《醉妃有毒》


 第001章 刚穿越就挨揍

    月朗星稀，夜色撩人，繁华都市的夜总是炫丽多彩热闹非凡的，艾九儿却觉得那灯光刺眼，那车水马龙犹如蚂蚁一般搞得她眼晕。她趴在顶楼的栏杆上向下眺望，醉眼愈加朦胧晕眩，忍不住张口，大着舌头叨咕：“啊——路，也会走了？地——震——了吗？唔，难道是本——姑娘我——喝的有点——多了？”
    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她撅着美艳红唇扭头俯视自己脚边，只见大大小小各样各式十几个瓶子横躺一片，乐得傻笑了，“呵呵，还怪好看的。”
    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艾九儿痛苦的皱眉，停下来把高跟鞋脱掉，然后毫无征兆的抱着鞋子蹲到地上，嚎啕了起来。
    “死老头！不知廉耻！你玩-女人，本小姐我没意见，你养女人，本小姐我还没意见，可你怎么能娶我的好姐妹？！不知道她是我好哥们的女朋友吗？！你个糟老头要我以后怎么面对这两个人？！唔……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唉，这个世道简直是疯了，钱就那么重要吗？嗯？嗝~”
    猛地打了个酒嗝，艾九儿摇摇晃晃站起来趴到栏杆，再次俯瞰下面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觉得刺眼的几乎让她崩溃。
    就在楼下，她那五十岁的父亲，应该正拦着二十四岁新妻的杨柳细腰给宾朋们敬酒。
    “无耻，无耻……嗝~我艾九儿怎么就有个你这么无耻的爹呢，怎么有这么奇葩的姐妹，竟好意思当人家后妈，还奉子成婚要给人生个弟弟，谁稀罕！！”
    唔，不行，本大小姐必须阻拦，不能这么宽容，不能允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那孩子是无辜，可是本小姐的好哥们也可怜！本小姐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这口狗血，真真咽不下去。
    握了握拳，艾九儿狠狠地咬了咬牙，又猛地摇了摇头，迷蒙的眼睛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目光。穿上高跟鞋整理好妆容，她捡起不知何时扔在地上的手包，拿出香水向天空喷洒，妖娆的扭摆着腰肢从香气中走过，一点都不像是喝过很多酒的。
    三分钟后，身穿白色抹胸连衣裙，脚踩白色高跟鞋的她霸气的出现在辉煌的酒店大厅，一嗓子就吸引了全场注意力。
    “都别动！姑奶奶要抢婚！”她握着一支精致手枪，对准了新郎新娘所在方向，大喊一声，“谁动毙了谁！”
    “轰……”
    “啊……”
    场面瞬间哗然，都看向那脸颊绯红，气势逼人的艾家大小姐，搞不懂她这是做什么。
    抢婚？抢哪门子婚？结婚的是她亲爹！
    啊！难道她要抢的其实是新娘？！一直没有传出恋情的艾大小姐竟然喜欢女人？这消息真是劲爆！酒公主竟喜欢女人，还与父亲同爱一女！
    众人惊讶猜测时，她已经扔掉那本身只是打火机的手。枪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新娘的手，嚎啕大叫：“亲爱的！你怎么忍心嫁给别人？！你说你今天结婚，要我做伴娘，我忍痛割爱含泪答应，想着成全你的幸福，可你怎么能当我的后妈？！不行，你还是跟着我吧，我这个老爹有的，我都有！甚至他死了之后他的东西都是我的！你跟我在一起吧，跟我一起就什么都有！呃，嗝……我还能允许你给我戴绿帽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我也会当成我亲生的。”
    “小姐喝醉了，扶小姐去休息。”艾先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面色不动一句话就将受刺激搞破坏的女儿给打发了。
    被保安架开的时候，艾九儿用尽全力叫喊：“死老头！你要是敢结婚，我就死给你看！谁要是闹着玩的，谁就是乌龟王八蛋！是狗爹养大的！”
    “……”这是吓唬人吗？好像是拐着弯骂人的吧？而且是骂她亲爹……
    被骂的亲爹却是脸色都没变一下，继续往下进行，还温柔体贴的为新妻擦了眼泪。
    艾九儿见状气得头疼，伸出舌头就要做咬舌自尽状，却被眼疾手快的保安给用力捏住了两腮，逼得她的上下两排牙齿都无法来个亲密接触。
    那保安估计是太害怕她真咬舌自尽死掉害他负责任，用力出奇的大，疼得醉酒已深的艾九儿眼冒金星，快要昏过去了。
    将昏未昏之时，她的视线里竟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身的仙气，银光笼罩，正笑眯眯的喊她：“九儿嗳，九儿呀，可不能就这么死了，白白便宜了这老头子。”
    她眨眼，点头，呜呜不清的嗯了一声。
    “不如我送你重生，回到以前好好修理这老头子吧。”
    她一听，眼前一亮，立即答应！
    因为她认为那代表着她有机会再好好的计划阻拦老爹娶她的好姐妹！从头来过，她发誓她不会笨到发现不了老头子和姐妹的奸！情！
    可是，当她意识回归的时候，她想骂神仙了……
    这是重生？这是以前？说谎话的神仙你不得好死！这明明是穿越！十足十的穿越！而且都不知道是穿越到了几千年前了，全部都是古代装扮！更可恨的是，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在挨揍！她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一脚踹飞几米远，直接痛昏过去！
    这不，她刚醒过来，还没有适应这简陋的木屋子和床边素服妇人的关心，就听得外面有吵嚷声。
    “艾九儿，爷来了，还不跪着迎接？”一清脆男声嘹亮响起，生怕这附近人都听不见似的。
    “就是，太不自觉了，慢腾腾的是病入膏肓了？那可得赶紧去死，别浪费粮食！诚然艾府不缺粮食，可也不惜的养这没用的废物病秧子，是吧大少爷？”一狗腿子似的声音立即捧着，生怕自己没说出主子心声不得宠爱。
    艾九儿皱着眉头费力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没什么力气，再看床边脸色苍白双眼含泪的妇人，心底更是骂声四起。
    该死的神仙！你骗人也别这么缺德行不行？让咱穿越了，就给咱个高贵点的身份，过的好一点，行不？不带一来就这么挨打受气的！
    喘息着，她费力抬手拍拍妇人的肩，安慰道：“别担心，咱们谁怕谁。”
    说完，扶着床头下床，使出全身力气大声道：“外面是哪个兔崽子满嘴喷粪呢啊？滚进来让姑奶奶瞧瞧，是长了个多么丑的脸才自卑得这么着急的来找死还要害的本姑娘双手沾染肮脏的血！”
    她这一顿骂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吓得妇人差点坐到地上，眼泪滚落，惊得外面自称爷的人一愣，而后哈哈大笑：“看来这死丫头是真活腻了，敢顶嘴了！去，把她给我拉出来，掌嘴！”
    “是！大少爷！”
    “嘭”的一声，两扇木门被踹了个稀巴烂，可见这屋子是有多破旧。
    一穿着青蓝袍子的小厮走进来，直直的冲过来揪住了艾九儿的头发，将她给扯到了院子里去，啪啪啪的正当着那个所谓大少爷的面打了她十几个嘴巴子，差点没把她再次给打晕过去。
    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站稳，艾九儿摸摸嘴角，痛的倒吸一口气，不过她倒是不害怕，因为她发现自己比刚醒的时候有力气多了！浑身都是劲儿，胸腔闷得就想发火撒气狠狠揍人一顿。
    先不管为什么莫名其妙有了股不明觉厉的力量，且出口气再说。
    咬咬牙，艾九儿利索的翻身站起，撸起袖子，风风火火的朝着那个大少爷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给了长得不错却人品太坏的男人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再一脚踹开，嫌恶的擦了擦手。
    “真是长的个死人的脸，打着都没手感，听这声音焉坏焉坏的。”她不顾妇人的尖叫劝阻，不管那小厮唧哇乱叫的喊人要乱棍打死她，也不管那个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大少爷指着她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她只想出口恶气！
    破神仙害的她穿越了，没办法去治她家死老头子，还让她变成个挨打受气的包子，这口气，她是叔能忍婶能忍侄女不能忍！

 第002章 只能我欺别人

    趁着救兵没到，艾九儿一不做二不休，三两下轻易追上了想要逃跑搬救兵的小厮，动作利落的卸了他两条胳膊，同样一脚踹倒在地，顺手抓了一根柴火，一顿胖揍。
    “叫你敢碰姑娘我如花似玉的脸，看姑奶奶整不死你！非打得你爹都认不出你是谁家的兔崽子！”
    艾九儿正打的解气，突然被摇摇晃晃奔过来的妇人给抱住了腰，哀求她道：“九儿住手，快住手，不能打了，会出人命的，你会没命的！”
    “我不！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我这里就只能我欺他人，绝不能让他人欺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非教训教训这两个破坏世界和平人类和谐的混蛋！”艾九儿不管不顾的继续揍，揍完了小厮去揍爬起来想跑的大少爷，管你大少爷二少爷，打得你叫爷爷都不饶你。
    也不知道拿柴火揍了昏过去的大少爷多久，救兵终于来了，来的够晚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大少爷平时作恶太多，才会有人故意见死不救的。
    管家来了，一见这情况差点没昏过去，急忙命人将大少爷抬去救治，又命人上前去捆绑艾九儿及那妇人。也就是这时候，艾九儿才知道那妇人是她这身体的娘，也明白了自己这是有多惨。既然这么惨，这艾府也就没必要呆了。
    我了个去，艾府……爱抚，真恶心。艾九儿抖擞了一下，抓着柴火棍双眼圆睁：“姑奶奶看谁敢来！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她那个凶残样子，脸肿的不成人形，目光狠辣得确实很挺骇人的，只是管家下令了，他们也得上。再说一个女子，能有多大力气。可是现实显然不是那样的，三五个家丁一起上都近不了艾九儿的身，这让艾九儿心情大好。
    尽管她还没什么这古代的武功招数，可她已经深深的感知到了自己身体内强悍的力量，也许应该称之为内力，非常浑厚！她打得过瘾，管家也疑惑病秧子怎么突然变厉害了，转念一想，也是，她娘当年是行走江湖的侠女，虽然后来中毒没了武功没了脾气，可总还能指点女儿一二。这般想着，管家带人离开，立即将这事情禀告给了刚刚下朝归来的主子艾甄艾侍郎。
    艾甄听了来龙去脉，只觉得好笑，挥挥手打发了管家，“老李啊，本官看你是老糊涂了，九儿那倒霉丫头常年顽疾缠身，你护着的大少爷不欺负她就行了，她怎么可能打得了斌儿。好了好了，你去歇着吧，我还得想想给摄政王送什么贺礼，这着实是个愁人的。”
    “老爷，是真的，不信您去看看，大少爷他都昏迷不醒了，三福的双手都给打废了，浑身都是伤，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可怜他家中老母亲还等着他养老送终，唉！”老李管家忧心忡忡，心里发怵，忍不住庆幸自己多年来没有虐待过三夫人母女。
    但见老李神情严肃焦急，艾甄也不能再怀疑了，他可就那么一个儿子，舍不得伤到一丁点儿。
    刚到艾斌的院子里，艾甄就听见了丫鬟的哭声，心里烦躁不安，快步走进去。一看吓一跳，这是他儿子艾斌吗？怎么凄惨成这副模样，他这个当爹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恰逢这时，艾斌醒来，一见着父亲就呜咽不清的哭诉了，“爹，户亲噶银，狗儿她缓了天了，她打喔，她敢打喔，可等是辣过铝银教她武功，浪她窿史喔。”（爹，父亲大人，九儿她反了天了，她打我，她敢打我，肯定是那个女人教她武功，让她弄死我。）
    艾甄压根没听懂儿子说什么，只连忙安抚儿子，“斌儿放心，爹爹为你做主，绝饶不了那丫头。”
    “都系爹爹。”（多谢爹爹。）
    “你好好养着，爹爹这就去找那丫头算账！”艾甄说着就离去，心里无比郁闷，病秧子怎么有能耐把他儿子打成这副模样。
    等他去了那破落院子，他郁闷的事儿就更多了。只见一个脸颊肿的跟猪头似的丑陋女子正拿着一把菜刀忙活着，身边是一根根削尖了的柴火棍，猛眼看去挺慎人的。
    “九儿，你这是做什么？”艾甄上前，故作慈祥的问。
    艾九儿抬头，看着这位穿着她在电视里见过的朝廷命官的衣服的男人，心下明了这位应该就是她爹了，咧嘴笑道：“明摆着呢啊，姑奶奶我料定会有人来替那兔崽子算账，就先准备准备武器，你看还成不？够尖吧？”
    话落，一根尖利的柴火棍就直指艾甄，吓得艾甄一哆嗦，踉跄后退两步。
    “凤秋！这就你教出来的所谓的乖女儿？！”艾甄将目标转向了瘫坐在一旁破椅子上的妇人，怒目圆睁，恨不得将妇人给扔出去。
    凤秋彻底心寒了，笑了笑，笑得有点阴森森的，凉凉道：“难道九儿不是您艾甄艾大人的女儿吗？她这副样子，不是拜您所赐？”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责怨我了？你敢责怨你的救命恩人？凤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艾甄难以置信的质问着。
    艾九儿腾地起身，一手紧握豁口的菜刀，一手抓着最长的那根柴火棍，挡在了她娘亲的面前。眯眼微笑，她忍着唇角的疼大发慈悲的警告艾甄：“死老头，我警告你对我娘客气点，否则，我让你千疮百孔的跪倒在我娘脚边！”
    “你！你这个不孝女，说的什么混帐话！你是想死不成？”艾甄哆嗦着怒骂，却是忍不住连连后退。他一个文官，还真对付不了这发疯的丑女儿！他的病秧子女儿一下子变得这么勇猛残忍，他的废物三夫人，转眼敢质问他这个救命恩人了，这显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不定，这女人的武功又恢复了，准备跟他算账……
    这么想着，艾甄握握拳，硬着头皮道：“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忙完摄政王寿礼的事，看我不弄死你们两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艾九儿不依不饶的怒骂，相当唾弃这个毫无胆量的男人，真想了结了他。只是这男人再怎么说，也是她这身体的爹，她这个21世纪法治社会的良民，不可能一穿越到古代就杀人夺命。更何况，叫凤秋的女人估计也不会同意她杀了她夫君。
    “九儿，你今个儿是怎么了？娘不是叫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吗？不是说好等你到了待嫁年龄寻个好亲事再来算账的吗？你看看你今日的作为，可该如何是好？你爹爹他不会轻饶你的。”凤秋小心翼翼拿走艾九儿手中的菜刀和柴火棍，语重心长忧心忡忡。
    艾九儿丝毫不当一回事儿，她该想的是怎么隐瞒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朝代的艾九儿的事儿。想到她自己也是被打的不成样子，就索性拿出穿越人士惯用杀手锏，装失忆！
    抱头痛呼，她呻吟了几声就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疼得她差点赶紧揉揉，还好她是侧倒下去，凤秋应该看不到她的表情都皱成了一团。听着凤秋揪心的呼叫，艾九儿郁结，怎么自己就忘了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扶不住自己呢？白白又遭了罪，真是活该。
    凤秋几番用力试图将女儿弄回破旧木屋都无果，眼看天黑了，还很倒霉的乌云密布雷声阵阵要下雨了。她没有办法，只能回屋拿出了师兄派人送来的旗花，希望能够有人过来帮忙，不然她真怕重创的女儿再受了风寒有个三长两短。
    等待的过程中，凤秋跪坐在女儿身旁，祈祷那在阴暗天空中燃放的不明显旗花能被师兄的人及时看到，否则，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多年，自打武功被废，她的心境也废了，脑袋也废了，遇到事情总是那么无措，逆来顺受的等死，无欲无求，倒是女儿比她有想法，这些年过的倒也还不错。可现在女儿昏迷不醒，又闯了那么大的祸，她除了向师兄求救，真是别无他法了。
    “师兄，对不起……”呢喃着，凤秋泣不成声。往事历历在目，心酸悔恨夹杂其中，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兄，只希望来的人千万不要是师兄本人。
    她对不起师兄多年关怀，对不起师兄一片苦心，在这里吃苦受气，让他恨铁不成钢，终是气得再也不来看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早已忘记了当年的诺言，说会守护她一辈子。不知道这皇城里，可还有他派来的人手。
    越想越担忧，凤秋坐不住了，踉跄的奔跑回屋，欲将师兄派人送来的旗花全部燃放。她不相信还能有更着急的事情发生，她不信如若这次得救，师兄会坐视不管她可怜的女儿。至于她，呵呵，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她怎样都无所谓的。坚持了那多年的自尊，在女儿的安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旗花还在一一燃放，一黑衣人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凤秋几乎能看见那一串浅淡的虚影。
    “云笙拜见师叔。”黑衣人快速行了个跪拜礼，一转身便给艾九儿把脉。
    此时的艾九儿已然昏过去，一开始她确实是装昏，可后来体内力量到处流窜，她都来不及忍受一下痛苦，就直接昏了过去。
    “情势危急，需将小姐带回谷中救治。”沐云笙一边说着，一边用艾九儿身上盖着的粗麻被子将她给裹了个严实。

 第003章 丑到令人吐了

    凤秋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立即答应，“那多谢了，改日必定登门谢过你师父。”
    “师叔不一起走吗？”
    “不了，你且去忙吧，多谢了。”说完，又连忙伸手拦住准备离去的沐云笙，“稍等我一下。”
    须臾，回木屋又出来的凤秋将一个用灰色棉布包裹的盒子双手递向沐云笙，道：“这个本是打算送给九儿的及笄礼物，只怕她痊愈时我可能不在身边，还请你届时转交给她。”
    “是，小姐生辰何时？”
    “你师父知道，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云笙告辞，师叔再会，请务必保证，莫让黑发人哭送白发人。”沐云笙凝视着凤秋闪着泪光的双眼，急速说完，带着艾九儿疾奔而去，转眼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暴雨袭来，凤秋立在院中，泪流满面。
    师兄，你终究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向你求救那日，便也是我想要离开这人世之时，你竟细心到让你的徒儿劝阻我，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关怀。叹只叹，师妹想活，阎王急着收。
    三日后，艾九儿醒来，睁眼发现自己身处古香古色的豪华房间，刚欲起身，一丫鬟装扮的妙龄女孩端着铜盆而来，见她动作，忙惊呼：“九儿小姐，切莫起身，且躺着歇歇。”
    艾九儿喘着气躺下，浑身无力，疲乏难受，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那女孩湿了毛巾给她擦脸，又仔细擦手，擦手臂，动作轻柔温和，很是贴心。
    艾九儿满心疑惑想要得到解答，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问道：“我这是在哪儿？你是谁？”
    “回九儿小姐的话，这儿是离水谷，属下是谷中弟子。”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云依。”
    “哪个一？”
    “依依不舍的依，”云依忍俊不禁，“本来师父是给我取名一心一意的一，可云依长大了不喜欢，觉得像男子的名字，就改了。”
    话落，她已起身，福了福身道：“师兄来了，云依先走了。”
    “啊？你不是丫鬟啊？”艾九儿讶然，怎么这个云依像是要赶紧躲着她所谓的师兄呢。
    云依脸一红，小声说：“九儿小姐可要给云依保密噢！我先走了，回见。”
    目送云依娇娆的离开，艾九儿忍不住笑了，年轻的小姑娘啊，必定是芳心暗许，找个机会接近一下，就是不知道她艾九儿跟云依的师兄什么关系。唔，这个云依丫头不简单，情商不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错嘛，看好你喔，云依。
    “可有不适？”一道声音由远而近，艾九儿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不禁叹服云依那丫头的听力是何等的好。眨了眨眼，艾九儿尽量用古代言语方式道：“略感疲乏，应当并无大碍，阁下是……？”
    “沐云笙。”
    艾九儿再眨眼，看着远在几步之外坐在圆桌旁倒茶的背影，真是遗憾，这人声音如此好听，背影如此迷人，怎的就不面对着她呢？是所谓的男女有别？可他既然是师兄，这里又是什么离水谷，总不可能是学治水的，应该是练武之人吧？不过练武的也讲究这么多吗？
    “我怎么在这儿的？我，我，我是谁？”艾九儿开始上演失忆戏码。万万没想到的是，沐云笙回答的很淡定，“你是我师叔的女儿，名叫艾九儿，重伤未愈，未免神志稍稍不清，切莫焦急担心，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我都不记得我是谁了，还并无大碍？”艾九儿对此人的冷静表示接受无能，“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
    “离水谷，你被人打伤，在这里救治。”
    “被人打伤？谁打的？”
    “你的兄长。”
    “什么？我兄长打我？”艾九儿一惊一乍的，开始查看自己伤势，果然淤青不少，疤痕也是有的，不过身上有淡淡药草香，肯定是都抹过药了，而且依照惯例，自然是极好的妙药。
    沐云笙丝毫没有不耐烦，继续淡定作答：“你是被他打着长大的，我曾修书问过你，你说习以为常了，命还在就不用计较。”
    “怎么可能？！我这么软弱吗？”
    “事实就是如此。”
    “难以想象。那个，能给面镜子吗？”
    这次，沐云笙静了好大一会儿才起身，倒退着拿了面铜镜放到了床边。
    艾九儿气结，这人为什么不让她看他的脸呢？太丑了自卑吗？不行，她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她就要看。于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扯。
    可是，沐云笙是谁，岂是她一个大伤未愈的弱女子扯的动的？
    “松手。”冷冷的声音，略显不满。
    艾九儿不松，质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背着我？是不想看见我，还是你太丑了不敢被人看到。”
    “是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
    “太丑了。”
    艾九儿这才想起自己自打穿越过来还没照过镜子，慌忙拿起镜子照，差点被吓死。虽然没被吓死，却是干呕了，呕的眼泪直冒，痛苦不堪。
    “人生头一回见到被自己面容丑到想吐的。”沐云笙忍不住笑着感叹。
    艾九儿几欲崩溃，“让我死了吧！怎么能生成这模样！”不是她太注重自己外貌，而是这张脸也太恐怖了！绝对的惨不忍睹吓哭小孩！人见人跑，狗见狗咬！
    人家美人额间一粒朱砂痣，她额间一颗大大的紫红色瘤子。
    人家美人柳叶眉，她不但是倒八眉，还一高一低一长一短不对称。
    人家美人粉嫩红唇，她是紫红大嘴。
    人家美人两颊绯红有光泽，她却长了一块红色的胎记，还超级光泽莹亮的抢眼。
    人家美人鼻子小而挺，她倒是挺了，却大的占了小半张脸。
    人家美人双眼皮大眼睛，她倒也是双眼皮大眼睛，可是那青紫的黑眼圈太吓人。
    总的来说，人家美人什么样，她就偏偏对着来，或者极致到恐怖。这样一张脸，见到不吐的除非是瞎子。
    不对，云依就没吐啊！又不对，云依好像就没正眼看她？还不对，云依给她擦脸的啊！总不是看不见的啊！
    天啊！这脸还是被擦干净了的，那么，不是那种本来很美但是易容成丑的，而是本来就这么丑？
    太郁结的艾九儿加上内伤尚未痊愈，又大受刺激的干呕一通，终是体力不支承受不住，噗通昏了过去，还好死不死的往床外歪。
    沐云笙的手腕终于被松开，后背却送来一人，只能扶住她。把了脉，脉象很不稳，伤势比一个时辰前还重了！
    “看来是真不记得了。”沐云笙呢喃了一句，将艾九儿扶正，盖上蚕丝薄被，去拜会师父他老人家。
    寻到师父时，他老人家已醉得迷迷糊糊，名字叫错了不说，连性别都给他换了。
    “云萧啊，你是来找师父给你指婚的吗？说吧，想找个什么样的男子，高矮胖瘦随便挑啊！就是肯定都比不上为师。”
    “师父，九儿小姐醒了。”
    一听九儿，沐泽深清醒过来一点，“什么小姐，她是小姐？被打成那样的也能叫小姐？连个丫鬟的命都不如。”
    “师父，九儿姑娘被自己的妆容吓到吐了，现在昏迷过去，伤势更重了。”沐云笙忍着笑说，真是佩服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佩服师父一见到艾九儿就大叫这肯定不是他师妹的女儿，然后无视人家的伤势，对人家的脸一番蹂躏，总算看到了真实的令他非常满意而自豪的容颜。他也不得不说艾九儿的真实容颜是个绝世美人，美到他多看两眼就脸红心跳不敢看了。
    佩服自己竟因为不敢看就要求给她易容，反正她本来就是易容成丑女的。
    佩服他的小师妹云依，能把那张漂亮的脸给易容成那个惨不忍睹的样子，不知道她是怎么对着那张脸伺候着的。估计谷里的丫鬟都无法直视，所以她只有打扮成丫鬟亲自上阵伺候。
    佩服艾九儿能把自己给丑到吐还吓晕了，仔细想想，大多是真的忘记自己是谁，长什么模样了，难为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沐云笙在心底佩服完了这几个人，他师父还在狂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丫头可真跟她娘亲一样，最在意自己的容貌了，笑死老夫了，能把自己给吓晕过去，也难为她了！”
    沐泽深笑完，突然意识到不对，一把拨开挡路的徒弟，狂奔而去，要亲自看看自己的宝贝徒弟加义子把他的小侄女给糟蹋成什么样了。
    可怜见的，喝醉了的他老人家一看到那张脸，忍无可忍的吐了，幸亏他扭头及时，是吐了一被子，不然可就直接吐到那张脸上了。
    酒气弥漫，艾九儿醒转过来，就看到一白发老人在她床边吐啊吐啊的。

 第004章 不许她再易容

    她捂着鼻子，恶心死了，然后明了这是被自己的脸恶心成这样的，很是抱歉。
    “老前辈，对不住啊，我也不是故意长成这样的，难为您这么大年纪没有被吓昏过去，真是勇气可嘉。”艾九儿坐起身来，抓过枕头挡住自己的脸，“可是老前辈你能到别地儿吐吗？难闻死了，好恶心的！幸亏我是肚子里空空如也，不然咱们对着吐，还能比赛看谁吐的多。”
    听着这话，沐泽深吐的更凶了。
    随后而来的沐云笙看到这一幕，胃里也一阵翻涌，只好连忙屏气将他师父从窗口扔了出去，再回身把那满是污秽的上好的蚕丝被给扔出去。
    艾九儿是听得噗通一声，人似乎是掉到水里了，连忙叫道：“那老前辈好像喝大了，可别淹死了！淹死可怪不得我！”
    “淹不死。”沐云笙皱着眉头，探身过去，一把拿开挡着艾九儿脸的枕头，侧着脸闭上眼去摸她的脸。
    艾九儿被吓得大叫，胡乱挡着，“喂喂喂你干嘛，别非礼我啊！会恶心得你再也不想碰女人的！”
    “别说话。”沐云笙说话的同时，点了艾九儿的穴道，然后迅速将她脸上的妆容给清除干净。
    当沐云笙松了口气睁开眼睛时，艾九儿也呆了，她已经明白自己先前那副模样是假的，此刻她感到各种轻松，皮肤像是在呼吸一样，甭提多清爽了。
    眨眨眼，摸摸脸，她忍不住感叹：“好光滑细嫩啊！”
    说完就抓住沐云笙要镜子，却见沐云笙避之不及的退后了，脸红到耳根。
    眨眼眨眼再眨眼，她忍不住笑了，指着沐云笙道：“哈哈哈，你脸红了！你脸红了嗳！是不是我长得太好看了你心动了啊？！没事没事别害羞，喜欢就喜欢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话说完的时候，沐云笙也已经将镜子丢给她，跳窗了。
    拿起镜子一照，艾九儿尖叫了，“啊啊啊啊啊！我好美啊！怎么这么美啊啊啊啊啊！！！”
    跳入湖中将师父拉向岸边的沐云笙唇角抽了抽，再一次确定，这女人失去记忆了，只因这反应也太大了。
    沐云笙不知道的是，艾九儿本来就不是这个艾九儿，自然没见过自己真正的长相，被吓了一次，又被惊喜了一次，当然反应逼真到毫无破绽。
    “你们太顽皮了，老夫要打断你们的腿。”头晕目眩的落汤鸡沐泽深欲哭无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宝贝徒弟的屁股打开花。
    沐云笙何其无辜，一开口想要解释，却想到小师妹也是听自己的吩咐才给艾九儿易容成那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也算是自己的过错，便认错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您酒醒了怎么责罚都行，现在回您那喝点醒酒汤可好？”
    “老夫不喝，你，去把九儿的脸给我洗干净，从此以后，不许她再易容！”
    “师父，这个不好吧？九儿姑娘那容貌，不遮掩一下会招来是非祸端。”
    “有老夫兜着！天王老子看上她也得先问问我沐泽深同不同意！”
    “徒儿遵命，这就去转告九儿姑娘。”
    沐泽深哼了一声，趴在石头上睡了。
    再度回到艾九儿面前，沐云笙还是不想直视那张脸，太颠倒众生祸国殃民了，索性低垂着眼帘道：“九儿姑娘，师父说从此以后，不许你再易容。”
    “易容？我为什么要易容？神经病才要易容，长得这么好看就应该给别人看的，多赏心悦目，我才不会藏着掖着暴殄天物呢。”艾九儿对镜自照，何其自恋。
    沐云笙哭笑不得，这话听着有理，可怎么觉得她很想用那张脸真正的去做那祸国妖姬呢？
    这女人，太肤浅了些。
    “看着我。”放下镜子，艾九儿微微一笑看着沐云笙。
    沐云笙不予理会，转身便走，好心叮嘱：“你内伤未愈，不易激动，保重。”
    “站住站住，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沐云笙没回答，逃也似的跑出去，将昏睡过去的师父扛到肩头带走，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跟艾九儿那样的女人有接触。
    尽管她还没有及笄，并不可以称为女人，可他就是觉得那丫头的媚眼太过妖娆，大有要天下男子臣服于她美色之下的气势，而他这个看她两眼都会心慌的人，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看着沐云笙落荒而逃，艾九儿忍俊不禁，得以而忘形的继续欣赏自己的脸，完全不在乎这脸不是她的。她以前就美，为了美也做过微整形开过眼角，只要不影响身体健康，她觉得追求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利人利己值得鼓励的事情！
    现在她穿越了，拥有这么一副好容貌，不用受一点皮肉之苦，当然是一百个高兴，半点不适应都没有。
    又孤芳自赏了良久，艾九儿才感到困乏，闷头便睡了，这一睡，足足睡了三日，吓得沐泽深没敢再喝酒，寸步不离的守在床侧。
    当艾九儿醒来时，看到的是个眼熟的邋遢大叔，不禁皱眉，“我说您能离我远点吗？上次是酒气，这次直接是馊了，几天没洗澡了啊您。”
    “九儿你醒了！”沐泽深一把握住艾九儿的手，喜极而泣，丝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嫌弃。
    用力挣脱无果，艾九儿放弃了，“你是谁？几十岁了？饿吗？困吗？要不要去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
    天知道她现在急需要清新空气！
    “老夫沐泽深，三十有九，不饿不困不用洗澡，九儿你饿了吧，想吃什么，叔叔这就让人给你做去……”
    他话音未落，艾九儿唏嘘了：“三十九岁就老成您这样？我还以为您五六十高寿了呢，那个，能先请您去整理下妆容吗？我也想洗个澡出去透透气。”
    “啊，好的好的，叔叔这就去。”
    沐泽深走了，云依拿着衣服上前来，说她醒来之前刚被擦洗过身子，便要服侍艾九儿穿衣。这引来艾九儿皱眉，她本不喜欢别人伺候她，奈何她浑身无力，只能说句谢谢，接受现实。
    换好了衣服，艾九儿想起沐泽深便是唏嘘不已。三十九岁的沐泽深头发都白了一半，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疯癫嘻笑，估摸着是受过什么伤害。从他对艾九儿的亲切在意程度来看，八成是喜欢凤秋而不得愿。
    唉，痴情的男人总是令人心疼的，要是再帅一点，就更令人怜惜了。
    “九儿九儿，叔叔这个样子你不讨厌了吧？”轻快的声音传过来，艾九儿懒洋洋的望过去，嘴上应付的声音说了一半又猛然停住。
    “我了个天，这差别也太大了！”艾九儿感叹，实在是眼前这个男子太帅了，一点邋遢样儿也没了，反而是莫名的亲切温暖，令人打心底里想要与之亲近。
    再看他身旁低着头的年轻男子沐云笙，艾九儿笑了，“那个，你是我娘的师兄，我是不是叫你舅舅比较合适？”
    “舅舅？”沐泽深愣住了，而后脸一黑，怒了，“舅你个姥姥！本来我才应该是你的爹！”
    艾九儿撅嘴：“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要是我爹，我能受这些罪？”
    沐泽深脸色一变，歉疚而委屈，遗憾的道：“这不是一步错步步错么，没想到你娘喜欢满腹经纶的草包……”
    看着沐泽深难过自责，艾九儿不忍心了，她对又帅又痴情的男人向来没抵抗力，只能好言好语的安慰诱哄，末了又说：“要不你就把我当女儿吧，我不讨厌喊你一声爹爹。”
    “真的？”沐泽深大喜！
    “不假！”
    “哎哟我的乖女儿，想死爹爹了！”沐泽深喜极而泣，扑过去将艾九儿抱了个满怀。
    艾九儿风中凌乱，这男人可真是太热情太跳脱了，有点像个孩子。
    “师父，九儿姑娘该吃饭了。”沐云笙不得不提醒，只因他知道多数人都不太能接受的了师父顽童的性子。
    艾九儿如临大赦的长吁一口气，“是啊是啊，我该吃饭了，爹……爹爹也一起吃吧。”
    “好的好的，一起吃一起吃，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沐泽深满脸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一……一家三口？”艾九儿望了望已经将菜摆好准备走又突然停住的沐云笙，愣了，她这新爹爹指的不会是加上沐云笙吧？
    “对啊，云笙是爹爹的义子，是爹爹一手拉扯大的，当然是自家人。”沐泽深很自然的说着，引以为傲的狠夸了沐云笙一通，末了眼睛贼亮的说：“要不我给你们牵线保媒好不好？正好你也该及笄出嫁了，是不是？”
    艾九儿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新爹是想一出是一出，指不定一会儿让她早点给他抱个大胖孙子。
    “你看我还年轻，你们趁早生个一男半女的，我还能帮你们照顾孩子呢，照顾孩子我有经验啊，你们就可以四处游玩了，孩子交给我就行了。”
    果不其然，沐泽深开始憧憬带孙子的天伦之乐了，丝毫没注意到沐云笙和艾九儿有多凌乱多不甘愿。
    沐云笙是打心底不想找太漂亮的女人的！尤其是艾九儿这样祸国殃民的！
    艾九儿是完全还没适应古代生活，不可能现在就考虑婚姻大事！她还没开始潇洒呢，怎么能迈入已婚妇女的行列！
    所以，两人的回答是简单而生硬的：“不！我不愿意！”

 第005章 摄政王不害臊

    “不？”沐泽深被惊醒了，陡然失落，随即大怒，“你们说不？你们敢说不？你们没资格说不！这事儿我说了算！”
    话落的同时，二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了。
    艾九儿心下大惊，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这老头这古怪性格，保不齐就直接把他俩给一锅煮了来个生米成熟饭。她这个新世纪女人可以不在乎自己失身，可沐云笙这个看美女两眼都脸红的男人绝对无法释怀，所以这事儿不能发生。
    立马求饶，艾九儿讨好的笑着说：“爹爹呀，女儿还没及笄呢，这事儿等俺到了婚配年龄再由爹爹做主可好？”
    “嗯，我看行。”沐泽深又高兴了，解开了艾九儿的穴道，给她夹了菜，让她多吃点吃胖点。
    沐云笙却是说不出求饶的话的，暗自努力试图冲开穴道，却疼得皱眉，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艾九儿有心帮忙，又不敢太明显，怕自己也被连累，只好一口一个爹，一会儿一夹菜，吃完饭便拉着沐泽深去散步，给沐云笙留足够的个人时间去冲穴道。
    可显然的，艾九儿太高估了沐云笙，才出门几步，沐泽深就向她挑眉冷哼：“想拖着我，你还太嫩了，云笙他不可能冲开我的独门点穴手法！你这丫头说的话我不信，你一看就是有鬼心思的，我就等云笙乖乖投降，他说话向来板上钉钉从不反悔。”
    “你！”艾九儿气急，又奈何自己打不过沐泽深，只好嬉皮笑脸违心的夸赞：“爹爹您真是英明，聪明极顶！这事儿就都听您的了，我也觉得云笙会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
    “不是人选，就是云笙了，没的选。”沐泽深越发拿架子了。
    艾九儿也不与之正面对抗，乖巧的笑着道：“好好好都听您的，只是，爹啊，我这还没及笄，咱就先不提了，怎么样？”
    “好，等你及笄了咱再好好谈。”
    “就是，那在此之前一次都不能提哦。”
    “不提就不提，绝对不提。”沐泽深笑得真诚而灿烂，心想，你后天就及笄了，两三天时间爹爹还是忍得住的。
    艾九儿放下心来，虽然这指婚是件烦恼的事，但是现在不用去考虑那就不算是问题，转而问道：“那能不能给云笙哥的穴道解开？”
    沐泽深嘿嘿笑，心情甭提多好了，“一会儿就自动解除了，走，爹爹带你去山上乘凉！”
    “啊，山上啊……估计没力气去。”艾九儿仰头看那高耸入云端的所谓山顶，唇角直抽，她确实是感知到自己体内有股奇特的力量，可她不会用！更何况她还内伤未愈呢，也没觉得热，便想着拒绝。
    沐泽深看得出来她兴趣缺缺，可他就是想带她去那有特殊意义的山顶，随即笑着拍胸脯道：“有爹爹在呢，带你上去。”
    随着话音，艾九儿被沐泽深一手搂住胳膊，带着飞离了地面，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得她尖叫，又喜得她大笑，叫着她也要学轻功，她也要飞。
    沐泽深答应道：“放心，等你内伤好了跟云笙成亲了生完孩子就教你。”
    唇角抽搐了一下，艾九儿心道，那我还不如不学！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雀跃的应了一声：“好。”
    一路穿云而上，艾九儿冷得发抖，可她喜欢这飞的感觉，仿佛这天这地都在她掌控之中，任她遨游，任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眼间，山顶便到了，气温更是低了许多，她忍不住直哆嗦，牙齿磕得直响。
    沐泽深见她那么怕冷，第一反应是脱衣服给她穿，可他也除了薄到几乎透明亵衣之外，也只穿了一件蚕丝外袍，并不遮风，只好作罢，遗憾道：“这儿是你母亲最爱的风景之一，可惜你今个儿熬不到看夕阳，走吧，爹爹改日再带你来，希望你内伤早日痊愈。”
    艾九儿应着声，依依不舍的眺望着远处景色，确实美到令人沉醉，转身欲走时，她余光瞄到一个亭子一角，忍不住咦了一声，注目一看，只见远处几棵大树后面有一处八角亭，修建的十分精致，四周还挂着一层层帷幔，随着凉风吹拂，隐约可听见铃音叮当作响。
    她好奇的走过去，招呼着沐泽深：“爹，那儿有个亭子可以挡挡风，我们去坐会儿。”
    沐泽深皱着眉头不进反退，连连摇头，道：“你去吧，我不喜欢那个亭子，我去碧玉潭捉两条鲤鱼，晚上给你熬汤喝。”
    “那我怎么下去？”
    “碧玉潭离这儿不远，你叫一声我就来接你。”说完，逃也似的飞身离去，徒留艾九儿茫然不解，搞不懂他明明很兴奋的来到这处地方，却对那凉亭避之不及到底是为何。他说这里是凤秋最爱的地方之一，看来他们也曾多次在这儿欣赏美景，愉悦畅谈，至于那凉亭，只怕是凤秋在那儿伤过他沐泽深的心吧。
    叹了口气，艾九儿抱着肩膀朝那凉亭走去，但愿那层层迎风飞舞的纱幔多少能够挡点这冻人的山风。她急切的靠近，走入，却在进去的那一刹那，被惊吓到了，只因这凉亭中竟有一人在那侧躺着小憩！
    惊讶过后她定睛细看，可那人乌黑的长发垂散开来，将脸遮了个完全，她只看得见光洁圆润的额头。歪头看了一会儿，艾九儿竟是无法确定这一袭白衣胜雪，长发如瀑，肌肤白嫩的人究竟是男是女。说是男人吧，那手腕的肌肤宛如女子，说是女子吧，这身材似乎又略显高大……
    “看够了吗？”一道深沉而冷漠的男声突然响起，吓得艾九儿一个哆嗦，条件反射的回道：“看，看够了！”
    “你是谁？”那男子慢慢坐起，抬手理了理发丝，抬眼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只顾着好奇这男子的模样，没有回答，待到看见男子戴着银质面具后，失望的叹了口气，懒懒的回道：“我是人。”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鬼。”
    艾九儿呵呵干笑，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是太冷了，想来这儿避避风。”
    “我知道。”男子淡淡作答，起身，拿起石桌上的折扇，走了。
    艾九儿看了两眼他的背影，由衷的赞叹道：“身材真好。”
    男子轻笑一声，回首道：“不及姑娘你年纪轻轻便出落得如此动人。”
    艾九儿一怔，心里窃喜，面色却羞涩尴尬道：“我也不是故意长成这样的。”
    “姑娘如此姿色，还是有所隐藏比较好。”
    “嗯，谢谢提醒，”艾九儿笑着，更加好奇这男子的容貌了，随即又道：“冒昧的问一下，阁下姓甚名谁？可否一睹阁下光彩？”
    男子笑了，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本就完美的下巴和嘴唇因为这一笑，更加的风姿迷人了，只见他轻轻启唇，淡淡道：“我很丑。”
    艾九儿嘁了一声，道：“我才不信呢，你不过是不想让我看罢了，算了，情有可原，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看就不看，也没什么好稀罕的。”说完，一屁股坐到那绒毯上，拿起枕头抱在怀里，好好的取暖。
    那男子见状，不浓不淡极为好看的双眉微微蹙起，顿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姑娘，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闻言，艾九儿懂了，低头看了看那绒毯，也觉得既然人家这样说了，她就该知趣的起身离开，可她现在喜欢上了有毯子和枕头取暖的感觉，于是厚着脸皮道：“我看你准备走也没拿着它们，以为你不要了，既然是你不要的东西，又何必在乎有谁碰过，你说是不是？”
    “不是。”男子声音又恢复了冷漠。
    艾九儿有些不悦了，这地界应当是属于离水谷的吧，这亭子兴许就是离水谷的人建的，她身为离水谷谷主的义女，有权利用一下这亭子里的东西吧？这个男人是谁啊，搞的这么神秘，性子又这般古怪。
    挑挑眉，她抓起毯子裹住腿，更用力的抱住那枕头，传达着自己就不走的态度，气势汹汹的质问起那男子来：“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我是谁不？我可是离水谷谷主的……”
    “我只知那些东西是我带来的，姑娘若这般不讲理，也休怪我无礼。”男子打断了艾九儿的话，忽然逼近过去，划亮了一火折子，直接烧了毯子一角。
    这情形，艾九儿只能连忙跳着躲开，奈何她动作幅度太大，牵扯了内伤，疼得一晕，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又倒霉的撞到了石桌，磕破了额头。
    男子静静看着，直到艾九儿晕晕乎乎的摸了一脑门子血冲他大叫，他才有所动作，只可惜那动作是转身离去，并非道歉和扶起艾九儿。
    艾九儿气愤了，一嗓子嚎叫起来：“爹！有人欺负你女儿啊！”
    沐泽深一听这声音，一把将刚捉到的一条大鲤鱼给扔掉，飞身便往山头来，一上来便见到了那白衣男子，登时双目圆睁，怒道：“你怎的又来了？！不是不许你来这里了？！堂堂摄政王如此不知趣还欺负小女孩，真是不害臊！我，我，我怎么就倒霉的遇上了你这么个无耻之徒！”

 第006章 摄政王送的药

    话虽说的如此怒不可遏，一副恨不得要扒皮抽筋的样子，沐泽深本人却是死站在远处没有逼近那男子，而是喘了口气，温柔的询问艾九儿：“九儿啊，他真欺负你了？你还好不好？”
    艾九儿捂着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废了好大力气才站起来，回道：“爹，我非常不好，他害我破了相了！我要嫁不出去了！”
    “什么？破相了？！”沐泽深被惊吓到了，连忙飞奔过去查看，一看艾九儿额头流血了，怒的直骂：“赫连铭你个兔崽子不想活了是不是？敢欺负我女儿还让她受伤流血破了相了，你是要我弄死你是不是？！真是气死老夫了！怎么遇见了你这么个无耻之徒！你且给老子等着，这次绝不饶你！”
    他一边怒骂，一边给艾九儿上药，难免不够贴心温柔，不小心弄疼了艾九儿，疼得艾九儿忍不住皱眉：“爹，你轻点，一心不能二用，既然知道他是谁，有的是机会跟他算账。”
    “是是是，你说的是，是爹被气糊涂了，不碍事吧？疼不疼？”
    “其实也没什么，不怎么疼，”艾九儿压低了声音道，“我就是气他害我受伤还不道歉，也不扶我一把，太冷血无情，太没有礼貌了。”
    沐泽深双眉一条，气呼呼道：“礼貌？他赫连铭就不知道礼貌二字怎么写的！不然也不会屡次三番不请自来到我离水谷来招惹我！”
    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响起，吵得艾九儿头疼，忙叫沐泽深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沐泽深出去一看，不得了了，一棵一棵的大树紧接着一一倒下，越倒越多，越倒越远！声音连绵不绝，甭提多热闹了。
    仔细一看，每当一棵树倒下，那前面便有一道白色身影飞舞穿梭，可不就是那气死人的无耻之徒赫连铭？！沐泽深气得发疯，抬脚便欲追去，与之来个生死决斗，可他这边才走，便听得一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竟是有人炸山！
    “赫连铭你个兔崽子，老子饶不了你！你给我等着！”怒吼一嗓子，沐泽深折返回身，一把抱起茫然中的艾九儿，急奔下山了。他再怎么生气要跟赫连铭算账，也得先顾全了他宝贝女儿的安危再说，反正他赫连铭跑不了，他不愁没机会收拾他。
    回到离水谷，沐泽深将艾九儿交给已经冲开穴道的沐云笙照料，一脸凶煞的去找赫连铭算账去了。沐云笙也早听到那动静，已经派人去查看了，见艾九儿额头伤着了，忙唤人快来好好处理伤口，又询问道：“九儿妹妹，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也听到动静有多大了，有人砍树炸山，还放火烧山了，亏得这是夏天，要是放在秋冬季节，还不把这山给烧光了。”
    听了这回答，沐云笙总算明白师父为何那么生气了，等了一会儿没听艾九儿继续说，只好问道：“九儿妹妹可知道是谁干的？”
    “听爹爹说，好像是摄政王？”艾九儿打了个哈欠，软绵绵的回答着，心里更郁闷了，堂堂摄政王不在朝堂操心政事辅佐帝王，跑来这深山野外的干嘛？总不至于清闲到可以跑大老远的散心吧？更气人的是，他无礼在先，还敢泄愤在后！真是不可理喻！她这绝世容貌要是留下疤痕了，她跟他没完！
    “哦，又是他啊。”听说是摄政王，沐云笙反而松了口气。这个摄政王也不是头一次来离水谷闹事了，每一次都是因为师父嘴巴太毒辣，言辞太过分，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何，竟是连艾九儿都给牵扯进去了，好在只是磕破了额角，不然又是不短时间的纠缠。
    见沐泽深若无其事的样子，艾九儿又不解了，疑惑的问：“云笙哥哥，他经常来闹事吗？爹都管不了他？”
    一声“云笙哥哥”叫的沐云笙一愣，脸上立刻就红了，目光闪烁着，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几步，离艾九儿远远的，好半晌才平定了情绪，回道：“师父跟他师承一人，武功不相上下，又都要恪守着同门弟子不得互相残杀的师训，是以，师父也是无可奈何，顶多骂他两句。”
    “原来如此。”艾九儿呢喃着，心里莫名的有点不安，却又说不出到底为什么，再加上她内伤又遭到牵扯，她觉得很不舒服，便跟沐云笙说了一声，歇下休息了。
    看着艾九儿面色苍白的躺下，沐云笙守了片刻，发现她呼吸已经均匀平缓，竟是已经睡着，遂有些担心，忙上前为她把脉，发现她的内伤又比醒来前重了一些，不由得忧心忡忡，生怕师父知道以后跟摄政王斗个你死我活。
    不多时，沐泽深回来了，一脸的气急败坏，一口气喝了半壶凉茶后，面色才转为慈爱温柔，问沐云笙道：“九儿她怎么样？有无大碍？”
    “九儿妹妹她无碍，只是困乏无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额头上的伤也很轻，已经上了谷中最好的药了，不会留下明显疤痕。”沐云笙微笑作答，隐瞒了艾九儿的内伤伤势，且不说摄政王是师父的师弟，单单摄政王这一称号，还是少有来往纠缠比较好。
    沐泽深听到最后一句话又气急了，拍案而起，叫道：“什么叫不会留下明显疤痕！我要的是一丝痕迹都不能有！去，找最好的药，务必不留下任何疤痕！”
    “是，师父，云笙这就去。”沐云笙应声，心虚的低着头往外走。想来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故意的。更甚至，他本来想上点加剧伤口的药，试图让那额角的伤口能留下更深的疤痕，那样，也许艾九儿就不会太过于动人心魄了。
    所谓红颜祸水，红颜多薄命，她艾九儿这样的绝色容颜，洒脱性格，若走入人世喧嚣，定要惹上是非祸端，到那时，师父也是分身乏术无力帮助，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会愧疚。所以，纵然他没忍心让她再受痛，他却也是真心没打算去掉她额角的疤痕的，只是他不能让师父知道罢了。
    沐云笙去找药了，艾九儿醒转过来，哀怨的埋怨沐泽深：“沐泽深，你吵醒我了，明知道我是病人，就该注意一下啊，你那跟狮子吼似的，小心震坏我的五脏六腑啊。”
    被直呼其名的沐泽深愣了一下，连忙道歉：“九儿啊，爹爹不是故意的，以后注意，一定注意，只是，九儿，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讳呢？这是大不敬啊！”
    “呃，估计是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就觉得这名字真好，便在心里多念叨了几次，一个顺嘴就叫出来了，我以后注意。”
    “也没事，江湖中人，不计较那些繁文缛节的也很正常，你喜欢怎么样叫就怎么样，我都喜欢。”
    沐泽深的宠溺眼神，令艾九儿动容，那让她想起了她亲生父亲对她多年来的宠爱，可谓是任她上天入地胡作非为，她那老爹都宠着她护着她纵容着她，只要她开心安全，他就从来不责怪她。直到今天，她老爹令她伤心的事情也就只有那么一桩，跟她的好姐妹奉子成婚。
    刚得知这个事实时，她是难以置信的，她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可是她看到老爹看着好姐妹腹部时的眼神，她就懂了，那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老爹的，一刹那，她百感交集，不知所措，就上了顶层，打电话要了许多的酒，借酒醒醒神。
    别人喝酒买醉，借酒浇愁，她向来是越喝越高兴，越喝越清醒，只要她不想醉，她就不会昏，当然如果她喝完酒想睡了，也是睡的跟死猪一样。
    她是有想过成全父亲再有一个孩子的，可她无法接受孩子的妈是她的好姐妹，也无法接受父亲抢了好了哥们的女朋友，这才忍无可忍的有了抢婚的闹剧，只是她到现在也搞不懂，她怎么就莫名奇妙的穿越到古代的艾九儿身上了，这其中有什么渊源联系，她想不通。
    “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疼了？”沐泽深小心翼翼的问着，颤抖着伸出手，却是始终没勇气碰触艾九儿眼角的泪滴。
    艾九儿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是落了泪，忙擦掉眼泪道：“不是，是感动的，你对我太好了，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傻丫头，你叫我一声爹，我当然得对你好。其实就算你不叫我爹，我也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沐泽深说着，目光哀伤了。他知道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守候师妹，没机会照顾她保护她，也不能伴她身侧哄她开心，既然没机会做这些，他当然要对她的女儿百倍的好，这样他也会快乐，师妹也会安心。
    艾九儿心里都明白，也不便多说什么，有些人的痴情是无法被劝阻的，她只能接受着他对自己的好，有机会再好好报答他。如果可以，她会想办法让沐泽深可以时常看到凤秋的。
    正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接凤秋出来时，艾九儿听到外面有人通报：“谷主，摄政王派人送来了宫廷秘药，说是对小姐的伤有绝妙作用。”

 第007章 伤势更加严重

    “哼！算他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良心！”沐泽深挑眉瞪眼道，“拿过来吧！”
    药被送了进来，沐泽深亲自为艾九儿换药，一边换一边傲娇的解释：“其实你爹爹我也拿的到这宫廷秘药雪玉莲花膏，只不过需要一丁点时间罢了，你是我的宝贝女儿，我不想冒险去等，万一留下点疤痕，可就让人心疼了。”
    艾九儿忍不住笑，笑沐泽深的倔强可爱，笑他的温柔别扭，心中暖洋洋的，伤口处也冰凉舒爽，便放下心来。
    等药换好之后，她搂住沐泽深的胳膊撒起娇来：“九儿就知道爹最好了！爹爹，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女儿帮忙的，您要跟女儿说，女儿一定义不容辞。”
    “傻丫头，爹哪里需要你为爹做什么，只要你开心平安就比什么都好了，快躺下歇着，快歇着。”
    艾九儿乖乖躺下，不多时便又睡着了，沐泽深看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出去了，心里对赫连铭的火气也因着那一小瓶宫廷秘药而消了一大半。
    虽然山被炸塌了一角，树被毁了不少，可只要他刚认的宝贝女儿的额头不会留下疤痕，他就不想再去计较那根本计较不起的麻烦事儿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天半夜，艾九儿的伤口突然瘙痒疼痛起来，弄得她满头大汗坐立难安，忍无可忍的将纱带扯掉，用手抓挠了好几下才感觉好一些。等她忍着疼到梳妆台前揽镜自照时，她脸色变了，火气直窜。
    “该死的摄政王，我艾九儿与你势不两立！”她咬牙切齿的怒吼，忙捂住血水流脓几可见骨的额角，让闻声赶来查看情形的云依快去叫沐云笙，就说她的伤口腐烂了。
    云依吓得出了一身冷寒，急忙跑了出去，飞身上了屋顶，朝着沐云笙所在院子的方向用力大喊：“师兄，十万火急，你快来看看啊！”
    这一声喊，招来的不仅仅是沐云笙和沐泽深，还有谷中许多热心的弟子，一时间艾九儿所在的秋水阁热闹非凡，看得云依一阵羡慕，这人跟人就是不同，艾九儿受了点皮肉伤就如此兴师动众，她云依当年奄奄一息的时候，身边也只有师兄守着而已。
    不过谁叫这是命呢，她云依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能够被师父捡回来养育成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片刻后，沐泽深出来了，凶神恶煞般的冲着皇城所在方向一通狮子吼：“赫连铭！你个兔崽子给老子等着！老子要是再饶过你，老子的名字叫倒着写！”
    随着他狮子吼起，四周尘土飞扬，落叶纷飞，鸟儿惊起，这附近的人也都被惊醒，内力浑厚的尚能面色不改的抵挡，内力不够的弟子只能捂着耳朵痛苦的抵挡，最最可怜的是艾九儿，刚听了“赫连铭”三个字，便是喉头一甜，昏过去了。
    对于此，沐云笙很是无奈，他这个师父向来老顽童随心所欲惯了，可像今天这样多次失控失误的表现还是少有，只怕以后只要跟艾九儿牵扯上关系，师父就会方寸大乱，反倒坏了事。
    看来，艾九儿不能在离水谷长留，他得想办法早点把她送走。
    处理好艾九儿的伤口，沐云笙让云依守着艾九儿，以免她再出什么意外。他则出去，让一众人等散去，受了伤的赶紧去救治，最后才走到沐泽深的面前，恨铁不成钢似的道：“师父，您老人家能理智一点吗？您这一通狮子吼，九儿妹妹直接吐血昏厥过去了，怕是内伤又加剧了。”
    “什么？”沐泽深惊叫，“九儿昏过去了？还吐血了？”
    “师父，云笙知道你是关心则乱，可您这样的关心倒不如不关心，因为您的关心，九儿妹妹已经多次受伤了，您再这样下去，她的小命可就要没了。”沐云笙说完，瞧见师父虽然愧疚却想解释，忙继续道：“是，九儿妹妹她内力浑厚，可您别忘了，她受伤了，还失去了记忆，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运用那浑厚的内力。经过您这几天的刺激和无意伤害，恐怕她的内伤至少要调养三个月才能痊愈了。”
    听完这些话，沐泽深老实了，一脸沮丧的道：“云笙，师父知道错了，是师父莽撞了，都是赫连铭那小子太气人了，老子真恨不能现在就扒了他的皮。”
    “那……师父，你去找他算账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沐云笙小心翼翼的道，真怕师父再留下来反倒更误事。
    沐泽深想了想，觉得有理，与其留在这里干着急还帮倒忙，真不如去找赫连铭那小子算账。可他一转身，想起艾九儿的生辰近在眼前，又犹豫了，“云笙啊，九儿马上就要及笄了，师父还是等给九儿庆贺完生辰再去找赫连铭那小子吧，这两天，你就看着点师父，怎么样？”
    “马上就及笄了？”沐云笙哆嗦了一下，一想到师父说的指婚，他就觉得可怕！
    沐泽深嘿嘿一笑，很是开心，仰头看着夜空的繁星点点，感叹道：“是啊，岁月如梭，转眼九儿都要及笄了，我也整整十年没有见过你师叔了，不过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师父，徒儿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行告辞！”急忙作揖，沐云笙逃也似的离去了，他得赶紧想办法阻止这场男女双方都不愿意的姻缘，不能再陪着师父胡乱憧憬！
    瞧着徒弟仓皇而逃，沐泽深有一瞬间的犹豫，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专横了，可转念一想，云笙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品性子他都了如指掌，绝对会是一个好夫君。九儿呢又貌若天仙，活泼可爱，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便打定了主意为他二人操办婚礼。
    沐泽深急不可耐的去翻看黄历挑良辰吉日，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就越不想睡觉，恨不能立刻能看到沐云笙和艾九儿拜堂成亲。
    翌日傍晚，艾九儿醒转过来，倍感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整个人都有气无力，一想到昨晚那震耳欲聋的狮子吼，她就无限惆怅，怎么摊上了这么个不理智的爹。
    “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依上前询问，手中端着一盏茶。
    艾九儿舔了舔唇，确实觉得口渴，只是无力抬胳膊，只好让云依喂她喝了几口温热的白开水，又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痛苦的回道：“云依，我哪儿都不舒服，有种快要死了的感觉。嗯，沐……呃，你师兄呢？你师父呢？”
    “师父说他今天不能见你，师兄去处理谷中日常事物了，要你静心休养，别有心事。”云依回答着，很是揪心艾九儿的伤势，昨天对她的羡慕，今天也转为同情了。摊上个师父那样古怪性子的爹，以后也有的她受得了。
    艾九儿哦了一声，便躺下歇着了，她实在是感觉累的要死，仿佛随时就会去见阎王爷。她搞不懂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怎么突然没有了，也无人可问，只能等身体稍微好一些的时候再感受一下了。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有内力，她就得尽快勤学苦练，增加自身战斗力，以防他日一点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
    晚饭时分，沐云笙带人带着饭菜过来，见艾九儿面无血色，难免对师父又多了几分不满，心想着，若非艾九儿体内有浑厚内力，怕是早死好几次了。
    “师兄，爹爹他为什么说今天不能见我？是不敢见我还是不好意思见我？”艾九儿虚弱的问，心里并不责怪沐泽深，毕竟他也是太关心她太护着她。
    沐云笙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摇了摇头，让云依照顾艾九儿喝点粥和汤，他又借口有事要忙，匆匆离去。
    目送沐云笙离开后，云依好奇的问艾九儿：“九儿小姐，你怎么也叫师兄为师兄了？师父他不是收你为义女了吗？那你应当叫师兄为义兄或者哥哥的呀。”
    想起原因，艾九儿忍不住笑了，“你师兄比较害羞，我喊他哥哥他会脸红，所以就改口喊师兄了，会自然一些。”
    “哦，我以为师父也收了你做关门弟子呢。”
    想到要跟沐泽深学武功的前提条件，艾九儿嘴一瞥，不稀罕的道：“我才不要拜他为师。”
    云依还有话要问，可她也知道艾九儿现在不宜费神多说话，便专心喂她吃起粥来。粥快吃完的时候，外面有人通告说有艾九儿的家书。
    艾九儿很是高兴，想着肯定是凤秋给她来的书信，忙叫人送进来，让云依帮忙展开，她好赶快看看凤秋会跟她说些什么。
    书信上的字是陌生的古体，写的又龙飞凤舞的潇洒，可她一眼就认得出来，这让她很是不解，愣了一愣才认真看书信内容。
    然而，她愤怒了！这所谓家书竟是虚假的，真实的写信人其实是她做梦都想捅他一刀的——摄政王赫连铭！
    书信中，赫连铭寥寥数句，表达的不过是她额角会留下的疤痕其实是他的好意，日后她定会感激他，这让艾九儿怒上加怒！只奈何内伤未愈，她不得不憋着怒火。
    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艾九儿一定要让赫连铭这个混蛋后悔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008章 你不是我的菜

    临睡前，云依服侍艾九儿药浴，又一次看到她身上的淤青，忍不住拧眉多言了几句：“九儿小姐，你一身武功何必藏着掖着受那些罪呢？看这身上伤痕累累的，你自己都不觉得疼吗？师叔她也真是的，这么多年就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也不带着你回离水谷，面子真有那么重要？比女儿安危还重要？”
    说完，见艾九儿闭着眼睛轻蹙双眉，似乎很不高兴，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该妄加评论师叔的决定，忙红着脸道歉：“九儿小姐你别生气，我也是太心疼你了，没有恶意。我头发长见识短，猜不透师叔的打算，是我多嘴了。”
    艾九儿缓缓睁眼，目视前方，半晌才微微眯了眯眼，目露凶狠，一字一字道：“不，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是不该受那些罪。虽然我不知道以前的我为什么要隐藏武功任人欺凌，但是，以后的我，谁也别想爬到我头上去。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就是，谁也别想欺负我们九儿小姐！”云依附和着，呼吸有些慌乱，很意外艾九儿突然变了神色，语气那般凌厉。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哪位铮铮傲骨的女侠在跟她说话。她想，也许这就叫劫后重生，脱胎换骨。
    药浴之后，艾九儿在云依的搀扶下回到了床榻，躺到了被窝里，感觉痛觉不那么明显了，便对云依道：“依依，我觉着自己好了一些，你也忙了一夜又一天，快去休息吧，让别人守着就行了。”
    云依笑容明媚的摇了摇头：“没事，三天三夜我都熬过，照顾人我很有经验的，你就放心睡吧，我在外面榻上睡，你一有动静我就能醒了。”
    “你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沐云笙的声音突然由远而近，惊得云依一颤，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前他每次过来都会故意加重脚步的，这一次却……
    疑惑的看了沐云笙两眼，云依才道：“那好吧，我回去了，有事再叫我。”
    云依走后，艾九儿轻笑出声，语气促狭道：“师兄，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不给就过来了，不会是想偷听我跟云依说悄悄话呢吧？”
    “我没有。”沐云笙面露尴尬之色，嘴硬的回了三个字，便沉下脸来，佯怒斥责道：“好好休息别说话！”
    吐了吐舌头，艾九儿听话的抿着双唇盯着沐云笙看，她有一种直觉，他很反常，肯定是有要事找她。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功夫，沐云笙重重叹了口气，豁出去似的猛然转身面向了艾九儿，语速极快的道：“九儿姑娘，师父说你马上就及笄了，我猜测就是明天，你有什么打算。”
    “明天？”艾九儿反问道，然后想起沐泽深说今天不能见她，突然明白是为什么了。肯定是沐泽深急不可耐想要提成亲这事，又因着跟她有约定，才不敢来见她。
    凝眉深思了一会儿，艾九儿有了主意，唤沐云笙去她身边，沐云笙却定在原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得见。”
    艾九儿斜眼瞪他，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你听得见，不但你听的见，别人也有可能听的见。”
    “这儿没别人，有人也不会偷听我们说话。”
    “那可不见得，你到底过不过来？”艾九儿挑眉，顿了一下不见沐云笙动弹，故作轻松道：“不过来算了，反正我已经答应我爹跟你成亲了，你愿不愿意都跟我没关系，他是不会找我麻烦的。”
    “你！你为什么要同意！”沐云笙急了，面红耳赤，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怒的。
    艾九儿想笑又有些不高兴，她自认为自己是配得上沐云笙的，他凭什么还挑剔自己。她没嫌弃他不够洒脱就不错了，他还敢不高兴娶她！
    “沐云笙，你再这样可别怪我真不管这事儿了。”冷声直呼其名，艾九儿不悦的瞪着沐云笙，打心底看不惯他不敢靠近自己的态度，太内向了。
    沐云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到了床边，蹲下身子将耳朵凑到艾九儿面前，压低声音道：“说吧，最好是有用的打算。”
    “哎呀，我突然好困，明天再说好了。”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艾九儿闭眼就睡，对付沐云笙这样的人，就不能太顾及他感受。
    沐云笙急了，羞恼成怒也只能忍着，谁让他没有好法子，只好放低姿态道：“九儿姑娘，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郎无情，妾无意的，强凑成一对儿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吧，难道你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妾？你说我是妾？”大长几句话，艾九儿就揪住了那一个字眼，故意刁难沐云笙，看他有何反应。
    沐云笙急躁了，他也不是个没脾气的，腾地站直了身子，冷硬的道：“艾九儿，你要是再这样故意为难我，真等我们成了亲，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好！”
    “哟！原来你有脾气啊！我还以为你在美女面前就是个草包呢。”艾九儿笑着奚落沐云笙，见他真的气了，忙道：“喂，逗你的了，别生气了，快过来，听我说，我是这么打算的。”
    一阵耳语过后，沐云笙喜笑颜开，真诚的向艾九儿道谢：“九儿姑娘，非常感谢，这事若能尘埃落定，日后我定有重谢！”
    艾九儿打了个哈欠，这下是真的困了，懒洋洋的道：“不用了，互帮互助而已，你不是我的菜……”
    “菜？”沐云笙懵了，什么叫他不是她的菜呀，他是人，怎么会是菜呢？
    “比喻，比喻而已。就好比我本来喜欢吃红烧肉，你却是……却是一盘红烧茄子，我肯定不爱吃的。唉，我困了，不跟你扯了，你去忙吧，我睡了。”
    “红烧茄子……茄子……”轻轻嘀咕着，沐云笙离开了，想了一路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被比成红烧茄子。于是乎，一见到沐泽深他不由自主的就问了这么一句话：“师父，我跟红烧茄子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第009章 梦见自己是仙

    兴奋了一个白天没睡的沐泽深坐等子时到来，好去跟艾九儿商量婚礼的相关事宜，猛然听到徒弟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愣住了，“你说什么？”
    此时沐云笙回过神来，忙道：“哦，没什么，问着玩的。师父，我这么晚过来是有要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不是太重要就等明天再谈。”沐泽深一门心思都拴到了婚礼上，巴不得现在就冲到秋水阁守着呢，哪有心思去管徒弟有什么事。
    沐云笙当然等不了明天，这件事要是解决不了，他会夜不能寐。所以他也不再多说其他了，端坐到师父对面，盯着桌上的蜡烛道：“师父，是这样的，这两天我仔细想了想，九儿妹妹会是个好妻子。撇开容貌绝世不说，她性子也是极好的，活泼洒脱，适应能力也强，以后肯定能跟我相处的很好……”
    他说到这儿，沐泽深坐不住了，激动的咧着嘴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愿意了？而且很开心？”
    沐云笙点点头，心虚的没有抬头看沐泽深，羞涩道：“是的，云笙挺喜欢九儿妹妹的。”
    “那实在是太好了！为师就说你们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话音刚落，却见徒弟愁容满面的盯着他，登时心跳漏了一拍，收起了笑意，表情凝重起来：“云笙，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为师？是不是九儿她又不愿意了？”
    点点头，沐云笙快速道：“师父你先别着急，九儿她不愿意也是你预料到的，毕竟我们才认识短短几天，没有相互的了解，匆忙成婚也只会耽误彼此的终身幸福。”
    “不会的，为师的眼光不会错，你们绝对是天作之合，会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沐泽深不容质疑的打断了沐云笙。
    沐云笙面上笑着赞同，倒了一盏茶端给沐泽深，让他别着急，平心静气的谈谈这件大事。
    沐泽深也知道这是大事，可他坚定认为自己没错，几口喝完一盏茶后，盯着徒弟道：“你想谈我就让你谈，但是结果是无法改变的，我心意已决，你们二人必须成婚。”
    看着师父的坚定表情，沐云笙心中更是无奈，可他还是得试一试的。调整好情绪后，他低头把玩着茶盏，柔声道：“师父，云笙既然对九儿妹妹有欢喜之意，就不能自私的不顾及她的感受。您也知道的，九儿她内伤未愈，她又不是别的女子那样，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若强行逼婚，只怕她激动起来，更加影响身子的恢复。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您该怎么向师叔交代？我又该多恨我自己？更何况，这件婚事总是还要过问师叔的意见的，您说云笙说的对不对？”
    “对……”沐泽深惆怅的妥协了。这确实是他大意了，又一次忽略掉了九儿的伤势，以及她的鬼心思。
    那日他刚说出给他们俩指婚，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强烈的拒绝，后来的答应也不过是强势所迫哄着他而已。若真是逼到了眼前，她又岂会乖乖听话。
    “所以，师父，这件事在九儿伤势未愈之前，我们就不提了，好不好？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表现，争取让九儿妹妹改变心意。”
    听了这话，沐泽深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他认为自己的宝贝徒弟加义子是绝对能够获取九儿芳心的！遂起身走到沐云笙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表现吧！乖女婿！”
    眼角一抽，沐云笙干巴巴的嗯了两声，对“乖女婿”这个新称呼一千个排斥，只是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还好，这一关过去了，剩下的，就都是艾九儿的事儿了，希望她能够处理好。
    翌日清早，安睡了一夜的沐泽深起了个大早，直奔到沐云笙的院子里，让他去找云依，问问女孩子都喜欢怎么样庆祝生辰。
    沐云笙微微蹙眉道：“师父，您最近好像有些不够聪明，云依师妹的喜好跟九儿妹妹的会一样吗？依我看，九儿妹妹现在并不适合庆贺生辰。”
    “说的也是，九儿伤势又被我害的加重了，卧床不起，连吃饭穿衣都要人伺候，哪有精力庆贺生辰。可是女子及笄礼是人生大事之一，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沐泽深发起愁来。
    沐云笙忍不住笑了，他想起艾九儿昨天说过的话。她说：“我爹他肯定想给我热热闹闹的过生辰，可我现在哪有力气过，他要是问起，你就说让他送我金银财宝好了，这东西谁都喜欢。”
    “你笑什么？”推了一把沐云笙，沐泽深焦急的催促：“快别笑了！你个混小子，还学会幸灾乐祸了，就喜欢看我着急是不是。快，快想快想！”
    “咳咳，呃，这个，我觉得吧，送她一份礼物就行了。”说到这儿，忽然想起师父的师妹托他将一样东西转交给师父，这些天他竟是给忘了，忙道：“师父，我刚刚想起师叔她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您在九儿妹妹及笄时送给她，我这就给您拿去。”
    “你个混小子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快快，快拿来给我看看。”沐泽深追随在沐云笙身后，又急又气又开心期待。
    将东西交给师父，沐云笙好奇的在一旁瞅着，也挺好奇一个母亲会给女儿准备什么及笄礼。想想他自己，一个被捡来的孩子，连生辰是哪一天都不知道，更别奢望及笄礼了，更何况母亲送的。
    沐云笙急切的打开了盒子，脸上的笑意却在看见盒子里的东西时，僵住了。
    他双手微微颤着，脸色惨白的看着那盒子里的发簪，惊呆了好大一会儿才猛地一跺脚，叫道：“不好了！你师叔她可能要寻短见！”
    说着已经飞身奔了出去，速度空前的快，害的沐云笙追了几个起落就不见他人影，也不知是不是赶往艾府去了。
    沐云笙想着这不是件小事，速速去告诉了艾九儿，当然他有所隐瞒，没说艾九儿的母亲可能寻了短见，只说师父看了她母亲要送给她的及笄礼，就闹着要去找她母亲。
    艾九儿听了之后，舒心的笑了：“总算能落几日清静了，这一个来回需要几天？”
    “快的话差不多七八天。”
    “七八天……太短了，你想办法多拖延几日，估计你师父不在，我的伤还能好的快一些。”艾九儿活动着十指道，她是恨不能现在就活蹦乱跳，立马回去找姓艾的那些人算账。
    沐云笙轻松应下，“这个简单，拖住师父十天半个月的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九儿姑娘，你还是不要太急着离开离水谷，虽然在珍贵药材下你的伤势会慢慢恢复，可是想要痊愈，最快也得三个月。”
    “不行，三个月太久了，我不能把娘一个人丢在艾府。”艾九儿很是焦急，不单单是因为凤秋，还因为她不想想伤势稍微见好就被逼着成婚。
    “师叔她不会有事的，师父这不是已经去了吗？会保护好你母亲的。”沐云笙安慰道。虽然他也很想让艾九儿快些离开，免得他被逼着和她成亲，可她眼下的伤势真不适合回艾府。若是再受人欺负，她可就极有可能成为废人了。
    想到这儿，沐云笙忍不住将忍了很久的疑问给问了出来，“九儿姑娘，你记不记得是谁教你武功的？你知不知道你的内力和你的年龄不相符？”
    艾九儿一怔，她一个魂穿过来的人哪里知道关于这身体的事情，眨眨眼道：“不记得了，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感受不到那股力量了，会不会没有了？”
    沐云笙想也没想的道：“这个不会的，过两天你再感受一下。”
    “那我就放心了，那你知道那股力量跟我的年龄有多大的差别吗？”她好奇的问。
    “这么跟你说吧，你的内力比我的内力还要浑厚，但是比师父的要薄弱几分，如果师父的算十分，你的便有八分，而我只有六分。”沐云笙认真的解释着，目光是极其疑惑而好奇的。
    艾九儿也惊讶了，她没想到那股力量有那么强大！
    看着艾九儿眼里的惊讶和惊喜，沐云笙很遗憾的道：“不过你似乎不会运用，被反噬了，否则不会受这么大的内伤。”
    “没事，以后你教我怎么运用就行了。师兄，我困了，先睡会儿，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我不用你报答，你睡吧，有事叫一声。”
    “嗯……”
    这一觉，艾九儿睡的很沉稳，只是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身处在云遮雾绕的天宫，一手捏着棋子，一手执着酒壶，喝几口酒说一句话，说的是：“上神啊，九儿一介仙子，实在不配伴您身侧，您还是去陪跟您仙位相当的东璃上神吧，你们大婚之日若能请小仙喝杯喜酒，便是小仙的福分了。哦对了，最好不要让小仙为你们准备喜酒。”
    梦醒，她茫然的睁着眼睛，感觉心痛得她喘不过气来，仿佛她曾经深爱过什么人，却没有美好结局似的，特别悲伤难过。
    眨了眨眼，竟是有泪滴滑落，这让她更是不懂，她怎么会做了一个那样的梦，身临其境般的真实。

 第010章 成了墨笛主人

    联想到她之所以穿越在此，就是一个自称神仙的白胡子老头搞的鬼，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天上的仙子，因为什么事情被打入凡间。
    可是，她从来没听说过到凡间轮回还自带记忆的。罢了罢了，是梦还是曾经都不影响什么，她不还是得过眼下的日子。人嘛，就得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一连几日，艾九儿什么事都不想，只管听从沐云笙的吩咐，让她怎样她就怎样，只为了早日能够下床自如行走，哪怕后来的药浴刺鼻难闻，她都忍着尽量多泡一会儿。折磨她已久的酒瘾她也强行压制下去，连酒这个字都没有提过。
    这样的坚持是有很大作用的，在她的极力配合下，第六天的傍晚她就已经能够大步走路了，只是不能走太久，否则会感到极度的虚脱无力。然而，这样的现状就已经令她很满意了，更开心的是她又感受到那股浑厚力量在内力隐藏着。
    那力量就仿佛被封印在她的体内，不知何时会爆发，这让她隐隐感到不安，想要尽快将这力量掌控，继而灵活运用。可沐云笙说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招惹那股现在很安份的力量，她也只能作罢，等待时机成熟后再多加努力了。
    第七天的早晨，艾九儿叫侍候她的女弟子为她准备笔墨，当她拿起毛笔时，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写毛笔字，遂郁结的捧着腮仔细思考。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认识这时代的古体字，却没有其他的相关记忆，总不至于那老神仙怕她不识字会不容易活下去，就单独点化了她让她识字吧？
    想了很久，艾九儿发现有太多事情搞不懂，干脆不想了。让那女弟子给她拿了一摞书之后，她比对着那书上的字，用削尖的筷子沾着墨汁写了一封字迹丑陋的书信，然后拿着信去找沐云笙。
    一听艾九儿说要离开，沐云笙急了，一把将她的行李夺走，冷声道：“不行，你还不能走，你的……”
    不等沐云笙再说下，艾九儿灿烂的笑着打断了他，“师兄，你听我说，我是这么想的，这些日子我发现谷中平静无事，想来离了你也没事。你看，既然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京城？”
    立刻摇头，沐云笙道：“我不去，我不喜欢京城。”
    “那你派两个人送我回去，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再拖下去爹爹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想走可就不容易了。还是说，你挺希望师父回来后发现我伤势稳定，逼着我们成亲？”艾九儿再次拿婚事堵沐云笙的嘴。京城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一来她放心不下这身体的娘亲凤秋，二来她挨过的打还没讨够，三来她实在是对沐泽深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一说起婚事，沐云笙便犹豫了，放她走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师父定饶不了他；不放她走吧，师父回来肯定又逼着他们俩成亲。思来想去，还是多派几个人送她回去比较好，反正京城那边一直有谷中弟子隐藏着，到时候也好照应，并没有太大的后顾之忧。
    最终，他妥协了，“好吧，我去安排，不过你要保证不惹事生非。”
    “看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吧，我很乖的，不会惹事的。喏，这封信你回头交给师父。”眨巴着乌黑大眼，艾九儿一副无辜少女模样的笑着，将信塞到了沐云笙手里。
    看着那笑容，沐云笙一阵冷寒，忙不迭的收起信，立即去安排护送她回京一事，生怕再跟她接触下去会被她给算计了。反正在他的心里，美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艾九儿这等绝世美人。
    不多时，一行村民打扮的男男女女跟着沐云笙过来了，艾九儿一眼便看见云依在里面，惊讶道：“你怎么还叫云依跟着我去？她不是从来没离开过离水谷吗？不行，云依你别搭理你师兄，我能照顾好自己的饮食起居。”
    “是我自己要去的，不关师兄的事，”云依急忙解释道，“九儿小姐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挺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的。”
    艾九儿很是怀疑，想了想，招呼云依换个地方说话，悄悄问她道：“你不是喜欢沐云笙吗？怎么还舍得离开，不怕谷中其他女弟子趁机而入啊？”
    心意被如此直接的捅破，云依羞涩的脸红，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反而释然道：“我确实是喜欢他，可他对我只有同门之谊，与其死守在他身边，不如为他做些什么。”
    “我了个去，你不会以为他喜欢我吧？”艾九儿无语极了，这傻妮子如此痴心也不能乱用啊！她跟沐云笙可是互相看不对眼的！
    “扑哧”云依忍不住笑出声来，忙捂住嘴巴道：“没有了，你想多了，你就让我跟着你去吧，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天了，相处起来也方便，对不对？”
    “好吧，与其让你看着爱而不得的沐云笙，还不如等到了京城多认识几个帅……呃，青年才俊。”
    “就是，我又没喜欢他到非君不嫁的地步。”
    “那就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这么漂亮，又温柔又体贴的，不愁找不到好夫君。”
    “九儿小姐你也会找到好夫婿的！”
    你一言，我一句的，两个人竟是因为这件事更加亲密起来，手拉着手回到了沐云笙面前，惊得沐云笙一愣。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与人亲近……”惊讶出声，他又忙改了口，“现在就出发吗？”
    “嗯，出发。”
    “那我不送你了，他们会护送你回去。”说到这里，从袖中取出一支短笛，双手递到艾九儿面前，“到了京城，在你家附近吹这个笛子，会有人与你联络的。”
    艾九儿接过来，翻看了两下，除了短小精致是黑色玉石做的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便随意收了起来，连声谢谢都没有。
    看着艾九儿转身挽着云依走了，沐云笙心痛的直捂心口，知不知道那是师父送他的护卫队信物啊！她有了那支墨笛，他那些配合无比默契的兄弟们就成了她的手下啊！她知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舍得转送给她啊，她竟然就这么风轻云淡的当个玩意儿给收起来了……还完全忽略了他说的会有人联络她！真是气得他想吐血。
    可谁让他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急着将她送走呢？也只能这般取舍了。至于护卫队，算了，就算转送出去，他们还是同门还是兄弟呢！不过他还是赶紧写了一封书信飞速送了出去，但愿他们能够体会到自己的逼不得已。
    孰不知，艾九儿乘坐的马车刚离开离水谷，她便开心的拿出了那支墨笛，激动的小声问云依这是不是信物一类的东西，是不是跟她联络的人会听她的吩咐。
    云依早就想说这笛子非同凡响，只不过那会儿她不好多言，此时终于可以说了，她便滔滔不绝了。
    她激动的道：“这支墨笛是有渊源的，听说已经传承一百多年了，到你这里应该是七个主人！以前的主人不是离水谷谷主就是谷主的继承者，你是头一个女主子！我也不知道师兄他是怎么想的，也许只是暂时转交给你。当然了，也没听说谁拥有墨笛谁就会成为谷主。但是，就算如此，那也是很好的一件事！九儿小姐，恭喜你，你有了这支墨笛，普天之下就没几个人能欺负的了你！”
    “这么厉害啊……”艾九儿惊喜的感慨着，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怪不得我看你师兄的脸都憋得发青了！敢情他这是下了血本！笑死我了，他个傻瓜，不这么做我也不会缠着他的啊！哈哈哈哈！他还真是个乖徒弟，不敢违抗师父就只能讨好我，可也用不着这样讨好嘛，实在是太大方了！”
    “九儿小姐，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我可没有说一笛在手，天下你有啊！”云依古怪的瞅着艾九儿，搞不懂她为何高兴至此，总觉得她好像是想做什么坏事，终于能动手似的。
    艾九儿又笑了一阵才淡定下来，清了清嗓子道：“没有误会，我只是太高兴以后在艾府没人欺负我跟我娘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想做什么坏事。虽然你名义上是他们的主子，可如果他们认为你做的不对，他们会阻拦你的。”
    “什么？阻拦我？”艾九儿不高兴了，她要是不能随心所以任性妄为，那还有什么可高兴的！“他们不会还听谷主的命令吧？！”
    “这个不清楚，总之呢，他们不会盲从墨笛主人，不过，他们会誓死保护墨笛主人的性命。”
    “嗯，这样也不错，本来我就是个乖孩子，嘿嘿。”艾九儿又淡定了，只要小命还在，她就不愁干不了想干的事，眼下的要事是抓紧时间赶路。
    只是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竟也用了六天时间才到京城。若非艾九儿着急，逼着他们继续赶路，怕是十天都到不了京城。
    一入京城，艾九儿便发现有奇怪之处，推了推闭目养神的云依，让她快看，怎么一个人都没见。
    云依掀开帘子一看，还真是，所有门户都关闭着，只有少数来往的行人静静的行走，面色还带着喜悦和谨慎，让人感觉很是诡异。

 第011章 娘被乱棍打死

    “莫不是有大事？”云依没离开过离水谷，心下不安，忙小声吩咐所有人提高警惕。
    艾九儿点点头，“肯定有非同小可的事，快叫人拦个行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
    她话刚落，驾车的弟子小声回道：“小姐，今日是摄政王的生辰，百姓都前去贺寿了，听说近几年是年年如此。”
    闻言，云依愤恨了，“真是没有天理，那么无耻的一个人竟这么得民心！”
    艾九儿更气愤，眯着眼睛，抬手摸着额角上的疤痕，目露凶光：“好个过寿，我们也去瞧瞧有多热闹！”
    “小姐，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云依一把拽住艾九儿的袖子，阻拦道，“师父拿摄政王都没有办法，您更不能主动去招惹他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是……”
    “没有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将袖子拽出来，艾九儿起身要下马车，被云依抱住了胳膊劝：“小姐，我知道劝你也没用，可你不能这么下去，还是让我为你易容一下吧。”
    “不用，系上面纱就好，师父他说过不许我再易容。”她边说边掏出随身带着的面纱系上，利落的下了马车，让云依和另外一个武功较好的少年跟她一起去，其他人等先找个客栈下榻等她。
    她的话他们是要听的，况且她墨笛在手，他们着实不用太过警惕，便就此暂时分开了。
    艾九儿带着云依他们两个跟着行人去往为摄政王贺寿的地方，一路上不停的琢磨要怎么出那口留下疤痕的恶气，倒是把她生身父亲艾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多时，三人到了皇宫外广场，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不禁齐齐倒吸一口气，被震撼了。
    一望无际的全是人，男女老少，妇孺孩童，都保持着安静，一个挨一个的跪着，不停的磕着头，不知疲惫似的，那么虔诚。
    忽然，裙摆被谁扯了扯，艾九儿低头看去，是一个扎着双髻的女童，正关切的看着她，小声催她快点跪下，不然会被其他人责怨。
    皱了皱眉头，艾九儿倒退了一步，心想，我不杀了他都算好的，还给他下跪？门儿都没有。
    “小妹妹，姐姐膝盖伤着了不能下跪，谢谢你好心了。”说完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转身离去。
    到了清静之处后，艾九儿看着云依道：“你也发现了吧，皇宫外都是老百姓装扮，一个官员打扮的都没有。”
    云依点头，心中仍在唏嘘，摄政王对离水谷的无耻行径她是早就怀恨在心的，她以为摄政王肯定很残暴，没想到竟这般得民心，只怕他的威望远超当今皇帝。
    “估计是百姓自发聚集在一起为他祈福，官员们肯定是到摄政王府为他贺寿。”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艾九儿决定回艾府打探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到了艾府附近，艾九儿拿出了墨笛，犹豫着要不要叫那些人出来，余光瞟见云依面带焦急，似乎不希望她把那些人叫来，想了想还是将墨笛收了起来，道：“依依，你武功不差吧？”
    “还行吧，我也没出来行走江湖，不太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不是要我打架吧？师兄可再三叮嘱我不要跟着你惹事生非的。”云依着急了，忙抱住艾九儿的胳膊，哀求道：“小姐，你可千万冷静不能胡来啊，你父亲他好歹是朝廷官员，那是有家丁护院的，我们三个人到底是身单力薄，您还是先忍忍吧。”
    艾九儿也知道云依说的都对，可她一想到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被艾斌打昏过去，后来又被艾斌找上门来欺辱，她心里就是不爽！
    忍了又忍，她看向跟着一起来的安静少年，问他道：“你觉得你能混进艾府而不被发现不？”
    少年想了想，认真的点头：“天黑的时候可以。”
    “行，那天黑的时候麻烦你进艾府帮我做件事情。”
    “小姐但请吩咐，风七定竭尽全力。”少年恭敬的道。
    艾九儿笑了：“原来你叫风七啊，是数字七吗？”见少年点头，她笑意更深了，“看来你们谷主非常喜欢用数字给人取名字啊！”
    “只有被捡来的遗孤才会这样取名，大师兄是个例外。”风七解释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伸展了一下胳膊，笑容灿烂心情极好的道：“走，去艾府寻点乐子！”
    “小姐请等一等，戴上这个再回去。”风七快步上前拦住了艾九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银盒子，双手递到艾九儿面前。
    “什么啊？”艾九儿拿过来打开，定睛一看，一团肉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人皮面具！超上等的！你哪来的啊风七？不会是照着小姐在艾府的模样做的吧？”云依一惊一乍的追问，实在是这种人皮面具太难得太稀少了！
    风七点点头道：“是师兄派人送来的，说小姐可能会用到。”
    “你们师兄对我可真是尽心尽力。”忍着笑将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戴上，艾九儿的脑海里浮现出沐云笙羞涩欲逃的模样，忍不住问风七道：“风七，你会不会也不敢看我？”
    风七的头低得更低了，答的迅速：“风七不敢冒犯。”
    抬手扶额，艾九儿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而不敢多看我两眼，就像你们大师兄似的，从来不敢看我，一看我就脸红，更别提离我近一点了。”
    “这个……这个……”风七结巴了，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艾九儿无语极了，扭头问云依：“难道真是我长得太耀眼才让男人不敢看？而不是沐云笙太羞涩？”
    云依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你太美还是师兄太羞涩，反正师兄看我的时候没有脸红过，风七师弟也没有。”
    “算了，不想这些没用的，走吧，还能赶得上吃午饭，就是不知道有些人还吃的下去不。”挥了挥手，艾九儿大步往艾府正门走，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并不那么急切的报复了。
    快要走到艾府门口时，忽听一阵吵闹声由远而近，她条件反射的止住了步子，侧耳聆听，只听得见几个词语，什么不守妇道，什么有辱门楣什么的，也不知道是说谁。
    再仔细听了一会儿，她好像听见了艾甄愤怒的声音，一下子兴奋了，真希望是艾甄把他夫人捉-奸-在-床了！
    好奇的加快步子去看热闹，却突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推了出来，艾九儿本能的闪身躲了开。
    还未站定，忽听艾甄指名道姓的骂她：“艾九儿！你，你还敢回来！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老贱人生的小贱人捆起来扔的远远的，别脏了我艾府的地！”
    侧脸看过去，艾九儿看到的是一个劲儿往后躲的艾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艾甄嘲笑道：“缩头乌龟怕了吧？有本事你别躲啊！来，来，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骂来，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反了天了！不孝女，快把这个不孝女给我绑起来，乱棍打死！跟她娘一起乱棍打死！”艾甄哆嗦着怒骂，边骂边退，一溜烟的跑了。
    看到此等情形，艾九儿本来是得意的笑的，笑艾甄缩头乌龟的没出息样，可听到最后几个字时，她面色猛地大变，忙疾步走到了那倒在地上的女子身边，蹲下身子查看那人是谁。
    “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那被推出来的女子就是凤秋！
    忙将凤秋扶起来，艾九儿道：“云依，快带我娘去救治！快！”
    云依是没见过凤秋的，一听这话也惊呆了，愣了一下才慌忙上前，从艾九儿手中将凤秋接过来。
    刚欲招呼风七进府找艾甄算账，艾九儿听到凤秋低唤她的名字，那声音沙哑虚弱得令她忍不住落了泪，忙转身握住她的手，哽咽着道：“娘，女儿在，女儿在呢，女儿回来了，您别说话，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缓缓摇头，凤秋含泪微笑，用力握住女儿的手，艰难的说道：“傻……孩子……娘，娘不行了，能够再见到你，已经……很好了。九儿，答应娘，忘掉这些，重新开始……答应娘，好好的过你的生活，好好的，活着……”
    眼泪肆意流淌，艾九儿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看着凤秋，看着她眼角的泪滴顺着脸庞滑落，看着她肿胀的脸颊，看着她嘴角流出的鲜红的血，最后眼睁睁看着她缓缓的合上双眼，许久都动弹不得。
    她只觉得，手心里凤秋的手好冰，冰得她快要被冻僵了……

 第012章 她不冷静不行

    “小姐……”云依哽咽着低唤艾九儿，想要安慰她，劝她别太伤心，小心身体，却发现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风七比较干脆，一个手刀将艾九儿打昏了过去，防止她悲伤过度加重内伤，也防止她大闹艾府。
    “先去酒楼吧，师叔的仇，早晚都能报。”扭头看着朱门紧闭的艾府，风七咬牙道。
    云依挤了挤眼睛，让眼眶里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声音沙哑却冷冽的道：“这一天，不会太晚！”
    他们走后不久，艾府的门才被小心的打开，一个家丁探头探脑的看了看才谨慎的走出来，快速看了府外各个方就连忙折返回身，对管家老李道：“人走了，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闻言，老李长吁一口气，擦着汗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走了就好，嗯，你去外面再找些身体强健的壮汉，这几天提高警惕的保护着，府里不能出什么乱子了。”说完，小跑着去找艾甄。
    艾甄一看老李跑着来找他，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急问道：“走了没有？走了没有？”
    “走了，三夫人死了，九儿小姐被打晕带走了。”老李哀伤的道，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也不会简单的结束。
    一听老李对凤秋和艾九儿的称呼，艾甄的怒火噌噌直冒：“什么三夫人！什么小姐！都是贱蹄子！我艾甄真是瞎了眼了养她们这么些年！真是要气死我！”
    一想到他不久前看到的那脏乱一幕，艾甄就悔不当初，怎么会因为凤秋那个贱女人相貌出色就多管闲事了，平白的给自己添了这么多烦心事，到最后竟还给他戴了个肮脏的绿帽子！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会遇上这么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老李叹了口气，回想了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好心的劝道：“老爷，其实今日这事有蹊跷，三夫人她再怎么傻也不会在白天……”
    话没说完，被艾甄怒瞪一眼，老李忙住口退下，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该告老还乡避避风头。他有预感，这艾府的天，很快就会变了，打从艾九儿一改常态把大少爷揍得卧床不起那日，他就感觉艾府要变天。如今，那一日恐怕是近在眼前了，他还是赶快离开吧。
    老李走后，艾甄的怒火不但没压下去，反而更加的暴涨，无法忍受被戴了绿帽子的他终于发了狂，将正厅里的摆饰家具什么的乱砸一通。
    他到底是个文人出身，很快就累的气喘吁吁，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休息了片刻后，他让人把老李又叫了来，吩咐道：“去，把那个男人做了，不管今天这事是不是真的，事已至此，就必须是真的。”
    “这……”老李踌躇了，他觉得那个短工是被人陷害的，不想就这样害了无辜的人。
    可艾甄不这么想，看老李不听他的话，大怒的抓了一把椅子朝他扔了过去，吼道：“老李！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立马给我去办！办不好了你也别回来了！”
    老李惊险的躲开了直直砸向自己的椅子，慌忙抹着汗踉跄跑出去，打定主意赶紧逃跑，绝不贪图最后那点赏钱了！
    收拾了金银细软准备离开艾府时，老李万分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早些年就让家人举家搬迁回了老家，这才有了今日轻松逃脱的可能。
    当年艾甄抛妻弃子攀附权贵的娶了大家族的嫡女，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干的出来，这才留了个心眼。如今他对自己如此的不尊重，自然是不感激他曾经对他艾甄也有恩，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理由再为他分忧办事！
    这般想着，老李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便准备放了那个极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家丁，并打算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快些逃命去。
    老李到了柴房，将银子塞到了男子的怀里时，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明白自己是得救了，忙含泪跪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感激道：“管家救命之恩，孟无忧定当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所成就，定竭力报答！”
    老李听得男子言辞不凡，像是个有学问的，好奇的多问了一句：“小哥莫不是进京赶考没了盘缠，这才来府中打短工的？”
    “是也不尽然是，总之多谢管家明辨是非搭救了在下，日后定当报答。”孟无忧答道。
    老李哦了一声，想了想又拿了十两银子给了孟无忧，道：“报不报答的无所谓，你若是能考取功名，可一定要做个好官。走吧，我带你出去。”
    “多谢管家！”
    “不用谢，剩下的路还得你自己走，我只是帮了你一把而已。”拍了拍孟无忧的肩膀，老李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走出门去。
    他招呼来两名家丁，低声道：“老爷气急了，说这人不能留，让我来了结了他，但是不能在府里动手，所以，麻烦你们两个帮忙把他带到城外盲山上去。”
    说完，给两个家丁各塞了一小块碎银。两名家丁高高兴兴的应了，押着孟无忧跟随老李出了府，这种帮忙杀人夺命的事儿他们也怕，可这是管家下的命令，他们怎么都得听，更何况还有银子拿。
    不多时，孟无忧被老李驾着马车带到了盲山的林子里，老李让那二人背过身去，他则掏出一把刀来，捅入孟无忧的大腿，咬牙切齿道：“你也别怪我，是你咎由自取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来世投胎老实一点，可别再做那苟且之事了。”
    孟无忧早就在刀子入肤之时痛呼大叫倒在了地上，他蜷缩成一团，那听了动静好奇望过来的家丁倒是看不出他只是腿上受伤了。
    握着捅进去就快速拔出来的沾满了鲜血的匕首，老李警告那二人道：“你们也都最好老实一点，可别动那不该动的心思！”说完用力将匕首扔到了地上，走到孟无忧的身旁，弯腰探了探他的气息。
    “哼，死的倒快，果然是报应！”擦了擦手，老李又瞄了一眼孟无忧，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才带着两名家丁离去。
    到了艾府，老李让两名家丁下马车，吩咐他们道：“一会儿你们谁去禀告老爷，就说我去处理后续事情，免得有后顾之忧，那奴才的老家离这有几日的路程，我处理完就赶回来。”
    说完也不等二人回应，便驾马离去了。
    那厢，孟无忧包扎好了伤口，望着漫山遍野的树木，听着那悦耳的鸟叫，越想越觉得憋屈窝囊！
    他向来洁身自好，本本分分，被逼无奈到艾府当短工也是勤奋干活，哪曾想一觉醒来竟一丝-不-挂的躺在三夫人的床=上，还被艾大人给捉了个现行！
    他都没来得及辩解，就被抓住暴打了一顿，本以为命要保不住了，却没想到艾大人的怒火都集中到了三夫人身上，先惩罚三夫人去了。若非如此，他这条命也早该没了。
    想到这里，孟无忧觉得自己对不住三夫人，若非他睡得太沉被人陷害，三夫人又怎么会被冠上荡妇的名头。虽然即便那个人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可他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他是可以改名换姓的逃生，可三夫人的清白却是被毁了！当年一代侠女，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他于心何忍。
    所以，他决定回皇城找艾九儿，他要将真相告诉她！他要做可以证明三夫人清白的证人！愿只愿那一天早点到来，他才能放下负疚感，安心攻读，早日考取功名造福百姓。
    傍晚，艾九儿醒了，迷瞪了一会儿她坐起身来，忍不住皱着眉头摸右边脖子，只感觉又疼又酸，也不知风七是多怕她昏不过去，竟是下那么重的手。
    门外，云依和风七都听见了艾九儿醒来的动静，对视了一眼，都紧张的屏气吞声，继续注意屋内的动静。他们之所以要守在外面，是想着艾九儿也许更适合一个人冷静一下。
    屋内，艾九儿很平静，很平静，平静到令人更加担心。
    她不是不愤怒，不是不悲伤，可事已至此，她不冷静不行。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艾九儿忽然觉得头晕，晕的厉害，脑子胀着的痛，仿佛被什么塞得太满似的！
    她只好又躺了回去，努力的调整情绪，屡屡思绪，结果却发现，她脑海里闪现着许许多多的画面，都是她陌生而又熟悉的！
    之所以陌生，是因为那不是她经历过的！又为何感到熟悉，是因为那些画面好像是这个时代的艾九儿所经历的！
    良久，她终于平稳住了思绪，擦着汗大口的出气，明白自己这是突然拥有了这身体的记忆，一时间，她怎么都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脑袋里被强塞了别人记忆的感觉，非常不好，这让她怀疑起她到底是这个艾九儿，还是二十一世纪的艾九儿！又或者说，两个艾九儿都是她？这真是她的前世？
    艾九儿很久没有动静，云依终究是不放心的推门走了进来，急切的安慰她道：“小姐，你别太难过，小心身体，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师叔她……”
    她话未说完，艾九儿开了口，语气淡漠而哀伤，却强撑的笑着道：“云依，别说了，我不难过的，我一点都不难过，我没什么好难过的。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不可能有事，我不能有事。”

 第013章 前往摄政王府

    云依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捂着嘴忍着泪出去了，一出去就崩溃的不顾形象不顾后果的抱住了风七，低泣道：“风七师弟，九儿小姐她难过得傻了，我好心疼她！我宁愿她大哭大闹要去掀了艾府，也不想看到她这么平静强撑的样子……呜呜，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啊？师父他到底去哪儿了呀！九儿小姐她要是受不住这打击可怎么办？”
    风七皱着眉头，很不适应云依的亲密接触，可情况特殊，他只能拍打着她的背安慰她：“云依师姐你先别哭了，我已经给师兄送了急信，就算找不到师父，师兄也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这几天我们看着点小姐就是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云依却是止不住眼泪，松开了风七道：“可我就是难受……虽然，虽然我不知道亲情是怎样的，不知道母爱是怎样的，可我看到凤师叔在九儿小姐面前离开人世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都要碎了，就好像是我失去了母亲一样。师弟，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如何不明白，尤其是看到小姐的眼神，更加的感同身受。”风七难过的道。他也是弃婴，他也曾渴望着有朝一日被父母找到接回去，然而十几年过去，他长大成人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就这样等着等着，也就没了念想，甚至别的师兄弟有家人来探望时，他也不再羡慕或者难过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亲情，不会再因为亲情而有什么情绪了，可当他看到九儿小姐极度悲伤的表情，悲伤到动弹不得反应不能的时候，他呼吸困难起来，很怕她会承受不住。也正因为怕，他才斗胆将她打昏，想着时间好歹能减轻一些悲痛。
    可眼下的情况更不容乐观，她看起来像是痴了，傻了，呆了，可他知道，她的心底很苦，很痛，很恨。
    她肯定很恨自己不能立刻为母亲报仇，不能还母亲清白。
    她肯定很恨她的父亲绝情无义，不但让她们娘俩过了十多年的情苦日子，到最后还害的她们生死相隔。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太悲痛，太痛恨，她才能够看清楚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安静了。想必，她是在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未免加重内伤。
    只可惜，他和云依都为她分担不了什么。纵然他和云依可以去杀了她父亲，或者将她父亲绑了来任她处置，可他知道，杀母之仇是必须要亲自了断的，否则会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失落感，和终生遗憾。
    那么，就等她有打算之后，全力支持她吧！
    “什么？”突然，云依惊叫了一声，风七才回过神来。他看向云依，以及她身旁的同门弟子，不安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摄政王派人前来，说是请小姐到府上参加他的寿宴，来了不少王府侍卫。”那弟子答着，语气里难掩疑惑和不安。谁都知道摄政王跟他们谷主是死对头，打打闹闹了这么多年，每一次都是谷主气得半死，摄政王却潇洒轻松的来去自如。
    如今谷主刚认的女儿来了京城，摄政王第一时间就派人前来，嘴上说的是请，可那架势明明是不去也得去，不然根本不需要派百余侍卫前来。这不，客栈外早就议论纷纷了，都好奇摄政王请的是哪位有身份的人，是男是女，年方几何，家在何处，何等容貌，等等等，各种好奇不断。
    艾九儿也听到了那弟子的回答，情绪又是一个起伏，呼吸也不顺畅了。
    “好个赫连铭，我不去找你算账也就算了，你还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好！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握拳咬牙，艾九儿眯着眼睛愤恨的说着，起身便下了床。
    她这边下了床，云依已经赶过来扶她，劝她道：“小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跟我们离水谷不对头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现在身子虚，还是别去了，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我没事。”轻轻拂去云依的手，艾九儿让她给自己准备孝衣，她要为凤秋披麻戴孝。
    云依听了忙去准备，以为艾九儿打算为师叔守灵，不会再去摄政王府，谁知道艾九儿穿上白色的孝衣之后，却是径自下楼往客栈出口走去，这吓得她忙抱住她的胳膊，将她拦在了楼梯口。
    “小姐，你不能去！绝对没什么好事！”云依担忧的道。
    艾九儿弯唇笑了笑，轻声道：“云依，我心里堵得慌，想出去散散心，你还是要拦着吗？”
    云依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拦着，不拦着，可是，散心也不能去摄政王府散心，他肯定没安好心的。”
    “我又何尝会安好心？”嗤笑一声，艾九儿去意已决，伸手将云依拨到一旁，下了楼去。
    楼下宾客爆满，酒菜丰盛，只因今日是摄政王寿辰，有的是想讨好摄政王的人掏腰包请客。满城客栈都是随便吃随便喝，还能随便住，艾九儿他们一行人占得几间房还都是从外来人士手里高价买来的，若不然，他们就只能叨扰百姓，住到民家小院里去。
    此时此刻，还没有人知道楼上最大的客房里有死人，也没人知道艾九儿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先前没人好奇，现在却是众人瞩目。
    对于此，艾九儿早已习惯，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前，她堂堂酒业龙头的千金，去哪儿都是众人焦点，从不曾被人轻视。至于那些八卦好奇的眼神，她更是见得太多。
    一众人等看着一披麻戴孝的女子自楼上下来，都已惊呆，震惊于摄政王生辰之日，竟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披麻戴孝！
    “姑娘今日这身打扮恐怕不合适吧？”终于，有好心人出声提醒了，随即便是一阵附和。
    艾九儿只当那些附和不存在，直直的走到侍卫头子面前，拉了拉兜帽道：“我这身打扮，你们也请我过去？”
    领头的也愣了一愣，心想，摄政王过寿，自然是不能这身装扮的。可来之前摄政王亲自交代，说不许为难这位姑娘，只能恭请，不许逼迫。
    于是，他恭敬的抱拳俯首道：“姑娘觉得可以，那便可以，请。”
    “小姐！”眼看着艾九儿就要跟着进马车，云依焦急大叫，“不能去！”
    艾九儿顿住了步子，没有回头，道：“不用担心，在座的都看得见我是被摄政王请去的，且是明知我是这身打扮都还要请的，那定然不会伤我分毫。”
    云依知道艾九儿说的很有道理，可她还是不放心，因为他们拦着她和风七，不让他们跟着！她怎么能让她孤身前往呢？！万一出了事情，她有一百条命也没法跟师父交代啊！
    “那我跟你一起去！”云依叫喊着，不想再隐藏她会武功了。结果她刚欲动手，被风七给拦了住，劝她道：“傻丫头，你想多了，摄政王高风亮节体恤百姓，找我们家小姐是看重我们家小姐，不会因为我们家小姐如此装扮就伤害小姐的。”
    听得风七不但不跟她一起保护艾九儿，还夸起摄政王来，云依气不打一处来，刚欲开口，被风七捂住了嘴巴，只听见他跟艾九儿道：“小姐早去早回。”
    抬起右手比了个云依早就懂了的ok手势，艾九儿跟着那领头离开了客栈，上了摄政王府的豪华马车，心里很是平静。
    赫连铭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请她过去，就不会动她，更何况今日他的府上必定热闹非凡，百官齐到。那，艾甄也自然会到，她艾九儿就更不能不到。
    想到凤秋临终前跟她说的那些话，那份只希望女儿安好的活着的心愿，她便一阵心痛，忍不住落下泪来。
    脑海里，有太多太多凤秋和艾九儿的过去，她感动，她心痛，甚至她几乎有种错觉——她就是那个艾九儿，就是凤秋的女儿。
    在今天之前，她觉得那个神仙是骗她的，这个包子女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前世。可今天凤秋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再加上她拥有了这身体的记忆，便无法再那么认为了。
    之前，她觉得自己只需要惩治艾斌一顿，将凤秋接出府，然后好好的在这古代潇洒过活吃喝玩乐就行了，可从今天起，不一样了，她不再只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艾九儿，而是，两个艾九儿自此合二为一。
    那个艾九儿所承受过的委屈凌辱，她都将要一一讨还，绝不饶恕！而这其中最首要的，便是害凤秋惨死的艾甄！
    “艾甄，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低喃着，艾九儿擦掉了眼泪，摸了摸人皮面具，确定很服帖，又将面纱系的更紧，才静下心来闭目养神。
    不多时，摄政王府到了，她被请下了马车，刚抬起头，便见一位身着白色云纹锦袍的男子浅笑着朝自己走来，那表情，竟带着感激。
    深深的倒吸一口气，艾九儿低下头去，心跳有些微的乱。
    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因为看到绝世美男而犯花痴，可这是本能，她没有扑过去勾搭，就已经很有定力了。
    “姑娘终于来了，快快请进。”那男子在她面前站定，笑容清亮而亲切的邀请道，这让艾九儿极为惊讶。
    只因第一眼看到这男子时，她以为他就是赫连铭，可听这声音，显然不是！

 第014章 初遇美男皇帝

    那他是谁？为什么他的语气里满怀感激？难道是他打着摄政王的旗号邀请自己前来的？可她根本不认识他！
    努力寻找有关这绝世美男的记忆都无果，艾九儿只好作罢，含笑道谢：“那有劳公子了，多谢。”
    “无须客气，朕应当感谢你搭救了摄政王才是，只是不知今日是否多有打扰？若不然，就不进去了？”男子试探着问，心下疑惑不已。刚才他就发现了女子穿着怪异，但是他也没细想，可现在仔细看来，她分明就是披麻戴孝！
    虽然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今天毕竟是那个人的寿辰，此女这般装束怕是会引起太大的哗然，所以他才想改变计划不让她进去了。
    艾九儿听得此绝世美男自称“朕”，猛然抬头起来，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是皇帝？”
    “不然呢？莫非还有他人敢自称朕？”赫连按笑容亲和的反问。
    艾九儿摇了摇头，连连眨眼，强压下心中震惊疑惑等情绪，回想了一下曾经看过的历史剧画面，有样学样的福了福身，道：“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皇上见谅，皇上万福。”
    赫连桉忙虚扶了艾九儿一把，道：“无须多礼，姑娘还去给摄政王贺寿吗？确定要如此穿戴？”
    艾九儿苦涩一笑道：“这般穿戴实属情势如此，九儿本应守在母亲灵前守孝，只是摄政王府派人那般邀请，九儿不来也得来。只是，九儿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派人将我请过来的。”
    “朕事先不知，多有叨扰了，这就送姑娘回去可好？”赫连桉面上歉疚的说着，心里却是疑惑四起。
    不久前，他与他的皇叔摄政王推杯换盏的，闲聊之中听得那人说他的救命恩人已经到了京城，他便问他怎么不将人请来款待。那人说姑娘是武林中人，不便在百官都在的时候来府上做客，打算过几日再登门拜访。
    他很早就觉得那人所说的被刺杀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是他一贯擅用的糊弄手法而已，若是真的，他怎会毫发无损，还说什么被人搭救了。
    于是，他试探的问那人姑娘下榻何处，他去聊表心意。本以为那人不会告知，谁知他竟那么大方的把地址告诉了他，好像一点都不曾对他有过防备之心似的。
    他想来想去总觉得此事很有蹊跷，便派人去邀请那江湖身份的姑娘，没曾想，人真来了，还穿着孝衣而来。只是看这身姿步伐和说话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可以搭救摄政王的江湖中人。
    他又如何会知道，他这边派人过去，赫连铭便借口换身衣服令派了手下去将艾九儿给请过来，就为了看他打得什么心思。
    这厢赫连桉静静望着艾九儿，等着她的回答。那厢，接艾九儿来的领头正向赫连铭禀告，“皇上亲自到门口接姑娘了，已经发现姑娘的装扮是在披麻戴孝，属下不知他接下来会如何打算。”
    “且等着就是。”赫连铭唇角一勾，含着笑饮了一杯酒，摸了摸面上的银色面具，眸光闪过一丝玩味，很是期待今晚有些特别的事情发生。
    不多时，一身孝衣的艾九儿跟着赫连桉来到了摄政王府后花园，看那满座宾客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心下冷笑。
    她快速扫视了一下那些官员，很快便看到了艾甄，以及他身旁的艾斌！
    勾唇浅笑，她心情突然大好，侧脸对赫连桉道：“皇上，我看这儿都是男子，您请我过来这里怕是不适合？若非皇上是帝王身份，我还真要怀疑皇上是故意让我为难的了。”
    听着艾九儿在他这个皇帝面前自称我，赫连桉心里更是疑惑。若说这女子是江湖中人，看起来不像，若说不是，她又如此大胆的在他面前自称我，而且丝毫感觉不出是假装的。如此这般，他一时间真无法确定她到底什么样的身份了，真是浑身都冒着疑点。
    赫连桉笑了笑，微带歉意道：“似乎好像是朕大意了，只顾着感激姑娘对摄政王的救命之恩，倒是忘了这些繁缛礼节，还请姑娘见谅。”
    话落，余光看到一身大红锦袍的赫连铭手握酒樽而来，他忙看过去，高兴道：“皇叔，我把您的救命恩人来了，您要不要赏她一杯美酒聊表谢意？”
    赫连铭唇边带笑，举了举手中酒樽，笑道：“那是自然要谢的，不然岂不是让皇上白忙活一场。”
    说完，不顾赫连桉尴尬的表情，看着艾九儿道：“多谢姑娘多日前对小王的出手相救，薄酒一杯，聊表谢意，请莫要嫌弃。”
    盯着那酒樽，艾九儿早已直了目光，忍不住深深嗅了嗅，真是醇香至极，绝对是上等佳品！
    舔了舔唇，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真的很想抢过那杯酒大口喝下肚去！可是，这酒是赫连铭这混蛋端来的，她就不能大意！
    收拢十指，她咬了咬牙，冷漠出声：“我不认识你。”
    赫连铭微微一怔，笑了，微眯着双眼，语速极慢的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仔细看看，当真不记得本王了？”
    艾九儿毫不犹豫的道：“不是不记得，而是根本不认识。摄政王所戴的遮目面具我是第一次看到，不但设计精美，光泽柔和，更是给人高贵的神秘气息，如果我见过，肯定会记忆深刻。所以，我想，怕是摄政王认错了人。”
    “本王认错了你？”赫连铭笑意更深了，侧脸看向赫连桉，笑问：“皇上觉得小王会认错人吗？”
    赫连桉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心里早就乱了，摸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顺着他道：“应当是不会的，莫非是这位姑娘救你的时候，你没有戴面具，或是改变了妆容？”
    “极有可能。”艾九儿立马接口道，死死的盯着赫连铭。她之所以说不认识，又刻意强调面具，等的就是赫连桉这么说，没想到他还真是配合，就是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了。
    赫连铭哈哈大笑，摸了摸面上的遮目面具道：“本王这面具自打九岁起便戴上了，只有在洗脸的时候才会摘下，莫非姑娘是偷看过我洗脸？”
    艾九儿干笑，“摄政王你可真会说笑，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偷看你洗脸。”
    “可惜你不认识本王，本王却是认识你的。”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瞄向了艾甄所在的席位。
    艾九儿心下一惊，明了赫连铭这是调查过自己，心里登时有些不安。
    这时，赫连桉疑问出声：“皇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你认错人了？”
    艾九儿看着赫连铭静静望着自己的目光，越发觉得不适合跟他对着来，随即笑道：“哈哈，他没认错，是我开个玩笑罢了，我怎么会不认识摄政王呢？想那日为了救摄政王我还受了伤，内伤就不说了，最难过的便是额角留下了一道极为丑陋的疤痕！若非摄政王答应我会帮我完成一桩心愿，我真是要后悔死了。这不，今个摄政王生辰，我也趁着这个喜庆日子，来找摄政王兑现了。”
    赫连铭亲和的笑，“好说好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恩人今天怎么穿了孝衣来了呢？这未免有点不合时宜。”
    艾九儿悲伤的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实属无奈，母亲遭遇不幸，做女儿的怎能不为她披麻戴孝。若是摄政王觉得家母走的不是时候，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摄政王总不会因为家母今日归西就不守信吧？要知道，我那可怜的母亲，她也不想在今天……”
    “不会，你且说你的心愿是什么吧。”赫连铭忙打断了艾九儿，不能再听她这般说下去，那样他会想念自己的母亲，他也会难过。
    听着二人谈话，赫连桉唇角抽了又抽，郁闷极了。他的心里早就乱如麻了，根本看不出这二人哪个真哪个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那姑娘可要好好想想，别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朕就不打扰你们谈了。”说完，速速离去，他非常需要找人好好商讨一下这算怎么回事。
    看着赫连桉离去，赫连铭嗤笑了一声，瞥着艾九儿笑道：“你可真够胆大包天的。”
    艾九儿气急，咬牙低声道：“那也是被摄政王你逼得！我告诉你，你害我破了相这件事，我到死都跟你没完！”
    “哦？怎么个没完法？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还是要本王干脆娶了你呢？”赫连铭玩味的看着艾九儿，有些不满她今日这样装束。倒不是晦气，而是他看不到她那绝世容颜了，有些遗憾。
    本来还想着让他的皇侄皇帝陛下一睹她的绝世美貌呢，没曾想她竟易容了，还蒙了面纱，真是好生无趣。
    但见赫连铭那副调戏逗弄她的样子，艾九儿气上加气，可眼下并不适合她发飙算账，是以，温和的笑道：“哪能呢，我哪敢跟摄政王您做对？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当不得真的。至于娶我，呵呵，还是免了，我可不稀罕与人共侍一夫，哪怕那人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大人，也绝无可能。”
    “是吗？那若是哪天有人非要纳你为妾，你又该当如何？誓死不从，还是干脆杀了那人？”赫连铭好奇的问着，仍旧少不了嘲弄的调笑。

 第015章 敢说她是疯子

    艾九儿心里窝火，面上却是笑着道：“我这般丑陋又不知书达理，谁个会眼瞎了要我做妾？王爷说是也不是？”
    “这个啊，与本王何干？”挑眉轻笑，赫连铭优雅转身，随手一指艾甄所处方向对她道：“艾小姐若是不介意，就在那入座吧。”
    艾九儿怔住，瞪着赫连铭的背影想骂街，他个混蛋明知道自己一个女子出现在全是男子的晚宴已是不妥，却还要她坐到艾甄那里，这不是要她落人口舌被人议论吗？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扫视一下这群臣，但见他们都正常的饮酒畅谈，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艾九儿更加心惊，惊叹赫连铭的威望竟是到了这等境地，竟是没人敢八卦他！
    既来之则安之，她来这儿本来就是为了跟艾甄算账的，自然不能轻易放弃，遂迈开步子，往艾甄的席位走去。
    艾甄也一直偷偷关注着，起先惊讶于有人敢穿着孝衣来参加晚宴，而且还是与皇上一起过来的，便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倒也发现了此人身形跟他那晦气女儿有些相似。
    此时看着这女子朝自己席位走来，他正大光明的看过去，一眼便认出这就是他的女儿艾九儿，登时一愣，惊恐的看向摄政王，不解他这算是何等意思！
    艾九儿走到了艾甄席位前，施了一礼，忍着愤恨恭顺的道：“父亲大人，没想到您也在，若不是摄政王指点，女儿还以为您会在家中为亡妻悲伤落泪。”
    “你，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亡妻！”艾甄满面惊慌的低低惊叫，想起多日前艾九儿凶煞的样子，不自觉的站起身来退了几步。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女儿戾气太重想要远离，却慌乱之下撞到后面的席位，一屁股坐到了人家的席案上。
    只听一声惨叫，艾甄捂着臀部爬起来，疼得直发晕，也顾不得跟艾九儿计较了。
    看着艾甄被热汤烫到，艾九儿忍不住想笑。就在刚刚，摄政王赏了这个席位的主人一大碗排骨汤，她实在是无法不怀疑赫连铭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在场的其他官员会否也这么想。
    “艾侍郎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这位姑娘惊吓到了？可有受伤？”体恤臣民的赫连铭关切前来，和善询问，然后不等艾甄站稳回答，他又疑惑道：“咦，莫非她不是你的女儿？可她说她是艾府大小姐……难道，她欺骗了本王？”
    疼得忍不住皱眉的艾甄听的这话，忙顺着台阶道：“回摄政王的话，微臣确实不认识此人，也许她说的艾府并非是指微臣府上。”
    赫连铭满眼恍然，哦了一声道：“本王倒是大意了。那，姑娘，敢问你是哪家艾府的千金？本王总是要亲自向令堂拜谢，感谢他养育出了一位见义勇为无惧生死的好女儿，不然本王可没机会在这儿摆宴庆贺生辰。”
    闻言，艾甄后悔死了！他哪里知道这小蹄子竟救过摄政王！他要是知道，肯定要认的！
    艾九儿岂会看不会艾甄此刻后悔万分，虽然她不知道赫连铭为什么要掺和，可很显然他是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的。略微思索了一下，她柔声道：“摄政王，家父可能是贪杯微醉了，小女子确实是艾侍郎府上的，只是今天衣着不同寻常不容易认出罢了，不信您问问家兄。”
    “哦？是吗？”赫连铭的目光移向了艾甄身后的艾斌，疑惑问道。
    艾斌一点都不想承认艾九儿就是他的妹妹，可他也知道艾九儿救了摄政王一事对他们艾家大有好处，只好恭敬答道：“是，确实是家妹。”
    赫连铭哦了一声，突然惊呼一声：“哎呀！那可真是惭愧，艾侍郎痛失爱妻，本王却在这里摆酒过寿，真是惭愧惭愧。”
    说完，看着早已都站起身来静静观望的百官，带着歉意道：“各位同僚，本王不知艾侍郎痛失爱妻，竟还在府上设宴，真是惭愧至极，还请各位不计较，就此各自回府！”说完高声招呼道：“来人呐，快将这些喜庆装饰都撤了，歌姬舞姬们也快快送走！快！”
    一时间，众人拜别，齐齐离去，这偌大的后院，除了忙活的仆人们，便只剩下皇帝赫连桉和他的贴身侍卫，以及艾甄父子女三人。
    艾甄如何也没想到会有这等突发状况，一时间呆住了，良久才怯懦道：“摄政王大人，家中小事真不该劳您如此重视，微臣惭愧，惭愧。”
    “家里死人了是小事吗？”艾九儿冷漠开口，“还是您觉得亲手把自己的妻子杀害，并将女儿赶出家去，只是一件小事？小到比不上您晚上吃什么美味佳肴重要？”
    “你胡说什么？你……”艾斌惊慌失措，当着摄政王的面竟是不知怎么辩驳了，他也无法确定摄政王会不会追杀这件事，毕竟现在的艾九儿是他的恩人。
    见父亲慌乱无措，艾斌也慌了，可他知道他不能再毫无作为，忙厉声斥责道：“妹妹你怎能如此乱讲话？！母亲她好好的在家中，哪有被人杀害？我家中也未曾死了什么人！妹妹，我看你是糊涂了，还不快跟摄政王大人解释！”
    艾九儿冷笑，毫不退让，冷声喝道：“是，你艾大少爷家中没人去世，可我的亲生母亲就在今天蒙受冤屈，被人在艾府门外乱棍打死！难道说，我和我娘不是你艾府家里人吗？！”
    “这，这是怎么了啊这是？”赫连桉走了过来，焦急询问，“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人散了？怎么，艾爱卿家中……真像摄政王说的那样？”
    此时，艾甄已经醒过神来，忙惶恐的躬身俯首道：“回皇上的话，并无大事，是微臣疏忽了，小女时常发疯胡言乱语，微臣也没想到今日她竟跑了出来。给皇上和摄政王添麻烦了，微臣这就带她回府，好好看着。”
    “哈！我时常发疯？”艾九儿冷然反问，看向赫连桉，问道：“皇上，您看我像疯子吗？”
    仔细看了两眼，赫连桉点头道：“有点像，言行确实不正常。”
    “摄政王觉得呢？”艾九儿又问，“总不至于连摄政王都觉得救命恩人其实是个疯女子吧？那小女子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怎么会。”赫连铭面上含笑，顿了一顿才看向艾甄：“艾侍郎啊，本王怎么觉得这事大有蹊跷呢？你府上当真没有谁遭受迫害吗？你不用顾虑太多，本王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话音刚落，艾九儿赶在艾甄之前开了口，不容拒绝的道：“摄政王，你答应我的，会帮我完成一个心愿，现在我说，我的心愿就是，为我那惨遭迫害的生身母亲沉冤昭雪讨回公道！让那害她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决不姑息！”
    “这个……”赫连铭面上为难，看了看艾九儿，又看了看艾甄，最后看向赫连桉，明摆着是让赫连桉给个意见。
    赫连桉早就一个头两个大，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摸不着头绪，顿了半晌道：“朕今日贪杯有些头晕，先回宫了。”
    看着赫连桉逃也似的离去，艾九儿觉得赫连桉跟赫连铭的关系不像表面这般融洽，只怕赫连桉心中恨死了摄政王。这般想着，她觉得有机会一定要跟赫连桉多多来往，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利用就亏了。
    收回目光，艾九儿看着惊恐瑟缩等着摄政王回答的艾甄，忍不住嗤笑出声，笑得何其凄凉，笑得何其讽刺。
    艾甄，你先是把我当祸害似的不认我，又为了利益认我，却又说我是疯女，现在，我看你如何应对！
    迟迟等不到赫连铭回答，艾甄觉得他是有所犹豫，遂松了口气道：“摄政王大人，实不相瞒，小女不但时常发疯，还有被迫害臆想症，总会认为有人害她或是害她的母亲，她这种症状时不时的出现，微臣真是没料到她今日竟疯狂到如此境地，可她也是无意的，还请摄政王大人不与她计较，饶了她这一次。”
    “这样啊，真是看不出来。”赫连铭同情的看了艾九儿一眼道，“这样吧，本王让府上太医随你回府为令嫒救治，本就容貌不能见人，再落个疯女的名声，会影响她寻个好夫婿。”
    “多谢大人！”艾甄鞠躬道谢，起身便要拽着艾九儿回府，却在伸手碰到她袖子时猛地缩回手来，对赫连铭道：“摄政王大人，此女天生蛮力，怕是发病时微臣父子都制不住她，不知可否派人送她回去？”
    “好说好说，来人啊，送艾侍郎他们回府。”赫连铭大方的答应，顿了顿又吩咐前来的属下道：“此女不同常人，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仔细照看，莫要让她伤了人。当然，也别让人伤了她，她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是，属下定多加小心！”
    点点头，赫连铭笑看着艾九儿，道：“恩人，改日再登门道谢了。”
    “好，那我等着！”握拳咬牙，艾九儿恨不能敲开赫连铭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一出一出的到底是闹哪样！

 第016章 谁把这儿烧了

    然而不管怎样，他赫连铭既然明里暗里的吩咐他的属下照看好她，她就不用担心回艾府被艾甄找人欺负。正好她本来就打算回艾府查探究竟，倒省了她一份力气。
    “恩人慢走，恕不远送了。”赫连铭温和的笑，那目光深邃犹如万丈深潭，令人无法琢磨。
    艾九儿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必客气，祝摄政王您福如东海！……淹死活该……”
    赫连铭皱了皱眉，没听清后面那几个声音很小又说的模糊的字，但他本能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于是他道：“彼此彼此，同样的祝福也送给恩人。”
    艾九儿无语，转身便走。心道，你个混蛋还挺机警的，没听清我说什么都能知道不是好话，看来日后对付你得多用几分心思。
    回艾府的路上，艾九儿一直在想沐泽深到底去哪儿了，他安排在皇城的弟子又都去哪儿了，如果他们都在，母亲就不可能惨死。难道，是遭遇不测了吗？
    突然想到云依和风七还在客栈等她，艾九儿掀开了车帘，大声对那驾马车的人道：“麻烦你们派人去通知我的……我的师兄师姐，他们还在等我，就说摄政王派人护送我回家了，不用担心我。”
    “好的，马上叫人过去。”
    放下帘子，艾九儿一点都不去想他们会不会找不到人，在她看来，赫连铭那样的人用的手下也不会是草包，办事效率绝对不低。而且，她看着这些侍卫有些眼熟，肯定有几个是去过客栈请她的。
    艾府很快便到了，艾九儿刚下车便听到艾甄在好言好语的打发这七八个侍卫回去，还往那带队的人手里袖子里塞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不是银子就是金子之类的。
    那队长却是不动声色的笑着退后一步，双手背到身后道：“艾大人，主上让我等保护好姑娘，我等怕是要在府上叨扰几日，直到主上下令让我等回王府。这些日子，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来，双手递给艾甄，“这是五百两，只当是我们哥几个近日的食宿费用，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进府为艾小姐医治吧。”
    说完，朝面色尴尬的艾甄微微俯身，便让随行的两位丫鬟搀扶着艾九儿进去，小心别磕着绊着。
    对此，艾九儿很是赞赏，朝那队长笑了笑道：“那有劳各位了，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我等也是为主上办事而已，姑娘无须客气，请。”队长做了请的姿势，那姿态宛如这艾府就是他的一般，令艾甄很是不爽。
    可他又能如何呢？这人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卫之一，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哪敢多说，只能笑着请他们进府，并安排仆人好生招待。
    抬步往艾府走了两步，艾九儿停顿下来，仰头看着那木刻的“艾府”二字，微微眯眼冷笑，心道：“艾府，从今日起，你将鸡犬不宁，永无翻身之日。”
    再次抬步，那队长紧随她身后，艾甄也跟在了他身侧，这种队形让艾九儿下心有了想法。于是，走到门口时，她故意让门槛绊了她一脚。
    她低叫着列跌，还没来得及趁乱去扇艾甄一巴掌，便被两名丫鬟非常及时的给扶了住，只好遗憾的道了声谢，暂且作罢。
    艾甄却是被她吓得一惊，虚惊之后惨白着脸擦擦汗，心都快要蹦了出来。
    现在的艾九儿已经不只是他艾甄的女儿，还是摄政王相当照顾的恩人，若在他府上有了三长两短，他也别想有好日过。
    刚松了口气，却见艾九儿突然停住，转身看向他，登时挺直了脊背，吓得一个哆嗦，脱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艾九儿哈哈大笑，状似疯子：“我没想干什么啊，就觉得这门槛太高了，以后肯定还会绊着人，想着要不要拆了。”
    “你！”艾甄气急，当着那队长的面倒是没法发作，只能忍着怒火道：“你不是好端端的吗？小心着就是了。这门槛十多年了，未曾绊倒过人。”
    艾九儿不依不饶道：“可刚才我就差点被绊倒了，若不是两位姐姐及时扶住了我，只怕我就脸着地破了相了。两位姐姐早晚是要回王府的，到时候我再出门，一不小心绊倒摔出去摔出个好歹来，父亲您不心疼吗？还是在您的眼里我根本算不上是个人？”
    “心疼，心疼，怎么会不心疼呢？”艾甄面上干笑着，心里别疼了，可那是气得疼！终于明白这个小贱人是跟他势不两立要报复他了！她明里暗里的都针对他，一身的杀气，他绝不能再任由她这般狂妄！
    “那就拆了吧。”艾九儿轻飘飘的道，不好意思的看了那队长一眼，又看向艾甄道：“父亲觉得是让他们拆好呢，还是您派府里的人来拆比较好呢？”
    “哪能劳烦各位大人，为父这就让人把这门槛给拆了去。”说完，立马招呼艾斌道：“快，找人把这门槛给拆了，再让管家把厢房好好整理一下供各位大人歇息。”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办。”艾斌领了命，三步并作两步的急急忙忙往他母亲的院子里赶去，得尽早让母亲知道出大事了，真的要出大事了！
    艾斌走后，艾九儿突然抱住了头，痛呼道：“啊，我的头，突然好痛……”
    “肯定是发作了，快让太医给她开点药吃！”艾甄忙不迭的叫着，预料到艾九儿是打算装疯卖傻的整他一番，忙借口内急，一溜儿烟的跑了。
    看着艾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艾九儿冷笑一声，回身对那队长道：“实不相瞒，我在这里不安全，人人视我为眼中钉，还麻烦你们跟我住到一个院子里。”
    “这个自然，我等定会时刻守在姑娘左右。”那队长好不犹如的答应。
    想到自己曾住过的那个院子的破落模样，艾九儿不好意思的道：“那多谢了，只是要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为姑娘效劳，也是我等的荣幸。”
    耸肩摊手，艾九儿干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委屈不委屈了。”说完叫了一个仆人，让那仆人领路去三夫人的院子。
    那仆人张口欲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了住，恭顺的在前面弓着背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领路，看起来竟是很害怕的样子，这让艾九儿有些迷惑。
    很快，目的地到了，却是不见那木屋的影踪。
    拿走丫鬟手中的灯笼，艾九儿走上前去看个究竟，看到的却是一片灰烬，满目苍夷，他们竟是把这儿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一点什么都没给她留。
    蹲下身来，她摸着那被烧得发黑的看起来是门框的木头，心中怒火直喘，手上便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气。
    低微的声响，那木头被她握成了灰烬，眨眼间便被夜风吹散，只留下一层黑灰色的痕迹在手上。
    “好，好，很好。”冷笑着，她起了身，转而几步逼近了那仆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逼问：“说！谁干的！谁叫人把这儿给烧了的！”
    “奴……奴……奴才不知，小姐饶命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奴才被吓得哆嗦，害怕的求饶，看起来真不像是知情人。
    一把松开了那仆人，艾九儿看向那队长，凄然道：“本来以为还有个木屋让你们住，现在却是连个可以坐的凳子都没了。你们去客房住吧，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去安排。”队长扭头对身边人道，然后走到艾九儿面前道：“姑娘请节哀，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冷静，不可伤了自己身心。”
    “我也不想难过。”咬了咬唇，她苦涩的笑着，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也不想难过的，她以为她不会这么难过，可是，看着这一片灰烬，想着凤秋临终时的眼神，她就忍不住的悲伤。
    上一世，她年幼丧母，童年的记忆里只有寥寥无几的模糊印象，根本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母爱又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可现在，她不但占有了这个时代的艾九儿的身体，还拥有了她的记忆，便无法抑制这种丧母后的悲痛情绪，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那些记忆告诉她，凤秋和女儿相依为命，无私的疼爱着女儿，从不曾觉得日子清苦。
    一个馒头掰两半，大的那一半是小的那一半的三倍，大的永远是逼着艾九儿吃。
    一碗粥，凤秋只喝两口，说最讨厌喝粥，还是凉水喝的爽快。
    一碗别人吃下的剩菜，她凤秋从来不吃过一块肉，说她从小就是吃素的。
    她的棉衣，她改了又改，只为让女儿在冬日里不觉得那么冷。
    但凡有人来找事，她永远挡在艾九儿身前。武功全废的她那般虚弱，却从不曾畏惧，紧紧的将女儿抱在怀里，为她挡着拳脚棍棒。
    眼泪肆意流淌，艾九儿恨自己没有在醒来之后就来找凤秋。如果她执意回来，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无法挽回的惨剧。如果她回来……

 第017章 给嫡母请安去

    “姑娘，请节哀。”一声起，一条灰色帕子递到了面前，艾九儿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她愣了一愣，说了一声谢谢，接过那帕子，背过身去小心的擦眼泪，确定人皮面具没有出现破绽，才松了一口气。
    调整好情绪后，她面对着那队长凄然一笑道：“其实，我确实是个疯子，尤其在艾府。”
    队长一怔，尴尬笑道：“姑娘说笑了，您只是太过悲伤罢了。”正好这时，方才被叫去安排事宜的侍卫回来了，身后陆陆续续跟着十几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
    队长亲自接过一人搬来的椅子，放到了艾九儿的身后道：“姑娘先坐下喝杯热茶，人总要活着才能怀念亲人。”
    “说的好，总是要活着才行。”她坐下，端起面前摆好的茶水，微微犹豫了一下，端了起来，慢慢的喝。
    赫连铭若想害她，她早死了几百次了，再去计较这些茶水有没有毒什么的，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喝了一杯茶，她感觉饿了，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对队长道：“队长，我饿了，我想吃红烧肉。”
    “好，马上准备。”队长应了声，便立刻有人转身去准备。这一切落在艾九儿的眼里，无比羡慕，也又一次的佩服赫连铭能够训练出这般有效率的属下。
    她在这边吃着水果点心，等着美味佳肴，那边也有人一直在忙碌着，看样子是要临时搭建个木屋供她休息。尽管他们是赫连铭的人，她还是感动了。
    招了招手，她叫队长同坐同饮，队长愣了一下，才顺从的在她右侧位置坐下并道了谢，目光直视前方，压根没看她一眼。
    想到这人似乎自始自终都没正眼瞧她，艾九儿有些不爽，问道：“我很吓人吗？你不敢看我？”
    “姑娘误会了，礼数罢了。”
    “说的也是，盯着姑娘家看确实显得很唐突很没有礼貌，尤其是我这样貌若天仙的。”艾九儿理所当然的说完，听见一声笑声，很明显是憋不住的无语的笑。
    摸了摸脸，她才想起自己不但戴着人皮面具和面纱，还穿着一身孝衣，遂有些怏怏不乐，自嘲道：“我倒是忘了，只有我娘认为我貌若天仙，其实我就是一丑八怪，才蒙了面纱故作神秘，只可惜还是丑的让人不敢看。对不住，我不是故意长成这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的。”
    她话落，队长的脸已经憋得发青了，忍了好久才能回应她：“姑娘言重了，其实，容貌并不重要，美丑自在人心。”
    “是啊，自在人心，什么都是自在人心的。”艾九儿赞同的感慨，突然想到赫连铭，一脸好奇的问：“那你觉得你们主上是美是丑？”
    “自然是……”猛然顿住，队长惊慌了一下道：“在下不该私底下议论主上，还请姑娘不要为难。”
    “算了算了，我就该知道你是个忠诚为主的好属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总不能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艾九儿问着，这才认真的看了队长几眼，发现他长得五官端正很是大气，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挺不错的。若是凭感觉，她觉得他是个好人，善良正直的那种好人。
    队长顿了一顿道：“在下苏渡，苏州的苏，渡江的渡。”
    “苏渡……速度，噗哈哈哈！队长你真是人如其名，办事很速度！这名字起的好！非常的好！”艾九儿笑弯了腰，真心觉得这名字配这位队长简直是绝了。
    苏渡淡定的笑，他这名字也不是第一次被这般拿来调笑，好在是一种夸奖，他无需介意。更何况姑娘因为他的名字转悲为乐，他也觉得很值得。
    可他没想到的是，艾九儿笑完之后，面色猛然一冷，腾地站起身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道：“你这么速度，我却在这干坐着，非常的不好！不行，我今天必须得干点什么！”
    说完，风风火火的撸起袖子，大声道：“走！给我那大户人家出身的嫡母请安去！”
    苏渡唇角抽了抽，这大晚上的请什么安，不是要找人算账的吧？只可惜他也没什么理由拦着，主上只让他保护好她的周全来着。
    虽然主上明面上也说了别让姑娘伤了别人，可多年的默契配合，他懂得，那只是说给艾侍郎听的。所以，他决定不但不拦着，还要在适当的时候帮帮忙。
    半道上，艾九儿突然凑近苏渡，小声道：“一会儿我发起疯来打人骂人什么的，你不会真听赫连铭的拦住我吧？”
    一听艾九儿直呼主上名讳，苏渡惊呆了：“姑娘……你，你怎么直呼我家主上名讳？纵然你救过主上，这也恐怕不妥吧？！”
    “啊，不会吧？赫连铭都没有说什么的啊，他堂堂摄政王不至于跟恩人还这么小心眼吧？”艾九儿扯着瞎话，其实只是她个人还不习惯这古代的各种称呼，一点都没有直呼其名爽快。
    听她这么说，苏渡哦了一声道：“姑娘若真发起疯来，我等一介男子也不好动手拦着，那两个丫鬟又是“弱女子”，想拦也拦不着，所以，姑娘您放心吧，随便您怎么疯，我等不会动真格去拦的。”
    “这话我爱听，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艾九儿乐得抬手拍了一下苏渡的胳膊，倒把他给惊得跳开，惊恐的看着她，立马离她远远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吐了吐舌头，艾九儿对这古代的男女有别很是不赞同，太封建太内向会憋死人的！不过所谓入乡随俗，她还是慢慢的习惯好了，她可没有心思去竭力改变这封建社会的腐朽观念。
    到了艾家女主人的院落，艾九儿好商好量的让守门的丫鬟的去禀告，只道是有礼物要送给她的母亲大人。
    那丫鬟惊慌跑去，很快就回来了，瑟缩着道：“夫人歇下了，小姐明日再来吧。”
    “哦，歇下了？真歇下了？”艾九儿大声反问，待到丫鬟胆战心惊的倒退着点头时，她一步上前将那丫鬟给扒拉到一边去，不管不顾的往里面走。
    一旁的几个丫鬟早就听闻了艾九儿痛打大少爷，单人对上几名家丁的事儿，又见她披麻戴孝的，怎么看怎么觉得慎人，倒也不敢拦着，只有一个胆子大点的叫道：“小姐，夫人她真的睡下了，您这般惊扰有些不妥，还是明日再来吧！”
    “没事，我就请个安，她要真是睡下了，我就回去。”说着，撸起袖子推开了从屋里走出来的两名丫鬟，凶狠道：“滚开！我看谁敢拦着我？到底是我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
    “奴婢不敢，可夫人她真的歇息了。”一个丫鬟踉跄站稳，胆大的扑过来抱住了艾九儿。
    艾九儿冷哼一声，顿住了步子，扭头瞪眼瞅着那丫鬟，阴森森的道：“你不害怕吗？我母亲可是今天中午被人在府门口欺打至死的，她那么不放心她的女儿，这会儿怕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依依不舍的看着我呢！”
    但见那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她猛地尖叫道：“哎呀！你弄痛我了！啊，娘，女儿好痛啊！都是这个……”
    “啊啊啊！”那丫鬟彻底被惊吓住，捂着耳朵惊慌跑了开，估计是要连续做几天噩梦才能安生。
    “还有谁要拦着本小姐？”扫视着几位丫鬟和婆子们，艾九儿一身冷傲，大有谁敢拦着要谁好看的架势。
    她这般闹腾，屋内的艾夫人倒是不好再假装睡着，咳了一声道：“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吵闹？”
    “夫人，不好了，三夫人来索命了！您快跑吧！小心别被抓住啊！”捏住鼻子，艾九儿夸张的哭喊，然后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她刚冲进去，被一把利剑给直指心口处，吓得她惊叫一声，捂住心口后退了一步。
    “艾九儿！你少给爷装疯卖傻！这里容不得你窝里横！”抓紧了手中利剑，艾斌冷眼瞪着艾九儿，恨不得立马一剑捅到她心上。
    艾九儿捂着心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副很害怕的模样，一边后退一边道：“哎呀，人家好怕啊，人家真的好怕啊，好怕被亲哥哥一剑戳穿死掉呢！怎么办呀，人家真的好怕！”
    退到门口时，苏渡走上前来安慰她道：“姑娘别怕，我等会保护好你的，只是，夜深了，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艾九儿眨了眨眼，愣了一下，却见苏渡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瞄着他自己的腰部，她跟着看过去，看到他腰间挂带的宝剑，顿时一喜。
    “嗯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真是谢谢你。”她鸡啄米似的的点头，然后趁着苏渡不注意，一把拔出了他腰间的宝剑。
    “啊！”苏渡痛呼一声，捂住了胳膊。
    艾九儿惊慌的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划破了苏渡的胳膊，忙抱歉的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第一次拿剑，不知道该怎么弄！”
    “没事，皮外伤而已。”倒吸着气，苏渡一副很痛很痛的样子退到了一边，叫人快给他包扎伤口，一副完全忘了自己应该先把剑抢回来的样子。
    这让艾九儿大喜！极为感激苏渡如此帮她！真乃聪明贴心之人也！要是能收为己用，那可极好极好的！

 第018章 该吃药的是你

    见此情形，艾斌再怎么笨也看得明白苏渡是在帮着艾九儿，心下虽然气得更想杀了艾九儿，但他到底没那么笨，见情势不利用他，忙放下凌厉笑道：“妹妹快把剑放下，女儿家家的可不能碰这危险的东西！伤着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是吗？可我觉得挺好玩的啊！”说着，握着剑直直的冲向艾斌。
    经过上一次的交战，她早就知道艾斌是个草包，一点身手都没有！就瞧他握着剑还微微颤抖就知道他其实心里也很害怕！既然如此，她这个好歹练过跆拳道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顶多被他添几道皮外伤罢了！
    如她所料，她这才冲过去，艾斌便一把丢掉了剑，拔腿就跑。
    就在这时，艾夫人走了出来，大声道：“来人啊！大小姐又发病了，快带回去吃药！”
    “对，我是又发病了，病入膏肓了！可是真正该吃药的是你！心狠手辣的毒妇！吃多少药也救不了你那发黑的心！”厉声骂着，艾九儿提剑奔去，速度的将宝剑换到了左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右手给了艾夫人一个嘴巴子。
    艾夫人万万没想到艾九儿当着摄政王的人面前也敢真对她动手，一时有点懵，以至于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挨了十几个巴掌，嘴角都被打破。艾斌则是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等他终于豁出去想上前时，艾九儿又停下来，握剑指向他，他便又不敢动弹了。
    艾夫人摸了摸嘴角，看到鲜红的血，脸色惊变，踉跄后退一步道：“艾九儿，你这是发什么疯？当真要不顾一切是吗？你是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娘不守妇道与下人私-通吗？”
    “闭上你的臭嘴！别以为你说什么别人都会信！我娘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心底也明明白白的！”跳起来又甩了艾夫人一个巴掌，艾九儿气得头都快冒烟！
    艾夫人咬了咬牙，擦掉唇角的血和眼角的泪道：“我行得正坐得端，你娘做了什么是老爷亲眼所见，你心里有怨气去找老爷评评理，来我这里撒什么气？纵然你有天大的冤屈，万般的苦痛，作为晚辈，你该这么不知礼数狂妄的对长辈动手吗？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简直十足十的疯子！”
    “对，我就是一疯子！你们都说我是疯子，我怎么能让你们失望？！”说完，顺手抓起一个瓷器摔到了地上。
    但见那一地碎片，艾夫人眸光闪过一丝精明，惊叫道：“啊！皇上御赐的白瓷！你竟敢摔毁御赐物品！你你你，你闯了大祸了你！”
    “什么？御赐的白瓷被毁了？”苏渡闻声赶来，震惊的看着艾九儿，半晌才道：“真是你毁的？”
    艾九儿愣了愣，她哪里知道她随手摔的破瓶子就是御赐物品！再说了，是不是真的还两可呢！
    下巴一抬，她视死如归的道：“是！我毁的！怎么的吧！”
    “那可坏了，这是大罪，天大的罪，要株连九族的！”苏渡惊慌的道，“这可怎么办？只怕摄政王也救不了你啊！姑娘，你真是闯了大祸了！”
    “哎呀，株连九族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艾九儿发狂大笑，一跺脚，迅速的抱起一个又一个的瓷器摆设，啪啪啪的摔了个够！
    “你！你真是疯了！”艾夫人没想到她不但没吓到艾九儿，还被摄政王派来的属下给掺和了进来，惊恐的喝了一声，忙对苏渡解释道：“这位大人，刚刚是臣妇看错了，这并非是皇上御赐的白瓷，只是普通的瓷器。”
    “这样啊，还好是虚惊一场。”长吁了一口气，苏渡看向艾九儿道：“姑娘，夜深了，回去歇着吧，您该吃药了。”
    “你……”艾九儿气急，心道，你才该吃药了！
    “姑娘请。”做了请的手势，苏渡不容她再有想法胡闹，叫来两位丫鬟扶她回去，又对艾夫人道：“艾夫人，在下方才在包扎伤口，没能及时来拦住艾姑娘发疯，真是抱歉。只请您念在在下也是听从摄政王吩咐，前来看护着他的恩人的份上，原谅在下这一次。”
    艾夫人尴尬的笑，进退有度的道：“大人言重了，小女这般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臣妇这个做母亲的若次次与她计较，她这等罪过早该剔除族谱，赶出府去了。还不是念着她年幼无知，才包容她至今日的。让大人看笑话了，真是羞愧难当。”
    “艾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很有当家主母风范，在下定会在摄政王面前禀告实情。时候不早了，就此告辞。”
    “大人慢走，恕不远送了。”
    “告辞。”
    看着苏渡远走，艾夫人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怒骂道：“两面三刀的东西！”
    “母亲！他们明明是故意的！摄政王明明白白的说看好艾九儿那个贱人，不能让她伤了人，可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都不拦着！”人散去后，艾斌怒火冲天的向母亲抱怨道。
    “唉……”听得儿子这般言语，艾夫人感觉很是无力。她这儿子还是心思太单纯了，竟是看不出这都是摄政王指使。
    若非摄政王有所暗示，他们岂敢纵容艾九儿那个小贱人以下犯上打骂长辈！只是她不明白，摄政王为何要这般护着那小贱人！那小贱人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摄政王这尊大佛的！她不过是离府几日，回来竟就成了摄政王的救命恩人，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见母亲气得脸色都白了，艾斌忙扶着她坐下，安慰她道：“母亲您别动气，父亲不会饶过她的，您快歇着，孩儿叫人给你处理下伤口。”
    摸了摸肿胀的脸颊和剧痛的唇角，艾夫人烦心的道：“不用了，还嫌不够丢人吗？那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要他们何用！全都给我打发出府，一文钱都不给！”
    “好好好，孩儿这就去办，可母亲您的伤还是要看下大夫的，孩儿这就给您请大夫去。”
    “去吧。”挥了挥手，艾夫人叹了口气，心情因为儿子的孝顺好了那么一点点，可她一想到这边这么大动静，艾甄却没有过来，她就怨念十足。
    想当年艾甄对她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对她一百个顺从，绝无二心。
    可是，自打他考取了功名，仕途蒸蒸日上之后，他就变了。他变得狂妄自大，变得霸道冷情，毫无往日的温文尔雅柔情体贴，更是不顾新婚夜对她许下的承诺，短短两年便一连娶了三个女人，还都跟她平起平坐坐享夫人名号！
    这些年来，他更是毫无顾忌，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丫鬟也都是挑貌美的！
    若非他对儿子极为宠爱看重，那些女人又没有一个能如愿的给他生个儿子，她早就绝望到不想活了。
    忍着哀怨，艾夫人静静的坐着等，她等的不是孝顺的儿子叫来大夫，而是等艾甄，等他过来看她。哪怕是来跟她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艾九儿这个麻烦，她也会略感欣慰。
    可是，她等到了大夫，等到了看笑话的二夫人，等到了虚心假意的非她亲生的女儿们，却唯独没等到她最想见的艾甄。
    眼看天快要亮了，她凄然一笑，“艾甄，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既然你这般待我，也休怪我柳金兰不讲那可怜的夫妻情份。”
    擦掉了伤心的眼泪，柳金兰准备休息，却听得艾九儿的声音刺耳的响起，越来越近。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女儿负荆请罪来了！女儿知道错了！请母亲责罚！”艾九儿嗷嗷大叫的冲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指甲都陷进了她的肉里。
    柳金兰疼得直皱眉，面上却带着浅笑，温和的道：“九儿是清醒了吗？想起昨日的行为了？”
    “呜呜，母亲大人，九儿不是故意的，九儿真不知道自己会那般发疯，竟害的母亲的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呜呜，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我真知道错了！”她假哭着，手上却一分力气都不松！
    纵然柳金兰也暗地里在掐她，她也不松手！反正她提前有所准备，胳膊缠绕了好几层棉布，还把指甲修的尖尖的，她怎么都亏不了！
    柳金兰到底是忍不住了，忙用力将双手抽了出来，用力的握住，表情抽搐的笑着道：“没事，为娘知道你是无意的，以后好好吃药，早点把疯病治好，别影响日后出嫁。”
    “哎呀，人家还小了啦，说什么出嫁嘛，好羞涩嗳。”扭捏着身子，艾九儿装得快恶心死了她自己，忍不住一个干呕，忙恢复正常，对柳金兰道：“说到出嫁，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来！赫连铭好像要以身相许！这是不是要娶我做王妃的意思？还是说，只跟我……做一夜夫妻？”
    外间，苏渡听闻此言，很是凌乱。忍不住在心底咆哮起来：“胡言乱语！我家主上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还做王妃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德行！”
    骂完，忽听艾九儿叫他，忙抬起头道：“苏渡在，姑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家摄政王到底是几个意思，不会是真的要娶我吧？”艾九儿走到了苏渡面前，斜眼瞅着他，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鄙视我！可你也不想想，本姑娘我要不是为了吓一吓这老女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说！谁稀罕跟他个无耻之徒有什么关系啊！仇敌关系还差不多！

 第019章 快放了那锦鲤

    被艾九儿这么一问，苏渡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自问自己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可这女子是不是也太自以为是了？她以为对摄政王有恩就有能够做摄政王妃？
    看来，这姑娘的脑子确实有点问题。
    “姑娘，主上心思属下不敢揣测，姑娘若想知道，还请直接问主上。”苏渡俯首作揖，郑重其实道，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艾九儿别为难他的样子。
    撇撇嘴，艾九儿作罢，早该知道苏渡虽然这般帮她，但也绝不会对不起赫连铭半分，遂道：“说的对，做属下的确实不该私下里揣摩主上心思，更不能不负责任的代替主上传达想法，你这么忠诚进退有度，我会在你家主上面前多说几句你的好话的。”
    “多谢姑娘好意，不必了，还有其他事吗？”苏渡忍着心中不爽快，依旧恭敬如初。
    艾九儿满意的点点头道：“嗯，没其他的事，就是不知道赫连铭这会儿在不在王府，我想找他谈点事情。”
    苏渡略微一顿道：“此刻应当是在早朝，主上有时在宫中用过午膳方才回府，姑娘若是有急事，苏渡派人去宫中禀告？”
    “不急不急，一会儿我们去王府等着他就行了。”随意的摆摆手，艾九儿说完又回屋去找柳金兰，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道：“母亲，女儿晌午去摄政王府吃饭，您就不用等着女儿开饭了。”
    “是吗？那你可要注意言行，别丢了我们艾家脸面。”柳金兰苦苦维持着慈爱端庄的形象。
    “谨听母亲大人教诲，女儿这就去了，您好好在屋子里歇着养伤，脸实在是红肿的太难看了。”艾九儿很是诚恳的叮嘱，一看柳金兰柳眉倒竖，她又急切出声道：“母亲放心，等见了摄政王，女儿一定向他讨要祛瘀消肿的好药！在此之前您可千万别出门啊！真的太难看了！”
    说完转身就走，风风火火的招呼苏渡速度去摄政王府！看都不看气得直抖的柳金兰一眼！
    别以为她阴阳怪气的叫她几声母亲大人，就真的会对她谦恭忍让礼仪周全！若不是不想给苏渡留下太坏的印象，她才不会给这狠毒的老女人一点点好脸色！
    看着艾九儿大步离去，苏渡忙紧随其后，带着他所有的队员声势不小的护送艾九儿出了艾府，一路引人注目的去往摄政王府。
    一路上，苏渡都猜测不到艾九儿找摄政王有何事，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顺从着她的心意。
    难道，就因为她是主上的救命恩人，他便对她格外开恩了吗？还是说，太可怜她的凄惨遭遇？毕竟她刚刚丧母，从小又过的那般凄苦。
    摄政王府到了，苏渡还是没想明白，只好作罢。反正他所做的一切对摄政王并没有什么害处，就算艾九儿行为乖张怪异，极有可能发疯，可到底是个受了内伤的弱女子，他真没必要太过顾虑。
    下了马车，艾九儿抬头看着摄政王的大门，第一感觉便是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又那般奢华低调有内涵！
    看这雕刻精致的守门石狮，看那镶嵌了众多金子的朱门，再看那金镶玉的门匾，大大的“摄政王府”四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金光闪闪，差点闪瞎她的眼！
    倒不是她从未见识过这等奢华，而是，她觉得堂堂摄政王府这般不藏着掖着的露富，也太无所顾忌胆大了些！
    “你们这王府大门口的造价足够养活成千上万个百姓吃穿不愁的过一年吧？”侧脸看着苏渡，艾九儿不禁叹道，“摄政王出手真不凡，豪气！有本事！”
    “姑娘话里有话呢。”苏渡好脾气的含笑，将艾九儿请了进去。若非他要顾及王府脸面，他真有种一脚将她踹飞的冲动，竟敢嘲讽他家主上！
    被点明了心思的艾九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高兴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是啊，我就是纳闷他怎么敢这么奢侈，就不怕有人告他为政不廉铺张浪费？”
    “有什么好怕的，这都是百姓自发筹款为主上准备的，若非他们诚恳而固执，主上绝不会接受这么庸俗的东西。”苏渡相当自豪的道。
    闻言，艾九儿惊讶唏嘘，忍不住爆了粗口：“靠！要不要这么牛气啊？！这民心收拢的也太好了吧？！”
    苏渡不高兴了，冷着脸道：“姑娘说这话可就不中听了，什么叫收拢？分明是主上一心为民使得百姓感恩于他，何来有意拉拢民心。姑娘若再这么说，苏渡可要怀疑姑娘是故意挑拨离间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心虚了啊？嘁，他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挑眉撇嘴，艾九儿哼哼着进了摄政王府，倒真发现府内的景象跟大门口的奢华庸俗完全不同。
    那日她一心恼着赫连铭毁她容颜，恨着艾甄害死凤秋，是以一路上都没有去看过这府里景象，再加上是夜晚，除了大之外，她是什么印象也没了。如今在阳光明媚的白日里一看，还真是风景宜人，令人神清气爽。
    小桥流水人家，竹林枫树成片，亭台楼榭也有，造型简单素雅，恍然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宁静，心情瞬间变得安定平和起来。
    “真不错，我喜欢。”情不自禁的感慨，艾九儿边走边看，爱极了这里的风景，这边摸摸开得正艳的花朵，那边荡荡荷塘柳树下的秋千，好不惬意欢喜。
    苏渡看她是真的轻松欢喜，也没再跟她计较，谁让她穿着那一身孝衣太让人感觉悲伤，此时她身姿轻快眉眼带笑的，让人感觉顺眼舒心了不少，真没理由去拦着她毁她好心情。
    默默守在一旁，苏渡抱肩靠在一棵枫树下，闭目养神，正放松舒适时，忽听一声“噗通”，瞬间被惊醒。
    循声望去，但见艾九儿正在那清澈见底的碧湖中游泳，还兴高采烈的抱着一条锦鲤朝他炫耀！
    “苏渡，你看！我捉了一条好大的鱼！中午喝鱼汤吧！”艾九儿兴奋的大叫着，心情极好极好，她最爱喝鱼汤了，何况是她自己捉的！
    苏渡瞬间白了脸色，疾步奔到湖边急切的喊道：“快放了那锦鲤，这湖中的鱼儿可都是主上的心头肉！你……”
    他话未说完，看到艾九儿一把将那锦鲤用力扔到了岸上，登时一惊，忙住了口，跑过去看那锦鲤可还活着。
    “死了？”双手珍惜的捧着那条锦鲤，苏渡瞪大了眼，久久不能呼吸！
    “啪！”的一声，苏渡回过神来，又见面前一条锦鲤被摔了过来，竟是也就这么死了！当下怒极，腾地起身，厉喝道：“艾九儿！你给我住手！”
    “我要喝鱼汤！”大叫着，艾九儿不管不顾的继续捉鱼！本来她是捉来玩的，毕竟这锦鲤是适合观赏的，她一点也不觉得用锦鲤做的鱼汤会好喝。可一听苏渡说这里的鱼都是赫连铭的心头肉，她就忍不住想要气一气赫连铭。
    又使出全身力气将一条鱼扔到岸上摔死，艾九儿看见苏渡正飞身朝自己而来，看样子是气急了要把她给提上岸去。
    说时迟那时快，艾九儿一把拉下头上兜帽，双手抓住胸前衣襟，喊叫道：“别过来！你要过来我就把衣裳撕了！”
    那一声吼叫喊得内容太惊世骇俗前所未闻，惊得苏渡一愣，竟是一下子从荷塘上方掉到了水里。
    艾九儿忍不住喷笑，趁着苏渡挣扎的时候游到了岸边，让人给她拿衣裳。
    “谁都不许拿！”苏渡挣扎了两下才清醒过来，飞身上了岸。该死的，他竟被这疯女人气得忘记了自己虽然不会水，但是会轻功，以至于平白丢了丑！真是气煞他也！
    没人给艾九儿拿衣裳，艾九儿也只能缩在水底，让那些碧绿的荷叶遮掩着自己的身子。
    虽然她并不是个保守的女人，可她也不想平白被人看了去，她身上衣服都湿透了，紧紧的贴着身子，一旦出水，必定曲线毕露，说不定还会露点，那可就吃亏了。就是不知道苏渡不让她上岸会如何惩治她，总不会让她一直泡在水里吧？会把皮肤给泡烂的！
    想到此，她忙抬手摸了摸脸，还好还好，这人皮面具真是高档，防水效果顶尖的好！她真是越来越爱这张面具！
    庆幸之时，苏渡走到了她不远的地方，黑着脸喝问她道：“姑娘，我家主上跟你有仇吗？为何明知这是他宝贝的鱼儿，还要狠心摔死了那么多条！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气死我们摄政王吗？！”
    撅了撅嘴，艾九儿扯掉了那已经见了水毫无用处的面纱，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的道：“我说了，我只是想喝鱼汤……从小到大，我只喝过两次鱼汤，其中一次还是放坏了的，结果闹肚子好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苏渡，我真的只是想喝鱼汤，不是要气赫连铭。”
    眨了眨眼，苏渡看着一脸可怜无辜的艾九儿，一时间竟是发傻了。

 第020章 竟是要杀了她

    摘掉了兜帽和面纱的她，长得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丑，可……就是这样一张两腮有麻子的丑女，他竟还起了怜悯之心，尤其是那双乌黑清澈的双眼，更让他无法再说出斥责的话。这种情绪，让苏渡感觉很是不好。
    这女人，这女人要不就是太会装，要么就是……
    猛地甩了甩头，苏渡狠了狠心，心道，没其他的，她就是装的！绝对是装的！
    “就算想喝鱼汤，也不能这么做，这锦鲤并不适合做鱼汤，是用来观赏的！”
    “啊？我不知道啊！我哪知道什么鱼做汤好喝啊！我第一次……见到活的鱼……”艾九儿委屈的快要哭了，咬着唇泪眼汪汪的瞅着苏渡，惊慌无助的道：“苏渡，那可怎么办呀？赫连铭他不会气得不顾救命之恩把我淹死当肥料吧？”
    “本王有这么无情无义吗？姑娘这是做了什么这般害怕本王？”赫连铭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艾九儿一声尖叫，缩到了水下，速度往湖中心游。
    赫连铭见状很是不解，问苏渡道：“她这是怎么了？见本王犹如恶鬼似的。”
    “回主上的话，姑娘她……”张了张口，苏渡终是说不下去，单膝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周，害死了主上心爱的锦鲤，还请主上责罚。”
    “嗯？”赫连铭猛地变了脸色，“锦鲤死了？死了锦鲤？”
    “都是属下反应太慢，没能及时拦住想喝鱼汤的艾姑娘，还请主上责罚属下一人，姑娘她是无心的。”低埋着头，苏渡恳请道。
    赫连铭眯了眯眼，看了看苏渡，又看向湖心的艾九儿，顿了半晌才开口，“在哪儿？”
    “……在那儿……”手指不远处，苏渡头都不敢抬。
    犹记得两年前，皇上抱着一只白猫来府上游玩，看见白猫盯着湖里的锦鲤，他便让人捞了一只。结果摄政王回来后，摔烂了最爱的楠木家具，整整三日没露一下笑脸。
    几日后，便听闻皇上偶感风寒，卧床不起，直到一个月后才痊愈。自那后，再也没见皇上带着爱猫来王府，更是每每经过荷塘都一脸惧色的加快步伐，可见是多么的心有余悸。
    皇上的猫吃了一只鱼，便是卧床一个月，他苏渡一个贴身侍卫，背了这三条鱼的命，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凄惨下场……
    那厢，赫连铭走到锦鲤尸体处，蹲下身将锦鲤捧在手心查看，立时发现这是故意的！摔伤很是严重，简直是一摔毙命！
    她艾九儿若真只是想喝鱼汤，根本用不着下这么重的手，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仔细查看了三只锦鲤后，赫连铭脸色彻底发黑。
    “苏渡！你敢说艾姑娘不知这荷塘里的锦鲤乃是我珍爱之物？！”一声暴喝，赫连铭疾步走向苏渡，一脚将他踹到了湖里。
    不会水的苏渡痛苦挣扎，冒出水面急切的喊道：“主上开恩！噗……”
    就这般沉下去，冲出来，不敢用轻功飞身上岸的苏渡艰难的解释，连在一起便是：“主上开恩！艾姑娘她，确实无知！不管怎样，是属下不对，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
    见苏渡这般护着艾九儿，赫连铭心底很是不爽！冷着脸遥看艾九儿，大声道：“艾九儿！苏渡说的是否属实？！”
    吞了一下口水，旁观了许久的艾九儿终是不忍心害没少帮她的苏渡受责罚，忙游到了苏渡身旁，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以免他再被水淹。
    彼时，苏渡已经喝了太多的水，被淹的几近昏厥，但见艾九儿抱着他，一惊之下，一口气缓不过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艾九儿忙用力抱住昏倒的苏渡，愤愤道：“赫连铭，别这么小家子气行不行？不就几条鱼吗？我赔你不就行了，你犯得着这么折磨下属吗？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先救人要紧好不好？！你丫的猪脑子吗？！因为几条鱼死了个好属下值得吗？”
    “艾九儿，你给本王等着！”紧握双拳，赫连铭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道。随后一招手，让人将苏渡送去救治，然后死盯着艾九儿，一眼不眨。
    艾九儿被看得心慌，那眼神太凶狠了，恨不得吃了她似的，太恐怖了！
    “不就几条鱼吗？你不至于让我杀鱼偿命吧？”艾九儿可怜的瞅着赫连铭反问道。
    赫连铭呼吸沉重，依旧瞪着艾九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她眼里那就是几条鱼！可她不知道的是，那是母妃送给他的锦鲤！一荷塘的锦鲤，她若害死的是普通的也便罢了，可她偏偏却捉住母妃送的那只！这让他如何不跟她计较？！
    赔？她赔得起吗？！以命换命她都不够资格！他赫连铭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了她的绝世容貌！
    现在可倒好，还没开始利用她的美色达到目的，倒被她害死了他最爱的锦鲤！简直气死他也！
    看着她戴了面具的丑陋模样，赫连铭心下一阵烦躁，心想着绝世美女也不止她艾九儿一个，他犯不着非要用她这个行为怪异的疯子！遂弯腰取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抬手朝她快狠准的扔了过去。
    那一刹那，艾九儿惊恐至极，只因她从赫连铭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十足十的杀气！他竟是要杀了她！就因为几条鱼，他要杀了她！
    就在那匕首直击心口而来时，一声劝阻响起：“主上，不可！”
    只见一黑衣人飞身向赫连铭，在他身前站定，俯首拱手道：“主上息怒，万不能这般冲动，即便是要让她以命换命，也不是这个时候，更不能是您动手。”
    听着那人说话，艾九儿晕头晃脑的沉到了水下，喝了几口水才惊醒的冲出水面，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跳动有力！还好，她没死！
    “呼……”长吁一口气，艾九儿才想起方才有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将那匕首给打偏，她才逃过了一死。
    回想自己刚才竟被吓得一动不动，艾九儿很是痛恨自己那般无能！她好歹也是个练过跆拳道的！就算躲不过赫连铭这等高手的必杀之招，她总得有那个想活的心思和应有的反应啊！
    这下可好，在他赫连铭的眼里，她艾九儿肯定是个胆小怕死临危傻呆的笨蛋了！
    天啊！他会不会因为觉得她笨就不利用她了？他要是不想利用她，就肯定不会帮着她惩治艾甄了！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何帮她，可她还是很清楚赫连铭肯定是有目的的，可现在呢，她还一无所知，就被他下了杀心！这可该如何是好？
    “艾九儿，迟早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强压怒火，赫连铭目光狠戾的瞪着艾九儿，要杀她的心思倒是被劝阻得没了。
    艾九儿一听这威胁，心里倒是不怕了，那证明她还能好好的活到后悔的那一天！
    嘿嘿咧开嘴笑，她一脸诚恳的道：“王爷啊，小女子现在就后悔了，后悔万分后悔莫及，恨不得自己变成那锦鲤供王爷欣赏解闷！可是王爷，小女子因为救你受了内伤还破了相，再这么在冰冷的水里泡下去，恐怕不死也残废了！您能不能给小女子拿件衣裳，放咱上去？大恩大德，日后定有报答！”
    “你！”赫连铭气得心口直疼，一手指向艾九儿，愣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厚颜无耻！
    初见时，扰他清梦，霸占他的东西，更是把她自己不小心磕破的伤口诬赖到他的身上！
    再见时，她顺杆爬的借着他说的救命之恩讨要心愿，让他帮她报杀母之仇！
    现在，她不但杀了母妃送他的锦鲤，还一点悔过的样子都没有，真真让他恨得牙痒！
    他赫连铭何曾见过这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女子！可真是稀奇透了！
    “王爷别生气嘛，跟我个小女子计较太得不偿失了。古人云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像我这样无知可怜又有疯病的小女子，您更是不能跟我一般见识了，对不对？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次连你府上的一花一草都不敢踩一脚……”
    “闭嘴！”怒喝一声，赫连铭猛地转身，咬牙切齿道：“冷静！带她去换身衣裳！然后带到我院子里去！”
    “是，主上！”那身姿略显瘦小的黑衣人恭敬领命，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飞身而起，一把将艾九儿从水里提溜了起来。然后也不管她尖叫连连，将她到了一个院子，顺手把她丢在了地上。
    被摔到地上的艾九儿疼得皱眉，揉着屁股站起身来，冷得直哆嗦，不住的原地蹦跳着，抱紧了双肩。
    “愣着干什么？进来，衣服放在床头了，自己换。”浑厚的男声震耳的响起，艾九儿愤愤的瞪过去。
    “叫什么叫！一点礼貌都没有！男女有别知不知道？谁允许你碰我的身子了！你负责的起吗？！”想起这个叫冷静的男人不顾男女有别的将她一把拽上岸，又抱着她将她带到这里，还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到地上，她就气得想咬人。

 第021章 歪着头凑近她

    冷静冷冷的嗤笑，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了她几眼才道：“就你这副模样，给我当扫地丫头我都嫌丑。别磨蹭了，立马给我去换衣裳！”
    “哼！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才不会饶了你。”艾九儿哼哼着，抱紧了胸，躲躲闪闪的绕过冷静，快步去了屋内。
    快速扫视了一周，艾九儿发现这屋子里装扮得极为简单，除了必需品外，一样装饰品都没有，给人一种极为冷清的感觉，还真是适合他冷静的名字。
    走进了里屋，艾九儿小心的查看了一下窗户有没有关严，窗户纸有没有被人捅破，这才放心的脱掉衣裳，拿起软软的大毛巾快速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床头放着的一套藕粉裙装。这过程中，自然是少不了喷嚏间断不停。
    穿好衣服，她打开窗子坐在那儿擦头发，很是诧异一个男人的屋子里竟会有女人衣裳，还是这么粉嫩淑女漂亮的衣裳！这太诡异了！难不成他有变装癖？又或者这是他准备送给心上人的？
    “换好了就出来！”冷静突然出现在艾九儿身后，冰冷的声音把正在八卦他的艾九儿吓了一跳。
    拍了拍心口，艾九儿安抚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无语的狠狠瞪着冷静，喝道：“我说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数啊？！你就这么冲进来，万一我没换好衣裳呢？”
    “那可要伤了我的眼睛。”
    一听这话，艾九儿跳脚了，一把将毛巾摔到地上，大声道：“是！本姑娘我长得是不怎么好看，脸上还有不少麻子，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长得个一张大众扑克脸，扔到人堆里都认不出你是谁来！”
    喘了口气，艾九儿突然发现这男人细皮嫩肉的，遂坏笑道：“哎哟！怎么看着还女里女气的呢？！那可真是更不好了，恐怕扔到人堆里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了！不过你放心，就你这长相，脱-光了都没人占你便宜，男不男女不女的，还不如我这个丑姑娘呢！好歹一眼看得出是女人！”
    “你！你……”你了半天，冷静都说不出第二个字来，实在是这疯女人嘴巴太狠毒了！狠毒得向来以冷静出名的他都快要被气疯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冷静调整好了情绪，不跟艾九儿一般见识，冷冽道：“我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与你何干？！不男不女也不会稀罕你这个丑女人！”
    “啊啦啦，我丑我骄傲~~~好歹我是纯粹的女人哟~~~哟哟哟！”瞧着冷静明明气得发疯还故作冷静，艾九儿心情大好，笑嘿嘿的扭摆着腰唱了起来。
    见状，冷静很是无语，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女人，疯疯癫癫的还极度不要脸！真是白瞎了好身段儿和他非常喜爱的好衣裳！
    咬了咬牙，他一把抓住艾九儿的胳膊，强拉硬拽的把她拉了出去，“穿好了就给我去见主上！有本事在主上面前你还这么嚣张毒辣！”
    艾九儿被弄疼了手腕，又再一次被无视了男女有别之礼，气得发疯，忍无可忍的抱住冷静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上去。
    “啊！”冷静被咬疼了，痛呼一声将她推了开，揉着痛处叫道：“你属狗的啊？！”
    “对啊！我咬狗啊！气不过你也来咬我啊！”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艾九儿将下巴抬到再也抬不了，斜瞪着冷静叫嚣道。
    冷静气急，一跺脚，指着她道：“你！你怎么这般疯癫狂妄！真是蛮不讲理！若非我救了你，你早成了鱼食儿了！”
    “谁要你救了！”啐了一口，艾九儿愤愤的往外面走，心想，你还不是为了你家王爷才拦住他的冲动之举的！既然不是因为我才救得我，我凭什么要感激你这个占我便宜的又瘦又矮又娘们的臭男人！
    “简直不可理喻！谁要是娶了你，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跟在艾九儿身后，冷静忍不住低骂。
    艾九儿听得清楚的很，头也不回的道：“放心，像你这种倒了八百辈子霉的不男不女的人，想娶我改改命都没的资格！”
    冷静：“……”
    没听见还嘴，艾九儿回头一看，看到冷静气得脸色发白身子直颤，得意的笑了：“哈哈哈！不会骂人就老老实实的别招惹我，我可不会看在你嘴笨的份上就嘴下留情。”
    冷静气得呼吸急促，一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半天也只愤恨的指着她喊了一声：“你！你不可理喻！”
    “对啊，我就是不可理喻嘛！呐，既然你也知道你骂又骂不过我，打又不敢打我，还是给我乖乖的前面带路吧！快，姐姐快前面带路。”说完，弯腰伸手做请的姿势。
    闻言，冷静脸色惨白，“你！你叫我什么？”
    “啊，叫你姐姐啊，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觉得你长得其实很男人？”艾九儿一脸天真的眨巴着眼睛道。
    胸膛剧烈起伏，冷静瞪着艾九儿，顿了一会儿才猛地抬步向前走，只当她不存在。
    吐了吐舌头，艾九儿揉了揉半干的头发，长吁了一口气，很是不满自己这才吵了一架就累的气喘吁吁，看来要早点加强锻炼才是。
    到了赫连铭住的院子，艾九儿也早平静了，发现自己刚才说话确实太狠毒了点，怕是真伤了冷静的心，于是停下来诚恳的对他道：“冷静大哥，对不起啊，我刚才也是太生气你不把我当女的看，才口无遮拦了点。啊，阿嚏！其，其实你很有男人气概的，真的，你很男人的，会有很多好姑娘喜欢你的……”
    她话说到这，但见冷静脸色更黑了，忙改口道：“啊，你家王爷该等急了，我先去找他了哈！拜拜！”说完一溜儿烟的跑了。
    她身后，冷静凝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和腰，冷静很是惆怅，惆怅了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认命的离开。
    那厢，艾九儿跑的太快出了一头汗，一进去就看到赫连铭手里端着一盏茶，脑袋一抽，想也没想的伸手抢了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呼……真好喝啊！”艾九儿喝完，酣畅的感慨，咂咂嘴，低头看了又看，没见着案几上有茶壶，遂道：“喂，这个茶还有没有？我还想喝，挺好喝的。”
    “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一把夺走艾九儿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赫连铭气呼呼的坐下，一指离他很远的座位道：“给本王到那边去。”
    扭头看了一眼，艾九儿又迅速回头，一脸的不愿意，“我不要，这里凉快。”
    微微眯了眯眼睛，赫连铭觉得自己不能再小看这个屡次让他不淡定的疯女人了，定了定心，笑道：“行，那你就坐在本王旁边吧。”
    “好，谢谢！”一屁股坐下，艾九儿意犹未尽的吞了吞口水道：“王爷啊，刚刚那个茶，再来个七八碗行不行？”
    “恐怕不行。”赫连铭面无表情的道。
    “怎么不行了？还能把你摄政王喝穷吗？还是说，你要故意虐待你的救命恩人？”艾九儿幽怨的道。
    赫连铭冷笑一声，鄙夷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本王的救命恩人了？不心虚不害臊吗？”
    “没什么好心虚的啊，是王爷你自己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的嘛！我说我不认识你，你非说你认识我，非要感谢我，我有什么法子呢？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让你下不了台吧？”眨巴着明眸大眼，艾九儿一脸的纯真。
    赫连铭冷然一笑，阴阳怪气道：“姑娘说的是的很，那敢情是本王让姑娘为难了，真是对不住的很。”
    “也没有太为难了，你不是也帮了我吗？”她灿烂的笑着挥了挥手，又一次提出想喝那冰冰凉凉略带一丝清甜的茶，满是期待的看着赫连铭，一眼不眨。
    赫连铭斜眼瞅了她两眼，想了想道：“你还不配用那冰糖雪莲羹招待，别痴心妄想了。”说完掀起案几的桌布，伸手从桌下的冰桶里抓了一块冰出来，伸向她道：“这个你吃不吃？”
    眨了眨眼，艾九儿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冰块，还很是挺想吃的！
    在离水谷的时候，她就各种馋，馋酒馋冰，可是沐云笙坚决不让她吃冰的，说是还需要些日子才能吃冰的。而酒呢，是她自己不敢乱喝的，只是感觉酒对内伤也许有不好的影响。
    现在她身体好了许多，跟正常人无异，只是绝不能再受到大的伤害了。
    吞了吞口水，她痛苦的摇了摇头：“不了，太冰了，我怕吃了之后我会变得冷血。”
    “本王还以为你是嫌本王的手脏。”将冰块又放了回去，赫连铭边擦手边道。
    艾九儿想也没想的摇了摇头，“怎么会……”话出口，突然意识到她喝的那么好喝的凉茶是从赫连铭手上抢来的，登时脸色一变，惊问出声：“刚才那茶！你，你没喝吧？”
    “喝了两口。”淡淡作答，赫连铭皱眉，“心疼死我了！有价难求的冰糖雪莲羹……”
    “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一手握住自己的脖子，艾九儿气愤的跳了起来，一副吃了苍蝇似的恶心模样。
    赫连铭心下生气，气她敢嫌弃自己，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没来得及说，本王还以为你就喜欢喝本王喝过的。”
    “怎么可能！”痛苦的干呕着，艾九儿气得想打人！
    她也不是那般计较的人，可那人是赫连铭，那就不一样了！真恨她自己脑袋抽了会去抢他赫连铭手上的茶！平白让自己恶心得想吐！
    正干呕的眼冒金星，下巴突然被一只触感冰凉的手捏住，艾九儿疼的皱眉，被迫抬起头来，却见赫连铭正歪着头凑近她！视线似乎是盯着她的嘴唇……

 第022章 哪里玲珑有致

    “你想干……”
    惊慌的话未说完，艾九儿的下唇被赫连铭给咬了住，这让艾九儿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好到直接傻掉……
    坏心思的舔了一下艾九儿的唇，赫连铭却觉一阵酥麻的颤栗，忙一把松开了她。
    愣了一愣后，摸了摸唇，他轻咳一声道：“喝了我喝过的茶，恶心的想吐，现在被我亲过了，是不是要把嘴唇给揭掉一层皮？或者把嘴巴割掉不要了？”
    眨眼，再眨眼，艾九儿三魂六魄飞了一大半，好久才回过神来，怒红了脸。
    一脚踹过去，她抓狂的手脚并用扑过去，并哇哇大叫道：“赫连铭你个混蛋！你他姥姥的发什么神经！谁让你亲我了！你凭什么亲我！”
    一把抓住艾九儿的双臂，赫连铭将她钳制住，冷声道：“不是讨厌本王嫌弃本王吗？那就让你嫌弃个够。”
    说完，俯身，又一次吻住了艾九儿的唇。
    艾九儿又一次傻呆，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赫连铭咬痛了她的唇，她才疼得清醒过来，傻傻的看着赫连铭。
    赫连铭突然松开了她，虚脱无力到瘫软的她未有防备，一下子倒坐在地，疼得眼泪冒了出来。
    她傻坐在地上，呆呆的仰头看着赫连铭，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亲她……
    被艾九儿直直盯着的赫连铭也搞不懂，只觉得心跳早在神差鬼使亲上她的那一瞬间彻底乱掉。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对着这张难看的脸，他竟第二次的吻住了她粉嫩的双唇……
    深吸了一口气，他连连倒退了两步，揉了揉额头道：“这天真是太热了，本王好像是热糊涂了……”
    说完，转身便走，目光慌乱惊恐，步伐凌乱不堪。
    这一切反应自然尽数落在了已经回过神来的艾九儿的眼里，更加搞不懂他这是闹哪样。
    莫名其妙的吻她，还一副羞涩心慌的逃了，这怎么给她一种他不是故意的，他很纯情的感觉呢？
    呸呸呸！他就一混蛋，故意气她而已！
    良久，艾九儿心情平复了，她爬起来理了理衣裳，决定这笔帐留到以后再算，她先去看看替她脱罪的苏渡情况如何再说。
    哪知她刚抬脚离开正厅，便被一个陌生人告知，摄政王命令他们送她回艾府。
    看着眼前仅有的两个人，穿着普通，面向和善一点英气都没有的人，艾九儿脱口而出：“你们是扫地的吗？”
    “回姑娘，奴才是洗茅厕的。”其中一人低着头小声的答，另一个也怯懦的答：“奴才是洗夜壶的。”
    闻言，艾九儿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往后缩，总感觉空气都不清新了，等了几秒确定只是她心理缘故之后，皱眉问道：“苏渡呢？他醒了没有？”
    “奴才不知。”二人异口同声的答。
    “那冷静呢？就送我来的那个长得有点……秀气的，穿黑衣服的男人呢？”艾九儿一边问着，一边四处张望，却是除了站岗的侍卫之外，什么人也没见。
    那俩奴才还是说不知，艾九儿便作罢了，心下明了赫连铭这是故意给她下马威的。
    “你们忙去吧，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回去。”心烦的摆了摆手，艾九儿抬步便走，走了几步才发觉自己根本不认路，只好回过头请那二人帮忙。
    好在她还没开口，那个洗茅厕的就已经自觉的走上前去带路，嘴上求饶道：“姑娘可别嫌弃奴才，若是不能把姑娘平安送回艾府，奴才们是要受罚的。”
    “别怕，大不了你们跟着我混。”
    她话音刚落，两个奴才噗通跪下了，恐慌的磕头，那洗茅厕的哀求道：“姑娘可别为难奴才了，奴才生是摄政王府的人，死是摄政王府的鬼，哪儿也不去，只求姑娘让奴才顺利完成任务。”
    “算了算了，走吧，让你们送。”艾九儿于心不忍，烦躁的摆了摆手，把所有的埋怨都记在了赫连铭头上。
    这个大混蛋很明显是故意的，也许是试探她是否善良，也许只是想给她添堵。可不管是哪样，她也不想时时刻刻的伪装自己。
    此时此刻，她只想快些回客栈，给凤秋守孝。至于这俩人，她不认为赫连铭会真的惩治他们。因为，本来他们就不适合做送客这份差事。
    快到摄政王府大门口时，艾九儿让他们两个留步，安抚他们的话还没说出口，二人又噗通跪下磕头求饶，这让艾九儿心烦至极。
    上一世，她是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的良好公民，虽然她是龙头酒业的千金，平日里行事也多的是嚣张霸道为所欲为，可她也未曾欺负过辛苦生存的平头老百姓，只会针对狂妄无礼的人。
    是以，对于这封建社会过分的尊卑之分，她很是反感。
    刚欲叫起二人，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她循声望了过去，又一次被惊艳住。
    依旧是一身胜雪的云纹锦袍，依旧是那般亲和灿烂又明亮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的温和姿态，却比上一次更加让她失神。
    男子双目璀璨如朗星如碧湖，明亮而清澈，令人有种一望见底的清爽欢喜之情。
    男子眉尾微微上挑，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尽显在眉宇间。
    男子鼻若悬胆，双唇红润有光泽，那唇角上扬的弧度甚有感染力，让她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些许。
    男子身姿挺拔，步伐轻快，行走如风，极有气质。
    那声音，也端的是动听，让人感觉舒心悦耳，不受控制的对他报以最诚挚的笑容，静静的听他言语。
    “九儿姑娘也在啊，这是怎么了？他们惹你生气了吗？”迟迟不见艾九儿回应，赫连桉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她有些痴迷的神情，感觉很是奇怪。
    他经常便服出宫，也经常被注目观看，见过许多惊艳仰慕欢喜之情，却是没见过艾九儿这样直接到毫不隐藏的表情。
    说是直接，因为她对自己面貌的惊艳之色太过于清晰，却又没有给他一点点的亵渎冒犯之意。仿佛，她只是纯粹的欣赏他的五官，并没有任何痴心妄想。
    听得一声咳嗽，艾九儿回过神来，看着赫连铭发现她的失态，她也不觉得尴尬，面上笑容又加深了几许，不自觉的温柔许多，“没事，是摄政王要他们送我回家，可我不想回家，想去客栈……喝鱼汤，可他们怕完不成摄政王交代的事受到惩罚。这不，在求我务必让他们把我送回家呢。”
    她刚说完话，那二人已经朝向赫连桉跪伏在地了，拜见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去忙你们的，朕带艾姑娘去喝鱼汤。”说罢，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艾九儿受宠若惊，心怀感激，略带犹豫道：“皇上，这不好吧？会不会太耽误您时间啊？”
    “不会，朕本就是来找摄政王下棋喝酒而已，既然有姑娘作陪，也是不错的。”赫连桉态度和善的道。
    艾九儿摸了摸脸上的丑陋面具，尴尬的笑道：“皇上，您这等风姿，民女却这般丑陋，怕是不配与您同行，还是……算了吧。民女多谢皇上好意，告辞了。”
    见艾九儿当真要逃走，赫连桉忙追了过去，急声道：“姑娘留步，且听朕说。”
    “哦，你说。”艾九儿停了下来，她对好性格的帅哥向来好脾气的多。
    “你应当也知道，摄政王乃是朕的皇叔，这许多年来为国为民的，操劳不少。朕本就敬佩感激他，是以，姑娘救命之恩，朕也应当有所表示才是。如此，姑娘还觉得不可与朕同席共享美食美酒吗？”
    听得美酒二字，艾九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想了想道：“我内伤还没好，能陪你喝酒吗？”
    “少饮几杯反倒对伤势有利。放心，朕不会逼着你多喝的，主要还是请你品尝鱼汤才是。”赫连桉说完，再次做了请的姿势，笑看着艾九儿。
    艾九儿连连点头，开心答道：“嗯，那我们这就出发吧。”顿了一顿又道：“去普庆客栈可好？听闻那里的酒菜都备受赞扬，更是经常供不应求。”
    微微蹙眉，赫连桉顿了一顿才道：“那就随姑娘心愿。”
    “那多谢皇上成全。”艾九儿松了一口气，她说喝鱼汤也只是借口而已，她现在还是想去为凤秋守孝。哪怕赫连桉的容颜真的很让她惊艳，也不足以让她有再多的留恋。
    二人并肩而行，赫连桉问艾九儿年方几何，惊得艾九儿一愣，答道：“年方十五，皇上不会是想给民女指婚吧？！那可使不得，平白让人笑话我这个丑女。”
    “九儿姑娘多想了，朕只是看你出落得玲珑有致，眼睛又清澈纯真，猜不出年纪才好奇一问。多有冒昧，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听得这般解释，艾九儿脸上一红，有些吃惊。她万万想不到赫连桉会这么夸她身材性感前凸后翘……
    这男人，是不是也太冒昧了点？就算他是皇帝，可这到底是古代啊！更何况，这附近还有人呢……
    突然，胳膊被谁拉了住，艾九儿疼得痛呼，不悦的大声道：“谁啊！干什么啊？”
    定睛一看，又是无耻的赫连铭！刚张口准备质问他又想干什么，却见他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刻意的扫视她胸前，腰际，臀部。

 第023章 赫连铭你够了

    说完，赫连铭扭头看艾九儿，看了一眼她那只在抬到半空时就被自己握住的手，冷声道：“九儿姑娘这是想给本王擦擦汗吗？那多谢，不必了。”
    极其嫌弃的扔开艾九儿的手，他对赫连桉道：“丑人多作怪，皇上还是别带她出去丢人现眼。既然想请她喝鱼汤，那就在微臣府上用膳吧，微臣自认为府上的厨子手艺还不错，不知有没有荣幸让皇上尝一尝。”
    “皇叔您说话也太过分了点，”但见艾九儿气得瞪眼跺脚，赫连桉忍不住开口道，“她是不够貌美，言行不够端庄，也不够知书达理，可她到底是个弱女子，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能对她动手动脚又这般奚落辱骂？私以为皇叔是个谦谦君子，未曾想竟这般以貌取人伤害恩人，侄儿真是失望。”
    “哟，怜香惜玉英雄救美啊？”赫连铭笑着，扭头看气得想咬人的艾九儿，挑眉问道：“你配得上皇上这么看重你维护你吗？真以为是恩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说到这儿，声音陡然太高八度，喝道：“艾九儿，你给本王记住！他是皇上！我是臣子！你是臣子的救命恩人，不是皇帝的！”
    被这么吼了一通，艾九儿也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美男皇帝面前太过肆意了些。可是，她也不是仗着所谓恩人的名号，而是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当然不可能一来就适应这里的环境！
    再说了，她非常讨厌那些礼数，又很是喜欢这个皇帝，当然会很自然的亲切了……
    “皇叔你这话说的可就让人觉得不好听了，你虽然是臣子，可朕何曾把你当过臣子？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吗？别生气了，就在你府上用膳行了吧？”赫连桉皱着眉头，很是伤心的妥协道。
    赫连铭一声冷哼，瞪了艾九儿一眼，冷冷的道：“爱喝鱼汤是吧？本王让你喝个够。”
    但见赫连铭是真的生气了，赫连桉突觉情势不好，忙道：“坏了，朕突然想起答应陪皇后用午膳！就不陪你们了，朕不能食言而肥，先回宫了。”
    “可皇上刚刚不是答应陪微臣的恩人喝鱼汤？这就不算食言了？”赫连铭不依不饶道，心情莫名的烦躁。
    见赫连铭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艾九儿怒极，大声道：“赫连铭你够了！有你这样的吗？！你也说了我不过是你的恩人，那就是和皇上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既然这样，你觉得你的恩人比一国之母重要吗？”
    喘了口气，艾九儿脸色一垮，悲伤欲泣：“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喝鱼汤，我只是想回普庆客栈为我娘守孝而已，是你非要派人把我送回艾府。”
    看着艾九儿那般悲伤，赫连桉哑然，狠了狠心道：“那你去吧，朕回宫了。”
    “嗯，今天谢谢你。”揉了揉眼睛，艾九儿哽咽着道。
    “不客气，朕什么忙也没帮上，下次陪你喝鱼汤。”赫连桉有几分歉疚与心疼，可他真心觉得此时此刻的赫连铭不好惹，所以，他还是不能留下来为她解围。
    想来赫连铭也只是不满他跟她走的太近才发火的，应该不会为难她这个救命恩人。
    瞧得出赫连桉很想帮她，但是又忌讳着发怒的赫连铭，艾九儿心中更加明白自己应该跟赫连桉联手对付赫连铭，遂点点头，动容的道：“好，我等你。”
    “那……朕走了，再会。”
    “嗯，再会。”
    待到赫连桉走后，赫连铭一把抓住了艾九儿的胳膊，用力逼得她面向自己，讽刺道：“艾九儿，你哪来的自信，你以为皇上是看上你的玲珑有致清澈纯真了吗？还愚蠢的感激他，跟他依依不舍的拜别，你真以为自己……”
    用力甩开赫连铭，艾九儿冷眼相对，打断他道：“我是美是丑你心里知道！不然你也不会亲我！”
    赫连铭登时哑口无言，有些呆滞的看着艾九儿，直到她甩手走开，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太过反常，竟接二连三的被她弄得情绪发生巨大的变化。
    抬手抚上唇角，他脑海里浮现出她的样子来，不是初见时的绝世之美，而是，五官平庸脸颊有麻子的形象。
    他记得那双唇的温软触感，甚至，他还清楚的记得她被自己亲上时，眼里的惊恐和呆滞……以及她身体的瘫软无力。
    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赫连铭完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是因为初见时被她的容貌直击心底难以忘却，还是因为沐泽深那个老家伙放下尊严拜托他照顾她呢？
    是因为知道她生活凄苦受尽欺凌有所怜悯，还是因为她言行怪异不同他所见过的寻常女子呢？
    他竟是无法得知究竟为何神差鬼使的亲了她……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烦躁时，赫连铭忽然听得艾九儿叫他，猛然惊醒，循声望去，但见艾九儿双手叉腰，站在府门口冲他大喊，言语里尽是憎恨和鄙夷。
    “赫连铭！我恨你！你个不知廉耻的混蛋！我艾九儿发誓，只要我活着，我就跟你没完！我们俩没完！”
    听着这凄厉的满是憎恨委屈的宣战，赫连铭突觉心痛，愣了一愣才道：“既然如此，还是本王先不放过你吧。”
    说完，转身便走，吩咐属下道：“把她捆了，带到荷塘边，灌她喝鱼汤，喝到一口都喝不下为止。”
    过了嘴瘾的艾九儿心慌了，看着前来捉她的人不住的后退，大喊道：“你们谁敢碰我！我看你们谁……”
    声音戛然而止，她被点了哑穴，然后被迅速捆绑起来，带到了荷塘边。
    这天中午，艾九儿在荷塘边上，被捆绑在椅子上，顶着炎炎夏季的烈日，被人捏着嘴巴灌鱼汤。
    那鱼汤鲜美，美味至极，又有人吹凉以免烫到她，本就最爱鱼汤的她贪婪的喝了三碗才觉得餍足，却在不久之后，尽数吐出，吐得头晕眼花，眼泪直冒。
    喝了吐，吐了喝，喝了再吐，直到她被折磨得昏了过去，那些人才将她松了绑，听从摄政王的吩咐，将她送到摄政王院落里的厢房。
    侍卫丫鬟陆陆续续退下，只有一个人刻意放慢了步子，等人都走完之后才俯首对赫连铭小心谨慎的道：“大人，奴婢发现艾姑娘戴了人皮面具。不过因着不知大人是否知晓，奴婢很是小心，确定此事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闻言，赫连铭赞赏的看向那丫鬟，“你做的对，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答道：“奴婢巧惠，淮南人氏，去年家乡遭遇特大洪水，父母兄长不知所终，奴婢随乡亲逃荒至此，有幸被苏侍卫救下。苏侍卫见奴婢面貌端正，心灵手巧，遂将奴婢安排在府中当差。”
    赫连铭静心听着，等她说完，倒真想起苏渡曾向他提过这么一个人，也是经过他应允的，便道：“抬起头来。”
    丫鬟抬起头，赫连铭见她确实长得端正，微微垂着眼帘，看起来很是恭顺温和，淡定有礼，隧道：“苏渡看人一向很准，今日起，你就留在这里照顾艾小姐。”
    闻言，巧惠叩首感恩，尽量让自己淡定，却还是难掩欣喜的声音微颤：“多谢大人提点，奴婢定尽心尽力服侍小姐，不辜负大人看重，不给苏侍卫丢人。”
    “好，起来吧。”赫连铭点点头道，待到她起身小心倒退着到了艾九儿身边时，又道：“把她叫醒。”
    巧惠微微一怔，遂应了声，掐上艾九儿的人中，见她开始皱眉，随即轻声的唤：“艾小姐，醒一醒，摄政王来了。”
    艾九儿被疼得清醒过来，刚找到神志便听到摄政王三个字，立时睁开了双眼，嘶哑着声音骂道：“赫连铭你个混蛋，我恨你！”
    “恨本王的多了，不缺你一个，”慢步走到艾九儿的床头，赫连铭唇角上挑，冷冷一笑道，“爱喝鱼汤是吧？爱到自己跳下去捉鱼，还害怕鱼会跑掉就直接摔死，是吧？”
    一听鱼汤二字，艾九儿忍不住的打哆嗦，她发誓自己再也不想看到鱼汤！连鱼都不想看到！这个字都不想听到。
    瞧着艾九儿惊慌失措的表情，赫连铭冷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轻轻的捻着，一边缓慢而冷冽的道：“艾九儿，若不是看在你是沐泽深那老家伙的义女的面子上，你绝活不到此刻。哪怕你对本王是有一点点用处的，本王也会毫不怜惜。现在，本王要你道歉。”
    说起沐泽深，艾九儿心下不安，脱口问道：“你见着他了吗？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我……我义父他，还好不好？”
    面色冷然，赫连铭听也不听的道：“道歉。”
    眨了眨眼，艾九儿只犹豫了一下便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跪下。”后退了两步，赫连铭盯着她道。
    艾九儿怔了一下才懂，敢情他是让她向他下跪道歉，顿时气得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捂着心口，她费力坐起，怒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艾九儿是女子，膝下没有黄金，可我也是有骨气有尊严的！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想要我下跪，休想！”

 第024章 何不来求本王

    见她还挺有傲骨的，赫连铭微微一怔道：“那就别想知道沐泽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我自己会查！”她愤然低吼，而后累的大口喘气，只好又躺下歇息。尽管她很不想待在这儿，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前浑身湿透冻感冒，后又被那般虐待，不虚弱才怪。
    对于艾九儿的不道歉不求饶不认输，赫连铭虽然意外却也能接受，等着看好戏似的道：“那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查！”
    艾九儿不予理会，厌烦的翻过身背对着他，一个字都懒得跟他说。眼下她要蒙头好好睡一觉，出一场大汗，然后醒来之后去普庆客栈陪凤秋。
    昏昏欲睡时，艾九儿听得赫连铭吩咐下人道：“看好她，不许她见任何人，也不许她踏出这里一步。”
    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甩袖的声音，再然后，艾九儿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沉。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艾九儿睁眼便看见一个五官端庄，丫鬟装扮的女孩在她床边端坐在凳子上，正在摇着一把蒲扇为她扇风。
    见她醒来，丫鬟忙起身关切的问：“艾小姐，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要不要叫大夫过来为您看一看？”
    “水，谢谢。”艾九儿慢慢坐起身来，吞了吞口水，喉咙一阵干涩的疼。舔了舔唇，倒是让她意外的不那么干裂，遂问道：“我睡着的时候你用水湿润我的嘴唇了？”
    “回艾小姐的话，是的，奴婢看您嘴唇干涩，自作主张，您不会责怪奴婢吧？”巧惠端来了温热的茶水，递给艾九儿。
    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艾九儿长吁了一口，看着巧惠道：“不会怪你，谢谢你这么贴心的照顾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巧惠，刚进府不久，本是粗使丫鬟，昨日才被摄政王大人安排照顾您。”巧惠详细作答，然后又问艾九儿要不要请大夫。
    皱了皱眉，艾九儿突然觉得巧惠眼熟，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儿见过，估计是这姑娘长相太常见所致，便也作罢了。
    “请大夫？你觉得他那么对我，会让大夫给我看病吗？”一边下床，一边回了巧惠的询问，艾九儿见巧惠像是真的挺关心她的，又安慰她道：“没事，我死不了。”
    “艾小姐，王爷他也是被您给气急了才那般对您，王爷他人很好的。王爷只说不许您见奴婢以外的任何人，不许您离开这里，但是并没有说不让大夫给您开药。您别逞强，还是叫大夫看看吧？”巧惠语重心长的劝着，心里也挺纠结的。
    她觉得摄政王对这位姑娘不是真的想责罚，而是为了让她有所收敛别那么胡闹，所以，她挺害怕照顾不好这位小姐，到最后又要被责罚。
    艾九儿听了忍不住失笑，挑眉问道：“你挺关心我的嘛，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让大夫给我开药，偏偏等我醒过来之后一遍又一遍的问我呢？”
    巧惠一下子听懂了艾九儿的意思，忙跪下道：“小姐恕罪，奴婢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还请艾小姐体谅奴婢身份卑微，别无他法。”
    “起来吧，我懂。”将巧惠扶了起来，艾九儿走过去将窗户打了开，一阵夜风拂面而来，感觉甚是清爽。
    “咕噜”一声响，她饿了，尴尬的回头叫巧惠：“巧惠，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
    “早就准备着了，就等着您开口呢。”巧惠笑着应声，不一会儿便从外面端来了一碗米粥放到了临窗的桌子上，又搬来椅子放在艾九儿身后，让她坐下。
    艾九儿看着那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米粥，很是感动，一边吃一边道：“巧惠，这粥是你早早让人准备了，一直放在炉子里保温的吗？”
    “回艾小姐的话，是的，奴婢想着您醒来肯定会饿，便让人做了粥，抱来一个炉子，一直保温着，就是不知道味道会不会因此不够好了。”巧惠垂首在一旁，有条有理声音轻柔的回答着。
    艾九儿很是满意，仔细打量了巧惠几眼，越看越顺眼，这般蕙质兰心会照顾人的丫头可不好找。
    虽说云依也会照顾人，可比起巧惠来，还是差点。毕竟云依不是丫鬟身份，不会想的那么周到，她也不好意思总让云依辛苦。
    越觉得巧惠好，艾九儿就越想奖励她点什么，可是摸了摸身上，她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又因为为凤秋守孝，她连个发钗也没戴，以至于身上只剩下那只当成腰链系在腰间的墨笛。
    “巧惠啊，你看我现在身无分文的，也没什么好奖赏你的，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好不好？奖你一百两银子怎么样？”她尴尬的询问，越发觉得钱这东西还是要随身带着的，尤其是这没有信用卡没有电话的古代。
    巧惠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艾小姐可千万别这样。”
    但见巧惠是真的害怕，而非受宠若惊，艾九儿随即作罢，心下明了她是怕自己是在收买她利用她。
    吃完了两碗粥，艾九儿觉得精气神好了很多，看了一会儿星星，她想起了帮过她多次的苏渡，也不知他现在醒没醒。
    叹了口气，她回头问巧惠：“巧惠，你能帮我问问苏渡苏侍卫有没有大碍吗？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我才溺水的。”
    “回艾小姐……”
    “别回我的话了，直接说吧，别耽误时间。”艾九儿急切的打断她，期许的看着她，非常希望这个聪明的女孩能够帮帮她。
    巧惠犹豫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小心翼翼的说：“苏侍卫他傍晚就醒了，晚饭时分来过，说是你醒了通知他。方才奴婢给忘了，还请艾小姐不要责怪。”
    “没事没事，那你去让人通知他吧，让他过来，我不见他，就说几句话。”艾九儿迫不及待的起身道。
    巧惠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返回，壮了壮胆子才道：“艾小姐，苏侍卫来的时候，脸色很苍白，这么晚了打搅他，是不是不太好？”
    艾九儿很是赞同，点点头皱着眉头道：“说的也是，可我实在是有要紧事跟他商量，他好歹是个带刀侍卫，不至于那么弱的，你说是不是？”
    “嗯，艾小姐说的是，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知苏侍卫。”
    凝望着巧惠的背影，艾九儿总觉得这丫头说“苏侍卫”这三个字时格外的柔情，心下猜测两人不但认识，还有猫腻，最起码巧惠应当是喜欢苏渡的。
    怀着八卦的好奇心，艾九儿等着苏渡速度赶来，更是觉得身心轻松了几分，看着满天繁星的她不自觉的哼起了调子。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象千万小眼睛……”
    唱着唱着，鼻子泛起酸来，她想她家老头子了。
    小的时候，老头子还是个年轻帅锅，为争继承权，那是忙的不可开交分身乏术，可他还是尽一切所能的早点回家哄她睡觉。
    她记得他给她讲的所有的童话故事，记得他给她唱的童谣，而她最喜欢的便是这首“小星星”。
    如今，时空相隔，她除了想念还是想念，再也没了对父亲的怨恨。
    他是不该瞒着她跟她的好姐妹有亲密来往，还奉子成婚。
    可是，父亲为她孤独了那么多年，他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好姐妹，她也应该换位思考一下他们为什么会不顾她的存在还要在一起。
    身在古代的她，无法去探知真相，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祝福他们都能够好好的，尤其是她的好哥们，希望他能够接受这个打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从回忆里拉回思绪时，艾九儿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忙胡乱的擦掉眼泪，深深的呼吸，弯弯唇角让自己露出笑容。
    又看了一会儿星星，她才觉得时间过去不短了，苏渡却还没来，便问外面的侍卫道：“喂，苏渡的住处离这里很远吗？”
    “不远，就在隔壁。”苏渡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艾九儿吓了一大跳，随即她发觉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怜惜，登时又是一惊。
    “你不会看见我了吧？”她惊问出声，又抹了抹脸颊。
    苏渡嗯了一声，靠在墙上道：“无意看到的，不知主上会不会责罚。”
    “呃……应该不会吧，他只是不许我见别人，也没说不让别人见我，我是没有看见你的。”艾九儿尴尬的说着，心里清楚苏渡肯定看到她哭了。她也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表情是何等的悲伤无助又凄凉，纵然长得丑，也是能让人可怜几分的。
    果然，苏渡开口安慰她了，他说：“艾姑娘，你身负内伤，还是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悲伤，时间会冲淡一切伤痛的。”
    “嗯，我知道，我找你来是想看看你还好不好，现在看来还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艾九儿挺为难的开口道，她十分清楚帮她是件挺冒险的事。
    一心期待着苏渡回答，艾九儿越来越绝望，刚欲说算了，却听赫连铭的声音冷讽的响起。
    “艾九儿，你何不来求本王呢？你不觉得本王才是唯一能帮你的那个人吗？”

 第025章 没有美酒佳肴

    惊讶之后，艾九儿也明白了为何苏渡迟迟没有给他回答，那么缓慢拖延根本不符合他的名字和性情。
    对于赫连铭的讽刺发问，她发现自己很淡定，带着笑转过身来，趴到窗户上，伸出头循声看过去道：“私以为摄政王日理万机分身乏术，没曾想王爷这般清闲，大半夜的还跑来听墙角，真是让小女子好生意外。”
    轻摇纸扇的赫连铭抿唇一笑，眼睛弯弯：“你意外的事情还多着，本王猛然发现很不高兴你勾搭本王的贴身侍卫，正在想是分开惩罚还是一起惩罚，你觉得怎么样更合适？”
    “我觉得啊……”拉长了尾音，艾九儿笑的灿烂无比，“我很是喜欢苏侍卫，若是能跟他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真是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王爷可否发发善心将我们二人葬在一起，也成全了我们这对凄苦可怜的男女。”
    “你……休得胡言！”苏渡吓得苍白了脸，冷喝出声。
    他早知道艾九儿非同寻常，说出的话必定会让他吃惊，可这也太骇人了些！他跟她哪里扯得上凄苦男女，更不可能成对！
    艾九儿嘿嘿一笑，抬手抚上胸口道：“你不喜欢我，我却是喜欢你的，你以为我跟你吵架，害你落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其实在艾府我就把你放在了心上。你若不信，可以把我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定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你。”
    她说这话倒是不假，苏渡帮过她，她自然将他的好放在心上，现在不过是表达偏离了一点中心意思罢了。
    听她越说越过分，苏渡气得头疼，却又无可奈何。当着主上的面，他只能收敛情绪，任凭主上安排。
    同样的，赫连铭也是莫名的恼火，瞧着她眼睛里的不屈服和淡定，还有对他的厌弃，他便浑身都不舒服。
    他赫连铭从记事起便是呼风唤雨，受人瞩目，成年后更是受尽赞誉与倾慕。直至今日，他也未曾见过任何一个人敢无视他的威严，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
    若非她身份特殊，又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用处，他对天发誓她绝活不到今日。
    然，他答应过沐泽深那老家伙，他便不能食言，至多借着一些错误，小小的折磨她一番。
    斜眼瞥了苏渡一眼，赫连铭似真似假的道：“苏渡，你若喜欢她，本王便为你二人指了婚如何？”
    “主上！”苏渡疾呼一声跪下，“请主上明鉴！属下绝无二心！若非以为主上看重艾姑娘，她便是快要死了，属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主上您可千万不要误会苏渡！苏渡冤枉！”
    微微侧过脸，赫连铭嗯了一声道：“好，本王信你。这深更半夜也挺凉的，你且回去歇着，别再感了风寒。”
    “谢主上明鉴，属下这就回去！”叩首谢恩，苏渡速度离去，犹如一阵风，一点都不像是昨日还溺水昏过去的。
    见此等情形，艾九儿的心里不是不难受的。她知道苏渡是为赫连铭办事才帮她的，可她还是很欣赏苏渡，很感激苏渡。
    刚才听到他说，如若不是赫连铭，哪怕她快死了，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她的心还真的莫名的疼了一下。
    苦笑一下，她笑自己这是有多缺爱，竟可悲到如此境地，去为一个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难过。
    “你满意了？”看着赫连铭，她淡淡的笑，丝毫不遮掩内心苦涩。
    看着她苦涩的笑和眼底的倔强，赫连铭咬了咬牙，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质问道：“你到底想怎样？本王跟你有仇吗？”
    “是，有仇！”她被迫后扬着下巴，艰难而凌厉的道。
    “一个小疤痕而已，至于如此？难道你就那般肤浅，那样注重容貌？”他失望的松开手，鄙夷的看着她。
    她失笑，盯着他的精致面具讽刺的道：“难道摄政王你不肤浅？你若不肤浅，为何从九岁起便戴上面具？是长得太美怕人说你以貌蛊惑人心，还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你若坦坦荡荡无所畏惧，何必藏着掖着？更无耻的是，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毁了我的容貌？！你若真以为一个小疤痕算不得什么，让我在你脸上划一刀可以吗？”
    “呵，好奇本王的容貌是吧？那就继续好奇吧！你没资格！”
    “好奇你的容貌？那我还不如好奇一下这么怕热的你有没有穿亵裤！”她口无遮拦的怒吼，声音很大很大。只因觉得大半夜的如此凉爽，他还摇着纸扇，肯定不是怕热就是装逼。很显然，堂堂摄政王似乎不需要装了。
    “噗……”外面有谁忍功太差喷笑出声，而后便是求饶：“主上，属下绝非故意的，绝无笑话主上的意思！是艾姑娘她……太过分……”
    很显然，这等状况，此人也不知怎么才能消去赫连铭的怒火。
    听得是冷静的声音，艾九儿也笑了，略带嘲讽的道：“冷静啊，我以为你人如其名的冷静呢，没想到我一句话就让你破了功力，真是对不住啊！”
    “闭嘴！”赫连铭一声怒喝，抬手向她扇去。
    斜唇笑着，早有准备的艾九儿迅速后退，及时的躲了开，正得意的准备开口，却见赫连铭的手在半道上缩了回去，这竟是没打算真打她耳光吗？
    可即便如此，他也休想她会轻饶他！
    “我要去普庆客栈。”喝了一杯茶，她大声的道。
    外间，赫连铭瞪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冷静，真是气恼他轻易就笑了出声，连外面普通侍卫都不如，实在让他失望。
    “你来做什么。”他沉声冷问。
    冷静吞了吞口水，怯怯道：“属下想着巧惠姑娘到底是个弱女子，怕是守不到这个时候，便想着……帮一帮她。”
    “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要不要本王把她许配给……”
    赫连铭的话没说完，被一声凄厉呼声打断，竟是巧惠噗通跪了下来，拒绝道：“不要！大人不要！奴婢……奴婢……”
    “怎么？冷静这般违抗王命也要为你分忧，你竟是一点都不感动吗？”赫连铭微微蹙眉，觉得这婢子有点怪。
    明明那么温和聪慧，难道不知他只是说说而已？
    想来是有心上人了，赫连铭如是想。
    巧惠瑟缩着，喘了几口气才道：“奴婢甚是感动，可奴婢发过誓，一日不与家人团聚，便等一日，直到三年期满，再想奴婢自己的事情。如今才过去不到三个月，奴婢……奴婢实在是不敢违背誓言，还求大人开恩，饶过奴婢这次无礼，奴婢真的是……无意违抗。”
    “起来吧，本王不过是说说罢了。”赫连铭顿觉无趣又乏力，轻轻叹息，回身看向屋内，见艾九儿正瞪着她，不禁更加烦躁，不想再理任何人。
    “看好她，再有失误，自己看着办。”甩袖离去，赫连铭声音冷然，不留余地。
    少顷，冷静站起身来一声追问：“主上，属下也要看着她吗？”
    赫连铭没有回应，心情更烦，步子便更加的快了些，眨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人走了，艾九儿也认识到了自己今晚是绝无可能离开这里，索性认命的不再发愁，想着云依和风七两日不见她，总会来救她出去的。
    睡了一下午加半夜，艾九儿毫无困意，巧惠又被惊吓得还在哆嗦，连她的话也似乎听不见，她只好招惹那个屡次被她弄的失控的冷静，问他道：“你多大了？怎么跟我一般高，你爹娘都不高吗？”
    “关你何事。”冷静凶神恶煞的低吼，恨不能将刚切成两半的西瓜砸到她那张越看越丑陋的脸上。
    艾九儿也不气恼，笑嘿嘿的走过去，一把抱起半块西瓜，还拿走了一旁的勺子，走到床边坐下，一勺一勺的吃着，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看着自己专用的勺子被艾九儿拿走用，冷静腾地起身，疾步走过去，一把抢了过来，“这是我的勺子！我专用的！我哥哥送我的！”
    “呃……”艾九儿没想到这勺子不一般，歉疚的愣了一下，也没当回事。可是，当她费力的用茶杯盖子将西瓜切了一个口时，却见冷静在那用勺子吃西瓜，登时凌乱了。
    “喂！你一个大男人用什么勺子吃西瓜，很娘们的好不好？本来就长得秀气，能不能行为阳刚一点？”
    冷静愣了一下，红着脸道：“关你何事！老子就喜欢这么吃！”
    “好好好，你吃，别说用勺子吃西瓜了，就是榨成汁用吸管喝，都不关我的事。”说完，她却是更加渴了，很想喝西瓜汁。
    再次打量巧惠，发现被冷静拉进屋子里坐下的她已经平静了，忙对她道：“巧惠，我想喝西瓜汁，你能不能帮我弄？”
    “艾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西瓜汁来了，冰爽清甜可口，艾九儿喝的很是满足。可是……她觉得还是跟酒差了太多，遂道：“巧惠啊，你看今天夜色多好，繁星点点，凉风习习，真是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是不是？”
    巧惠抬头看着，眨眨眼，愣了一下附和道：“是的，艾小姐。”
    “如此景色，没有美酒佳肴，岂不缺憾？”她满是期待的笑看着巧惠，相信她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第026章 她软弱给谁看

    “女儿家的喝什么酒！要发疯不成？”冷静腾然起身，将巧惠拉开，“巧惠，甭搭理她，她就一疯子，你去休息，我看着她。”
    巧惠犹豫了一下，想起摄政王气得甩袖离去的样子，便知道现在也不是她唯命是从献殷勤的时候，便福了福身道：“那有劳冷侍卫了。”
    “客气，去吧。”
    巧惠走后，冷静挑挑眉，对艾九儿说起风凉话来：“看见了吧，没有谁是因为你这个人而对你好的，不过是看在主上的面子上。你若再那般不听话，小心你的命都没了。”
    “我命在不在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关心我做什么？你总不是因为我比较特别，是头一次害你无法冷静的人，便对我刮目相看放在心上了吧？”撇撇嘴，艾九儿胡扯的反讽道。
    见冷静一脸愤怒的鄙夷，她反倒笑的更欢，继续道：“那可真是对不住，我不喜欢不男不女的人，你可以歇着了。”
    “你……你简直是厚颜无耻，颠倒黑白。”冷静气得皱眉指着她，却也知道说不过她，干脆转身去外间，离她远远的。
    冷静也出去了，耳根子清静了，喝不成酒的艾九儿一阵怏怏，没过一会儿便睡了。
    也许是之前睡太饱，艾九儿一直做梦，做着乱七八糟不连贯的梦。
    一会儿梦见回到了小时候，妈妈抱着她说不想离开她，想陪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
    一会儿梦见在和一群不认识的黑衣人打架，她只会跆拳道招式，打得很是辛苦，遍体鳞伤，不过没死。
    一会儿梦见她在天宫，求正在喝酒的玉皇大帝将她打入凡间，经历三世情劫。
    一会儿梦见她在黄泉路上，一个黑衣华袍的男子劝她说，九儿，随我回去，勿要这般折磨自己。她说，我要轮回三世，这不过是要投胎到第二世，一旦投胎，便也记不得之前一切，何来折磨自己？兴许，我会遇上至死不渝的爱。
    那男子说：“何苦来哉，你注定爱我入骨，纵是经历七世情劫，也难逃与我的牵绊，我如今来请你，你何不顺着台阶随我回去？”
    她嫣然一笑，毅然决然的喝了孟婆汤，走上了轮回之路。
    后来，她又梦见了赫连铭，梦见赫连铭轻抚着她额角的伤痕，对她轻柔的说：“九儿，你可知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初识那般对你，实乃不愿你红颜薄命，才那般作为。如今，却恨自己当初不是想要保护你不受伤害，竟那般伤你。九儿，你这里，可还觉得痛？”
    梦里的她干呕连连，讽刺的道：“赫连铭，别以为你说两句我就信了，我告诉你，姑奶奶这里早就不疼了，疼的是心，疼的是肝，疼的是肺！”
    赫连铭一改深情，哈哈大笑的得意道：“那便对了，本王就是要你疼，疼得痛彻心扉！”
    “你……你神经病！”
    再后来，她梦见了沐泽深，梦见他向自己说对不起，一遍又一遍，无论她怎么劝阻怎么安慰，他都只是重复着说对不起。
    也不知道到底做了多久的梦，艾九儿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偏偏醒不过来。那种感觉，很是痛苦，很怕自己从此一觉不醒与世长辞。
    梦中惊恐时，她忽听沐云笙在唤她，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怎么也醒不过来，急得快要哭了。
    “师兄，九儿小姐好像是在做恶梦，你叫醒她会不会吓到她？”云依的声音突然响起，很是担忧。
    沐云笙顿了一下道：“可她已经睡了两天两夜，睡的很不踏实，再不醒来怕是更加不好。”
    “都是那个无耻的摄政王，太过分了！”云依跺脚，愤恨道。
    这时，艾九儿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睁着双眼盯着床帐，庆幸自己终于醒过来了。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沐泽深担忧的问。
    艾九儿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下，除了感觉身子酸麻无力外，没什么别的难受感觉，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是睡了两天两夜了吗？是你把我从摄政王府接回来的吗？”
    点点头，沐云笙退到一旁，让云依把艾九儿起来走动走动活动筋骨，才对她道：“九儿，很抱歉，我来晚了。”
    一刹那，艾九儿的眼泪夺眶而出，觉得所有的悲痛都在这一刻喷发而出，无法抑制。
    将脸埋在云依的肩上，她哽咽着轻轻摇头：“不是，你没错，是我，是我回来的太晚了，是我太无能了，是我……都是我的错。”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师叔，是我疏忽，忘记让他们仔细保护师叔。九儿，都是我的错，你要是难受，就打我，好不好？”沐云笙愧疚至极，只觉得说什么话都那么的无力。
    哭了一会儿，艾九儿抬起头擦掉眼泪，强撑起笑意道：“都过去了，不提谁对谁错了，师父呢？找到他了吗？”
    “你走后没几天，师父就回去了，听说师叔不幸离世，师父他……”
    “他没事吧？没有大碍吧？”艾九儿担心的追问，她觉得她无法接受沐泽深也出了什么意外。
    摇摇头，沐云笙觉得很累很累，对云依道：“师妹，你跟九儿说吧，我先去歇会儿。”
    “好的，师兄。”目送沐云笙离去，云依扶着艾九儿坐下，为她倒了茶水，方才开了口。
    “九儿小姐，师父他承受不了打击，吐血昏了过去。醒来后要自刎谢罪被拦住，却是比往日更加疯癫，神志不清，师兄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情形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难过的说完，她安慰艾九儿道：“九儿小姐，这么多年来，师父他便是心里放不下师叔才活到今日，如今师叔不幸离世，师父他怕是不好撑下去。如果你也悲痛欲绝一蹶不振，师父他肯定熬不过去的。所以，云依求你，求你想开一点，坚强一些，好不好？真的，云依求你了……”
    泪水再次溢满眼眶，艾九儿口中的茶水怎么也咽不下去，最后只得吐了出来。
    “云依，我懂，我都懂，你去睡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扬起下巴，她抬起头来，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云依迟疑了一会儿，终是轻轻抱了抱她，出去了。
    当眼眶里的泪水干掉，艾九儿合上了双眼，缓缓的伏到了桌上，缓缓的呼吸着，静静的思考。
    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
    她若不坚强，软弱给谁看。
    她知道，自己得扛起一些什么，而那些是没有任何人能帮她扛的了的，她也不愿意别人为她扛。
    凤秋的死，对她来说是太大的意外和打击，她还没来得及去孝顺无私疼爱女儿的凤秋，便已经黑发人送了白发人。
    凤秋的惨死，沐泽深的疯傻，都与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如若不是她不顾一切的痛打了艾斌一顿，便不会有人去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凤秋，便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这些无法挽回的悲剧。
    是她的为所欲为，害了凤秋。
    是她的冲动莽撞，害了凤秋。
    是她的软弱无能，害了凤秋。
    是她，一切都是她，因她而起，因她悲惨收场。
    如此，她如何能原谅自己，如何能放任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口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她却一口水都不想喝，只想大醉一场。
    记忆里，她未曾酩酊大醉，至多呼呼大睡，还是和平日无异的。
    可这一次，她想大醉一场，彻底的大醉一场。
    “沐云笙，陪我喝酒。”她声音不高不低的喊道。
    一直在外间闭目养神的沐云笙瞬间惊醒，脱口阻拦道：“九儿你不能喝酒。”
    “我想喝酒，陪我。”她语气里满是坚定，不容许不如她意。
    沐云笙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时至今日她的伤势也早已稳定，喝一点酒应当也无大碍，便叫人去准备酒菜。
    可他万万没想到，艾九儿一个女儿家家的，喝酒那么凶猛，吓得他目瞪口呆失了魂，等意识回归时，艾九儿她已经喝完了两壶酒。
    “酒不是这么喝的，你不能这么……”他伸手拦住了要继续倒酒喝的她，却发现劝阻的声音那么无力。似乎，自己也觉得，她还是喝醉会好受一点。
    “沐云笙，我是让你陪我喝酒，不是让你拦我喝酒，你若不想喝，你可以走，我自己也一样喝的高兴。”声音冷漠，她扭头看着别处，眼睛有些酸涩的疼。
    她不想再哭了，尤其是有人在场的时候。
    沐云笙张口欲言又止，愣了一会儿起身道：“我酒量不好，我叫风七师弟来陪你。”
    很快，风七上场，已经明白沐云笙想要灌醉艾九儿的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陪着艾九儿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可他也震惊了，没料到一个女子，能喝那么多的酒……
    据他所知，她生活凄苦，根本没机会喝酒，怎么会有如此好的酒量呢？
    已经微醉的他想不通，便也不再想，仍旧强撑着陪她喝酒，直到实在喝不下，他才求饶道：“九，九儿小姐，风……风……风七，实在，喝喝不下去了……”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风七喝不下去了，她艾九儿却是喝的正欢，倒真是有了一种一醉解千愁的感觉。纵然她还没醉，她却觉得轻飘飘的身子不那么难受，晕乎乎的脑袋也不那么疼了。
    就这样一直喝着，直到眼皮子打架打的不可开交，她才苦笑着嘟囔了一句“你们……给姑奶奶等着……”，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027章 为她运功疗伤

    听到“噗通”一声响，沐云笙才走进了屋，将滑下椅子倒在地上的艾九儿给抱到了榻上，为她盖好毯子，擦掉了脸上泪痕。
    做完这一切，他才惊醒自己一点都没有顾及男女有别，不禁有点脸红。
    看着她戴着面具的脸，平凡又略微丑陋的脸，他神差鬼使的伸手摸了摸那触感几可乱真的人皮面具，愣了一会儿，将其小心翼翼的揭下。
    人皮面具做的再怎么透气，到底还是不如不戴来的舒服，她这么些日子没有摘掉过这面具，怕是也不好受。
    “师兄……”云依走了进来，看着神色怜惜的沐云笙，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九儿小姐……”
    沐云笙略微一怔，随即摇头，一边将人皮面具折叠好放在她枕边，一边道：“没有，只是觉得她可怜罢了。”
    “我也觉得九儿小姐很是可怜……师兄，我们这样瞒着她……”
    云依的话说到这儿，被沐云笙冷然打断，“云依，你记住，你必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要不露出任何马脚，听到没有？”
    张了张嘴，云依难受得想哭，可她也没有办法，她是要听师父和师兄的话的。
    点头答应，她担忧的问：“师兄，九儿小姐她若是撑不下去，可该如何是好？”
    “我相信她，她可以的。”毫不犹豫的回答，沐云笙起了身，“我相信她不是一般女子，定没有那般脆弱，我相信她，相信她。”
    “师兄，我看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听着沐云笙连连说了三次相信她，云依忍不住脱口而出，心里别提多难受。
    她以为师兄是无心男女之情，却没曾想艾九儿只出现不到一个月，师兄便改变这么多，让她意外得仿佛不认识他。
    摇摇头，沐云笙回望了艾九儿一眼，浅浅一笑道：“没有，没有喜欢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她这等容貌，这样性情，这般经历，岂是我这个只想在深山里安然居住的平凡人可以喜欢的？”
    说完，他走到了云依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云依，我知道你自小便尊重我仰慕我，可是，云依，好儿郎多的是，不要太过于关注师兄，师兄不会是一个好夫婿的。”
    “不，师兄会是，一定会是。”云依擦着眼泪急切的低喊，“就算你觉得你配不上九儿小姐，云依也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将来也会是最好的夫君！”
    “傻丫头，师兄不是觉得配不上九儿，而是……”话到此处，沐云笙一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强调道：“总之，你师兄不自卑，也没有喜欢上艾九儿，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云依咬着唇低下头，为那一声“傻丫头”心跳慌乱。纵然知道师兄对她向来只有兄妹情谊，她也开心至极，无法控制。
    长吁一口气，沐云笙胡乱揉了揉云依的头发，“云依，你可不要因我而有嫉妒之心，善妒的女人，不可爱。”
    “师兄，云依知道的，知道该怎么做，”云依笑着扬起脸道，“云依不能有幸成为师兄的妻子，但一定会是一个让师兄感到荣幸而安心的女子！”
    沐云笙苦涩的笑，只觉得心情沉重，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说了也只会感到无力，只能道：“傻丫头，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嗯，师兄也不要太担心了，九儿小姐她确实非一般女子，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嗯。云依，从今日起，说话注意点。”
    “云依谨遵师兄教诲。”调皮的俯首作揖，云依含笑离去，心情轻松了许多。
    她不善妒，只是她也不希望师兄喜欢上艾九儿这样不简单的女子。既然师兄不喜欢她，她就不用再多想了！
    翌日晌午，艾九儿醒过来，睡得很是餍足，伸着懒腰下了床，大叫道：“来人啊，我饿了，给弄点吃的，味道重一点的，做的辣一些……”
    声音陡然消失，她看着坐在衣裳上低头睡着的沐云笙，心下一跳。
    愣了愣神，她刚欲走过去，却见沐云笙醒了，想必是被她那一声喊给吵醒的，忙道：“师兄，你醒了啊？是我吵着你了吧？”
    “没事，是该醒了，睡的并不少。”沐云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道：“去梳洗吧，饭菜很快就好。”
    “遵命！不过我要一壶酒，就一壶，行不行？”艾九儿嬉皮笑脸的拉住了沐云笙，眼睛里满是请求。
    说起酒，沐云笙还是眼皮子一跳，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可真能喝！差点吓死我！”
    “是吗？我喝了多少？！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她一惊一乍的跳脚，揉着脑袋看昨天喝酒吃菜用的桌子，却是什么都没看见，自然是昨晚就被收拾干净的。
    沐云笙皱了皱眉，扶额道：“总之你吓到我了，喝的太多了，足足有二三十壶吧，我还没见过这么能喝的人，尤其你还是一弱女子。”
    “呃……这么多啊！太恐怖了吧？！你确定我喝的不是水吗？！不过师兄，我可不是弱女子啊！”她惊叫着，说完一把将沐云笙推了出去，转移了话题：“哎呀！快去梳洗，一会儿陪我吃饭！”
    不多时，酒菜准备好，艾九儿胃口大开，心情极好，看着只有沐云笙一人过来，忙道：“云依和风七呢？他们俩呢？是最近太累在补觉吗？”
    “嗯。”沐云笙淡淡作答，倒了酒推到她面前。
    抿唇笑了笑，艾九儿有些歉疚，是她害云依和风七担心了，可她不想说抱歉的话，她唯有努力不让他们再为她担心。
    “师兄，我敬你一个，什么都在酒里了。”她豪爽的起身，双手举杯。
    他起身，“嗯，什么都在酒里了，只愿九儿妹妹从此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不让师父和师兄失望。”
    一饮而尽，艾九儿微笑着道：“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若不开心，怎对得起你们。”
    气氛陡然凄凉，沐云笙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替她倒酒，陪她吃饭，陪她喝酒，其他的，再怎么重要的事情，都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来。
    吃完了饭，艾九儿让沐云笙陪她去散步，走到了僻静的后院古井处，她才停下了脚步，一边笨拙的试着打一桶水上来，一边状似无意的问：“沐云笙，我怎么一觉睡了那么久？不是赫连铭那混蛋给我灌迷-药了吧？”
    “不是迷-药，是良药。”沐云笙答着，帮她提了一桶水上来才接着道：“据我猜测，他还亲自为你运功疗伤，内力损耗定是不小，少说也要静心调养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一点，很是让我不解。”
    闻言，艾九儿更是不解，蹲在地上玩着桶里冰凉的井水，泛起了迷糊。
    本以为她昏睡两日，是他为了不让她再闹腾，灌她喝了迷-药，没曾想他竟为自己运功疗伤……怪不得她感觉身子比之前更加轻盈有力，竟是他的功劳。
    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你去接我的时候，他有为难你吗？”突然想到这一点，艾九儿担心的抬头问。
    沐云笙摇了摇头，也很是纳闷的道：“没有，我刚到摄政王府递上了帖子，他便派人将你送了出来。当时见你昏睡，以为你又受伤了，还想着跟他算账，却在把脉之后发现，有人为你疗伤了。是以，也没法跟他计较。再者，我也打不过他，计较不起。”
    “他那么厉害吗？年纪轻轻的是不是也太逆天了？我记得你说他跟师父是师出一人，那师父怎么会打不过他？”艾九儿疑惑的问。
    说到这儿，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赫连铭多大，忙追问道：“他不会其实已经好几十岁了吧？哎呀，估计是，看起来二十左右的皇上都叫他皇叔！他自然小不到哪儿去……”
    说完，想起沐泽深白了一半的头发，和白了发的原因，她心底又是一阵唏嘘。
    沐云笙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在安慰她，等她神色恢复平淡才开口倒：“他虽然是皇上的皇叔，可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余岁，好像是比师父小了十二岁。对，就是小了十二岁，他和师父是同一个属相来着。至于武功高低，师父自然是比他强的，只是师父当年伤心之余闭关练功，导致走火入魔损了功力，连神智也疯癫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他想打过师父，也是不容易的，毕竟他还年轻，又比师父入门晚很多。”
    闻言，艾九儿更加心疼沐泽深，感慨道：“师父他就是为情之一字苦了半辈子，不然也不会这样可怜。师兄，师父他现在还好吗？”
    沐云笙一愣，疑惑的反问道：“怎么叫我师兄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想再叫你师父为爹爹了吧，那样总感觉很难受。”她难过的说着，看到沐云笙也难过了，忙坏笑道：“再说了，我叫你哥哥你不是会脸红的嘛！”
    沐云笙皱眉瞪眼，伸出食指点了点艾九儿的额头，无可奈何的笑道：“你啊，就会取笑我。”话音一转，他叹息道：“不过也好，师父也是想收你为徒的。你若拜他为师跟他学武功，他肯定能撑下去，专心教导你。”
    点了点头，艾九儿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来，遂惊叫道：“可是……可是他说要想跟他学武功，就得跟你成了亲生了娃才行啊！这可怎么办？”

 第028章 最好不是你们

    “这个……”沐云笙哑然，对于师父想要他和艾九儿成亲一事，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的，除了拖，无可奈何。
    忽然，听得艾九儿苦笑了一声，表情悲伤的道：“呵呵，我竟然还愁这事儿，真是不孝。”
    沐云笙瞬间明白，师叔离世，她作为女儿，短时间内是不能出嫁的，至少也要守孝一年，确实是不用担心师父提出的条件。
    “不是你的错。”抬手揉了揉艾九儿的头发，沐云笙安慰她道，“九儿，与其自责，不如开心一点，这样师叔在天之灵也能欣慰一些。”
    “嗯，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怎么样。”
    回去的路上，艾九儿想到一件事来，那便是赫连铭为他疗伤这件事有多大的可信度，又为何要为她疗伤。
    当初她昏过去被接到离水谷，后来因为沐泽深的无意之失加剧内伤，沐泽深和沐云笙都没有为她运功疗伤，应该是因为不能那么做。
    至于原因，应该是沐泽深曾走火入魔，神智不够理智，不敢轻举妄动。而沐云笙的内力还不如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自然更不敢为她运功疗伤。
    那么，赫连铭如何就敢了？
    从沐云笙的反应来看，很明显他也很吃惊，并因此不跟赫连铭计较。打不过是一个原因，但她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感谢，感谢赫连铭冒险为她疗伤。
    沐云笙也说了，按他的猜测，赫连铭少说也得休养十天半个月的，这对于他来说，绝对不算小事。
    他身居高位，又武功高超，王府里的守备也极其森严，足以说明他这个人活得并不轻松，否则不至于那么谨慎。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冒险为她疗伤呢？会不会真正为她运功疗伤的是别的高人？
    不过，不管是谁为她疗伤，肯定都是赫连铭的主意。他这样对自己，是有什么目的，还是知道错了在弥补她呢？
    艾九儿想不通，只好暂时作罢，拉回思绪问沐云笙道：“我娘她……在哪儿？”
    这里已经不是那普庆客栈了，而是一处城外的宅子，不算大却也不小，可能是沐云笙以前的落脚之地，虽然朴素，却是什么都挺齐全的，想来是早把凤秋接到了这里。
    可沐云笙的回答却令她呆住了，他说：“夏季炎热，耽误不得，我到的时候已经派人护送回谷里。你……要回离水谷吗？”
    她想也没想的摇头：“不，不回，至少现在不能回，我没脸面回去。”
    “那你给师父写封信劝劝他吧。”
    点头应下，艾九儿即刻回房给沐泽深写信。上一次她给他留了一封书信，这一次再写，他应当能看得出是自己的笔迹。
    握住削尖的筷子很久很久，艾九儿才蘸了墨汁，写下几个字来：“沐泽深，九儿只有您了。”
    她相信沐泽深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再怎么难过也不会放纵他自己的生死不管，更不可能丢下她。再多的言辞，她觉得虚伪苍白，有时候安慰人，只需最有用的一句便够。而这一句，会直击沐泽深心底。
    将信送出去后，艾九儿去找沐云笙，问他道：“师兄，我现在的情况能不能练功？能不能试着调息内力？”
    沐云笙表情瞬间凝重，严肃道：“低难度的是可以练的，可是，九儿，你没有基本功，这一点，师父和我都很纳闷，完全查不到你体内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对于此，你有印象吗？”
    缓缓摇头，她摸了摸太阳穴，解释道：“娘亲去世给我打击很大，失去的记忆恢复了一部分，可是关于内力，却是一点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想起。”
    想到艾九儿失去了记忆，小时候又过的那般凄苦，沐云笙一阵心疼，柔声安抚她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什么都别想，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这样吧，我代师父教你基本功的训练，你觉得呢？”
    “多谢师兄，挺好的，只是你不回离水谷吗？”她心有疑虑，想起赫连铭曾经擅自闯入离水谷所属地界，又是砍树又是炸山的，万一有别的势力的人去找离水谷麻烦，沐泽深现在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明白艾九儿的担忧，沐泽深忙宽慰她道：“你放心，离水谷素来不问世事，也从未与江湖中人有过纷争，唯有摄政王一个偶尔去骚扰，也本属同门。是以，你无须担心，离水谷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不会有谁轻易招惹，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就行。”
    “做好我自己……”低低重复着这句话，艾九儿心里何其的苦，何等的痛。
    她就是太过于做她自己，才害死了凤秋……
    “师兄，我要回艾府。”她看着前方，声音不大，语气却极为坚定。
    沐云笙有些许的不忍，不忍心她这么早就回去面对那些可憎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方劝她道：“再过几日可好？”
    “今晚我便要回去，我要在艾府为娘建一座衣冠冢。”她心意已决，说完便拉住了沐云笙的手道：“现在就去，你跟我一起去，不用你帮我其他的，你就只教我练武就行。”
    沐云笙有一百个想阻拦，却怎么都张不开口，想到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索性随她去了。
    戴好面具，穿上一身素白衣裳，鬓间插一朵白花，浑身上下除了腰间系着的墨笛，艾九儿一样饰品都没戴，怎么看怎么朴素而凄凉，令人感觉一股冷意从背后冒起。
    在沐云笙的安排下，她和丫鬟装扮的云依上了马车，风七赶车，沐云笙则是准备天黑之时再潜进去，不打算被艾府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艾府将到时，艾九儿便发觉不对劲，这条巷子今日也太热闹了点，来来往往的马车轿子倒是不少，像是有人家请客设宴。
    眯了眯眼，她收拢了十指，心中暗暗道：“艾甄，柳金兰，最好不是你们二人！”
    马车停下时，艾九儿系好面纱，利索的跳了下去，一眼便知那些人要到的地方就是艾府！她更是清晰的听见一声一声的祝贺，祝贺令郎生辰！
    怒极张口，她一个“艾”字喊出声，又硬生生的改口道：“……嗳？父亲大人！您这是在忙什么呢？”
    她一声高喊，引起众人瞩目，纷纷看向她来，齐齐倒吸气，唏嘘她这装扮不合时宜。
    而后，都想起她应当便是传闻中披麻戴孝去摄政王府上贺寿的艾小姐，登时一惊，脸色微变，态度也变了。
    这世上永远有阿谀奉承拍马屁的人，艾九儿只听得一人谄媚的道：“艾大人，这位便是令嫒吧？出落真是标志，更是性情中人，女中豪杰，令人佩服佩服。”
    “只怕艾大人不愿认我这个庶出的女儿。”走上前去，艾九儿冷讽的笑着，故意抬手摸摸鬓间戴的那朵白色的花，提醒有所耳闻的人想起，她的母亲，就在几日前去世了。
    但见艾九儿出现的那一刻，艾甄便觉着不好，但仔细一看，她身旁只有一个驾车的小伙子和一个小丫鬟，又加上今日府上热闹，他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心里踏实了许多。
    微微一笑，他慈爱的握住女儿的手：“九儿回来了，你表姑母一家可都安好？”
    这是明显为她从外归来找个理由，免得人好奇她从何而来。
    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理了理耳畔发丝道：“回父亲大人的话，表姑母一家身体尚且安好，可心情不怎么好，说您当年抢了她夫家的传家宝，变卖银两给母亲下聘，直至今日也不回还，以至于他们家道中落后，连个可以变卖的值钱东西都没有。这不，女儿把身上所有的饰品都留给他们买米买面了。”
    一声声倒吸气，外人也是惊讶的，然而瞧见艾甄面色不好，忙一哄而散，告辞的告辞，进府喝酒的进府喝酒，总之，没人留下来看热闹。
    有些人，你只能在他成功时捧着赞扬，却绝不能在他尴尬出糗时做那知情人。
    艾甄早已怒极，奈何他也甚至现在的艾九儿已非往日逆来顺受的小丫头片子，只能做好面上功夫，笑着说：“你表姑母定是年纪大了记错了，为父一生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可未曾贪图过她家的便宜。来，既然回来了，快回屋歇着，这些天也辛苦你了，为父看你都瘦了。”
    “那是，这都是父亲您的功劳，就是不知您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能笑呵呵的在妻子去世没几天，就给爱子……”
    话没说完，忽听一声高呼：“摄政王到~~~”
    这一声喊，中气十足，内力浑厚，怕是这附近几百米的人都听得清楚。
    这不，艾九儿还没搞明白他突然如此高调的来干嘛，那方陆陆续续已经奔出一大串人，赶来迎接赫连铭。
    在那些人拜见前，赫连铭出声拦住了他们，温和笑道：“今日不计官位高低，只是相识的朋友而已，诸位就不要多礼了。”
    说完，也不等他人有所反应，轻轻拍手三下，歉疚的对艾甄道：“艾大人，前几日我在府上贺寿，实在是不知你家生了变故，今日算着应当该入土为安了，特亲自前来献礼哀悼，还望艾大人见谅。”
    随着他的话音，但见马车后陆陆续续走出一众人来，人人麻衣着身，手拿祭奠用的物品，尤其是几个写着挽联的大大的花圈最为扎眼。

 第029章 简直大快人心

    这让艾甄彻底失了魂，双腿虚软，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立时意识到自己出了糗，忙顺势跪拜道：“家中去世的是三夫人，她能得摄政王如此重视，也是她的福分，下官替她谢恩了！多谢！多谢！”
    赫连铭仍旧一脸的悲痛，上前将艾甄扶了起来，安慰他道：“艾大人请起身，节哀顺变，国家还需要你，百姓还需要你，艾家人还需要你啊！你可一定要撑着，要保重身体啊！”
    说到最后，重重的拍了艾甄肩膀一下，差点没把艾甄给拍得再次坐到地上。
    赫连铭后知后觉似的扶住了疼得差点摔倒的艾甄，急切道：“艾大人没事吧？没想到你竟悲痛至此，真是……令人感动。只是，你这衣服好像有点太喜庆了……”
    说完，扫视一周，皱着眉头道：“你们的穿着也都太喜庆了，根本不适合来悼念已故之人，实为不妥，不妥。”
    最后，目光落在了艾九儿的身上，才略微满意的点头：“艾小姐的装束才是对的，你们……”
    说到这时，他好像是刚发现在场的人神情不对，又扫视了一周，终于看到了穿着寿星服饰的艾斌，惊得微微张开了他那完美性感的双唇。
    “难道……是本王误会了什么吗？”他一副尴尬的表情，问艾甄。
    艾甄早已吓了一身又一身冷汗，知道今日是逃脱不过贻笑大方，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索性捂着胸口喘息了几下，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彼时离他最近的是艾九儿，她一眼就看出了艾甄的心思，忙上前扶住他，急切惊呼：：“父亲！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啊？！女儿知道您爱重我娘，当年也是您救了遇难的她，对她体贴有加。后来您迫于无奈冷落了她，可女儿知道您心中一直挂记着她，可是，纵然如此，您也不能太过伤心伤了身子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女儿可怎么活啊！”
    喊着喊着，已变成哭喊，很是凄厉，可没人知道，她在偷偷的掐艾甄，用尽全力的，掐他。
    艾甄终是疼得受不了，“醒转”过来，尴尬至极的道：“摄政王，下官这几日都精神恍惚，怕是太过悲伤所致，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无妨，本王也看得出你是真的悲伤欲绝了，不然怎么可能家中有人尸骨未寒，又为爱子贺寿。不过本王倒也佩服艾大人在家中的威严，如此大的错误，竟也没人劝阻……”
    他话音刚落，艾斌噗通跪下，伏在地上急声道：“摄政王明鉴，家母已卧床不起多日，无法劝阻家父，家父又那般固执，做儿子的，怎么也劝不住，也只能听从父命，实在毫无无视姨母之心呐……”
    “没事没事，快起来，本王明白，明白的。”赫连铭说着，抬手摸了摸眼角，又吸了吸鼻子，一副很是悲痛的样子，而后看了看众人道：“不如我们都散了吧，艾大人需要休息。”
    “是，是，摄政王说的是，下官们这就各自回府去。”
    那厢一众官员极其家眷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这厢，艾九儿大声喊道：“摄政王！家父怕是要多休息几日，不能去上朝，还请摄政王向皇上告个假，让他在家休养些日子，也以防他悲伤过度处理公务时出了什么差错。”
    “嗯，你有心了，按理说是应当给予休假的，既然如此，就先在家休养一个月吧。”赫连铭毫不犹豫的立即答应，生怕那一众还没来得及跑远的官员们听不到似的。
    见此情形，云依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想蹦起来拍手鼓掌，干的真是太好了！简直大快人心！
    听得这笑声，赫连铭斜眼看了云依一眼，定了定神道：“有什么好笑的吗？”
    云依被那一眼看得一个哆嗦，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本王走了。”转过脸看向艾九儿，赫连铭道。
    艾九儿斜了他一眼立马扭过脸去，“摄政王慢走，恕不远送。”
    “九儿，你我之间，无须这般客气。”上前走近，赫连铭从袖口中掏出一叠银票来，塞到了艾九儿手里：“别苦了自己，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才对得起你娘那般疼你。”
    看着那银票，艾九儿心下一动，略感欢喜。钱啊，谁不喜欢？更何况她这个穿越过来还没见过钱没花过钱的，自然是更加喜欢。
    可这是他赫连铭给的，她便绝不能要。
    迅速将银票塞到赫连铭怀里，艾九儿语速极快：“不用了，我父亲不会亏待我的，这钱你还是留着多请几个侍卫吧。”
    赫连铭目瞪口呆了，而后猛地捂住胸口，怒道：“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毫无礼数！本王的衣服是你可以碰的吗？”
    听得这一声羞怒，艾九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实有点太开放，她是一把扯开赫连铭的衣襟，另一只手将那银票塞进去的。此时再细看，他的衣服还有些凌乱……
    尴尬的吞了吞口水，她忙皱着眉头捧住脑袋痛苦的道：“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点头疼，王爷你慢走，我真送不了你。”
    说完，无力的歪在及时扶住她的云依肩上，闭着眼睛喘着，好不可怜虚弱的样子。
    见此情形，赫连铭也自觉无趣，又叮嘱了艾甄务必照顾好身子，便打道回府了。
    艾府门前冷清了，没有外人了，艾甄和艾斌的嘴脸便露了出来，恨不能将艾九儿给撕吃掉。
    “九儿，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父亲？纵然我有可能误会了你的母亲，你也不能这般心狠手辣吧？你怎么能变成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捂着右臂被掐的剧痛的地方，艾甄气恼得直哆嗦。
    艾九儿不予回答，站直了身子看着艾斌道：“哥哥，生辰快乐，祝你福如东海，淹死活该，人生的道路上，一路顺风，半路失踪，掉进沙坑，永不超生。”
    “你！”艾斌双目血红，握拳冲向艾九儿。
    艾九儿闪身躲开，随后抬脚将艾斌踹趴下，又嫌弃的将鞋子脱掉砸向他，愤恨鄙夷倒：“艾斌，你给我记住，踹你我都嫌脏了我的鞋！”
    转身要走，听得艾斌对她破口大骂：“艾九儿你个贱人！别以为你有摄政王这座大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贱人骂谁呢？”她转身喝问。
    艾斌想也不想的还嘴：“贱人骂你呢！骂的就是你！小贱人，歹毒心肠，不孝女！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哦，原来是你在骂人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贱人嘴这么臭。”冷然一笑，艾九儿说完，抬脚便走，却被云依给挽住了胳膊。
    艾九儿诧异的看着云依，未及露出询问的眼神，便听见云依倒：“九儿小姐，小心伤到，奴婢背您进去吧。”
    说完也不顾她愿不愿意，在她面前躬下身子，反抱住她的双腿。
    对于云依的力气，艾九儿是知道的，可是……她自称奴婢，又做这等苦差事，她于心不忍。
    上一世，她是龙头酒业的千金，生活很是奢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也不至于要人为她洗澡，背她走路。
    轻轻推了推云依，她拒绝道：“云依，我要走的路，注定不会一路平坦，这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能害怕这点可能的小伤。”
    她话里有话，云依听得懂，一阵心疼，想拦也张不开口。
    炎炎夏日，艾府的青砖道路被蒸腾得很烫很烫，纵然艾九儿的双脚还穿着袜子，可那半透明的蚕丝薄袜根本阻挡不了任何热度，她还是被烫的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然，这点灼热的烫算的了什么呢？她这副身躯，吃的苦受的痛还少吗？
    那份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告诉她，从小到大，艾斌最喜欢的便是欺负艾九儿，甚至放狗咬她。她不得不拼命的奔跑，有时难免跑掉了鞋子，踩到小石子什么的，割破了脚掌。
    还有一次她为了给娘抓药，被柳金兰指使砍柴，硬生生磨破了手掌，到头来还是被撵了回去。她只好离开家上山挖草药，磨破了鞋子，磨破了脚底，不过好在是活着回来了。
    这个身子，远不是她本人那副娇弱的一个茧子都没有的娇躯，而是经过苦难磨练，满是伤痕，满是厚茧的，连个丫鬟都不如的庶女。
    所以，这点不适感，又能算得了什么。
    凭借着记忆来到了之前住的地方，艾九儿大惊的顿住，只因她看到的又是另一种光景。
    第一次，这里是破烂木屋，干柴做的篱笆当院墙。
    第二次，这里是灰烬废墟一片，极尽苍凉。
    第三次，却已然是亭台楼阁，碧水花草，蝴蝶纷飞。
    这……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如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她永远猜不到会发生什么的梦。
    “好漂亮……”云依忍不住感叹，快步走到小小的荷塘边上，轻轻碰触开的正好看的荷花，很是欢喜。
    艾九儿静静的看着，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开了口，“有人吗？有摄政王府的人吗？”之所以这样问，是这里的风格太像摄政王府。
    “有人，却不是摄政王府的人。”一声轻淡回应，身着纯白锦袍的赫连桉打开雕刻精致花纹的木门走了出来，神色淡淡哀伤，心疼的看着艾九儿，“九儿姑娘，你还好吗？”

 第030章 叫皇上桉哥哥

    艾九儿很是吃惊，未曾想到皇上会出现在艾府。他肯定知道赫连铭也来了，但他没离开，而是在这里等她……由此看来，这里大有可能是他让人建造的。
    于是她迟疑着问：“这里……”故意拉长的尾音，是在等着他回答。
    嗯了一声，赫连桉环顾一周道：“喜欢吗？是照着皇叔府上的风格修建的，时间仓促，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
    “为什么？”她颇有种受宠若惊的疑惑。她自问自己不可能被这位绝世美男又是一国之尊的男子看上，极大的可能便是他对自己好奇，觉得自己有用处。
    赫连桉摆摆手，走近她道：“你不要惊慌，朕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听皇叔说你的院子走水被烧毁，又听他说你挺喜欢摄政王府的，这才聊表心意，希望你能够住的舒适开心一点。”
    闻言，艾九儿笑了，有模有样的俯身叩首施礼，“多谢皇上厚爱，臣女定牢记在心，不敢忘却这份恩情。”
    “无需多礼。”虚扶了艾九儿一把，赫连桉歉疚的道：“其实说起来，是朕欠你的，只是朕也是刚刚得知，你娘曾经救过我一命。那时我年纪尚幼，没有半点记忆……我若是记得半分，也绝不会让恩人半生过的这般凄苦……”
    艾九儿很是震惊，难以置信的反问：“是吗？那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摄政王告诉朕的。”说到这，见艾九儿神色一变，他忙解释道：“不过你也别怨他，他那时也受了伤，看的并不清楚，近日与你相识才隐约想起，派人去查才得知当年不肯留下姓名的恩人是谁。”
    “真是巧。”她艰难的笑了笑，想起凤秋，她心中便是一阵又一阵的痛。
    即便她没有拥有这身体的记忆，她也会为凤秋难过伤心，更何况她的脑海里有许多关于凤秋母女的记忆？
    那种母女连心的感受，她是第一次体会。
    这种亲人离去的伤痛，她也是第一次经历。所以，难免更加容易有所触动，情不自禁的又掉了眼泪。
    忙扭过脸擦掉眼泪，她弯唇浅笑道：“不管怎样，多谢皇上，日后若有什么可以为皇上效劳的，我艾九儿定当义不容辞。”
    “九儿姑娘言重了。”赫连桉温和的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朕命人准备了酒菜和鱼汤，不知姑娘可愿意让赫连桉陪同？”
    “赫连安？”艾九儿惊讶反问，“你……”
    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自称朕，而是说出他的名字，难道这是在跟她套近乎拉关系吗？他到底想做什么呢？他真的认为自己能够成为他的棋子，和他一条心的对抗赫连铭吗？
    若是在今日之前，她定毫不犹豫的和他联手，可是，赫连铭帮她治疗了的内伤，今日又帮她惩治了艾甄，她便不能不顾忌着这一点。
    “怎么了？九儿姑娘敢直呼摄政王名讳，却是连听到朕的名讳就如此惊慌吗？还是朕的名讳不好？”赫连桉含笑逗弄她道。
    她回过神来，羞愧一笑：“皇上说笑了，先前那是九儿无知，初识时不知他是摄政王，这才不容易改口的。想来皇上您也是知道的，九儿头发长见识短，虽是官员之女，过的却是比农家女子还清苦贫贱的日子，是以，在礼数上难免有所冒犯，还请皇上不要瞧不起九儿，九儿日后定努力改正。至于皇上的名字，很好，不知道是哪个安字？”
    听她这般说着场面话，赫连桉有些不高兴，怏怏答道：“桉树的桉，左木右安。”顿了一下，他叹息一声。
    “唉，你这样子，我真是不喜欢。私以为遇到一个真性情无所畏惧的真女子，没曾想你在朕面前却远不如在摄政王面前那样真实洒脱，朕真真是很失望，很失望。”
    “这……”艾九儿哭笑不得，“皇上您也太瞧得起我了，我不过是胸无点墨不知礼数，才言行粗鄙显得胆大包天了些，您这么夸奖，真是羞煞我了。”
    皱皱眉，赫连桉佯怒喝道：“九儿姑娘！你真要跟朕这样见外吗？！朕都说了，你母亲曾对朕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犹如再生父母，那你便算得上是朕的妹妹，朕如何不能在你面前放下帝王的架子？你若再这般不识好歹，可别朕不高兴做些令你不高兴的事了！”
    “别啊！九儿这不也是知道之前行为太过放肆，想学着知书达理一些吗？”艾九儿一脸急切，急忙上前抱住了赫连桉的胳膊，知道好歹的笑嘻嘻道：“既然……既然桉哥哥对九儿这般关心，九儿也不好再退却了，以后便叫皇上一声桉哥哥，可好？”
    眼角微微抽搐，赫连桉忍了忍才能给予回应，笑着点头道：“极好极好，那是极好的。那，九儿妹妹，同哥哥一起用膳吧。”
    “好啊！不过鱼汤还是免了吧！那日在摄政王府上，被他让人强行灌了一下午的鱼汤，直到被折磨得昏过去才罢休。以至于现在听到鱼这个字都一阵难受啊！所以，鱼汤请一定撤掉，好吗？”
    再次深锁眉头，赫连桉心疼的道：“真是苦了你了，不过也怨不得皇叔，他一向很宝贝那些锦鲤。唉，和朕比起来，你这惩罚算是轻的了。”
    “哦？桉哥哥也被摄政王……”她好奇的问出声，见赫连桉脸色微变，又忙止住，转移话题道：“桉哥哥，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急着办，你若是饿了你先吃，好不好？”
    “我不饿，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吧。”赫连桉毫不犹豫的道，态度很是热情，仿若真的把艾九儿当妹妹一般。
    艾九儿想了想道：“你也知道，我母亲是江湖中人，现在她的师兄已将她接回家乡安葬。可我被困在摄政王府，没能为母亲送行，现在又不能离开，也无脸面见母亲。所以，我想在这里为母亲建一座衣冠冢来悼念她。这件事情，还是我自己动手做吧。”
    “可你终究是弱女子……”赫连桉心疼的凝视着她，“那力气活，你干得动吗？”
    “干不干得动，我都想干。”说完，让风七去找工具，却又突然惊呆，良久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九儿妹妹？”赫连桉关切的问。
    摇了摇头，艾九儿咬着唇，含泪看向那二层小楼，想起前几日那里的灰烬和废墟，悲痛而遗憾的道：“我竟是忘了，他们把这里给烧了，我母亲的遗物，一样也没留下。”
    “有一套的。”这时，云依开了口，缓步走上前来，解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袱，双手捧到了艾九儿的面前。
    颤抖着接过，艾九儿知道，这是凤秋临死前穿的那身衣服。
    鼻子泛酸，她忍不住蹲下身来，抱着那小包袱，将脸埋在了上面。
    衣服有浓郁的香粉味，可还是遮不掉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然而，艾九儿一点都不在乎，不愿离开。
    “娘，对不起……对不起……”她哭泣着低喊，心痛得发麻，脑袋隐隐作痛，痛的随时都可能昏过去一样。
    直到听到赫连桉唤她，她才忙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快速抹掉眼泪，强撑起笑意，道：“没事了，我没事。”
    正好风七拿着锄头和铁锨回来，她便将包袱交给云依，从风七那里接过铁锨扛在了肩上，咬着牙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木楼的后面，找了片空地开始为凤秋挖衣冠冢。
    上一世她虽然没干过苦力活，可她并不娇弱，一人打两三个男人都不成问题。虽然不怎么会用锄头和铁锨，但她艾九儿到底不是个愚笨的，不到一个时辰，累的满头大汗的她便挖好了一个直径近两米的坑。
    她挖的过程中，赫连桉一直在一旁看着，也曾想出声阻拦，告诉她衣冠冢不需要这么大的坑，可他总觉得她是有她的想法的，拦着她并不好。
    她神色悲痛，牙关一直紧咬着，可见心中的痛和恨都极其强烈。这样的她对自己来说，有用。
    跪在坑前，艾九儿小心的将那身沾满血污的衣服放了进去，然后用手将土一点一点的填满这个坑，直至堆起尖尖的坟头来。
    她忙碌时，赫连桉也屈膝蹲下，撸起袖子，亲自动手帮她将土填到坑里，而她并没有拦着。
    既然他说娘是他的恩人，那他便有理由做这些。他既然要做这些，就有他的想法，或者是目的。她若拦着，反而不好。
    “我为你娘写墓志铭吧，你觉得写什么好？”站起身时，赫连桉不顾满手的泥污，对艾九儿道。
    艾九儿摇了摇头，扛起铁锨对云依道：“云依，带我桉哥哥去洗手，我去去就来。”
    “你去做什么？找……艾甄吗？”赫连桉看她眼冒凶光，担心的问。
    “嗯，我要他给我娘磕头谢罪！”她毫不隐瞒心思，坚定的道。而后，扛着铁锨，抬腿便走。
    他怔住了，“九儿妹妹，这怕是不妥，从未有丈夫为亡妻……”
    “那就让这不妥的事情在我这里成为理所应当！”她掷地有声的道，颇有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步子更加的快。
    他想了想，冲她喊道：“那我先回宫，改日再来看你。”
    “嗯，我也这么想的，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她头也没回的道。
    本来就觉得赫连桉不该为她修建住所，更不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艾府，现在他主动提出离开，再好不过，省得她放不开手脚。
    在柳金兰的院子里找到艾甄时，艾九儿用力的将铁锨立在青砖地面上，发出刺耳骇人的声音，冷声对艾甄道：“父亲大人！我为我母亲在家里建了衣冠冢，你要不要去给她磕头谢罪。”
    话是询问，语气却是不容反抗的凌冽，听得艾甄一个颤栗。

 第031章 艾甄磕头谢罪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帐话！”艾甄气得直哆嗦，却是不敢上前，真后悔他年轻时太沉迷于读书而没有练点武功防身，若不然他现在也不至于这般害怕她的女儿。
    艾九儿冷笑，提起铁锨再次撞击地面，成功的将艾甄又吓了一个哆嗦后，嘲讽的开口：“父亲，女儿至多说的是混账话，您却是办的混账事儿。现在我把话撂在这儿，你今天若不到我母亲的衣冠冢前磕头谢罪，我便废了你的双腿，让你今生都只能跪着走，爬着走！”
    “你简直是要反了天了！”艾甄吓得脸色惨白，头皮发麻的厉害，快速瞄了瞄四周，竟是没几个家丁仆人。再看她身后站着的冷面少年和怒目丫鬟，他心里一阵发怵，总觉得那二人是会武功的，他绝对打不过。
    正欲开口，胳膊被柳金兰轻轻挽了住，他疑惑的看过去，见柳金兰朝他温婉一笑，他莫名的就松了口气，感觉心安了许多。
    一个眼神安抚了艾甄，柳金兰端庄贤淑的笑看着艾九儿，声音宽厚慈祥道：“九儿，先把那铁锨给放下，女儿家家的莫要这般凶悍，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夫人说的是。”她面上乖顺的笑着，转了转铁锨，而后，在柳金兰面色稍微放松之后，迅速用双手抓紧铁锨，直指着二人猛地冲了两步。
    柳金兰吓得连连后退，艾甄更是大叫着“放肆”，抱头鼠窜，躲到了柳金兰的背后。
    这时，艾斌闻讯赶来，开口便是一声“小贱人”，惹得艾九儿回转过身，怒瞪他道：“你个兔崽子再给我骂一句试试！”
    “我是兔崽子，那你是什么？”艾斌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觉得这个妹妹骂自己兔崽子，其实就是也骂了她自己，他却忘记了他爹还在场，他这样说，等于连他爹一块儿骂了。
    听到艾九儿嚣张的哈哈大笑，艾斌后知后觉的发现父亲脸色更加难看了，正恼怒的瞪着他，不禁尴尬羞怒的红了脸。
    可他到底是个手无寸铁又没半点武功的人，也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从她身旁很远的地方绕到了父亲身旁，乖乖的道歉：“父亲，孩儿方才太过着急，绝无……”
    “别说了！你真是越来越愚蠢！”恨铁不成钢的打断儿子的话，艾甄知道眼下情势不利于跟艾九儿硬碰硬，遂放低姿态道：“九儿，放下铁锨，我们父女俩平心静气的好好谈一谈如何？你对为父有太多误解了，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的……”
    “谈？可以！”她爽快答应，却在艾甄喜上眉梢之时厉声道：“先给我娘磕三个响头再说！”
    艾甄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他能怎么样呢？打不过，骂不过，躲不过，没人能帮他，没人能救他……
    他求助的看向柳金兰，无声的请求她快想想办法。
    柳金兰了然点头，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而温和的笑对艾九儿道：“九儿，纵然你父亲大怒之下命人将你母亲乱棍撵出府中，害的你娘惨死在府门口，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你可不能这般目中无人狂妄无礼啊！要不，让她鞠三躬如何？”
    闻言，艾甄直瞪眼，扯了一下柳金兰的袖子小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人……”
    “为妻这么说自有为妻的道理，夫君若信不过我，我回去歇着便是。”柳金兰佯怒道。
    艾甄怕了，抿着嘴不吭声，只希望赶紧打发了艾九儿，他好去搬救兵。
    艾九儿听了柳金兰那番话，觉得怪异，按理说她是艾甄的正室，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还火上浇油……
    她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有其他的心思，艾九儿一时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只是绝不妥协的道：“我刚刚说的很明白，要么磕头谢罪，要么，废了双腿，绝无可商量的余地！”
    柳金兰看了看艾甄的双腿，愣了一愣道：“九儿，这不好吧？他到底是生你的生身父亲，纵然没有养你，可他心里是念着你的。你和你娘之所以过的这么苦，全都怨我太善妒，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得你父亲他不许见你们，是我的错……我……”
    “闭嘴！我现在没跟你算账！现在我数三个数，要么，他立刻去给我娘磕三个响头，要么，你们三个人的双腿全都不要了！”她大声一吼，对风七和云依招了招手道：“去，点了他们穴道！”
    一刹那，柳金兰面色大变，艾甄转身要跑，艾斌也是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艾甄突然跪到了地上，惊呼一声：“啊！”
    一直紧盯着他们三个人的艾九儿顿时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张口倒数，柳金兰竟然会拦住了要跑的艾斌，一脚踢在艾斌的膝盖窝，逼得他跪到了地上。纵然她怕被点了穴道，也不该如此对待艾甄，会很容易被艾甄误解记恨。
    艾甄自然也是没想到的，恼怒的回瞪柳金兰，却见她对他挤眉弄眼，似是要他稍安勿躁别吃眼前亏。
    大口的喘着气，艾甄没敢再动弹，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今天栽了，日后定会双倍讨回。
    “九儿，为父错了，为父这就去向你母亲道歉。”他认命的妥协，低着头道。
    艾九儿冷笑着强调：“不是道歉，是磕头谢罪。”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什么，为父这就去磕头谢罪，这就去。”认了怂的艾甄也不顾颜面了，说话越发的软。
    艾九儿很是满意，对风七道：“给艾大人带路！”
    又对柳金兰道：“艾夫人，好歹你和我娘姐妹一场，一起去吧。”
    “好，好，一起去。”柳金兰一点犹豫都没有，还顺便叫上了艾斌：“斌儿，跟娘一起，去给你三娘上柱香。”
    艾斌一百个不愿意，可母亲既然叫上他，那便是有理由的，遂乖顺的俯首道：“是，这是孩儿应当做的。”
    不多时，凤秋的衣冠冢到了，迟疑着没跪下的艾甄被艾九儿一脚踹趴在坟头，她催促道：“快！天都快黑了，本小姐我饿了！”
    她话音刚落，柳金兰便已接话：“天色确实已晚，斌儿，还不快给你三娘上香。”
    艾斌忙从一直哆嗦的丫鬟那里拿过了香点燃，分给母亲几支，两人一起连连鞠了三个躬，很是认真。
    见二人这般退让，艾甄也不能倔强吃眼前亏，咬了咬牙，他狼狈的起身，无力的跪在了衣冠冢前，迅速的磕了三个头，权当是给老天磕头求个保佑！
    立即起身，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出府搬救兵，却被艾九儿手中的铁锨拦住了脖子，只听她道：“头是磕了，罪呢？罪还没谢！”
    直勾勾的看着艾九儿，艾甄咬牙忍耐，终是又跪了下去，开口谢罪：“凤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冷落你们娘俩这么多年，我不该‘惧内’，害怕金兰伤心而疏远冷落你们娘俩，千错万错都是我冷漠无情，是我悔不当初。”
    说到这里，他刚顿了一下喘口气，脖子上便是一凉，那铁锨又贴紧了他的脖子，他只好忙接着道：“秋儿，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说你不守妇道，更不该‘任由’‘金兰’让人将你乱棍撵出府去，更更不该眼睁睁让你惨死在我的面前，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不该，我罪该万死，我死有余辜，可我知道你是不怪我的，是想我好好的活着的，不然你不会跟九儿说那番话。秋儿，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九泉之下能够安息。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艾九儿’，一定让她‘快快乐乐’的。”
    说完，他虚脱的瘫坐在地上，觉得这样总够诚恳了，哪知艾九儿却道：“你发誓！”
    他忙跪好，举起手发誓：“我发誓，如若违背此誓言，我艾甄……”猛地停顿，他瞥了一眼柳金兰，眯了眯眼接着道：“死了妻子死儿子，死了儿子死女……死九儿以外的女儿，最后我也不得好死！”
    闻言，艾九儿幸灾乐祸的看向柳金兰和艾斌，果然，二人脸色极为难看。
    她忍不住大笑，笑得早就蓄满眼眶的泪水夺眶而出，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夫妻同心，父子连心啊！好，本小姐等着，等着你违背誓言！哈哈哈哈！今天真是开心啊！老天有眼，不枉我那般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说完，手背擦掉眼泪，将铁锨扔了出去，对风七和云依道：“走，喝酒！”
    “是！小姐！”风七和云依相当默契的用内力应答，齐齐俯首作揖，端的是尽显江湖儿女的气势。
    那一声吼，吓得摇摇晃晃爬起来的艾甄又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疼得直叫唤。
    艾九儿听了觉得刺耳，嫌恶的道：“滚！别脏了我娘的地界！”
    眯了眯眼，艾甄死咬着牙关让自己忍耐，告诉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日后有的是他将她踩在脚底的时候！
    三人逃也似的离去，艾九儿只觉得一阵虚脱无力，一手抚着心口，慢慢的坐到了地上，另一手轻轻的摸了摸那湿润的土，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娘，女儿这样做，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可是，娘，女儿实在是忍不住，真的，女儿已经很忍耐了。如若不是知道娘你从未恨过艾甄，女儿今天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儿……”
    沉默了一会儿，她站起身鞠躬道：“娘，女儿不求您体谅，只求您来生投个好人家，一生平安喜乐。求您来生一定要过的好一点，一定要……”

 第032章 你一定会后悔

    这天晚上，艾九儿在风七的作陪下，两人共喝了十壶酒。她本是还想再喝的，可是风七咬着牙要陪她到底，她倒是不忍心，只好作罢。
    云依一直在一旁守着，生怕他们二人喝多了有个什么好歹，见艾九儿自己说不喝了，她喜笑颜开：“就是，酒还是要少喝，尤其是女孩子，更何况还是九儿小姐你还有内伤。”
    “什么女孩子啊，我早都不是小女生了，老了，老了。”艾九儿笑着，揽住云依的肩膀，故意醉醺醺的道：“小娘子，来，让姐姐亲一个，唔……亲……”
    云依被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惊悚的护着自己的身子，怒瞪艾九儿：“九儿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哈哈哈！你脸红了，真是不经逗呢，都没亲到好不好？”艾九儿捧腹大笑，余光却看见风七对她很无语的样子，笑的更欢更坏了：“风七小师弟，要不，你让师姐亲一下撒？”
    风七忙捂住脸，摇摇晃晃站起身，离她远远的，着实被她这等言行给吓得不轻。
    见着二人被她一句话给羞成这样，艾九儿忍不住笑，笑这古代的人如此封建，如此不经逗。
    哪知，她刚笑完，下巴却突然被人捏住，便见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凑近了自己，近得她能清楚的闻到淡淡的草木香气。
    “是不是想念本王的亲吻？”赫连铭轻笑出声，顺势摸了摸她的脸，这触感，真是摸不出是人皮面具，想来是花了大价钱请传说中的性别都未知的无寻大师做的。若是有机会，他也做一张丑的，跟她一起出去吓人。
    艾九儿眨了眨眼意识到这不是做梦，连忙后退一步，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微微的醉意瞬间一扫而空，冷漠的质问道：“深更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的。”赫连铭捻了捻手指，旋身坐在了椅子上，看了一眼风七，又看向云依。
    也不知怎的，就是那样一张都不知道美丑的脸，还是戴着精致银面具的脸，却让云依打心底的敬畏，忍不住站起身，想要随他的心思退下。
    风七倒是胆大了许多，撅着嘴，不满的问他：“你是谁，你来干什么？我们家小姐，可不是你这等凡夫俗子配得上的……你，快走……不，不然……我，我打你！”
    他说着，抬起了手，摇摇晃晃的靠近赫连铭，却在即将靠近时，两眼一翻，瘫软在地，彻底醉倒了。
    艾九儿无语扶额，叹了口气，蹲下身要去扶风七，却被赫连铭给拦了住：“你一个女子，怎么总是不顾及男女有别，真是不知羞耻。”
    说完，不顾艾九儿气得瞪他，对外面道：“还不速度进来？非等本王下令安排你该做什么是不是？”
    闻言，在外面守着的苏渡连忙从窗户窜了进去，一把将风七抱起，又朝着外面道：“冷静，还不进来！”
    “哦！是！”冷静慢了一拍才跳窗进来，一把拉住云依的手，“走。”
    云依被惊得一愣，等发现自己被男人拉着手拉出去时，羞怒的红了脸，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向冷静。
    当然，她没成功，被冷静点了穴道，扛在肩上扛了出去。
    听着云依羞怒愤恨的斥责声，艾九儿斜视着赫连铭道：“说我不知羞耻，你的属下不也是屡次不顾男女之别吗？”
    “他们只是听从安排，不得不从，你却总是自愿的，这不一样。”赫连铭轻飘飘的回了这么一句，拿起风七用的酒杯，用酒好好的洗了三遍，方满上酒，连同艾九儿的酒杯一起端在手里，起身走到了艾九儿的面前。
    “看在本王多次出手相助的份上，陪本王喝一杯吧。”他唇边带笑，目光温和，半点身居高位的威压气势都没有。
    她一愣，迟了很久才接过酒杯，缓缓的喝下，脑子里稍微有点迷糊。
    一连三杯下肚，她才开了口，问出的话却是连她自己都惊到了。
    她问：“赫连铭，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话落，她怔住了，赫连铭也是怔了一怔才回答了她：“艾九儿，你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本王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哦，那就好。”她莫名的松了口气，总觉得被赫连铭这样的男人单方面的喜欢上，绝对会是一种悲哀。只因这男人太强大了，不太容易逃脱，或者是不容易征服。
    总之，她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的，他也休想单凭对她的出手相助，就让她原谅他对她的伤害。
    仔细想来，若非他发神经的送药加剧她的伤口，沐泽深也不会气恼的失去理智来那么一场狮子吼，她也就不会内伤加剧，以至于不能早些赶回来接凤秋。
    想到这些，她心里一阵发疼，一点都不想看到赫连铭。
    猛地起身，她目光极冷的盯着地面，语气更为嫌恶：“赫连铭，你走吧。不管你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我都只想跟你说，你我不是一路人，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不会有收获。你犯下的错，也远不是你举手之劳就能弥补挽回的，请你不要再纠缠着我。”
    “纠缠？”赫连铭兀地失笑，笑得很不爽，“你以为，本王是在纠缠你吗？”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走向床榻，边走边道：“慢走，不送。”
    “你……！”赫连铭怒极，疾步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不悦的急问道：“你凭什么这么想本王？本王在你眼中，就这般不堪？”
    “抱歉，我的眼里从来没有你，有也只有讨人厌的你。”她垂着眼睑，打心底不想看他一眼。
    她知道自己将凤秋离世的过错赖在他头上有些过分，可她现在解不开心结，无法原谅他，便不想看到他。
    “本王讨人厌……原来如此。”赫连铭苦涩冷笑，缓缓松开了手，五指紧握成拳，背在身后，用尽了力气。
    一步一步倒退着，他冷然的笑：“艾九儿，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一言一行。”
    “决不后悔。”她回答的决绝，将床幔解开，脱了鞋子盘膝坐下调整情绪，很想快点好好的睡一觉，什么疑惑，纠葛，仇恨，都不去想。
    当浅绿色的纱幔徐徐落下，将艾九儿瘦弱却挺直的背影遮掩，赫连铭突然有一种错觉。那便是，他与她近在咫尺，却隔着海角天涯。
    转身，他自嘲的笑，慢步离去，轻声低言：“艾九儿，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会来求本王继续纠缠你。”
    赫连铭走后，艾九儿才躺下身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赫连铭，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屡次伤害我，又出手相助，我只知道，我不想见到你，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哪怕我可能是冤枉了你，委屈了你，我也不后悔。
    这样不讲情份，冷血的我，就是真正的艾九儿，从不会任由别人摆布，更不愿过多受别人的言行影响去改变自己。
    这一天来，艾九儿感觉很累，更是有一种漂浮的茫然感，让她很不踏实。
    虽然威逼艾甄磕头谢罪，似乎也歪打正着的让艾甄和柳金兰有了隔阂，她还是觉得空落落的，似乎很遗憾，却又无可奈何。
    不是没想过直接夺了艾甄的性命，毁了艾府，可她到底是个守法的良民，她老爹也总教育她说，人可以有缺点，但是不能缺良心，不能缺善心。
    换位思考一下，艾甄那般对待凤秋，似乎也是有他的一点点借口的。
    在原来的艾九儿的记忆里，凤秋之所以会过的如此凄苦落寞，是她自己不满被艾甄所骗，太过伤心才躲了起来。
    当年她遭遇暗害中了毒，是喜欢在深山树林里大声读书的艾甄救了她。彼时艾甄满腹经纶，翩翩公子，容貌行为都很出众，于是怀着感恩的心情，凤秋很轻易的芳心许出，而后以身相许的戏码也很正常的上演。
    凤秋本以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寻到了良人，却在身怀有孕之后才知道，所谓良人，其实早已有夫人，而且不止一位。
    她虽然失去武功，连个娇小姐的力气都不如，可那时她的心还是刚烈的，忍着心痛写了休书，要和艾甄老死不相往来。
    那时艾甄是真的很痴爱这位俊美至极又个性刚直的女子，那是他所未曾见到过的，也是他梦中所渴求的爱人，他怎会答应。
    后来艾甄凭借着他那时的一颗真心，以及花言巧语，再加上凤秋到底是个女子，心底也是保守的，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慢慢的也就感化了凤秋，她便原谅了他。可她没想到她的女儿刚出生，他便又纳了妾，还是瞒着她的。
    已为人妇的三年，又初为人母的凤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行走江湖伸张正义的女侠，在百般挽回劝阻都无果后，被艾甄所伤，心灰意冷的带着女儿到了艾府后院最偏僻的地方住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不肯回去与人共侍一夫争宠夺爱，艾甄也早已不复当年那般爱她，便未曾来看过她。
    但是，不爱并不代表可以容许被背叛，尤其是他亲自看到那不堪入目的肮脏事情，也难免怒极冲动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第033章 好像打错人了

    对于凤秋的固执，也曾有善心的仆人劝她，劝她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她幼小的女儿想一想，别苦了孩子。
    初时，她虽然住的凄苦，可吃穿用度并不少，艾甄对她是有愧疚的，没怠慢她，她也就没想过为了女儿妥协屈服。
    日子虽然越过越凄苦，可她自小也没过什么荣华富贵的日子，也并不觉得什么。所以，时间久了，慢慢的习惯并接受，只要还活着，她便没觉得苦。
    后来女儿大了，娘俩的日子越发的凄苦，她不知是艾甄以此逼她回头，还是柳金兰故意欺压，只知道她虽然还念着艾甄，时常回忆起初时的美好，却再也不想见到他。
    她也觉得对不起女儿，曾跟女儿商量，要不要回父亲那里。那时，只有四岁的艾九儿很是坚定的摇头，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不，九儿只要娘，只有娘最好。”
    “可是，九儿，娘不忍心让你跟着娘过苦日子……”
    “九儿不怕，九儿不觉得苦，九儿要娘，九儿不要走……娘，不要不要九儿，呜呜呜……”
    自此，凤秋便彻底断了回艾甄身边的念头，和女儿相依为命。虽然吃穿很苦，还经常受到欺凌，但娘俩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沐泽深曾来找凤秋，要接她回去，被她拒绝，并说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以前认识她的人，她只想在这儿安安生生的过完下辈子。
    沐泽深气急，伤心离去，因着师妹提出跟他绝交而悲痛欲绝，以至于闭关练功时走火入魔，神智言行有些反常，这也是他为何会无意的伤害到艾九儿数次的缘由。
    想起了这许多往事，艾九儿便趁着情绪安稳，静静的将脑海里的记忆好好的过滤了一下。
    结果到了最后，她发现一个很大的怪异之处。那就是，没有任何有关她体内那股浑厚内力的记忆，一丝都没有！
    可她并不觉得艾九儿的记忆是不全的，因为很多很多细小零碎的事情，都那般清晰，从小到大，没有遗漏。
    这，让她有一种记忆被谁故意封住或者删除的恐惧，以及极大的不安。
    她摸着自己的头，摸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想着，难道是那个神仙怕我在这儿受欺负，特意给了我一些内力自保？
    然而，却是没人给她答案，她也是怎么想都想不通，只能暂且作罢，并再一次庆幸自己之前跟沐云笙说起的，只恢复了部分记忆。
    这样，以后的她即便忘了什么，不至于露出破绽。
    再加上她和凤秋相依为命多年，外人对她并不了解，凤秋又不在了……
    想到这儿，又一阵难过，比先前都更为沉重的难过。
    她知道这是因为拥有了艾九儿的记忆所致，那些记忆，已经被她给接纳了，她便无法拒绝那些记忆带给她的各种情绪以及触动。
    她想，这个艾九儿或许是她的前世，也或许不是，然而不管怎样，上天既然安排她到了这里，让她成为了艾九儿，她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的，不仅仅是活着，还要活的漂亮。
    回忆了这么久，艾九儿觉得累了，长吁一口气，翻了个身准备睡觉，却突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顿觉奇怪，立时竖起耳朵，屏气吞声的侧耳细听。
    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轻轻的，有点乱，似乎是来了不下于十个人。
    她听到呼吸的声音，并不平稳，甚至，她觉得自己听见了很快的心跳声，而且不是她自己的！
    这样的听力，让她惊讶，不过瞬间便释然了，这是她在刻意的听，自然不能跟以往无心时相提并论。而经过她所听到的动静来推算，来的这些人，武功并不高，胆量也不足，估计是艾甄急急忙忙之下先随便寻来了稍微有点拳脚的壮汉。
    这般想着，她也不那么怕了，决定变被动为主动，坐起身来开口道：“你们是摄政王府的人吗？如果是，就回去复命，说本姑娘不需要他操心保护，自有贴身护卫。若不是……”
    动静立刻消失，艾九儿知道他们是怕了，摄政王的名声那么响亮，威望又那般的高，纵然的江湖高手，也得忌惮几分，何况这些不入流的莽汉。说不定，他们根本还没杀过人，只是见钱眼开了。
    弯唇一笑，她不紧不慢的拿起衣裳边穿边道：“看来你们不是摄政王的人，莫非你们是艾大人请来保护本小姐的？”
    “你们来愣着做什么，上啊，这里就她自己！”一声粗哑沉闷的声音过后，一人被推了进来，而后便是一堆人冲了进来。
    艾九儿并不胆怯，倒不是她胆大不怕死，也不是她自信觉得打的过他们，而是她知道沐云笙就在这儿保护着她。也许在房顶，也许在屋后草丛，总之他一定在。
    至于风七和云依，估计一个醉得不醒人事，一个被冷静点了穴道又点了哑穴，即便是听得动静，也只能干着急。
    “点灯啊！”一浑厚的男声响起，端的是暴怒嫌弃，仿佛是恨极了自己手下这么笨，连灯都不知道点。
    “老大，点了灯就被看见了，要是没杀掉，会被张贴布告抓的！”一怯怯的声音响起，艾九儿忍不住想笑。
    只迟疑了一下，她接道：“你们三更半夜来杀人，就不知道蒙面吗？再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打的过你们这么多人呢？”
    “别废话，你马上就去见……”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那老大的话，只听得他嗷的大叫一声：“我草！老子没动手，你倒先动手了！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话落，只听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和谩骂声响起，还有低低的惨叫，叫着打错人了。
    艾九儿愣了一愣，虽然一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她明了自己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好奇心作祟，她下了床，点了灯。
    灯光一亮，众人一怔，齐齐看向她，一看之下，惊叫了。
    “啊！鬼啊！”
    “啊！好像打错人了！”
    “我操！真是见鬼了！”那老大的声音懊恼响起，一把拉起被他们揍得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人，惊叫道：“完了，真打错人了！”
    “打的还是雇主！”一人惊叫，恐慌了，“老大！我们快跑吧！银子肯定是拿不到的了！还被看到咱们的脸了！”
    “真是见鬼了！老子明明抓的就是打了老子一巴掌的人，怎么就成了雇主了？他姥姥的，耍老子玩吗？！”那老大不解的叨咕着，越想越恼，抬脚又踢了地上的人一通，然后一阵摸索，将那人身上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但见一穿着破旧衣裳的人要扒那人披风下的藏蓝冰丝锦袍，艾九儿急忙出声道：“几位英雄，小女子虽然丑了点，可到底是个女的，所谓盗亦有道，你们总不能什么都不顾吧？”
    那老大愣了一愣，意识到确实不该当着女人的面把这人衣服扒了，忙住了手，红着脸后退了两步，憨憨一笑道：“姑娘你说的是，那……我们哥几个，走了？”
    “走吧，反正你们都蒙着脸，我又不认识。”艾九儿睁眼说瞎话，盯着地上痛呼不已的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艾甄，可真有你的，枉你白读了这么多年书！真不知道你这么愚蠢无脑的人怎么就当上的户部侍郎！我看连屎壳螂都比你聪明点，至少人家还能把米田共给弄成圆的，而你只会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老大愣了一愣，觉得这姑娘真是有趣，想了一会儿道：“姑娘，你觉得老子怎么样？”
    这莫名其妙的话问的艾九儿一愣，抬头看过去，无语了，怎么这胡子拉碴的魁梧大汉像是看上她了？隧道：“要听实话吗？”
    那身材魁梧的老大鸡啄米似的点头，“要的要的，姑娘请讲，老子挖干净耳朵弓着背听。”
    “噗！那叫洗耳恭听！”艾九儿喷笑不已，见那老大又羞红了脸憨憨的笑起来，她忙轻咳了两下道：“英雄你虽然憨憨傻傻的，倒也是个不错的人，想来若非手头紧，也不会干这等差事，是也不是？”
    “谁问你这个，老子问的是你觉得老子怎么样，配不配的上你这个臭婆娘。”那老大闷哼一声道。
    艾九儿唇角一抽，摸了摸脸，确定是戴着面具的，顿时无语道：“英雄你眼光真是非同一般，我这模样你也看得上，不过你们还是赶紧逃走，免得这人还有其他接应的人，若是被发现事儿没办成反倒把雇主打了，可就不好了。”
    “那你是看不上老子了？！”那老大急赤白赖的大步走上前，怒目圆睁俯视着娇小的艾九儿，“老子哪点配不上你个臭婆娘？！”
    艾九儿扬起头，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实在是很不适应这种压迫感。这壮汉个头太大了，估摸着有一米九……而她这十五岁的小身板才一米六多一点点。
    皱了皱眉，她觉得这事很古怪，试探的喊了一声：“师兄，别闹了，快出来。”
    没曾想，沐云笙还真出来了，忍着笑道：“师妹你可真是非同一般……”
    一看到沐云笙，那壮汉惊了：“是你！你，你认识她？”
    沐云笙一怔，很惊讶这人是怎么认出他来的，目露疑惑道：“阁下何出此言？是在哪里见过在下吗？”

 第034章 老子看上她了

    “别打岔，老子问你，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壮汉怒极，倒退着回到了他兄弟们身旁，皆是愤愤的瞪着沐云笙。
    沐云笙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意外道：“阁下如何认得出在下的？”
    “老子天生认人准！别以为换张面具换个口音老子就不知道你是谁了！说，你搞什么鬼，耍老子玩是不是？！”
    沐云笙忙解释道：“阁下息怒，事情是这样的……”
    经过沐云笙的解释，艾九儿总算明白了，敢情他早猜到艾甄会找人教训她，便早早的安排好，让武功高强的墨笛护卫队的人巧遇了艾甄，并达成了约定，杀了人就给银子。可是呢，沐云笙却又找了这几个地痞壮汉来捉弄艾甄，这才有了壮汉被打了一巴掌，艾甄被揍趴在地的场景发生。
    解释完毕，银子必不可少，沐云笙拿了一千两银票给那壮汉，图对方个守口如瓶。
    哪知那壮汉却不屑一顾的扔掉银票，指着艾九儿道：“老子看上她了，要娶她做婆娘！老子不稀罕银子！”
    艾九儿很是无语，发自内心的问道：“你眼瞎了吧？看不见姑娘我满脸麻子吗？！”
    “看得见，可老子向来看人不看脸！”
    壮汉一开口，沐云笙恍然大悟，原来这人记人不是看脸和声音的！虽然不知他是怎么认得，但是不可谓是个有用的人才，遂对艾九儿道：“师妹你先歇着，师兄代你谈谈这三媒六聘的具体事宜。”
    “你说什么？！”艾九儿惊叫出声，而后明白沐云笙这是想先哄他们走，遂点点头道：“好吧，都听你的，别害我就成。”
    “断然不会。”沐云笙忍着笑说完，请那壮汉出去详谈，毕竟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不宜这么多汉子大半夜的在这聚集。
    那壮汉见娶婆娘有戏，高兴的答应，临走时对艾九儿道：“婆娘你记住了，老子叫皇甫傲天！骄傲的傲，天上的天！”
    “好的，我记住了。”艾九儿只觉得肺都有点颤，这算是遇到奇葩了么？这比摄政王名讳还霸气的名字，他配得上吗他？
    “那你呢？你叫什么？”
    “你问我师兄吧，我快困死了，我要休息。”她痛苦的皱眉，只希望他赶紧的走，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化这一会儿发生的这许多事。
    壮汉知趣道：“噢噢，是够晚的了，那婆娘你睡吧，老子明个儿来提亲，你等着老子，别高兴的睡不着。”
    “嗯嗯，我一定好好休息，明个打扮得利利索索的等你来。”艾九儿忍不住捂肚子，觉得自己快抽过去了，她是真没见过这么憨傻又霸气的地痞，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啊？！不过，她竟觉得他还挺有趣的。
    嗯，至少，他不以貌取人。
    终于，壮汉一步三回头的被沐云笙连拖带拉的弄了出去，艾九儿才感觉好受一点。
    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她才想起艾甄还没走，扭头一看，只见艾甄正一瘸一拐的想溜，随即一抬手，将茶杯掷了出去。
    “咚……”艾甄被砸中了后脑勺。
    “啪！”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艾甄捂着脑袋踉跄了几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正的坐在那片杯子碎片上，立时疼得大叫，捂着屁股跳起来。
    艾九儿含笑上前，温婉至极：“父亲大人，您还好吧？夜如此深了，您还如此挂念女儿，女儿真是好感动好感动。来，女儿扶您回去歇着，小心摔倒。”
    艾甄哪里敢让她扶，忙不迭的挪远，颤声求饶：“九儿，爹知道错了，爹一时鬼迷心窍听了谗言，是爹不好，爹发誓爹再也不敢对你心存歹心了！以后，以后这家你说了算，我再也不惹你不高兴了，真的，我说话算话，绝不再背地里耍心思……”
    听着艾甄的话，艾九儿倒是不怀疑，毕竟他这一天里继而连三的倒霉，先是在众人面前出丑，又被艾九儿害的上不了朝，紧接着尊严全无的给亡妻磕头谢罪。这又被当场抓获，狠狠的摆了一道，难免太受打击。
    听得出艾甄又在将屎盆子往柳金兰头上扣，她倒是心情好了一点，挺期待他们同样坏心肠的两个人能够怎么窝里横。对于此，她会适当的很大方的出手搅和几下的。
    “爹爹说的哪里话，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您且回去休息吧，以后切记夜晚不要出门，很危险的。”她面带宽容的笑，扶住了艾甄。
    无视艾甄的恐惧颤抖，她继续道：“您看，今个儿若不是我点了灯，他们指不定就把你给打死了，瞧这可怜的，我都快不认识爹爹你了。”
    面对艾九儿一改白日狂妄愤恨的态度，艾甄更觉心惊胆颤，一个腿软，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的道：“九儿，爹爹真的错了，真的……你就相信爹爹这一回，好不好？”
    这样吓傻了的艾甄让艾九儿觉得莫名的心烦，一把松开了他，嫌恶的吐出一个字：“滚。”
    “好好好，我这就滚，这就滚……”艾甄爬起来，拖着满是血污和伤痕的身子几步一摔倒的滚了出去，艾九儿只觉得可笑。
    如若她没有艾九儿的记忆，也便罢了。可是，她有，她便知道艾九儿对父爱还是很渴望的。
    再加上艾甄也未曾亲自凌虐过他的女儿，是以，她倒是下不了狠心让艾甄没了命。她只能跟自己说，如若他还不知悔改，下次绝不饶他。
    想到艾甄给自己跪下，那么窝囊的求饶，艾九儿觉得难受，竟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竟让父亲给女儿下跪，不知道会不会折寿。
    呆站了一会儿，艾九儿想去找云依说说话，也正好得安慰一下她受辱的小心灵。结果一出门，她才发现这个院子里，只有这一栋两层小楼，一共是四间，而她今晚住的是一楼的套房。
    折返回屋，她提着灯去了另一间房间，见风七睡的香沉，毯子都掉了地上，忙走过去给他盖好了毯子，又疾步走出去，去找云依。
    刚出门，撞上一堵肉墙，艾九儿皱眉捂着鼻子，疼得眼泪直冒，呜咽不清的道：“师兄你干什么这么着急，都撞到我了。”
    沐云笙抹着汗连连道歉：“九儿，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个皇甫傲天太……太……”
    瞧得出沐云笙也是被皇甫傲天搞的心肺巨疼的样子，艾九儿好笑的接道：“是不是太让人无语，太让人崩溃？简直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却偏偏不知道怎么说他？”
    连连点头，沐云笙长吁一口气：“总算暂且把他打发走了，你没事吧？那个人呢？”
    “叫他回去了，看见他就烦。”艾九儿烦躁的道，突然又馋酒了，可她知道沐云笙是不支持她喝酒的，尤其是昨晚喝过了一场，这又大半夜的了。
    可实在是太想喝，她只好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云笙哥哥，人家受到了惊吓，需要一点点的美酒压压惊，你陪人家好不好……”
    沐云笙犹如见鬼了似的一把推开她，倒退了好几步才道：“九儿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受不了，有点恶心。”
    摸了摸脸，艾九儿也知道这张丑脸撒娇确实让人恶心。可是不是有这么个说法么，丑女比美女撒娇更容易快速如愿，因为丑女容易让人恶心的受不住，而美女则动人的让人想多看一会儿她撒娇的可人模样。
    看来，以后她得多多利用这张丑脸带来的好处。
    理了理衣裳，她屡直了舌头道：“沐云笙，陪我喝两杯。”
    “好，就喝两杯。”沐云笙答的干脆，特意强调就两杯，遂飞身而起，从他之前挂在房梁上存放酒的篮子里取了一小坛子来。
    艾九儿忙去拿了两个大茶杯，“说好的，两杯。”
    “不是……你！你真够无耻的……”沐云笙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无可奈何的给她倒满了酒，陪她喝了两杯。
    喝完酒，艾九儿觉得好多了，想到云依，她问道：“你见云依了吗？”
    “被那个叫冷静的带去摄政王府了，不过你放心，赫连铭不会对云依怎么样，算起来云依还得叫他一声师叔，同门子弟，他不敢如何。”
    沐云笙的安慰却没起到一点作用，反而让艾九儿更加不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师兄，赫连铭他今晚来过，你知道吧？”
    “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楼上。”
    “那你觉得他会不会拿云依来威胁我？”艾九儿很是忧心，她是真的不想再跟赫连铭有牵扯了！恨不得不在一个时空！
    立即摇头，沐云笙道：“不会，带云依走并非摄政王的意思，倒像是那位冷侍卫被云依说得生气了。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想到冷静被她气得干瞪眼无作为的样子，艾九儿稍微放了点心，“不过明天还是去把她接回来吧。”
    “嗯，你休息吧，也许明天云依就自己回来了。”
    点头嗯了一声，艾九儿起身去睡，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即回头叫住了去往二楼的沐云笙，“师兄，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你说，”沐云笙顿住步子回首，但见烛光下她面色凝重，忙走到了她的面前，等她开口。
    犹豫了一会儿，艾九儿还是问了出来：“据我所知，师父一直派人保护着我娘，那为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却没能阻拦住……”

 第035章 我们是一样的

    “你终于问了。”沐云笙苦涩一笑，迟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痛心而歉疚的道：“九儿，是师父和师兄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师兄，我没有责怨的意思，只是想不通，是不是师父他来京城的时候遭遇不测，他们都去救师父了？不然，他们为什……”话到这里，艾九儿说不下去，她心里明白沐泽深和沐云笙都不可能坐视不管，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可她没得到解释，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才问了出来。
    沐云笙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其实，事情挺简单的，就是师父他……跟你娘又吵了一架。你也知道师父当年练功走火入魔，不但武功大损，心智也受到了损害，做起事来经常不动脑子，这一点你是深有体会的。”
    “嗯，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他被你娘再一次伤了心，一怒之下说是再也不管她了，哪怕她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再然后，师父就把京城的弟子全部带走了……”
    听得事情的来龙去脉，艾九儿心情极是沉重，也终于明白，沐泽深为何会那般伤心，分明是还有悔恨自责在其中。
    沉默良久，她偏过脸低下了头，愧疚道：“沐云笙，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质疑师父，我只是太难受有点想不开……”
    “我知道，都知道。”轻轻的将艾九儿拥入怀中，沐云笙柔声说着，然后对她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今天和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她何尝不明白逝者已去，再多的悲痛也无用呢？只是这总需要一段时间来过度。
    这天晚上，艾九儿做了梦，又梦见了沐泽深，梦见他痛恨的跟自己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不肯停歇。
    上一次梦见这个梦的时候，她是不解的，这一次，她却是心痛的，梦里的她对沐泽深道：“师父，我不怪你，反而更加知道你心中的痛有多深。事已至此，师父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九儿失去了娘，不能再失去您了。”
    “你不怨我？”
    “不怨，你比我更痛心的，我怎么还舍得怨你，再说你也没有错。”
    “不是的，是我的错，我不该……”
    梦中的她打断了沐泽深的话，要他不要多想，好好养伤，她还等着他教她练功呢。
    梦里的沐泽深倒是和现实无异，先是问她为什么不叫他“爹爹”了，又问她先跟沐云笙订亲好不好。
    她只回答了前面一个问题，道：“叫你爹爹，难免会想起娘，你也肯定会。”
    梦醒之后，天已经大亮，艾九儿慢慢坐起身来，揉着太阳穴梳理这个梦，不禁有些失笑。
    这个梦，太真实了，就像是发生过的，又或者是未来会发生。不过不管现实如何，这个梦倒是解答了她的疑惑，也安抚了她的心情。
    至少，她是真的如梦中那样，不责怨沐泽深，反而更加心疼他。
    下了床，她扯着身上的衣服，感觉很是不舒服，便环顾了一周，房间里倒是有不少家具摆设，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像衣柜的柜子里，有没有衣服。
    抱着一点点希望，她走过去打开了柜子，一瞬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呆了一会儿才叫道：“好多衣服啊！好漂亮的样子！”
    翻了翻满满一柜子的衣服，艾九儿又去梳妆台前翻腾，果然看到许许多多的首饰，样样精致好看！虽然比不上她前一世的白金材质和精湛工艺，可她还是非常喜欢这古代的纯手工打造的真金白银，以及翡翠玉石饰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顾不得洗澡，便急忙拿了衣服换，研究了好半晌才成功的将衣服穿好，美滋滋的到梳妆台前挑首饰。
    然而，她不会梳发髻，昨晚睡觉头发已经很松散，她也不想就这样戴发饰，只好作罢，软绵绵的趴在梳妆桌上，想着要不要叫个丫鬟帮她梳发，然后去摄政王府接云依出来。
    正想着，云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九儿小姐，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云依关切的问。
    艾九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围着她转了一圈查看她，见她好端端的回来了，忙问：“你没事吧？冷静那臭小子没欺负你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面上一红，云依目光闪烁，立时转移了话题，“九儿小姐我给你梳头吧，看你头发乱糟糟的挺难看的。”
    “好啊，谢谢你啊云依。”她端坐下来，笑嘻嘻的看着铜镜中自己灿烂笑容的脸，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母亲尸骨未寒，她却……
    见艾九儿突然悲伤起来，云依忙劝慰她道：“九儿小姐，你别这样，你就应该笑着才对得起你娘，你要是愁眉苦脸的，你娘知道会很心疼的。”
    “我明白，”她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弯唇笑道，“云依你别叫我九儿小姐了，叫我九儿，或者九儿姐姐吧。”
    云依一怔，“九儿小姐，我比你年纪大的啊！”
    “呃，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一顺嘴，顺嘴而已，那你叫我九儿妹妹也行。”艾九儿连忙解释，心里有稍许的慌乱。
    也就只有老天爷知道她艾九儿其实已经二十出头了！以后万不可再把自己当大姑娘看，得回归到十五岁的样子才行！至少她得认定自己的年纪才十五岁！
    云依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开心的笑道：“好，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就叫你九儿好了！叫你妹妹还是感觉不妥，毕竟我们身份是不同的。”
    艾九儿不高兴了，佯怒道：“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看得起你，什么叫身份不同，我把你当朋友好不好？你对我这么好，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看低你。你这丫头怎么总这么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呢？难道在离水谷，你很受欺负吗？”
    “没有没有，是因为你是谷主的女儿了！那就是离水谷的小姐，当然不同的！而且，虽然我和师兄看起来是一个师父，但事实上，师父只传授师兄一个人武功，我和风七他们几个都是师从谷中长老的。所以，我们是不同的。”云依忙解释道。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才明了为何作为沐云笙师妹的云依，总这般乖顺谦卑，原来他们只是谷主的记名徒弟。
    但是，即便如此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艾九儿喜欢谁，谁就跟她平起平坐，和身份地位什么的是没有任何牵连的。
    “云依，你记住，我们是一样的，至少你在我心里，是跟我平等的。”握住云依的手，艾九儿笃定的说。
    云依受宠若惊，她自小在离水谷长大，虽然没受人欺负过，但是尊卑之分她还是很清楚的。就连她的教导师父的亲传徒弟，都会觉得比她高一等。更何况她是捡来的孤儿，不像他们中的有些人，家世强大，有所依靠仰仗。
    心中感动，云依吸了吸鼻子道：“九儿，我知道了，我谢谢你，但是，你不要在意太多，有些礼数存在便是有存在的道理的，不能因你一人而更改。否则，我云依倒要被他人议论鄙夷。从今天起，云依心里知道我们情同姐妹，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一切照旧，好不好？”
    艾九儿了然点头，有些东西不是你执意怎样就是怎样的，她不需要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就非要怎么做。再者，她十分明白云依的顾虑。
    犹记得上一世，十二三岁的她跟家中新来的仆人的女儿玩的极好，犹如亲姐妹一样，可当她第一次成功邀请姐妹参加她和朋友的派对时，她才知道，在那些人面前，她的姐妹有多么的手足无措想藏起来。而她那些酒肉朋友，更是过分的嘲讽了她的姐妹。
    后来，仆人自动请辞，她再也没见过那个玩伴。
    再后来，她认识了现如今已经是她后妈的那个家世普通的好姐妹，她便懂得，在她们两个人的世界里，他们是平等的，可在她艾九儿的世界里，她的姐妹是永远都无法和她并肩被他人关注的。
    是以，她从未带她进入过自己的圈子。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老爹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的就奉子成婚了。
    想到这些，她晃了晃脑袋，不想再去计较上一世的事情。都相隔时空了，何必浪费时间浪费感情的去追究呢？
    起身抱住云依，艾九儿轻拍她的背：“傻丫头，你说的我都懂，自然是听你的。不过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可一定要跟我说，我们一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云依点头，失笑道：“才没有人欺负我呢，我这么温和乖巧，欺负我的人都会不忍心的。”
    “哦？是吗？那那个冷静昨晚怎么气恼的把你给带走了？”松开了云依，艾九儿促狭的笑道。
    云依羞怒的跺脚，“哎呀！九儿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昨天不是被吓得骂他了嘛，他当然会生气呀！可后来我心情平静之后，跟他道歉了，他就没为难我了，还挺贴心的给我准备了花瓣浴，熏香，点心。喏，还有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衣服，然后还一大早就驾马车把我送回来了！”

 第036章 偏不急于一时

    艾九儿定睛一看，云依还真是换了一身新衣服！不但样式精美，布料也是好的，就是有点大。
    再仔细一看，这一身裙装，和冷静之前给她的那套风格非常的像，连颜色都是同样的粉色系，不禁郁闷了。
    这个冷静……跟她身形差不多的冷静，莫非真有变装癖？！还是说，他又准备了一套，却没来得及送给心上人？
    “九儿，有事吗？”云依被艾九儿盯着看得头皮发麻，再看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更觉古怪，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
    艾九儿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我们吃早饭吧。”
    说完就跑了出去，先是叫醒了风七，又跑上楼去叫沐云笙，结果楼上空无一人，只有精致的家具和装饰。
    这楼上和楼下风格迥异，一眼就看得出楼上才是女子闺阁的样子，艾九儿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心下很是喜欢，就是不知道赫连桉这样对她，到底有什么心思，就不怕她不配合吗？
    细细想来，也不过是因为赫连铭对她不一般，才特意讨好的，未来怎样发展，顺其自然吧！
    这般想着，艾九儿下了楼，却看到柳金兰带领着几位丫鬟正在门外等着。一看到她，满脸和顺的笑容，讨好似的道：“九儿，你这院子里也没个厨房厨子的，我自作主张给你准备了早餐，你看喜不喜欢，合不合胃口，若是不满意，咱再让厨房重新做。”
    艾九儿笑了笑，乖巧的上前，亲热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真是让母亲操心了，九儿晚点就让人搭建个厨房来，这里离主屋也不近，母亲就不用日日操劳，多空出些时间给哥哥挑选个好妻子才是重要的事。”
    这是让她别再来她这里烦她，早点找个儿媳妇抱孙子，安安生生的颐养天年就得了！
    柳金兰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这种拐弯抹角话里有话的表达，她很是懂得，随即道：“说的也是，你哥哥年纪大了，这多年我疏于管教，他也多的是犯浑犯错，没少让你这个做妹妹的受委屈。好在九儿你宽厚善良不与他计较，若不然，我定打得他爬不起来给你谢罪。”
    “这倒不必了，说到底他是我唯一的兄长，那般受宠，难免嚣张任性了些，以后娶了妻生了子，也就懂事安分了。”说罢，看了一眼几个丫鬟提着的食盒，对云依道：“带她们去把饭菜摆好，我倒是真的饿了。”
    云依俯首应声，领着几个手臂不住的颤抖的丫鬟去忙活，柳金兰却是忙开口婉拒了，“九儿，我用过早餐了，这时候也不早了，你几位姨娘还要去给我请安，我这就先走了。”
    “哦，那下次再和母亲一同用餐。”艾九儿笑着点头，又恭和的问道：“几位姨娘身体可好？妹妹们可好？要不要哪一日九儿去拜访一下？好歹也在一个院子里住了这么些年，若是连个面都不见，以后倒容易让人看笑话，母亲说是不是？”
    “说的也是，那九儿你什么时候得空了知会我一声，我好安排一下。”
    “嗯，行，那母亲您先去忙吧，女儿还真是饿了。”她摸了摸肚子道，然后亲自将柳金兰给送出了她这幽静优美的院子。
    折返回屋，她看着那桌上过于丰盛精致的早点，冷笑出声，“风七，去买几条狼狗来，记住，买幼崽，容易认主。”
    “是，小姐。”风七领命，知道艾九儿没打算吃那些东西，便对云依使了个眼色，这才离开去办事。
    他前脚刚走，沐云笙后脚一声不响的突然出现在艾九儿面前，又一次把艾九儿给吓得心跳漏了一拍。
    “沐云笙！大白天的能不能别这样吓人？艾甄都知道你的存在了，不用再藏着了。”埋怨的瞅了沐云笙一眼，艾九儿拍着心口调整呼吸，越发不满自己这么容易被惊吓住。
    沐云笙觉得冤枉，将早点摆放到桌子上才坐了下来道：“是你刚刚走神了，我并不是突然出现的，不信你问云依。”
    “是啊九儿，师兄他是不快不慢的走回来的，绝对没有故意吓你。”
    艾九儿哀怨的他们二人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专心吃起早点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走神了，那是在想柳金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嘛还冒险来讨好她。
    至于那些早餐，她倒没觉得会被动了手脚，只是心里膈应不想吃柳金兰送来的东西罢了！
    刚吃完饭，听得外面有人叫她，她便起身出去，云依则立即跟随着她身后。
    出了门，见半人高的院墙外站了十余人，一旁有拉着木材的车子，看样子似乎是来搭建厨房的。可她还没安排今天就搭建，一时也无法确定是不是风七叫来的人，便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艾姑娘，是皇上派在下来为艾小姐搭建个厨房，并带来了两位御厨，还吩咐在下说，姑娘若是缺丫鬟奴才，尽管开口。”
    闻言，艾九儿点了点头，微微俯身施礼拜谢：“那有劳各位了，请。”
    工人们和御厨都进了院子，这小院子便显得有些小，艾九儿也不太想呆在屋子里听外面咚咚当当的声音，便叫上云依出去散步，顺便多熟悉熟悉这艾府。
    转悠了一会儿，艾九儿发现这府里的仆人们都很怕她，都是瑟缩着拜见她之后，一溜烟的跑掉，足以见得她这个不孝女的凶残已经被艾府上上下下都记在心上。
    对此，她并不在意，倒是云依不高兴的嘟囔道：“明明可怕的是艾侍郎跟艾夫人他们，他们怎么能用那样的眼神看你，真是岂有此理！”
    “他们都是被欺压惯了的仆人，讨口饭吃而已，哪敢在我面前多晃悠，我在外面的名声，可绝对好不了。”艾九儿笑呵呵的说着，觉得这样挺好的，图个清静。
    云依倒是很不喜欢艾府，劝道：“九儿，要不我们回离水谷吧？这里真没什么好的，要山没山，要水没水的，也没个可挂念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没了声音，这让艾九儿惊讶，遂回头看向她，竟见她红着脸失神，像是在想什么人。
    稍微动了下脑子，艾九儿意识到云依有心事，而且极有可能是跟冷静有关的。
    张了张口，她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下了去，倒不是不关心云依，而是云依她是个害羞的人，好不容易能把心思从沐云笙那里转移到别处，倒也算是个好开端。再者，她并不想回离水谷。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觉得对艾甄的惩罚也算够了，她还是不想离开，潜意识里，她想看着艾甄，看着他可怜度日，看着他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她的心情是平静了，可心中的恨已经刻骨，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作为一个从来没杀过人的二十一世纪良民，她现在还做不到狠心夺人性命，但是折磨人，她还是一眼不眨的。
    再者，她绝不相信一夜过后，艾甄还会是昨晚那个跪地向她求饶保证的软蛋。兴许，他一夜都没睡着，尽想着怎么跟她斗到底。
    他若真的知错悔改，从此以后老老实实的，她也便不再惩罚他。可他若是不安分，就休怪她不放不过他！
    她想了这么多，时间也过去了一小会儿，云依也惊醒了，尴尬的挠挠头对她道：“好像是得暂时留在京城，还没调查真相，没为师叔沉冤昭雪呢。”
    艾九儿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她之所以打算在艾府住下，原本就是要慢慢的查出真相。为何没有立刻急于查出，是认为有些人，就得慢慢的折磨，直到把人的精神折磨得快要崩溃，再出手一击，才是最解恨的。
    想来此时此刻，那害人之人，也时刻担惊受怕，怕她去调查此事。但是她偏不急于一时，偏要耗着，等待时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叫他们生不如死！
    就这样，艾九儿在艾府住了下来，夏去秋来，她不急不躁。
    平日里，跟着沐云笙到不远的盲山勤加锻炼，虽然挺辛苦劳累，但是觉得值得，日子也过得挺快挺充实。
    这期间，跟赫连桉见过几面，倒是没什么值得动脑子想的事情，就好像赫连桉真把她当作妹妹一样，时不时的关怀着。除此之外，一切正常，正常得她都觉得对不起赫连桉了。
    毕竟，最初她是为了利用赫连桉对付赫连铭，而后来，也一直没有打开心门真诚的对待赫连桉。
    人心都是肉长的，连云依和风七都说皇上不错，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动容。
    至于赫连铭，两个月来只见过一次，一开始云依还会时不时的提起摄政王府，后来是连一个字都不曾提了。
    想来云依是对冷静曾有过一丝心动，可后来意识到冷静是赫连铭的人，而她艾九儿不喜欢和赫连铭来往，她便将心思收回来了吧。
    对这件事，艾九儿不觉得有什么好愧疚的。在她看来，爱情不是因为一点点的阻碍就退却的，云依放弃的这么容易，说明情感之是一点点而已。
    况且，她和沐云笙都觉得冷静那个古怪的伪娘实在不适合云依，身份背景也都不适合。因此，他们都只当不知道云依曾对冷静有过一丝情愫，只当从未和摄政王府有过任何瓜葛。

 第037章 婆娘你别害羞

    回忆起两个月来的种种，艾九儿忍不住扶额，几近于崩溃的吐槽：“我了个去，皇甫傲天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自知之明别来缠着本姑娘啊！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不上你啊！”
    没错，这两个月来她过的很平顺，唯独的不顺便是那个名字响当当，声音洪亮亮，胡子黑渣渣，身材高大大的壮汉，皇甫傲天！
    犹记得那晚乌龙事件后，艾九儿没见皇甫傲天来求亲，还暗自松了口气，想着这人是嘴上说说的还真是万幸！她可欣赏不了那个憨傻霸气的大块头。
    哪知第三天，他带着一众人等，敲锣打鼓的到了艾府，正儿八经带着十几箱聘礼来提亲。
    她只觉得头疼，忍着想逃掉的心思去正厅见了正跟艾甄套近乎的皇甫傲天，但见他穿着一新，倒是有模有样的。
    可是一抬头看他的脸，她整个人就不好了，忍不住道：“皇甫傲天，你来提亲能不能把脸收拾干净了再来？”
    他摸了摸脸，不解的道：“挺干净的啊，老子昨天晚上回去洗了澡，今天早上又洗了，差点没把皮搓破，就怕你嫌弃老子邋遢！怎么你个婆娘还不满意呢？！你是不是看不上老子？！”
    他这么一吼，惊得艾甄一颤，万万没料到刚才还点头哈腰很是憨厚老实的男子转眼变得如此凶暴，竟敢冲艾九儿吼，真是胆大包天。
    看了一眼艾九儿，见她没生气，但也眉头紧锁，他忙借势讨好，对皇甫傲天道：“皇甫公子，小女较弱无比，你这般大声，怕是要吓到她的，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是她这婆娘不知好歹气得老子忍不住的！”哼哼着，皇甫傲天撸起袖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一伸手，对身旁兄弟道：“瓜娃子没眼色，烟袋！拿来！”
    那有点驼背的瘦小兄弟忙点了烟袋双手送上，笑嘿嘿道：“这里太气派了，看的我傻眼了，真是好，咱们啥时候能住上这样的屋子，那是死都要笑着的。”
    “没出息的东西！这算个球！”抬手给了一拳头，皇甫傲天牛气哄哄：“等老子大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气派！”
    听这话，艾九儿有点迷糊，他一市井地痞，还能气派到哪儿去？！不东躲西藏睡地窖都算好的了！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眉眼一冷，艾九儿走上前去，嫌弃的扯住他宽大的袖子，扯着他走了出去。
    见她愿意跟自己亲近，皇甫傲天高兴的嘿嘿笑，反手握住了艾九儿的小手，美滋滋的凝视着她道：“婆娘你说，老子都听你的。”
    “以后不许叫我婆娘。”拉着他出了门，艾九儿高抬下巴瞪着她，十足十的不满。
    皇甫傲天愣了一下，挠挠头道：“那老子叫你啥？小娘子？太酸人了，老子不干！”
    “不许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她忍无可忍的踢了他一脚，真是受不了他这目中无人的狂傲。
    你说你要是赫连铭那样高贵的身份也便罢了，你一地痞，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本姑娘我好歹还是一官家小姐呐！能知道点好歹不？
    皇甫傲天不乐意了，一跺脚，地都震了两震，一开口，艾九儿忍不住捂住耳朵退了好几步。
    他吼道：“臭婆娘！原来你是嫌弃老子粗俗！真是气死老子了！”
    “你也知道你粗俗！你这样子怎么讨得到婆娘！”艾九儿几近崩溃的吼回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也把婆娘这二字挂在嘴边了，还说的那么顺口，更是崩溃。
    皇甫傲天气得咬牙，挥着拳头哇哇大叫，砰砰的直打自己胸膛，似乎快要气疯了。
    片刻后，他发泄的差不多了，停歇下来可怜的盯着艾九儿道：“你真的瞧不上我吗？”
    见他自称我，艾九儿觉得孺子可教，忙道：“人都不是完美的，是可以改的，你看你……”
    “我怎么？”迟迟没等到艾九儿说下去，皇甫傲天好奇的问。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捂住心口暗自道，娘嗳！救救我吧！我想安慰他夸夸他我都找不到词儿了我！
    “说啊，不要婆婆妈妈的，老子喜欢你的直爽！”推了艾九儿一下，皇甫傲天迫不及待的道。
    艾九儿差点被推倒，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清了清嗓子道：“嗯，你，你看你身姿魁梧，身手不凡，目光熠熠生辉，额头光洁饱满，五官……”
    看着皇甫傲天满脸满嘴的又黑又浓密的胡子，艾九儿又一次言语无能，只好闭上眼睛大声道：“总之你这人不错，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放过我吧！我们真不适合！”
    “怎么不适合！老子一眼就看上你了，就觉得你适合做老子的婆娘！你不喜欢老子，可以，老子改还不行吗？！”他嚎着，很是受伤，却是那般坚定，毫不退却。
    那一瞬间，艾九儿是震撼的，是动容的，她真没想到这人仅凭一面就能这般真心对她。
    看得出他的固执，她只好先拖着，温和而悲戚的道：“傲天，实不相瞒，几天前，我的亲生母亲去世了……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我是要为她守孝的，至少也要……”
    她话没说完，被皇甫傲天一把抱到了怀里，差点没把她鼻子给撞塌。
    只听他疼惜的道：“婆娘，别说了，老子知道，死了娘是要守孝的，至少也得一年。你放心，一年老子等的起！正好老子有时间变成你喜欢的那样！你别哭，以后你有老子罩着，老子肯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要啥有啥！”
    如此，艾九儿也不知道说啥好了，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整理着衣裳道：“那好，你先回去，明个派人过来，我把我喜欢的都写给你。不过你也别太为难自己，改不掉的就别改了，说不定就有好姑娘喜欢原原本本的你。”
    “老子改，老子就只稀罕你一个人，要是真的很难改，老子就用一辈子时间改，反正时间还长着，老子不愁你会看不上老子。”说完，执起袖子要给她擦眼泪。
    她忙躲开，抹掉了因为鼻子被撞痛才掉下的眼泪，道：“男女有别，我们还是一步一步来吧，别让人看了笑话。”
    “谁敢？！”他扭头环顾，看到了走出门来的艾甄，想也不想的喝道：“是你？你笑话我婆娘？！”
    艾甄一个哆嗦，忙摇头道：“不不不，我是想说，只要我女儿同意和你的婚事，我就同意！”
    “这还差不多！”他满意的挑挑眉，突然想起这人是他未来老丈人，忙抱拳作揖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老子一拜！刚刚老子忘了你是老子婆娘的爹了，还请你小人不记大人过！”
    “噗！哈哈哈哈！”艾九儿喷笑不已，笑得肚子疼。
    这家伙，真是太憨了！不过，还挺可爱的。
    艾甄从未见过这样无礼憨傻的人，接受不能，忙找了借口离去，发誓再也不想见到这人！不过倒是真心希望他早点把艾九儿这灾星给娶走！
    见艾甄走了，艾九儿让皇甫傲天快回去，她要去学学怎么做饭怎么侍候丈夫。
    听她这么说，皇甫傲天乐开了花，笑嘿嘿的道：“婆娘你真好，老子……哦，我真高兴！不过，你不用动手做那些，老……啊，我，我不舍得！我……我我我我我……”
    一连说了十几个我，皇甫傲天火了，猛地甩袖道：“臭婆娘！让老子自称老子怎么了！又不犯法！”
    “……我没逼你，是你自己要改的。”艾九儿忍着笑，嘟着嘴摇头晃脑道。
    皇甫傲天一怔，看着她嘟起的嘴，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舔了舔唇道：“婆娘你真美！老子想亲你！”
    “……啊啊啊啊！”艾九儿受到了惊吓，拔腿就跑！
    看着那婀娜身子步子轻快，皇甫傲天越看越高兴，开心的道：“婆娘你别害羞！老子其实就是说说！不会怎么样的！”
    艾九儿头都不敢回，只当没听见！那么一个大块头，太有压迫感了！她想象无能，接受无能啊啊啊啊！
    第二天，皇甫傲天亲自上门来，伸手找她要昨天说好的纸。
    艾九儿连忙把写上她喜好的纸拿来给他，借口要上茅厕，逃也似的跑了。
    对于此情形，皇甫傲天只当是婆娘害羞了，对他有意思了，乐呵呵的打开那纸，仔细的看。
    越看眉头皱的越狠，直到最后，他忍无可忍的将信撕了个粉碎，抬腿奔去茅厕，在外面大吼道：“臭婆娘！你耍老子是不是？！你说的那还是男人吗？！那简直就是一连娘们都不如的伪君子！”
    “可我就喜欢那样的啊！我能怎么办？！”艾九儿憋着笑喊道。
    皇甫连傲怒极，原地走了两圈儿，猛地停住，“婆娘你根本就不是上茅厕，是躲着老子是不是？！你恨不得再也见不到老子是不是？！”
    不知道怎么的，听得皇甫连傲这般伤心愤怒的质问，她竟说不出实话来……
    想想人家也是一颗真心砸到了石头上，到底是可怜的，遂走出去对他温言温语道：“傲天，现在我不想去想儿女情长，你能给我点时间吗？”

 第038章 宁死不愿低头

    闻言，皇甫傲天想起她刚刚失去娘亲，一阵心疼，立即答应：“好，老子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我想静一静。”她低下头，心怀歉意。可她能怎么着呢，他皇甫傲天真的不是自己那盘菜！勉强扒自己碗里，也会成了剩菜，反倒是对他的伤害，她只能暂且拖着他，以后慢慢打消他的固执。
    皇甫傲天迟疑了一下，想了好久才小心的问她：“婆娘，你在这里是不是不开心？要不要跟我走？”
    她抬起头，猜想这几天他对自己有所打听，估计是知道了不少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摇摇头，她说：“这里好歹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暂时还不想离开。我娘的衣冠冢就在我院子里，我想再陪陪她。”
    “你别难过，生死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安慰着她，然后发现没有作用，又指着他自己道：“其实我母……母亲，也不在了，很早就不在了。”
    艾九儿一愣，有些无措的仰头看着他，见他的目光已经从她脸上移开，见他缓缓的弯唇笑，听他哀伤的诉说。
    他说：“我记得好像是七岁的时候，母……母亲，嗯，母亲她跟父亲吵了一架，等我从窗子里爬进去时，已经晚了。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父亲的剑，从母亲的前胸而入，从后背露出。我记得满地的血，记得母……母亲眼角的泪，和唇角的笑。我记得父亲惊慌的松开手跑过来，他捂住我的眼睛跟我说，不是我看到的那样，他不是故意的。我记得我母亲说，皇甫傲天，母亲对不起你，你不要怪你父亲，不是他的错。再然后，我抱着母亲大哭，哭着求她不要离开我，可她却是笑着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再也没人跟我说，傲天你不笨，母亲觉得你最聪明，最好了。”
    “后来呢？你离开了家？”看着他的哀伤，她好奇的问着，也想快些转移话题。
    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低沉了许多：“后来我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你以前也是娇生惯养的吧？这么些年，你受苦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就觉得他肯定是出身富贵人家，不然怎么会有剑？若是贫苦人家，至多是用剪子或者菜刀之类的……
    他嗯了一声道：“我家比你家气派多了，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她愣了一下，问道：“你有想过回去吗？这么多年，有人找过你吗？”
    “当然，父亲一直在找我，尤其近几年他的儿子死的死，伤的伤，他更加迫切的希望我能回去孝顺他。之前我也不想回去，可是遇到了你，我不想让你过苦日子。”
    说到这，他得意的笑：“我知道你不是一般女子，不但神佑国皇上对你很好，就连闻名全天下的摄政王也帮过你好多次，所以我觉得，我也不能再当地痞无赖，我得给你安稳踏实的好日子，让你无虑无虑。”
    “你不用这样为我为难你自己的，我不怕过苦日子……”她咬了咬唇，心下感动，但她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回他并不想回的家。
    就像她，亲眼看到父亲叫人将母亲打死，早已无比愤恨。若不是不想杀了艾甄，又不想饶过他，还要调查真相，她才不会待在这里。
    皇甫傲天嘿嘿笑，又恢复了他的憨傻模样，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婆娘你别多想，我父亲他当年真的不是故意害死我母亲的，倒是我母亲辜负了父亲对她的宠爱。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子也不是不懂事只知道伤心逃避的小孩子了，早原谅他了。只是之前不想回去争来斗去的罢了，可现在不一样，老子有你了，老子觉得你就是天上赐给老子的，老子必须对你好，要多好有多好，让你要什么有什么。”
    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话，艾九儿有些无措，但是见他释然了，心中也没仇恨，她就稍微放心了些。她虽然不圣母，可她也希望这世上少一些仇恨，少一些黑暗，仅此而已。
    他的真诚到底是打动了她，于是她对他坦白道：“傲天，在此之前，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觉得你太粗暴，太邋遢，太没有礼貌，太自以为是，太狂妄蛮横，可现在我知道了，你之所以这样，也是离开家后的遭遇所迫，怨不得你。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改变了看法，我佩服你这么率真，这么坦诚，这么的憨厚诚挚。尽管现在我对你没有儿女之情，但是我想，我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以后要不要做你的婆娘。”
    “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皇甫傲天惊喜得过了头，不等艾九儿点头告诉她不假，他便兴奋的将她抱了起来，一边转着圈，一边大叫：“啊！老子真是太高兴了！老子看上的婆娘不嫌弃老子！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忍不住大笑，艾九儿捶打着他的肩膀，叫道：“蠢货！快放我下来，你高兴的太早了！姑娘我只是说考虑考虑，可没说一定！”
    “那也是好事啊！大大的好事啊！”
    “你……唉，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他连忙将她放下来，紧张兮兮的跟她道歉：“婆娘，老子错了，老子太高兴了，忘了你说的男女有别……其实也怪不得老子，老子从离开家就没跟女的打过交道，你是头一个让老子不讨厌还很喜欢的。”
    看着他憨憨傻傻却无比真诚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刚欲开口，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赫连铭，心下一慌，差点没站稳。
    见他往这边而来，她忙对皇甫傲天道：“好了，我没怪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要不要老子帮你？老子虽然现在没多少钱财，可兄弟是不少的！”他热心的道。
    她连忙摇头：“女儿家的事，你帮不上的，走走，我送你。”说着就拉着他的袖子，带着他绕远离开了艾府。
    终于送走了不肯离开的皇甫傲天，艾九儿心怀疑惑的回了她的院子，果然刚进院子就看见赫连铭已经等在那里，正在二楼栏杆处吃着切好的西瓜。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这才迈步走近，边走边道：“不知摄政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贵干？”
    “看热闹。”赫连铭懒洋洋的说了三个字，“噗”的吐出一颗西瓜籽来。
    艾九儿皱眉，心知皇甫傲天来提亲的事估计已经被传的人人皆知，只是那跟他赫连铭有什么关系！一个热闹而已，值得她亲自跑来看？！
    “想看我出丑，有点……”话没说完，额头一疼，她愣了一下，抬手一摸，摸来一粒黑红色的西瓜籽。
    “你！”她瞬间怒火腾然，用力甩掉那西瓜籽，怒瞪楼上笑意吟吟的赫连铭，“赫连铭！你有意思吗？！我招你惹你了？！”
    “招我了，也惹我了。”赫连铭缓缓起身，继而飞身跳下楼，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去捏她的下巴。
    艾九儿退身躲开，嫌弃的将他的手打开，不耐烦道：“行，那我向你道歉，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个弱女子计较！行了吧？可以走了吗？”
    赫连铭轻笑一声，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被打开的胳膊，愣了一愣，捻了捻手指道：“本王来，除了看热闹，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有话快说。”她没好气的道。
    他也不计较，凉凉道：“本王觉得艾侍郎也挺可怜的，有你这么一个目无尊长的女儿，决定提拔提拔他。嗯，还有他的儿子，你的兄长，被你欺负的也挺可怜，本王觉得有必要帮帮他们。你，觉得呢？”
    “哈！真是好笑，这是在威胁我吗？”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目的，不就是想让自己服软吗？可是，他凭什么？她欠他什么吗？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微微一笑，她毫不在意的道：“那摄政王请便，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你……”赫连铭似乎很意外她的回答，立时怒瞪着她。
    她也不怕，看也没看她一眼，从他身旁走过，乐呵呵的道：“我父亲飞黄腾达，我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吃香喝辣，岂不快哉？”
    “好！好！你好！你很好！”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几个字，赫连铭大步离去，从此，就再没出现。
    他走后，云依和风七忧心忡忡，尤其是云依更觉得不安，劝她还是服个软，别跟摄政王硬碰硬。
    艾九儿不听，宁死不愿低头！一个狂妄无礼害她额头留疤，还间接害死她母亲的人，她怎么可能给的了好脸色！
    他想威胁她，报复她，吓她，随便好了！谁怕谁！
    这一天的风波过后，艾九儿的日子便一日比一日平静。
    赫连铭确实说到做到，在艾甄一个月休假刚满之后，就不顾赫连桉和百官的劝说，执意提拔艾甄为户部尚书。还把平日里游手好闲，极尽纨绔之风的艾斌给安排到了户部。
    别人奇怪摄政王阴晴不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后认定是看在艾家小姐救过他的面子上。就算之前给艾甄难看了，可那也是为恩人出口气，现在恩人不计较了，他自然是要帮扶帮扶恩人的父亲的。
    艾九儿却知道，他是故意加强艾甄和艾斌的势力，以此逼得她心下不安，早点低头向他认错求饶。
    可是，她只想送给他两个字，幼稚！

 第039章 赫连铭要选妃

    这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艾甄和艾斌混的风生水起，偶尔碰面，二人都是满面红光，气质也越发的傲然，倒真是能耐了不少。
    不过二人倒是没敢不把她放在眼里，每次都很乖顺的跟她打招呼，问她缺什么，需不需要他们为她做些什么。
    总之，他们虽然在赫连铭的提拔下越爬越高，却没有试图将她踩在脚下。
    对于此，艾九儿并不觉得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那并不代表什么，也许是二人打心底认为赫连铭是因为她才帮扶他们二人的，但也许他们是觉得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一出手就将她连根拔起。
    不过不管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只要他们一日不招惹她，她就暂且容他们一日。
    两个月里，艾九儿将母亲被害那日在场的人一一叫去问了话，分别记录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和反应。然后签字画押，不许他们离开艾府。当然，审问柳金兰最多。
    这天晚上，艾九儿睡不着，心烦意乱的她想起一件事来，便孤身去找柳金兰。
    之所以一个人前去，是因为她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艾九儿，这艾府，也不再是两个月前的艾府。
    见艾九儿又来找她，柳金兰心里恐慌，但面上并没有露出分毫，依旧亲和的拉着她的手问她有什么事。
    艾九儿也同样笑得温和，缓缓开口道：“母亲，我派去找孟无忧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孟无忧的家人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人接走，据说是儿子在京城谋了个官职，接他们来享福。但我派人寻了这几日，却是半点下落都没有。是以，我来问问母亲，您觉得，孟无忧的家人，是去了哪儿呢？”
    她话落，柳金兰脸色大变，惊恐急切的道：“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真的，我从未派人去找过那个孟无忧的家人，我连他家乡在哪儿都不知道！九儿，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艾九儿笑着安抚她道：“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问问，没说是你干的。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帮我查一查，都有谁知道孟无忧的底细，我好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鸡啄米似的点头，柳金兰擦着汗答应：“是是，我这就去查，我亲自去查。”
    嗯了一声，艾九儿起身准备离去，然后，在听到柳金兰长出一口气时，她又转身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原来的老李管家，先前不是说过几日就回，怎的两个月过去了，还不见踪影？莫非……”
    柳金兰刚松口气，又被问了这么个棘手的问题，登时被吓得一愣，一身冷汗激起，缓了好大一会儿才道：“老李管家是你父亲的旧识，我一妇人，跟他倒是没怎么打过交道，要我去问老爷吗？”
    “不用了，我亲自去问他，你睡吧，好梦。”说完，她转身便走，准备去找艾甄。
    她身后，柳金兰脸色苍白的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捂着心口瘫坐下来，久久不能心安。
    这两个月来，她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三天两头的做恶梦。
    不是梦见凤秋来索命，就是梦见她被封为一品夫人，却被艾九儿当众打脸，并揭穿她过去登不上台面的行径。总之，几乎都是噩梦，还都是和艾九儿脱不开关系的。
    这样连续多日的梦，让她惶恐不安，却很是无措。只盼着儿子有朝一日有出息，能够成为她的依靠，让她别再这么看人脸色，胆颤过活。
    那厢，艾九儿来到艾甄的书房外一看，果真如她所料，灯还亮着。
    让人准备了提神的热茶，她亲自端过茶盘，轻轻踢开了门，笑对抬头看来的艾甄道：“父亲，您看您又这般操劳了，小心累坏了身子。来喝杯热茶暖暖胃，也提提神，早些处理完公务好去歇息。”
    艾甄受宠若惊的快步走过来将茶接过，“好好，九儿你有心了，我这就把茶喝了。”
    他的怯懦和小心翼翼，艾九儿都看在眼里。若非他这般老实，她也不会两个月来没找过他一点茬。
    见他这般怯懦可怜，她心思微变，略带歉意的道：“父亲，那件事我查的也有些眉目了，确实和你无关，先前是女儿太过伤心急了眼，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了你。让你受委屈了，还请你原谅九儿的过错。”
    她说完，已经俯下身，低着头，态度端的是诚挚。
    艾甄更加惊慌，宁愿她对自己冷眼相向，也不太能受得了她面带笑容言语温和。
    忙扶起艾九儿，艾甄道：“其实我也是有过错的，不该冷落你们娘俩这许多年。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什么都做不了……”
    “父亲，不晚，九儿还活着，母亲的冤屈也还没有洗去，您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她别有深意的提醒艾甄。
    艾甄瞬间明白，鸡啄米似的点头：“九儿你放心，爹爹肯定会百倍的对你好，你母亲的冤屈，爹也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还你娘清白，给你一个交代。”
    “嗯，九儿相信爹。”她一脸的乖顺，像极了听从父命的孝女。
    艾甄莫名打了个冷颤，心里越发没底，连忙保证道：“你放心，爹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末了又问艾九儿来找他是不是有其他的重要的事。
    被他这么一提，艾九儿倒是想起了逃走的老李管家，但她不打算说了。因为，那样的话，艾甄很有可能借着她的一丝疑惑，将所有的事情都扣到老李的头上。而老李，也有可能是冤枉的。
    摇了摇头，她笑道：“没事，就是来看看父亲而已，最近是朝中事务繁多吗？多次见您熬到后半夜才歇息。”
    想到忙碌多日都没有进展的事，艾甄不由得愁眉苦脸，“唉，其实也不算繁多，就一样要紧事都够为父想破脑袋的了。”
    “哦？什么事能让父亲操劳这几日？”她好奇一问，倒也不是非要知道个结果，只是想看看艾甄会不会跟她谈论朝中事宜。
    据她所知，在这个叫神佑国的国家里，女子是很卑微的，是不能私下过问国事的，朝中也没有一个官员是女子。
    见艾九儿这么问，艾甄倒是毫不犹豫的道：“是摄政王的事，最近一个多月来，皇上和百官都提议要摄政王早些立妃。其实每年都会有两次这样的提议，但是每次都是没个结果的。没曾想前几天，摄政王在朝中说，他年纪大了，皇上也已成熟，他是该娶妻生子告老还乡了。”
    听到这，艾九儿嗤笑一声：“他这是在揶揄人，听不出来吗？意思不过是，你们再让他娶妻，那就是逼着他早点告老还乡。呵！他堂堂摄政王告老还乡？那不还是在皇宫？！亏得你们还真信。”
    艾甄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百官自然会说娶妻生子和操持政务不冲突，请他千万不要多想。”
    “他怎么说？说自己掌握皇权这许多年，也早已感觉疲惫，如今皇上长成，他可以隐退了？”艾九儿语气嘲讽的道。
    艾甄连连摇头：“不，他说，诸位所言极是，那他便暂且继续为国效力，等寻到了可心的人，再辞官也不迟。”
    “然后呢？”艾九儿无语，心道，赫连铭你可真会说话，把选择扔给皇上和百官，表明了娶妻就辞官，谁还敢让你娶妻？纵然心里希望你娶妻的人大有人在，谁又敢说？
    艾甄道：“皇上自然是劝说加表明心意，请他务必继续为国分忧，不要辞官。至于娶妻，全凭摄政王的心意便是。”
    说到这，艾九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赫连铭他好歹是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娶妻？他这年纪，若是娶妻娶的早，怕是都当爷爷了。
    随即问道：“他为何到现在还没娶妻？就没有看上眼的？”
    闻言，艾甄目露钦佩，语气都变得敬仰起来：“当年，先皇驾崩，一纸遗诏，废除太子，传位于年仅八岁的七皇子。那是引得朝堂动荡，百官震惊，谁也料不到往日里那般受先皇看重并扶持的太子，竟如此遭遇。反倒是那个贪玩懵懂的七皇子继承皇位，这太令人匪夷所……”
    “你先等一会儿。”打断了艾甄，艾九儿觉得这事儿连她都震惊。
    她来古代三个月，未曾操心过其他的事，是以对很多事都一无所知，尤其是朝堂的事。
    先前她连赫连铭有没有老婆，赫连桉有几个妃子，都没有好奇过。现在听说这样的往事，难免有些意外。
    过了一会儿，她才对艾甄道：“你继续说。”
    “先太子自然是不愿意的，在安葬了先皇之后，第一次早朝，提出质疑，质问七皇子有何资格登基为帝！”
    “确实看起来是不足以登基为帝的，那后来呢？赫连铭出手了？”艾九儿好奇而期待的问。
    艾甄摇头道：“当时摄政王还是王爷，最为年轻的王爷，已出外云游一年多，根本没人想起他来。即便想起，不知人在何处，又是个手无半点政权的人，谁会去费心找他来？况且本就已经很乱了。”
    “那赫连桉是怎么当的上皇帝的，赫连铭又是怎么成摄政王的？”艾九儿越发好奇，忍不住连连追问起来，恨不能知道的越细越好。

 第040章 怀疑他的取向

    又一次听得艾九儿直呼皇上和摄政王名讳，艾甄还是心惊胆战，但他并没有出声劝阻，而是回答她道：“当年皇上年仅八岁，胆子还很小，他被声声质疑吓得直哆嗦，甚至含着眼泪快哭出来。就在先太子叫嚣着遗诏被人篡改，被那晚守在先皇身旁的七皇子的母亲德妃篡改，叫人将德妃押了来，逼她认罪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艾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悠远，似乎是陷入了当年的回忆里。
    可在艾九儿的眼里，这是故意吊人胃口，急躁微怒的推了他一下道：“快说，往下说。”
    艾甄回过神来，忙接着道：“外面传报，正亲王的书信到！人还在赶回京城的路上！说是信到如人到！纵然当年正亲王没有实权在手，可他却是闻名天下的天资少年。十岁起便在朝堂旁听，十一岁便已开始参加朝政议论，十二岁更是随御驾亲征的太上先皇上阵边关！十三岁威望直压当时是太子的先皇，十四岁已闻名全天下！却在先皇登基为帝时，不顾劝阻，执意四处云游，几年没有音讯。”
    说到这儿，艾甄又停了一下，缓了缓气儿道：“九儿，爹爹口渴了，能先喝口水再继续说吗？”
    “快喝，喝完快说。”艾九儿听得入神，皱眉催促道。
    艾甄忙大口大口的喝了两杯已经凉掉的水，急忙的继续道：“当年的正亲王到底是个曾负盛名的亲王，谁人也不敢不给他面子，那等于不把皇亲贵族放在眼里。是以，他的信立时被他的信使交给了即将登基的七皇子。”
    “但是，太子如何甘愿事情出现任何转机，上前将书信夺了去，说是七皇子年幼，怕是认不得皇叔龙飞凤舞的字迹，便帮他念来。结果，才念了‘字呈’两个字，他神色一变，愤恨的将书信撕了个粉碎。等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已经晚了。因为，信使又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七皇子。”
    “那信上究竟写了什么，我无从得知，只是那日七皇子拿着书信让几位朝中重臣看过之后，都跪了下来，恭贺七皇子登基为帝。而太子，也颓然坐在地上，没有任何作为。”
    说完，艾甄感叹：“可惜我也只是听他人说的，若是能亲眼一见当日情形……”
    “后来呢？”艾九儿打断艾甄的感慨，催他道。
    艾甄连忙拍了拍脑袋道：“后来，正亲王回京，年幼的皇帝出城迎接，并亲自捧着一纸诏书，带领文武百官请求他接任摄政王一职，辅佐他处理政事。正亲王未有多言，只说，皇上，今日乃你亲自请皇叔出任摄政王一职，他日，莫要怨皇叔威望比你大，实权比你强。”
    “嘶……”艾九儿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感觉身临其境一般的震惊。
    他说这话，明摆着他若是摄政王，必定会利用职位，手握重权！他这不是拉仇恨的吗？
    然而，艾甄却道：“皇上未有任何犹豫，跑着将圣旨放入他手中，抱着他的胳膊，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听说那日皇上哭喊着，皇叔，父皇走了，现在只有母妃和皇叔会真心待桉儿了！他们，他们总用可怜的眼神看桉儿……桉儿不喜欢，不喜欢……”
    想到赫连桉那温和如春风的气质，艾九儿也能想象得到当年的他是有多么的惊恐无助。
    “摄政王说，有他在，没人敢不惧龙威。便背着皇上进了宫，与皇上同寝同食，直到六年后才搬离皇宫，入住摄政王府。”
    听完艾甄说的这些，艾九儿更觉赫连铭这丫的不是个好人！处处会为自己着想！
    不过，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又有谁人知？她这个听故事的人，都觉得其中必定复杂诡谲，不乏血腥黑暗。
    末了，艾九儿感到困了，准备离开时，她好奇的问：“那太子呢？”
    “封了静亲王，如今还住在他原来的东华殿，多年来未曾上过朝，过的倒是挺安逸，挺自由。”艾甄笑着说到这儿，情不自禁的感叹：“摄政王和皇上宽厚仁爱啊！若换做别人，发配边疆都算好命了。”
    听得那“宽厚仁爱”四个字，艾九儿很是恶寒，抬步便走：“我走了，你早点睡。”
    艾甄干巴巴的张着嘴，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道：“九儿，能不能帮爹爹一个忙？”
    “什么忙？”她回首，挺惊讶艾甄敢找她帮忙，不过还是挺好奇是什么忙能让他斗胆求她。
    叹了叹气，艾甄小心翼翼道：“刚才说了这许多，都是因为说起摄政王纳妃一事啊。这纳妃……着实愁坏了我……”
    “哦……我倒是把这给忘了。”艾九儿嘀咕着折返而回，看着那长案上一摞摞册子，问道：“这些都是什么？王妃人选？”
    擦着汗点头，艾甄苦不堪言：“这些日子，我是快把户籍上适合婚配的女子全给记录下来，分别请人去画了像，甚至也曾亲自拜访京城的大家闺秀们，可是……可……唉，说起来就觉得头痛！”
    “当官的有几个不头疼，”艾九儿吐槽道，“不是愁着爬不上去，就是愁着掉下来，不是愁着没有权财，就是愁着被人抓住小辫子。”
    “这……”艾甄面红耳赤，无言反驳，半晌才道：“九儿，你与摄政王也算相识不浅，以你看来，他会中意怎样的女子？”
    “不知道，我跟他不熟。”艾九儿想也没想的道，说完就准备走，又被艾甄给拦了住。
    “你就帮帮爹，出个主意，好不好？”
    见艾甄是真的焦头烂额，又那般真诚的求她，她心下一动，不动声色的道：“好吧，我想想，明早让人给你送来。”
    “好好，谢谢你了九儿。”艾甄腆着脸感谢，莫名的觉得轻松了许多。
    “早点睡吧，你年纪也大了，别太操劳。有力气操劳赫连铭那个猜不透的王八蛋喜欢什么样的，还不如给我找个嫂子。”说完，打着哈欠走了。
    艾甄呆了好大一会儿，才擦着汗唏嘘：“我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得了这么个胆大包天狂妄无礼心思歹毒的女儿……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也猜不准摄政王到底怎么想的……”
    第二天，艾九儿让风七给艾甄去送那写了她想法的信，并交代让艾甄立刻就看，让风七观察着艾甄的反应。
    很快，风七就回来了，憋着笑道：“小姐，我觉得他快气冒烟了，浑身颤抖还咧着唇强撑着笑呢，心口不一的夸您想的法子妙极了。”
    云依听了非常好奇，追问道：“什么法子什么法子呀？”
    “唔，就是摄政王大人要娶妻封妃呢嘛，艾甄负责给他挑选合适的姑娘们，可他一个也没看上。艾甄就急了，发愁了，叫我给他出出主意。”艾九儿说到这儿，故意卖了个关子，扭扭脖子道：“唔，脖子怎么突然好疼呢？”
    “我给你捏捏，你接着说！”云依还不知自己上了当，两眼放光，急切的想要知道艾九儿出的什么主意。
    艾九儿得意的笑，朝看破她小心思的风七挑眉，示意他只当没看见。等风七乖乖知趣的低下头时，她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也许摄政王大人根本不喜欢姑娘，不如给他找几个貌美的男子试一试，说不定……”
    “噗！哈哈哈~”云依喷笑，笑得花枝乱颤眼泪直冒，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艾九儿道：“九儿！你太坏了！怎么有你这么坏的人呀！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呀？！你就不怕被摄政王知道嘛？”
    风七也满头黑线，对她极是无语，饭也不想吃了，起身丢下两个字，走了。
    风七说的是：“龌龊！”
    艾九儿不以为然，本来就是嘛！堂堂摄政王，身姿挺拔，政权在握，那遮目面具下估计也是一张风中龙凤的脸！就算可能有个什么胎记或者疤痕，可人家戴着面具也是别具风采的迷人，怎么会没人喜欢！
    虽说古代女子多羞涩保守，但是为了攀附权贵，不顾尊严的也大有人在，她就不信他赫连铭没有被勾搭过！
    他这可都二十七岁了，却据说连个侍妾也是没有的，这可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再想想苏渡那也挺出众的容貌，以及冷静那不男不女的秀气眉眼，可不就更令人思想不纯洁了吗？
    再说了，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听说古代好男风的。尤其是所谓的贵族，更是将豢养男宠当攀比，好像谁要是没养几个男宠就比别人低一等似的。
    所以，她会那么想，真的怨不得她啊！她可是跟白酒一样无比纯洁而美好的艾九儿呢！哪里会龌龊嘛？！
    想到酒，她又馋了，忙柔声叫住风七：“风七师弟呀……”
    “大早晨的你又馋酒了？”一听艾九儿这么亲昵的叫他，风七就浑身不得劲。
    艾九儿嘟着唇，可怜兮兮道：“人家昨天一晚上都没喝一口酒的说……”
    “是吗？我闻闻。”沐云笙突然自楼上下来，边说边走近她。
    她一惊之下，低头嗅了嗅，才想起自己早晨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还撒了香粉，根本不可能闻得见昨晚偷喝的桃花酿的酒味儿！
    不过，那桃花酿虽然好喝，却还是不够完美的，比例没有搭配到最好！嗯，有机会她也该自己动手酿酒了，不能白白浪费了她的好天赋！
    想到她好歹是开了几家酒吧，名下还有两个酒庄的酒公主，她热血沸腾了，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在这开酒吧呢？！真是对不起老天爷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我自己啊啊啊！”

 第041章 不想被人保护

    “酒八？”云依和风七异口同声的惊问，虽然不懂何意，却也知道和酒有关。
    沐云笙则是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斥责道：“你自己爱喝酒也便罢了，还想开酒馆让别人也喝，你真以为自己是酒中翘楚，上天眷顾了？”
    皱着眉头捂着脑袋躲了开，艾九儿叫道：“本来就是啊！酒是好东西，为什么不能让大家一起享用？我那么爱喝酒，也是会喝酒的，我觉得我能让酒更好喝，喝的更有滋有味，这难道不是利民利己的好事吗？”
    说到这儿，脸色语气都是一变，叉着腰不容拒绝道：“我不管！我就要开酒馆！”
    见她如此固执，肯定不会听劝，沐云笙微微一笑，温和道：“好，师兄支持你，预祝你酒馆开门大吉，生意兴隆。”
    “真的？”艾九儿惊喜至极，见沐云笙不是说着玩儿的，登时高兴的一把抱住他，雀跃道：“师兄你太好了！就知道你最好了！嗷嗷，人家好爱你！爱死你了！”
    脸上一红，呼吸一紧，沐云笙脊背僵直，再听得艾九儿这般言语，更是惊恐至极，忙昂着头高举双手大叫道：“云依师妹！快把她拉开！快！”
    云依忍着笑上前，点了艾九儿的穴道，安抚沐云笙道：“师兄，你别在意，九儿就是这样的火辣性子，她高兴的时候总是会得意忘形到顾不上言行是否妥当。”
    “是的，风七也被她这般吓过。”见沐云笙仍旧惊魂未定面红耳赤，风七也开了口。
    想不久前，他去集市上添置家用，想起家中的存酒快没了，沐师兄又没像以前那样拦住她喝酒，他便省事的让人随他一起送去了一车子的酒。结果就被她给抱住，还亲了他的脸……
    若不是她也曾这样高兴过头的对过云依，他真是想死的念头都有了！毕竟离水谷上上下下都知道师父想撮合师兄和九儿小姐，他可不要做师父的眼中钉啊！
    想到这儿，他觉得艾九儿太可怕了，赶紧借口喂狗，跑的远远的。
    这时，艾九儿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在这古代太过吓人，忙乖顺的笑着解释道：“师兄，我错了，我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了。你也知道的，我自幼无人陪伴，这人与人之间的来往，我也是没有经验的，难免情绪失控的时候，会有些……”
    不等她说完，沐云笙怒瞪她一眼，打断了她：“别装可怜，以后不许再这样！我们知晓你的性子便也罢了，若是别人，会怎样想你？我看你就是太过任性，不知道收敛！”
    说完，不顾她苦着的小脸，厉声对云依道：“云依，从今天起，每天早晨和晚上，教她礼仪规矩！若是一月后她还这般无礼胡闹，我连同你二人一起严惩！决不手软！”
    愤愤甩袖而去，沐云笙久久不能平静。
    她这般性子，他可如何招架？他是真的不想对她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只想做她的师兄，她的义兄，她的朋友，甚至可以是她的属下，她的侍卫，她的守护者。
    至于师父所期盼的夫君身份，还是免了！他自认为自己降不住她，也给不了她所想要的。
    看着沐云笙愤愤离去，艾九儿吐了吐舌头，深知自己让他很难接受，也略感歉疚。可是，多年的言行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就改的过来的，更何况她把他当自己人！
    “唉！师兄这么害羞的人，怎受得住你这般热情似火。”云依唏嘘，解开了她的穴道。
    连忙活动活动筋骨，艾九儿佯怒的挑眉斜视云依：“能耐了哈，敢点我穴道！”
    “唉！”重重叹息，云依不想跟艾九儿纠缠下去。这些天她总算是看清楚了，跟她打交道，必须留个心眼，否则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
    总之，她是知道做人不能太艾九儿，做人也不能太纵容着艾九儿。
    瞧着云依也走了，艾九儿气呼呼的跺脚，撸起袖子道：“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不过是看在我娘的份上才纵容我这么久！哼！早晚有一天，你们都会离我而去！既然你们早晚都要走，我为什么要为你们改变！为什么不做我自己！”
    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一个二个的说希望我好好的过日子，希望我天天开心，可结果呢？不还是都来欺负我孤苦伶仃没人依靠么？我就不该信……”
    突然，一声嘹亮询问，艾九儿连忙擦掉费了好大力气才憋出的眼泪，转身看着来人。
    来人正是皇甫傲天，他关切而火爆的道：“婆娘，谁又欺负你了？！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没，没有，闹着玩呢。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要帮乡亲们收庄稼吗？一天就忙完了？”她灿烂的笑着，连连问道。
    他大手一挥，得意道：“老子是老大，哪有老大亲自动手的，把他们给安排好就齐活了！再说了，老子不是要陪你练武吗？这个点正好到时候了。”
    说着就去拉她的手，要带她走。
    她忙躲开，皱眉道：“傲天，你别动手动脚的，我们还是普通朋友。而且，说实话，虽然这两个月来你对我很好很好，可我发现我还是对你没有男女之……”
    “停！”皇甫傲天举手做投降状，面色却是毫不在意的笑道：“老子不傻，老子知道你还没喜欢上老子，可老子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两个月不够，老子就用两年！两年不够就二十年！二十年还不够，老子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起用上！就不怕捂不热你这个石头蛋子！”
    艾九儿又一次无言以对，只好跟他并肩而行出了艾府，然后在无人之时，默契一笑，撒腿狂奔，比赛看谁先到。
    事实上，这样的长跑比赛已经不下几十次，可艾九儿一次都没成功，每次都是跟皇甫傲天差了十几步的距离。
    但是她知道，自己有所长进，之所以结果不变，是皇甫傲天一直在让着她，不忍心打击她。当然，也有可能是想离她近点，时时刻刻把她看在眼里。
    到了盲山树林里，艾九儿看到沐云笙已经拿着一根竹棍等在那儿，有些许意外。她以为生气了的他，不会过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开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靠在树上的沐云笙将手中竹棍直直的扔了出去，直逼艾九儿面门，速度极快。
    艾九儿并不害怕，含笑迅速伸手，准备来个准确无误的抓住！可是却被皇甫傲天突然出手抢了先，登时大怒。
    “皇甫傲天！我是不是说过不许插手！”她咆哮，抬脚踹过去。
    皇甫傲天嘿嘿笑，任她踹，只是拿着竹棍对她道：“婆娘，你仔细看。”
    “我不看！”她头一偏，看都不看他！这许多天来，他总这样捣乱，不让她太累，不让她有危险。
    她前一天从木桩上摔下来蹭破了皮，他第二天就铺了厚厚的棉被在木桩下，气得她蹦起来拽他的胡子跟他算账。
    木桩刚被挪到河里，他就游在水中，准备着随时接住掉下去她。不论她怎么说自己会游泳，不怕摔，他都置之不理。
    在雨中蹲马步，他是打都打不走的给她撑伞，不嫌累的一遍又一遍的跟她说，婆娘你不用太累，马马虎虎就行了，老子会罩着你！
    握着竹棍练剑术，练了快十天，好不容易沐云笙答应让她换真的剑，他皇甫傲天却撕烂衣摆，把剑给缠了个结实。
    总之，他是一次又一次的阻拦着她成长，叫嚣着他的婆娘只管喝酒吃肉，什么都不用操心。
    好不容易在三天前，她怒极发誓他若再那样阻拦就跟他绝交，终于逼得他老实了。可没曾想这才几天，他又……
    越想越气，艾九儿不满的对沐云笙道：“沐云笙！你就不能管管他！不让他来了行不行？！”
    “让他在，便有他在的理由，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沐云笙风轻云淡的开口，依旧闭着眼。
    艾九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想看到自己，还是有点累了，顿觉心情更加烦躁，回头冲皇甫傲天大骂：“你个蠢货！这么多天了，你就看不出老娘不想被人保护吗？！你真看不出来吗你？！要是看不出来，就哪儿凉快呆哪儿去，别惹老娘心烦！”
    她无意识的自称了老娘，乐坏了皇甫傲天。他开怀大笑道：“婆娘，你终于被老子给感化了！知道自称老娘了，真是有进步！老子真高……”
    “你！你要气死我！”竭斯底里的大喊，艾九儿只觉得胸口发闷的厉害！她真是快被皇甫傲天这个冥顽不灵憨厚痴傻的蠢货给折磨疯了！
    皇甫傲天却面色严肃的拿着那竹棍走到她面前道：“婆娘，你仔细看看，这竹棍的光泽，是不是不对。”
    她愣了一下，虽然不情愿，但顶不住皇甫傲天认真的表情，遂好奇的看过去。
    “果然，颜色黯淡，有点发黑。”她惊讶的说着，伸手去摸，却被皇甫傲天给躲了开。
    一把扔开那竹棍，皇甫傲天将右手手掌伸到她面前，“你看，好看不？”
    她定睛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片刻才疑惑不解的问沐云笙：“你下毒？！为什么？”

 第042章 皇甫傲天走了

    沐云笙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叫皇甫傲天自己去找解药，他不会对碍事的人心软。
    皇甫傲天嘿嘿笑，并不计较，用左手捏了捏艾九儿的鼻子道：“这算不得什么，他到底是你师兄，就算以此来试练你，也不会下狠手的。别担心，老子去去就回。”
    “很疼吧？”看他额头上都是汗，艾九儿有些怀疑那毒其实不一般，随问道，“你确定能找到解毒的人？”
    他嘿嘿一笑，理所当然的道：“找不到就回来找师兄嘛！这有什么，是不是？”
    艾九儿觉得有理，嗯了一声目送他离去。远远的，她觉得他的手肿胀了，还渐渐发黑，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皇甫傲天走后，沐云笙站直了身子，走到艾九儿的身旁，表情凝重的道：“九儿，他身份非同一般，一个多月了，我没调查出他的底细。”
    艾九儿疑惑，略有不悦：“调查他做什么？你知道的，他人不坏，那天为了银子去杀我，也是手头紧，急需钱财救治可怜的孤寡妇孺们。况且他没打算真杀了我。”
    先前她也对拿钱杀人的皇甫傲天挺不满的，便叫风七去查一查。结果却得知皇甫傲天虽然是个地痞无赖，却是很有善心的，从未无缘无故的杀人，可以说得上是劫富济贫。至于那日为何接了杀人的单，也是赶巧而已。
    她问过皇甫傲天，他的回答是，他想着这种事情他不做，也会有别人做，若是他去做，说不定还能趁机救一个人性命。尤其是他发现要杀的是那时被议论纷纷的艾家小姐，更是觉得这事蹊跷，他不能袖手旁观，这才有了那件事。
    艾九儿选择相信皇甫傲天，更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发现他这个人虽然粗狂无礼又看似憨傻，其实是个憨厚善心的人，便真的把他当了朋友。
    如今听得沐云笙去调查了他的身份，有点觉得太过小题大作，是以，她不高兴的反问沐云笙：“难道以后我身边出现一个人，你都要去调查那人是何身份，有何居心？你要一直把我当小孩儿吗？”
    沐云笙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意外有些伤心的看着她。自己对她这般用心用力，竟得个厌烦的质问吗？
    看得出沐云笙很委屈，艾九儿心里也不忍，知道自己不对，可是，她不喜欢这种处处被保护的感觉。
    她不是白痴，不是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若是连皇甫傲天都防着，她会觉得活着也太累了。
    叹了口气，她语重心长的劝慰委屈的沐云笙：“师兄，你试想一下，我在离水谷醒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可我有没有害怕，有没有怀疑你们别有居心？”
    沐云笙更加恼火，“艾九儿，你说这话的时候能摸着良心吗？离水谷上上下下怎么待你的？简直是事事围着你转，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被误解了的艾九儿也不高兴起来，焦躁道：“沐云笙！我只是在打比方！毕竟，我从未听过我娘说离水谷！也未曾亲眼见过我娘跟你们谁个有来往！我有理由去怀疑离水谷对我别有居心，是不是？！”
    见沐云笙更加恼火，她忙抱住他的胳膊，放缓了语气：“师兄，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没怀疑过你们什么，我只是在打比方，打比方而已，你懂的，对不对？你看，皇甫傲天明知道那竹棍有毒，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帮我接了，那证明他是真心待我的，对不对？”
    沉重的呼吸着，沐云笙觉得自己有口无言，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怎么反倒是他不够理解她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师兄，那毒……”突然想起沐云笙是在皇甫傲天离开后就说调查他身份无果，她不禁怀疑，这是一个局。
    沐云笙哼了一声，咬牙道：“剧毒！”
    “你别吓我……”艾九儿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脑海里立时闪现出皇甫傲天那又黑又肿的右手……
    “没吓你，确实是剧毒。”沐云笙情绪稳定了许多，拿开她的胳膊道。
    她脸色瞬间惨白，又抱住他的胳膊，追问道：“你只是闹着玩的，是不是？你没想对他怎样的，对吧？”
    “这么关心他？”沐云笙斜眼瞅着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一个言行粗俗又憨傻的人，怎么配得上他们离水谷的少小姐！况且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艾九儿羞恼成怒，一把推开沐云笙，斥责道：“沐云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明知道我是感动于他这个人确实不错，真心把他当朋友才关心他的。再说他是为了我才接的那竹棍，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别说了，练功！我自有打算！”沐云笙冷硬的道，随即将腰间佩剑塞到了艾九儿的手中，转身去了远处。
    凝视着沐云笙的背影，艾九儿知道她今天有点不够理智，确实伤了他的心。可她也是关心则乱，是真不想皇甫傲天被质疑，还被害的中了毒。
    只是，事到如今，沐云笙在气头上，她又能怎么着？
    再者，她都不知道皇甫傲天住在哪儿，现在去找他也晚了，便只能专心练功，祈祷着他如同沐云笙说的那样非同一般，可以将那毒给解开，别出任何意外。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晚上回到艾府，云依给了她一封信，说是傍晚时分皇甫傲天让人送来的。
    她心下不安，急忙打开，看到的是苍劲洒脱的字迹，一看就是练过书法的，煞是好看！
    不过好看归好看，她却是费了好大劲才认得出来，写的是：“婆娘，老子的父亲病危，老子要回家了。你别担心，不是那毒的问题，是真的要回家了，已经拖了好几日，今天总算能狠下心暂时离开你了。早上对你动手动脚，不是有意的，是想着可能多日见不到，才忍不住的。婆娘，老子回家了，为你而回。婆娘，好好的等着老子，等着老子八抬大轿迎娶你。在此之前，你若敢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老子定诛他九族！”
    看完了信，艾九儿久久不能回神，她有些恨自己太过迟钝。
    前几天，她就发现他总走神，也有问他，他也只是说家里来信催他回去，然后便恢复了憨傻，跟她逗闹。
    没曾想，他父亲竟病危了……而他还为了陪她，拖延到今天……
    若不是他的手中毒，他还会继续推迟吧？
    那毒……
    想到这儿，艾九儿慌忙上楼去找沐云笙，人未到，声已到：“沐云笙，那毒真的是剧毒吗？他会不会解不开？”
    “我要洗澡。”指着热气弥漫的浴盆，沐云笙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张了张口，她又闭上，怏怏的退了出去，怪自己太过急躁。
    晚饭吃的味同嚼蜡，美酒也喝不出多少滋味来，艾九儿越想越讨厌现在的自己，脑子像是生锈，情绪却像是喷泉。
    临睡前，她的情绪才安定下来，放下心来。
    试想，沐云笙肯定是在查不出皇甫傲天的身份之后，才设了局让他中毒。可他也不是有万分的把握的，所以那毒肯定是有解药的。
    他沐云笙也知道她把皇甫傲天当朋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说不定，他早就派人跟着皇甫傲天，一边调查他的底细，一边随时准备在紧要关头把解药给他。
    理顺了这些，她便更加知道自己多么让沐云笙伤心又失望。遂暗暗发誓，以后一定收敛，断不能再这般不动脑子，不顾及他人感受。
    翌日，艾九儿起了个大早，主动叫云依教她礼仪，把沐云笙给惊了住。不过他很快便平静了，淡淡的道：“不用太勉强，马马虎虎就好。”
    这话和皇甫傲天的风格挺像，对她要求松散，可从沐云笙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是讽刺！遂咬牙定定的道：“我偏要学得有模有样挑不出刺儿来！”
    “我相信你学的来。”沐云笙看向她，又在看到她得意的露出笑容时，面色一冷，语气一转，“但是对你而言，会，并不等于你会那样做。在我看来，你是恨透了那些繁缛礼节，便不可能学以致用。是以，你不用太过勉强。”
    “你少看不起人！”她羞恼成怒的指着他，愤愤跺脚，“咱们走着瞧！”
    “我拭目以待。”沐云笙笑弯了眼，怎么看都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让艾九儿一怔。
    在她的认知里，沐云笙就如同温和阳光的大哥哥，虽然偶尔严厉，但是绝对的平易近人，而且是正直保守的！
    可现在，他却……学会了嘲笑人？！而且还能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激怒？！这太不正常了！
    “风七，云依，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的大师兄变了？！”指了指风七和云依，艾九儿的目光仍旧盯着沐云笙。
    风七和云起齐齐点头，对视了一眼道：“是变了……变得……有点像你。”
    “……什么？”艾九儿崩溃，“像我？哪里像我了？！”
    “咳咳，吃好没？吃好就各自忙碌去！该喂狗的喂狗，该教人的教人，别当人面嚼舌头。”腾地起身，沐云笙尴尬的佯怒道，然后大步离去，有些纳闷的摸了摸脑袋。
    难道，真的跟着九儿妹妹学得不正经了？！这……这可不是好现象！离水谷有两个不正经的人就够多的了！他万不能被影响到！

 第043章 被狠咬了一口

    这厢，艾九儿正认真的学着礼仪，嗲着声音施礼拜见：“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一道悦耳却讨人厌的声音突然响起：“免礼。”
    艾九儿气得差点没能顺利站直身子，斜眼怒视：“你又来作什么？不专心挑选摄政王妃人选，总来我这院子做什么，很烦人知道吗？”
    赫连铭唇角弯弯，笑意吟吟，一边轻摇纸扇，一边轻笑逗弄道：“本王刚刚知晓九儿姑娘极是关心本王的终身大事，特来讨教一二，却未料到还未开口，竟惹得姑娘如此恼怒。莫不是姑娘早已对本王芳心暗许，这才羞了怒，伤了心，急了眼？早知道本王多来几次，让你解解相思之苦。”
    “伤你妹！解你大爷！”艾九儿怒骂，又想起跟沐云笙说好的走着瞧，忙咳了两声调整好姿势与表情，温婉恭顺的嗲声嗲气的道：“摄政王教训的是，小女子确实是多心了呢，只是不晓得，说的对不对呢。”
    赫连铭一个激灵，很是受不住她突然变得这般假模假样，一抬手将纸扇合上，朝她砸过去，冷声道：“好好说话，别在这丢人。”
    一把接住了那扇子，艾九儿顺势拿好扇了扇，还挺凉快的，稍稍缓解了一下她内心的烦躁。不过她倒是很纳闷，如今秋天了，他穿的单薄不说，竟还用扇子……他是有多怕热？
    “行，有话直说，说罢，我洗耳恭听。”拉回思绪，她摇着纸扇回屋拉了把椅子，舒舒服服的坐到赫连铭面前，还悠然的晃着二郎腿。
    瞧她身穿黑色束袖紧身衣，长发也挽成一个发髻，装束很是干练，赫连铭忍不住问道：“怎的想起练功来了？还嫌你自己不够凶残？”
    心中怒火腾升，艾九儿猛地起身，又慌忙扬起笑意，缓缓坐下，话里有话的道：“是啊！我父亲和兄长都有所进步，我这个当女儿的，总不能拉他们后腿呀！怎么，摄政王有意见吗？”
    “有，本王站着，你便不能坐着。”他说着，朝她走近。
    看着他靠近，气质清冷，气势逼人，她竟是觉得坐不住……终是在他到来之前，弹跳起身，走的远远的。
    “王爷坐，王爷坐，谁叫您是王爷呢？”她笑嘻嘻的，一副憨傻模样，瞧他端坐在那看着自己，忙道：“王爷啊，您有什么事就说吧，小女子一会儿还要去练练拳脚功夫呢！有点武功在身，至少能多眨一次眼呢。。”
    笑意加深，赫连铭斜着眼看她，满眼含笑，声音柔和至极的反问她：“听说，本王喜欢男人？”
    “哈！猜测，猜测而已，莫不是猜错了？”她立时打着哈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虽然他赫连铭曾说过，皇上一日不能亲政，他便一日不娶妻生子，但是，她才不信他会因为这誓言，连个侍妾都不要！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还是个年纪大的男人，他憋得住？
    说句不知羞的话，她艾九儿虽然有那么点晚熟，可是十八九岁的时候也知道了男女之间有一种亲密的事情是很美好很奇特的。若不是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她早就想试一试了！
    所以，她就不信他赫连铭没好奇过没想过！
    “怎么不说话了？”许久没等来赫连铭回答，艾九儿疑惑的问，搞不懂他又在耍什么鬼心思。
    话说近两个月没见他，怎么感觉他气质越发高冷，越发……令她欣赏了呢？这真是奇怪！
    赫连铭捻着手指，好半晌才突然抬头道：“艾九儿，敢不敢摘了本王的遮目面具？”
    “啊？”艾九儿惊讶至极，“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难道你不想看看本王的真面目吗？”他含笑反问。
    她更加迷茫，摇着头道：“我为什么要好奇你的面目？对于一个不想见到的人，你会好奇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说完，不顾赫连铭抿起的双唇，她转身便走，边走边道：“我看你是太闲了，没事就逛窑子去吧，总有一款是你……”
    “艾九儿！”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话，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风朝着她席卷而来，逼得她不得不赶紧偏过身子往一边躲。
    即便如此，那急速而来的掌风，还是擦到了她的肩膀，痛的她直皱眉。
    “你发什么疯！”捂着痛楚怒瞪着停在她面前的赫连铭，她忍无可忍的吼道，“我到底招你惹你了！你不惹我你空虚寂寞冷是不是？你没人玩是不是？干嘛非要缠着我？！”
    赫连铭被质问的一愣，片刻之后才问她道：“疼吗？”
    “关你什么事！”她揉着左肩膀，没好气的冲他吼，又急急忙忙的退了几步，不想跟他离得那么近。
    奇了怪了，他怎么好像挺关心她的？他不会是真喜欢上她了吧？
    按照言情剧的套路来讲，他跟自己算是不打不相识，自己的言行在这古代又那般独特，也不是没可能从仇人转为……
    想到这，她忙甩了甩头，打心底觉得被赫连铭这样的人喜欢上绝对是一种倒霉！
    凝视着艾九儿嫌恶冷漠的脸，赫连铭越发觉得胸口闷疼，说不出的烦闷，无法忍受。
    这张丑脸，他从未嫌弃过，可此刻，这张脸的表情，让他难受！
    猛然出手，他勾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不顾她的尖叫，利索的撕去了她戴的人皮面具。
    “啊！”一声痛呼，艾九儿抬手去捂脸，却看见人皮面具裂了口子，忙伸手去抢。
    “你？”赫连铭哑然，他以为她会先捂住脸，没曾想竟是……
    他这一愣，手里的面具便被她抢了去。
    “赫连铭！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这值多少钱！”痛心的捧着那被撕烂的人皮面具，艾九儿嚎啕大喊，气得眼泪快飙出来。
    倒不是刚才他动作粗鲁弄疼了她脸上的皮肤，而是，这张足以乱真的人皮面具太难得了！沐云笙也是借着沐泽深曾有恩于那人才求来的！如今却被赫连铭个王八蛋莫名其妙的撕烂了！怎能不让她心痛！
    她以前是千金大小姐，钱大把大把的有，可她也有买不到的东西！所以，像这种有钱难买到的东西，她向来是极其珍爱珍惜的！
    况且，这人皮面具她戴了那么久，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了！现在却被毁了，叫她以后如何毫无顾虑的见人？！
    “我……”张口欲言又止，赫连铭觉得很尴尬。
    他本来只是看她表情不顺，连带着看她那张脸不顺，才揭去她面具的。没想到这面具这么轻薄，一撕就破了……
    “你什么你！你赔我！赔我！”一阵拳打脚踢，艾九儿气得快要疯掉。她怎么跟沐云笙交代啊！这是他那么用心的为她着想为她求来的啊！
    “好，我陪你，我陪你，天天都陪着你。”忍着笑，赫连铭一把抱住了对他拳打脚踢的艾九儿，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艾九儿气急，使劲挣扎却挣不开他的怀抱，更加气愤，奈何她打不过他，骂他他又不当回事儿，只好想别的办法。
    慢慢的静下来，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他怀里，无助的问他：“赫连铭，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不觉得自己欠了你什么……”
    “你欠我的多了。”见她不再挣扎，他稍微松了点力气，轻轻的拥着她，一手放在她腰部，一手轻轻揉着她被他打到的肩膀。
    她身子一颤，本能的吞了吞口水，很不适应因他的拥抱和触碰带来的颤栗，忙咬了咬唇，让痛楚压过那怪异的感觉，这才开了口：“那你说，我都欠了你什么，我还你。”
    “你扰我清梦，霸占我的毯子，无视我的威严，直呼我的名讳，杀死我的锦鲤，对我的帮助毫不感……啊！”
    一声痛呼，赫连铭松开了艾九儿，低头去看痛处，竟见得血迹渗出，登时一怔。
    他……他竟让她给咬了一口……
    一抹嘴巴，艾九儿冷哼道：“叫你欺负我，活该！”
    说完抬腿便跑进屋子关上门，快速拿了个面巾系上，又不放心的戴了个斗笠，这才跳窗离开房间，翻墙离开了艾府，狂奔着去盲山，生怕赫连铭再撵上来跟她算账。
    她却不知道，赫连铭呆站在远处很久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他不明白，自己怎会那么疏忽防范。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竟会笑着回忆起和她的种种……并不美好的种种……
    甚至，提起锦鲤时，对她已经没有半点责怨，反而觉得她那古灵精怪透着坏的小心思挺讨人喜欢的。
    可是，他没想到，她方才的妥协温顺与他亲近，不是怕了他，不是妥协，不是拿他没办法，而是在设计他。
    而他，竟被她成功给哄骗住，被她咬伤了胸膛。
    摸了摸那血迹，他轻轻拉开衣襟，看到血迹模糊的遮掩下，几个小小的牙印，不禁笑了。
    朝着艾九儿离去的方向望去，他浅笑着喃喃出声：“艾九儿，本王是不是得感激你不是拿刀捅在本王心上？你个心思歹毒的坏女人……本王就真的拿你无可奈何了吗？到底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屡次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你到底，哪里来的胆子？本王又为何，不跟你一般计较？”
    正准备回府，忽听一声胆怯的声音响起，赫连铭才想起这里还有别人。
    “你……你……你你，没事吧？”云依见赫连铭呆站了很久，想到他被九儿咬伤了，忍不住问道。
    她倒不是关心他，而是觉得他好歹是摄政王，是他们离水谷都惹不起的人，她若是能帮九儿弥补些什么，也是好的。
    赫连铭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胸前血迹，笑道：“这儿吗？无碍，小伤而已，牢姑娘挂心，多谢。”
    “呃……要不要上点药？”
    “不必了，本王还有事，走了。”说完转身离去，却突然想起云依可能听到了他方才的喃喃自语，忙回头道：“刚才，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是不是？”

 第044章 哪里像仰慕她

    云依只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赫连铭的意思，吓得一哆嗦，急忙点头道：“是是是，云依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云依……云依刚才，去喂狗了！”
    弯唇一笑，赫连铭相信她不敢多说，只因这个姑娘眼中对他的畏惧太过明显。而且，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对于艾九儿来说，知道与否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他相信这个叫云依的姑娘不会冒着惹怒他的风险去说无用的话。
    又一次低头看了看胸前衣襟的血迹，赫连铭讪讪的笑。心道，看来以后不管本王再怎么怕热，也不能穿得如此清凉了！这一次是被她咬了，下一次，可说不准会不会动刀子。
    目送着赫连铭离开，云依的呼吸压抑了很久才缓过来。她刚欲回屋喝几口水，却见从屋后出来的风七步子极快的朝着赫连铭追过去，连忙开口叫他。
    “风七师弟！回来！不要……”
    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风七已经追上了听见声响特意停下来等他的赫连铭，只听风七冷声质问赫连铭：“你是不是仰慕我们家小姐？”
    又一次被问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赫连铭越发觉得迷惘，反问道：“何出此言？本王哪里像是仰慕她？她哪一点值得本王仰慕？”
    “那是厌恨我们家小姐了？”风七不依不饶，暗下决心，再也不能任由这个家伙一而再的惹九儿小姐生气！不去管他跟师父算得上师兄弟，也不去管他是堂堂摄政王，他只觉得这就是一个纠缠着艾九儿不放的无赖！而且非常讨人厌，远不如皇甫傲天善良实在。
    赫连铭忍不住失笑，微抬下巴满眼敌意，冷声问道：“本王对艾九儿是喜是恨，与你何干？你有何立场来质问本王？谁给你的胆子？难不成是你暗地里仰慕着她？”
    风七眼神都没闪一下，转身便走，边走边道：“你的事与我无关，那我仰慕不仰慕她，又与你何干？你若不回答，我便将你说的那几句话告诉九儿小姐，相信她自有定论。”
    “原来有人喜欢偷听人讲话。”赫连铭讽刺的说着，几步追上去，伸手抓风七的肩膀。
    风七迅速闪开，冷然回首：“怎么，你来我们的地界自言自语，还非得让我们都把耳朵堵上？原来堂堂摄政王是这样的明白事理。”
    “身手不错。”赫连铭收回手，有些惊讶。
    早就知道沐泽深那老家伙对艾九儿极为宠爱挂念，将他的义子派来保护着，可没想到竟是把谷中有如此天赋和实力的年轻弟子也给派了过来，这未免也太过于担忧她。
    不但如此，还是对他的一种轻视！
    他赫连铭既然答应会照看着艾九儿，又岂会坐视不管？他这样不顾后果的把好苗子也派过来，就不怕以后有人去他离水谷闹事时实力不足？
    他沐泽深不会真以为隐居了十几年，就没有一个仇人惦记着他吧？
    若是被人知道他是因为受了情伤又走火入魔才隐退江湖，他离水谷可绝对安生不了。
    想到这些，他有些忧心，遂问风七道：“离水谷有你这般身手的弟子，有多少？”
    虽然刚才他只用了不到两分的实力，可风七的反应也是绰绰有余，估计实力和沐云笙也差不了太多。
    风七不予回答，只道：“摄政王，风七一介普通弟子，确实是没资格过问您堂堂摄政王的私事，可风七还是想劝您一句，若您对九儿小姐哪怕有一分的欣赏，那请您好好想一想，怎样和她相处才是最好的。”
    闻言，赫连铭怔了怔，立时不悦，挑眉冷问：“你是在数落本王？”
    见气氛越发紧张，云依纵然害怕也是无法继续旁观了，急忙上前劝道：“摄政王息怒，风七师弟年纪尚幼，又未曾与离水谷外的人打过交道，难免说话不知礼数，还请您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云依替他向您道歉了。”
    赫连铭大怒，嘲讽道：“年纪尚幼？本王跟他这般大时，早已经上战场杀敌了！人可以年幼无知，但绝不能不懂收敛！”
    “是是是，是他无知，是他不知收敛，都是他的错，还请摄政王大人不计小人过，云依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了。”云依替风七道着歉，满头的汗珠越来越密集。
    她搞不懂风七是怎么了，平日里那么安生的一个人，怎的就突然跑出来用那种语气跟摄政王说那些不该他说的话，这真是太让人忧心了。
    这个摄政王也不知怎的，就这么轻易的被风七师弟给惹怒了，也有些太不够镇定。
    听着云依的求饶，赫连铭忽然想，如果眼前的是艾九儿，指不定又要昂着头叉着腰跟他叫嚣，向来不知道收敛，向来无所畏惧。这个风七，跟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斜眼瞅了一眼风七，瞧他一脸愤恨却咬着唇没说一个字，一看就是很敬重他的云依师姐。这样一想，赫连铭也就不跟他计较了，说到底一个孩子，并不是任性妄为，只是比较护着自家小姐罢了。
    “看在你是为你家小姐着想的份上，本王不跟你计较。但是！若有下次，定不饶你！”瞪着风七，赫连铭声音冷冽，抬手胡乱地揉了揉风七的脑袋。
    等风七回过神来，他已经飘然远去，登时气得咬牙握拳，浑身颤抖不止。
    长这么大，还没人那样摸过他的头！更讨厌的是，他将他当成小孩子！竟用那种长辈看犯错小孩的眼神看他，实在是太可恨了！怪不得九儿小姐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听到，实在是太令人讨厌！
    “唉，别生气了，跟他计较做什么？连师父都被他气得无可奈何，你还指望着你说他两句，他就懂得顾及他人感受了？”推了推风七，云依笑着安慰他道。
    “可他也太过分了，每次出现都把九儿小姐气得几近崩溃。”风七嘟囔着，很是委屈。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莽撞了。但是，他也是听到他嘀咕的那么几句，觉得他好像是对九儿小姐有意思而不自知，这才冲出去提醒他两句，希望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后，会对九儿小姐好一点。
    想到这儿，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大错，懊恼的用力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焦急无措的道：“云依师姐，风七闯祸了，风七闯大祸了！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什么呀？你在说什么，什么闯祸？你好好说，先别着急。”云依满头雾水，只能先抓住风七的手，以防他又那么用力的打他自己。他不知道疼，她听着都觉得疼呢。
    风七懊恼至极，悔得快要哭了，连忙道：“师姐，你不是也听到摄政王说的那几句话了吗？我也听到了啊，然后我觉得他是喜欢九儿小姐的，所以才追过去的。我原本以为提醒一下他，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小姐有意，以后会对小姐好一些，可我却忘了，他那样的人，要是喜欢谁，还不是一定要抢过去！这下可如何是好？万一他发现自己喜欢九儿小姐，要娶九儿小姐怎么办？”
    心慌失措的说了这么多，风七期许着云依能给她想个法子，却见她走了神，似乎根本没听他说什么，登时一急，顾不上礼仪的反手抓住云依的胳膊，使劲晃着她道：“师姐！快想想办法呀！师父要是知道我多事，会杀了我的！”
    “别吵，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烦躁的推开风七，云依皱着眉头，摸着后脑勺走到艾九儿拉出来的椅子上，呆呆的坐下，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对风七道：“师弟，经你这么一说一闹，我也觉得摄政王对九儿是有心思的。你说，他会不会经你这么一说，就再也不会放过九儿了？”
    风七极度失望，难过而崩溃的道：“师姐你别吓我，我是叫你想办法的，不是叫你跟我确定这件事的啊！真是要急死人了！”
    他越说越担心，忍不住一跺脚，甩手便走，边走边道：“我这就去找师兄，他肯定会想出办法！”
    云依嗯了一声，想都不用想也觉得师兄会有办法。可是，她突然想到师兄是不想娶九儿的，登时惊醒，忙叫住风七。
    “风七师弟，你快回来，不能去找师兄啊！”
    风七不懂，回首反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找师兄？”
    云依疾步奔过去，解释道：“笨蛋！因为师兄不想跟九儿成婚啊！九儿对师兄也只有兄妹之情！这一点你不是也知道的吗？！你试想一下，如果师兄知道摄政王对九儿小姐有意思，他会怎么做？会不会干脆撮合摄政王和九儿？毕竟摄政王虽然总招惹师父，也总跟九儿过不去，可仔细算来，向来都是小打小闹，没有真正的犯过不可原谅的大事。说不定……说不定师兄还会觉得九儿若是能嫁给摄政王，他正好可以回离水谷继续安逸的过日子！不愁没人保护九儿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是不是？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云依说的很快，风七听得不甚清楚，只觉得有理，却又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理儿。正准备开口说说他的想法，却见云依一脸高兴的双手捧腮，无比激动很是骄傲的自夸：“呀！我好聪明！竟想的如此透彻！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我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第045章 可就有趣极了

    见此情形，风七唉声叹息，虽然不想打击她，可做为她关系最好的师弟，他如何能看着她这般痴傻自以为是呢？只好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师姐，你还记得师父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
    云依回过神来，面上依旧是喜悦的，毫无防备的道：“师父他说我至纯至善，温婉细心啊！还说我日后定能够打理好谷中日常事宜。”
    说到这略微停顿，面上微微一红，羞涩道：“师父还说我会是一个好妻子，仁善贤惠。”
    瞧着云依还听不出他的本意，风七只能直言了，用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她道：“师姐，不怕打击你，其实师父那般夸你，是在说你心思简单，容易吃亏上当，即便日后嫁为人妇，也是个逆来顺受的。”
    云依听了很是不服气，红着脸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笨！你说，同代女弟子当中，哪一次试练我不是头三名？你敢说我笨，找打是不是？！”
    风七边躲边忍着笑道：“师姐，我知道你不笨，可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呀！那些勾心斗角弯弯绕绕的，你总会比别人明白的晚一些。所以这许多年，只有你一个人从未出谷历练。你以为师父是为了以后让你接手管理谷中日常事物，其实师父是怕你经不住世间险恶。就连这次能让你出来，也是师兄在的缘故。”
    “才不是！”云依被伤了自尊，顿足大声嚎叫。
    风七有些不忍心，抿着嘴巴不吭声了，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知道，他真心希望云依师姐能够遇见一个珍惜她疼爱她，能够给她安稳和乐日子的男子，带她远离尘世喧嚣，将她珍藏起来。
    云依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风七是骗她的，想着想着钻进了牛角尖，揪住了最后那句话，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师父为什么要这样看不起她。
    良久，她擦掉了伤心的泪水，咬着唇可怜兮兮的问风七：“师弟，师姐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吗？”
    “呃……师姐你也别多想，你有武功在身，一般人也欺负不了你，你不用太过在意的。”风七知错的安慰她，很是歉疚，恨不能扇自己两个耳光，怎么今日这般多嘴。
    忽然想到自己是自打随九儿小姐出谷才变得多话，不禁眼角抽了抽，暗道，我不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吧？
    那……这算是好，还是坏？
    但见云依泪眼汪汪，他毫不犹豫的认定这是不好的，遂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被九儿小姐影响，日后定要谨言慎行，不可莽撞行事！
    云依情绪平稳后，也知道师父是关心她，不舍得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并非是嫌弃她不够聪慧，遂问风七道：“师父他还有交代什么吗？”
    “呃……你真的要听？”风七有些犹豫，真怕再多话惹师姐伤心。
    云依重重点头，揉着因为泪水干掉而有些紧绷干涩的脸道：“当然要听，师父对我那般关心，我一定要听他的话。”
    “师父并没交代我什么，只是让我时刻跟着你。然后……然后替他看着点对你献殷勤的人，免得你被坏人哄骗……”小心翼翼的说完，但见云依脸色突然一变，他慌忙逃走，大叫道：“师姐，厨房没菜了，我去买菜！辛苦你把院子扫一下了！”
    眼看着风七一溜烟的跑掉，云依气也没地儿撒，索性不生气了。
    一边打扫着院子，云依一边缕着思绪，慢慢的也释然了。单纯有何不好？心思简单的人容易满足，容易开心，比那些说一句话都要在心里思索几遍的人轻松多了！
    “我傻我骄傲！”撅撅嘴，她嘟囔了一声，然后想起艾九儿说的她丑她骄傲，心情瞬间好起来。
    九儿经历比她还要凄惨，都在努力的开心过活，她不过是被认为心思简单了点，才不至于为此郁郁寡欢呢！遂开心的哼起了调子。
    从记事起就自己照顾自己的云依做起家务来得心应手，很快便忙完了，步子轻快的去小荷塘边看荷叶。
    她最爱荷花，冰清玉洁，青翠欲滴，粉嫩迷人，莲藕也是极其美味，总之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只可惜想要看荷花，又要等上一年。
    正专心的欣赏着碧波荡漾，荷叶飘摇，忽听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忙循声看过去。
    看见是赫连铭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他的两个侍卫，她不知道他们此行又有何目的，却莫名的心晃，连忙起身。
    结果，太过惊慌，脚下一绊，掉到了池塘里。
    好在她会游水，才不至于大叫丢丑，只是也不敢立刻上岸，只好躲在荷叶丛里道：“让诸位见笑了，云依腿麻了，就先不上去拜见诸位了。”
    她这般解释，赫连铭也不拆穿，只扭头对冷静道：“外袍给云依姑娘披上，这秋高气爽的，小心着了凉。”
    “多谢，不用了，云依并非娇弱女子，这点寒气还是耐得住的。”说完，连忙地头察看一下自己藏的够不够严实，却看到毁坏了不少荷叶，登时脸色一变，伤心难过起来。
    “我的荷叶……”她哽咽着，自然很快想起了罪魁祸首，遂抬起头埋怨道：“你们干什么一声不吭的又来，吓我掉到水里也就算了，却害的我的荷叶折断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些荷叶对我有多么重要？！你们太过分了！”
    说完看也不看三人一眼，撕开袖口，为那将断未断的荷叶包扎，然后捡起已经断掉的荷叶，飞身上了岸，几个起落已经进了木屋。
    三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很明显都是头一次见如此珍爱荷花之人。不但胆敢埋怨摄政王，还那般仔细的为荷叶包扎，最后连羞涩都不顾了，抱着荷叶跑掉，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这个云依姑娘，你们觉得怎么样？”赫连铭很有兴致的问苏渡和冷静。
    苏渡回答的很速度：“还好。”
    冷静的声音很冷：“一般。”
    对二人的回答，赫连铭倒不意外，能让他们特别欣赏的人还是很少见的。不过，能让他们同样招架不住的人，倒是有一个艾九儿。
    “本王倒觉得这个云依姑娘挺好的，有些想给她寻个良人，你们觉得如何？”赫连铭似真似假的笑着问。
    苏渡依旧回答很速度：“不是属下便好。”
    冷静声音更冷：“这似乎不该主上操心。”
    “咳咳，似乎是，她到底是艾九儿的人。”赫连铭有些尴尬的道。
    又站了一会儿，不见云依出来，苏渡有些耐不住了，提醒赫连铭道：“主上，等下各位秀女要到府上让您过目，您是不是抓紧时间？”
    “哦，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赫连铭猛然惊醒，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何又来了这里……
    “走吧。”他转身，感觉有些恍惚，似乎总走神。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竟漫无目的不知不觉的到了艾九儿的住处！这让他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快走到艾府大门口时，赫连铭看到艾甄在那站着，似乎是在等人，顿了一下打招呼道：“艾大人这是在等谁呢？不会是等本王吧？”
    “正是等摄政王您呐，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艾甄急忙上前拜见。
    赫连铭笑着虚扶他一把，亲和的道：“艾大人就别这般多礼了，本王不过是来看看恩人近日可好。不知艾大人有何事找本王？”
    “可否借一步说话？”快速瞄了一眼苏渡和冷静，艾甄小心翼翼的问。
    赫连铭大笑，“但说无妨，他们虽只是本王的贴身侍卫，却也情同手足，即便艾大人要与本王谈一谈谋朝篡位，也是不用防着他们俩的。”
    “这话可吓坏下官了，摄政王殿下敢说，下官却是听都不敢听的。既然如此，那便是小官多心了，对不住二位，还请恕艾某有眼无珠。”艾甄又惊又愧的道。
    赫连铭眉头一皱，佯怒道：“艾大人，你若再这般跟本王来虚的，可别怪本王不高兴了。”
    “是是是，下官知错，多谢摄政王殿下真诚看重。”说完了面上的话，艾甄表情凝重起来，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道：“是这样的，下官挑选合适人选也有几日了，却始终不知摄政王殿下中意怎样的女子，是以斗胆问一问，是不是必须要温婉贤淑，才貌双绝，出身名门。”
    闻言，赫连铭立时大怒，斥责道：“本王是那样以貌取人的人吗？！容貌是父母给的，是上天赐的，无论美丑，都应当怀着感恩的心接受，并珍惜着。怎能因容貌的美丑去衡量一个人是否能成为自己的另一半？艾大人这样问，真叫本王失望。”
    “是是是，是下官无知，是下官唐突，还望摄政王恕罪。”艾甄点头哈腰的道歉求宽恕，唇边的笑意却是压也不下去。
    赫连铭早知他这么问是有目的，而且，若他猜的不错，定然和那个不温婉不贤淑，看起来也没才没貌的艾九儿有关。兴许，是想让艾九儿也参加选秀。
    这，可就有趣极了。

 第046章 是你逼迫在先

    哪知艾甄又说了许多暗藏心思的话，却未曾提艾九儿。
    赫连铭几乎是一瞬间便明了，他是想举贤不避亲，让他自己的女儿也参加选秀，只不过那个人不是艾九儿罢了。
    耐着性子听艾甄拐弯抹角的说完，赫连铭笑呵呵道：“艾大人不必有所顾虑，本王让你操持选妃事宜，是想着你户部尚书适合此事，可不是让你藏着自家女儿不举荐的。”
    闻言，艾甄笑容更深，小心翼翼道：“可怜下官还想着不能被他人议论为己谋私，如今听摄政王这般一说，倒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那……下官今晚就带着小女去府上叨扰一二？”
    “有何不可？本王反而很是愿意与艾大人亲上加亲，”赫连铭很是大方的道，却又在艾甄笑得乐出声时提醒道：“不过，艾大人可别连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都往本王府里带，那对你对我，可都没什么好处。”
    说完，不再停留，大步离去。脸色，也早已在转过身时，变得极冷极冷，甚至带着厌恶。
    他身后，大喜过望的艾甄被那一句提醒给吓得失了魂，等回过神来时，人已走远，他是悔也晚矣！
    要知道，神佑国自开国以来，便有着女子未满十五不得参加选秀，不得订亲的规矩。虽然国法细则上没有明写，可也是被遵循了几百年了。
    就算是有人破了规矩，那也是藏着掖着不能被人发现的。如若被揭穿，会落得极为不好的名声。
    但是！皇亲贵族达官贵人等身份不比常人的人，也常有纳十三四岁的丫头为妾的事。假造一下生辰，也没人敢冒险揭露。
    私以为，摄政王即便可能知道他的其他女儿都比艾九儿小，也不至于不给他机会。毕竟这选秀不是一日两日能定下来的，还要进行专门的礼仪教导，等真正成婚，拖上三五个月都不成问题。到那时，他的二女儿也就及笄了，即便日后再被人抖露出来，也不至于有多大的坏影响。
    可摄政王那般提醒，很明显是不高兴了！他可该如何是好？
    焦躁无措，艾甄只好去找柳金兰。想当初他能够平步青云，高坐户部侍郎职位，也没少听柳金兰的意见。柳金兰于他来讲，即便已不再有情有爱，却还是有用处的。
    这，也是他为何上位后仍保留她正室的最根本原因。
    到了柳金兰的院子，艾甄故作是闲来无事看她，和她闲聊了许多话，直到柳金兰聪慧的含笑让他有话直说，他这才讪笑道：“还是夫人蕙质兰心，一看便知我是有事与你商量。”
    “你我夫妻二十年，金兰如何不知？说罢，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柳金兰笑得极是温婉贴心，又为艾甄倒了一杯热茶，轻轻的吹了几口，才放到他的面前。
    见她这般贴心，艾甄心情甚好，想着如今前途似锦，真不怕她不乖乖的讨好自己，遂不自觉的微微抬高下巴，语气也略显冷傲。
    “其实不是烦心之事，为夫心中已有决定，只是想着这事与你也是有关的，与你知会一声。你可别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时不时的听你妇人之言。”
    闻言，柳金兰笑容依旧，只是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抓紧了袖子，缓缓道：“为妻自是知晓老爷聪明绝顶，任何难题都迎刃而解。既然如此，老爷便将事情告知与我便是，金兰绝不多言。”
    听得最后那四个字，艾甄连忙一改冷傲，柔声道：“你看你，又委屈了，本尚书跟你说笑呢，怎么还生气了？”
    “不敢，尚书大人请说，金兰洗耳恭听。”扭过脸去，柳金兰也不想再与他维持面上的和谐无争了。
    自从上次被艾九儿那个心狠手辣的贱人打肿了脸，她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他，而后他又明里暗里的跟艾九儿暗示一切坏事都是她指使的，都是她干的。她便知道，所谓多年夫妻情份，一文不值！
    若不是娘家一日不比一日，她何苦为了儿子在这里争宠斗狠，不得安宁？
    瞧着柳金兰是真的生气了，明摆着是连伪装都不愿意，艾甄有些生气，隧怒道：“柳金兰！我知道娶你时我艾甄配不上你，可你也别忘了，是你死缠烂打非要嫁给我！是你逼得我休妻弃子的娶你！也是你整日里费尽心思要我往高处爬！若说今日的艾甄令你不耻，令你觉得无情无义，那也是你逼迫在先！自当自食恶果！”
    “你……你怎能这般说！”柳金兰气得浑身发冷，哆嗦着起身，羞恼的低喊。
    艾甄冷眼瞪着她，指着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艾甄的女人为什么不是生不出儿子就是夭折！若不是看在这么多年你还尚且有主母风范，明面上也未与我做对，我又本身无心儿子成群，我会容你至今日？若非我年纪已大，无心再养育一个幼子，我会看在斌儿面子上让你好吃好穿？！柳金兰，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处境如何吗？！竟胆敢仰仗着自己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心机跟我叫嚣，是不是也太无知无畏了点？！嗯？！”
    含泪听着艾甄说这些伤人至深的话，柳金兰怒极悲极的笑出声来。踉跄后退着，她伤心欲绝的哽咽道：“是，是我柳金兰有眼无珠，竟……”
    突然闭上嘴，柳金兰意识到自己还不能跟艾甄撕破脸皮，忙擦着眼泪道：“是，是我有眼无珠看轻了你，求你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不与我计较。你且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不要赶我出府，不要让我跟斌儿分离。”
    说着说着，咬着唇，跪到了地上，低着头哀求：“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算你识趣！”冷哼一声，艾甄很是满意所看到的情形！
    感觉真是太好了，仿佛天下都尽在自己手中，可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太美妙了！难怪当初她柳金兰要拼命的让他往上爬！
    片刻后，艾甄将柳金兰扶了起来：“唉，别哭了，我也是被你给气的说话没个轻重。你说你一个当家主母，地位牢固，怎的就那般善妒小心眼？你想，你只要把艾府搭理的井井有条，我又如何会不善待你？好了，别哭了，有正事商量。”
    柳金兰连忙擦着眼泪道：“嗯，我知道了，你说，我听着。”
    艾甄便连忙将所烦恼的事情说给柳金兰听，眼巴巴的等着她给出个主意。
    听了事情经过，柳金兰不动声色的瞥了艾甄一眼，心道，亏得你当官这么多年，还这么愚笨！面上却是笑着安抚他道：“夫君别多想，这不算得什么的。”
    “还不算什么？我都说了晚上带女儿过去，摄政王他也说期待着了，难道我今晚就躲在艾府不去了？这选秀可是我的职责啊！”艾甄急的直瞪眼。
    柳金兰斜唇一笑道：“当然要去，不但要去，还要带着我们艾府的女儿去。”
    “你，你这不是害我吗？现在艾府除了九儿，可就没别的及笄的女儿了啊！你让我怎么带？”艾甄无语至极，若非还对她有所指望，他真想大骂她一顿，然后甩手离去。
    柳金兰忙道：“哪能害您呢，我还指望着你让我下辈子安然无忧呢。”
    “别说这些没用的，快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时间紧急！你就别卖关子了！”不耐烦的挡开柳金兰要挽住他胳膊的手，艾甄吼叫着催促。
    被推的一个踉跄，柳金兰心中恼火，但是她只能忍着，绝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忍耐毁于一旦！
    她忙站稳道：“你想一想，摄政王为何提拔你？还不是因为九儿那丫头救过他？九儿那般容貌那般性情，仍能被摄政王包容感激，甚至先前为了他当众要你难看，而后又看九儿不找你麻烦，便提携了你和斌儿。这些，你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吗？”
    艾甄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惊问道：“摄政王不会是中意九儿那个小贱人吧？！”
    “嘘……小心隔墙有耳。”忙捂住艾甄的嘴巴，柳金兰小声道：“以后你可不能再记恨着九儿了，她给你带来了福分呢。再者，她对你挺宽容的了，你应该对她好一些，别计较她因为失去母亲而犯得过错。”
    听了这话，艾甄有些不忿，压低声音道：“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记恨着她，她可是把斌儿给打得躺了十多天，还扇了你耳光……”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人总是要看眼前的。”柳金兰强撑着笑道，心里要多苦有多苦。
    她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幼无人敢欺，纵然艾甄平步青云后移情别恋，却也没怎么凌辱过她。可艾九儿却不同，一个晚辈，那般行径，实在可恨！
    之所以不计较，不过是眼下计较不起罢了。有朝一日若能惩治她，她绝不手软！
    眯了眯眼，她斜起唇角笑着对艾甄道：“总之，你今晚带着九儿去，准没错。而且，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艾甄不解的问。
    柳金兰却是不答反问道：“时间不早了，你快亲自去盲山找九儿，怕是要费一番功夫哄她随你一同前去。我有些不适，就不陪你了。”
    眼瞧着柳金兰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走了，艾甄也不好再拦着她追问究竟，那会显得他连个妇人都不如！他丢不起这个人！
    思索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一举两得就是不但解决了今日的烦恼，还能趁机打发掉艾九儿那个小贱人！这可真是太好了！

 第047章 别怪我不容你

    越想越高兴，艾甄连忙动身去找艾九儿，发誓今晚一定要带她去摄政王府！只希望摄政王殿下会看在她救过他的份上，给她个入选的机会！
    只要她入选，他就有一到三个月的时间不用看她脸色度日！何其快哉！真是妙计，妙极！
    乘着马车去找艾九儿，艾甄一路上都在苦想怎样才能将艾九儿骗到摄政王府。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唯有和凤秋的死有关的人或事才能吸引她前去。
    但是，要怎样瞎编才能跟摄政王府有上牵连，这又是个略微愁人的问题。
    想他艾甄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人也并不笨，却奈何那些诡谲心计，他并不擅长。若非如此，也不会找柳金兰那个城府比他深的妇人商量。
    正冥思苦想，忽听一声轻喊，艾甄惊醒，忙掀开帘子往外看，但见真的是艾九儿叫他，惊喜过望。正好马夫也看出是艾九儿，已经停了下来，他便忙跳下马车走上前去。
    “九儿，还好可巧碰到你了！”他惊喜的说完，才发现她今日装扮有些怪异，遮掩的也太严实了些。
    艾甄愣了一下才连忙关切的问：“九儿，你这是怎的了，脸上起疹子了吗？”
    艾九儿摇头又点头，淡淡的道：“最近吃辣太多，有些上火，嘴上起泡了。你找我有事？”
    “啊，嗯，有事，有急事，大事，挺大的事的。”艾甄紧张的说着，心里很是慌乱。他这还没想好怎么哄她呢，可该如何是好？
    “你别急，有话慢慢说。”艾九儿毫不怀疑他所说的，耐心的安抚他道。料定这事怕是跟她有关，否则艾甄不会来找她。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目前还未能从艾甄惊喜过望的表情里看出究竟。
    深呼吸好几下，艾甄不敢直视艾九儿，眼神飘忽的看着这山林小路，急的冒起汗来。
    正想着干脆跟她直说自己遇到难题时，忽然想起这里是盲山！而据说那天孟无忧便是被老李给带到这里灭了口，遂一计上了心头。
    拍抚着胸口，他尽量让自己冷静，面露犹豫道：“其实爹爹也不确定这事有多大的可能……”
    “跟我不用拐弯抹角，有话直说。”看不惯艾甄在她面前来虚的，艾九儿冷声说完，上了马车。
    艾甄想着时间快来不及了，急忙跟着上了马车，让马夫快点驾车去摄政王府。
    一听要去赫连铭那，艾九儿斜眼瞪艾甄，不悦的道：“我有同意去？到底什么事，快说。”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的，那天，我怒极失控，让老李去灭了那个叫孟无忧的短工。老李是让人驾了马车来盲山处理这事的，可那天随他一起去的家丁并不能确定孟无忧有没有死，他们也没有将孟无忧葬掉。所以我想，孟无忧是不是根本就没死，而是被打算逃走的老李给心软放走了。”
    听艾甄说到这儿，艾九儿弯唇一笑，略带感激的道：“你有心了。”
    艾甄一怔，很不习惯她这般温和，忙接着道：“后来我派人查过孟无忧的底细，他竟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似乎是盘缠不足才到府上打短工。想来那日我对老李发火，让老李伤了心。再加上他对你娘一直挺怜悯照顾的，所以我想，他估计也认定你娘是被冤枉的。但是见我伤心怒极不理智，可能失望了，便不辞而别了。”
    说到这儿，他闭上眼睛缓口气，生怕自己太着急说错了话。
    见艾九儿也不催他，他便放慢了语速道：“你可能不知道，老李是个善人，曾帮助过我。试想，他这样仁善的人，如何会亲手杀死一个无辜的书生？是以，那书生肯定还活着！”
    艾九儿面无表情的接道：“活不活着我不知道，我却知道他的家人全不见了。他的邻居都说是京城去了人，说他谋了差事接他们去享福。这件事，你应当已经听说了吧？”
    闻言，艾甄鸡啄米似的点头，慌忙证明自己的无辜，“听说了，听说了，也想跟你说这件事的。九儿，你要相信爹，这事跟爹无关！那天之后的一个月，爹一直在家休养未曾出门。而且，这近两个月来，府上人员进出也都是经过你首肯的，也都是记录在册的，你尽管去查的，爹绝对是与这事无关的。”
    艾九儿笑笑，点点头道：“你不用这般惊慌，人在做，天在看，你没做就不用怕，我不是那种轻易就下定论的人。若不然，定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是以，你放心，继续说吧，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
    艾甄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道：“确切的线索倒是没有，但是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就是不知道你怎么看。”
    脸色一冷，艾九儿不耐烦的警告道：“我再说最后一次，跟我说话，不要拐弯抹角。”
    艾甄慌忙点头，怯懦的道：“是是是，以后不敢了。是这样的，我觉得那个书生定然心生委屈，也会愧疚不安，定会为你娘的冤死做些什么。若他活着，肯定会找你，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儿，艾九儿觉得有理，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他说的要去摄政王府，急忙追问出声：“他去找赫连铭了？！”
    之所以这般问，是因为谁都知道她艾九儿是赫连铭的恩人！去艾府找她太容易暴露，可去找赫连铭，那就不一样了！
    同时，找赫连铭的话，还能有个安身之所，更能求得摄政王庇护他家里人。
    想到这儿，艾九儿有些激愤，遂催促马夫道：“速度去摄政王府！能多快就多快！”
    “是，小姐！”马夫急忙答应，也不顾这路不够平稳，加快速度赶路。
    听得艾九儿这般说，艾甄的心总算能放回肚子里。但是，看着她这身装扮，他不得不出声劝她道：“九儿，今晚去摄政王府怕是不太妥当。”
    “有话直说。”冷瞪艾甄一眼，她有种想把他脑袋里的水都挤出来的冲动！
    艾甄急忙道：“我刚才让马车赶路是因为我还要赶着去摄政王府操办为他选妃的选秀，不是让你今晚就去他府上调查情况。我本打算到家附近就把你放下去的……”
    “他选秀又如何？有我的事重要？”眯了眯眼，艾九儿不悦的怒瞪艾甄。
    心道，你岂会不知只要你这般说，我肯定会马不停蹄的去追查实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有其他心思？
    你若当真赶时间，如何会浪费时间亲自来盲山找我？！若非生理期比较疲乏，我岂会这么早折返回艾府，你又怎么可能巧遇到我。
    你这般不顾迟到的风险也要来找我，还妄想让我相信你只是太急切的想告知我你的猜想，而非让我今晚就去摄政王府，当我脑子里跟你一样被水占了一大半吗？！
    若不是看得出你有其他打算，你以为我会将计就计今晚就去摄政王府？！姑奶奶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安的什么鬼心思！胆敢不老实，要你好看！
    见艾九儿铁定要去摄政王府，艾甄彻底的放下心来，但是他面上还是劝阻她道：“你若要去，也未尝不可，可你这身打扮，太凄冷了点。”
    艾九儿闭眼假寐，不用想也知道她此时此刻的装扮和煞人，确实不适合在摄政王选秀时这般。当初在他寿辰穿一身孝衣前去，那是本觉着母亲为大，其他人都要靠边站。再加上是为了找麻烦的，自然不妥协。
    可这次不一样，她断然不可能大闹摄政王府，也未曾奢望真能在那遇到那个孟无忧！她只不过是想看看艾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罢了。
    “我自会换一身装扮，不给父亲添麻烦。”她淡淡的说着，语气里看不出任何波澜来，只觉得她心情不好。
    想来也是，谁人想到惨死的母亲时会好受？
    马车进了城内，艾甄算了算时间，若是去成衣店买了衣服再赶去摄政王，怕是时间不够，于是试探的询问艾九儿：“九儿，时间紧迫，你能不能自己前去买新衣服？”
    “当然可以，我不会连累父亲迟到受罚的。”她睁开眼，淡淡的道。
    她的声音很薄凉，没有半点温和和笑意，不过这倒让艾甄觉得好受一些。否则，他总会觉得她又在算计着什么。
    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外停下，艾甄小心的请求道：“九儿，你尽量选一身明艳一点的衣服可好？上一次已经无视摄政王生辰，这一次……”
    艾九儿点点头，看着艾甄下了马车，遂闭上眼睛，想着她到底要装扮成怎样的。当然，绝不可能如艾甄所期待的那般明艳！
    马车掉头时，艾九儿忽听苏渡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竟是问艾甄道：“艾大人您是孤身前来吗？”
    艾甄忙道：“小女一同前来的，只是衣服不小心划破，需要去换一身新衣服，稍候再来。”
    “原来如此。那倒不用再麻烦去成衣店添置新衣了，摄政王府的衣服还是很多的。”说罢，拦住了马车，恭敬的道：“艾小姐，请到府内换衣吧。”
    艾九儿不回应，只因听了苏渡那话后，她忽然觉得摄政王府是知道艾甄今天会带着女儿来！就是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来的是她艾九儿！
    不过她能确定的是，艾甄把她哄骗过来，确实是有目的的！而且，极有可能是带她来参加选秀！
    呵！好你个艾甄！本姑娘本以为将计就计能看出你鬼心思，未曾想心思是看透了，却也已经着了你的道！你可真够能耐的！
    既然你如此不老实，可别怪我不容你！

 第048章 你绝对眼瞎了

    犹自镇定，艾九儿只当闻若未闻，倒要看看艾甄怎么应对。反正，她绝不相信他敢让穿着一身纯黑锦衣，蒙着黑面巾，戴着黑色斗笠的她下马车！
    果然，她听见艾甄很是为难的道：“苏侍卫，您的好意艾某心领了。可小女衣服破损，实在不宜被他人看到。就连艾某，也是为了赶时间才一直闭着眼睛与小女同车赶来的。”
    “艾大人所言极是，是苏某大意了。既然如此，且驾马进府吧。”说完，苏渡速度将马夫拉下马车，他则亲自驾马，直直驶入摄政王府。
    这一举动，不但让所见之人都大为震惊艾府的小姐这么有面子，就连艾九儿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了。
    这苏渡……也太献殷勤了点？！也太看得起艾府的小姐了吧？！
    想到这儿，她不得不怀疑苏渡是认为马车里的人是她艾九儿的。只是此刻摄政王府必定人多眼杂，她不能立时下车，只能随他前去。
    不多时，马车停下，苏渡恭敬如初：“艾小姐请，在下已经闭上双眼。”
    “那你睁开吧，本小姐的衣服并没有破。”掀开车帘下去，艾九儿斜眼看着他道。
    但见他抬起头来看过来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艾九儿又是一阵疑惑。他既然不知是她来，又为何这般恭敬？
    看来，都是赫连铭的安排！
    “他人呢？”没好气的问了一句，艾九儿一把将并不挡道的苏渡推开。只因着对赫连铭不满，便连带着看不顺眼他这些忠臣。
    她话音刚落，赫连铭的声音便响起，“真想不到你竟这般急切着见本王，这可叫本王好生烦恼。唉，注定要让你做那可怜的爱而不如愿之人了。”
    听着他的戏谑，她忍不住冷笑，边走边道：“难道王爷不是特意在此等候我？那我还是赶紧去买身衣服换上才行，这身黑衣着实有点煞气了点。”
    “本王确实是在等艾家小姐，不过倒是没想到真是你来。”赫连铭毫不隐瞒的道。
    而后不等她开口，指了指她曾住过的屋子对她道：“且去换身衣服再与本王计较，你这副样子，鬼见了都会打个激灵。”
    “还不是拜您所赐？”她挑眉冷笑，走进屋子关上门，却又打开，对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赫连铭道：“看来王爷比鬼强不少，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闻言，赫连铭笑容一顿，面色变冷，不耐烦的道：“赶紧换衣服！本王没时间与你斗嘴！”
    用力关上门，艾九儿大声喊道：“巧惠！有没有纯白色的衣服！”
    这摆明了是在提醒他别忘了他生辰那天，她是怎么帮他圆了他那莫名其妙的谎言的！
    直至今日，人人还在议论他赫连铭的恩人艾九儿，她也因此名动京城。甚至，可能全天下都对她艾九儿有所耳闻了！
    只可惜那些议论，几乎都是说她恃宠而骄，蛮横无理，没有教养，狠毒不孝之类的贬义词。
    不过，对于这样的议论，她向来无所谓！
    上一世她就听够了什么刁蛮无礼，任性霸道，败家女之类的。她要是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还不得抑郁至死啊！
    当然她那一声喊也在暗示赫连铭，她艾九儿不笨，猜得出他某些安排。
    果真如她所料，很合她心意的巧惠就等在房间里，已经捧着一套折叠整齐、胜雪精美的纯白绣暗纹衣裳，低顺的对她道：“艾小姐，巧惠想着您会选择素净的衣饰，自作主张准备了这些，您看如何？”
    “我相信你的眼光。”赞赏的拍拍巧惠的肩膀，艾九儿接过了衣裳。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一向自己换衣服。”想到自己的人皮面具被赫连铭撕毁了，此时的自己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都绝美至极，她只好打发巧惠出去。
    巧惠嗯了一声道：“那艾小姐有事随时叫巧惠。”
    “当然，还要你为我梳发呢。”她说完，急忙拉下床幔，抱着衣服爬上床，快速换上了衣服。
    然后，依旧戴着斗笠，坐到了梳妆台前。她翻找出眉笔，迅速的在脸上点了好多麻点，又将眉尾化成下垂的模样。可是仔细看来，还是遮不住她精致美丽的五官，顿时愁苦的撅嘴，怨恨自己怎么就不跟云依学学易容！
    哪怕只会基本的，今日也不会这般头疼！只是她又如何能想到她的人皮面具会被毁掉呢？！看来以后真的得多留几手，断不能再这样安然无忧的虚度下去！
    “需不需要本王帮忙？”突然，赫连铭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吓了艾九儿一大跳，忙跳起来捂住了脸。
    不过那窗户倒是紧闭着的，她便放下了手，想了一下道：“需要，那就是，请你离我远一点！”
    遭遇冷喝的赫连铭气得咬牙，但是也只是握了握拳，转身走到尚算远一点的地方，对站在那的苏渡道：“本王是不是很不正常？”
    苏渡回答的特别速度，几乎是在他刚问一半的时候就已出声，“是，非常不正常，而且这种不正常几乎每一次都是遇到艾姑娘时发生的。”
    “我到底是怎么了……”揉着太阳穴，他喃喃自语，感觉很是郁结。
    那厢，艾九儿易容没有门路，只好叫巧惠给她找个面纱来。却听巧惠说已经准备了的，跟刚才的衣服放在一起。
    她慌忙到床上找，果然看到一方右下角绣了一簇粉白桃花的半透明面纱，忙一把抓过来系上。
    在额头摸了点颜色略深的脂粉后，艾九儿才叫巧惠过来给她梳头发。结果巧惠一看她这样，忍不住失笑道：“艾小姐，其实巧惠知道您平日里是戴面具的，也已经听摄政王说起，说您长相不是一般的出众。如若您不想被巧惠看到，您且暂时捂着脸可好？毕竟这面纱系着，不方便梳发。”
    艾九儿听着有理，忙将面纱解掉，也不打算瞒着巧惠了。只是她很疑惑巧惠是怎么知道的，随即回首问道：“你怎么看出我之前戴了人皮面具？”
    “嘶……”巧惠倒吸一口气，忙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艾九儿，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但见巧惠是被吓到，艾九儿才想起自己的脸被自己糟蹋的确实挺吓人，忙道：“哈哈哈哈！我不想被别人说我红颜祸水，所以胡乱摸了点脂粉，点了麻子，画垂了眉梢，吓到你了吧？”
    巧惠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艾九儿，慌忙摇头道：“是巧惠本期待着艾小姐倾城之姿，未曾想去看到您现在这样子，落差太多才过于意外的。其实仔细看来，您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依旧是美的夺人心魂的。”
    “好了别夸了，我知道这张脸有多美，快给我梳头发吧，巧惠美人儿。”她忍着笑催促，又问她怎么看出来她戴人皮面具的。
    巧惠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会儿才坦白道：“实不相瞒，在奴婢还是粗使丫鬟时……奴婢曾冒犯过您。”
    “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曾经就觉得巧惠眼熟！现在听她这般说，她总算想起来了。
    腾地起身，她指着她道：“你就是那个捏着我两腮逼我喝鱼汤的力气很大的丫鬟！”
    巧惠急忙跪下，求饶道：“艾小姐饶命啊，奴婢也是听从主上安排，不是故意的啊！”
    “哼！怪不得觉得你眼熟！”哼哼着，艾九儿老实的坐下来道，“起来吧，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反而应该感谢你当日发现后没有好奇的揭去我的面具。想来也是正因为如此，赫连铭才让你来帮我的，是吧？”
    “谢小姐宽恕，小姐说的很对，确实是这样。”巧惠慢慢起身，抹了抹汗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让她快点为她梳发，简单一点为好，毕竟她穿的是素雅的纯白锦裙。
    不多时，头发梳好，简单而不失精致的发式，艾九儿很是满意，遂和巧惠一同挑选发饰。可挑来挑去也没满意的，她又是个宁缺毋滥的主，索性不戴了，系上面纱便出了门去。
    刚出门，便看见远在院门口的赫连铭立刻抬步向她走来，遂扭过头去，懒得看他一眼。
    快要走到艾九儿面前时，赫连铭发现她未带发饰，顿了下步子，走到一颗木芙蓉树下，抬手摘了一朵纯白的芙蓉花。
    看着他手拿一朵白色的花朝自己而来，艾九儿立时明白他是想让她戴那花。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觉得心跳有点乱，脸颊有点发烫……
    不等他抬起手，她忙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拿过那朵花，退了几步后，小心的插在了发间。
    “很美。”赫连铭由衷夸赞，凝视着她。
    她被看得不自在，斜眼盯着地面，冷声道：“你绝对眼瞎了！”
    可不就是么，她都皮肤暗淡吊梢眉了，他还夸她美！
    “艾九儿，本王忽然在想，是不是真的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莫名其妙的……”
    忽听赫连铭吞吞吐吐的说这番话，艾九儿心中一慌，急忙打断他道：“别说了，快走吧！你今天不是选妃吗？该开始了吧？我还真是挺好奇那些大家闺秀都是怎样的端庄温婉才貌双全，你可趁着机会多选几个美人儿。”
    一把拉住了急匆匆想要逃离的艾九儿，赫连铭微微俯首凝视着惊慌的她，表情凝重的道：“艾九儿，本王突然改变主意了，本王要纳你……”
    连忙捂住耳朵，她不要听他说出那惊悚的话，闭紧双眼大喊道：“不！我不愿意！你别说，我不听！对，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狂奔着离去，心中忍不住嚎叫，嗷嗷嗷！赫连铭你丫的绝对是疯了！做什么突然跟人家求婚啊啊啊啊！会吓死人的知道不？！姑奶奶可不稀罕做你的王妃啊！

 第049章 不稀罕做王妃

    但见艾九儿不听他把话说完，便如此不留余地的拒绝了自己，赫连铭怨念十足，怒意十足！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自己的尊严威严被人给无视践踏了个彻底，这叫他怎能束手不管！
    一手指着艾九儿，他冷声下令：“苏渡！给本王拦住她！”
    苏渡立即上前，去拦欲逃跑的艾九儿，哪知艾九儿已不同往日，竟在他大意之下迅速闪过身去，轻而易举的翻墙跑了出去。
    苏渡登时脸上一热，觉得极其丢脸，立即抬脚追出去，却忽听“哎哟”一声痛呼，可不就是艾九儿的声音？
    连忙奔过去查看，见她正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痛的皱眉，苏渡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声嘲讽：“活该，叫你跑的快。身手不够还如此逞能，真是白白让人笑话。”
    听得苏渡的奚落，艾九儿不但不恼怒，反而笑嘻嘻的反讽道：“我是个弱女子，练武时间又短，身手自然不够好。你呢？你就够了？还不是没拦得住我？”
    “那是我不知道你还有两下子，”苏渡被说得羞怒，脸颊微红，怒瞪艾九儿道，“你再逃个试试，看我拦不拦得住你。”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被赫连铭一把给拉到了一边。刚刚站定，却见他家摄政王一脸疼惜的蹲到了艾九儿面前。
    只听他关切的问：“痛不痛？还伤着了哪儿了？怎的这般不小心？”
    话落，但见艾九儿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己，赫连铭猛然惊醒自己好像太关心她了！分明刚才还被她气得想捉住她狠揍一顿，这会儿又心疼关心起她来，变得也太快了。
    连忙将本来打算查看她脚踝伤势的手缩了回来，他冷着脸站起身道：“跑这么急做什么？我还能杀了你不成？你不想活不要紧，别压坏了我府里的花花草草，可都是很名贵稀有的。”
    说完，弯下腰去，一把将她给拉了起来，只微微一顿，便将她拦腰抱起。只是眼睛并没看她，而是看她刚才坐的地方，心疼的道：“看把我的花草给砸的，都焉了！你平日里吃的也太多了吧！”
    闻言，艾九儿几乎找不着自己的脑子，像见鬼似的看着赫连铭，总觉得他这言行也太诡异了。
    想到他刚才说的要纳她为妃，连忙挣扎着逃离他的怀抱，瘸着腿扶着墙站稳，低头盯着那花草道：“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明个儿就赔你旺盛的名贵的花草。”
    “赔？你赔得起吗？”赫连铭挑眉瞪她，又回头瞅了一眼还杵在那的苏渡。
    苏渡被看了一眼，登时明白自己碍眼了，慌忙借口还有事忙，匆匆逃离。不禁想，自家摄政王这举止也太反常了，分明就是情愫暗生，不知如何表达又怕被发现，还害怕被拒绝的羞涩少年模样。
    这……好生让人揪心！也不知他能否降得住艾九儿那非同一般的女子。
    苏渡走后，赫连铭脸色变得更冷，声音更是低沉愤恨的道：“艾九儿，你眼里就没有本王的尊严是不是？你就喜欢当着他人的面让本王丢尽颜面，是不是？！”
    “我……我……”张口欲言却发现无言以对，她感觉气氛不对！
    嗷！一定是她眼睛睁开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戴着面具的赫连铭莫名的……可爱呢？！
    是的，可爱，就是这样一个不应该和他沾上边的词儿，突兀的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此时此刻，她就算再不开窍，也看得出来赫连铭是真的对她有意思了。只不过他本人好像还不太能接受，仍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副能被他堂堂摄政王感兴趣，是她艾九儿的荣幸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关心她。
    然后还别扭的想要隐藏他的种种心思和情绪，用愤怒和冷傲来遮掩，真是别扭的有趣，有趣的可爱。
    意识到自己竟觉得赫连铭可爱，艾九儿觉得太恐怖了，慌忙摇了摇头道：“我讨厌你！你离我远一点！离我远点！”
    “你！”赫连铭气得几乎吐血！
    刚刚瞧着她痴痴的凝视着自己，眼神柔嫩得如同一汪潭水，还以为她对自己有了情愫，哪料到，她竟这般直白的说讨厌自己！真是可气可恨！
    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他逼近了她，目光平视着她，冷冽的低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受控制的吞了一下口水，她眨了眨眼，很不习惯被他盯着又被离他这么近的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深呼吸了两下，艾九儿索性靠着墙慢慢滑下去，蹲到了地上。
    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草叶子，她很无辜无奈的道：“赫连铭，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你很生气，可是……赫连铭，你真不是我的菜，我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我很感谢你看得起我，感谢你帮过我，感谢你对我感兴趣，甚至想让我这样一个坏名声在外的女人做你的王妃，可是……我，我，我真不稀罕做你的王妃，我只想别再见到你。不过你也别多想，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只是放不下心结。嗯，就是这样，是我小心眼，不是你的问题。”
    忍着一腔怒火听完她这些话，赫连铭总算明白了，她根本就是一直在计较他害她额角留疤，害她没能及时赶回艾府接她的母亲！
    可是，他何其无辜？
    若非她扰他清梦，厚颜无耻的强占他的毯子，又栽赃是他害她磕破额角，还说什么嫁不出去，他又如何会想着那样一张脸太祸国妖姬，从而多此一举害她额角留疤？
    美人他见得多了，比她美得他也见过，不至于对谁都多看一眼。可唯独她，让他时不时的想起，看不透，猜不透，却总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本来他也未曾多想，可最近这几日里，选秀选的他越发心烦意乱，竟觉着若真要选个女人堵住某些人的嘴，倒真不如选她艾九儿。
    至少，能够让他多年平静如水的心，多一些情绪变化。而且，他也觉得她挺聪明的，挺有趣的，应该不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反而能让自己多一些未曾体会过的欢乐。
    可是，她竟……这般抗拒！这般不屑一顾嫌恶至极！实在是令人窝火！
    本来之前是想跟她说，纳她为妃，名义上的王妃而已，她还很自由。可现在想来，皇帝还不能全权亲政，他如何能食言娶妻封妃，更何况只是个假冒的。
    再看她，明明以为他是要她做自己的王妃，她还这般嫌弃，说什么不稀罕！这也太不把他赫连铭放在眼里！
    真是枉他多管闲事的多次出手帮她！简直是没心没肺！
    “说完了吗？”淡淡出声，他紧握双拳退后一步，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又坐在地上的她。
    她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揉着脚踝道：“说完了，我能先回家吗？脚疼的厉害……”
    看她眼睛里含着泪，他又不忍心了。可是，她都这样对自己了，难道还要他死皮赖脸的对她示好，求她做自己的王妃？
    不，要她做王妃不可能，他现在无法辞官而退。可就这样放她走，他心有不甘。
    捻了捻手指，他蹲下身冷眼看着她道：“你以为本王的选妃晚宴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刚说到这，看她皱起了眉头，咬紧了嘴唇，眼泪也掉了下来，不禁顿了一下，面色话语皆是一转。
    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脸，顺势帮她擦掉眼泪，他叹息：“艾九儿，你长点脑子吧，再也不会有本王这样能一而再的纵容你任意妄为的人了。”
    她刚欲反驳，却再一次被他抱起来，听他好声好气的劝服自己道：“今晚我府上所有人等都知道艾家小姐是直接乘坐马车进府的，何其威风。所以哪怕只是露一面，你也得出席。”
    抿着唇，艾九儿觉得被他抱着很不舒服，纵然知道他是要带自己去看看脚踝的伤势，可是，她真的不能接受和他这般亲密。
    况且，她的脚根本就没有扭到！她只是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得过苏渡，才故意假装摔倒来个苦肉计扮可怜的。
    哪曾想赫连铭竟这般关心自己，实在是很头痛。
    定了定神，她尽量语气温和的道：“摄政王，虽说我父亲是带我来参加选秀的，可毕竟还只是来选秀，您是不是应当注意一下男女有别？”
    眸光一闪，赫连铭差点又想斥责她，可是一想到自己总被她惹得暴怒，好像太失了他的风范，遂不以为意的道：“亲都亲过，何必在意这些？”
    艾九儿满头黑线，想到曾被他亲过，怒火在心中狂烧，随即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忍无可忍的拧住他胳膊上的肉，威胁道：“放我下来！”
    “这点疼对本王来说，算不得什么。”微微一笑，赫连铭不与她计较，只是在听到脚步声时回了头。
    但见苏渡带着府上御医赶来，他随即快速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她扔到了青砖铺就的路面上。
    “噗通”一声，没有防备的艾九儿被摔了个结实，疼得她眼泪直冒，忍不住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哎哟了好几声才能停得下来。

 第050章 他要纳她为妾

    “赫连铭你个天杀的！抽什么风啊你！我要是再信你说的鬼话，我就……”
    她爬起来还没骂完，被苏渡点了哑穴，登时气得发疯，张牙舞爪的朝苏渡扑过去。
    苏渡面无表情的再点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叫来力气本就很大的巧惠，将她抱到屋子里去，速速诊治，别耽误出席晚宴。
    艾九儿是一百个不愿意，可现在她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任其摆布。
    恨只恨自己太狂妄太大意，太心直口快，太不把堂堂摄政王的表白放在眼里，活该被这么欺负！
    “脚没事。”御医查看了一下，走出去小声的跟苏渡道。
    苏渡一怔，冲进屋内，看向艾九儿，只见她正鄙夷的瞅着自己，怒道：“你假装的？！为什么要假装？！”说完，解开了她的哑穴。
    怒瞪苏渡，艾九儿气得快要疯掉，没好气的道：“苦肉计不行啊？扮可怜不行啊？你就那么希望我真的摔坏了脚踝才高兴？真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残忍！枉我以前那么感激你，还把你当成正直果敢的大哥看待！如今看来，真是令人失望透了！”
    “苦肉计？”赫连铭闻声走进来，同样不满的瞪着艾九儿。
    艾九儿咬着唇，一脸憋屈，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挤出几滴眼泪来，哽咽着道：“本来我就不知道来摄政王府是被父亲哄骗来参加选秀的，所以才想假装摔伤，借着苦肉计早点离开……可现在成真的了……呜呜呜，我恨你们！你们都是大坏蛋，呜呜呜……”
    瞧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渡终是不忍心，连忙解开她的穴道，尴尬的道：“你别哭了，很丑。”
    听得苏渡这般说，巧惠愣了一下，才赶紧去拿了毛巾要给艾九儿擦眼泪。
    艾九儿轻轻推开她道：“谢谢，不用。”说完，一把扯掉了面纱，胡乱的抹着眼泪，忍着屁股的疼痛小心的下了床。
    她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到赫连铭的面前，一手指向他，怒气冲天犹如发誓的道：“赫连铭！你给我记住了！我，艾九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稀罕做你的……”
    话没说完，又被赫连铭点了哑穴和穴道，哭的跟个花猫脸的艾九儿只能干瞪眼，恨只恨自己武功太弱！体内神秘的浑厚内力又不会用！不然哪至于这么轻易被点了穴道！
    她恨不能扒了赫连铭的皮，抽了他的筋！
    可现实却是，她被赫连铭给抱到梳妆台前坐下，被他亲自动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也因此，之前点的麻子，抹的脂粉，画的眉毛，尽数被擦了个干净。
    “嘶……”
    “嘶……”
    苏渡和巧惠齐齐震惊的倒吸一口气，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宽大铜镜里艾九儿的那并不是特别清晰的脸，已然惊艳到失了魂。
    “去忙你们的。”赫连铭没有回头，边说边为艾九儿系上了面纱，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装束。看见她头发上有稍许灰尘，他为她弄干净。见她衣服染了点草绿色汁水，还有些灰尘，他皱了皱眉。
    张口欲言又止，他解开了她的穴道，威胁她道：“还敢冲本王叫嚣不？需要本王帮你换身衣……”
    艾九儿不等他说完就忙叫了起来：“时间来不及了，快去选妃吧！让美人们久等总是不好的！灰尘一拍就掉了，草汁颜色挺好看，多翠绿啊！走吧走吧，快走。”
    “既然你这般催促，那就走吧。”他说着，将她拦腰抱起，一脸坦然的往外走。
    她被惊吓的不轻，惊恐的质问他：“赫连铭！你不是打算就这样抱着我去选秀晚宴吧？！”
    “有何不可？”他得意的笑着反问她，彻底无视她的不愿意，只管迈步往王府花园而去。
    一霎那，艾九儿萎靡了，浑身都没了力气。她若是被他这样抱过去，那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而且，她这张脸，被一层半透明的面纱遮着，也遮不住美色！反而更添神秘感！
    不，不好，这样非常的不好。
    可是，她才刚开口，他就笑着警告她道：“乖，别乱说话，否则就不是点穴那么简单了。”
    “你到底想干嘛？不带这样报复人的呀！”她焦急的望着他，请求他别这么玩，太狠了。
    赫连铭却笑吟吟的道：“你不是狂妄无礼，目中无人，无所畏惧吗？本王倒要看看，被本王抱着出现，你该当如何。”
    艾九儿：“……”
    “怎么？不打算求本王饶过你吗？”见她咬着下唇不说话，他故意激将道。
    瞅了赫连铭一眼，艾九儿觉得他的眼神坏透了！怎么看都像是等着她求他，看她服软看她没出息的样子！
    不！她才不要求他！有本事他就抱着她去吧！反正她又不是这古代的保守女子，她有什么好怕的！
    一路快到了花园，赫连铭还未等到艾九儿开口求饶，倒有些迟疑了。
    此刻所有人等都已经就位，他一路上过来，只会被王府的人看到，并不会给她带来风言风语。可只要出现在选秀晚宴，她将被推到风口浪尖，再一次被众人议论纷纷。
    甚至，会有人暗暗骂她不知廉耻，心机深沉。
    “怎么？小女子还没害怕，摄政王倒是怕了？那你求我呀！你求我呀！快求我呀！”察觉到赫连铭犹豫不前，艾九儿得意忘形的道。
    这般逞能，是因为她认定赫连铭不敢那么干！一来，这对他摄政王的清誉没什么好处。二来，那是他的选秀晚宴，他直接抱一个女人出现，不是打众人的脸吗？三来，他对自己好歹是有好感的，是有好奇心和感兴趣的，总不至于害的她被人那般议论。
    可是……她，失算了！
    而且，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挽回余地了！
    因为，赫连铭直接抱着她飞身而起，飞速的翻越房屋，用上乘轻功出现于众人上空。最后，身姿绝妙的旋转着落到了他的王座，仍自将她抱在怀中。
    早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众人便已震惊，惊呆，呆愣。
    直到赫连铭出声说“开始摆宴”，众人才回过神来，连忙调整表情，各自安坐。
    离赫连铭最近的，自然是与他并排在首位的皇上——赫连桉。此刻，他也惊魂未定，不明了赫连铭为何要这般出场，更不知他怀中身姿曼妙青丝如瀑的神秘女子是哪位。
    事实上，哪里只有他不知道，在场所有人，除了苏渡和巧惠，其他人都是不知道艾九儿身份的。就连艾甄，也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四处张望也没见艾九儿身影，心里慌乱不已，不知是不是自己弄巧成拙了。
    整个气氛很是压抑，没人敢吭声，都各自低头，看着被端到面前的一盘盘佳肴，思绪全部都集中到了赫连铭极其怀中女子身上。
    这样的气氛，让艾九儿感觉很是不好，她也不喜欢赫连铭以这种方式向她证明，他堂堂摄政王根本不用害怕抱着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选妃晚宴上。
    他是不怕了，可她若是不说两句话，倒好像自己被吓得丢了魂似的。
    轻轻咳了两下，她以此试探赫连铭会不会阻拦她说话。但见他毫无拦她劝她的打算，不禁暗自佩服他，可真够胆大的，就不怕她胡言乱语。
    不过她到底也不是个不分场合的人，缓缓扭过头面向诸人，她浅浅一笑，尽量温婉有礼的道：“让诸位见笑了，实在是抱歉。小女子本就内伤未愈，方才赶往这里又不小心跌了一脚。路上偶遇摄政王，有幸得摄政王垂怜，才被他以这种方式带小女子出场，让大家见笑了，还望海涵，小女子实非故意。”
    她这般说，嘴上是感激摄政王垂怜，其实是在暗骂摄政王不顾男女有别，不顾她的名誉，强行将她抱到这里来。
    众人听了，心中万般震惊惊讶不解，齐齐噤声，看向艾甄。
    先前赫连铭生辰，百官全到，都对艾九儿印象深刻。即便那晚她披麻戴孝捂得严实让人看不见她容颜，可这声音，断然是没错的。是以，一听声音，便知晓是摄政王的救命恩人艾小姐，自然要看向她的父亲艾甄。
    艾甄是此次为摄政王选妃的负责人，位置自然靠前，一听声音，他也很是震惊。再一眼看过去，他简直是傻眼了！他的女儿什么时候变了个模样了？！只看眉眼都觉得是美人一个！
    直到艾九儿唤艾甄一声父亲，艾甄才回过神来，只听艾九儿歉疚的对他道：“父亲，女儿给您丢脸了……您曾教导女儿，人前人后皆要注重言行礼节，女儿却……却……”
    她这样说，明显是在为自己开脱，可偏偏赫连铭还是抿着唇浅笑，一言不发，也不肯解开她的穴道放她离开。
    于是，她难免被众人怀疑是伺机勾引摄政王！借着自己有恩与摄政王，来抢个头筹！不然她怎么还不下去？不至于伤的不能动弹了吧？
    其实早在艾府小姐被苏侍卫亲自驾马车接进摄政王府，众人便已知晓这位艾小姐也来掺和。可先前都听闻她容貌丑陋，胆大妄为，性情古怪，便觉着纵然她是摄政王的恩人，也算不上是个竞争对手。
    况且这选妃其实就是选侧妃和选妾，没几人很在意会不会选上。
    可如今看来，这位姑娘明显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一出场便把在场的各位妙龄女子给衬得姿色平平，气质弱弱，这让他们的颜面往哪儿搁？谁愿意做彻彻底底的陪衬？！
    艾九儿含着泪说不下去时，赫连铭开了口，轻柔的擦去她的泪水，温柔的安抚她道：“恩人，你怎的这般多虑呢？你忘了，当日你救了本王受了伤，本王问你该当如何感激你弥补你，你怎么说的来着？你说要本王以……”

 上架感言

    今天，2014年5月20日，爱你一世，我爱你，很有意义的日子，暖要说，暖爱你们，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万年长！
    咳咳，下面是一个可能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的通知，那就是——噔噔噔~~~本文于今天上架，升级为vip作品。
    这一刻，暖很激动很忐忑很期待也很紧张，因为暖知道亲爱的读者，你也会多多少少激动那么一下下。或开心终于上架更新更有保证了，不用担心断更弃坑神马的；或气愤竟要收费，作者你真是掉钱眼里了……
    对于此，暖表示非常非常理解诸位的各种心情，也非常非常感谢读过此文的每一位读者！无论你们是否愿意继续陪伴暖走下去，暖都感嗯你们曾陪伴过暖。没有你们，就没有风小暖，这句话绝非煽情。
    暖痴爱写小说，能编织出心中所想的故事给各位看，是那样的开心而幸福。
    暖很有幸这个爱好能够让暖一心的为它付出，然而稿费不多，却占去了暖的大部分时间，连工作也辞了，不然暖真的扛不住的说。也就是说，稿费也是暖的唯一收入来源，买馒头就靠它了，就靠读者们的支持了。
    是以，小说上架收费，是无法更改的选择，这一点暖真诚的说一声抱歉，请原谅，原谅暖也是个需要吃饭的大活人……原谅暖修不成仙，(┬＿┬)
    相信爱好小说的亲不会在意这千字五分钱，不会在意给予暖这五分真心而实在的支持，不会吝啬给暖一口馒头吃。当然，若是不支持，那只能说明暖写的不够好，还不足以打动你，让你为暖作出一分付出来，绝非您不舍得。
    说了这么多，挺感慨的，只怕再说就真的没头了，那就快总结一下吧。
    总之呢，非常感谢各位，无论你们陪暖走多远，暖都心怀感恩，并为之越发努力，绝不停歇。（弱弱的说一句，多砸点馒头吧，正所谓有的吃没的愁啊！才能更安心的创作嘛……）
    关于更新，本文保底日更六千字，更新时间暂时不确定，应该会是晚上八点一更，凌晨一点一更吧，不过肯定会一天最低两更的，唔，如果读者给力，很热情支持暖的话，可以加更滴，暖的爆发力也很强的。比如谁打赏个舵主，暖就加一更吧！毕竟很多很多馒头，暖总要有所表示哈！
    好了，话说这么多，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实在是太激动忐忑了。反正，暖是真的真的很希望读者们无论继续与否，都别动气，对身体不好的。乖哈，一定不要动气，暖毕竟要吃饭的，敬请体谅啊！！！一定要体谅啊啊啊啊！
    最后，喜欢此文的，请动动小手收藏呀，投票呀，评论呀，有能力有心情的给个打赏神马的，那都是大大的好，大大的动力哦！
    送上暖的qq，1930343107，讨论剧情，提意见建议，闲聊，都ok的哈。验证填醉妃有毒。
    好了，请继续看文！高潮迭起，渐入佳境，保证看得心情大好嗷！

 第051章 不愿做你的妾

    闻言，艾九儿立时意识到赫连铭是在挖坑让她跳，急忙打断他道：“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记得我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在是应当的。但是心想着阁下定然不愿欠着小女子一份恩情，小女子便勉为其难要你‘以’一百两银子为酬谢好了。哪知小女子话没说完，您却急切的说，除了让您‘以’身相许，别的都可以。您这句话羞煞了小女子，只好捂面带伤逃离。”
    她说这话无非是想让众人知道，他赫连铭当日是嫌弃她丑的，是不会答应她以身相许的条件的！
    之所以这样说，是觉得赫连铭定然要往她身上扣什么不好的名头。比如他歪嘴说是她厚颜无耻要他以身相许之类的。
    可她到底还是小看了赫连铭，只听他歉疚道：“恩人，你却不知，我那般说，绝非因你容貌，只因曾对天发誓，皇上一日不全权亲政，我便一日不娶妻生子。恩人救命之恩，我如何舍得让恩人委屈做我的妾？更何况恩人的母亲，曾救过皇上，这份恩情，我赫连一族，岂能不重视？”
    他说到这，抬头看向赫连桉，等他接话。
    赫连桉脑袋早已乱成一团，他正在思索艾九儿现在这张脸到底是真还是假，却听话头转到了他这边，忙点头道：“正是正是，艾夫人当年救过朕，朕也是近日才得以确定的。如此大恩，确实不好让艾小姐做摄政王的侍妾。”
    这话的意思就是，干脆做王妃得了！
    艾甄听得这话，是又喜，又怕。喜的是摄政王看得上他这突然变得如此美丽的艾九儿，怕的是摄政王真因为报恩，让艾九儿做王妃。那他不但以后没了摄政王这座靠山，还要被当了王妃的艾九儿这座山压到头顶。
    艾九儿听得这话，十分明白赫连桉的心思，顺势接道：“那也不能借着大恩，便强要做摄政王妃吧？那我可要被天下人耻笑了……”
    她话音未落，只听赫连铭冷喝道：“谁敢耻笑本王的恩人？谁敢耻笑本王的王妃？！”
    “嘶……”一阵阵倒吸气，足以见得赫连铭这话扔出去有多么令人震惊！
    就连艾九儿也是惊得愣了神，不敢相信他竟被赫连桉激将，真要她做他的王妃！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赫连铭话语一转，一切又变了个结局。
    只听他道：“不过，既然恩人怕被天下人耻笑，我便不能连累恩人。既然如此，还是纳恩人为——妾吧！这样恩人既不用担心本王因为恩人而丢了王位，也不用被人耻笑，也能让本王在日后好好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恩人以为如何？皇上以为如何？艾大人以为如何？诸位以为如何？”
    他话语极快，丝毫停顿都没有，尤其是最后的连连反问，更是问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谁能如何？谁敢如何？！
    就连皇上，都沉默不语斟酒自饮了，他们岂敢多言？
    至于艾甄，他还是比较喜欢艾九儿只当摄政王的妾，自然是很满意的，随即叩谢：“谢摄政王垂怜，这乃小女荣幸。”
    艾九儿都气得快疯了，还能如何？她说不愿意，就能改变结果了？！
    他赫连铭说出的话，那就是一言九鼎，岂会反悔？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可真是万万想不到，本来以为他要自己做她的王妃，到头来却是个妾！
    好你个赫连铭，敢让姑奶奶做你的妾，你可真够有本事的！
    咬咬牙，她怒瞪着赫连铭道：“我，不愿意！不愿做你的妾！”
    “怎么？你想做本王的王妃？你可当真想好了？”赫连铭笑容宠溺的看着她，一脸的关切疼爱。
    就好似，只要她有勇气做王妃，他就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可这看在艾九儿的眼里，却刺眼至极，嘲讽至极，绝对的是激将她，等着看她妥协，看她笑话！
    可她是谁？她是无所畏惧的艾九儿！是以，她铿锵有力的道：“摄政王，你恐怕不知，我艾九儿因为亲眼目睹母亲与人共侍一夫的凄惨经历与悲惨结局，心中早已认定，绝不容许我的夫君有其他女子，绝不愿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你是堂堂摄政王，纵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也断然不能以此要求你答应我的条件。是以，你我着实不适合强凑成一对儿！还请摄政王不要为了报恩，反倒让恩人痛苦一生！生不如死！”
    她这样心思的女子，在这神佑国也未免没有，但是，胆敢以此拒绝摄政王看重，敢当当着皇上和文武官员说这番狂言，绝对只有她一人。
    艾九儿知道自己这番话在古代有多么的狂妄，可她是艾九儿，不是这里土生土长没有人权的可怜女子！她绝不让自己被同化！绝不！
    听得艾九儿那一番言语，赫连铭沉默良久，心中很是触动。
    以前，他是从未见过她那般胆大妄为目中无人的女子，后来，他是对她产生好奇与不解。再后来，他发现她很坚硬，但是又挺温和，容易与人亲近。
    他看得出她对艾甄的恨，也看得出她对艾甄的宽容。
    他知道她不单纯，她有许多小聪明，小心机。
    可那些远远不至于让他震惊佩服。但是，经过今晚，他发现，她果然值得自己另眼相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是她的无畏，是她的果敢，是她的宽容，是她的隐忍，是她的独特。
    她无畏他人的伤害与压迫，敢于说她想说，做她想做。她拿得起仇恨，也放得下恩怨。她能忍受着害死母亲的艾甄，也能在发现又被艾甄算计后，毫不留余地的含沙射影。
    她那一句亲眼目睹母亲与人共侍一夫的凄惨经历和悲惨结局，将给艾甄带来极大的恐惧感，和极为不好的影响。
    在今日之前，百官私以为，他赫连铭是看在恩人的份上提携艾甄父子。
    在今日，百官会跟随着他的选择，做出选择。
    他若选了艾九儿，那便代表着，他以恩人为主，而恩人对艾甄心中有怨恨。如此一来，又有谁敢与艾甄亲近？
    艾甄自然也想得到这一点，在听得艾九儿这番狂言之后，他呆滞了一下，便跪到了地上，哆嗦着请罪道：“摄政王！是下官教女不周，下官甘愿受罚！只愿您看在她年纪尚幼，本无冒犯之意，饶她不死！下官恳求您格外开恩……”
    是啊，她如此不给摄政王面子，死罪很是应当。
    艾九儿听得那话冷哼一声，知道艾甄这是在暗示摄政王，说她艾九儿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杀头都算是开恩，不用顾及太多，该杀就杀吧！
    自打今晚进入摄政王府，艾九儿就对艾甄已经不满，此番听他这般言语，更是恨意涌现，扭头看向他，凄然冷笑道：“父亲，你可还记得，是你今晚急匆匆告诉女儿，被陷害说与母亲私通的那个无辜书生在摄政王府？！”
    “你可知道，女儿手上已有十足十的证据可以证明母亲是被冤枉的，是被人设计至死的？！”
    “您可知道，女儿我不与你计较，是因为我的娘亲她爱您至深，不愿您受到半点伤害？！”
    “您可知道，女儿今日明知你是骗女儿来参加选秀，还是假装一无所知的随您前来？！”
    “您可知道，女儿知道您是希望摄政王看在女儿救过他的份上给个机会，好让女儿彻底离开艾府，不再做您的眼中钉？！”
    “您可知道，您那一句饶我不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这些，您都知道吗？！嗯？！我的好父亲！您都知道吗您？！”
    话到最后，她几乎是嘶吼出声，泪水滑落脸庞。
    她艾九儿，从小到大，就不是个至善至恶的人！因为父亲教育她，做人要心存善念！做人要有骨气！不能肆意欺人，亦不能被他人轻易欺负！
    正因为此，她才不与他这个杀母仇人计较！
    正因为拥有了这古代艾九儿的记忆，她才尽量给他好脸色！
    可结果呢？！她的宽容隐忍，换来的是什么？！
    是算计！是无情无义的算计！恨不能把她算计死，他才心甘！
    那一番话，她撕心裂肺的喊，是因为对他艾甄失望透顶了，是因为对她自己失望透顶了！
    她恨自己明知道他艾甄不会是个老实的，还是给了他机会！她恨自己的妇人之仁，养虎为患！
    呵！做人果然是不能对有些人太过善良！
    “你……你……你你你！”艾九儿的一番话，吓坏了艾甄，他颤抖着，惊恐的看着艾九儿，又急忙环顾四周。
    却见所有人都用一种“他竟这般无情残忍这般卑鄙无耻”的眼神看着他，更是惊慌失措，不顾仪态的大叫道：“九儿啊！为父冤枉啊！为父……为父……”
    吞吞吐吐了很久，他都找不到可以辩解的借口。那是因为他从艾九儿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艾甄的无路可退……
    他错了，他不该带这个毒女过来！
    她是何等的诡异啊！她是怎样的性情怎样的心思啊！连柳金兰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他竟敢还这般算计她！
    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被柳金兰算计了，忙喊道：“是她！是她叫我……”
    就在这时，赫连铭忽然将艾九儿放在他的王座上，飞身而起，来到了艾甄面前，不动声色的点了他的哑穴。
    “艾大人受了惊吓，先去歇息吧。”拍拍艾甄的肩膀，赫连铭小声对他道：“别怕，九儿她只是一时伤心失望，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到底是她的亲生父亲。”
    说完，让苏渡扶艾甄去歇息，他则快速回到王座旁边，先是俯身给艾九儿擦了眼泪，而后才站直身子对众人歉疚的道：“今晚让大家受惊了，这全是我赫连铭的错，我向诸位致歉，请多多包涵。”
    话落，他低下头去，微微鞠躬。

 第052章 封正妃的资格

    见他低头认错，在场所有人，包括皇上赫连桉，都慌忙站起身来，俯下首，将腰弯得弯不下去为之，以示不敢让他这般致歉。
    见此情形，赫连铭连忙笑着道：“诸位快快落座，本王还有话要说。”
    众人落座，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这一晚上，这一小会儿，一出接一出的，太惊心动魄匪夷所思了！
    此时，艾九儿并不知赫连铭想说什么，可她已经不想阻拦，且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只听赫连铭略带歉疚的解释道：“今晚的事，实在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先前不好拒绝皇上和诸位同僚的好意，只得答应了这场选秀。之所以要艾大人操办，也是暗示他，本王对他的女儿有意。但本王到底是个知羞的，总不能直接说‘喂，艾大人，把你女儿送来给本王当妾’。是以，本王暗示了他，想让他自己选择。也许是本王一贯太过严厉，他是尊敬着本王的，才可能是连哄带骗的将不知情的艾小姐给带到了艾府。方才艾小姐的那番话，诸位也都听得清楚，想必她也正是因为不愿与人共侍一夫步母亲后尘，才斗胆拒绝本王的。虽说按理她是应当获罪，可她毕竟是本王的恩人，又是本王倾慕的女子。是以，本王希望，今晚的事情，诸位卖本王一个薄面，看过听过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他的话，谁人敢反驳？自当是给他面子的。更何况今日的事，对他们都没什么特大的损失。
    虽说摄政王大权在握，威望大于皇帝，可毕竟他不是皇帝，先前又曾发了那样的誓言。是以，摄政王选妃，其实选的不过是侧妃或者姬妾，而且还是不能为之生儿育女的。
    他们也都不傻，百官中人，哪一个没有点城府？是以，今日来参选的女子，大多都不是家中最为优秀的女子。不是庶出，便是才貌一般。
    总之，大多是卖摄政王一个面子，选了个差不多的女儿送来当妾的。
    当然也有女子倾慕摄政王，甘愿做妾的，只是谁家的女儿不是孩子，摄政王这样位高权重超过皇帝的人，他身边岂是安身之所？
    是以，如今摄政王心有所属，他们做父亲的，倒可以松口气。
    自家女儿，宁可做门当户对人家的主母，也不愿当皇亲贵族的侍妾啊！这个道理，谁人都是明白的。
    更何况近年来皇上和摄政王并非一条心，谁也不能料定日后是何等局面，他们岂敢胡乱攀亲？
    所以，今晚之事，虽说震惊无比，但是结果却无疑是对所有人都好的。
    当然，这个结果对于艾九儿来说，却是很不好的。可她也不可能再当着诸人的面让赫连铭下不来台，只能故作淡然的道：“摄政王心意，小女子心领了。小女子一庶出不受宠又言行无礼的人，能有幸做摄政王的妾，那也是上天眷顾。只奈何母亲尸骨未寒，小女子还要为她守孝，万不能在近期服侍摄政王，还望摄政王体谅，将此事放一放。”
    赫连铭点头，毫不犹豫的道：“恩人说的有理，本王早已想到这一点。恩人尽管放心，本王自会为你考虑，将纳你为妾之事缓一缓。”
    “多谢摄政王成全。”她面向他，低声道谢，其实已经恨不能咬上他的脖子。
    看来，他要自己做妾的心思是打定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喜欢自己，还是对自己气不过，抑或是今日的无奈之举。
    “不过，恩人，你重伤未愈，本王实在不放心让你回艾府休养，从今日起，你且在我府上休养可好？”他柔声询问，却在张口准备回答时又开口道：“恩人放心，你出入自由，言行自由，本王绝不会对你有半分限制。”
    这话说的太过纵容，艾九儿竟是不知如何反驳。
    他当着皇上和朝廷官员的面对她许下如此重诺，自然不会食言，那她便不好再得寸进尺的抗拒他的心意。
    可是，要她如何甘心听从他的安排？
    一阵夜风吹过，艾九儿忽然闻到各色香味，不仅有酒香，菜香，还有女子用的香料的香气，顿时一计上了心头。
    她感激而歉疚的开口：“多谢摄政王顾虑周全，又这般纵容九儿。只是，摄政王似乎忘了，臣女断然不会愿意与他人共侍一夫。是以，臣女可以接受摄政王好意，在摄政王养伤。但是，听闻摄政王府几乎没有年轻女子，这样臣女倒是会觉得孤寂，不如您就此选几位可心的女子，一同入住摄政王府可好？”
    闻言，赫连铭明白她是在逼他继续选秀，也是在告诉他别忘了自己不会与她人共侍一夫的坚持。今日若执意纳她为妾，日后便不可再娶妻伤她的心。
    他对她是颇有好感，今日更是更加看重她，可让他此刻就确定今生只要她一人陪伴到老，他着实没有这个决心。
    见赫连铭认真思索，艾九儿生怕他又想出什么让自己不好招架的法子，忙继续道：“若是摄政王遇见了更加可心的女子，臣女伤好后便可归家。若是日后摄政王还是只倾心于臣女一人，到时再另作打算，可好？”
    听得这番话，赫连铭豁然开朗，随即点头道：“恩人说的有理，这事确实不能轻易就下了定论，本王似乎是应该多给自己一些选择。”
    她随即点头，赞同道：“摄政王所言极是，确实应当给自己一些选择，也应当给今日在座的各位姐妹一个机会。”
    赫连铭失笑，愁苦的道：“可如若日后本王还是倾心于你一人，岂不是连累了皆是才貌双全的诸位闺秀？你可知选中后又落选，对她们的伤害有多大？”
    “这……这倒是臣女头发长见识短，没想到这些。”艾九儿尴尬的说着，忙回首看向下方在场的诸位女子，致歉道：“各位姐妹，真是对不住，还请多多包涵，九儿绝无冒犯之意，只是想着大家今日在此一聚，都是为了摄政王，这才……”
    她这番歉意，谁又承受得起？直至此刻，她都还坐在属于摄政王的宝座上，谁人看不出她深受摄政王宠爱纵容？只好起身回礼道：“艾姑娘言重了，无妨的。”
    艾九儿早猜到会是这样，不过这并不代表今日没有人嫉恨她。
    赫连铭位高权重，身姿不凡，气质更是出众独特，早年便享誉盛名，岂会没有女子芳心暗许？所以，今晚过后，她艾九儿定然成为诸多女子的公敌。
    又一次看到艾九儿的善，赫连铭深感欣慰。在他看来，人可以有心计有手段，却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随意的伤害她人。今日她明明被自己一而再的逼迫到无路可退，却还是顾及其他女子名誉，做出了让步，这让他很是满意。
    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她未尝不会是一个极好的选择，随即看向赫连桉道：“皇上，劳烦你做个证。”
    赫连桉脑袋昏昏沉沉的，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到底算是什么情况，只是听得摄政王这般说，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隧道：“皇叔且说，在场的都会作证的。”
    “好，那劳烦诸位做个证。”赫连铭温和一笑，作了一揖道。
    然后，凝视着仍旧端坐在他王座的艾九儿道：“恩人，你的心思本王已全数了解，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本王在此向你保证。你守孝期满之前，本王不会与其他女子有任何瓜葛。你守孝期满后，若觉得本王不是合你心意的夫君人选，本王亲自送你回艾府，绝不叨扰。如此，你可能安心的在我府上养伤？”
    他话说到这般地步，艾九儿终是动容的点了头。
    虽然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可他今日这般连连退让，几乎是不顾他摄政王的身份，让她一个女子坐在她的王座，她确实找不到不信他的理由。
    但是，她不相信他会轻易放过自己。
    如若日后他真心喜欢自己，他绝不是那种会放弃的人。他可以绝不叨扰她，却不代表不会用其他的手段逼得她不得不从。
    是以，纵然他已做如此让步，她还是得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所以，她点完头之后，又淡然而固执的道：“摄政王如此诚心为我，我好生感动，怕是他日定会对摄政王动心。如若你我二人情投意合，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我一来不愿意做一个永远不能为妻的妾，二来也不愿连累摄政王食言而肥。是以……我想得寸进尺的再要一个承诺。”
    不等她说完，赫连铭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遂点了点头，对赫连桉道：“皇上，以您来看，艾姑娘母女对我们叔侄的恩情，是否足以日后给她一个可以封正妃的资格？”
    这便是在说，她若为妾，是可以被提升为正妃的。
    这也是在说，他若与她两情相悦，自会如她所愿，只要她一人。
    这无疑让众人都极为震惊，震惊到难以接受。
    堂堂摄政王，竟愿意为了一个庶女不再另娶，这……这样的报恩，也太重了些。
    赫连桉又岂会不懂赫连铭的打算，可他竟是看不懂叫他哥哥的艾九儿到底是如何想的。
    一直以来，私以为艾九儿对赫连铭是极为厌弃的，可方才她却说，日后定会对赫连铭动心……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现在已经不厌弃赫连铭？
    她若对赫连铭有情，他赫连桉先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第053章 你闹够了没有

    是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成全他们二人。
    为难的开口，赫连桉很是无奈：“皇叔，您说的合情合理，可这样赐予一个侍妾可以为正妻的资格，是史无前例的，是打破了规矩的。如若朕答应了你，日后定会有其他人借着侍妾有恩的理由，将侍妾封为正妻。这样，天底下的侍妾将都看到了希望，将不会安分守己，定会为了当正妻而费尽心思。这对天下子民来说，绝非一个好的开头啊！是以，还望皇叔三思，三思。”
    赫连桉话落，便听得有人附和，“是啊，恳请摄政王三思，别因为恩情而破了千百年来的规矩啊！”
    听着意思相同的劝阻，赫连铭觉得好笑，嘲讽的反问道：“难道诸位都很怕后宅不宁吗？！本王仅仅是想为仰慕的恩人破一个规矩，竟让诸位如此不安吗？！还是诸位很怕本王日后独宠一人，会给诸位带来不好的影响？这还一切都尚未定论，诸位就这般急切，是否也太不镇定了？难道非要本王今日将诸位女子尽数纳为姬妾，诸位才能放心？！”
    他话落，诸位齐齐离席，跪在中间过道，辩白道：“摄政王明鉴啊！下官绝无他意！绝无他意啊！”
    眼瞧着这情景，艾九儿忽然觉得做摄政王妃真不好玩，她若真成了摄政王妃，那绝对是众人的眼中钉，恨不能处置而后快。
    人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于天下人来，赫连铭可绝对是一块绝世美玉，所以，她还是一点机会都不要给他吧！
    只是今晚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她有些心烦，不想再掺和。所谓人多嘴杂，鬼知道明天的茶余饭后又有多少人暗地里议论她诋毁她。
    她可以不介意，可还是宁可没有比较好！
    皱了皱眉，她痛呼一声：“唔……痛，好痛……赫连铭，我心口好痛……”
    想都不用想，赫连铭都知道她是装的，但他不会点明，忙小心的将她抱到怀里，一边飞身而起一边道：“恩人内伤加剧，赫连铭先行告辞！诸位慢走，恕不远送！”
    他二人离去，徒留众人惊心未定，尴尬的面面相觑，最终齐齐看向皇上赫连桉，等他再下了命令，好赶紧散去。
    将目光从那道白色身影处收回来，赫连桉快速看过在场的诸位，发现有不少女子仍旧怔怔的看着赫连铭和艾九儿消失的地方，似乎很是眷恋遗憾。
    略微思索，他看着众人道：“既然摄政王有事需要离开，那朕便为他做主，你们当中谁愿意留在王府的，自告奋勇。其余的，朕也不多言，且各自回府，朕相信众爱卿都是聪明之人，知晓什么该当说，什么不当说。时辰不早了，朕也回宫了，诸位也散了吧。”
    说完他便走，好似那句“谁愿意留在王府”只是随口说说一般。不过他的步子倒是不快，足够给某些女子思考的时间。
    快要离开王府花园时，还未曾有女子出声，赫连铭忍不住笑。心道，皇叔啊皇叔，当年朕选秀的时候，可是有好几个官家女子宁肯做宫女都愿意留在皇宫的。如今到了你，竟是无人敢出声，这是不是代表你不如朕讨女子倾慕？
    刚这般想着，忽听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女甘愿留在摄政王府，陪伴着艾姑娘！”
    笑容收起，赫连桉转身淡淡道：“这是你自己甘愿的，后果便要自负。”
    “多谢皇上美意，臣女知晓。只是心中怜惜艾姑娘，不忍她承受孤寂，也只能暂且不顾他人会如何看待了。”那女子微微俯首，声音清丽，字字清晰，端的是坚定无惧。
    赫连桉嗯了一声，扫视一周道：“可还有人自愿留下来？”
    “臣……臣女也，也想……留下来，陪，陪艾姑娘。”一瑟缩吞吐的低弱声音响起，赫连桉看过去，略微一怔。
    因为，那竟是丞相家的嫡出女儿！出了名的才貌双绝！本来丞相是不可能带着这位宝贝女儿来的，是他暗示丞相不要藏美，免得被摄政王认为是看不起他。
    可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娇柔美丽的女子，竟……竟主动要留下来。
    再看丞相脸色，果然是极其隐忍的，自是没想到女儿这般大胆，这般不顾一切！早知道宝贝女儿倾慕摄政王，他是冒着被摄政王猜疑的危险，也不会带她前来！
    这下，可难办了……
    正在丞相作难时，一直守在这儿的冷静冷冷出声：“各位还是散了吧，摄政王说了，在艾姑娘守孝期满之前，不与任何女子有瓜葛。二位想要陪伴艾姑娘的好意，摄政王自会心领，但是实在是不方便留二位在府上住下，还是日后需要时去府上接二位小姐吧。”
    冷静这番话说的极是有道理，及时的解了丞相的进退两难，他忙对冷静作揖道：“冷侍卫说的有理，确实是不该让摄政王言而失信。想必皇上也是一时关切艾姑娘害怕孤寂，才忽视了这一点，倒不是有意让摄政王犯难。”
    “丞相说的极是，既然如此，还是日后来王府陪伴一二便可。”赫连铭顺着台阶下来，心里却是怒火缭绕。
    只是他不但不能发火，还得向诸位道歉，“说起来，此次选秀乃朕执意而为，未曾想到摄政王已心有所属，让诸位姑娘白跑一趟，实在惭愧，还望诸位姑娘多多包涵。”
    他说完，忍无可忍，不等诸位女子有所反应，甩袖大步离去，徒留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各自噤声着离去。
    这一晚，注定令人终生难忘。
    这一晚，注定让许多人夜不能寐。
    这一晚，注定改变某些人的命运。
    然而，艾九儿却是管不了这些，她只想离开摄政王府，再也不要看到赫连铭。
    刚离开众人视线，她便对赫连铭冷声道：“赫连铭，你闹够了没有？这样你满意了？我可以走了？”
    “本王说了，日后你是要在王府里休养的。”赫连铭好心情的不与她计较，笑意吟吟的道。
    她鄙夷的瞪他。“可你也说了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不会欺负我！”
    “本王哪有欺负你？是你心痛，本王带你去看御医。本王不惜为了你丢下皇上和多位官员，你还想怎样？”赫连铭振振有辞的反问。
    艾九儿哑口无言，他确实是做的足够好了，很维护她的名声和尊严。甚至，就单单他让她坐在他的王座这一件事上，就足以让所有人震撼，不敢再轻视她艾九儿。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他越是这般缠着她，她就越觉得他这个人太危险，一点都不适合她。
    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伴侣，可她知道，真不是赫连铭这样的。
    “赫连铭，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她头痛欲裂，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真是快要愁死了。
    但见她这般表情，似是不惜任何代价都想逃离他，赫连铭有些微怒。
    沉默了一会儿，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喜欢你穿衣服的样子，我喜欢你不服输的样子，我喜欢你任意妄为的样子，我喜欢你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是，这并非代表本王是喜欢你这个人。”
    艾九儿无语，这人这样调戏她不说，还嘴硬的不肯承认喜欢自己，真是别扭的可以。
    到了原先的那个院子，赫连铭将艾九儿放到了地上，解开了她的穴道，一边扶着她一边喊道：“巧惠，搬个椅子过来。”
    巧惠连忙搬了椅子，贴心的拿了厚厚的绒毯铺上，生怕被摔痛屁股的艾九儿坐着不够舒服。
    艾九儿活动着筋骨，浑身酸痛的难受，看着那绒毯，她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对巧惠道：“巧惠，你真是太合我心意了，以后跟着我吧？”
    巧惠不知如何回答，小心翼翼的瞄了赫连铭一眼，但见他一声不吭的往屋子里走，她抿了抿唇，小声道：“艾姑娘，巧惠也很仰慕您，只是，巧惠到底是王府里的人，您可别因为看重巧惠而害了巧惠呀。”
    “唉！是我大意了，你别多想，我断然不会伤害我喜欢的人的。”瘫坐到椅子上，艾九儿扬起头靠在椅背上，感觉很是苍凉。
    抬头看着夜空，繁星点点，甚是好看，她忍不住轻轻吟唱她喜欢的“小星星”，只为缓和一下心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刚唱完，面前递来一盏茶，只看那纯白绣银色暗纹的精致袖口，就知道是赫连铭。
    不过她倒是真口渴了，也没必要跟他计较这些小问题，遂接过来，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一饮而尽。
    她喝完，自然而然的将茶盏递给他，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直到他不伸手接，她才惊醒他到底是摄政王！给她端茶那是心疼她，却不是她的丫鬟！
    但是她还是冷哼了一声，抬手将茶盏扔到了地上，然后侧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看星星。
    总之，她懒得理他。
    打发了巧惠，赫连铭回屋搬了椅子坐在了艾九儿的旁边，和她一起仰望星空，轻轻问她道：“那首童谣，挺好听的。是你母亲教你的吧？”

 第054章 不能怨她心狠

    她想也不想的开口说了个“不”字，想说不是，是她爹教她的。可她一下子惊醒，意识到艾甄是不疼她的，怎么可能教她童谣，忙改口道：“不——告诉你！”
    他失笑，扭头看着她，轻柔道：“艾九儿，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她满头黑线的瞪他：“你疯了吧，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爹不疼娘不在的。”
    他浅笑着凝视她，眼里尽是羡慕：“可你娘至少与你相依相伴十五年。而我……不曾被父皇当过儿子，也未曾真正做过母妃的儿子。”
    见他神色突然转为凄然悲伤，艾九儿终是有些不忍，沉默了一会儿，安慰他道：“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与不幸，你不用太在意别人有的。多想想你自己拥有的，就不会难受了。就好比我，虽然娘一直陪着我，可我们缺衣少食，最终还生死相隔。虽然有个爹在，却无情无义，恨不得我早点死了才好。你看，其实我也挺惨的，是不是？”
    “是挺惨的。”他忍不住笑道。
    见他笑了，她无语至极，怒瞪他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只是安慰你，让你好受点，你倒反过来笑我！”
    他笑着摇头解释：“不是，我是说，遇上我，你是挺惨的。”
    “呃……遇上你，确实是挺惨的。”她愣了一愣，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并不那么觉着了，反而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道歉。
    其实仔细想来，初次见面确实有她不对的地方。至少，不该厚脸皮的霸占他的毯子，也不该自己跌倒了还栽赃到他的头上。
    可他坏心眼的害她额角留疤，间接害她内伤加剧，没来得及赶回艾府接母亲，就是他的不对。
    哪怕是他无意之失，那也是他的错。
    忽然觉得气氛挺怪的，她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不等他回答，便起身离开。只因她不喜欢跟他这样相处，还是比较习惯跟他争强好胜的斗嘴。
    望着她离去的曼妙背影，他含着笑起身，背对着她离开了这小院子，很快便回了他自己的住处。
    那里，苏渡已经等着他，见他归来，随即上前禀告：“已经给艾尚书灌了药让他睡下，也派了人去艾府通知，说艾尚书醉酒，艾小姐内伤发作，今晚都在王府歇息。也特意派人去通知了艾姑娘的师兄，要他不必担心。”
    “嗯，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拍了拍苏渡的肩膀，赫连铭略显疲惫的道。
    苏渡略有担心，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最终也只是提醒赫连铭道：“主上，您不必为艾姑娘让步太多，您并不欠她。”
    “嗯，我知道了。”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赫连铭又嘱咐道：“你叫巧惠和冷静去照顾着她歇息吧。明早我还要上朝，她那边就交给你照看，小心别再出什么差错。”交代完毕，赫连铭伸了个懒腰，没再管苏渡的忧愁，径自回屋沐浴歇息，静思了一段时间才睡下。
    而艾九儿沐浴完后，更是睡意全无，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法心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终是忍不住问巧惠要酒喝。
    巧惠虽然觉得不该让她喝酒，但是她既然说了，自己也不好不听从，便应了声出去。
    哪知她前脚刚走，冷静后脚就奔去了艾九儿的身旁，抬手一个起落，将艾九儿给打昏了。
    “冷侍卫，您……”巧惠惊恐的看着冷静，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他虽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卫，身前红人，可也不能这样冒犯艾姑娘啊！且不说艾姑娘极有可能在某一天成为摄政王妃，就单单男女之别，也不该当如此的呀！
    冷静却冷眼看她道：“打昏她总比让她喝醉了发酒疯扰主上清梦好一些吧？”
    抿着唇不语，巧惠也知道他说的有理，只是还是不喜欢他这样的举措。他明明可以在酒里掺点让艾姑娘昏睡过去的药，也好过动手打昏艾姑娘。只是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晚了。
    因着冷静利落的动手将艾九儿打昏，这一晚的摄政王府，倒是如往日一样，看起来平静无常。
    翌日，赫连铭照常去上早朝，若无其事的说艾尚书受到了惊吓，睡的昏沉，他不忍心叫他来上早朝，还请皇上准个假。
    这很明显是先斩后奏，奈何赫连桉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他不明白赫连铭既然那般护着艾九儿，又为何不与艾甄计较。似乎，他还护着艾甄。
    心中再多疑惑，他也不能在朝堂上表现出来，一切照旧，只望着能早些有机会与艾九儿当面详谈一些事宜。
    而艾九儿那边，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睡的很是餍足。只是在感觉到浑身痛楚时，想起昨晚不但被赫连铭给摔到地上，还被冷静给打昏，她的火爆脾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在巧惠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她咬牙低吼道：“冷静！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可是你家摄政王的恩人，是你家主上倾慕的女子，是他有意选为王妃的！你竟敢以下犯上，还不顾男女有别闯入我的卧室将我打昏，你该当何罪？！”
    冷静只当没听见，淡淡道：“艾姑娘，令尊在院外负荆请罪多时，您还是先去看看他，再来论在下的过错吧！”
    说起艾甄，艾九儿就不是怒了，而是怨，是恨，是憋屈，是很多不好的情绪压在一起。
    握紧了拳头，她斜瞪冷静一眼：“别以为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就不会跟你计较！”说完快步向院外而去，倒要看看艾甄嘴里能吐出什么辩白的话来。
    院门被侍卫打开，艾九儿一眼就看到了艾甄，还真是背负着带刺的荆棘条来请罪了，登时冷笑出声：“父亲大人，您这身装扮好生别致，是最近新流行的吗？”
    “九儿啊！爹爹冤枉啊！你误会爹爹了！”艾甄浑身哆嗦，可怜憋屈的喊着，眼睛里全是哀求。
    艾九儿看着他，想着若非这有外人在，怕他已经跪到地上磕头求饶了！
    她就不信直到今日，他还敢轻视她艾九儿！
    “爹爹，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您且快把这荆棘去掉，弄伤了您，女儿也是会心疼的。”她说着，忙动手去帮他去荆棘。
    巧惠见状，忙扯住她的袖子，踮起脚尖附到她耳边道：“艾姑娘你且等一等，巧惠去给你拿条毛巾来。”
    点点头，艾九儿也觉得若为了惩治艾甄而弄伤了自己的手，还真是不值得，便真的等着巧惠去拿了毛巾，将手缠了个严实，才动手去抽艾甄身上捆着的荆棘。
    纵然他因为一些原因不是光着上身背负荆棘的，可初秋日里他单薄两三层衣服，又怎挡得住锋利的尖刺！怪也只怪他为了做戏逼真自讨苦吃！
    只听着一声声隐忍的闷哼声，艾九儿便知道，他痛的快承受不住了。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他不仁不义，就不能怨她心狠手辣。
    一根一根的将荆棘紧贴着艾甄的后背抽了出来，艾九儿一脸关切的扶起早就跪坐到地上快痛昏过去的艾甄，柔声唤道：“父亲，让你受苦了，以后您可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这般冲动，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女儿多么凶残，竟让您这个做父亲的来负荆请罪，这可是大不孝呢。”
    惨白着脸，艾甄痛的一阵阵的痉挛，忙不迭的点着头道：“是是是，你说的是，是爹爹思虑不周，都是爹爹的错……”
    “没有，爹爹没错的。好了，别多想，我们回家吧，有什么事都回家再说。”安抚的拍了几下艾甄的背，艾九儿拉着艾甄就走。
    艾甄哪里敢走，她说的是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可那本意绝对是有什么帐都回家跟他算！
    当着摄政王府的人，她且明目张胆的借着为他着想的份上虐待他，若是回了艾府，岂不是要被她折磨至死？！
    恨只恨他只想到了柳金兰那个贱人所说的一举两得，却忽略了艾九儿这贱人非同一般！这下眼中钉不但没拔掉，反而扎到心尖上去了！真真悔时已晚！无可奈何！
    连忙抽开胳膊，他忍着背上的剧痛和脑袋的眩晕，哆哆嗦嗦道：“不可不可，九儿你还是在王府住下吧，你内伤加剧，还是在王府休养好一些。其他的事，等你伤好了，再好好谈。爹爹就不用你送了，改日就来看你，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说着，忙不迭的要逃走，却奈何他一个文官遭受了那些皮肉之苦，又内心恐惧不安，愣是跑了没几步，摔了个狗啃泥，直接痛昏了过去。
    艾九儿慌忙走上前去，刚准备弯腰看他是不是真昏过去了，却看见他嘴边两颗带血的牙齿，遂站起身道：“来人啊！送我父亲回艾府！别忘了他的牙齿，一同带回去！”
    听她这般颐指气使，冷静脸色一冷，并不打算听从安排。
    苏渡却是立刻俯首应声道：“是，艾姑娘！”然后给冷静一个眼色，叫他快去安排，别跟艾九儿计较。
    冷静一百个不情愿，却还是给了苏渡面子，叫来两个侍卫，将艾甄和他磕掉的两颗牙齿给送去艾府。
    艾甄被带走后，苏渡上前低声问她：“艾姑娘，您不回艾府看看吗？”

 第055章 注意你的眼神

    “心烦，我只想喝酒。”艾九儿重重叹息，双肩垮了下来，怏怏道：“昨晚想要喝酒，却被害怕我喝醉闹事的人给打昏过去，害的我做了一夜到处找酒喝的梦，简直是气煞我也！反正我现在除了想喝酒，什么心情都没有！”
    “艾姑娘息怒，在下这就为您准备酒菜，您且回屋稍等片刻，马上就好。”苏渡知道她是在暗指冷静动手将她打昏，惹她不高兴了，连忙答应她，立刻去准备酒菜。
    艾九儿挑挑眉，感觉苏渡还算给她面子，也不想过多为难他，便转身挽着巧惠回了屋。
    至于为何不回艾府，是觉得她若是在，艾甄定然不能甩开膀子去教训柳金兰。昨天他跪地求饶，说是她，是她让他怎么的的，她就知道那个她指的是柳金兰，绝非赫连铭。
    只是她也不明白赫连铭为何要打断艾甄的辩白。是怕艾府的家丑外传，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暂时还无从确定，能确定的是，自己再也不会轻饶艾甄！死都不会让他死的轻松！倒要看看他能扑腾到什么时候，能有多大能耐！
    回到屋里坐下，艾九儿扯掉了手上缠着的毛巾，好奇的问巧惠：“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解开那绑着荆棘条的绳子？”
    巧惠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巧惠猜的呀！巧惠从您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恨意，猜想您不会轻饶他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这才为您拿毛巾的，为了他伤了您自己，可不值当。”
    “你倒是个聪明的，把我看得透透的。”艾九儿忍俊不禁的捏了捏巧惠的脸蛋儿道，很是满意她的聪慧贴心。
    巧惠却被吓得一个哆嗦，噗通跪到了地上，求饶道：“艾姑娘，巧惠绝非有意揣摩姑娘心思，也绝对没有把姑娘看透，巧惠只是不忍心看姑娘伤了手，一时自作聪明才……”
    见巧惠被自己吓成这样，艾九儿有些烦躁，忍不住嗔怒道：“巧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胆小。我有责怪你吗？我是在夸你好不好？你若再这样畏惧着我，我倒真不喜欢你在我身旁侍候了。”
    巧惠愣住了，半晌才嗫嚅道：“艾姑娘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这样可我的心，我喜欢还来不及。你可真是个死心眼的傻丫头，怎么偏偏就看不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贴心？”艾九儿气恼的说着，心疼的将巧惠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膝盖。
    只听巧惠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忙拿开手道：“真是的，跪那么用力做什么，膝盖肯定磕破了。”
    “不碍事的，这点疼不碍事……”巧惠感激的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刚才听到她说自己把她看的透透的，她真是快要被吓死了！她可是清楚的记得之前管教嬷嬷的忠告：莫要揣摩主子心思，即便是揣摩出来了，也万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人看得透透的。
    可她没想到艾姑娘不但不怪她，还夸奖她……这太让她意外了。
    “啊喂！你怎么还哭了？我可没欺负你啊！”连忙拿了毛巾给巧惠擦眼泪，艾九儿对这样胆小怯懦的人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么聪慧可她心意的人，怎么就生个这么小的胆量？！都猜得出她的小心思了，怎的就看不出她是真的对她很喜欢？真是个死脑筋的傻丫头。
    看来，得好好调教调-教她了，即便不能让她跟自己似的无所畏惧，起码也得让她有胆气一点。
    刚擦干了巧惠的眼泪，苏渡抱着两坛还沾了点泥土的酒来，对她道：“艾姑娘，这是主上珍藏的桃花酿，极是香醇，姑娘且尝一尝，菜肴很快便好。”
    说着将酒坛放到桌上，打开了酒封。
    巧惠忙去拿酒壶和酒杯，却被艾九儿给拉住了手腕，只听她对苏渡道：“苏侍卫，巧惠姑娘方才不小心磕破了膝盖，你带她去看看大夫吧。她若是破伤风了，我会很不习惯其他人侍候。”
    苏渡略微停顿，点头道：“在下这就去。”
    “嗯，多谢了。对了，巧惠到底是伤着了，你扶着她点，慢慢的走，别再摔着。”她一边将桃花酿倒进茶盏，一边叮嘱道。
    闻言，巧惠红了脸，很是尴尬紧张：“艾姑娘，巧惠……能，能正常行走。”
    “到底是离得不近，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看吧！”苏渡语速极快的说完，丝毫都没给艾九儿选择的时间，迅速疾步而去，看起来很像是逃跑。
    艾九儿失笑，几口喝完一茶杯的酒，起身将巧惠按到了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笑呵呵的道：“以后记住了，我这个人呢，自小是没人侍候的，那些尊卑之分在我这里并不明显。只要我喜欢，自不用讲究那些主仆之分。我让你坐，你就乖乖的坐着，记住了没？”
    巧惠受宠若惊，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农家出来的粗使丫鬟能得她如此看重喜欢，激动不安了一会儿，她怯怯的点头道：“巧惠明白了，巧惠乖乖的坐着，乖乖的陪艾姑娘喝酒。”
    说完，豁出去似的捧起茶盏，大口的灌酒，却在那桃花酿入喉之时，辣的直皱眉，更是被呛住了。
    见她体会不了美酒的好，艾九儿很是惋惜。不但惋惜巧惠无福享用美酒，还为被洒出来的美酒心疼，忙拍抚着她的背道：“还是算了，你喝不来这纯度极高的酒，有机会我给你酿一种水果酒，喝着就像果汁一般，很是清爽可口。”
    “艾姑娘还会酿酒？”巧惠极是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她们村子里就有一家会酿酒的，祖传秘方！他们家就是靠着酿酒过上好日子的！而且那酒很浑浊，酒味也不怎么好。可即便如此，他们家还是村子里日子最滋润的一个。
    是以，她觉得会酿酒是极大的一门手艺，更何况还是她闻所未闻的水果酒，真是听着都很让人佩服，很令人好奇。
    艾九儿骄傲的拍拍胸道：“是啊！姑娘我会酿酒，准备开个酒馆，回头请你喝个够。”
    “开酒馆？”巧惠更是崇敬起艾九儿来！若是开了酒馆，还愁没有好吃好穿吗？！她若是也能学点这高深的技艺，就不愁娘的顽疾……
    想到这儿，她愣住了，才想起早已经和家人失去了联系，登时悲伤席卷身心，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艾九儿看得有些迷糊，怎的方才眼神晶亮有神采，却突然哭了呢？
    正疑惑不解，苏渡回来了，刚欲开口，却见巧惠在掉眼泪，随即皱了皱眉道：“巧惠，艾姑娘站着，你怎的坐着？还哭起来了，心里憋屈是不是？不愿意服侍艾姑娘吗？！不愿意就给我出去自领责罚！”
    巧惠连忙擦着泪站起身来，俯身低首抽泣道：“回苏侍卫的话，巧惠很开心能服侍艾姑娘。是巧惠突然想念失散已久的家人，忍不住才……是巧惠犯了错，还请苏侍卫责罚。”
    “原来是想家了。”艾九儿恍然，略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又吓到她了呢！
    忙拍拍巧惠的肩膀，艾九儿劝慰她道：“别怕，赶明让摄政王帮你找找，你就别想这么多，吉人自有天相，也许不久之后你们就一家团聚了。”
    “多谢艾姑娘，巧惠的事不敢劳烦摄政王……”
    不等巧惠说完，艾九儿打断了她：“好了，乖，不哭了，去洗洗脸，一会儿陪我吃点东西。”
    巧惠感激的点头，抿着唇抹着眼泪走了出去，心底里万分的感激，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述。
    她以为能够遇到苏侍卫，被他带到摄政王府就已经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却未曾想，还能遇到艾姑娘这样非同一般的好主子。
    不禁想，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也许不久之后，她真的能与家人重聚。如此这般，她便安下心来，决心好生照顾着艾九儿，不再让她为自己操心。
    巧惠走后，苏渡古怪的看着艾九儿，略带不满的嘲讽道：“艾姑娘，你想收买人心也选准人吧？巧惠是我带到王府的，她很感激我，很感激摄政王。是以，她不可能一切都听你的，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艾九儿无语至极，瞪了苏渡一眼，懒得跟他辩驳。她想对谁好，自然不需要隐藏！她想对谁坏，也不怕被人知道！她做人做事，也不需要事事都跟人解释！所以，无视他，且美滋滋的喝酒吃菜好好享受！
    见她无视自己，苏渡也没什么好说的，悻悻的站在一旁守着，觉得很是煎熬。心想，若不是主上吩咐我照看你，我才不会这般让着你！若不是主上对你很欣赏，我才不会敬着你！
    “喂！眼神，注意你的眼神，别影响我食欲！”手中银筷子一阵猛敲盘子，艾九儿幽怨的道。
    苏渡顿觉尴尬，忙调整了表情道：“是想起了一个不甚喜欢的人来，绝非是针对艾姑娘的。既然艾姑娘嫌弃在下，在下暂且离去好了，有事再吩咐。”
    “去吧去吧，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根本不想多瞧我一眼。正好，我也不想碍眼。”不耐烦的挥挥手，艾九儿没好气的说道。
    嘴上不愿吃一点亏，其实她心里挺受伤的。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赫连铭，可他这两个贴身侍卫却都看自己不顺眼，这如何不让她感到挫败？！搞的好像她是个多坏的人似的，真是岂有此理。

 第056章 偷看她的睡容

    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坛子酒，她忽然想再大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干该干的事情。
    于是，佯装喝醉，‘失手’打碎了酒坛和酒杯，她踉踉跄跄着挪到了床边，穿着鞋子扑上床，抱着被子睡了。
    巧惠洗完脸，让大夫处理好了伤口，一折返回来，便见艾九儿正呼呼大睡。不但鞋子没脱掉，连被子都没好好盖，她连忙帮她调整好睡姿，盖好被子，这才去清扫外面的一地狼藉。
    一切忙完，她便坐在卧房门边，随时等候着艾九儿的传唤，连一个盹儿都不敢打。
    赫连铭下朝归来，直接来了艾九儿所在的院子，见到守在院门口看书的苏渡，他轻声问道：“她呢？”
    “巧惠说艾姑娘喝醉了，正睡着。”苏渡连忙作答，将书藏到了身后。
    他这一动作让赫连铭觉得奇怪，自问自己从没对他和冷静太过严厉，别说看书了，就是与人下棋斗蛐蛐，他也不会说教他二人。
    不过，他还是装作没发现，点了点头道：“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苏渡连忙点头，一步一步倒退着离去，生怕被赫连铭发现他手中的书是怎样的一本书。
    他这动作让赫连铭无法再当作若无其事，遂开口喝道：“拿来！”
    苏渡被惊得一个哆嗦，想也没想的飞身便跑，边跑边道：“恕属下无礼！稍候再来跟主上解释一二！”
    眼看着苏渡逃也似的往冷静的院子而去，赫连铭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心道，还解释一二，不就是去找冷静想对策？真当本王看不出？
    不过想来也不算什么，至多是个春-宫-图吧。如此想着，赫连铭也不想再追究，快步向主屋而去。
    靠近房门时，他轻声道：“巧惠，艾姑娘还睡着吗？”
    巧惠一个激灵站起来，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慌忙揉了揉眼睛，轻轻的咳了一声，清了嗓子之后才低低的道：“回摄政王，艾姑娘她睡着呢，睡的挺香沉的，要叫醒她吗？”
    “不了，且让她睡着吧。”走进屋内，赫连铭看着巧惠道，“你昨晚守了一夜也该累了，去歇着吧。她挺看重你的，你若是熬坏了身子，她定要与本王计较。”
    巧惠低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摄政王，奴婢熬得住，曾经熬过三天三夜都没有倒下呢。艾姑娘她中意奴婢侍候着，若是醒来身旁没人，怕是也不习惯。”
    听她话里有话，赫连铭忍不住失笑道：“巧惠，本王一向知晓你是个聪慧的，可如今竟是为了维护她，故意装作不理解本王的意思吗？”
    “奴婢不敢！”巧惠吓得下跪求饶，膝盖疼得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看了一眼她的膝盖，赫连铭虽然不知发生什么，却也知晓她受了伤。想到艾九儿是真心喜欢巧惠，他也不想与之计较，挥了挥手道：“下去吧，下去吧，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摄政王府的人。”
    “奴婢谨记摄政王教诲，再也不敢了。”瑟缩着，巧惠小心的起来，赶紧退下。
    她自然知道摄政王是嫌她碍事才叫她去歇息，可她还是想为艾姑娘做些什么。可终究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倒又让自己伤口更疼，估计还是要让艾姑娘为她心疼。
    看来，她以后还是得考虑的再远一些，再远一些。
    巧惠走后，赫连铭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挑起门帘，准备进去看看艾九儿。哪知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只听艾九儿鄙夷的厉喝：“原来摄政王竟是个狂浪无知之人？！竟是不知道女子寝室，男子应当远离的道理？”
    “你醒了，听说你喝了整整一坛子酒，我不放心，来看看你是不是喝伤了身子。”尴尬的收回手，赫连铭自知理亏，干巴巴的说着废话。
    “看病自然有大夫，哪用得着摄政王亲自出马。”掀开被子下了床，艾九儿穿好鞋子，整理好衣裳走了出来，冷声奚落道。
    赫连铭被说得面上一红，一时间竟是无话反驳。怨只怨自己鬼迷心窍，竟不顾礼义廉耻的想偷看她的睡容……
    这，确实够狂浪够无耻。
    但见赫连铭脸颊微红不说话，艾九儿很是意外他竟还知道羞！更意外的是，他竟不再是像以前那样羞恼成怒用发脾气来遮掩他的羞涩。这真是太稀奇了。
    不过她倒是没心情跟他再纠缠下去，仰头看着他，不忿的道：“我睡好了，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你要拦着我吗？嗯？”
    张口欲言又止，赫连铭到底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转身走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觉得……面对她，心有些慌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承认自己对她是有了欣赏，有了欢喜，可不至于见到她连言语都不能了吧？这太可怕了，他得赶紧调整，万万不能再这样失控失措。他堂堂摄政王，如何能因为她而变得像个楞头小伙子。
    瞧着赫连铭仓皇离去，艾九儿有些发懵。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妇负气而走？
    奇了怪了，自己又没欺负他，他干嘛这么委屈可怜惹人心疼？
    “啊？！心疼？”艾九儿惊讶出声，惊恐的抱住了脑袋，连忙甩了甩头，自言自语道：“不不不，绝对是眼花了，肯定是刚睡醒还没找回脑子，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他这个大混蛋惹人心疼！”
    嘀咕完，她慌忙回屋拿了两条面纱系在脸上，这才走出门去，大喊道：“苏渡！速度出现！”
    远在冷静住处的苏渡一听这声音，忙拉住冷静道：“你跟我一起去！她太不好对付了！”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不就是个狂妄的女人！”冷静不以为然的说着，将手抽了出来。
    苏渡却不是这般想的，威胁道：“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的秘密给抖搂出去！”
    “你！你真卑鄙！”冷静气得握拳，很想揍苏渡一顿。奈何他是他的结拜大哥，他还是很敬重他的，只好悻悻的收回手，无奈的随他一起出现在了艾九儿面前。
    一看到二人，艾九儿也不计较他们神色不怎么好，急切道：“派人送我回艾府，立刻马上！你家主上已经同意过了的！不信可以去问！”
    对于此，苏渡选择相信，忙不迭的道：“在下这就送艾姑娘回家。”
    听得出来苏渡是巴不得她赶紧离开摄政王府，最好是以后都别再来，她尴尬的笑了笑，却不想再计较。
    苏渡确实不负盛名，驾车赶路都是那样的速度，很快便将她送到了艾府门口。
    下了马车，她深深的看了苏渡一眼，微笑着道：“苏渡，多谢你曾经看在你家摄政王的面子上帮过我，这份恩情我艾九儿会记在心上。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请你记住，是你家主上在招惹我纠缠我，绝非我死皮赖脸非要做他的妾。你若不满，可以！但是，最好是藏在心里！因为我这个人心眼很小，一向对看不惯我的人，只会更加的看不惯！而且，还会不由自主的想去虐他！虐他！狠狠的虐他！总之，你，好自为之！”
    说完，收起笑意，神色冷然的大步离去，好不霸气。
    眼睁睁看着艾九儿重重的将艾府的朱门关上，苏渡怔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是被厌恶了……
    这是被警告了……
    这……这绝非是个好的开始！
    连忙驾车离去，他觉得有必要快点将这番话转达给冷静听！他相信比他表现更为明显的冷静，未曾帮过艾姑娘的冷静，会更加危险！他更相信，冷静听完那番话，绝对无法冷静！
    但是苏渡速度返回摄政王府时，刚下马车，守在王府门口的侍卫递给他一封信，说是冷静留给他的。
    连忙拆开了查看，苏渡越看越恼怒，最后气得将那书信给撕了个粉碎。
    “说什么去接大哥回京！分明就是借口出去躲避风头！以前怎的没见着你去接大哥？真是不够仗义！”愤恨的嘟囔着，苏渡回了自己的院子，冥思苦想的盘算以后的言行该怎样的谨慎。
    与此同时，艾府早已乱成一团，人人自危，肝胆欲破。当然，艾九儿那帮人是悠然而得意的。
    话说艾甄被送回了艾府，衣裳早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得到消息的柳金兰自然要及时去查看的，一看之下，吓得腿软，差点坐到地上。
    “快，快为老爷救治，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她声音颤抖的催促，被那地上的血衣给吓得捂住了眼睛，脚步踉跄的去了外间，瘫坐在椅子上。
    鼻端是血腥的味道，胸口是巨大的压抑和不安之感，柳金兰很是惊慌，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昨晚摄政王府派人来府上，说艾甄父女贪杯微醉，摄政王便留下他二人在府上歇息。她以为摄政王这是打算留下艾九儿了，心情很是舒畅，想着艾九儿只要一走，这艾府又是她作威作福随心所欲的地方，她做梦都要笑醒。
    却哪里想得到这阳光明媚的大晌午，艾甄浑身是伤的被摄政王府的人给送了回来，却不见她艾九儿的身影。
    不禁想，难道是艾甄的心思被她看了出来，终是不再隐藏心中恨意，出手惩治了一番？！
    若是这样，自己这个出点子的人，一定会被艾甄给出卖的人，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第057章 你少自作多情

    刚想到这令她无比恐惧的可能，大夫突然走了出来，吓得她一个冷颤，惊叫出声。
    满头大汗的大夫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看到柳金兰的失态，低声禀告道：“夫人，老爷的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又受到了过大的刺激，怕是明天才能醒的过来。这期间，身边不能少了人侍候，万万不能让老爷翻身压到伤口。”
    不等他说完，柳金兰打断他道：“可看得出是怎么伤着的？什么时候伤的？”
    “伤口里有些许尖刺，看起来像是荆棘上的刺，伤口是长短深浅不一的口子，应当是荆棘抽打的。受伤时间应当是一个时辰左右。”大夫小心翼翼的说完，忙借口要立刻去熬药，匆匆离开。
    柳金兰则是怔了许久才瘫坐下去，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有一种“艾府要完了”的强烈预感。
    因为她已经算出艾甄是被人虐打的，而且是被虐打之后便送回艾府，并不是立时为他救治。
    若送他回来的是别人也便罢了，却是摄政王府的人……这便意味着，摄政王不再庇护艾甄。而打伤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发现真相的艾九儿。
    想到这儿，她连忙唤人前来，吩咐道：“叫人仔细注意着，九儿小姐一回来，就告知与我。”
    仆人领命而去，柳金兰在原地踱步许久，突然叫道：“来人啊，通知各个院子，老爷重伤昏迷，速速前来侍候！”
    不多时，家眷们陆陆续续到齐，皆是惨白着脸，一脸焦急，双眼含泪，关心着艾府顶梁柱的安危。
    瞧着这多人跟她一起焦急，柳金兰顿觉宽慰不少。就好似哪怕天塌下来，也有这许多人陪着她一起被压扁。
    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后，柳金兰让诸人各自安坐为艾甄祈福，她则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湿了自己的衣裳，借口换衣匆匆离去。
    她速度回自己的院子换了一身素色衣裳，将发饰首饰一律收起，准备了一些祭品，速速赶往后院艾九儿的住所。
    到了院门，她有些紧张，深呼吸了几下才轻轻敲了敲门道：“有人在吗？是我，柳金兰。”
    她没有说是艾夫人，便是自降身份，以图这院子里的人知晓她是畏惧着艾九儿的，是不敢有什么坏心眼的。
    听得柳金兰的声音，云依和风七齐齐看向一早就坐在那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沐云笙，等着他有所反应。
    沐云笙一动不动，闻若未闻，云依只好起身去开门，面上寡淡的道：“艾夫人有何事？”
    “想过来祭拜一下凤妹妹，心中有些话儿想说与她听。”柳金兰神色凄然悲伤的道，顺势将提着的篮子往云依面前移了移。
    云依愣了一下，哦了一声道：“夫人有心了，请。”
    将柳金兰领到凤秋的衣冠冢，云依三鞠躬后，速速折返回屋，对沐云笙道：“师兄，那个艾夫人又来祭拜师叔，可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安的什么心思呀？”
    “很快你就知道了。”沐云笙睁开双眼淡淡的回答，面色极是冷然，吓得云依也不敢再好奇，只能屏着呼吸，希望艾九儿快些回来。
    等啊盼啊，直到天快黑了，艾九儿才回来，人未现身，声音已传了过来。
    “人呢？！怎么我一晚上没回来，你们一个二个的也不在门口急切的盼望我归来？枉我还给你们带了吃好的，真是一群小没良心的。”艾九儿嘀嘀咕咕的走进屋来，一脸埋怨的看着端坐在堂屋的三人。
    沐云笙直直的望着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风七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请无视他的样子。
    云依则是怯懦的瞅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九儿，我们很担心你的，可摄政王府不是我们能硬闯的地方。而且，我们觉得你不会遭遇意外的。你看，你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什么好端端的！”重重的将一盒子点心和一篮子水果放到桌上，艾九儿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昨天我不但受了伤，还被人给欺负了！不过一想到艾甄那个无情无义的老家伙也遭了罪，总算心情好上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儿，她看向沐云笙，问道：“师兄，昨晚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沐云笙面色不动的道：“你以为我无所不能吗？你以为离水谷的人遍布全天下吗？你以为摄政王府那么简单吗？”
    连连反问，沐云笙越说越怒，腾然起身，怒喝道：“艾九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与我知会一声？！你还当我是你的师兄吗？！”
    看得出沐云笙是真的气了，艾九儿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柔声软语的劝慰：“师兄师兄你先别动怒，听我好好跟你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你且去你娘那看看去吧！”心烦的推开艾九儿，沐云笙疾步上了楼去，久久不能平静。
    他以为，自己明知道摄政王不会对她怎样，便不会因她夜不归宿而担心。可事实上，他昨晚一夜都不能入眠，时时刻刻在担忧着她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
    这样的情绪让他害怕，他不想对她有过多的担忧，过多的眷恋。
    他只希望，能够早点完成守护她的任务，早日回离水谷，不再与她有过多来往。
    可现实却是，他对她越来越关心，越来越无法控制因她而起的情绪。
    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是不好的。
    目送着沐云笙愤怒离去，艾九儿很是茫然。不禁反省，她是不是确实错了，不该高估沐云笙的实力和他的定力。
    她以为沐云笙在摄政王府有眼线，她以为沐云笙看得出赫连铭不会伤她，她以为沐云笙并不会担心她。
    可如今看来，沐云笙是非常非常的担心她，极有可能昨晚都没能安睡。
    心中歉疚，她咬了咬唇，略微大声的道：“沐云笙，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让你担心让你生气了！你原谅我吧！”
    沐云笙愣了一下，心里万分慌乱。他宁愿她骂他抽什么风，也不愿听她愧疚的道歉。
    握紧了拳头，他冷声回道：“你少自作多情！我不担心你，也不会因你而生气！你艾九儿若是出了事，我正好可以落得个保护不周的罪名被调回离水谷！所以，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艾九儿登时被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感觉甚是委屈，甚是无辜。
    “你丫的抽什么风？！神经病！我简直是脑子进水了会觉得对不起你！”愤愤嘶吼了一通，她甩手去屋后。
    虽然挺郁闷沐云笙发神经，但是她还是会听他的，去母亲的衣冠冢看个究竟。
    还未转角，忽听有什么人在那说话，她忙顿住步子，侧耳聆听。
    “妹妹，姐姐来看你了。一想到妹妹的死，姐姐就很愧疚。如若不是姐姐善妒，在老爷面前曾说过你的坏话，他便不会那么早的另寻新欢，害你伤心欲绝与他争吵惹怒了他。”
    “妹妹，如今姐姐万般后悔，却为时已晚，只能尽力弥补九儿，让她过的好一些。可哪曾想，老爷却对她很是不喜爱，竟是执意要送她去摄政王府做侍妾……姐姐拼了命的拦，他却对姐姐一阵咒骂，实在是让人伤心又绝望。”
    “妹妹，如今老爷他重伤昏迷，姐姐不知道是谁人所为，却知道你若知晓，肯定会担心难过。所以，姐姐求你在天之灵，保佑老爷转危为安，改过自新。妹妹放心，姐姐即便是豁出性命，也会护着九儿的……”
    听得这番话，艾九儿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好一个柳金兰，真是聪明的很！一看艾甄受伤归来，便将事情猜的个七七八八，赶紧来这儿做戏，好求她宽恕。
    可她也不想想，她艾九儿是傻子吗？怎么可能被她骗过！
    不过，装作被感动，倒是可以的。因为她还没看够她跟艾甄互掐！因为她还不想让艾甄轻易的死掉！
    “母亲，还好九儿听到了您说的这些话，不然还在怨着您呢。”几步走过去，艾九儿蹲下身，挽住柳金兰的胳膊，动容的道。
    柳金兰一怔，忙擦掉眼泪，一副尴尬的样子道：“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母亲，九儿刚回来，是苏侍卫送女儿回来的。母亲您先起来吧，这儿风大，您身子又弱，别染了风寒。”她一副被感动的孝女模样，搀扶着柳金兰起身。
    柳金兰虚弱的依在她的肩上，语气苍凉：“唉，九儿啊，自作孽不可活，我真是悔恨啊，恨不能……以死谢罪啊！”
    艾九儿连忙劝阻：“母亲！万万不可啊！九儿以后还要仰仗着您呢！父亲重伤昏迷未醒，谁也不知道这个家明天会是什么光景，您可一定要撑下去啊！万万不能让二夫人成了这个家的主人！”
    听得艾九儿提起二夫人似乎颇有其他意味，柳金兰心中明亮一闪，面上感激的道：“九儿，谢谢你，谢谢你原谅了我以前的无心之过。九儿，想到你对我这么宽容，有件事，我真是不能再瞒着你了。”

 第058章 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事？您说，九儿听着。”艾九儿很是好奇，猜想跟二夫人有关。
    其实她查过二夫人，却没查出什么端倪来。甚至，调查的结果显示，二夫人是个仁善的人，曾多次让人偷偷给她们母女送些吃的用的。她之所以提起二夫人，是因为大夫人死了，自然是二夫人当家，并没其他的意思。
    而且艾九儿以前的记忆里，并没有二夫人的样子，倒是小时候见过二夫人的女儿，长得很漂亮，但看起来也有点呆傻。据说后来行为疯癫，便被送去了尼庵关起来养着，对外则是声称暴毙。现在如何，她不知道，也暂时没有兴趣。
    见艾九儿很有兴趣，柳金兰小心翼翼道：“九儿，你可知晓其实你并不是艾府的大小姐？你上面还有一个姐姐，长得……”
    说到这儿，她才猛然发现艾九儿的容貌与往日不同，登时目瞪口呆的盯着艾九儿，好半晌才哆嗦着指着她道：“你……你！你……鬼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柳金兰拔腿便跑，倒把艾九儿给弄的满头雾水，愣了一下才忙追上去拽住了她，追问道：“我怎么了？我是鬼？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柳金兰被吓得魂飞魄散，跌坐在地上，捂着眼睛不敢看艾九儿，只浑身颤抖的叫道：“别找我，别找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啊啊啊啊！”
    “啪！”艾九儿一把拉开柳金兰的胳膊，狠狠的打了她一个巴掌，喝道：“给我冷静一点！看清楚，我是艾九儿！”
    嘴角流出了鲜血，柳金兰果然被剧痛给打醒了几分，怔怔的看着艾九儿，看着她两层面纱下，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轮廓，半晌才瑟瑟开口：“你真的是九儿吗？怎么跟以前长得有些不一样？”
    摸了摸脸，艾九儿犹豫了一下，扯掉了面纱，盯着柳金兰的眼睛道：“你仔细看着，我是鬼吗？是死过的人吗？”
    双眼猛地睁大，柳金兰张大了嘴巴，呆了好大一会儿才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你不是她，你跟她长得不一样。但是你们的眉眼很像，你遮着面纱，很像她，很像她！你们都很美！美得不像人！”
    “谁？我像谁？”系好面纱，艾九儿好奇的问。不过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估计是和那个呆傻的姐姐相似。
    仍旧盯着艾九儿的脸，柳金兰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她搞不懂，一个丑陋的，满脸是麻子的女子，怎么突然变了模样，还生的这般绝美。
    可她知道，这就是艾九儿！因为那双眼睛！那眼睛里的强势和精光，她断然不会看错！
    她一早就知道，艾九儿不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包子，而是一个不肯吃亏的毒女！心思深沉的毒女！
    恨只恨她以为她是丑女，一旦被摄政王以恩情纳为妾，凭着她丑陋的容貌，狂妄无礼的性情，定不会受宠。
    可如今看来，她错的离谱！错的不可原谅！
    “说，我像谁？是不是二夫人的女儿？她叫什么，现在在哪里！”轻拍着柳金兰的脸，艾九儿追问道。
    她知道自己这张脸足以让天下人惊艳，可她没那么多时间让她们去惊艳！
    之所以没有再戴面具，也是因为昨晚在摄政王府已经把脸露的差不多，她再遮掩着，也并无大用。倒不如就这般随便系个面纱，随便他人怎么看。
    柳金兰回过神来，鸡啄米似的点头，眸子里仍旧满是惊恐，颤着声回答她道：“是，是她，她叫艾心，她死了，被火烧死的。那个尼庵走水，她不幸被烧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的！不然好端端的偏偏她住的厢房走水，而隔壁就没事！我猜想，肯定有人浇了火油，她那间房才烧的那么彻底！而且，其他人都逃出去了，她却惨死，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若不然，就算她是个傻女，她也是知道逃的！”
    听完这些，艾九儿略微想了想，又拍了拍柳金兰的脸，诱哄她道：“我相信你，相信不是你干的，信你不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你的。来，我们先不说这个，来说你本来打算跟我说的有关二夫人的事。”
    “哦，二夫人……对，二夫人，她跟你娘，有间隙。”一脸凝重，柳金兰不容置疑的道。
    艾九儿点点头，倒是挺好奇的，便叫她快接着说。
    柳金兰忙不迭的，竹筒倒豆子似的道：“你娘嫁到艾府后，盛宠一时，老爷一连两个月都没去过别人的院子。直到你娘有了身孕，他才开始去别的院子，但是还是会到你娘的院子里留宿。也因此，没人敢对你娘动手，而老爷也说了，你娘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事，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说重点。”艾九儿不耐烦的催促。
    “哦，重点，重点是……二夫人那时候也已有身孕，都六七个月了。可她胎像不稳，一直在卧床歇着，保胎药不断。而你娘怀你的时候，也是胎像不稳还见了红，但是吃了几天自己开的保胎药就好了，所以她便去找你娘问药方。她吃了半个月，胎像也稳了，却在几天后早产了。后来发现艾心痴呆，她就认定是你娘在药方上动了手脚。虽然这些年她时不时的让人偷偷给你们送吃的穿的，可我就觉得她心中有怨气。再加上你娘去世的那天，也是她的人去送衣服和一些吃的，才发现了那……那被谁设计好的一幕。所以，我觉得，她有很大的嫌疑！”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这般觉得。”艾九儿赞同的点头，然后将她扶了起来，为她整理好衣裳，亲自将她送回去，让她好生歇息。
    她则折返回她的院子，拿出藏在她床底下暗格的木箱子，打开了锁，将放在其中的一叠证词拿了出来，一一翻看。
    其实一早就知道那天第一个目睹所谓私-通现场的人，是二夫人的丫鬟。她也当然怀疑过二夫人，但是后面的收集到的证据，却并没有指向二夫人。
    拿了毛笔出来，艾九儿熟练的写着娟秀的古字，打算用笔将人物关系和那日细节的发展给画出来。
    时隔两月，她已经不再是不会写毛笔字的现代人，而是将艾九儿的记忆和长处全部融合为她自己的了，嫣然成了一个半现代半古代的女子。
    不多时，艾九儿便写写画画的梳理完毕，迟疑了一会儿，她将证词收起放回原处，拿了那张写着细节的宣纸去楼上找沐云笙。
    轻轻敲门，她低咳一声道：“师兄，你在吗？我有事跟你商量。”
    此时，沐云笙正坐在窗边品着香茗，看着艾府的花草树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他便回过了神。等她说完这话，他才淡淡的开口：“进来吧。”
    推门而入，艾九儿梗了梗脖子，让自己当作之前和他未有争吵，故作镇定的走过去，坐到他的左手边，将那宣纸摊开在他的面前。
    指着母亲所住地方的标志道：“师兄，你看，这里是我们住的地方，先前没有现在的院子大，很小的院子，很偏僻凄凉，也很少有人来。但是很巧，母亲遇害那天，有一个丫鬟来给她送东西。”
    面色凝重的听着，沐云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艾九儿倒了一盏茶，边喝边道：“这个丫鬟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先前也曾给我娘送过东西，算是比较熟的。之前我曾跟她谈过话，据她交代，是二夫人吩咐她去给我娘送一套新衣，以及一些水果和点心。”
    “我也曾去找二夫人，二夫人承认确有此事，说是府上负责缝制下人衣裳的刘妈求她帮忙。”
    “我又问了刘妈，刘妈证明二夫人没有说谎，又说是伙房的烧火老头哀求她给二夫人赶至一件新衣，说是要等女儿回来了穿上，免得女儿担心，以为她过的很凄苦。”
    “我找了那个老头，那老头也证明刘妈没说谎，又说他家儿媳先前胎像不稳，曾找我娘要过药方，后来平安生下一个小子。他说他心里感激，一直想回报我娘，只是他也知道我娘在府上不受待见。所以，他虽然有心报答，却并不敢做些什么。”
    “但是他说那事发生的前一晚上，我娘去找他，请他帮忙准备一套新衣，一些点心和水果，说是第二天要用。他觉得这事儿不难办，便答应了。后来便有了他去找刘妈缝制衣裳，然后刘妈不敢自己去送，又找了先前照顾过我娘-的二夫人去办这事。”
    说完这些，艾九儿已经喝了三杯茶，唇边带着浅浅的薄凉笑意，看着沐云笙。
    沐云笙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开了口：“我以为你不打算调查你娘遇害的真相，原来你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我以为你都知道。”艾九儿笑笑，略感尴尬。
    确实，她从来没跟沐云笙正式说起过要为母亲沉冤昭雪。那是她觉得母亲被扣上的那种罪名，并不适合跟沐云笙一个男人提起，而且她觉得自己能够查出来。
    沐云笙摇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只负责保护你，并不是监视你。你做什么，我并不关心，只要确保你安全就足够。”
    闻言，艾九儿觉得很不对劲，有些伤心的问他道：“沐云笙，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突然跟我这么疏远？说话这么冷漠？难道我过的开心与否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第059章 谁是罪魁祸首

    “是的，我不在意。相反，我已经有些厌烦照顾着你了。”沐云笙面无表情，声音冷漠至极。
    艾九儿失笑，倍感受伤，很想起身离开。可是，她觉得事情真相不会是这个样子。只是，她也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子。
    瞄了一眼宣纸，她决定先不跟他计较这个，指着那几个人的名字道：“你觉得，谁最可疑？”
    “看起来自然是烧火老头最可疑。”沐云笙垂下眼睑，淡淡的道。
    艾九儿点头表示有理，接着道：“但是你也许不知，二夫人的丫鬟看到那一幕之后，太过意外，吓得衣服和篮子都掉到了地上，然后就狂奔而去，巧遇了准备去和艾甄一同用餐的大夫人柳金兰。柳金兰说发现她不对劲，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吱吱唔唔了半晌，才指着这里说有男人。你也知道，柳金兰很善妒，把艾甄的所有女人都视为眼中钉。于是她不是先自己赶过去，而是连拉带拽的冒着惹怒艾甄的危险，将艾甄带了过去。”
    说到这儿，艾九儿感觉自己好像是亲身经历过那日之事一般。
    柳金兰带着艾甄去了母亲所住的院子，进了连门都没有的破烂木屋，自然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幕。
    随后柳金兰开始叫人将母亲和那个孟无忧给拉出来，让丫鬟给母亲穿上了之前掉在地上的新衣，拉到艾甄的面前，让二人下跪。
    艾甄接受不了曾经痴爱之人背叛了自己，对象还是府里的一个短工，更无法接受这么多人和他一起发现这一幕，觉着颜面尽失没地儿搁，便怒吼着将不肯解释的娘乱棍打出去。
    至于孟无忧，据说当时艾甄更注重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娘，倒是没管还没清醒的孟无忧，反而是赶来的管家让人将他先关起来。
    问题是，按正常情形来看，那日柳金兰拉着艾甄过去，身边至多只跟随着丫鬟，不至于跟着众多身强体壮的家丁护院。若非柳金兰故意为之，母亲不可能轻易的就被害死。
    将这些说与沐云笙听，艾九儿想听一听他对此事有何看法。
    等了许久，沐云笙才开口，却是劝她道：“九儿，你娘不要你计较，你又何苦将怨恨压在心头？你看你已经调查出来龙去脉，却迟迟没有下断论，究竟是想找出罪魁祸首，还是想要他们都给你娘陪葬？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都是无辜的？”
    听了这话，艾九儿满是不解，甚至有些怨气，盯着他道：“沐云笙，你说这番话有没有动脑子？你觉得他们可能是无辜的吗？他们要是无辜，那我娘就是真的做了那些见不得的人的事了？她若真那样，又怎么可能愚笨到让人务必在那日晌午之前给她送东西过去？难道你是在告诉我，我娘是故意寻死吗？可即便是她想要寻死，也没有必要让自己落得这样不洁的名声吧？！况且，我娘是怎样一个人，你能不知晓吗？她是行侠仗义行走江湖的女侠！她心怀坦荡，为人刚直善良，怎么可能去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越说越生气，艾九儿气恼的口不择言：“沐云笙，我不禁怀疑，你这么不负责任漏洞百出的劝阻，是不是怕我追究到底发现离水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胡说什么？！离水谷怎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联！”沐云笙脸色惨白，气得腾然而起，身子微颤。
    艾九儿也腾地起身，咄咄逼人道：“那你跟我说，什么叫可能杀害无辜的人！你又觉得谁是凶手！”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跟离水谷的人无关！是你娘跟我师父大吵一架害我师父伤了心，我师父才负气离去，发誓再也不管她死活，将人全部给带走。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到！再说，师父已经又一次因为你娘身心都受了伤，你怎么能说你娘的死跟离水谷有关？！你也太没良心了！说话也太不负责任了！”沐云笙气得跺脚，转身背对了艾九儿。
    艾九儿也气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逼迫他面对自己，质问道：“我说话不负责任，你说话就负责了？什么叫我娘不让我计较，难道你也觉得我不该追究吗？难道就要我娘这样冤死，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沐云笙，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眨了眨眼，沐云笙甩开她的手，辩解道：“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心怀仇恨！我只是希望你能活的简单一些，仁善一点！这有什么错吗？”
    艾九儿无语至极，苦笑道：“仁善一点？你叫我仁善一点？你怎么不想想我娘都被人害死了？！娘都被害死了，我为什么要对杀害她的人仁善？凭什么对杀人的人仁善？！你告诉我，凭什么？！”
    “就……就凭你是一个女子！就不该掺和这些血腥阴暗！你娘的冤屈，师父自会有所作为，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沐云笙有些结巴的道，然后推开艾九儿，快步离去。
    怔怔的看着沐云笙愤怒离去，艾九儿很是茫然，愣了很久，都搞不懂这是怎么了。
    沐云笙太古怪了，他竟劝自己放弃仇恨，不要跟那些可疑的人计较，还说那些人可能是无辜的，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母亲她是被人设计害死的！他却要她别管，还说她多管闲事！
    是，她可以相信他说的，不希望她被仇恨蒙蔽双眼而不开心，不希望她参合这些阴暗的事，不希望她心狠手辣，可是，杀母之仇，要她忘却，可能吗？
    就算他说，母亲的冤屈，沐泽深自有作为。可是，那个神智受损的老头，一而再的办事不动脑子，他能给娘申冤报仇？！那还不如她亲自动手来的实在！
    她之所以来跟他谈一谈，是想从他这里确定一下自己的推算有没有遗漏，却未曾想，她还没把一些其他的细节说给他听，竟是大吵了一架，一场让人极是伤心的架。
    不过冷静之后，艾九儿也突然想通一件事来，那就是，这些人确实有可能都是冤枉的。
    因为经过她的调查和多日来的仔细观察，她心中是相信那烧火老头是没有说谎的，他的儿媳确实吃过娘给的药方。而且她也曾问过那日值班的护院，确实有看到穿着朴素身材瘦小的妇人从后院去往伙房。虽然那晚他们没仔细看妇人的正脸，但应当是她娘无疑。
    因为以前她娘也曾半夜去过伙房找剩饭。
    娘再怎么不受宠，三夫人的名分还没有被废，便也不会连个下人都敢骑到她头上，所以并没有拦着她。
    这样算来，娘极有可能是去找睡在柴房的烧火老头求助。只是，她要新衣服和一些水果点心做什么？
    难道真如刘妈猜的那样，是为了穿给她看，以免让她担心？可是，她要回来的事情，未曾让人告知啊！
    虽然沐泽深曾来看过她，但是事情发生那一天，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也是和她错开了时间的。那么，沐泽深就不可能知道她要回艾府，更不可能精确到那天晌午。
    而她认定，二夫人和她的丫鬟，刘妈和烧火老头，都没有撒谎。因为再好的演技，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露不出来。更何况他们都很畏惧她，就更不敢胡编乱造。
    如此这般，她推算得出的结论竟是，那天晌午，母亲原本是有客人要接待的！而且是很重视的，不愿被那人轻看的。
    只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不是沐泽深，又会是谁呢？母亲她，跟谁有来往呢？
    母亲被人陷害与人私通，是不是就是那个和她约定见面的人设计的？不然怎么会这般巧合……
    可是，设计母亲的人，又是如何知晓那天晌午之前会有人去她院子里呢？！
    想到这里，艾九儿发现自己陷入了死胡同，怎么都出不来了。
    总结出来就是，是母亲让人务必在那天晌午之前送去她要的东西，可她却就是在那天被捉/奸在床的。
    看起来似乎是她自己安排的……可是，她没有理由要那样做啊！她那样品行的人，也不可能那样做！
    那，到底真相是什么？罪魁祸首，是谁？！
    虽然看起来让人将她乱棍打死的人是艾甄和柳金兰，可依她的调查结果来看，他们二人确实不是设计母亲的人。他们两个，一个是借机除掉眼中钉，一个是不堪忍受被背叛，并不是谋害母亲的罪魁祸首。
    那……到底谁是罪魁祸首呢？到底是谁呢？是谁呢？！会是谁呢？！
    越想越头痛，艾九儿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进行思考，脑子乱的犹如一团浆糊！
    但是她清楚，这是一个局！一个绝对不只是她看到的这样简单的局！可她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会是谁在这样故弄玄虚，让她无从查起！
    然而，最重要的线索她知道了，就是母亲为之准备新衣和点心水果的人。
    问题是，木屋被烧毁得什么都不剩，她不可能找得出什么书信之类的……
    忽然，她想起了被她忽略掉的人，墨笛护卫队！

 第060章 谁叫你乱吹的

    沐云笙说过的，只要她在艾府附近吹响墨笛，那些人就会赶到她的身边！那就说明他们离这儿不远，甚至有可能就隐藏在艾府中！
    那么，他们极有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想到这儿，她连忙从腰间取出了墨笛，一阵猛吹，毫无章法的猛吹。
    关于乐器，她学过钢琴，学过小提琴，学过大提琴，还自学吉他和口琴，可这笛子，她却是第一次吹。所以，她也不知道墨笛护卫队的人能否听得懂。
    不过沐云笙既然没有特意教她怎么吹这墨笛，想必这墨笛自由它特别之处，而墨笛护卫队也应当自有辨别这笛音的能力。
    那她就等着传说中的离水谷少谷主专用护卫队前来拜见她吧！
    可是吹了一会儿后，艾九儿不得不无比郁闷的停下。因为她自己只听见低低的“呜呜呜”，然后任她怎么吹，捂着一个孔，两个孔，吹出来的声音还是一阵低沉的“呜呜呜呜”，让人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沮丧的将墨笛放到了桌上，艾九儿很是头疼，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沐云笙给忽悠了。什么狗屁墨笛，说不定就是假冒的！根本什么人都招不来！
    正无比郁结之时，忽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自己而来，艾九儿忙立直脊背循声望去。
    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一脸怒意的沐云笙。
    一眼看到那墨笛，沐云笙疾步走过去，迅速拿起来，放在唇边，低低的吹奏。
    艾九儿仔细听着，听着同样的“呜呜呜”类似风声的笛音，很是不解。等他放下墨笛，她才问道：“这笛子，就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你刚才吹的，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怒瞪艾九儿，沐云笙气得握紧了双拳，骨节嘎嘎作响。
    他忍了又忍，却终是忍无可忍的低吼：“谁叫你乱吹的？！我已经在这里了，你还用得着召唤他们吗？！你又想做什么？！或者，你以为墨笛护卫队无所不能是不是？还是你根本不知道摄政王派了高手暗地里保护你？！又或者，你是要跟我赌气，故意害他们暴露？！艾九儿，你也太任性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通满是怒意的反问，直把艾九儿问的头懵，茫然的道：“我不过是有事想问他们，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那就先问问我！”沐云笙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艾九儿无比委屈，竟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又倔强的迅速擦掉滑落的眼泪，扬着下巴狠狠的瞪着他，竭斯底里的吼道：“沐云笙！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你凭什么？！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被这样一吼，沐云笙倒是冷静了下来，却是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倒退着离去。
    泪眼模糊的看着沐云笙低着头步子无力的离去，艾九儿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趴在桌上，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他凭什么这样说自己……
    就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因为太想早点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可他呢？不但不支持她，还劝她，阻拦她，还责怪她，冲她吼……
    心中解不开的谜，报不了的仇，忍不下的冤屈，一下子积压在一起，生生逼得她哭了起来。
    直到云依怯怯的唤她，她才抬起头，擦着眼泪，尽量平和的问：“有事吗？云依。”
    “摄政王来了……”
    闻言，艾九儿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不明白他又来做什么，遂烦躁的道：“让他走，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哦……”云依听得出艾九儿哭过，也不敢多言，忙下了楼。
    准备出去回复摄政王时，云依幽怨的瞪了一眼坐在那的沐云笙，很是不满他跟九儿那般争吵，实在是太过分，太没有师兄的样子了。
    明知道九儿一心想为师叔报仇，他竟还那样直接的劝阻斥责，真是太莽撞了！而且还差点就把离水谷的秘密给暴露了，真是太令人不省心！
    走出了屋子，快步来到院门口，云依满是歉意的对赫连铭道：“摄政王，我家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见您，您还请先回，等她好一些的时候，亲自去摄政王府拜见您，可好？”
    “她哭了？”赫连铭抬头遥望着二楼窗户，隐约可见她侧着身坐在那，头发有些散乱。再加上方才听她声音有些嘶哑，不禁关切的问道。
    云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艾九儿“嘭”的将窗户给关了上，登时一颤，忙解释道：“摄政王大人，九儿她肯定没看见您，肯定不是针对您的。”
    赫连铭并不在意这些，他只关心才一会儿不见，她怎的就哭了。难道艾府还有人敢欺负她不成？遂问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何哭？”
    “哦……也没什么，就是跟师兄有些小误会，很快就会好的。”云依小心翼翼的说着，又连忙道：“云依送您出去吧，九儿小姐在气头上，着实不适合见您。”
    赫连铭沉默了一会儿，望着那紧闭的窗户，略略抬高声音道：“云依，你去告诉你家九儿小姐，就说本王把孟无忧给她带来了。”
    一听孟无忧这三个字，云依也是一惊一喜，连忙跑去禀告，却见艾九儿打开窗户，急不可耐的跳了窗。
    不过幸好她也练了两个月身手，从这并不算太高的二楼跳下来还不至于伤着，这才松了口气，默默退下。
    拍打着落地时就地翻滚以免受伤而粘到的灰尘，艾九儿疾步走到了赫连铭的面前，也顾不得自己满脸的泪痕，追问他道：“孟无忧人呢？”
    “就在艾府，不过你现在并不适合去见他。”说着，他执起袖子靠近她，要为她擦掉脸上泪痕。
    对于他的亲昵关切，她很不适应，连连倒退，迅速跑到厨房倒了一盆水把脸洗干净，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请他进屋谈。
    赫连铭进了屋，一眼看到沐云笙，顿时冷下脸，嘲讽道：“为人兄长就该有兄长的样子，与女子争吵，把女子气哭，倒显得能耐了，是吗？”
    沐云笙被揶揄的脸红，也自知没什么好说的，起身便走，顺便还把云依跟风七也给叫了出去。
    但见这情形，赫连铭略感欣慰，这至少代表着他们对他是挺放心的，那他以后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艾九儿单独相处。
    给赫连铭倒了杯茶，艾九儿低着头没看他，尴尬的道：“我这会儿不想说话，你自便。”
    “哦……要不要本王陪你喝酒？”赫连铭小心的试探道。
    一说起酒，艾九儿的眸子一亮，只迟疑了一下，便点了头，将存放酒的地方指给了赫连铭看。
    赫连铭顺势看去，只见这房梁上挂着一个又一个篮子，篮子里放在酒坛子，想来是沐云笙怕她偷喝故意藏在高处的。
    轻松飞身而起抱下一坛酒，赫连铭省事儿的将酒倒在了茶盏里，各自一杯。
    艾九儿迅速端起，仰头一饮而尽，喝完把杯子放下等赫连铭再给她倒酒时才发现，原来赫连铭刚刚是要跟她碰杯的……而她喝的那么急，让他碰了个空。
    忙自己倒了一杯，她端着茶盏和他轻轻碰杯，真诚的对他道：“赫连铭，不管怎样，谢谢你把孟无忧带来！”
    “应该的。”淡淡回应，赫连铭含着笑将酒一饮而尽。
    随后便是倒酒，碰杯，喝，再倒，再喝，直至一坛酒喝完，才稍作停歇。
    “你酒量不错。”轻声夸赞，赫连铭又对她另眼相看了。
    对于艾九儿馋酒一事，他已经知道了，先前还担心她酒量不好容易喝醉，现在倒是不用担心。
    这半坛酒下去，她面色不改，眸光依旧，料想她再喝两坛都不会有问题。
    想到这儿，他眯了眯眼，忍不住笑了。那是他想起她在他府上喝醉，肯定是假装的。
    见赫连铭莫名其妙的笑，艾九儿有些犯迷糊，但是她现在无心去关心他的所思所想。
    她只一心的在想，母亲被害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先前她把孟无忧给忽略了，现在就再重新推断。
    纵然孟无忧以外的人都没有说谎，那孟无忧呢？他是怎么去的那院子，他有没有印象，又都是另一说。
    而且，会不会有谁恰巧听到了母亲拜托烧火老头的事儿，才会有了后来的算计。
    可问题又来了，她没有从其他人那里看到一丝的不正常！这就太过诡异了！
    这般想来，无论有没有孟无忧这个证人，线索查到最后，还是在母亲为什么让人准备新衣和水果点心。而据她所知，母亲在此之前，未曾求过别人做类似的事情。
    她冥思苦想的样子，赫连铭尽收眼底，越看越心疼，忍不住抬手轻抚她的眉毛，柔声道：“九儿，别皱眉，快舒展开来。”
    她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满眼都是对自己怜惜的他，也不知怎的，突然忍不住问他道：“赫连铭，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有什么好的？不会是因为我这张脸对我一见钟情吧？那你为什么又要害我额角留疤？”

 第061章 要惩罚一些人

    被她这般连连追问，赫连铭略感尴尬，沉默了一会儿才严肃而坦诚的道：“艾九儿，你听着，我并不知道有没有喜欢上你。但是我知道，我是真的心疼你，真的关心着你，也真的愿意包容你，为你做些什么。也许你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可那与我何干？我并非只爱表象之人。至于你有什么好的，这很难说，我只知道，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莫名的松了口气，点点头，她庆幸道：“还好你没有喜欢上我。那我提醒你，千万别喜欢上我，我不值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喜欢。因为我这个人太古怪了，不但言行，还有心思，都很古怪，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而且，我估计也很难喜欢上谁。”
    赫连铭淡然一笑道：“你是指你无所畏惧，狂妄无礼，想要一夫一妻的婚姻吗？其实这并不算什么，有许多女子都这样渴望，只是她们没有勇气说出来，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拥有只宠爱她们一个的男子。可是，艾九儿，你应该庆幸的不是我还没喜欢上你，而是，如若我喜欢上你，你便能够如愿。如若我喜欢上你，定能让你喜欢上我。”
    听了赫连铭最后一句话，艾九儿哭笑不得，坦白道：“说实话，赫连铭，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一点。正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上的人绝不会让给别人，绝对会占为己有，我才觉得最好不要被你喜欢上。”
    “有何不好呢？两情相悦是何等的幸事？难道你宁愿你喜欢上的男子，不喜欢你吗？”赫连铭好笑的反问。
    艾九儿哈哈大笑，极致的狂妄，自信无比的道：“你放心，我们有一点是极其相似的。那就是，我喜欢的男子，我必定要让他喜欢上我！”
    “如若他偏偏无法喜欢你呢？你该当如何？”赫连铭好奇的问道。
    他很欢喜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对于想要的，势在必得，不容许一点意外。可是，世间事不如人意者十有八九，谁也不能确定一定能够如愿。是以，他很好奇，她会怎么做。
    艾九儿却莞尔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我傻到让你拿我的法子来对付我吗？”
    “难道我会傻到用你的法子对付你吗？”赫连铭立时反驳，含笑望着她，越看越喜欢。
    就是这样一个她，总让他猜想不透的她，深深的令他着迷。
    不禁想，若是喜欢上她，又能令她喜欢上，不可不谓是人生一大幸事。
    奈何，她这人太计较，不会轻易的对他敞开心扉。
    他要向她走近的路，看来还很漫长很坎坷！
    不过，既然要走，又有何惧？
    不知过了多久，艾九儿看向窗外，才发现夜已经深了，也难怪她会觉得饥饿。
    慢慢站起身，她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道：“夜深了，摄政王该回府了，明早还要上朝，早些歇息为好。”
    学着她伸了个懒腰，他含笑轻声道：“看来，艾小姐很不愿意本王参与到你的家事。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死皮赖脸的非要留下来。那……就此告辞，回见。”
    “唔，恕不远送，改日九儿定到府上拜谢。”盈盈施了一礼，艾九儿温婉可人的道。
    彬彬有礼的回了一礼，赫连铭很期待的道：“那本王静候艾姑娘大驾。”
    “小女子定然不让摄政王久等。”艾九儿忍着笑，身子有些微颤，快要保持不住施礼的姿势。
    这个赫连铭，真是会配合！还很会借机给她戴高帽！
    但见她笑得花枝乱颤，赫连铭忙上前将她扶起，叮嘱道：“好了，去忙你的吧，本王走了，记住以后不要皱眉头，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本王说，本王很体恤子民的。”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几个起落，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遥看那夜色，仰望那星空，艾九儿弯起唇来，冷漠一笑，感慨道：“夜黑风高杀人时，谁丢性命无人知。”
    确实，谁也不知道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某时某处某人，就此下了地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换了一身银白素服，系好面纱，艾九儿离开了院子，朝正厅而去。
    不管罪魁祸首是谁，艾甄的鬼心思既然已经暴露，她便不能再装作不知，不能给他喘气的机会。
    即便今日找不出那个人来，也找不出其他线索，她还是要惩罚一些人，以儆效尤，敲山震虎。
    这艾府，她暂时没打算离开，就必须早些让这府上上上下下的人对她由衷的敬畏，不敢有小动作和鬼心思。
    纵然她不甚喜欢这地方，可她艾九儿既然生在艾府，以后总是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并不愿成为无家可归的人。
    到了正厅，艾九儿看见了苏渡，以及端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个青衣男子。
    那男子容貌俊秀温润，书卷气很是浓重，见她踏步而来，急忙站起身来，几步迎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俯首望着这男子，艾九儿听他道：“艾小姐！小生罪该万死！不敢祈求小姐原谅，只望在证明了三夫人清白之后，再赐死小生！”
    “你先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艾九儿轻声道，心中对这个叫孟无忧的文人是有几分同情的，不可能会叫他死。
    孟无忧慢慢的站起身来，愧疚的低着头道：“谢过艾小姐。”
    “证词拿来吧。”缓缓伸出右手，艾九儿淡淡的看着他，猜想他一个书生，应当会事先把证词给写出来。
    如她所料，孟无忧确实准备了证词，而且所用的宣纸是上等材质，一看便知是摄政王府为他准备的。
    接过写了证词的宣纸，艾九儿静静的看完，然后折叠好，收入袖中。
    抬头看向苏渡，她别有深意的道：“你家摄政王已经走了。”
    苏渡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立即起身告辞。
    见苏渡走了，孟无忧有些腿软，张口欲言却终是止住，硬了硬脖子，一脸的视死如归。
    看他表情变化，艾九儿忍不住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这个书生的胆子有点小，但是很有原则。明明很怕在艾府会遭遇不测，却还是决定为了证明母亲的清白而留下。哪怕觉得他可能死在艾府，还是鼓起勇气留下。
    这一分刚直，由不得她不赞赏。
    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艾九儿安抚他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是无辜的，便不会有人冤枉你。相信我，我会护你周全。”
    孟无忧感激的俯首作揖，愧疚无奈道：“多谢艾小姐，小生惭愧至极，无以为报。小生深知辱没了三夫人的清誉，本该以命相抵。奈何……”
    “孟无忧，不用再说这些，你没有逃走，我已经很感激你。你能来做证人，便值得我尊敬。走吧，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忙完，早些各自歇息。”打断了孟无忧的话，艾九儿径自向前走。
    走出正厅，孟无忧心里发怵，忍不住问道：“艾小姐，您一个人过来的吗？”
    看得出孟无忧是害怕设计他的人来杀人灭口，遂安抚他道：“你不用担心，自有人暗中保护着你我。你若有半分闪失，我艾九儿自会加倍偿还。”
    她这话说的不假，早在她从自己住的院子里出来时，就感受到有人在暗中跟随着她保护着她。只是那些人是离水谷的，还是摄政王府的，她还无法确定。
    因为她没有见到沐云笙他们三个人，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是不是沐云笙真生气了，就此离去。
    闻言，孟无忧松了口气，很是尴尬羞愧，“小生胆怯贪生，让艾小姐见笑了。”
    艾九儿淡然一笑道：“你若真的贪生，又怎会还在京城。你不必多想，不必多说，跟着我去见艾甄就行。”
    “好，全听艾小姐吩咐。”但见艾九儿一个弱女子都丝毫不畏惧他这个证人出什么意外，孟无忧也放下心来，静静的跟着艾九儿的身后，随她一同去艾甄的院子。
    不多时，艾甄的院子到了，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院门敞开着，院子里跪着数十人，嘴里呢喃有词，不用想也是在为艾甄念经祈福。
    一脚踢到院门上，艾九儿高喝一声：“人还没死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都给我起来！”
    她一通喊，惊得所有人等一哆嗦，皆是一愣。
    柳金兰最先有所反应，急忙起来道：“是是是，九儿说的是，我们确实不该在这儿掉眼泪。快，你们都快起来，把眼泪都擦干，太晦气了。”
    一众人等都忙不迭的站起来，又有一些人跪得双腿发麻跌下去，仍是不敢稍作停留，慌忙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低着头擦眼泪，看都不敢看一眼传闻中的艾九儿。
    扫视院子一周，艾九儿发现站在院中央的那些妇女和少女似乎少了点，开口问柳金兰道：“家眷都到齐了吗？”
    柳金兰全无当家主母的威风，恭敬温和的回道：“桂姨娘素来胆小，受不了刺激昏了过去。二夫人的衣服被茶弄湿了，回去换衣服了。有几个小丫头还小不懂事，哭的太闹腾，便让丫鬟带下去哄着睡了。需要把他们都叫过来吗？”
    她话音刚落，艾九儿又问道：“哥哥呢？艾府唯一的大少爷呢？”

 第062章 罪魁祸首在这

    她柳金兰心下一惊，不由得一个哆嗦，忙道：“你，你哥哥他，还未回来，已经派人去找了，可还没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喝醉了。”
    “没回来也好，省得他又看我不自在。”艾九儿笑呵呵的说道，突然提高了嗓门道：“给我提一桶水来，撒上辣椒粉和盐巴！”
    话音未落，便有一瘦小的家庭自告奋勇的举手，等她说完便已经撒腿跑了出去。
    很快，一桶撒了辣椒水和盐巴的水就被提了过来，艾九儿看了一眼那瘦小家丁，只说了一个字。
    “赏！”
    柳金兰脸色一白，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接着她的话道：“是，赏！赏十两银子！”
    “谢小姐赏赐！”那家庭跪地叩谢，明明白白谢的是艾九儿。
    这让柳金兰心中更加憋屈。若是在以往，只要她在场，谁敢自作主张的应声？更别说如此狗腿子的讨好艾九儿了！
    现在可好，直接无视她这个当家主母了！
    怪只怪连她都畏惧着艾九儿，也只能忍着了。
    轻松的提起那桶水，艾九儿招呼家眷们都跟上，一起去为艾甄治病，保准他能立时醒来，转危为安。
    听得她的话，即便再愚笨也知道她是什么打算了，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那一桶水泼到艾甄满是伤痕的背上，会是怎样的效果。
    进了艾甄的卧房，艾九儿发现有几个孩子睁着懵懂好奇的水汪汪大眼看着她，顿觉自己有些残忍，忙道：“十二岁以下的都回去休息。”
    少顷，小孩都走了，艾九儿招呼柳金兰靠近，笑道：“母亲，这是我娘传授的秘方，保准药到病除。这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九儿让给您了。”
    柳金兰听得脸色惨白，忍不住的颤抖，奈何她知道艾九儿既然说出来，就不会给她反抗的机会。
    扭头看向昏迷的艾甄，柳金兰忽然有了胆子。他那样对待她，她又何必再对他仁慈！遂利索的提起水桶，将一桶辣椒盐水泼向艾甄。
    就在她提起水桶那一刻，艾九儿很好心的掀开了艾甄身上的被子，好让辣椒盐水把艾甄背上的伤口浸泡个透。
    几乎是一瞬间，艾甄便被痛的睁开双眼，杀猪般的嚎叫起来，然后很快的，两眼一番，又痛昏了过去。
    见他昏了过去，柳金兰暗自松了口气。虽说刚刚很解气，可他若真是醒了，看到是她干的，定要对她一顿骂！倒真不如他继续昏迷！
    轻轻咳了一声，艾九儿突然意识到艾甄这个样子恐怕是醒不过来了，安抚面色惊恐的诸位母女道：“放心，父亲他明天就会醒来的，现在我们且去外间，谈一谈我母亲被谋害一事。”
    说完这句话，她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便看向柳金兰道：“母亲，你可知道父亲比较宠爱哪几位姨娘，比较疼爱哪几位妹妹？”
    柳金兰怔怔的看着艾九儿，慎重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你父亲他，都喜欢。”
    “哦，都喜欢啊，这就不好办了。”她摸着下巴，一一看过那些依旧年轻貌美的女子，有的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顿觉艾甄罪不可赦。
    只是，这些女子怎么好像很怕她把她们撵出去呢？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个古代，女子是没有地位的，若是被撵出去，怕是连生存都是问题。
    叹了口气，她扶额，很是无奈的道：“唉，我终究是被我娘教导的太仁善，竟是不忍心将你们都赶出府去……”
    听她这般说，几个姨娘侍妾连忙跪下谢恩，心里惶恐不安。
    她们或许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却看得出连嚣张跋扈的柳金兰都会艾九儿为首是瞻满眼畏惧！便知道，她们不能得罪她！至少明面上，不能得罪她！
    因为她是摄政王的恩人，是心怀杀母之仇的毒女，是对亲生父亲都那般心狠手辣的不孝女，谁若招惹了她，定没好果子吃。
    看着十余位可怜的女子，和两个所谓的妹妹，艾九儿很是同情她们，想了想才道：“我也知道你们是无辜的，是被父亲强娶过来的，若是让你们离开，你们也孤苦无依。这样吧，你们只要答应跟我父亲断绝关系，不再见他，我便让你们继续在这府上住下。”
    一阵死寂过后，有的选择谢恩，有的人沉默不语，竟是没有一个敢反驳她的，这倒让她觉得怪怪的。
    难道柳金兰已经坏到让所有家眷都打心底里害怕她吗？！若不然，她们定然不会这般怕着自己。
    看来，这个家里最大的毒虫还是柳金兰，根本不是她另有所指的其他姨娘。
    “你为什么要我们跟父亲断绝关系？”一声稚嫩的反问，虽然带着惧意，却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艾九儿循声看过去，但见一个清秀的丫头正凝视着她，一脸的怒意和不甘。
    弯唇一笑，艾九儿走过去，抬手想要摸她的脑袋。
    结果，她还没摸到，那个清秀丫头被她身旁的女子给按到了地上，逼着那丫头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才开口求情：“九儿小姐，求你别跟这孩子计较，她年幼不懂事……”
    忽然觉得心烦，艾九儿收回手，打断了女子的求饶：“不用说了，我没打算对她怎么样，只是看她有几分胆气，比较喜欢罢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吓得这一群人等魂都快破了。
    可她今晚来的目的并不只是吓吓她们，而是为母亲正名。
    想到这儿，她将孟无忧叫到跟前来，看着柳金兰道：“母亲，这位便是孟无忧，他并没有死，老李管家看他可怜，认定他是无辜的，特意救了他。后来他投奔了摄政王，今日才有机会随摄政王一同来我们府上，要为我母亲的冤情讨个公道。”
    盯着孟无忧看了几眼，柳金兰并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孟无忧，只是她也没什么理由质疑，连忙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也觉得你娘是被人谋害的，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追查到底是谁干的那丧尽天良的事吧！定叫他以死谢罪！”
    艾九儿笑着点头，刚欲开口，却听见沐云笙的声音由远而近。
    他喊道：“不用查了，罪魁祸首在这儿！”
    话落，一人被他丢到地上。
    艾九儿走上前去，还未看清这人的脸，又见风七和云依各自拽着一个人过来，和沐云笙一样，粗鲁的将人扔到了地上。
    “啊！这不是二夫人和她的丫鬟吗？只是，这个男子是……是谁？”柳金兰突然捂唇惊叫起来，似是故意告知艾九儿。
    艾九儿感觉有点头懵，疑惑的看向沐云笙，无声询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沐云笙却只看了她一眼，指着二夫人道：“她已经供认不讳，是她得知三夫人那天晌午需要东西，便让她会武功的远房表哥将孟无忧给打昏下了药，带去了三夫人的院子，三夫人也同样被打昏下了药，这才会那般昏睡，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艾九儿静静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什么不对劲。
    正烦恼时，那奴婢爬起来跪好，哭喊道：“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只是去送东西，奴婢不知道三夫人的计划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小姐一定要明察啊！”
    “二夫人，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走到很是狼狈的二夫人身旁，艾九儿俯视着她，皱着眉头问。
    二夫人痴痴的笑着扒开散乱的头发，慢慢的坐起身来，有些癫狂的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说能为什么？！还不都是她的错！她怕我生的孩子跟她生的争宠！是她害了我的女儿！她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艾九儿讶异的看向打了二夫人的云依，很意外她竟会动手。
    “你个坏女人！你怎么能恩将仇报！我师叔那药方是我们谷中的秘方！她能够好心的将药方给你就已经很仁善了，你竟恩将仇报还不知悔改！你才是罪该万死！”云依气得直颤，声音凄厉的怒骂。
    艾九儿怔怔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不对劲，可她却偏偏怎么都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让她恐慌而无助。
    她一个愣神，少顷的茫然，再回过神来时，二夫人竟是死了……
    “怎么回事？”她不解的看向沐云笙，搞不懂自己只是走了个神，二夫人的心口怎么就多了一把匕首。
    “她骂师叔！罪该万死！”沐云笙怒不可遏的道。
    艾九儿惊恐的看着沐云笙，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如此莽撞之人！
    这时，趴在地上的男子艰难的开口道：“你们……你们才是凶……”
    他话没说完，风七的剑已出鞘，惊得艾九儿一身冷意，忙闪身去阻挡风七的动作。
    二夫人已经死了，她不能再让这个人死掉！她的疑惑还没解开！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拦住了风七，却还是没能救下二夫人的远房表哥。
    只听得一声痛呼后，她回首，竟是看见柳金兰手里拿着匕首，一脸的憎恨，一刀一刀的捅在那男子的后心！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

 第063章 肩膀借我靠靠

    只听柳金兰恶狠狠的道：“都是你，都是你们！让我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原来竟是你们，是你们连累我们艾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你们才是罪该万死的人，死了都不得超生的坏人！去死，去死，都去死！死干净了才好！”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艾九儿不禁脚下虚软，身子一晃，两眼有些发黑。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良好公民，她是富家千金，她嚣张，她狂妄，她得理不饶人，她从不愿吃亏，她随心所欲，可她从来没干过违反乱纪伤人性命的事情……
    她或许把人气哭过，无意把人逼得走投无路，可她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从来没有……
    柳金兰她是疯了吧？她好像一个女魔鬼啊！她满身满脸的鲜血，好吓人啊……
    那男子早都已经死了，她却还疯狂的握着匕首一下一下的捅着，仿佛捅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在锄地一般。
    忽然，眼前一黑，她先是以为自己昏过去了，而后才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她听见耳边有低柔的声音哄她：“九儿，别看，别怕，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罪该万死，是我不该让他们活到今日。”
    她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心里很乱，很乱。
    她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为母亲报仇雪恨，可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莫名其妙就被别人揪出了罪魁祸首，就这样被人杀死……
    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结束了，结束的这么快，结束的这么莫名其妙……
    忽然间，她感觉很是无力，很是疲惫，再也支撑不住沉重而晕眩的身体。
    她瘫软在沐云笙的怀里，眼泪湿润了他的手。
    那利刃刺入肌肤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响着，一众女子惊恐尖叫的声音也凄厉不绝，柳金兰憎恶的诅咒责骂，更是不堪入耳。
    她忽然不想在这儿待着，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呆。
    一出声，竟是哽咽了，她前所未有的无助：“好难闻，带我走……沐云笙，带我走……”
    血，血腥的味道，某种液体的味道，好难闻，都好难闻。
    还有那些惊恐的叫声，哭声，好嘈杂，好刺耳。
    “别怕，我在，这就带你走。”她听见沐云笙声音低柔的在她耳边说，随后便被他揽着肩膀揽到了他的怀中。
    他抬起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脑袋，让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他才将蒙着她双眼的手抽去，然后将她拦腰抱起，飞身而去。
    离开的速度很快，她听到了呼呼的风声，头发被风吹的肆意飞舞，头皮和周身都是一阵阵的凉意，愈来愈凉。
    那些刺耳的声音渐渐远去，她的鼻端慢慢闻见了花香，闻见了草木的清香，甚至听见鸟儿的鸣叫，那般悦耳，似是能将人的心灵涤荡得清亮透明，再无杂质和烦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感觉到起起落落，却一直没有停下，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还是没有停下来，就那样抱着她，飞身而起，朝着远方而去，远离那些令她讨厌的场景。
    终于，他停下来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借着淡淡月光，看见的是他的胸膛，以及他衣服上些许的泪痕。
    扭过头，她将下巴低的很低，尴尬的无所遁形。
    刚欲挣扎，却发现他停落在一颗很是粗壮的大树，只好连忙停下，对他道：“松开我吧。”
    他连忙松了几分力气，小心的扶着她：“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她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坐到了很是粗壮的树干上。而他便坐在她的身旁，和她有着一拳之隔。
    一阵猛烈的山风吹过，她心神未定，猝不及防，身子竟是晃了晃，还好被他及时的伸手揽住肩膀稳住了身形。
    尴尬一笑，她抿了抿唇，抬手抹掉脸上还未干掉的泪水，强自镇定的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真的，我没事的。”
    他只是望着她，一言不发，慢慢的挪开手臂，却没有收回，就那样在她的背后虚扶着，随时准备扶住她。
    他的小心翼翼和担忧，她看在眼里，很是不习惯，仿佛自己很弱小，很无能。
    “我没有那么脆弱。”抬手将他的手臂拿开，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拍抚了两下，安慰他道，“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没事了，很快的。”
    他双唇紧抿，依旧不开口，只是轻轻的将手抽了出来，侧脸看向别处。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这盲山老林里很是寂静，静的有些苍凉。
    但是他想，离开艾府对她会好一些吧，应该会好一些的。
    再者，风七和云依还要处理剩下的细节，他不能再让她留在那里，不能让她发现离水谷的秘密。
    想到她亲眼看到所谓的罪魁祸首被杀死时的神情，他很是愧疚，终是开口说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闻言，艾九儿并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仇人死了，她却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心情无比沉重，无比压抑，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没有一分的活力。
    就那么死了，总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不知所措。
    她怎么都想不到，不久前还在劝她放下仇恨的沐云笙，会转眼就去帮她调查真相，然后还在转瞬间就揪出了幕后黑手。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所反应，还没问个究竟，两个人就都死了。
    这让她觉得，自己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出击，结果打了个空，把自己给闪着了，直把她给闪得精神恍惚，茫然无措，心情自然是无比的低落彷徨。
    可是，她能怨他吗？
    答案很明显，她不能。无论她此刻感觉多么的失落无力，她都不能去怨他。
    强撑起一丝笑意，她仰头去看夜空，缓缓道：“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优柔寡断，是我妇人之仁，是我想的太多，是我拖了这么久。是我太笨，竟被他们给骗过了。”
    透过茂密树叶的缝隙，她看到了一颗很亮很亮的星星，突然间，她想唱童谣，想唱小星星。
    “不是，我知道你是不想轻易的放过他们。对他们来说，死亡算是最轻的惩罚了。是我太莽撞，怒极之下忘记了你的初衷……”
    听他这么说，她忽然觉得可笑。可笑自己算计着杀人诛心，宁可折磨得他们几近崩溃疯掉，也不要轻而易举夺人性命送人投胎。
    可结果呢，她什么都没做，一切就这么突然的结束了，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打断他的话，她轻轻的依偎在他的肩膀，轻声道：“沐云笙，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你肩膀借我靠靠，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他没有说不好的理由。
    哪怕此时她叫他去死，他都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
    从他收到师父的书信，从他知道师父的计划，从他答应师父不会向她透露一个字，他便知道，今生对她有所亏欠。
    亏欠了她，他如何忍心再拒绝她这种对自己没有任何伤害的请求。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唱着最爱的童谣，放空思绪，抽空力气，只痴痴的唱着，入神的唱着。
    唱着唱着，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在了他的怀里，眼角虽然挂着泪，却睡得很是安稳。
    他没想到她会睡着，更没想到会毫不避讳的歪在他的怀里睡着，可他终是不忍心推开她。
    她睡着了，他却绷紧了神经，生怕她会一不小心从树干上跌落，只能十二分谨慎的看着她，随时防备着她有所动作。
    可她竟是睡的那么安稳，老实得一动不动，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就这样，天渐渐亮了，她还是睡的很安稳，很安稳，只是双眉偶尔微皱，时不时的锁着她的悲伤和烦忧。
    当懒惰的鸟儿都出来觅食时，艾九儿终是醒了。
    看着她揉着眼睛醒过来，看着她睁开眼睛与自己对视，看着她愣了愣神，看着她莞尔一笑，看着她欢快的跟他打招呼，他突然很难受。
    情不自禁的开口，他凝视着她的双眼，难过的道：“九儿，我宁愿你骂我，也不想看到你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却嘿嘿一笑，眼睛弯弯，身手敏捷的踩着一根根树干往下蹦跳，边蹦跳边道：“本来就没什么事啊！大仇得报，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嘛！”
    瞧着她安稳着地，他才慢慢的活动了筋骨。虽说他练武出身，打坐静心是常事，可这一夜，他还是坐的浑身酸麻。
    也许是因为她，他无法静下心来吧。
    也许是害怕她跌落，太过紧张所致。
    然而他能确定的是，自己对她，再也无法忘却，无法坐视不管。
    看着她在树下左扭右扭的活动筋骨，又东走西走的找野果，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他忽然想带她回离水谷，再也不要来这烦扰的尘世间。
    飞身而下，他缓步朝她走去，边走边道：“九儿，跟我回离水谷可好？”
    闻言，艾九儿笑容灿烂的回首，不假思索的回道：“好啊！”
    沐云笙却怔住了，难以置信她会真的愿意跟自己回去。可是一瞬间他便明白，她没听懂自己内心的意思。
    收拢十指微握成拳，他走了她的面前，凝视着她，忐忑而温柔的问她：“若是回去，师父定要你我成亲，你该当如何呢？”

 第064章 一切刚刚开始

    她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成就成呗，我又不吃亏。不过，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吗？怎么的，又不害怕我这个凶残美人了？！还是说，你突然发觉其实我也是一个令人疼惜的弱女子？如果是这样，其实不必的，我真的没事，真的。”
    一瞬间，沐云笙无言以对，不知该怎么向她表述自己对她的情丝是怎样的。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只知道今生都无法忘却她。也许和她的绝世美貌有关，也许和她的独特性情有关，也许是对她有所歉疚，也许是……确实怜惜她了。
    只是，既然她这么误会了自己，又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示不曾想和自己成亲，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点点头，沐云笙恢复了兄长应有的姿态，含着兄妹之间亲和的笑意，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我相信九儿妹妹。”
    “那是必须的要相信我啊！我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独一无二的艾九儿啊！”艾九儿夸张的自恋着，突然想起沐云笙答应过她要给她开酒馆，随即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支持我开酒馆的？！你看这秋天也过去了一半，眼看冬天快来了，又到了喝酒暖身的时候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立刻表示出支持我的真诚来？”艾九儿很是期待的望着沐云笙。
    如此亲密的接触，沐云笙不受控制的脸红，连忙将她推开，斥责道：“九儿！你是女孩子，纵然你把我当哥哥看待，也应当注意礼仪，不可这般不顾男女有别，可记住了？”
    鸡啄米似的点头，艾九儿一脸的乖巧，“记住了记住了，以后我会牢牢记住我师兄很害羞，不能碰到他，连头发都不能，不然师兄会脸红，哈哈哈哈哈！”
    沐云笙：“……”
    “咳咳，别转移话题，开酒馆，开酒馆！”手一伸，艾九儿不依不饶的瞪着沐云笙道。
    沐云笙摸了摸袖子，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银票，只好对她道：“身上没带银票，回去给你，你要多少？”
    艾九儿倒是被问住了，她根本不知道这古代的银钱价值多少，顿了一下才道：“呃……打小就好像没怎么花过银子，不太了解开酒馆需要多少银子，你觉得应该是多少？”
    “我也不清楚，等回去再仔细盘算吧。”说完，肚子叫了一声，沐云笙尴尬的咳了一声，问她饿不饿。
    艾九儿当然听到了那声音，忍着笑道：“饿了，早就饿了，我们去打猎吃烧……”
    话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住，脑海里浮现出宰杀野味出现的血腥场面，脸色瞬间白了白。
    昨晚那一幕，对她来说，有些太过血腥，只怕短时间内，她都会心有余悸。
    对于这样的胆小，她很无奈，却也只能告诉自己以后慢慢培养，慢慢适应这古代的弱肉强食，谁叫她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良好公民。
    见她神色不对劲，沐云笙立时就明白她想到了什么，连忙揉着她的头发道：“大早晨的是吃什么肉，我带你去吃水晶包和小米粥，吃些清淡的好。”
    “好的！”艾九儿立刻回过神来，很是配合，随着沐云笙一路往京城而去。
    快要离开盲山时，艾九儿才发现自己的裙边有血迹，登时扯住了沐云笙的袖子，“我们还是回艾府自己做饭吃吧，云依和风七肯定很担心我们。”
    沐云笙一想也对，再看她的面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随即点点头道：“嗯，那面具毁了，你确实不能随意的去人多的地方。”
    闻言，艾九儿连忙撕破一块没有血迹的裙摆当面纱用，兴致颇高的提议：“师兄，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回去！”
    “好。”
    “我数一二三。”
    “好。”
    “一……二……”
    沐云笙等着她喊三，却见她已经窜了出去，顿时无语的笑了。这丫头，真是时刻都玩鬼心思。
    只是，她是真的很开心吗？为何总觉得她依旧明媚耀眼的笑容，透着一丝凄凉悲伤？
    可他到底是装作没发现，嗔怒的斥责她不知羞，随即飞身而起，追随她而去。
    所谓比赛，有着不公平的开始，又有着无耻的过程，因为艾九儿瞧着沐云笙超过她，她便喊道：“啊，我前面一条狗~~~跑的好快呀！”
    沐云笙无语至极，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纵容着她，很配合的放慢速度。
    于是，她就赢了，赢的那么不光彩，却笑的那么灿烂，灿烂到有些刺痛人心。
    依旧是翻墙而入回的艾府，艾九儿很快便回到了她和母亲住了十几年的院子，第一时间来到母亲的坟前。
    跪在衣冠冢前，她逼着自己弯唇浅笑，缓缓道：“母亲，害您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您安息吧。女儿会好好的活着，不让人欺负。”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所谓大仇得报，对于她来说，剩下的只是更多的茫然。方才的言行，也不过是做给沐云笙看的。
    尽管明面上的一切都表示着罪魁祸首是二夫人和她的远房表哥，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她很想立刻着手追究到底，可她感受到了，沐云笙不想她再被仇恨蒙蔽双眼，不然他就不可能那般迅速的了结了仇人的性命。
    是以，她再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让沐云笙察觉出来，只能背地里进行。
    回到了木屋，艾九儿看到沐云笙他们三人已经端坐在那，面前摆放着精致的早点，一看就是云依做的。
    “唔，一回来就有饭吃，真幸福。”她若无其事满脸笑容的去洗漱，然后坐下来美滋滋的吃。
    在艾九儿看来，云依是个温柔如水心思简单的小女子，她似乎很愿意做一个贤妻良母，连这些早点都做的那般精致出彩，令她佩服。
    吃得半饱，艾九儿笑眯眯的看着云依，忍不住逗弄她道：“云依，你也十五六了吧？该想想终身大事了，要不要我帮你挑选良人？”
    云依羞怒得红了脸，重重的将筷子放下道：“九儿你又欺负我！你再这样，我就回离水谷了，再也不理你了！”
    艾九儿哈哈大笑，似真似假的道：“哟，离水谷有你的心上人是不是？这么急着回去？那行啊，你回去吧，让风七跟你一起回去，一会儿吃完了，我帮你收拾行李。”
    云依懵了，迷茫的看向沐云笙，不懂艾九儿是什么意思。
    沐云笙也有些看不出她是说真的，还是闹着玩，试探的接道：“想想也是，你们在这里并无要事，确实可以回离水谷。”
    “那师兄你呢？”风七着急的问。
    “我暂时留下帮扶一二，等九儿的酒馆开起来，也便回去。这样吧，你们一会儿就启程，我跟九儿去选个好地方开酒馆。”沐云笙一本正经的道。
    云依着急了，一脸沮丧：“不是吧？为什么要赶我们走？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风七也很是着急，虽然他想回离水谷，可是他想跟着大师兄和师姐，不想不明不白的被赶回去，显得他很没用似的。
    “你们是说笑的吧？开酒馆总要人手的，我和云依师姐总能帮上忙的，不要赶我们走吧？”风七可怜兮兮道。
    但见风七和云依是真的很不想走，艾九儿瞬时心软，只好暂且放下赶他们走的打算。
    即便要让他们回离水谷，也得有个适当的理由，不能让他们有顾虑，还要让他们能安心的走。
    这样想来，似乎还是需要利用一下赫连铭，才能让沐云笙他们都回离水谷。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杀母之仇看起来是已经报了，已经告一段落，可她觉得，她艾九儿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平到哪里去。
    且不说母亲冤死的真相还有蹊跷之处，就单单赫连铭这个缠人精，就够她费一番心思和力气的。
    吃完早点，艾九儿又睡了一觉，她需要好好的静一下，调整好情绪和心态，绝不能因为仇人被别人杀掉就萎靡不振，也不能被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给击垮。
    这是她穿越到这神佑国以来，第一次这般无力，这般彷徨，她希望这一次是个磨练，而不是打击！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她却始终觉得一切才刚刚开始！
    虽然现在她还不够强大，也不知道母亲冤死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但她会一如既往的无所畏惧，含笑迎接所有的坎坷和挑战！绝不退缩！绝不低头！
    一觉醒来，艾九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一边夸赞着云依的厨艺，一边穿起来去吃饭。
    哪知刚走出去，就看到了柳金兰，正跪在地上朝她挪动，看起来很是悔恨愧疚，要向她求饶。
    微微眯了眯眼，艾九儿迅速上前，用力的将很是狼狈的柳金兰扶了起来，嗔怒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您是九儿的嫡母，怎能向九儿屈膝？您这不是要折女儿的寿吗？”
    说着将她扶到餐桌前坐下，叫云依拿来毛巾，亲自给柳金兰擦眼泪，边忙活边道：“母亲，您且先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柳金兰身子颤抖着，无比愧疚而害怕的解释道：“九儿，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昨晚一时失心疯，竟是抢在你前头惩罚了坏人。母亲后来惊醒，吓昏过去，等清醒之后才意识到，他们是你的仇人，即便他们该死，也应当是你手刃仇人，我却……我却……”

 第065章 却是因她而死

    听完这些，艾九儿露出恍然的笑容，安抚柳金兰道：“原来是这事，那母亲更不要多想了。九儿虽说看起来凶狠无比，内心却是个胆小的。昨日见母亲那般大义凛然勇猛无惧手刃仇人，女儿虽然吓坏了，却是很感激母亲替九儿出手。因为若换了九儿，定然不敢的。是以，母亲，您万万不要多想，九儿感激您还来不及。”
    “真的吗？可是……可……”柳金兰怯懦的问着，不敢相信，生怕她发现了什么，又有什么鬼心思。
    她再怎么大义凛然，也不敢动手去杀人，可情势所逼，她害怕二夫人的远房表哥袁原会说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罪魁祸首突然被抓出来，还是他们艾府的人，更是她很早就想处置而后快的二夫人，她怎能不把握住机会，将其一下铲除！以免再生出什么后患来。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万一二夫人这个心思缜密的贱女人跟艾九儿说一些她的坏话，她柳金兰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她惊慌之下竟是那般疯狂的拔了二夫人心口的匕首，去捅袁原的后心。
    更没想到自己一动手竟是疯了一般！连她自己再想起也是无比后怕……也不知别人看到会吓成什么样，又会对她有什么看法。
    然而，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只要过了艾九儿这一关，其他人那里，她自可以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相反的，他们还会因昨晚一事更加的敬畏她这个当家主母！
    一眼不眨的望着艾九儿，柳金兰想透过她的一双明眸看清她的心思，却到底是没看出一丝端倪来，只好暂且选择相信艾九儿是真的感激她。
    轻握着柳金兰的双手，艾九儿凝视着她，真诚而敬爱，“母亲，昨晚之事真是万分感激，若不然九儿被吓坏了，被其他姨娘和姐妹看到九儿的怯懦，日后她们必定不会再怯着我，那我的日子也不会怎样好过。可母亲你出手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柳金兰立即点头称是：“对的，昨晚我那般……那么疯一样的失控，她们必定打心底的惧怕我，而我又对你唯命是从，她们谁个也不敢轻视你。是以，九儿，你且放心，这个家还是你做主的，没人敢对你有坏心思。”
    “谢谢母亲给我面子，当家作主倒是不必了。只要这个家有九儿一席之地，能够安稳度日便已足够。这个家，还是要母亲来操持的。”艾九儿笑得温和而乖顺，怎么看都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乖孩子。
    柳金兰心中自是欣喜万分，但她还不敢轻易相信，试探道：“九儿你是因为要去摄政王府休养，才要将府中事物暂交给母亲打理吗？”
    “不全是这个原因，是觉得以往目无母亲威严，实在是太不孝了些。如今我母女二人芥蒂全消，女儿怎能再忌讳着母亲？自是不能让母亲丢了面子和实权。”艾九儿面上含笑解释着，心中森然冷笑。
    柳金兰，你自以为是个聪明的，几次三番在我面前伪装，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留你性命，不过是他日有用！又不想你死的太轻松！
    再者，经过昨晚一事，我也已经清楚，杀人偿命未必能解恨。我要做的是查出一切疑惑，让最终的真相大白！绝非杀两个人就能将我的仇恨打发掉的。
    你柳金兰一个妇人，昨晚那般疯狂的杀人虐尸，还妄想我会相信你是愤怒至极失了控吗？！那你可真够异想天开的！
    柳金兰自是看不出艾九儿心中所想，在她看来，艾九儿之所以性情大变，一来是听说她被凤秋的师兄接出府养伤照料，肯定有所指点；二来是如今她有高人保护，自然腰杆很硬，无所畏惧。但说到底，也就一个纸老虎，一捅就破！
    若不然昨晚仇人在眼前，她怎的反而一点都不嚣张狂妄了？！
    问过丫鬟之后，她更是听说艾九儿吓得瘫软在保护她的男子怀里，还求那人带她走，很是害怕的样子。
    是以，柳金兰越想越高兴，有一种天终于要亮了，这艾府终于又是她柳金兰耀武扬威的时候了的感觉。
    可她哪里知道眼前的艾九儿，并非以前的那个艾九儿。
    这个艾九儿她出身豪门，她见多了大场面，她可能见不了血腥，却从来没对哪个人产生过畏惧之情。更是早已擅长伪装，左右逢源，虚与委蛇。
    只是，她这人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非常容易被自己认为亲近的人给惹得炸毛，脾气特别暴躁，一点都不愿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让她最郁闷的是，明明跟赫连铭是仇人，算不得上有交情的熟人，她却每一次都被他惹得炸毛，一发而不可收拾！
    听得柳金兰说起她要去摄政王府养伤的事情，艾九儿心下觉得好笑，再瞧她眉眼里有些许得意之色，更是觉得好笑。
    弯唇一笑，她似真似假的撒起娇来：“呜呜，母亲，您希望女儿去摄政王府养伤吗？您舍得九儿离开您吗？您不会想念九儿，担心九儿吗？”
    艾九儿突如其来的亲昵，令柳金兰很不习惯，脊背僵直了一下，表情僵硬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满面笑容的哄她：“自然是不舍得你离开，也会很担心你，只是摄政王府上有御医，吃穿用度都比我们艾府好，母亲怎能因为不舍得，便劝阻你去更好的地方养伤呢？”
    艾九儿满意的点头笑着，“母亲说的是。不过母亲倒是不用为女儿担心，女儿其实并没有内伤加剧，只是当时想离开选秀晚宴，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没曾想摄政王倒是当了真，对我关切至极，非要留我在他府上养伤。不过想来也好，他府上风景不错，我去住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闻言，柳金兰很是惊讶，未曾想她竟没有受伤！只是她没时间过多考虑，忙拍着胸口道：“呃，那就好那就好，没伤着就好，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点，练武更要谨慎，别太急于求成。”
    “嗯，母亲说的对，我会牢记在心的。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准备去摄政王府，就不送母亲回去了。”艾九儿仍旧乖巧和顺，扶着柳金兰起来，下了逐客令。
    柳金兰心中疑惑肆起，正好需要静静的想一想，便立刻告辞离去。
    目送柳金兰离开，艾九儿忍不住笑了又笑，笑这女人自以为是，笑这女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这般想讨好自己，与自己亲近，又急切的想要打消一切顾虑，只会让自己更加防备着她罢了。
    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艾九儿突然想到二夫人和她表哥的死有可能是冤枉的，心中顿时越发不安。
    虽说他们不是她亲手杀的，却是因她而死，她总是脱不了过错的。
    人已经死了，除了厚葬他们，再给他们的家人一些抚恤，还能怎样呢？
    想到这儿，她看向沐云笙，张口欲言，又连忙改口道：“让人去跟她说一声，请人来府上做一场法事吧，这里我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好，还有其他安排吗？”沐云笙应声道。
    摇了摇头，艾九儿朝艾甄的院子看过去，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留待以后再说。
    去摄政王府的路上，艾九儿闭眼假寐，心中有些微的乱。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事到如今竟还没有对艾甄起杀心，到底是因为自己仍有现代的法律意识约束，还是因为拥有了原来的艾九儿的记忆，才对生身父亲有所宽容。
    想来想去，她也只好暂且当作是留一条后路，只为查出母亲冤死的最终真相。
    快到摄政王府时，艾九儿让马车停下来，对沐云笙道：“你们就不去那住着了吧，不太方便，也容易引起争执。”
    “好，我们在东郊院子里住下，你有事没事可以去找我们。”沐云笙只稍作迟疑，便顺从了她的安排，而后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支墨笛，递给艾九儿。
    看着墨笛，艾九儿有些犹豫，深知这太贵重，也太沉重。
    那日她急切的吹了墨笛，引来了沐云笙，惹得他大怒。当时她也怒极，没有想太多。可如今想来，墨笛护卫队虽然武功高强，却也肯定有对手。若是真和赫连铭的人对上，怕是有隐患。
    轻轻推回沐云笙的手，艾九儿安抚他道：“这个你还是留着吧，你不是说赫连铭有派高手暗中保护我吗，我应当不会有危险的。”
    “那终究是他的人。”沐云笙说着，将墨笛塞到了她的手中，不容她再拒绝。
    见她仍在犹豫，似乎是有所担忧，他解释道：“你且放心，我已经和他们交代过了，有些事情你不用想的太复杂。别忘了，摄政王和师父师承一人，墨笛护卫队虽说不是专属离水谷，可离水谷对其向来敬重。是以，你且安心的收下吧，有机会和他们见个面。”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一时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便感激的收下了墨笛，轻轻抱了抱沐云笙，又转而和云依相拥。
    最后，她准备和风七抱别时，风七却躲到了沐云笙的身后急忙的跟她说再会，惹得她忍俊不禁。
    跳下马车，艾九儿边挥手边道：“安了，你们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去找你们的。对了，酒馆的事你们先别动手操办，回头我们再详谈，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要靠你们。”

 第066章 这酒里掺的药

    闻言，沐云笙心下一惊，忍不住微微收拢了右手五指，然后突然发觉自己除了说一个“好”字，已经不知还能说什么。
    她那句会觉得自己没用，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动手抓出所谓的仇人，并将其立时杀害，对她的打击有多么的大。
    也明白她不怨自己，却可能今生都无法释怀。
    目送着她朝摄政王府而去，看她发丝飞舞，背影清丽，渐行渐远，慢慢模糊。他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和她此次一别，便是终生不见。
    良久，沐云笙才在云依的轻唤下回过神来，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笑：“你们也和我一样挺担心她的吧，不知道她能否招架得住性情古怪的摄政王。”
    云依撇撇嘴，幽怨的瞅着沐云笙，“你管她招不招架的住，我却是看出来了，师兄你喜欢九儿，但是你不敢去喜欢她！”
    闻言，沐云笙脸色一冷，怒瞪云依：“胡说什么，我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你想多了！”
    “我才没有想多，你别以为我不懂，我什么都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她却不敢让她知道！你连我一个女子都不如！”云依愤愤的说着，突然很想哭，说不清缘由的想哭。
    “师姐你怎么还哭了？”风七焦急出声，不解的看着二人。
    先前他是听说云依师姐喜欢大师兄，可后来发现云依师姐早放下那段爱而不得的感情了。现在怎么又莫名其妙哭上了呢？看起来好像很心疼大师兄……
    一刹那，沐云笙觉得很是压抑，随即跳下马车逃离，只留给他们一句话：“你们先去，我有事要办。”
    眼看着沐云笙仓皇而逃，风七更加无助，除了给云依递个手帕让她快擦擦眼泪以外，也只能让赶车的弟子立即出发。
    马车行驶，云依却哭的更加凶了，忍不住抱住风七的胳膊，趴在他肩上边哭边道：“风七师弟，师兄他太可怜了，你说他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九儿……呜呜，他注定要比我还可怜了……呜呜呜……”
    风七听得茫然，不太明白，只能轻拍着云依的背，让她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可到底会不会好，其实他一点都不知道。因为他不明白云依师姐为什么认为大师兄喜欢上九儿小姐，就注定比她还可怜，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哭了良久，云依终于平静下来，无助的问风七：“师弟，我刚才说话是不是太伤师兄的心了？他会不会很难过呀？”
    “没事的，师兄他不是小孩子，不会跟你计较的。倒是你呀，师姐，能松开我的胳膊吗？有些酸麻……”风七一脸苦相，小心翼翼的。
    云依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羞恼成怒，一把将风七给推开，胡乱的擦干眼泪愤恨道：“借你胳膊抱一下那是看的起你，要不是就你自己在，本姑娘才不稀罕呢！”
    风七呆呆的哦了一声，随后鼓起腮帮装作自己不存在。
    却听云依忽然尖叫一声：“啊啊啊！九儿不会是不要我们了吧？！她不会一去不回了吧？！”
    “你想多了吧？九儿小姐说了过几日就来找我们的。”风七捂着耳朵，郁闷的道。
    云依悻悻的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头，心里很乱，烦躁的道：“你什么都不懂，跟你说也没用，算了，不说了，顺其自然吧。”
    风七被说的羞红了脸，却也无法反驳。他确实是不太懂师兄和师姐这是怎么了，都很伤感很忧愁的样子，简直有些杞人忧天了呢。
    孰不知，艾九儿确实有一去不归的打算。
    至于为什么，她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若是让沐云笙一直跟着自己，守在自己身侧，她永远都不可能独立，不可能变强。
    再者就是，她总觉得沐云笙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他很小心了，但她的直觉向来挺准的，便不能忽视这份怀疑。
    对沐云笙的怀疑让她感到过意不去，可她压不下去那份猜疑和不安，只能暂时逃离，先过一段时间再看情形。
    来到摄政王府，艾九儿还未开口，便被恭请了进去。
    她有些惊讶，惊讶自己被如此重视，宛如女主人一般。但随即一想也便明了，自是赫连铭嘱咐要给她面子。至于这些人心底是否尊敬她接受她，她也无须去在意。
    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一段路，艾九儿并没看出是去哪里，便问他道：“这位小哥，摄政王在吗？”
    “在后花园等着姑娘，在下正是听从主上吩咐，带您前去。”侍卫恭敬的回答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心下莫名的有些局促不安，她不知道再面对赫连铭，又是怎样的光景，更不明白他为何偏要在后花园等她。
    到了后花园，艾九儿刚看到赫连铭风姿不凡的身影，以及他身旁的苏渡和冷静，那侍卫便已出声告辞，给他们绝对的私密空间。
    站在原地顿了一会儿，看着苏渡和冷静齐齐退下，艾九儿才握了握拳，咬紧了牙关走上前去。
    人未到便已冷漠开口：“私以为我真的很自由，其实也未必，这刚过来，就被押到了这里。”
    “怎能说是押送呢？分明是恭请。”赫连铭笑着迎上前来，亲热的要去扶她。
    她自然是偏过身躲开，看也不看他，径自走到他方才呆的一座八角凉亭，旋身坐下，自然而然的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仔细品尝，似是那日喝过的桃花酿，只是多了一缕醇醇的药香。
    心下一惊，她盯着酒杯中剩下的一半清酒，偏头看向驻足而立的他，目光越发冷然。
    “赫连铭，这酒里掺的药，最好是对我有好处的。否则，你我二人再无……”
    她话未说完，赫连铭含笑着打断她的话，边朝她走近边道：“艾九儿，你总是这般猜疑抗拒本王，本王对你何曾坏过？这桃花酿确实掺了药，却绝对是对你有极大好处的药。”
    “怎么个好法？”艾九儿倒是很好奇，她内伤已经痊愈，还能有什么药对她极大的好处。
    赫连铭在她对面坐下，执起酒壶为她满上，又拿起另一只酒杯把玩，慢慢的将酒杯头朝下，盯着滴落到石桌上的两滴酒，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九儿，我有注意到你执起酒壶时，有意瞄了一眼我方才拿着的酒杯。你很细心，但是你却忘了，我恰恰了解到你的谨慎，故意在这酒杯里倒了两滴酒，只为诱你放心的喝下这药酒。”
    赫连铭缓缓说完，艾九儿冷笑出声，讽刺道：“赫连铭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是看你杯中有酒才放心这酒没毒，其实我不过是想分辨一下这离得如此近的两个酒杯，哪一个是你没用过的。”
    说完，将他为她满上的酒一饮而尽，又倒满，喝尽，直至喝了半壶，她才舔舔唇，笑看他道：“赫连铭，你知道吗？虽然我如你所说的那般猜疑你抗拒你，甚至不想见到你。但是，却有一样是连我自己都想不通的。”
    见她故作停顿，赫连铭很是配合的露出好奇的神色，追问道：“哦，是吗？那是什么令你想不通呢？”
    “我总觉得，你不会伤害我。”微蹙眉头，艾九儿苦笑着回答，又连喝三杯，这才问他那药到底是什么药。
    赫连铭却被她这句话给惊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一声，抬手遮目道：“嗯……是，是祛瘀化血的良药。”
    祛瘀化血……艾九儿在心中疑惑的呢喃了一句，随后惊醒，羞怒的红了脸。
    咬牙切齿，艾九儿却不好发作，咬牙切齿恨恨的道：“摄政王有心了，小女子万分感谢您犯了错又来弥补。”
    闻言，赫连铭明白她这是在暗指他休想让自己感动。
    毕竟当初把她扔到地上害的她摔得淤青的是他，现在玩手段诱她喝药酒的也是他，害她羞怒的也是他。不过她好像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轻浮的在调笑她。
    其实，他确实是关心她的，也着实后悔那日冲动之举。
    幸好，巧惠说她只是摔得两处淤青，并没有伤着骨头。若不然，他还真不知怎么才能让她不记恨自己，怎样才能原谅那日冲动的过错。
    良久没等来赫连铭开口，却只见他尴尬的盯着自己干笑，艾九儿突然也觉得尴尬。
    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子，经常穿性感礼服的女子，竟会因为被人关心臀部的淤青而羞红了脸，真是好笑死了。
    然而，她终是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的把一壶上好的桃花酿给喝的一干二净。
    喝完了酒，艾九儿想起她来摄政王府的目的，很是直接的道：“赫连铭，我来你这里住，是有目的的，你若不能满足我的目的，我就不住在这里。”
    艾九儿的直接让赫连铭一怔，随即赞赏的笑道：“我让你住在这里也是有目的的，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是要尽量满足你的意愿。你说吧，别太过分就是。”
    “一，我要自由，这一点你答应过。二，我需要银两，需要多少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花过银子，你觉得能给多少便给多少就是，多多益善。三，我跟其他人的恩怨，你别插手。四，我有带人来府上做客的权利，而你必须向我保证绝不会调查他们伤害他们。五，如果跟你有什么关系的人来招惹我，惹烦了我，也休怪我不给人面子惹下麻烦。六……”

 第067章 又一次被强吻

    听到这儿，赫连铭忍不住抬手打断了她，好笑的问：“你这是目的吗？分明是要求。而且并不过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想，我……”艾九儿吞吞吐吐的说着，好半晌也没说出自己想怎样，只因觉得若是说出来，他可能会生气。
    赫连铭皱眉，拿起折扇照她头上敲了一下，催促道：“有话快说，本王此刻心情不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我想拜你为师！”腾地起身，艾九儿退后一步，鞠了一躬，大声喊道。
    这一声把赫连铭给惊得，眼角都抽了几抽，良久才沉声反问她：“你说什么？拜我为师？”
    果然听见赫连铭声音里隐含着怒火，艾九儿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是的，我想拜你为师！我相信你足以做我的师父！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师父！”
    说到这儿，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单膝跪地叩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拜什么拜！谁要收你为徒？！”暴喝一声，赫连铭气得微颤，手指哆嗦的指着她，恨不能揍她一顿！
    臭丫头！胆敢以这种方式拒绝他，实在太可恨！
    赫连铭的怒火着实让艾九儿一颤，没料到他竟是这么大火气。虽说古代师徒恋也是有违伦常的，可他赫连铭是谁啊，连为侍妾求正妃资格都敢，会怕师徒恋？！可显然的，他很抗拒，非常强烈。
    想到自己的真正目的还没说出来，艾九儿抿了抿唇，改口道：“那……师叔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师叔？！”赫连铭恼怒的瞪着艾九儿，快被她给气疯了。
    拍案而起，他怒不可遏的冲她吼：“艾九儿！你就这般憎恶本王，这么急切的想与本王划清界限吗？！是不是本王再不搭理，你还想跟着赫连桉那小子叫本王一声皇叔？！”
    闻言，艾九儿忍不住颤了一颤又一颤，实在是赫连铭吼得声音太大，都要震耳欲聋了。
    吞了吞口水，她瑟瑟起身，嘿嘿傻笑道：“其实也未尝不可哈，我叫皇上哥哥，皇上叫你皇叔，你若是不介意多个侄女，我确实不介意有你这么个叔……”
    她话未说完，忽见他目光阴冷的瞅着自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
    赫连铭却是被艾九儿刺激得有些失控，两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逼问道：“你说，本王很老吗？！本王看起来很老吗？很像是叔辈的人吗？！嗯？！”
    “……这个，其实，也不老，只是你辈份本来就在那，也怨不得我们啊！”艾九儿用力的想拉开他的胳膊，却发现他手上虽然没怎么用力，可胳膊却坚固得她怎么都推不动，只好作罢。
    眯了眯眼，赫连铭盯向了艾九儿的唇，他发誓再也不愿意听见她说这样的话，这样的抗拒他！
    弯腰，低头，侧脸，他一把扯掉她的面纱，霸道而强势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咻地睁大眼睛，愣了一下，一股异样的感觉席卷身心。
    她很快回过神来，羞怒至极，抬脚便踹，用力挣扎。
    赫连铭却不管不顾，犹自捧着她的脸颊，狂热而肆意的亲吻着她的双唇，以这种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他不会做她的师父，不会承认他算是她的师叔，更不愿意听她叫一声皇叔！
    又一次被赫连铭强吻，艾九儿气不打一处来，曲起膝盖准备来个撩-阴=腿，给予他重击。
    却未曾想，他虽然吻自己吻得很认真痴狂，却还能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竟是被他轻而易举的抬腿勾住了自己的腿！想来是上一次咬伤他，让他有了戒备之心。
    她不但想重击他没成，反而被他给勾缠住，一个踉跄，撞到他怀中。
    用尽全力挣扎，她发誓她受够了他的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送毒药害她额角留疤！
    莫名其妙的说她是他的恩人！
    莫名其妙的出手帮她惩治艾甄！
    又莫名其妙的与自己为敌，提携艾甄父子，就为逼她投降！
    还一而再的，莫名其妙的强吻她！
    总之，他就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她再也不要跟他有什么牵连了！
    奈何她和他武功相差太多，根本反抗不了，只能放弃挣扎，忍着一口恶气回应他。
    哪知她刚开始回应他，他竟是猛地将自己给推了开，差点害她摔倒！
    还好他又及时的拉住了自己，不然，绝对跟他没完！
    “想咬我，是吧？”舔了舔唇，赫连铭得意的笑道。
    心思被点透，计划落了空，艾九儿又羞又怒，又恼又恨，竟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错了……”突然，赫连铭真诚的道歉，把她给弄懵了。
    他竟会道歉？！向自己道歉？这……可真是难以置信！
    “九儿，我错了，不该冒犯你。可你欺人太甚，明知我已倾心与你，你怎能用那样的方式来拒绝我？我不同意，我不愿意，你听到没有？”抬手抚摸她的长发，赫连铭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继续道歉。
    艾九儿又气又恼，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也只是猛地将他的手拿开，连连后退，离他远远的。
    “生气了？”赫连铭明知故问，神色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她气坏了似的。
    艾九儿当然很生气，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没了脾气。
    这么无赖的人，她怎么跟他计较？！反正亲也亲了，她再生气也是拿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太不划算！
    “你混蛋。”咬牙怒骂，她环顾四周想找东西砸他，却什么都没找到，心下一急，弯腰脱掉了鞋子，朝他砸过去。
    赫连铭却是泰然自若的笑着，还伸出双手接住鞋子，厚颜无耻的走到她面前，慢慢的蹲下身去，“乖，别气坏了身子。来，把鞋子穿上，小心着凉。”
    一刹那，艾九儿懵了，茫然出声：“赫连铭，你怎么了？没发烧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吗？”
    堂堂摄政王，跟她道歉就算了，竟卑躬屈膝要伺候她穿鞋？！她没眼花吧？
    “本王什么都知道，但是本王乐意如此。”轻轻握住她的脚腕，赫连铭温和的笑着道，“乖，抬脚，来，把鞋子先穿上，你有的是时间跟本王算账，本王肯定不逃。”
    愣愣的穿好了鞋子，艾九儿还是有些眯瞪。
    没穿越来之前，她是酒业龙头的千金，是众星捧月，是万众瞩目，自然是有许多追随者，也不乏大财阀的公子用心追求。
    可是，从来没有遇见像赫连铭这等高贵的身份，做那样低微的事情……
    更何况，这是古代啊！男尊女卑的古代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伺候她穿鞋？！
    哦，不对！不是不能，而是太诡异了！太反常了！
    “九儿？九儿？气傻了吗？”许久不见艾九儿有所反应，赫连铭焦急的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又晃了晃她的肩膀。
    艾九儿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他，眨了眨眼，又抬手揉了揉眼，凝望了他好半晌才开口问道：“赫连铭，是你不正常，还是我眼花了？你竟给我穿鞋？你堂堂摄政王，为什么要给我穿鞋？”
    赫连铭灿然一笑，摸着她的头道：“不为什么，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做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艾九儿无语了，她觉得自己像是没睡醒，脑子跟浆糊一样！
    “九儿，方才是我唐突了，我该罚，你看怎样罚我你才解气？”赫连铭柔声低问。
    艾九儿却是更加无法接受，沉默了良久才道：“赫连铭，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也最好不要再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言，赫连铭笑容一僵，随即冷了脸，“本王不明白！”
    “不，你明白！”
    “本王说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一脸怒气，赫连铭受伤的冲艾九儿大声吼道，“艾九儿！你别得寸进尺！本王抛弃一切不顾一切的想讨你欢喜，就这么值得怀疑吗？！你非要这般抗拒本王，才觉得开心吗？”
    艾九儿一时哑然，抿着唇不说话，突然觉得他好幼稚，像极了楞头小伙子。
    “别以为你不说话，本王就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是，艾九儿，你给本王记住！你是本王钦点的侍妾人选！是当着皇上和诸位官员的面许下了承诺的！不是开玩笑的！是以，你休想从本王身边逃离！休想！”隐忍低吼，赫连铭甩袖而去，步子沉重而急切，转眼便消失在艾九儿的视线里。
    一直望着赫连铭消失的方向，艾九儿动弹不得，因为她觉得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比如，他霸道的亲吻，有让她心跳加快，身子酥麻，没有一丝恶心感。
    比如，明明方才还发誓再也不要跟他有纠葛，此刻却突然有些心疼，心疼这样一个为她放下架子的男人，一个在爱情上虽然幼稚却挺真诚的男人。
    或许他性情古怪，莫名其妙，可他摄政王的威严，她是见过的，那是连皇上和百官都向他俯首，唯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的。
    可他却低声下气的向自己道歉，为自己穿鞋……
    而自己，竟是因为他的反常举动失了神，久久不能平静，无法释怀。
    难道，他是真的对自己动了真心？
    难道，他已经在用心取得她的欢喜，让自己爱上他？
    难道，他已经认定，要自己成为他的人生伴侣？

 第068章 皇太后叫她滚

    可是，自己有什么让他如此不顾一切的？
    绝世美貌？古怪的性情？无所畏惧？狂妄无礼？这些好像没有一样是正常惹人爱的啊！
    想到这儿，艾九儿忍不住苦笑，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脸，望着赫连铭离开时的方向，苦涩的叹息：“赫连铭，也许很快，你就会后悔曾经为我这般委屈自己。到那时，你只会想杀了我吧。”
    “本王没觉得委屈。”忽然，赫连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艾九儿吓了一跳，刚回过头去，便被他揽入怀中。
    “如若你是怕本王始乱终弃，移情别恋，那本王告诉你，你大可以放心。因为我们还有许多时间慢慢相处，互相了解。本王答应过你，一年之期未满，不会对你怎样。所以，九儿，不要总是这般抗拒我，可好？”
    迎着赫连铭柔情的目光，听着他低沉温柔请求般的询问，艾九儿发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竟是没有拒绝的念头。
    也许，她和他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法忽视的别样情愫，不然为何在如此难过之时想要见到的却是他。
    如此看来，她是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的。
    哪知刚欲开口，却听见一人急呼赫连铭，声音由远而近，她心下一慌，忙推开了他，转身走远。
    来人是冷静，他急呼赫连铭道：“主上！皇太后和皇上来了，正在正厅等您！”
    “她……来府上？”赫连铭惊讶的问。
    冷静点头，“是的，没有摆仪仗。”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望着立在不远处的艾九儿，赫连铭打发了冷静，朝她走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艾九儿适时转身，若无其事的笑道：“既然摄政王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你要去哪儿。”伸手拉住了艾九儿的手腕，赫连铭紧盯着她的眼睛追问。
    艾九儿仰头迎上他的目光，从那隐忍的眸子中，她觉察到无声的警告，警告她最好不要离开摄政王府。
    事实上，她确实是打算离开的。可迎上他这样隐忍而受伤的目光，她竟是于心不忍，改变了主意。
    “我去一个叫……好像是叫飞……飞，飞什么来着？”艾九儿笑着，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赫连铭见状，笑意飞扬，开心的接道：“飞云阁！明明记得，还故意装记不得，我还以为你未曾注意过我在那院子门匾题了字。”
    “唔，无意间看见的，确实记得不怎么清楚。只是听摄政王这般说，莫非竟是为了区区在下所题吗？”艾九儿也笑了起来，那般清丽。
    赫连铭点头，却并没有多言，只道：“你也听见冷静说的了，皇上和黄太后来了，应当是有要事，我去去就回，你且去飞云阁歇着，需要什么只管跟苏渡和巧惠说便是。”
    听他这么说，艾九儿忽然玩心肆起，笑道：“我要金山银山你都给我搬来吗？”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为何不给？”含笑反问，赫连铭说完这十二个字，便转身疾步而去。
    目送赫连铭离开，艾九儿讪笑了一下。她环顾四周，未曾见他人身影，而她并不熟悉这里，倒是不知道怎么去飞云阁。可赫连铭离去前并没有为她考虑怎样回去之事。
    想到先前冷静那般急切，不顾她和赫连铭姿态亲密就已出声，艾九儿心下失笑，边朝凉亭走去边道：“出来吧，讨厌我的冷静，我也一样不喜欢你。”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冷静不再躲藏，迅速出现，朝着艾九儿走去，唇边挂着凉凉的讽刺之笑。
    艾九儿抬眼看向冷静，觉得很是好笑，伸了个懒腰道：“冷静，除了第一次你出手打开刺向我心口的匕首之外，你的所言所行，实在是再也没有配得上你名字的了。”
    “要你管。”愤愤回嘴，冷静一脸冷意的坐到了艾九儿的对面，毫不隐瞒对她的不喜爱。
    艾九儿无所谓的笑笑，轻轻拿起酒杯把玩着，好心的提醒冷静：“其实我也不想管，可我不是个知恩不图报的人。不管那日你为何出手救下我，我都记得这份恩情。因此，我才要提醒你，最好收敛一下你的情绪，尤其是在你家主上对我最为好奇最为动心最为难以自拔之时。至于我，很高兴的通知你，你对我的讨厌，不值一提，我根本不会在乎。”
    “你不配主上如此对待。”双手紧握，冷静瞪着面前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怎么都不能冷静。
    本来他是想暂时离开府上，免得自己跟她不和。可一想到万一自己不在，她更加胡作非为，而苏渡那个性子，肯定不会直面和她起争执，最终还是没走。
    听得冷静这般直白的瞧不起她，艾九儿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在怀疑赫连铭的眼光吗？是在怀疑他脑子有问题吗？配不配得上，岂是你说的算？你若真有心，倒不如去找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直接送到你家主上被窝里，让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样，我就绝对不会多看你家主上一眼。哈哈哈，快去吧，快去那样做，绝对一下就可以断绝我成为摄政王妃的可能。”
    抿了抿唇，冷静觉得说的有理，略微思索了一下，腾地起身，没好气的道：“你别嚣张的太早，主上早晚会厌弃你，将你当破鞋一样丢掉！”
    “不好意思，我这双破鞋他还穿不起，也轮不到他来丢。”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艾九儿低头盯着自己脚上那只不久前还被堂堂摄政王捧在手心的鞋子，觉得真是太好笑了。
    听她说话如此狂妄，不把摄政王放在眼里，冷静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右手握住剑柄，有种想拔剑杀了她的冲动。
    听得兵器拔出的脆亮声音，艾九儿抬头看过去，笑了，“想杀我？来啊，动手，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
    握紧了剑，冷静死咬牙关，眼里冒出腾腾火气，却最终还是用力将剑收回剑鞘，转身愤愤离去。
    自己再怎么讨厌她，再怎么不希望主上为她付出为她改变，却也是知道自己绝不能在此刻将她杀了。也许，必须想一些其他的法子来拆散她和主上。
    目送冷静离去，艾九儿微笑着趴伏在石桌上，枕着胳膊看这花园景色，感受着这清风拂面的惬意。
    她如何不知在乎赫连铭的人都会打心底抗拒她？只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活着难道是为了讨取别人欢心的吗？
    也许她应该感谢冷静，因为他的刻意出声惊醒，使得她和赫连铭赶紧分开，让她有了冷静的时间。
    然后她发现自己对赫连铭确实有些许的情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她有些恐慌。
    活了这二十一个年头，她自然是动过心的，只是跟方才对赫连铭的不同。
    曾经有人说她花心，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喜欢那个，给她盖上了外貌协会会员，属性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始乱终弃。
    她却从未在乎，自认为是没遇到真心喜欢的，才会那般不坚定。
    如今对赫连铭有了别样的感觉，她却犹豫不决，不知自己是想进，还是想退。
    如若没有冷静的打扰，她肯定已经答应了赫连铭，尝试着接受他。可注定不是这样，她便需要冷静思考。
    想着想着，她想起一句颇有讽刺意味儿的话来：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
    对于赫连铭，第一次相见，她是有着眼前一亮的惊艳感觉的。虽然没看清他的面容，却因着他那份不俗气质而被吸引，又很好奇那精致的遮目面具下，是一张怎样颠倒众生的脸，他又是为何要这般遮掩。
    只是当时的处境和情形，根本由不得她去多想，早被他气得快疯掉了。
    许是自己从小到大就是众星捧月，没人不给她面子，她才会那般气恼他的置之不理吧。
    回想着和赫连铭发生的种种，艾九儿忍不住痴痴的笑了起来，慢慢坐直身，看向他离去时的方向，心中有了决定。
    既然一时间无法选择进还是退，那便站在原地，顺其自然吧。
    站起了身，她准备去飞云阁，虽然不认识路，但只要走出花园，就能找人带路了。
    哪知才走了几步，就瞄见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好一个端庄雍容的美丽少妇，令她眼前一亮，由衷赞赏。
    那少妇似乎也看到了她，朝她微微一笑，笑的那般温婉而宽仁，让她觉得这是一个长辈，一个亲和的长辈。
    察觉到此人是来找她的，她便含笑迎了过去。等走近时，她已经可以确定，此人应该就是赫连桉的母亲，神佑国的皇太后。
    “臣女见过皇太后，万福金安。”施了标准的礼仪，艾九儿潜意识的希望能够给皇太后留下好的印象。
    艾九儿猜的不错，此人正是皇太后沐歆，见她认出自己身份，沐歆也没有惊讶，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笑容。
    她轻启双唇，声音柔美婉转：“免礼，九儿姑娘。”
    “谢皇太后。”艾九儿站直了身，侧身站到一旁，看了一眼凉亭，询问道：“要去那边坐着吗？”
    “也好。”年轻貌美的皇太后沐歆应了一声，便轻移莲步朝那方走去。
    艾九儿则跟在她身后，由衷赞赏：“皇太后娘娘，臣女若是不知晓您的身份，怕是想唤您一声姐姐，您实在是太美丽了，身材也如此婀娜，令人惊艳。”
    侧脸看向艾九儿，沐歆温和的笑道：“不如九儿姑娘倾城倾国之姿。”
    “太后过奖了，九儿远不如您，无论容貌身段，气质气势，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都那般高贵美丽，令人忍不住想臣服在您的脚边，为您鞍前马后。”艾九儿嘴上抹蜜般的使劲赞美，打心底想跟这位美貌妇人搞好关系。
    她却没想到沐歆听了她这番话，竟是猛然收起了笑意，目光也冷傲起来，冷冽的对她道：“那哀家就给你一个鞍前马后的机会，趁早马不停蹄的从摄政王身边滚的远远的，要多远有多远。”

 第069章 敢觊觎小叔子

    一句话让艾九儿笑容僵住，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把她给浇个透心凉。
    尴尬的笑笑，她忍着心中的不爽快，面上谦和诚挚的道：“皇太后啊，您可以瞧不起民女，却万万不可因为民女而失态呀！哪怕您希望民女赶紧滚，早点死，可您作为皇上的母亲，也万万不能说出这般无礼的话来呀。若是被他人听到了，不好的，真的不好。”
    听她这明里暗里嘲讽自己失态，没有母仪天下的姿态，沐歆目露怒意，却一瞬间就收敛起来，笑着对她道：“九儿姑娘好一张伶牙俐齿，不但会夸人，连明嘲暗讽也说的如此真诚，真让哀家为之动容。恐怕你就是靠着这张嘴，哄骗了摄政王那般真心待你吧？”
    说起赫连铭，艾九儿还真是觉得得意，腰杆都硬了硬，不卑不亢的道：“多谢太后夸奖，九儿当之无愧。如您所说，姑娘我确实是用一张嘴，哄骗了愚蠢到连我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的摄政王。唉，您有机会可一定要多说说他，别这么瞎眼耳聋了，趁早放了我，别缠着我这个讨人厌的小女子了，这着实让我好生烦恼。”
    “你……很好，很好。”努力忍下怒意，沐歆苦苦维持着她该有的姿态，咬牙沉声笑着道。
    艾九儿见她被自己激怒还隐忍着，更加得瑟，继续道：“确实很好，不然皇上也不会让我叫他桉哥哥。”
    微微眯眼，沐歆弯唇一笑：“看来九儿姑娘对皇上是颇为在意？”
    艾九儿挑眉，毫不吝啬的夸赞：“那是自然，皇上九五之尊，绝世容颜，气质非凡，性情和善，当的上天下女子仰慕。”
    闻言，沐歆笑意绽放，满眼真诚的道：“如此甚好，正好哀家也察觉出皇上对九儿姑娘动心，看来是该为两情相悦的你们，做些什么了。”
    这下换艾九儿一愣，惊讶出声：“这是要我嫁给皇上？！”
    “怎么，你不愿意吗？”沐歆含笑反问，语气却带着凉意。
    短暂的失神，艾九儿嘿嘿一笑：“这哪由得小女子说什么，还不都得听从皇太后娘娘，皇上，以及摄政王的安排吗？”
    “哀家也这般想。你放心，只要哀家为你二人做主，摄政王会给哀家这个面子，成全了你们。到时，你可要记得好好孝敬哀家。”沐歆信心满满，嫣然一副准婆婆的姿态。
    艾九儿心下很是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和她周旋，笑着应和：“自然自然，九儿且期待着好了。”
    沐歆满意的笑笑，不忘警告她：“如此甚好，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心思。”
    艾九儿笑的更深，毫不心虚的道：“哪敢哪敢，小女子心思简单，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来小女子最为单纯不过了，根本就不会玩什么鬼心思。”
    “要玩，也得玩的好，玩的起。”沐歆意有所指，冷然出声。
    艾九儿笑的更欢，笑这个太后很想说难听的话，却还得顾及着身份说的很隐晦，大笑道：“哈哈哈！我不会玩，真的不会玩，也根本玩不起。哈哈哈，太后请放心，小女子绝对是无害的，任凭处置。只是太后您也别太为九儿操劳，摄政王那边，您也别太过于勉强，若是惹怒了他，怕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噢噢噢，你别急，我是说您惹怒了他，我没好果子吃，可不是说您。”
    沐歆岂会听不出她的真正意思，隐忍着咬牙道：“未来如何，且走着瞧。”
    “好，走着瞧，拭目以待。”挺了挺胸，艾九儿很是期待！心道，管你有什么鬼心思，姑娘还怕你不成？！真以为姑娘我是吓大的？
    但见艾九儿目露狂妄，俨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沐歆更加愤恨，却也只是声音低沉的说：“总有一天，你会跪着求哀家。”
    “哎呀，其实我现在就想跪着求您啊，只可惜被您的威严吓得浑身僵硬，根本跪不下去。”艾九儿表情夸张，语气薄凉的道，越来越觉得这个皇太后真是古怪，跟神经病一样！看她不惯还招惹她，还叫她做她儿媳妇，真是神经！
    她总不会以为她做了她儿媳妇，就可以任凭她欺负了吧？那她也太小看她艾九儿了！
    闻言，沐歆斜瞪艾九儿，冷冷道：“那就趴着。”
    低头瞅了一眼地面，艾九儿连连摇头：“这可使不得呢！地上脏太脏了，摄政王会嫌弃的。您应当也知道的，他很爱干净的，而他最近又特别喜欢抱抱我亲亲我。我虽然很不愿意，但是我一个弱女子哪反抗的了呢？除了小心谨慎的让自己的衣裳干净些，口气清新些，别一不小心惹怒了他，还真是什么也做不了。所以，真是不能对您五体投地弄脏了衣裳。”
    “不知羞耻！”沐歆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真想抬手扇这轻浮女子一巴掌！不过她知道这女子会点武功，自己根本打不到她，便不能动手，白白让她笑话。
    面对来自于皇太后的责骂，艾九儿却是不以为耻的，也不恼怒，反而一脸无奈的道：“没办法呀，民女才疏学浅，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不如太后教教民女，什么叫羞耻？是不是说实话，不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就叫羞耻？是不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也叫羞耻？”
    她话说到这，但见沐歆一脸正是如此的样子，立刻跳起来，猛地击了一下掌，大叫起来：“啊呀，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听丫鬟议论一个寡妇，说是那寡妇不知羞耻的勾引自家大伯哥！勾引不成还挑拨离间，非要拆散人家两口子！我还真得多谢太后提醒，不然还真没想起来什么叫羞耻。太后放心，民女以后肯定谨记，绝对不喜欢上自家大伯哥啊小叔子啊妹婿啊什么的。”
    听她有所暗示，沐歆终是忍无可忍，握紧了拳头，怒喊道：“来人啊！给哀家……”
    “太后有何吩咐？”她话未喊完，赫连铭突然出现，转瞬飞身而来，站到了艾九儿身侧。
    沐歆一怔，立即收起大怒的神色，莞尔一笑道：“摄政王来了，哀家无事，与九儿姑娘相谈甚欢呢，想赏赐她来着。”
    赫连铭一脸恭顺的笑道：“这样啊，那其实不必的，这是她应当做的。日后她还要称您一声皇嫂，如今自当多讨好您才是。她若是惹您不高兴，臣弟定责罚她不知礼数。”
    沐歆面露尴尬，却强撑着笑意道：“摄政王言重了，九儿姑娘挺好的，端庄温婉，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窈窕淑女。”
    “皇太后谬赞了，她其实一点都不好。奈何臣弟偏偏看她顺眼，喜欢的紧。若是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皇太后海涵了。”赫连铭很是谦虚的说道，边说边看着艾九儿，目光里满是宠溺。
    沐歆努力笑的灿烂一些，温和道：“不会，挺好的，挺好的。”
    赫连铭又看了艾九儿几眼，这才惊讶惊喜的问：“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不过了，皇嫂既然觉得九儿好，那臣弟日后不用担心你们妯娌不和，如此甚好。”
    “怎么会，皇叔喜欢的女子，哀家自然也会欢喜并好好相待的。”沐歆姿态端庄温婉，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心，突然很痛很痛。这才不过转眼几个月，他态度竟如此转变，叫她如何不难过？
    赫连铭却似乎并未发现沐歆的心痛，面带感激道：“那臣弟多谢皇嫂关怀了。”
    但见沐歆隐忍的挺苦的，艾九儿于心“不忍”，忍不住火烧浇油，一脸乖顺的道：“九儿也谢太后如此包容，日后若真有幸成为摄政王妃，定会好好孝敬太后您‘老人家’的。”
    听得老人家三个字，沐歆面色一白，却仍旧强撑着，微笑着说着违心的话：“……你有心了，真是个好姑娘。”
    艾九儿忍俊不禁，却绝不是被夸得高兴，而是看太后这憋屈隐忍的样子，她感觉很开心。
    好好的皇太后不老老实实的当，还敢觊觎小叔子，也太不知廉耻了点！更无语的是，她还不好好的隐藏自己的心思，专门来招惹她，真以为她艾九儿是几句警告威胁的话就能吓跑的吗？
    挑挑眉，她轻咳了几声，努力让自己憋着别笑，这才谦虚好学的道：“那是有太后做表率，九儿自然应当不遗余力的向太后娘娘学习，争取学出个温婉端淑的样子来，讨摄政王和太后的欢心，谋求一家和乐。”
    扭过头去，沐歆作势理了理发丝，转过身道：“起风了，有些凉，哀家回宫了。”
    沐歆明显是想离开这尴尬伤心的情景，艾九儿却不依不饶，对赫连铭撒起娇来：“哎呀，确实是有点冷了。赫连铭，我也感觉冷了，好冷……”
    “叫你多穿几件，你偏说穿得厚显不出你的妖娆身姿，真是傻的可以。本王岂是喜欢表象之人？再者，本王断然不许你的美被他人看到。”赫连铭旁若无人的说着，将艾九儿轻轻揽入怀中，又斥责道：“怎么又摘掉了面纱？！唯恐天下人不知你的倾国之姿吗？！”
    艾九儿撅嘴，同样旁若无人似的，无辜而哀怨的道：“还不是你非要亲人家，嫌弃面纱碍事给扯掉扔了……现在倒又责怪起人家来……”
    “呃，那倒是本王忘记了，本王向你道歉。本王错了，你原谅本王好不好？”赫连铭继续旁若无人。

 第070章 快扶着皇嫂啊

    艾九儿也一样如此，毫不给面子的推开他，瞪眼高喝：“不好！一点都不好！”
    赫连铭佯怒的皱眉，却又转瞬间温柔的笑着哄她：“乖，皇嫂在呢，给我点面子，别让皇嫂笑话我怕你。”
    艾九儿挑眉，振振有辞道：“怕我不好吗？你没听说吗？下等男人打妻子，中等男人爱妻子，上等男人怕妻子。我告诉你，怕妻子可不是没出息，那是因为爱之深，不想妻子不开心，才一副怕她的样子。其实那是包容，是宠爱，是尊重，是最值得夸赞的。”
    “还有这样的说法？听起来挺有道理的。”赫连铭有些惊讶于她这非凡的言论，却觉得十分有理，这正好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艾九儿沾沾自喜，很是得意，拉住他的手往前走，边走便摇晃，故意快步走到沐歆面前去，想气一气这个痴心妄想的皇太后。
    “哎呀……”沐歆突然崴了一脚，坐倒在地。
    艾九儿回头，鄙夷的瞄了一眼别处，然后松开了赫连铭的手，连忙跑过去，死拉硬拽的将根本不想搭理她的沐歆扶了起来。
    扶起来后，她故作累的不行了，对赫连铭大叫道：“喂，还愣着干嘛呀？快扶着皇嫂啊！都是你，光顾着跟我说话，让皇嫂笑话咱们了。皇嫂肯定是偷笑咱们才不小心崴脚的。”
    “不是，是哀家眼神不好，怪不得你。”沐歆目视前方，语气里有淡淡的忧伤和自卑。
    艾九儿惊讶的盯着沐歆那双晶亮的眸子，难以置信，脱口而出：“眼神不好？看不出来啊！”
    回过头去，她打算无声询问赫连铭，却见赫连铭一脸急切的走过来，双眸里满是愧疚，俯着身自责的对沐歆道：“是臣弟不好，一时竟忘了皇嫂的眼睛因为救臣弟而受到了伤害。皇嫂，请您原谅，臣弟这就扶着您走。”
    眼看着赫连铭真的不避嫌的扶着沐歆往前走，艾九儿怔在了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赫连铭，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做的是真的吗？你是真的因为愧疚，真诚的扶你嫂子走路？还是假装，只为安抚她的情绪？
    赫连铭，你知道吗？连我这个第一次见沐歆的人都可以感觉到，她喜欢你，她爱你，她很爱很爱你！她爱你爱到宁愿让她讨厌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她在你身边多留一刻钟！
    赫连铭，你和你嫂子之间，有故事吧？！有许许多多不足以对外人道的故事吧？听说这古代，嫂子下嫁给小叔子是挺正常的事儿……
    只是，此时此刻，你是假戏，还是真做？可曾想过我会做何感想？
    我犹豫不定，想试着接受你，你却……你却跟你的美貌嫂子不清不楚，这叫我怎么淡然？
    还是说，你是故意借此试探我，看我会不会生气？
    若是如此，那好，我如你所愿！
    “风越来越大了，你们慢慢走，我先走了。”追上前去，她一脸苦涩，迅速说了这句话，一溜烟的跑掉，只当赫连铭让她慢点的嘱咐全是在放屁。
    “九儿姑娘生气了吧？她可能误会了，你快去跟她解释一下吧。”沐歆面露尴尬，很是歉疚。
    赫连铭不以为然的笑笑，“不会的，九儿她心思简单，是她让臣弟扶着您的，断然不会因此而生气。再者，你我二人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不会多想的。”
    “你还是快去找她吧，万一她想不开真生你的气，你又要费一番功夫哄她开心。若是如此，我会很愧疚，又给你添麻烦，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沐歆说着，双眼泛起了泪光。
    赫连铭见状，心痛的叹息一声，“皇嫂，您真的言重了，真的没事的。您别多想，九儿她不是小心眼的人。您放心，九儿很善良，就是倔强了点，也不太会说话。她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您看在她曾经救过臣弟的份上，就担待着点，好吗？”
    弯唇浅笑，沐歆柔声道：“她挺好的。”
    点点头，赫连铭长吁一口气，宽慰的笑起来：“那臣弟就放心了。”
    “只是，你真打算以后立她为正妃吗？”片刻后，沐歆微微皱起眉头，轻声的问。
    赫连铭依旧温和的浅笑着，姿态淡然而平静：“等她守孝期满再说吧，她现在的言行举止确实当不得正妃。不过仔细一想，臣弟辅佐皇上也已有些年头，如今皇上长成，越发有所作为，臣弟似乎也该退位让贤，让皇上一展身手了。皇嫂有机会劝一劝桉儿，叫他莫要心急，臣弟需要时间将大权转交到他手中，若是太过于急切，会招来祸端。要知道，这许多年来，邻边各国对我神佑国皆是虎视眈眈，皆是在等待着一个有利于他们的时机。是以，请您务必多劝劝桉儿，要让他知道，本王当初既然选他为太子，就不会再抢这皇位，否则他也不会有今日。”
    立即点头，沐歆犹如发誓的回道：“是，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说他的。我说过的，只要我还在，他就休想和你做对。说到底，他也是听信了谗言，我回去就查查是谁在煽风点火，定不饶恕那心怀不轨之人。”
    赫连铭嗯了一声，“那有劳皇嫂，只是您也别太过操劳，臣弟见您都有些消瘦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沐歆质疑的笑问：“真的吗？我真的瘦了？那你觉着，我是瘦了好看，还是胖点好看？”
    “皇嫂怎样都好看的。”赫连铭毫不犹豫，毫不吝啬的道。
    闻言，沐歆笑得甜蜜，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身子的重心往赫连铭身上靠了靠。
    赫连铭眸光微微一变，却也没有躲开，犹自搀扶着她，旁若无人般，一直将她送到了正厅，交给了赫连桉。
    含着慈祥的笑意望着赫连桉，赫连铭出声斥责起他来：“桉儿，不是皇叔说你，你明知你母后眼神不好，怎能让她一人去后花园找九儿？你就不能和她一起去？今个儿好在只是跌了一脚没出什么意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倒要看你该怎么恕罪。”
    “朕……朕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赫连桉隐忍的认错，低着头斜眼盯着地面，咬紧了牙关。
    心里很是不爽，他乃一国之君，却处处受他牵制，时时看他脸色！身为一个要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宫吧，我还得去哄九儿那丫头。”看了看天色，赫连铭丢下这么一句话，径自离去，徒留那母子二人盯着他的背影神色各异。
    赫连桉是怒的，恨不能用目光将赫连铭的心给穿透，看他到底想怎样！为何要这般压制着他！
    明明说好等他长大成人就将大权交付与自己，可如今自己的长子都三岁了，他却始终没有交权的意思，着实让人气愤。
    而沐歆则是忧伤的望着那挺拔的身姿，陷入了失神。
    在今日之前，她以为自己和他即便不能有进一步的关系，却也是知心的，是彼此挂念的。可如今才知晓，他不是不会动情，而是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能让他动心，让他为之付出的人。
    原以为他对自己是尊敬，是怜惜，是照顾，是关怀，是永生都会记挂在心上的。如今却知道，他不过是对她有所歉疚罢了。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母后，母后……母后！”眼瞧着自己的母亲望着自己的皇叔失了神，赫连桉很是恼怒，连连轻唤都不见母后回神，他大怒的低吼起来。
    赫连桉一声低吼，惊得沐歆一颤，猛地回过神来，面露尴尬，红着脸道：“桉儿，怎么了？母后方才想起你父皇了……”
    赫连桉懒得计较这借口，烦躁的道：“无事，我们回宫吧，天色已晚，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如此不常见的大风，不知何时才会停歇，只愿这风不要让我们感了风寒才是。”沐歆含笑，别有意味的感慨。
    赫连桉却是没听明白，只漫不经心的附和道：“母后你多想了，这风不算太大，走吧，儿臣扶着您，您小心这点，以后还是不要出宫了。”
    点点头，沐歆很是感慨：“是啊，还是不出宫的好。本是想看看你总提起的九儿姑娘是怎样的一个人，未曾想她竟是与你皇叔情投意合……唉，桉儿，你收收心吧，可别跟你皇叔抢女人，你抢不过他的。”
    “母后您多想了，儿臣并非倾慕艾九儿，只是觉得她有意思罢了。走吧，专心走路，小心着点。”
    “好，好。”
    目送母子二人搀扶着离去，藏身于大树之上的艾九儿冷笑出声，待到二人远去，她才望向藏在对面不远处的赫连铭，没好气的道：“出来吧！鬼鬼祟祟的，也不嫌丢人！”
    “本王还不是跟你学的？”忍俊不禁，赫连铭快步走到树下。
    看着她一脸的怒气，似乎真的吃味了，他心情大好的伸开双臂，仰头对她道：“美人，跳下来吧，本王接着你。”
    “谁稀罕。”瞥了赫连铭一眼，艾九儿身手敏捷的跳了下来，指着赫连铭母子二人离去的方向道：“说吧，你跟她什么关系，纯洁不纯洁。”

 第071章 如此任性买醉

    听她这般压抑着怒气质问自己，赫连铭更是开心，故意逗她道：“与你何干呢？本王与谁有关系，还需要向九儿姑娘报备吗？敢问九儿姑娘是本王的什么人？”
    闻言，艾九儿恍然大悟，明了他这是故意逗弄自己的，遂笑嘻嘻道：“想知道吗？想知道你在本姑娘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吗？”
    “本来是不想的，不过，若是你想说，听听也无妨。”赫连铭有些得意忘形，继续逗弄道。
    艾九儿也不与他计较，轻抚自己胸口道：“赫连铭，你听好了，我把你放在了心上，最重要，最沉重，最有力度的位置。”
    “本王也一样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赫连铭很是欢喜，紧接着表明心意。
    艾九儿却立刻打断她，笑容灿烂，语气却很冰冷的道：“可惜，那个位置，是专属于仇人的，而你，是头一号大仇人！”
    说完，转身离去，步子飞快，懒得理会他这个得寸进尺的人！
    本以为他对那个皇太后有心思，可经过刚才的观察，她觉得赫连铭似乎只是表面上那般在意，内心里好像还挺烦的。
    也因此，她很给面子的原谅了他，还主动做出吃醋的样子来，可他倒好，不知趣也便罢了，还敢调笑逗弄她，真是不知好歹！
    一路狂奔，她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等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而她的身后根本就没有赫连铭的影子。
    咬牙跺脚，她愤恨的在心中低吼：“好你个赫连铭！知道我生气了还不来追我认错！就凭你这表现还敢说喜欢我，当我是白痴吗？！”
    愤怒完毕，她轻咳一声，努力平复了情绪，这才高声道：“来人啊，带我去飞云阁。”
    她话音刚落，便有侍卫速速前来，面上恭敬的将她领到了飞云阁。
    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地方，艾九儿心情好了点，尤其是看到巧惠笑容满面，她更是开心了。
    走到巧惠面前，她摸摸她的脑袋道：“巧惠呀，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跟我分享分享。”
    巧惠喜不自胜，拉着她的手道：“还能有什么呀，就是高兴姑娘你又回来了呀！这样巧惠就不孤独了。”
    “敢情你还挺孤独？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很清闲，没有什么活计要忙。”艾九儿和巧惠闲聊起来。
    东聊西聊的，竟是愉快的聊到了天黑，然后吃完饭，她就洗了澡躺到了床上。
    本来想叫巧惠和她一起睡，可一想到当初叫云依跟自己睡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云依，她便觉得巧惠肯定不敢跟她同床，只好作罢。
    躺下的太早，艾九儿睡不着，便胡思乱想起来。想完了母亲的冤屈，又想到了皇太后对她的厌恶样子。
    她就搞不明白了，一个都当奶奶的人了，还讲什么爱情！难不成她还以为赫连铭至今不娶是心里惦记着她？怎么不想两人叔嫂关系在那，年龄差在那？！她配得上赫连铭吗？
    根本就不可能结果的情花，她不赶紧掐了埋掉，还敢到她面前威胁她警告她，也太不知好歹自以为是了！
    由此看来，她艾九儿还没跟赫连铭有关系，就已经成了皇太后的眼中钉了！日后也绝对会被招惹被算计。
    本以为艾府的事情告一段落，她能过几天清闲日子，没曾想，刚脱离了宅斗，这就陷入宫斗了！老天爷还真是看得起她，一天不折腾她就不高兴。
    不过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唯独最令人气愤的就是赫连铭，胆敢故意逗她！真以为自己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就等于接受他吗？想的也太美了！
    辗转反侧，艾九儿久久难以入睡，越想越心烦，终是忍不住穿了起来，想去散散步，吹吹夜风。
    哪知刚出门，就看到自己的院子里坐着一人，正在那喝酒赏月，好不惬意的样子。
    “谁让你来的？”几步走上前去，艾九儿怒火窜起来，伸手抢了酒壶扔开，没好气的喝道。白日里故意整她，大晚上的还不放过她，可真够死皮赖脸的。
    赫连铭侧着脸看着月光笼罩下的她，目光朦胧，痴痴的笑了。
    他咽了下口水，踉踉跄跄站起身来，笑嘻嘻的伸开长臂，醉意浓重的轻唤她道：“九儿，你真美，让……让本王……抱抱，可……好？”
    艾九儿闻若未闻，一把扶住他，质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也……也不多。”赫连铭的笑意越发的痴，顺势赖在了艾九儿的肩上，将脸埋在了她的颈间。
    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浅淡的香味儿，一种类似于桃花香气加酒香的味道，他觉得自己醉了，醉的更狠了。
    身子僵了一下，艾九儿咬了咬唇，低头看椅子旁边，却一个酒坛或者酒壶也没发现，不禁惊讶的问：“才喝了半壶，就醉了？之前不是陪我喝过半坛子吗？”
    “唔……来之前，喝了不少。”他说着，身子晃了一下。
    艾九儿搀扶不及，愣是被他给带着跌倒在了他身上，压了个实在。
    心跳猛然慌乱起来，她赶紧爬起来，快步走到一边去，不悦的道：“喝醉了就回去睡，我最讨厌醉鬼纠缠。”
    “呃，嗝~”赫连铭打了个酒嗝，嘿嘿一笑道：“好，我都听你的，这就回去睡。”
    说完，便见他笨拙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很是让人揪心。
    看着他走路如此费劲，艾九儿终是有些不忍心，抬步上前准备扶他，却突然看到他慢慢的坐下来，正脱鞋子。
    脱完了鞋子，又宽衣解带，把他的银白外袍给脱了下来，扔了开。然后，他将束着发髻的玉冠给取了下来，放到了一旁。
    再然后，竟是就那样躺在院子的青砖地上睡了！
    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艾九儿哭笑不得，顿了一会儿才走过去，蹲到他身旁轻唤：“赫连铭，赫连铭，你起来，这里不能睡。”
    赫连铭给她的回应却是均匀酣畅的呼吸声，他竟就这么睡死过去了！
    心中很是惊诧，他堂堂摄政王，竟敢如此任性买醉！就不怕被坏人趁机谋害？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对你怎样吗？”摸了摸平日里被发丝遮挡的伤疤，艾九儿轻声呢喃，失笑道，“不管怎么说，你害我额角留疤，间接害我内伤加剧，又害我没能及时接娘出来，这份仇，我还没忘却呢……你竟敢在我面前买醉，是太自信，还是看不起我？”
    嘀咕完，她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想将他扶到屋里去。却在刚用力时，突然顿住，松开了手。
    不禁想，他是摄政王，他是从权谋争斗里走出来的，他自然是经历很多的阴谋诡谲，怎么可能防备心如此低。
    所以，即便他今日表现得醉酒很深，她也不应该小看他，更不能一时心软就引狼入室。
    想了想，她捡起他脱掉的外袍，盖在了他的身上，又回屋拿了枕头让他枕着。
    看他依旧睡的很香，她静静的凝视着他，看着他戴着的遮目面具。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摘了这面具，看看他的原本容颜是怎样的。
    虽然有遮目面具遮挡，她却看得出若无意外，他绝对是个顶级美男。只因着露出来的光洁饱满的额头，若隐若现的浓密有型的双眉，璀璨如星的双眸，高挺的鼻子，丰润性感的嘴唇，再配上这完美的脸型，挺拔的身姿，不凡的气质，怎么可能不是美男一枚？
    只是，他美丑与否，于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起了身，她没再多想，回屋和衣躺下，只稍稍想了一会儿，竟也睡着了。
    翌日，艾九儿醒来的很早，天未亮就醒了，这对于她来说，很是不正常。可更不正常的是，她没有接着睡，而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下了床，伸着懒腰出了门。
    她知道自己是惦记着赫连铭还在不在，心中也认为他肯定已经不在，却还是想看看。
    昨晚他确实有可能是真的醉了，可他的身边一直有苏渡和冷静两个贴身侍卫跟随，昨晚他喝多了，那二人总应该小心跟随着的。
    可她却惊讶的看见，赫连铭还在那躺着，连姿势都还是昨晚她看到的那样，侧躺，微微蜷着身子。
    心中百感交集，她回屋从炉子上取下水壶，倒了一盏热茶，又觉得太热，便掺了点凉的，这才端着茶盏朝他走去。
    蹲在他身旁，她轻轻拍他的肩膀，“赫连铭，天快亮了，你该起来去上早朝了。”
    赫连铭皱了皱眉，醒转过来，睁眼便看到她在身旁，他心情大好，忙坐起身来道：“九儿，你来了！”
    听他声音嘶哑，她递上茶盏：“先喝口水吧。”
    受宠若惊的接过茶盏，他开心的大口喝完，压根没有去试试水温。不过幸好，她已经为他考虑到了，不会烫到他。
    喝完了温热的茶，赫连铭喜笑颜开，很是感动：“九儿，没想到你竟也有如此细心贴心的一面，这温水喝下去，本王的心都给暖的热乎乎的。”
    “咳咳，赫连铭，你先看看你在哪儿。”扭过头去，艾九儿起了身，连连倒退。

 第072章 为你鞍前马后

    被这么一提醒，赫连铭茫然的去看自己身处何地，竟是发现在她的飞云阁，而自己……竟是坐在地上！身旁还有一个小巧的绣花枕头！
    “嘶……”一声倒吸气，艾九儿知晓赫连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猜想他除了尴尬就是羞怒，连忙拔腿就跑，边跑边喊道：“时辰不早了，摄政王赶紧收拾一下去上朝吧，我还有事，晚点再回来！”
    “艾九儿！你给本王等着！本王饶不了你！”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艾九儿喷笑不已。
    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幸好昨晚没将他扶到她屋子里去，不然怎么看得到他这个糗样？！
    只是，他竟真的在地上睡了一夜，也竟是没人管他……就当真不怕出了什么意外？
    不过她突然想起沐云笙说过的，说赫连铭有派高手保护她，想来她院子周围也隐藏了高手，只不过那些人可能不管闲事，只在出现危及生命的时刻才出现。是以，没有理会摄政王就地睡下。
    就是不知道赫连铭醒来之后，会不会严惩那些让他出糗的人。
    虽然那些人并没有直接的过错，是他赫连铭自己喝醉了跑来的，也是他自己睡到地上的，可谁都明白那么一个道理，没有人愿意被他人看到出糗的时刻。是以，恐怕有人要遭殃了。
    越想越高兴，艾九儿满面笑容的跑出好远，才叫了一个给花草浇水的园丁，带她去府门口。
    到了摄政王府门口，迈步而出时，艾九儿发了愁。她压根不知道沐云笙住的那个东郊院子在哪儿，她怎么去呢？
    不过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她大可以到个偏僻的地方吹吹墨笛，把墨笛护卫队给召唤出来。
    意识到自己用了召唤一词，艾九儿忍不住笑，笑自己竟是把堂堂墨笛护卫队当宠物一样，以为自己玩游戏得到了高战斗力的宠物呢。
    哪知刚出大门，就见一青衣男子朝她走来，定睛一看，竟是风七！不由得惊讶出声：“风七，你怎么在这儿？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不进去找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事没事，是师兄想着你可能不认路，我便来这侯着。”风七急忙解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艾九儿见状，颇是心疼：“你个傻孩子，怎么不画个地图让人交给我呢？”
    “呃，呃……”风七怔住了，很是尴尬，愣了愣才辩解道：“画了地图要是被他人偷看，不就知道我们住哪儿了吗？”
    艾九儿失笑，拍拍他的脑袋道：“你呀，肯定是故意来这里守着的。”
    “没有，没有故意，我就是……我……”风七尴尬的解释，却不知怎么说才好。
    他确实是故意的，因为他害怕九儿小姐再也不回去了，他就想用苦肉计让她心疼，让她知道，他们时刻都记挂着她。这样，她就不会抛下他们。
    可他却没想到，一眼就被看穿了……
    “好了，别多想，我不会介意的，高兴还来不及。”安抚了风七，艾九儿折返回身，对守门侍卫道：“喂，麻烦给我备一辆马车。”
    很快，马车备好，艾九儿又突然想起风七方才还在打哈欠，肯定是没睡觉，迟疑了一下道：“去叫冷静过来。”
    不多时，冷静赶来，目光冷漠，动作倒是作了一揖，还算礼貌的道：“艾姑娘有何吩咐？”
    “我要出门，给我驾马。”淡淡出声，艾九儿转身，拉着风七上了马车。
    冷静气得握拳，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呢，竟是把他当马夫使唤！也太过分了！
    “恕在下有要事要办，不能前往，在下为您另挑……”咬牙出声，冷静断然不愿意当她的马夫。
    可她还没说完，被赫连铭给打断了，“冷静，你有要事要办？本王怎么不知道？”
    “是，是大哥来信说在回京的路上，属下想去迎接他。”冷静尴尬的解释。
    赫连铭哦了一声，笑道：“嗯，本王听说了，昨天听苏渡说你本来要去接大哥的，后来又怕他一个人对付不了九儿姑娘，就又留下来了。怎么，现在又觉得苏渡能单独对付九儿姑娘了？”
    被拆穿谎言，又被暗暗指责，冷静低下了头，尴尬无言。
    淡然一笑，赫连铭轻轻拍了拍冷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冷静，本王知晓你是怕本王因为九儿姑娘而招来祸端，并非针对九儿姑娘。只是，你不能如此小看我，明不明白？”
    “冷静明白，谨记在心。”恭敬回应，冷静紧咬牙关，认命的朝马车而去。
    可她刚准备坐上去驾马车，又被艾九儿出声给拦了住，只听她道：“算了，是我太过分，竟让摄政王的贴身带刀侍卫为我驾马，着实有点不知分寸了。你去接你大哥吧，风七也会驾马。”
    闻言，冷静怒极！她还以为那少年不会驾马，只是借机压压她的势头，可谁知道，她却是故意的！
    风七下了马车准备驾马，却见冷静一脸怒气，似乎对他们家小姐很是不满，不由得皱眉道：“你瞪着我们的马车做什么？想用目光伤人吗？”
    冷静回过神来，目光冷然的看向风七，没好气的道：“看清楚，这是我们摄政王府的马车！”
    风七被揶揄了这么一句，很是不忿，脑子一转，握拳道：“看清楚，马车上坐的是摄政王点名的未来王妃人选！”
    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愤愤的坐上马车，瞥了一眼冷静道：“你别小心眼了，你瞧不上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还未必瞧得上你们摄政王呢！”
    “你！”冷静怒极，手握上了剑。
    见状，风七瞪眼，“怎么？说不过还想动手？怕你不成？”
    这时，赫连铭好笑的上前，将冷静拉开，又佯怒的瞪风七：“你们啊，真是小孩子气。风七，你明知你们家小姐是故意来打压我的贴身侍卫，你也明知自己昨夜未睡困顿至极，竟还敢准备自己驾马。你说，你若是一打盹，伤着了我未来的王妃，该当何罪？”
    “我……我……”风七被说得哑口无言，忙跳了下来，脑子一热，气呼呼的道：“我那也是被你们给气得糊涂了！你们总是瞧不起我们家小姐，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招惹谁！还以为我们家小姐在摄政王府过的不错，如今看来，竟是还要看下人脸色，可真是……”
    “风七，冷侍卫不是下人，本王待他如同兄弟。”淡淡出声，赫连铭凝视着他道。
    风七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过于维护自家小姐，竟是口不择言的贬低中伤了别人。
    可是，他可说不出道歉的话！本来就是他们太过分！
    正在发愁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时，风七却听到赫连铭说：“罢了，正好本王也不想去上朝，就与你们一同前去吧。”
    这话让他太过震惊，以至于愣了神，等回过神来时，堂堂摄政王已经端坐上去，手握缰绳，还催他快些上马，立时出发。
    风七怔了好大一会儿，虽然心中觉得这样很有面子，但是，赫连铭到底是摄政王，还和师父师承一人，他可不敢让他为自己驾马。
    “还是……”风七出声，想说还是他来驾马吧，却被冷静给打断。
    “恳请主上，让属下为九儿姑娘驾马！”冷静单膝跪地，俯首哀求道，语气极为坚定而诚挚。
    赫连铭笑笑，目光温和：“冷静，你无须如此，我没有怪你。”
    “恳请主上，让属下为九儿姑娘鞍前马后！”冷静的头低的更低，语气更加的坚定，连词儿都改了。
    赫连铭依旧笑着，温和至极，“冷静，别闹，快回去。”
    “恳请主上，让属下给九儿姑娘做牛做马！”冷静却更加的坚定，言辞更加卑微。
    听到这里，艾九儿终是坐不住，跳下马车，走到冷静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喝道：“给我起来！”
    冷静只愣了一下，便迅速起身，转而恭敬的俯首作揖：“属下见过九儿姑娘！”
    “给我回去！我不需要你为了维护你家摄政王的威严，如此隐忍委屈不甘的自降傲骨为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艾九儿，不需要你冷静看得上！不需要任何人看得上！我若不喜欢一个人，哪怕他是摄政王，我也不嫁！我若喜欢一个人，哪怕是权势滔天天下之首，我也要嫁！根本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说完，走到赫连铭身旁，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声音低沉而冰冷：“给我下来！”
    “不，本王要为你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赫连铭扭过头去，掷地有声的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猛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样的！赫连铭你好样的，为了讨我欢心，连面子都不要了！可是，我要！我艾九儿要面子！我不想被人说成祸国妖姬！”
    说完，转身就走，“风七，我们走！摄政王府的马车，我们用不起！”
    风七傻呆了一会儿才连忙奔跑着追过去，提醒道：“小姐，小姐，你的面纱有点太透，再系一层吧！”
    “不需要！”愤恨回道，步子又快了几分。
    她遮着面纱，不过是不想有太多麻烦，却绝非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绝非方才所说，不想被人说成祸国妖姬。
    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提醒他，别忘了自己是堂堂摄政王，别那么不注意自己的言行！那会让她瞧不起！

 第073章 甘愿做那青瓦

    她艾九儿需要一个宠爱自己包容自己的男子，需要这个男子哄着自己让着自己，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可是，绝非他赫连铭这般不顾一切，连摄政王的身份都不顾，连一言一行都不在乎！
    他若这般，她只会远离他。
    只因，她不希望他为自己做这般改变，如此让步。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急切的向她表露真诚情意，他只需要等，等她做出决定，就已足够。可他在爱情上好像毫无心计可言，那么的幼稚。
    凝望着艾九儿离去的背影，那般决绝的背影，赫连铭有些茫然。
    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感觉不出？
    直至那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稍微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冷静，问道：“本王有做错什么吗？本王心甘情愿的为她驾马，她怎的还如此生气？”
    冷静的目光依旧看着艾九儿离去的方向，她说的那番话，还在她耳边回荡。
    她说，她若不喜欢一个人，哪怕他是摄政王，她也不嫁！她若喜欢一个人，哪怕是权势滔天天下之首，她也要嫁！
    这说明，她喜不喜欢一个人，都不会因为那人的身份地位而退缩。
    她是在告诉他们，她艾九儿喜欢谁，无须在乎他人怎么看。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又凭什么狂傲，可就在方才，自己为之震惊，为之动容。忽然就钦佩起这个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女子来。
    也许是佩服她活的肆意潇洒，无所顾忌。
    也许是佩服她的薄凉和坚定，连自家主上如此卑微讨好，都不为之感动。
    总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子活的很是肆意，从不委屈了自己，却也未曾真正伤害过他人。
    就连艾甄那样的人，她都能容忍至今，她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
    而他冷静，一而再的鄙夷她，嘲讽她，她还能在他卑微之时，给他台阶下。
    也许，她先前表现出来的为难，只是为了出一口气吧。毕竟自己多次对她不敬，是让她堵心了的。
    “冷静，你有没有听到本王说话？”许久没有等来冷静回答，赫连铭再次出声问道。
    冷静回过神来，目光却没有转移，缓缓道：“她对，你错。”
    “她对不对本王不在意，本王是想不通，本王错在哪儿了，惹得她如此动怒决绝。就好似本王若不知悔改，她就再也不理本王了……这，这让本王很是迷茫啊。”赫连铭眉头紧锁，心底很乱。
    试问自己这多年来，任何难题都没难住过自己，可偏偏这么一个小女子，让他绞尽脑汁都看不透，摸不着……
    这种感觉，真是折磨又颇具挑战性。
    冷静失笑，转而看着赫连铭道：“主上，毋庸置疑，您宛如一块美玉，却甘愿为她做青瓦。而她，别人认为她是青瓦，但她心中堪比美玉。如此，您以为，您若甘愿做了那青瓦，她就会与您为伍吗？其实，在您自降身份之时，其实也降低了她的。”
    说完，他叹息了一声，“当然，这也是属下的猜测罢了，至于她为何如此动怒，还需主上您自己想明白，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赫连铭眨了眨眼，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
    他何曾将她当青瓦？他可是把她当成世上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捧在手心里的呀！若非如此，岂会自降身份对她那般讨好？
    而她，又哪里会是青瓦？他赫连铭看上的，岂会是青瓦？
    咦，不对，即便她是青瓦，他也已经看上了。那就说明，只要他喜欢，哪怕那人如青瓦，他也会喜欢。他若不喜欢，哪怕那人是绝世美玉，他也不会看一眼。
    倒是她那句话说的很矛盾，什么她若不喜欢一个人，哪怕他是摄政王，她也不嫁。她若喜欢一个人，哪怕是权势滔天天下之首，她也要嫁。难道她是在暗示他，自己的权利不够滔天，身份不够尊贵？所以她看不上？
    想到这里，赫连铭揉了揉太阳穴，折返回府，对冷静道：“我不去上朝了，你去接大哥，在他面前多说点九儿的好话，若是大哥和你一样给九儿脸色看，别怪我见色忘义。”
    目送着赫连铭回府，冷静呆站了许久，才轻声呢喃了一句：“三哥，你已经见色忘义了……不过，这也未免不是好事。”
    那厢，赫连铭仍旧在烦恼艾九儿说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为何，而与此同时，风七也疑惑的问了艾九儿。
    他很是不解，也有些不高兴：“九儿小姐，原来你是喜欢权势滔天的人吗？你喜欢掌握天下权的人，是吗？你觉得摄政王的权势还不够，你希望遇上更强大的人，比如祈天国的皇帝？可那样权势滔天的人都老得快死了……”
    听着风七的连连质问，艾九儿心烦意乱，烦躁的停下来，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打断了他，“风七！不懂不要乱说，我喜欢谁，跟他什么身份无关，跟他是谁也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风七捂着脑袋，更加茫然。这些情呀爱呀的，好难琢磨唉。
    继续往前走，艾九儿目光柔和起来，低声道：“喜欢是一种感觉，是一种认定，是一种执念。不会因为他是谁，不会因为他是什么身份，而是和那人在一起的感觉，让人迷恋，让人想一直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风七哦了一声，细细琢磨，然后不自觉的将自己给代入进去，试图寻找自己有没有对谁这样喜欢。
    可结果却令他大为吃惊，惨白着脸拉住艾九儿的袖子惊叫道：“不可能！喜欢一个人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怎么不是了？绝对是的，等你喜欢上一个人，你就知道我说的都对。”斜眼望着风七，艾九儿忍不住失笑，笑这家伙情窦未开，什么都不懂。
    风七却是涨红了脸，一脸执拗道：“就是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说的不对？”艾九儿也犯起了执拗，非要把风七给说服不可。
    风七咬牙，豁出去似的道：“因为我按照你说的那样想了想，结果却发现我对大师兄和师姐都是那样的！但是我不可能对他们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所以你说的不对，一点都不对，男女之情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说的是同门情谊！”
    闻言，艾九儿喷笑，捧腹大笑道：“傻瓜！不一样的！同门情谊和男女之情是不同的！虽然跟爱情有相似之处，可是有一点是最为不相同的。”
    “嗯？那是什么不同？”风七好奇而迷茫的问，很是痛苦自己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
    艾九儿咬咬唇，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赫连铭的强吻，面上一红，她解释道：“喜欢一个人，你会想和他亲近，会想亲吻他，抱着他，和他日日同在，夜夜同眠，死亦同穴。”
    听了这话，风七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懂了，可又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皱着眉头道：“可是，九儿小姐，你亲过的人好像有点多……”
    “不是那种亲吻，是……是嘴唇亲嘴唇的吻……”艾九儿解释着，越发觉得心慌，随即面色一变，冷声喝道：“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你自然就懂了，现在别没事瞎琢磨。”
    “哦……那，九儿小姐你可有喜欢的人？”风七好奇而忐忑的问。
    艾九儿只怔了一下，怒瞪他道：“没有！”
    “哦，那就好。”风七喜笑颜开，“九儿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女子和男子不同的。”
    艾九儿嗯了一声，明白风七指的是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嫁人从夫，所以要谨慎。
    她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对赫连铭有了别样的情愫，但是，还远远到不了让她为之做些什么的地步。所以，就暂且顺其自然吧，她还有不少其他的事情要忙碌。
    走入闹市后，艾九儿让风七去租了马车，这样就能快一些见到沐云笙。
    看得出艾九儿很急切的想要见到沐云笙，风七很是开心，不住的痴笑着，越想越开心。
    对于风七的痴笑，艾九儿似懂不懂，但是她没有兴趣去探究，她只想快点见到沐云笙，问他关于皇甫傲天的事情。
    其实这几日有许多次都很是担忧，只是她知道沐云笙对皇甫傲天心有芥蒂，便打算寻个时机再说。
    如今皇甫傲天已离开了几日，他右手中的剧毒应当也解了吧？沐云笙总不至于明知她很在意，还置之不理。
    到了东郊别院，艾九儿急不可耐的狂奔着去找沐云笙，也不忘记让风七快些吃点东西去休息。
    风七高兴的嗯了一声，兴奋的去找云依，要将他发现的好事告诉云依，云依却拉着他要去采野果，似乎是想给那二人绝对的独处时间。
    “沐云笙，你在哪儿？快出现！”屋子里没有找到沐云笙，艾九儿便跑到后院喊叫了一声。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沐云笙的回答，循声望去，竟是看见他坐在大树之上，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手中执着一个瓷白酒壶，看起来很是惬意的样子。
    走到树下，她抬头望着他，笑道：“原来你不讨厌狗狗啊。”
    “这一只比较特别。”沐云笙抱着狗狗跳下来，解释道：“那日你让风七去买几条狼狗，风七并不认识狗的品种，结果买回来养了一个多月才发现，这一只，吃的最多，却一直没长大。更有趣的是，昨晚把它们从艾府带过来，它就突然很黏人，一刻不愿意离开我。”

 第074章 诡异的小狗狗

    艾九儿仔细看过去，确实见那纯白色的小狗还是刚满月的样子，至于品种，不是她见过的那些名贵品种，倒像是……
    “这不会是个土狗吧？”扭头望着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小狗，艾九儿好奇的问，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点鄙夷。
    沐云笙摇摇头，“看起来不像，你看它长得很好，毛发也很好，柔顺又有光泽，性情也很是温和，你要不要抱抱它？”
    摇了摇头，艾九儿席地而坐，“我不太喜欢猫啊狗啊的，感觉不干净，尤其是这种看不出品种的狗。”
    沐云笙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她不是个爱狗的人，因为她让风七去买的那几条狗，她一次都没去看过，有时还嫌弃狗吠吵得人心烦。
    本以为这只温和安静又长不大的小狗能稍微讨她欢喜一些，没曾想，她一眼都没多看，自己莫名的有些失落。
    也许是希望她多一些女子会有的喜好，变得柔软一些吧。就好似云依，喜欢下厨，喜欢刺绣，喜欢花草，喜欢小动物。而她却偏偏喜欢喝酒，喜欢逞强好胜。
    突然，怀中小狗轻轻挣扎，似是要下地，沐云笙便蹲下身来，将它放到了地上。
    眼看着小狗朝艾九儿慢慢走去，沐云笙笑了，扯了扯艾九儿的袖子道：“九儿，九儿，你看，它喜欢你。”
    扭头看过去，艾九儿立即往一边挪了挪，连连摆手道：“快，快把它拿走，我不喜欢狗狗的！也不稀罕一条狗喜……啊！”
    她话都没说完，竟是被小狗给袭击了！吓得她冷汗直冒，疼得直叫。
    沐云笙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那般温和安静的小狗会咬人，而且……动作那么迅速猛烈，似乎恨极了艾九儿。
    他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抓住小狗，却见小狗死死咬着艾九儿不松口，不禁着急，用力的掐住了小狗的脖子，逼得它松开牙齿。
    看见艾九儿衣裙上的鲜红血迹，沐云笙大怒，抬手将小狗给用力的扔开，连忙将艾九儿给抱了起来，急声安抚她道：“别怕，不碍事的，我们这就去上药。”
    艾九儿却吓得直叫：“啊啊啊，沐云笙，我会不会得狂犬病？！我不会变得跟疯狗一样吧？！”
    “不会的，你别多想，别哭，这就去上药，很快就会好的。”沐云笙加快了步子，将艾九儿抱到了早就给她重新装扮好的厢房，放到了床榻上。
    他关心则乱，一时间竟是忘记了男女有别，双手一用力，撕开了艾九儿的裙子和里裤，露出了她受伤之处。
    看到鲜血之下的四个小血洞，他皱了皱眉，连忙去拿了一壶酒，要先洗去血污。
    刚在床边蹲下，他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肌肤，登时一懵，跌坐在地，又连忙扭过身，捂着眼睛爬起来，尴尬不已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心急，忘记男女有别了……”
    “别计较这个了，快给我清洗上药啊！快，我害怕被传染狂犬病！”艾九儿忍着痛，已满头都是汗水，急的直拍床。
    沐云笙却狂奔出去，边跑边道：“我去叫云依！”
    艾九儿也没办法，这古代的男女有别，她可以不在乎，可沐云笙断然做不到不在乎。若是再认真点，指不定就因为看见了她的大腿就要娶她，对她负责任。
    咬着唇盯着伤口，艾九儿怒不可遏，“该死的小狗！敢咬我！看我一会儿不把你杀了煮了……”
    忽然，她听到一声呜呜的低叫，登时汗毛倒竖，止住了声音，循声看过去。
    但见那只小狗朝自己飞速窜过来，艾九儿惊呆了，惊恐大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沐云笙，救命啊啊啊！”
    此时沐云笙已经飞身跑了很远，等他赶了过来，却看到艾九儿抱着小狗，一脸的亲昵，还跟小狗说话。
    “哇，你好可爱！你哪儿来的呀？怎么这么好看呐？唔，你有没有名字？你有主人吗？你要不要跟着我呀？”
    看着这一幕，沐云笙呆住了，好半晌才开口出声：“九儿……你……还好吧？”
    “哦，我还好呀！师兄你看，这只小狗好可爱呀！”艾九儿雀跃的跳下床，抱着小狗朝沐云笙走来，献宝似的。
    沐云笙更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艾九儿，声音微颤的问：“九儿，你的伤口，不疼了？”
    “呃……啊！疼啊！好疼！”艾九儿这才刚意识到疼，疼得直皱眉，连忙瘸着腿坐到了椅子上。
    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小狗，沐云笙呼吸沉重起来，觉得太过诡异。
    方才他将小狗扔了出去，用力很猛，也看见小狗落地之后一动不动，怎的这一转眼，竟跑到九儿的怀里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明明讨厌小狗的她，此刻竟和这只小狗这般亲昵。这，显然很不正常。
    “快扔开它！”惊叫一声，沐云笙疾步而去，但见艾九儿没有动作，他迅速出手，将那小狗从她怀里抓出来，扔出了窗外。
    艾九儿懵了，叫道：“沐云笙你干什么？为什么扔了我的小狗？！”
    说完，竟是不顾大腿的伤口，跑了出去，将那小狗又给抱了回来。
    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沐云笙觉得太诡异了，还没来得及细想，听见云依的惊叫：“啊！九儿，你不讨厌狗了呀？”
    同时，风七也惊叫出声：“啊！血！九儿小姐你怎么了？”
    艾九儿笑笑，“没事，就是被小狗咬了一下，不碍事的，正好云依回来了，给我上点药吧。”
    闻言，三人惊悚的看着艾九儿，面面相觑，目光里都透着一种见鬼的感觉。
    因为，他们都知道她不喜欢狗！还曾因为狗吠吵到她休息，要将几条狗弄走，还是云依说有狗看门安全点，她才作罢。
    现在，她却那般爱宠的抱着一只小狗，还是咬伤了她的小狗，这……这太诡异了！
    想到这儿，三人齐齐上前，沐云笙点了艾九儿的穴道，风七抱走了小狗，云依则扔掉装着野果的篮子，跑过去弯下腰查看艾九儿的伤势。
    “嘶……坏小狗下嘴还怪狠的。”云依唏嘘着，连忙将艾九儿给抱到床上去，拉下床幔，给她处理伤口。
    艾九儿怔怔的，有点惊醒了，意识到自己的古怪之处。
    就在方才，她看到那小狗过来，紧吓得动弹不得，只会惊叫，这显然不符合她的个性。毕竟她再怎么不喜欢狗，也不至于会惧怕到不知所措。
    可事实却是她毫无动作，眼睁睁看着那小狗跳上床，蹲坐在她的大腿边。看着那小狗伸出舌头，咬伤了舌尖，将血滴到了她的伤口处。
    然后……她就一眼喜欢上了这条小狗！完全不正常的喜欢上一只咬了自己的小狗！
    越想越觉得怪异，艾九儿瑟缩出声，惊恐的带着哭腔问道：“云依，这个世上，不会有妖魔鬼怪什么的吧？我是不是中邪了？！那个小狗会不会是妖怪？会不会啊？有没有啊？”
    云依安抚她道：“先别多想，这世上没有那样鬼神诡异的事情，总有合理的解释的。”
    “嗯嗯，我不多想，也许我只是眼花了，走神了。”她自我安慰着，心里却乱的要命。
    她本来是不相信鬼怪的，可是，她之所以来到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神佑国，就是快要昏过去时看到一个神仙老头，答应了他所谓的回到前世，就到这里了！
    这么诡异的事情她都亲自遇到了，要她如何不瞎想？！叫她怎么相信这世上没有妖魔鬼怪？
    很快，伤口处理好，艾九儿也在云依的服饰下换了一身新的衣裙，几个人也都各自平静了许多。
    “小狗呢？”艾九儿坐起身来，关切的问。
    沐云笙一怔，没想到她还惦记着那条小狗，回道：“关起来了，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感觉怪怪的。”艾九儿说着，让云依扶着她下床，走到了沐云笙的身旁坐下。
    沐云笙点头道：“我也觉得怪怪的，明明平日里挺温和安静的，也不喜与人亲近，但是今日我们去艾府收拾东西，它就很亲热的蹭我的手，我这才一时兴起，抱起了它。却万万没想到，它会突然去咬你……更诡异的是，我眼看着它昏过去不动弹了，怎么一转眼又跑到了你面前来。而你，竟是很喜欢它……这，不正常。”
    “我也觉得不正常，可是很奇怪，我看到它朝我走来，目光凄凄切切的，就有一种特别心疼的感觉。对了，它还……还……”说到这儿，艾九儿顿了顿，迟疑了。
    她可以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吗？可以说看到小狗咬伤舌尖，把它的血滴到了自己的伤口处吗？可以说自己是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任何动作吗？可以说在小狗的血和自己的血混合后，她突然就喜欢上那条小狗吗？
    这些说出去，会不会太诡异，太匪夷所思？
    若说出去，沐云笙会不会将那行为古怪的小狗给杀掉？
    为什么想到小狗会有危险，她会很心痛，很难过，很担心？
    且不说自己为什么情绪不受自己控制，她也知道，还是暂且隐瞒比较好。
    “它还怎么？”沐云笙担忧的追问道，越想越觉得害怕。
    犹记得师父曾跟他说过，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管遇到什么诡异的人或事，都要有所警惕，都要镇定，都要心存善心，不要惹事。
    当时他不懂，追问师父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之类的存在，可师父却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闭口不答。
    直到今日所遇见的诡异事情，他才忽然想起这番忠告，不禁想，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比如，那只奇怪的小狗……

 第075章 不要喜欢上他

    “九儿，你快说呀，那只小狗它还怎么了。”许久没等到艾九儿的回答，云依也着急了，推了推她的肩膀追问道。
    回过神来，艾九儿笑道：“它舔我的伤口，很小心的，舔我的伤口。我猜想，它是不是知道错了，在向我道歉？然后就觉得这小狗好通人性，好可爱的样子，就……就感觉喜欢它了。”
    见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艾九儿忙安抚他们：“哎呀，你们别多想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只是被狗咬了一下，这算什么呢？其实小时候也被狗咬过很多次，不也没什么嘛？真的，我没事，准备点吃的吧，我饿了。”
    三人面面相觑，默契的决定暂时先不追究这个。
    云依去做饭，风七烧火，沐云笙则陪在她身旁，却也没有多言。
    艾九儿倒了一杯茶，捧着茶盏出神。她很想看看那小狗还好不好，有没有被沐云笙摔伤，可她突然不敢表现出自己很担心那只小狗。只因沐云笙知道她以前很不喜欢狗狗，现在若是突然很在意一只咬了自己的狗狗，他肯定会认为那狗有问题。
    所以，只能先压抑着，暂且不管。
    想到自己来找沐云笙的本来目的，艾九儿抬头看向沐云笙道：“师兄，皇甫傲天那边有眉目了吗？查出他是什么人了吗？”
    闻言，沐云笙神色一变，从茫然迷惑变为了凝重，良久才语气沉重的道：“九儿，他不简单，你以后切记防备着他点。我怀疑，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怎么可能，明明是你主动找上他的，他不可能是故意接近我。若是接近我，就没有必要为我接下你下了毒的竹棍。”艾九儿着急的解释，打心底不愿意相信皇甫傲天对她有歹心。
    沐云笙却提醒她道：“九儿，你确实很聪明，可你到底涉世未深，许多阴谋诡谲并不知晓。你仔细想想，他明面是什么身份？是一个来皇城不足三年的地痞无赖，是所谓劫富济贫的英雄，是很受一些老弱妇孺和穷苦百姓敬爱的人。这样一个人，武功看起来一般，轻功却相当不错，又能一眼看出那竹棍下了毒，如此，你竟觉得他是个简单憨厚的好人吗？恐怕，连姓名都是顺嘴编的。”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也意识到自己想的过于简单。可她并不是本身就如此没有防备，而是她真的感觉不出皇甫傲天有哪里不对劲。即便有不对劲，也不过是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家庭背景，如此而已。
    总之，尽管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也不希望人生在世处处防备，连交个朋友都要去打探个究竟。
    “你说的有道理，我记住了，以后会有所防备。只是，他中的毒，解掉了吗？”艾九儿不再跟沐云笙争辩，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的重点。
    沐云笙点点头，神色更加沉重，颇是忧心的道：“本来想着过几日再跟你好好谈及关于他的事情，既然你问了，我便都告知与你。那日我设计下毒试探他，派人带着解药跟踪他，派去的同门子弟身手并不差，而且一次派去了四个。可是，你知道吗？不足一天的时间，跟丢了。”
    “跟丢了？”艾九儿惊讶出声，“那解药呢？他没有要？”
    沐云笙嗯了一声，颇是不解的道：“我想他应当猜得出我有让人带着解药，可他并没有要解药。你想，他既然能摆脱跟踪，就应当有能力制伏那几人，可他没有那样做。九儿，你觉得他为何要这样？”
    仔细想了一下，艾九儿还是相信皇甫傲天对她没有歹心，安抚沐云笙道：“师兄，你别多想了，他跟我说过他的家世不简单的。我想，他之所以摆脱跟踪他的人，是不想被查出真实的身份背景吧。至于那毒，我估计他找得到解药，也正好借此来告诉你，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休想阻拦他对我的靠近。你也知道的，他对我很是认真，虽说他面上看起来憨傻，可我始终觉得他是个聪明又有能耐的人，这样一个人若想害我，根本不用等这么久。”
    沐云笙却依旧放不下心，再次嘱咐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就不能轻易放下警惕，九儿你一定要听话，别太轻易的信任别人。”
    点点头，艾九儿却是忍不住笑着反问：“那师兄呢？我可以完全放心的信任你吗？说起来，我对离水谷也是一无所知。”
    沐云笙苦涩一笑，没有回答，也不想解释什么。
    仔细想来，她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先是被体内神秘的力量反噬，受了重伤昏迷。醒来之后便是在离水谷，一个她未曾听母亲说过，却又自称是她母亲师门的离水谷，她自然可以质疑。
    可是，由始至终，她从未怀疑过离水谷对她有什么企图或者欺瞒，始终用真心对待着他们离水谷的人。
    哪怕他那般不正常的迅速出手杀了她的杀母仇人，她也没有责怨什么。
    就冲着这一点，他感谢她对离水谷的信任。却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担心她会过于凭借着自己的个人喜好，而轻易的去相信别人。
    那个皇甫傲天，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的身份不明朗，他就不能放松警惕，绝对不能。
    没有得到沐云笙的回应，艾九儿很快便明白他的沉默是因为她若对离水谷有所怀疑，他再怎么解释都无用，反之一样。
    只是她一直搞不懂离水谷跟赫连铭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明明师承一人，为何那般不对付，却又对她出手相助。
    “沐云笙，对赫连铭，你怎么看？”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沐云笙的面上，艾九儿轻声询问，期待着他能给予她多一些的回答。
    沐云笙看了她一眼，低头端起茶盏，轻轻吹凉，喝了两口才开口道：“对于他，你可以信任，但是，不要依赖他，也最好不要喜欢上他。”
    简单又直接的回答，令艾九儿惊讶，更加迷惑，却没有再继续追问。
    沐云笙既然不愿意多说，她再追问也是徒添尴尬罢了。有些事情，还真是得自己一点一点的去参透，去看清楚，再作出相应的选择。
    再者，即便没有沐云笙这句可以信任赫连铭，她其实也已经相信赫连铭不会伤害她。
    既然如此，就别太较真急切吧。无论是母亲的冤死背后隐藏着什么，还是皇甫傲天的真实身份到底为何，抑或是赫连铭对她的态度转变究竟源于什么，时间会告诉她答案的。
    想到来之前跟赫连铭说过的会早点回去，又想到分别时的争执，再加上被狗咬了，艾九儿思虑了一会儿，终是向沐云笙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派人去摄政王府吧，就说我有事，过几日再去他府上住着。”
    闻言，沐云笙惊喜的抬头，立即点头答应：“好。”
    见他神色，艾九儿笑了，开玩笑似的道：“师兄，原来你这么希望我留下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胡说什么，我把你当妹妹而已。”沐云笙瞪了她一眼，起身离去。
    凝望着那仓皇逃离的身影，艾九儿心中犹如明镜一般，明白了些什么。
    也许，沐云笙对自己已经不那么排斥了吧？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看她两眼就会脸红的少年了，也不是为了把她送出离水谷不惜将墨笛送给她的师兄了，更不是那个虽然对她关心，却总感觉不亲近的沐云笙了。
    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关切是非常浓重的。
    也许是赫连铭选妃晚宴那天她没有回艾府，他夜不能寐。
    也许是那天他突然态度恶劣的说不关心自己开心与否，倒是希望保护不周早点回离水谷的口是心非。
    也许是那时他突然目光殷切而疼惜的问她，是否愿意跟他回离水谷。
    也许就是这些也许，她才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同。
    只是，沐云笙，对不起，我不能回应你的这份真情，我不能害了你。
    我一直知道你向往的是离水谷的安逸，可我恰恰给不了你这份安逸。
    一来我放不下母亲冤死的真相，二来赫连铭也不会放过我，三来，我要的是肆意潇洒快活的精彩人生，而非悠闲垂钓，摆弄花草。
    是以，你我不同路，还是不要离太近吧，我总是不舍得你难过的。
    安心的在东郊别院住下养伤，艾九儿看起来很是正常无疑，也没有过多的关注那只小狗，只是让沐云笙不要多想，别伤害那只小狗。
    沐云笙明面上答应了她，背后却还是派人不分日夜的严加看守着那只纯白的小狗，并给沐泽深去了一封信，问他对此事的看法，更是去信请教名医，会否留下隐患。
    在确定伤势无碍，艾九儿也很正常之后，他才稍微放下心来。倒是师父那边一直没有回信，让他有些担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日晚饭席间，艾九儿发现沐云笙频频走神，似乎是有心事，便在吃完饭后叫他陪自己散步。
    出了院子，走到荒郊，艾九儿席地而坐，仰望星空，对沐云笙道：“今晚夜色不错，我给你唱歌吧。”
    “小星星吗？”沐云笙笑着坐到她身旁，轻声问道，“是师叔教你的童谣吗？怎么总是听你唱这一曲，没教你其他的吗？”

 第076章 不想看着你走

    说起这个，艾九儿又想起了她老爹，也不知道她的灵魂穿越过来，那边的自己又是怎样的。是死了，还是变成了植物人，抑或是有别人占据了她的身体？
    算算时间，老爹也该快当爹了吧？这样一件喜事，总能让他宽慰些许吧……
    这种相隔着时空的思念与忧愁，令她难过，忍不住眼睛泛了泪光，哽咽道：“不止这一曲，但我最喜欢这一曲。”
    “嗯，很好听的，你教我吧，以后我唱给你听。”沐云笙温柔的说着，抬起手，要给她擦眼泪。
    笑着挡开沐云笙的手，艾九儿迅速揉了揉眼睛道：“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最近遇到什么烦恼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我能为你分忧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先前给师父去了信，却迟迟没有收到回信，不知是不是谷中遇到了什么事情。”沐云笙毫不隐瞒的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也很是担忧，想了一会儿，认真的劝道：“师兄，你回去看看吧，师父他又受了伤，你是他最为亲近的义子，这个时候你应当在他身边的。至于我，你就放心吧，赫连铭他会保护好我的，我也不是个随便惹事的人，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闻言，沐云笙愣了愣，苦涩一笑：“九儿，你这是在赶我走吗？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顺心了？若是有，你就说出来，我会改的。”
    听了这话，艾九儿很是难过，心中百味杂陈的。
    他对自己的情义，之前若是不知道，她还能把他当哥们儿看待。可如今深刻感受得到他的喜爱，她又怎么做得到若无其事？
    摇摇头，她含笑柔声道：“师兄，你多想了，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我们兄妹二人天天在一起。可那不现实呀，你要娶妻，我要嫁人，你总不能保护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自私的霸占你一辈子，你说是不是？再说了，离水谷更需要你。”
    良久，沐云笙才干笑着点头，“你说的对，是我太把你当小孩子看了。你总会长大的，而我，总是要回离水谷的。既然如此，我确实不如早些放手，放手让你去飞，让你快些成长。这样，我也能安心的在离水谷，享受属于我的安逸。”
    听他这般说，艾九儿便明了，他懂了自己的意思，也决定离开了。
    不知道怎的，鼻子突然泛起算来，再度开口，声音已然哽咽：“是啊，我艾九儿是要展翅翱翔，飞向云端的。你沐云笙呢，是要深居山谷，安逸闲适的。虽说我们的追求不同，但也不影响我们的情谊。以后，一切安定了，我时不时的去离水谷看你，我们还能把酒畅谈一番，各自谈谈所经历的悲与喜。到时候你妻妾成群儿女成双，我呢，携夫带子，两家人聚在一起，也是和乐景象，你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眼泪滑落，她忍不住扭过头去，捂住了脸。
    可以说是自己作死吗？可以说自己自私吗？可以怨上天作弄吗？可以重新选择吗？
    不，不是那样的，这样选择才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各自安好。她不能心软，不能迟疑，不能害他无法如愿。
    “九儿，不要哭，不要因为我哭。”缓慢的抬手，沐云笙声音低哑，轻轻的揽住了艾九儿的肩膀。
    艾九儿却是止不住的落泪，哽咽道：“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对我是怎样的心思，却还是……”
    竖起两指轻轻按在她的双唇之上，沐云笙笑看着她，柔声安抚：“九儿，不要自责，我都懂的，我懂你是为我好。其实要怪也只能怪我，不能陪你一起凤飞九天。别哭了，能陪你走过这么多个日夜，我已经很知足了。你放心，我只是刚刚发现对你有所心动，还未到达不能自拔的地步，我很快就能把你忘掉。真的，很快就能忘记对你动过心，很快就能遇到真爱的女子，很快就能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而你呢，只是我的义妹。”
    无言以对，艾九儿失控的扑到了沐云笙的怀里，哭泣不已。
    她能如何呢？她只能如此。
    她喜欢他，可那份喜欢和爱情无关，便注定无法给他同等的感情。
    她宁愿从此相忘于江湖，也不要害他陪伴身侧无私付出。
    她宁愿狠心早点斩断他的情丝，也不要害他日后越陷越深。
    这不是自恋，而是不舍得，不舍得他这样好的一个男子，喜欢上注定没有结果的人。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滴滴眼泪，她希望他能够早些忘掉她，遇到适合他的好姑娘。
    “九儿，别哭了，你再哭，我会自责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沐云笙心疼不已，后悔不已。
    犹记得初次看到她的真实容颜，自己惊艳的目瞪口呆，然后惊慌逃离，不想多看她一眼。
    也许从那一刻，自己的心上已经刻上了她的容颜。而后来的相处，他更明了他和她不是同一类人，便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对她动心。
    可他又如何能料到，好不容易把她送出离水谷，她却又痛失母亲，师父又不知所踪。那时的他，虽然也曾想过别去她的身边，以免喜欢上她。可是，他还是去了。
    更没想到的是，他刚赶到，在皇城的弟子便给了他一封师父留下的书信。
    原来，一切不过是师父的计划，而他不得不遵从师命，对她有所欺瞒。
    师父的计划，也将他算计在了其中，那便是害的他喜欢上了她，越来越喜欢。
    可他知道，她对自己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他更知道，自己为她做不到离开离水谷，做不到陪她做任何事情。
    本想着隐藏心思多陪她走一段路程，等她更加强大之后再抽身而退。未曾想，她已察觉，要赶他走。
    对于此，他不伤心，不难过，反而很开心，很欣慰。因为这证明她懂他，心疼他，不舍得他深陷其中。
    如此，他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怀中的女子终于止住了哭泣，却赖在他的怀里不起来，哽咽着给他唱她最爱的童谣。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象千万小眼睛。太阳慢慢向西沉，乌鸦回家一群群，星星眨着小眼睛，闪闪烁烁到天明……”
    她唱着，他听着，听着听着，他跟着一起唱。
    就这样，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唱最爱的童谣给他听，也同时教会了他。
    就这样，他抱着她，抱着刚刚动心却要分离的女子，和她一起，唱着她最爱的童谣。
    他知道，当小星星闪闪烁烁到天明，便是和她分别之时，可他不难过，也不害怕天亮，反而很期待。
    因为，当天亮的时候，她就可以不这么固执的唱下去，她就可以安睡了，她就可以不为他而心疼了。
    当旭日东升，她坐起身来，扭头看着别处，声音早已嘶哑，“沐云笙，我不想看着你走。”
    “我也这般想的。可是，九儿，我怕我走了，你在这里会难过，会哭，所以，让我送你去摄政王府，可好？”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任由他将自己拦腰抱起，飞身而去。
    他带她回了院子，将她放到了马车上，而后，亲自驾着马车，朝着摄政王府而去。
    马车行驶的很慢，她却知道他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而是怕颠簸得她不舒服。
    心中感动，她却也只能忍着这份心疼，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去连累他。
    因为她做不到为他折断翅膀隐居山野，也不愿意他为她有所改变。
    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选择。
    摄政王府到了，她听到沐云笙问守门侍卫：“赫连铭呢？”
    是的，他直呼了摄政王名讳，直呼那本算得上是他师叔的赫连铭的名字。
    艾九儿端坐在马车中，不知道那守门侍卫是如何表情，只听到有人低言：“去请苏统领。”
    不多时，苏渡赶来，但见是沐云笙，礼貌的走上前来，作揖道：“不知沐公子前来，有失远迎。”
    “赫连铭呢？”沐云笙还是这么简单的问句。
    苏渡一怔，没想到连沐云笙都敢直呼他们摄政王名讳，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回道：“摄政王在府上，沐公子有何贵干？”
    “叫他出来。”沐云笙冷声道，声音嘶哑低沉，却气势汹汹。
    苏渡又是一怔，不解的问道：“沐公子好似来者不善啊，我们摄政王是哪里让您不顺心了吗？您似乎忘记了尊卑？难道不应当是你这个小辈恭敬拜访吗？”
    “我是艾九儿的师兄，叫他出来。”沐云笙面色又沉了几分，声音更加冷冽。
    苏渡一听，明白了，再看马车，心中有所猜想，只迟疑了一下，便应道：“沐公子稍等，苏渡这就去禀告摄政王。”
    一直静静的听着，艾九儿心下明了沐云笙这是要把她交付给赫连铭，真心的，把她交付出去。
    也许他认为自己更适合赫连铭吧，也许是他需要赫连铭这样一个强大的人保护着她，才能放心离开。

 第077章 他竟如此懂她

    可自己对赫连铭好像还那般在意，甚至很多时候是不想跟他有牵连的。
    但是，艾九儿到底是什么也没说，任由沐云笙为她打算。只要他能放心回离水谷，便是被他交付给赫连铭，又有何妨？
    很快，赫连铭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疑惑而不满的问沐云笙：“你小子这是做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直呼本王名讳，还叫……”
    说到这儿，赫连铭止住了声音，因为他看到沐云笙从马车上抱下一个人来，一个他日思夜想却忍着没去见的人。
    “她怎么了？！”但见艾九儿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赫连铭心惊着急，一步上前追问道。
    沐云笙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艾九儿交给他，等他抱稳了，他才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若是敢欺负她，我沐云笙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赫连铭哑然，刚欲开口，却被艾九儿给搂住了脖子，听她低低哀求：“赫连铭，走……”
    迟疑了一下，赫连铭转身便走，头也不回的对沐云笙道：“放心吧，我赫连铭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给你机会可乘。”
    闻言，沐云笙笑了，“最好不过。”
    然后，转身，驾马离去，没有看艾九儿一眼。
    听着那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没有一点声音，艾九儿再一次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挣脱了赫连铭的怀抱，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突然就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奔跑，发疯似的奔跑。
    最后，却在转角处，停了下来，靠在了墙上。
    慢慢的蹲下身，她将脸埋在了膝盖上，顿感无力。
    就在刚才，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想和沐云笙回离水谷，放下这外面的一切恩恩怨怨。
    可是，她跑了这么久，她才发现，这身边的墙，还那么长，还是属于摄政王府的。而那马车行驶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
    于是她想，已经晚了。
    从自己离开离水谷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从赫连铭招惹上自己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从自己对赫连铭有所心动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赫连铭的。
    抬起头来，她不顾脸上的泪痕，凝望着他，声音嘶哑的道：“赫连铭，你看到了，我喜欢他，我喜欢沐云笙。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放弃我，就不会离开我。”
    “九儿，别说这样的话，本王不是傻瓜。”心疼的朝她走过去，赫连铭长臂一伸，不容她反抗的将她圈入怀中。
    “乖，别多想，你的选择是对的。走吧，回去休息，喝点酒，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轻声劝哄，赫连铭的唇角始终带着浅浅笑意。
    艾九儿怔住，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就那样没有反抗，任由着他将自己抱回摄政王府，回了飞云阁。
    飞云阁，飞云阁，原来他是懂她的，才会为这院子提名为飞云阁。
    他知道她不是家雀，而是向往飞入云端的鸿鹄，或者飞凤。
    更令她意外的是，他竟是能懂得她对沐云笙的情感。
    本以为那样说能惹他生气，能让他愤怒走开，那她就可以顺势不住在他的摄政王府，另寻落脚地点。可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懂她，如此理解她，体谅她。
    这，如何让她不为之动容。
    可到底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没有拒绝他对自己的好，让他给自己擦了脸和手，吃了他让巧惠端来的甜粥，然后听他的话，躺下睡觉。
    昨晚唱了一宿，心情又是那样的低落，艾九儿早已疲惫不堪，心力交瘁，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看着她慢慢入睡，呼吸变得均匀，赫连铭这才轻轻的走了出去，吩咐巧惠道：“她有心事，你小心照看着，尽量哄她开心。”
    巧惠领命，心里却是茫然无措的，因为她并不知道艾九儿的心事，也不擅长哄人开心，倒是觉得摄政王才是心事重重需要有人开导。不过她也做不了什么，只有守在艾九儿的床边，时刻准备着侍候她。
    离开了飞云阁，赫连铭去找苏渡，又一次看到他在专注的看一本书，见到他来了，和以往一样，惊慌的将书藏了起来。
    一而再的见到他这样，赫连铭很是好奇，神色一冷，他伸出手去：“拿来。”
    轻轻淡淡的两个字，苏渡却冷汗直冒，惊恐的看着他道：“就是春-宫-图，属下再也不敢了……”说着就要夺路逃走。
    赫连铭岂会再放过他，既然不愿意主动上交，那就来硬的，打一场就是。
    苏渡却哪敢跟赫连铭动手，见躲不过逃不了，只好双手将那封皮无字的书交给了赫连铭。
    赫连铭好奇的打开，本以为会是春-宫-图，没曾想是密密麻麻的字。仔细一看，竟是指点男子怎么讨女子欢心的，不禁多看了几眼。
    见赫连铭看的入神，苏渡松了口气，低声解释道：“主上，属下只是看你似乎不太懂得儿女之情，便想钻研钻研，以备日后为你分忧。可看了这么几日，属下觉着，这些点子好像都不适合用在艾姑娘身上，着实令人烦恼。”
    “你确定不是你想讨好哪位姑娘？”将书合上放到桌上，赫连铭端坐着反问。
    苏渡立即为自己辩白：“属下发誓，绝对是为了主上，属下暂时还没有遇到可心的人。”
    “本王是不是要多谢你这般为本王操心？！”赫连铭脸色阴沉，冷冷的喝问。
    苏渡一颤，连忙单膝跪地，却被赫连铭喝止了：“坐下，有事问你。”
    苏渡连忙坐下，表情严肃而认真的等着他家摄政王发话，等了很久，才听赫连铭问他道：“苏渡，你若喜欢一个女子，但你给不了那女子所向往的一切，你该当如何抉择？”
    闻言，苏渡一怔，下意识的回道：“主上，属下真的没有喜欢的女……”
    “只是设想一下。”不耐烦的打断苏渡，赫连铭有些幽怨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反应迟钝了许多。
    苏渡恍然，放下心来，静静的想了一会儿，认真的回道：“既然喜欢她，就应当让她开心，自然要让她过上她所期望的日子。若是属下无论如何都给不了，那就默默的喜欢着便是，总不能强逼着她留在属下身边。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属下不会强人所难。再者，天下女子何其多，未必非要痴恋一个不适合自己的。”
    听完苏渡说的话，赫连铭沉默了，很久才感慨道：“看来你们想的一样。那，以你看来，艾九儿所向往的日子，本王能否给得了？”
    苏渡目露惊讶，不明白说的是他跟谁想的一样，但是后面的问题他倒是能回答，“主上，属下认为，任何人所向往的日子，只要您想给，您便给得了。怕就怕，她所向往的那种日子，并不希望是由您来给。”
    这回答很直接，就是明说即便他家摄政王给的起，人家艾姑娘也未必会稀罕要。
    赫连铭自然瞬间听得出这意思，脸色骤然转变，冷冽气愤的道：“必须由本王来给！”
    苏渡噤声不语，眼观鼻，鼻观心，心道：“给就给吧，说与我听有何用？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哄着艾姑娘那个非同寻常的奇特女子。”
    但见苏渡对自己很是无语，赫连铭觉得尴尬，腾地起身，甩手离去。
    他不高兴，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自从遇见了她艾九儿，他赫连铭的心思就乱糟糟的，很多事情都因此而改变，很多计划也因此而搁浅。
    甚至，他开始考虑着在她守孝期满之前，卸甲归田，带她去游山玩水，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快活人生，肆意潇洒。
    可他知道，走到她心里的路还很漫长曲折。即便两人携手，未来的路途也绝非一马平川的。
    她所想要的，他给的了。可是，他所面对的，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面对？自己又是否舍得让她与自己并肩而行，面对那些可能的谋算艰险？
    想着想着，赫连铭忍不住苦笑，叹息道：“问艾九儿芳心怎取，直叫本王寝食难安啊！怪不得人们总说，儿女情长要不得，要不得，更不能深陷其中。原来，情之一字，竟是如此令人揪心，令人变得不像自己，却又甘之如饴，难以自拔。”
    自言自语了这一番，赫连铭的思绪明朗了许多，心下明了，就算他还不知道怎样让她喜欢上自己，他对她却是誓不罢休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他赫连铭总是比任何人都占尽了先机的。
    傍晚，艾九儿醒了，睁眼看看见巧惠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登时一惊，心疼的道：“巧惠，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以为我出事了吧？怎么这么紧张？”
    巧惠连忙摆着手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几日不见，甚是挂念您。不过您倒是丰润了不少，巧惠便放心了。”
    “心宽体胖嘛，以后我会更胖的，到时候你可就抱不动我了。”艾九儿嬉笑着下了床，将心底的忧愁死死的压住，不想再多愁善感自寻烦恼。
    她相信，沐云笙会忘却她，会回归到兄长的身份，会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这般想着，她伸了个懒腰道：“巧惠，上酒菜，我们小聚一下。”
    “她不会喝酒，还是本王陪你吧。”

 第078章 被封印的内力

    赫连铭突然出现，面带笑容，一手提着两个带着泥土的酒坛子，一手提着一个木盒。那酒是她之前喝过的桃花酿，那木盒应当也是装着菜肴的。
    巧惠自觉退下，艾九儿也没挽留，毕竟不是谁个都能在堂堂摄政王面前安然处之的。
    将酒菜摆好，赫连铭笑看着她，举起满了酒的酒杯，声音清亮：“九儿姑娘，本王敬你一杯，感激你与本王不计前嫌。以后你我就同处一个屋檐下了，还请姑娘多多关照。”
    闻言，艾九儿浅浅一笑，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多多关照，就是日后摄政王再醉酒，可别到我的院子里席地而睡了。”
    说起在这件事，赫连铭脸色一变，随即挑眉瞪眼道：“那是本王故意的，想看你会否心疼本王，哪知你个没良心的，狠心的让本王睡在地上！现在还敢取笑我，是皮痒了不成？”
    浅浅一笑，艾九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日他是否醉酒，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她再怎么奚落追问，也未必能知道真正的答案。
    不过，她倒是希望他是假装的。
    一杯美酒下肚，艾九儿的心情好上许多，豪爽的撸起袖子道：“问吧，能告诉你的，我都回答。”
    赫连铭失笑，边倒酒边道：“问你什么？问你为何几日不归？问你为何突然归来？问你为何没跟本王争吵？还是问你回来有何目的？”
    端起酒杯，艾九儿一饮而尽，这才笑呵呵的揶揄赫连铭：“归，回，赫连铭，你这两个字用的很妙啊，俨然把我艾九儿当成你摄政王府的人了，可真是亲近得我都受宠若惊了。不过我到底还是姓艾的，您就别太拿我当回事儿了。”
    赫连铭倒是不计较，反而心情更好，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轻轻的放到了她的手边，淡淡道：“这个你拿去，可以到府上帐房任意支取金银。”
    瞄了一眼那晶莹剔透的雕刻着精美繁复花纹的玉佩，艾九儿摇了摇头：“这个太贵重，我不要，你只需要借给我一些银两和人力就行。”
    “也好，你随意，这摄政王府，你就当成自己的家，不要拘束，也不要见外，我赫连铭还是养得起你的。”拿回了玉佩，赫连铭浅笑着，话明明是那么的深情，神色语气却那样的风轻云淡。就好像，他只是在真心的对待自己的兄弟。
    艾九儿很想说别对她这么好，可偏偏他故作淡然，她倒不好跟他说什么拒绝的话。若真的说了，肯定又要拿恩人二字来敷衍。
    给二人满上酒，她笑着站起身，故作江湖豪气的道：“那小女子就多谢摄政王看重了！日后若小有所成，定不会忘记摄政王的恩情！”
    “那本王且等着姑娘富甲一方，让本王也沾沾光。”赫连铭也起了身，与她碰杯。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客套话，各怀心思的喝着酒，直到天黑，才嬉笑着道别，俨然一副好哥们互相帮助的义气情怀。
    对于这种相处状态，艾九儿还算满意，赫连铭更是觉得不错。至少，他能陪她喝酒，能为她做些什么，也能逗她开怀大笑。
    尽管二人之间还隔着不近的距离，可他坚信，只要他真诚，早晚能打动她，让她自愿朝自己走来。至于他会带给她的危险，他相信她若选择自己，便会接受自己的一切。
    她曾说只要她喜欢，哪怕是权势滔天天下之主她也嫁，那就代表着，她的爱会是不顾一切的，是无所畏惧的，是绝不会因为外界因素而退缩的。
    既然如此，他赫连铭又何必犹犹豫豫的顾虑那许多，只管用心的靠近她便已足够！
    翌日，艾九儿起了个大早，让巧惠去把苏渡叫来，又让苏渡挑选一些容貌出众，身姿不凡，身高相差无几的十个男子过来。
    这一吩咐令苏渡很是不解，领命之后，他迅速赶去找赫连铭，将此事告知了他。
    赫连铭听完也是不解，皱眉道：“她莫非是想让本王吃醋？本王在她眼里，就那般幼稚？本王会轻易上当？”
    说完，他手指门外，爽快的道：“去，按她吩咐，给她找二十个容貌出众的年轻男子，本王倒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苏渡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很快便领着二十个符合艾九儿要求的男子到了飞云阁，还特意让他们统一装束。
    一一看过身穿纯白锦袍，发束玉冠的美男子，艾九儿心情大好，连连拍手道：“不错不错，个个都是美男子，苏侍卫办事就是有效率，多谢了！”
    “艾姑娘客气，这是属下份内之时，敢问艾姑娘还有什么吩咐？”苏渡俯首恭敬的问。
    艾九儿见他姿态这般恭顺，倒是很不习惯，但是她并没有劝苏渡别这样对她，而是恶作剧的道：“突然觉着苏侍卫也是容貌气质皆不凡的男子，不知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被夸了容貌，苏渡却是心惊胆战，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可他家摄政王再三叮嘱，要听从她的吩咐，不能忤逆她。所以，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愿意的，艾姑娘请讲。”
    “唔，到时候我会找你，只是这二十个美男子，可否会武功？”艾九儿卖了个关子，看着神色淡漠的二十个美男子，好奇的问。
    苏渡立即回道：“自然是身手不凡的。”
    艾九儿高兴的拍手，“那再好不过了！立即开始吧！”
    “嗯？开始什么？”苏渡不解的问，却见艾九儿突然动手脱衣，登时红了脸，惊叫道：“艾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迅速脱掉了广袖的锦袍，艾九儿撸起袖子道：“不做什么，打架啊！这袖子太碍事了嘛。来，一起上，别打脸就行。”
    闻言，众人齐齐怔住，巧惠更是急切的跑过来抱住了艾九儿，小声劝道：“艾姑娘，这万万使不得呀，您虽然也练过几天武功，可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
    打断巧惠的话，艾九儿笑道：“别怕，我有分寸，受不住了我就叫停。所谓百炼成钢，不挨打，以后怎么有能耐打人？”
    她话音刚落，赫连铭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艾九儿，你要来这么多容貌俊美的男子，就是为了挨打的吗？”
    飞身而来，赫连铭恼怒的看着艾九儿，埋怨道：“你胡闹什么？想找死也别这么个玩法……”
    “你怎么来了？你堂堂摄政王都不用上早朝的吗？”艾九儿不答反问，挑眉笑问，“哎呀，你不会是以为我打算跟这些俊美的男子有什么亲密接触，过来阻止的吧？”
    眼神示意苏渡带人离去，赫连铭才嗔怒的瞪着她低声道：“九儿，别闹，跟你说正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快速的提高自己的应变能力和实力。”艾九儿不以为然的回道，心里想的却是刚穿越过来时的情形。
    那天她刚醒过来，就被人踹飞昏倒，再醒来时，先是浑身无力，后来突然就全身都是力气，过瘾的暴揍了艾斌和那个小厮一顿。可后来那股内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直老实的待在她的体内，她怎么用心用力都动不了分毫。
    是以，她才想着可能是挨打到一定程度，那股力量才能调动，这才叫人来打她。
    之所以叫帅哥，当然是帅哥养眼，挨打了也能饱饱眼福。可没想到赫连铭这么沉不住气，她这边还没开始，他就又跑过来搅局。
    赫连铭难以接受的凝望着艾九儿，上下打量了她一通，而后拉起她的手腕，探了探了她的脉搏。
    良久，他才松开了她的手，表情凝重的劝她：“九儿，你体内的这股力量很是神秘，似乎被什么特殊的手法给封印了，只有在特定的时机才会保护你。可你并不懂得怎么运用这股力量，之前还被其反噬受了内伤。是以，我劝你不要妄想着挨一顿打就能调动这股力量，那会要了你的命。”
    闻言，艾九儿想起赫连铭曾给自己运功疗伤，不禁好奇的问他：“赫连铭，先前是你亲自给我疗伤的吗？”
    赫连铭怔了一怔，脸上一红，连忙解释道：“你放心，运功疗伤是很危险的，我不可能对你有其他心思！再者，当日是和冷静一起为你运功疗伤的，你若不信，可以叫冷静来对峙。”
    一听这话，艾九儿炸毛了，“还有冷静？！他也给我运功疗伤了？那我问你，是不是运功疗伤要脱衣服？！是不是会有肌肤之亲？”
    “这个……这个……这个运功疗伤是不能去计较男女之别的。”赫连铭尴尬的解释，却突然觉得很无力。
    只因那日给她运功疗伤，他确实对她有了一丝邪念……幸好当日冷静也在，若不然真有可能一个走神就两败俱伤。
    看着赫连铭心虚的模样，艾九儿怒不可遏，愤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回了屋。
    她气得踹倒一把椅子，愤愤的坐到了桌子上，越想越不高兴。
    被他赫连铭占了便宜也就算了，现在连冷静都……
    想到这儿，她面上一红，羞愤自己竟然不生气赫连铭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

 第079章 猜错了脱衣服

    可她能怎么样呢？被他欺负都心有所动，如今疗伤又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还能计较到哪里去？再说了，他说的确实有理，为了给她疗伤，自然无法计较男女有别。
    仔细想想，既然那日冷静也在，她肯定不可能是脱光衣服的，至少也有穿一层衣服。
    可这么一想，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来，那就是她盘膝闭目坐在两人中间，他赫连铭和冷静一人双手放在她的背上，一人双手放在她的……胸上。
    想到这儿，她慌忙奔了出去，追上了快要走远的赫连铭，一把拉住他的手，问道：“谁在前面？！”
    “嗯？”赫连铭茫然回首，看着她羞怒不已的样子才明白过来，忙道：“你放心！不是我！是冷静和你面对面，我是在你背后的，我的双掌只是紧贴你的后……”
    “闭嘴！”猛地厉喝，她打断了他的解释，气得抬脚踹了他一下，拔腿就跑。
    真是气死她了！明明喜欢她，为什么要让冷静那个不男不女的混蛋摸她的胸？！他赫连铭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越想越生气，艾九儿回了屋都不能淡定，猛灌了几口凉茶，她大喊一声：“巧惠！把冷静那个混蛋给我叫过来！”
    巧惠吓得一个激灵，少顷才嗫嚅道：“姑娘，冷侍卫出府办事已有几日，似乎还没回来。”
    “那就让人把他给我找回来！”艾九儿一腔火气没地儿撒，气得叉腰大吼，胸口都被自己震得有点发麻。
    该死的，虽说她是现代女子，是个豪爽开放的女子，也经常装扮性感玩妖娆。可是，向来只有她艾九儿主动占别人便宜，何曾被他人揩过油？
    纵然他冷静不是故意的，她也绝不能饶恕一个碰过她****的男人！尤其还是一个看她不顺眼的男人！
    巧惠瑟瑟领命而去，头皮直发麻。
    走出院门，她看到摄政王还站在那儿，施了一礼，低声劝道：“摄政王，艾姑娘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离开吧。”
    “难道她是生气不是本王在前面？”微微歪头，赫连铭唇边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轻轻地捻着手指，越想越开心。
    巧惠听得满头雾水，怯怯道：“奴婢不知，只知晓艾姑娘向来是个我行我素，不喜欢被他人招惹的女子。她若不喜欢，就是再出色的男子多看她两眼，她也会十分厌恶的。”
    “你说的有理，她确实是任性惯了。不过，本王不讨厌她的任性。”含笑赞同，赫连铭转过身，准备离去。
    但见远处苏渡领着那二十名容貌俊美的男子还在侯着，赫连铭缓步走了过去，让苏渡到跟前来，而后一番耳语，这才满眼得意的离开。
    苏渡呆愣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领着那二十名男子步伐整齐的再次进入飞云阁。
    “艾姑娘，属下奉命来哄您开心，您要不要看看我等舞剑？”俯首作揖，苏渡站在门外几步远，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
    艾九儿一听这话，更是生气，愤愤道：“他自己没能耐哄我开心，倒是找你们来当出气筒，他想的倒美！”
    苏渡不语，心道，我们家主上自然是猜想你会这般想，这才故意为之的。可怜主上一腔真情实意，到您这里就成了没能耐。
    又喝了一杯凉茶，艾九儿一计上了心头，去里屋换了衣裳。
    她笑嘻嘻的走了出来，一一看过那训练有素站得笔直的美男子，这才对苏渡道：“想哄我开心，其实很简单，陪我喝酒便是。”
    “好，属下这就准备酒菜。”苏渡立即领命，暗自松了口气。早知道她痴爱美酒，可没想到能爱到这种地步。明明那么生气，却在提起美酒时，喜笑颜开，还真是容易满足。
    很快，美酒佳肴摆在了飞云阁的院中，一张超大的圆桌，围坐着二十二人，巧惠则是死活不愿意与她同席，跑进屋子躲了起来。
    艾九儿也不强求，朝苏渡伸出了手，手心朝上，笑道：“听闻苏侍卫跟手下兄弟关系不错，时常一起喝酒斗蛐蛐，据说玩骰子是一把好手，想必随身带的有骰子吧？”
    点点头，苏渡未有迟疑的拿出了随身带在袖中的纯金骰子，小心的放到了艾九儿的手心，更是解释道：“这几个骰子是属下平日里和主上玩的，经常清洗，姑娘放心使用。”
    瞥了一眼苏渡，艾九儿挑挑眉，风轻云淡的微笑：“我不关心这个。现在，我说说规矩。其实规矩很简单，就是投掷骰子猜大小，猜对了喝酒，猜错了脱衣服。”
    她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齐齐的吸气声响起，二十一名男子皆是惊恐的看着她，难以置信一个女子要跟人玩这样的游戏。
    艾九儿却莞尔一笑，一副很大度的样子道：“当然，不愿意脱也行，随便挑个人亲一下就成了。”
    这话一出，吸气声更明显了，目光更是转为惊悚，而后二十名男子齐齐看向苏渡，对他怨气颇深。
    苏渡何其无辜，他也深陷其中好不好？
    唇角抽了抽，苏渡讪笑着劝道：“艾姑娘，这恐怕不好吧？且不说男女有别，就独独为了您是主上选中的侍妾……”
    “嗯？”听闻侍妾二字，艾九儿冷然出声，斜视着苏渡，“侍妾？本姑娘同意做他的侍妾了吗？！”
    连忙噤声，苏渡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可他也是无意，实在是被她的疯狂言行给惊到了。
    “艾姑娘，男女有别，这个规矩真的不适合，还是换个玩法吧。”苏渡继续劝阻。
    艾九儿却心意已决，猛地拍桌子，喝道：“别唧唧歪歪的，我一个女子都敢玩，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的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了，本姑娘有说让你们必须睁着眼睛吗？！”
    闻言，众美男稍稍松了口气，但是，若是他们猜错了，岂不是就被她看了去？
    “玩，还是不玩？！难道说哄我开心是假的吗？！”握紧了拳头，艾九儿怒瞪苏渡，大有他若敢再劝阻，定饶不了他的架势。
    苏渡吞了吞口水，红着脸低声请求：“那姑娘可否闭着眼睛呢？”
    “你是希望我吃菜吃到鼻子里吗？”挑眉冷哼，艾九儿不予理会，重重的将黄金骰子拍在苏渡的面前，“你来投！”
    苏渡怔了一下，大喜，连忙捏起骰子，“属下遵命！”
    哪知艾九儿却冷笑着道：“苏侍卫，别高兴太早，虽说劳烦你动手投点，可你自己也是要猜的。不仅是要猜大小，还要猜是猜对的人多，还是猜错的人多，若是对的错的一样多，就麻烦您喝酒脱衣一起来。”
    “这……”苏渡脸色一白，几近崩溃。还没有所反应，只听艾九儿气愤的道：“快投！快猜！再不动手我就动手把你给扒光了！”
    苏渡一个哆嗦，手心里的骰子掉到桌子上，姑姑碌碌转了几转，停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艾九儿一把扯掉面纱，遮盖住了骰子，雀跃的叫道：“快猜快猜，苏渡你先猜，快快！”
    “嘶……”齐齐的吸气声响起，艾九儿抬眼环顾一下，但见诸位都盯着她目瞪口呆，满眼惊艳，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竟脑抽的将面纱给扯掉了。
    可是扯都已经扯掉了，难道要再拿回来系上？那不显得她很小家子气吗？
    “看什么看！快猜大小！”拍案而起，她目光凶狠，尴尬的红着脸，大声怒吼。
    一声吼，惊醒众人，连忙收回目光，盯向那骰子。
    可是，一看到那本来蒙在艾九儿脸上的面纱，又有人忍不住偷瞄艾九儿，然后再快速收回目光，将头低得低低的。
    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么倾城绝美，艾九儿也高兴不起来，她只是想逗弄一下这些人，顺便气气赫连铭！哪知道自己倒是脑抽的扯掉了面纱，将真实容颜暴露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随即开口道：“我猜是大！”
    她既然出声了，其他人也不好不开口，纷纷嗫嚅的说了一个字，然后齐齐盯着那面纱下若隐若现的骰子。
    苏渡选的也是大，可等统计了选大小的人数，他脸色沉了下来，怒瞪在座的其他美男子，咬牙切齿道：“你们故意的吧？！”
    众人茫然看向他，而后明了，原来他们随意选的大小，竟好巧不巧的造成了人数一样的结果。这就代表着，苏渡他猜对猜错都是要喝酒脱衣一起来的。
    艾九儿捧腹大笑，站起身来，小心的将面纱拿了起来，定睛一看，高兴的跳起来：“欧耶！我猜对了，我喝酒！”
    端起酒杯，她笑看诸位，“还有谁猜对了，我们碰杯。”
    猜对了的纷纷站起来端起酒杯，却是没有人敢看她。
    艾九儿也不在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高兴的坐下，催促猜错的快点脱衣服，却突然发现，坐着的人好像有点少。
    认真一数，还真是不对！连同苏渡，坐着的人只有八个！那就说明刚才有人耍赖。
    “好啊，跟我玩这招数……”眯了眯眼睛，她目光冷冽的看过站着的十三名男子，“你们中间自然有人耍赖，至于是谁，我不想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面面相觑，十三名男子倒是很默契，一一添满了酒后，其中一位长相柔美的男子温和笑道：“艾姑娘，我等甘愿一同受罚。嗯，正好可以和苏侍卫一起。”

 第080章 她是早有准备

    闻言，艾九儿大悦，她就喜欢这个答案，遂眉开眼笑的看向苏渡，微微抬了抬下巴：“苏侍卫，快啊，别那么不干脆，平白让属下们笑话。”
    苏渡眼角抽了抽，愤恨的瞪了那柔美男子一眼，咬牙道：“白钰，够仗义，本统领记住你的好了。”
    说完，一口灌下美酒，三下两下解开腰带，脱去了外袍。
    见状，其余几人也都站了起来，各自或羞或故作淡定的脱去了外袍，有的脸红了，有的忍着笑，有的偷瞄她一眼，有的目光玩味，倒是各有不同，又全部都很养眼。
    艾九儿越看越高兴，一边系上面纱一边道：“巧惠，去拿个骰钟来。”
    躲在屋子里的巧惠瑟缩着不敢出去，要知道她什么都听的见，知道外面的诸位男子都脱了衣服，她哪里好意思出去。
    “巧惠，没听到我说话吗？去找个骰钟来。”艾九儿又叫了一次。
    巧惠捂住眼睛，瑟瑟道：“艾姑娘，其实您可以让三个人一个投一个骰子，最后加在一起看大小。”
    “唔，有道理。”艾九儿赞同了，遂捏起两个骰子，将其中一个扔向那个叫白钰的柔美男子。
    白钰抬手接住，微微一笑：“谢姑娘看重，定不负此意。”
    “苏渡也谢艾姑娘厚爱，也必定不让艾姑娘失望。”苏渡眯眼瞪了白钰一眼，紧接着道。
    眼看着二人已经仇敌了，艾九儿心下更是开心，催促道：“来来来，把酒都满上，押大的就把酒杯放左手边，押小的放右手边了啊，速度选择了啊。”
    很快，大小选定，艾九儿在自己面前投了骰子，是个四点，不大不小，不太影响结局。
    苏渡和白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先来。”
    艾九儿忍俊不禁，看向苏渡道：“苏侍卫先来吧，好歹是个统领。”
    苏渡没什么好说的，顺从的投了骰子，是个三点，也是中规中矩的。于是，大小结果就全靠白钰一人掌控了。
    白钰握紧了骰子，看了看诸位面前的酒杯，笑呵呵的道：“诸位是希望白钰投个什么点数呢？三以下，还是三以上呢？”
    众人不言语，这关乎各人的命运，若说了自己期望的，就有仇敌了，会被整的。
    见他们沉默，艾九儿开了口：“随意，随意，我一个女子都不怕猜错，白公子又何必在乎其他人是否在意对错呢？”
    “姑娘所言极是，那白钰就随意了。”白钰含笑应答，骰子落到桌面上，姑姑碌碌几下，定在了一点。
    如此，苏渡又输了了，又要脱衣服。不过，艾九儿也同样猜错的。
    没有半点迟疑，艾九儿脱去了一层几乎透明的纯白纱裙，泰然自若，仿佛她只是当着众人的面理了理头发。
    孰不知，她的纤纤玉手刚摸向腰带，众人就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她一眼。
    对于此，艾九儿早已料到，料定他们不敢看着他们家摄政王看上的女人脱衣服。可是，结果令她意外，白钰一直含笑看着她，没有尴尬，也没有自责。
    毕竟，是他投出的一点，害她猜错脱衣服，按理说是会抱歉的。
    含笑对上他的目光，艾九儿觉得这个白钰挺有意思，新的一轮便叫他开始投。
    白钰选了大，艾九儿也选的大，苏渡吃了两次亏，死活不猜多少，非要也选大。艾九儿也没坚持，便允许了他，结果连续几人都选了大，令艾九儿哭笑不得。
    可先前谁也没说不许都选一样，她倒是不好说什么，只催白钰快些随意的掷骰子。
    白钰未有半点迟疑，骰子一丢，转眼又定格在一点，这令众人有些忧心。
    艾九儿含着笑，又让苏渡掷骰子，苏渡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揉了揉骰子，这才神色凝重的投了出去。
    二十二双眼睛齐齐盯着，希望出个大的点数，可是，苏渡投掷出的竟也是个一点！
    见状，艾九儿哈哈大笑，别提多乐了，“哎呀，大局已定，我不用投了，真是省事。”
    说完，利索的又脱掉了一件衣服，赫然又是一件白色纱袍。只是其他人都不敢看她，自然不知道这个端倪。
    白钰倒是看的一清二楚，却始终浅淡的笑着。
    又玩了一场，苏渡已经只剩下一身里衣里裤，红着脸叫嚣起来：“不玩了不玩了，该吃午饭了，就此散了吧。”
    “吃午饭？这难道不是在陪我吃午饭吗？”艾九儿一脸讶异的盯着苏渡，目光转而看向一桌子未动一筷子的丰盛菜肴。
    苏渡自己口误，借口找的不完美，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犹豫了一会儿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艾姑娘，主上极是喜欢玩骰子，要不要询问一下主上，是否乐意过来一起玩？”
    “你确定他若是来了，会是玩骰子，而不是玩你们？”艾九儿幸灾乐祸的反问。
    苏渡脸色一沉，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自己的衣裳，起身便要逃走。
    艾九儿倒也没打算拦，毕竟再玩下去确实有些过火，可谁知道……却听得“呲啦”一声，循声看去时，却见苏渡的裤腿被扯掉了一块，裤子也被扯带的掉下去一部分。
    如若不是上衣够长，怕是就露出半拉屁股了……
    苏渡一惊，连忙抖开外袍系到腰间，怒喝一声：“谁干的！”
    闻言，艾九儿扭头去看苏渡的椅子，看到两排银针深入其中，上面还挂着一块白色的碎布，忍不住笑了。
    “干得好。”轻咳一声，她不知羞耻的赞道，“是谁干的呢？本姑娘重重有赏。”
    听的这话，苏渡气得简直快要吐血，盯了一眼府上很多人都会用的银针，他便知道不好查出个究竟，索性先离开这尴尬之地，几个起落，飞身离开。
    苏渡离开后，艾九儿笑看诸位道：“今日如此，不过是想大家知道，我艾九儿不如别的女子那般懂得礼义廉耻，日后诸位也不用太看得起我，随意就好。菜凉了，就不留诸位用餐了，且都回去吧。”
    说完，她起身，拿起自己脱掉的纱袍，悠悠哉哉的回了屋，徒留众人呆呆相望，终于明了她是早有准备。
    只怕就是她再猜错十局，也未必能脱光所穿的衣服。
    想到这儿，脸上一红，各自迅速离去，唯独白钰多待了一会儿，而后笑意吟吟的离去，嘴里呢喃着：“有趣，有趣，甚是有趣。”
    艾九儿回了房，但见巧惠捂着眼睛窝在角落，忍不住失笑道：“巧惠，你不至于吧？有这么害怕吗？”
    巧惠这才将手拿了下来，脸颊通红，声音沙哑的道：“艾姑娘，您简直就是一朵奇葩，奴婢欣赏不能。”
    “慢慢的你就习惯了，哈哈哈哈。”艾九儿将纱袍塞到巧惠怀里，又扯着自己一层层的衣裳道：“你看，我是有备而来的，穿了十几层衣裳，他们哪里玩的过我？”
    “可这不是输赢的问题，男女有别，您不能被他人看了去，也不能看他人啊！”巧惠焦急的劝道，却深知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她算是认识到艾姑娘的奇特了，奇特得简直不是正常人。
    怪就怪在摄政王竟是那般喜爱她，还如此纵容着她。也不知道摄政王若是知晓今日一事，会有多么的气愤，又会怎样惩罚她。
    叹了口气，巧惠跟着艾九儿进了里屋，帮着她脱掉层层纱袍，忧心忡忡的道：“艾姑娘，若是摄政王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呀？”
    “你觉得他们会主动跟摄政王说起吗？”艾九儿反问巧惠，心里倒真是没底儿。
    本来她还觉得他们会宁死不从，不跟她玩这荒唐游戏，可没想到不但玩了，好似还挺上劲的，尤其是那个白钰，简直是乐在其中啊。
    是以，她怀疑白钰很有可能会向赫连铭提起今日之事，至于为什么，也许只是觉得他这人比较幸灾乐祸吧？
    长得很是柔美温和，可那双如水明眸却几度闪现着奸诈，和算计人成功的喜悦。
    那样的目光，竟是让她觉得很是眼熟，仿佛就是自己的。这种认知，让她莫名的对白钰有了几分好感。
    就冲着他和自己一心，专门整苏渡，她都会多喜欢他一点。只是那两排银针到底是谁“好心”干的，她倒是不知道。
    当时白钰是坐在苏渡对面的，肯定不是他亲手干的，不过很有可能是他让暗示别人那么干。
    可坐在苏渡旁边的男子看起来年纪很小，又始终安静，连个笑容也没有，就是赢了喝酒，输了脱衣服，一直很从容，却又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
    想着想着，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目光促狭的盯着巧惠，“喂，你喜欢苏渡，对吧？刚才知道他被戏弄了，衣服脱得只剩下里衣里裤，最后裤子还被弄烂，差点被拉了下来，你有没有遐想呀？有没有想到苏渡不穿衣服的画面？嗯？”
    “你，你胡说什么呀！”巧惠急红了脸，羞怒的跺脚，“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非正常人也，巧惠不理你了！”
    看着巧惠羞涩逃离，艾九儿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可以确定巧惠很喜欢苏渡，也肯定有幻想过什么。只是，苏渡对巧惠似乎并没有哪层意思……
    “唉，又是一桩单相思……”嘀咕了这么一句，艾九儿揉了揉太阳穴，拿了笔墨纸砚，坐下来写起了关于开酒馆的策划书。

 第081章 早已芳心暗许

    写了半个时辰，巧惠叫她吃饭，眼神闪烁的不敢看她，一看就知心里还没释然她不久前对她的戏弄。
    张口欲言，艾九儿很想劝巧惠几句，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因为这一份心思而感到痛苦。哪怕是单相思，也要欢快的恋下去，也不要去管结果如何，只要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开心的，那就值得。
    可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叫巧惠陪她一起吃饭，并告诉她道：“巧惠，要不了多久，酒馆就要进入正式开办，你既然平日里挺闲的，就帮我做件事吧。”
    “艾姑娘尽管吩咐，巧惠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做。”巧惠两眼放光，很是开心，想着若是她跟着艾姑娘学会点其他的技艺，等满了二十岁离开摄政王府，她也就不愁无法养活自己了。若是能挣点钱财，等到和家人团聚，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想到这儿，她想起艾九儿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很明显是怕她因为倾慕苏渡而不得，连忙解释说：“艾姑娘，您放心吧，巧惠虽然仰慕着苏侍卫，却断然不会因此而伤神难过的。事实上，巧惠知晓配不上苏侍卫，也未曾奢望过什么。只求在摄政王府剩下的这几年，能够照顾好您，也便是对他的报答了。”
    听巧惠这般认真的诉说心思，艾九儿放下心来，握起她的手轻轻拍抚，“巧惠，你也放心，我相信你是个聪慧可人的女子，你也要相信自己。假以时日，我们定能让苏渡刮目相看，记住了吗？”
    “艾姑娘……您这是，您这是要教导巧惠，重用巧惠吗？”巧惠激动的问着，手臂微微的颤抖着。
    艾九儿点头，笑着安抚她道：“你看，我身单力薄的，总是需要有人能帮帮我，而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让你做什么背叛摄政王府的事情，只是需要你帮帮我。”
    “巧惠多谢姑娘赏识，定竭尽全力不负您的看重。”巧惠忙跪了下去，磕头叩谢。
    见状，艾九儿有些胸闷，她还是没有习惯这古代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磕头的礼节。可她知道巧惠是真心实意的感激自己，便没有劝阻，而是将她扶了起来，温柔的对她道：“吃饭吧，等吃完了饭，你去找苏渡，就说我请求他帮你找家人。”
    闻言，巧惠笑着道谢：“艾姑娘，巧惠感激您一直记挂着巧惠，不过苏侍卫已经派人去找了，也许不久之后，巧惠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真好。”艾九儿开心的笑了，“你看，苏渡对你很关心的，也许他是怜惜你的，日后也未必不会欣赏你喜欢你，你可不要放弃自己，要积极向上，争取成为一个令他倾慕的女子，知道吗？”
    说起苏渡，巧惠又羞红了脸，嗫嚅道：“艾姑娘，您有所不知，苏侍卫他曾跟巧惠说过，只把巧惠当妹妹，不需要巧惠为了恩情想要报答他什么。巧惠以为，这便是拒绝巧惠了，希望巧惠别太感激他，那会成为他的负担。”
    末了她羞涩的含笑反问：“艾姑娘，您觉得呢？”
    艾九儿颇是心疼巧惠，点点头道：“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不要为了这份暂时看不到结果的感情悲伤难过，不要自卑。”
    重重点头，巧惠一脸的坚韧：“艾姑娘您放心吧！巧惠定会欢欢喜喜的过每一天，不让那些身外之事烦扰到自己。”
    嗯了一声，艾九儿专心吃饭，心底却是一片凄凉忧伤的。
    看着巧惠，她就会想起沐云笙，想起他对自己的关心，对自己的照顾，以及对她的包容。
    她毫不怀疑他对自己是真心而诚挚的，却也知道他一直在克制着这份情愫，以免累及两人无法安然相处。他这份恩情，她会记一辈子的。
    毕竟，如若他坚持不懈的追求她，再加上一门心思要撮合他们俩的沐泽深，她可能真的就随他回离水谷结婚生子了。可真到了那日，却未必是个好的结局。
    只因赫连铭这家伙，无法让人忽略，更无法让人轻视。
    被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喜欢上，真不知是喜还是悲。更令人忧愁的是，他曾发过那誓言，皇帝一日不亲政，他便一日不娶妻生子，这代表的东西太多了。
    他赫连铭到底舍不舍得交出实权，交出之后又能否自保，这都是问题，而她并不清楚这些问题能否得到妥善的解决。
    她若是决意喜欢他，和他并肩而立，倒是可以不在乎那虚名。可是，她这个刚来到古代不久，又是个任性妄为的弱女子，她能够和他共进退吗？能够做到不拖累他吗？
    这些，都是摆在眼前无法忽视的问题。
    思索至此，艾九儿失笑，总算明了自己其实已经喜欢上赫连铭，只是因着自己太弱，还不敢太过靠近罢了。
    这般想着，她心下有了打算，遂放下筷子，对巧惠道：“我去找赫连铭，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巧惠迟疑了一下，猜想艾九儿是打算只身前往，便仔细的跟她说明了路线，又担心她找不到，要给她画地图。
    艾九儿失笑，拦下了她：“不用了，这府上到处都是站岗的侍卫，我若真找不到，随便问一问就行。”
    巧惠嗯了一声道：“话虽如此，不过艾姑娘您还是尽快熟悉一下才好，日后会方便很多。”
    “说的有理，等下见到赫连铭，我便问他要地图，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给。”艾九儿赞赏的拍了拍巧惠的肩膀，而后迈步离去。
    她确实不擅长记路，只因她小时候去哪里都是有司机接送的，后来自己开车，那也是有导航的，根本用不着白费脑力去认路。可这古代不同，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布局，都完全不同，更不会像现代都市的小区那样立个路标。是以，她若想日后在摄政王府随意行走，还真是得好好的熟悉熟悉。
    一路上问了一个侍卫，艾九儿顺利到达了赫连铭住的院子，才发现二人离得并不是太远，统共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站在院门外，她抬头看竹子制成的院墙和院门，看那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怔了怔神。
    那三个字是“九天阁”，很是霸气。
    轻轻敲了敲竹门，艾九儿轻唤：“赫连铭，你在吗？”
    没有回应，艾九儿犹豫了一会儿，折返回了飞云阁。虽然很好奇他住的地方是怎样的摆设，可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便想着下次再来参观。
    可她却没料到，一连几日都没见赫连铭的踪影，连苏渡也不在府上。倒是那个白钰接管了苏渡的职责，经常在她眼前晃悠。
    和白钰不多的来往当中，艾九儿总算看清楚他这人的德行，明摆着就是喜欢整人，喜欢看他人出糗。不过他还算有分寸，只是逗弄了巧惠两次，对她艾九儿倒是一派恭顺的模样。
    因为操心着酒馆的具体事宜，又疑惑赫连铭和苏渡去干什么了，艾九儿并没有心思对白钰以牙还牙，只当作对他的特殊喜好无所谓，随便他怎么折腾。反正，他不至于真狠狠地惩治到她的头上来，而巧惠也已经知晓防备着他，不再那么轻易的上当了。
    如此过了七八日，总算从白钰口中听说了关于赫连铭的消息，说是他的结拜大哥遭人暗杀，命悬一线。于是，他和苏渡一同赶往，势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报仇雪恨。
    “是什么人干的？”艾九儿忧心忡忡，总觉得这事是跟赫连铭有些许牵连的。
    白钰不答反问：“艾姑娘，你可担心我家主上？”
    白了一眼白钰，艾九儿没好气的道：“你觉得呢？”
    “在下以为，艾姑娘其实早已芳心暗许，只是不敢有所作为罢了。”白钰戏谑的笑道，俨然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
    艾九儿被踩到尾巴似的腾然起身，愤愤道：“谁对他芳心暗许，就他那德行，配得上我喜欢？害我额角留疤不说，还连累我失去了母亲，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行抱我出场，害我名声受损！更气人的是，他敢点名要纳我为妾，真以为我会感恩戴德的当他的妾吗？想的美！”
    “原来艾姑娘和主上有这么多恩怨，怪不得总觉得你对主上有一股子的敌意。”白钰恍然大悟的笑道，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劝道：“只是，艾姑娘，这些事情对你纵然很重要，可毕竟是过去的事了，如若你揪着这些不放，只会苦了你自己，也苦了我们家主上。这么算来，也太亏了些。”
    “他苦他活该，关我什么事！”口是心非的冷声低吼，艾九儿转身回了屋，打开衣柜挑选衣裳。
    为何要挑选衣裳呢？因为白钰说赫连铭他们已经在路上，今晚就会回到府上。
    时过这么几日，他的结拜大哥应当已经脱险了，他们既然回来，那也必定是大仇得报。所以，她想稍微装扮的清丽一点，陪他喝酒，或者闲聊，缓解一下他这几日的负面情绪。

 第082章 给本王滚下来

    吃罢了晚饭，艾九儿便让巧惠给她准备了热水，惬意的泡了个花瓣澡，然后让巧惠为她梳妆打扮。
    她不但描了眉，还抹了点胭脂提亮肤色，又小心的画了一朵粉色桃花，遮盖住额角那指甲大小的疤痕，这才满意的露出一抹微笑。
    巧惠见状，掩唇偷笑，“艾姑娘，您这是女为悦己者容呢，就这您还不肯承认芳心已经许给了摄政王。以巧惠看，您平日里雷厉风行狂妄无惧的，怎的到了儿女之情上，竟是如此羞涩了呢？”
    斜眼瞪了巧惠一眼，艾九儿嘴硬的解释：“才不是为了他，我是听说他的结拜大哥要回来了，想留个好印象罢了。”
    巧惠忍着笑，不再多言，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艾九儿一番，最后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个翡翠镯子套到了她的手腕上，笑道：“戴着这个，更显温婉。”
    俯首看了看，艾九儿赞同的点头，“不错，你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那也是受您的影响呀。”巧惠嘴甜的回道，忙催她快些去府外等着。
    艾九儿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去府门口接他？他是我什么人？”说完走到床边坐下，让巧惠给她拿酒。
    说实话，她还真挺紧张的，大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
    也不知道怎么的，从白钰的语气当中，她觉得这个所谓的大哥非常的厉害，很受赫连铭敬重。是以，已经被冷静和苏渡排斥过的她，真的很想给这位大哥留个好印象，别再被他们集体给鄙视了。
    可她到底是没那么放得开，不想过早的被赫连铭看穿了心思。也许是怕他和皇甫傲天一样，不肯让她吃苦，不让她努力成长。也许是怕关系定的太早，影响他原本的某些打算。
    总之，她还未曾了解他，就不能太早的让他知晓自己的心思。
    时间缓缓流逝，艾九儿不疾不徐的喝着酒，眼看着两坛子女儿红都要喝完了，却还没等来赫连铭。不禁想，是不是他觉得时间太晚了，不忍心打扰她睡眠。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艾九儿立即坐直了身子，呼吸都慌乱了几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她更加的紧张忐忑，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微的颤抖，颇有一种又期待又担心的别样情绪。
    近了，近了，更近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偷偷的来看她，而不是叫醒她，难道只是打算看一眼就走吗？这么多天不见，他就不想她？
    “啊！”猛地一声低吼响起，艾九儿被吓了一跳，差点把酒杯给扔出去！
    “哈哈哈哈！我就料定你肯定没睡，”白钰的声音响起，同时划亮了火折子，点了桌上的红烛，得意的笑看着她，“等了很久吧？很忐忑吧？无法安定吧？”
    眯了眯眼，艾九儿目光冷冽的盯着白钰，真恨不能把他给撕吃了。
    “好了，别生气，我是来告诉你，主上他们进宫了，明天才会回来。”白钰收起不正经的笑容，右手五指轻轻敲着桌面道。
    闻言，艾九儿顿觉瘫软无力，而后起了身，下逐客令：“说完了吗？那请回吧，该休息了。”
    “别呀，在下料定你睡不着，特意来陪你喝酒的。”白钰不由分说的开了一坛酒，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部倒上了酒。
    “在下知错，自罚三杯。”含笑说罢，白钰端起茶盏，爽快的喝了三茶盏的酒，很是过瘾的道：“来，一起，在下的酒量可是远超主上的，定能陪姑娘喝个痛快。”
    听他这么说，艾九儿倒是有了酒兴，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喝个痛快了，而且她也挺好奇这个长相柔美的家伙酒量有多大。
    于是乎，虽然没有下酒菜，但是两个人却像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似的，狂喝了起来。
    一开始是一杯一杯的碰，再后来就是掷骰子，然后吆五喝六的划起拳来，别提多火热。
    喝着喝着，艾九儿突然感觉有点头晕，浑身无力，好想睡觉。可是，明明才喝了几坛酒，怎么可能会有醉意？
    要知道她是天生超会喝酒的奇人，现代高浓度的酒她喝上十几瓶也不会醉到这程度。而这古代的酒远不如现代的酒纯度高，她怎么可能才喝了这么点就有醉意？
    不对，这不是醉意，倒像是被下了药。
    “你……”刚出声，她摇头晃脑的趴到了桌上，最后一丝意识便是“他姥姥的被白钰这狐狸给算计了！”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得意，却已经无力去做什么，昏睡了过去。
    看着艾九儿趴伏在桌上，白钰又缓缓喝了三杯酒，这才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身旁。
    轻轻的将她的头发全部弄到后面，他低声浅笑：“艾姑娘，您的防备心可真是太小了，在下是为了您好，让您日后长长记性，可别再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了。哪怕是主上身旁的人，也断然不能如此轻易的卸下防备呀。”
    话落，他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并脱去了她的衣裙，只留下薄的能看得出她肚兜颜色的里衣和里裤。
    再然后，他低咳一声，脸颊微红，自言自语道：“在下可是为了你好，才有所冒犯，甚至不惜自毁清白啊！在下实在是太仁善了。”
    说完，脱去了自己的衣裳扔在地上，然后鞋子都不脱就爬上了床，将艾九儿弄到了自己的背上，他则趴着，脸朝里侧。
    于是，这就造成了一副女上男下的暧昧场景，谁看了都会歪想。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钰听见了赫连铭的声音，“巧惠，九儿睡下了吗？”
    巧惠早就被艾九儿给打发了，哪里能回答的了，也正因为如此，白钰才能如此顺利的得逞。
    没有得到回应，赫连铭顿了一下，对身旁的人道：“她应当是睡下了，明日再见吧。”
    听到此，白钰连忙将之前放在床尾的酒坛踢下了床，造出动静来。
    听得这响声，赫连铭一惊，连忙走进了院子，边走边道：“大哥，她兴许是喝多了，您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她。”
    “一起。”男子淡淡出声，声音是天生的淡漠。
    赫连铭想了想，嗯了一声，便和大哥并肩去往艾九儿的房间。之所以没有再劝阻，是想着艾九儿既然还在喝酒，那就应当是没睡，就没什么好避讳的。
    划亮火折子，赫连铭挑起门帘走了进去，边走边道：“怎的喝这么多酒？有心事……”
    声音突然止住，那是因为他看到了床边地上凌乱的衣裳。迅速吹灭了火折子，赫连铭扭头对站在门口的男子道：“大哥，她喝多了，衣装不整，还是明日带她去拜见您吧。”
    男子轻笑出声，淡淡道：“竟真是个醉鬼。先前静儿说起，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这是爱酒如痴，也未曾把你放在眼里。”
    “大哥，不是这样的，九儿她酒量很好，鲜少醉酒，这次肯定是太多担心我，才不小心喝多了点。而且，九儿酒品很好，即便贪杯喝多，也只是呼呼大睡。”
    话音刚落，却忽听鼾声响起，根本不像是女子发出来的！
    再仔细一听，赫连铭惊了，几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开床幔，伸手一摸，察觉出了不对劲。
    “好像是男子的鼾声……”大哥猜疑道。
    赫连铭立即反驳：“怎么会，是九儿她睡姿不好，窝到了脖颈……”
    哪知他话没说完，却听得一男人说话，“唔，谁啊，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白钰？”大哥惊讶出声。
    赫连铭则是懵了一下，立即点了白钰的穴道，放下了床幔，走过来将大哥拉走，“大哥你听错了，不是白钰，是九儿，她声音和白钰有些许相似，都挺悦耳柔和的。时间不早了，大哥快回去歇着吧，三弟在这儿守着她。”
    “三弟，你当大哥是脑子被人捅了吗？”一声反问，那男子突然冷喝一声：“白钰！给本王滚下来！”
    “嗯？……啊！安王，您回来了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白钰惊叫道，却又突然语气一改，茫然道：“我，我，我好像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了。咦，不对，怎么背上好像趴了一个人？”
    说着轻轻嗅了嗅，惊讶道：“酒香，还有女子特有的体香……天呐，我不会是酒后犯错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此等情形，赫连铭是悔恨不已，恨自己方才没有连同白钰的哑穴一起点掉！
    事已至此，再瞒也瞒不住，赫连铭索性点燃了桌上红烛，又亲自走到床边将地上的衣裳一一捡起放到床头，面无表情的解开了白钰的穴道，语气阴冷的道：“滚下来。”
    连忙滚下床，白钰抓了床头衣裳就往身上裹，一脸的惊慌失措，茫然无知。
    安王见状，微微蹙眉，看了看赫连铭，又看了看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白钰，失笑的问道：“三弟，这算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还能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白钰这混小子的德行吗？”赫连铭脸色阴沉，没好气的回了这么一句，坐到床边轻轻拍打艾九儿的脸。
    艾九儿慢悠悠的醒转过来，头昏眼花的，只觉得很渴，连赫连铭也没认出来，只弱弱的道：“巧惠，我口渴，快给我倒点水来……”

 第083章 你个杀千刀的

    连忙去倒了水，赫连铭将艾九儿扶起来，喂她喝水，声音低柔的问她：“九儿，你听得出我是谁吗？你是不是跟白钰喝酒了？”
    艾九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去看赫连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忙查看自己的衣着。
    看到自己还穿着里衣，衣领也好好的，艾九儿才松了口气，抬手揉着太阳穴道：“是啊，喝了很多酒……”
    “多少？”
    “唔，不记得了，就是很多，很多……唔，白钰说他酒量比你好，我就想知道他喝多少会醉，这样我就能大概知道你的酒量了……唔，赫连铭，我头好晕，好困啊，我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迷迷糊糊的说完，艾九儿推开了赫连铭，躺下就睡。
    赫连铭怒极，腾然起身，气势汹汹的逼向白钰，低吼道：“白钰！你还是这么幼稚！”
    躲在那安王身后，白钰颤然欲泣：“安王，您看呀，摄政王他冤枉我……明明是艾姑娘要我陪她喝酒的，喝多了把我压到床-上毁我清白不说，摄政王他还责怨我……”
    “装，继续装！本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赫连铭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将这家伙扒光了扔到花楼里去，叫他风流个够！
    “我哪有装？本来就是我被玷污……”
    “别吵了，时间不早了，各自休息去。”安王冷然出声，打断了二人，转身要走。
    哪知刚走了两步，忽听见一声嚎叫：“白钰你个杀千刀的！敢给我下药！我饶不了你！”
    此时药效过了大半，艾九儿总算清醒过来，爬下床来，光着脚向白钰袭去。
    安王感应到她的动作，一个闪身，将愣在原地的白钰拉到了身后，而后闭上了眼睛，将手臂往前一挡，要拦住艾九儿。
    艾九儿连忙止住步子，气恼的大叫：“他算计我，你还护着他，你讲不讲理？！”
    安王仍旧闭着眼睛，淡淡道：“姑娘衣着不整，先穿件衣服再说其他吧，本王自然会主持公道。”
    “好，我信你！”看安王仪表堂堂一股子正气浩然，艾九儿未有迟疑，立即打开衣柜，随手扯了件白色锦袍穿上，还特意系上了面纱，免得他太过惊艳她的容颜而浪费时间。
    “好了，睁开眼睛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主持公……”仰着头，艾九儿看着安王说道，哪知话没说完，见他缓缓睁开的双眼目光一冷，竟是突然握起拳头朝自己凶狠的袭来。
    连忙闪身去躲，艾九儿躲在了及时挡过来的赫连铭身后，大喘了两口气，不解的大叫：“喂！你干什么？！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你竟是想杀掉我？”
    是的，她从赫连铭的结拜大哥——安王的眼中，看到了杀气！而且是憎恨的杀气！就好像她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将艾九儿护在身后，赫连铭惊魂未定的问安王，有些不满。
    安王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很是急促，手指艾九儿，目光迸发恨意，咬牙切齿道：“就是她！故意接近我，骗取我的欢心，在新婚夜，刺杀我！”
    闻言，赫连铭一怔，艾九儿一怔，白钰也同样一怔。
    “怎么可能！”三人齐齐出声，不解的看着安王。
    这下换安王一怔，“怎么可能？怎么没可能！本王绝对看不错，就是她，化成灰本王都认得！”
    “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化成灰都认得我？那我刚才说话你怎么都没认出我来？”艾九儿气得心口疼，真搞不懂今天是做了什么孽了，这么倒霉！
    被白钰害了不说，这还没来得及讨好这位大哥呢，就被误以为是刺杀他的那个人了，真是莫名其妙。
    突然，艾九儿想起了那日柳金兰注意到她容颜时的惊恐，便想起了她所说的，二夫人的女儿艾心，和她眉眼极像。
    想到这儿，她扯掉了面纱，踮起脚尖，扒着赫连铭的肩膀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笑问：“你仔细看看，我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这么一看，安王呆住了，缓缓摇头，“不……不是……”
    猛地松了口气，艾九儿松开了赫连铭，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笑嘿嘿道：“就是嘛，你自然是看错了，我一直在摄政王府，怎么可能去暗杀你呢？”
    “不对，你前几日曾离开过……”白钰突然出声，惊恐的看着艾九儿，连忙疾步过去，将赫连铭一把拉了过去。
    唇角一抽，艾九儿无语至极，“白钰，你酒喝到脑子里去了吧？你自己算算时间，我这七八日都在摄政王府，一次都没出去过，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白钰心下一算，还真是这么回事，立觉尴尬，忙向安王解释道：“安王，确实是我算错了，艾姑娘她不可能是那个暗杀你的人，时间对不上的。”
    “即便不是，也必定有所渊源，否则怎会长得如此相像。”安王恨意未消，忧心的看向了赫连铭，略感疲惫的道：“这事你看着办吧，别和我一样中了美人计。”
    说完，一把拉上白钰走掉，徒留赫连铭和艾九儿满头黑线，风中凌乱。
    同时看向对方，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有些不知所以然。
    片刻后，艾九儿尴尬的开口，试探的问：“我若说我是被白钰整了，你会信吗？”
    毫不犹豫的点头，赫连铭答道：“九儿，其实无须你说，我也知晓是白钰胡闹。不过你别太在意，白钰跟其他男子不同，在他的眼里，没有分别的是女子，他只会对男子有某种心思。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就这么让他走掉，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闻言，艾九儿更加凌乱了，她哪里想得到白钰会是个喜欢男人的人！他虽然长得柔美，可半点小受的气质也没有呀！
    仔细一想，她倒不质疑了，只因白钰看到她的真实面貌时，虽然也有惊艳和欣赏，却是那样的清明，目光未曾闪烁。
    想到这儿，她好奇的问：“那他是受，还是攻？”
    “嗯？受？攻？”赫连铭不解的反问，“什么意思？”
    “就是……两个男子当中，他是被压的，还是……压别人的。”吞吞吐吐的解释，艾九儿脸颊灼热，暗暗斥责自己怎么这么不纯洁，连这个都好奇。
    赫连铭先是一怔，随后皱眉道：“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被别人欺压的吗？”
    “真看不出来……”感慨了一声，艾九儿放下了心结。既然白钰喜欢的是男人，她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吧，反正自己衣着整齐没有吃什么亏。
    看她对此不但不排斥，还挺好奇的，赫连铭更加忧愁，不禁斥责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以后不许跟别的男子一起喝酒，听到没有？”
    看他是真的怒了，艾九儿抿着双唇点点头，“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不想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赫连铭双手紧握着，目光很是深情：“九儿，陪我一会儿吧。”
    心下一软，她竟是不忍心拒绝，迟疑了一下道：“好，那我们去院子里看星星吧。”
    知道她是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太过尴尬，赫连铭便点头说了个“好”字，牵着她离开了里屋，顺手搬了一把椅子。
    艾九儿也去搬椅子，却被赫连铭给制止，“一把就够了，本王抱着你。”
    “我不让你抱。”挣脱了他的手，她红着脸搬着椅子就走，心跳有些慌乱。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赫连铭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似乎他已经认定自己是喜欢他的，是已经接受他的。若不然，他怎么那般自然是说要抱着她？
    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他这么想，艾九儿很是不自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和他正式确立关系啊。
    将椅子放到了院子芙蓉树下，艾九儿坐下，靠在椅背上，仰头看星空。
    夜色很好，繁星点点，不由得就想起了和沐云笙分离前的那个晚上。
    一眨眼这多日过去了，他应当已经回到离水谷了。可除了他走的第二天得到通知，说是小狗被他带走了，就音讯全无了。直到今天也没给自己来个书信报平安。是离水谷里出了事，还是书信正在路上呢？
    对于此，她猜不出来，便唯有等。
    赫连铭很快跟了过来，紧挨着她坐下，很自然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低唤：“九儿，我很开心，你会等我。”
    面上一热，艾九儿不肯承认，拿开他的胳膊道：“我没有等你，只是睡不着罢了。”
    “好，你说没等便没等。那我问你，你可有担心我？”赫连铭殷切的追问，很是期待她给予肯定的回答。
    这些日子以来，虽说和她争吵不断，也时常对对方恨得牙痒痒，可每当入夜时分，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她，会情不自禁的傻笑，会想再见到她。
    这几日不见，他回忆起和她的种种，突然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似乎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儿，这个发现让他不禁怀疑她对自己也改变了心思，便不顾夜色已晚还来看她，只为寻求一个确定的答案，也算是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第084章 喜欢这样的你

    可他万万没想到小别之后，他满心欢喜急切的来看她，却看到她和别的男子睡在一起。
    那一刻，他心痛的无法形容，有种天旋地转几欲昏厥的感觉。
    不过，好在那个人是白钰，否则，他绝对会杀人的。
    更意外的是，她竟跟暗杀大哥的那个女子眉眼很像……
    尽管自己毫不犹豫的相信她，可大哥会怎样猜疑，他真的无法左右，也不容易打消大哥对她的猜忌。看来日后的路，又多了几分艰难。
    想了这许多，等了这许久，赫连铭也没有等到艾九儿的回答，不禁苦涩一笑，无奈作罢。
    抬头望了望天，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轻声道：“九儿，大哥说的你也听到了，他是被一个和你眉眼很像的绝美女子给骗了，差点就命丧于那人之手。我知道你绝不是那个人……”
    听到这儿，艾九儿知道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便打断了他，坦白道：“赫连铭，我知道你想问我艾府有没有和我样貌相似，年龄相近的小姐。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只知道我并不是艾府的大小姐。我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是二夫人的独女，听嫡母说，我们两个眉眼特别像。但是她幼时略显痴呆，长大后行为癫狂，被认为是傻女。后来便被送去了尼庵，可是两年前，她住的厢房失火，她遭遇了不测。所以，刺杀你大哥的那个女子是不是我的姐姐艾心，我不清楚。”
    认真的听完，赫连铭心疼的拥住了艾九儿，很是歉疚的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闻言，艾九儿轻轻推开赫连铭的怀抱，笑着站起了身，认真而严肃的俯视着他道：“赫连铭，你听好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不需要你的安慰。我之所以选择住在摄政王府，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并非需要仰仗你依靠你，更不会利用你对我暂时的欣赏让你做些什么。我希望我和你之间，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懂吗？”
    顿了一顿，她扭头看别处，不满的嘟囔：“总之，你方才说的话，今生我都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闻言，赫连铭静静的看着艾九儿，许久都没有言语没有动弹，只是在她要走之时，伸手将她拉住，用力揽入怀中，迫使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九儿，我喜欢，喜欢这样的你。”轻轻低语，他吻在她的额角，万般怜惜，却不曾后悔。
    艾九儿绷紧了脊背，呼吸都压抑了起来，心里很是慌乱。
    她激动了，因为他说喜欢。她开心，因为他喜欢。可是，她不想过早的和他确立关系，不想给他添麻烦。
    轻轻推开他，她下了地，摸了摸额角疤痕，小声嘀咕道：“早不疼了，早不在乎了。”
    “九儿，我不是悔恨。其实，我很庆幸当日我会那样想那样做，才能令你将我记在心上。”赫连铭也站起了身，没有隐瞒的解释道。
    他知道她动容了，以为自己是心疼了悔恨了，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便不想她误解，还轻易的原谅了自己。
    听得这话，艾九儿只觉得心头怒火嗖嗖的腾升，却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而走掉，“时间不早了，摄政王且休息去吧！”
    看着她愤恨离去，他静立原地，直到她用力的关上房门，他才失笑，叹息一声，抬步离去。
    苦笑自问，为何不骗她呢？她那么容易哄骗，容易动容。
    归根到底，是想让她认识到最真实的自己吧，如此的简单，却那么的难以被接受。
    翌日，艾九儿醒的很早，近来她睡眠都不安稳，心中颇是烦乱，今早也不例外。
    她想知道刺杀安王的那个人是不是艾心，如果是，那她为何要装傻，又诈死，又是被何人相助离开的尼庵。
    还有就是，她是否已经知晓二夫人死在了她师兄的手中，是否明了事情经过，又会做如何打算。
    思虑这些，艾九儿隐隐觉得不安，正准备去找赫连铭，让他提防点，免得被自己连累之时，却听得巧惠唤她：“九儿姑娘，安王在院外等您。”
    艾九儿心下一惊，怔了一下才开口：“哦，那你来给我梳发吧，我已经穿起来了。”
    片刻后，一身素白衣裙的艾九儿温婉贤淑的轻移莲步来到了安王面前，盈盈一礼拜见：“九儿见过安王。”
    安王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漠然出声：“你非大家闺秀，我非实权亲王，叫我冷安即可，语气多么嫌恶都无所谓。”
    听这言语，艾九儿总算明了为何昨晚这个安王那般亲切的称冷静为静儿，敢情他就是冷静的哥哥。
    “冷安……这名字不错。”随口夸赞了一句，艾九儿挑挑眉，“怎么，你弟弟冷静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静儿从不搬弄是非。”冷安目光冷然，转身便走。
    艾九儿知趣的跟上，直到了后花园的凉亭，看他坐下了，她才笑道：“我是不是把面纱摘掉，你会看我顺眼一些？”
    冷安斜视了她一眼，一副无所谓的神色，指了指对面道：“坐，我有话问你。”
    “是询问还是审问呢？”笑着回答，她旋身坐下，手指轻敲石桌，突然道：“喝点酒如何？我想喝……”
    她话未说完，冷安目光森然的打断了她，低吼道：“我讨厌酒！别跟我提酒这个字！”
    倒吸一口气，艾九儿皱眉，心道，本姑娘我就好这一口，连名字都和酒谐音，你讨厌酒，我就得忍着受着了？
    不过一想到他刚刚受了情伤，皮肉之苦也还没好利索，她就不想跟他计较了，遂道：“上壶茶总行吧？”
    冷安却只当没听见，问她道：“你可有个姐姐。”
    摊了摊手，艾九儿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我是有个姐姐，可我很多年没见过她了，而且她已经死了，被烧死的。言尽于此，你想查什么就去查，别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那不但是侮辱我的人格，也是侮辱摄政王的智商。”
    “你倒是直爽。”凝视着艾九儿的目光，冷安觉得她没说假话，稍稍赞赏的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着对你的猜疑。无论你跟她有没有来往，你都最好老实一些，否则就别怪我抓到什么蛛丝马迹时不饶你。”
    “哎呦，人家好怕呢。”夸张的瑟缩着，艾九儿忍俊不禁，“冷安啊，你在这儿质疑我，那就是等于怀疑赫连铭智商有问题，你这样会让他伤心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别打岔，说，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冷眼盯着艾九儿，冷安低声喝道。
    艾九儿嘿嘿一笑回道：“艾心，这名字不错吧？”
    “艾心……文沁……看来她就是你的姐姐了。”冷安说完，腾地起身，气势汹汹。
    艾九儿见状连忙追上去叫住他：“冷安！你稍安勿躁！就算你现在去艾府也于事无补，还会暴露行踪。”
    “她知道我是谁。”咬牙握拳，冷安回道，不过倒是停下了步子。
    艾九儿走到他面前，为免刺激他，她扯掉了面纱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她的母亲是我的杀母仇人，已经在几日前被我杀了。你要是想找她的母……”
    “你的杀母仇人？几日前？那是几日前？！”冷安惊讶，急切的问。
    艾九儿皱起眉头道：“具体哪天记不得了，我最近这日子过的浑浑噩噩的，好像有十多天了吧，要不你去问赫连铭，他应该比我清楚。”
    “他比你清楚？”
    “呃，这事跟他没关系，他只是那天去过艾府，后来走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没有隐瞒。”冷安淡淡的道了声谢，几个起落便已飞身走远，徒留艾九儿在那愤愤自己身手太差。
    想到这些日子过的浑浑噩噩都没有练武，艾九儿急切了起来，忙折返回飞云阁，让巧惠去叫苏渡。
    说起苏渡，巧惠面上一红，嗫嚅道：“九儿姑娘，你能不能不要总故意撮合巧惠跟苏侍卫了了？巧惠没有奢望什么，顺其自然就好了呀。”
    闻言，艾九儿喷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瓜，我没有故意，只是找他有事罢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打算叫他了。”
    说完对外面高喊一声：“来人啊！去把白钰给我请过来！”
    外面侍卫领命应声，艾九儿才问巧惠：“我给你的配方可记住了？”
    巧惠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道：“记住了记住了，早就记住了，已经将配方烧毁了。九儿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酿酒呀？巧惠做梦都想快点酿酒呢。”
    “那不简单的跟个一似的？随时啊！不过你怎么突然叫我九儿姑娘了？”艾九儿疑惑的问。
    巧惠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小声道：“是摄政王吩咐的，具体原因没有说，不知道是不是跟安王有关系哦……”
    “哦，你去忙吧，需要什么叫人送过来就行，你自己琢磨着酿酒吧，有什么问题再问我。”拍拍巧惠的肩膀，艾九儿朝院门走去，然后靠在了门框上，静候白钰那混蛋的到来。
    不多时，白钰来了，白衣胜雪，发束玉冠，手中执着一把画着竹子的纸扇，一派翩翩公子形象。
    本就记恨白钰摆了自己一道，又见他装束与赫连铭那般相似，艾九儿更是看他不顺眼。一步上前，抢走纸扇，森然喝道：“白钰，你可知罪？！”

 第085章 摄政王请自重

    白钰挑眉嘻笑：“不知，还请九儿姑娘点明在下何罪之有。”
    “你……”刚开口，艾九儿又连忙噤声，示意他跟自己进院子再说。
    进了院子，艾九儿搬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双臂环胸，高抬下巴，“说吧，为什么那么做。”
    “看看主上有多在意你罢了，可惜主上太了解我，半点怒都没动，真是令人失望。”白钰一脸的惋惜。
    艾九儿听明白了，竟也不生气了，反正他喜欢男人，自己也不算吃亏。既然在他的眼里只有男男有别，没有男女有别，那就让他教自己武功好了。
    面上仍旧冷冽愤怒，艾九儿腾然起身，厉喝道：“你想知道什么只管找他去，算计我算什么正人君子？我不管你目的是什么，本姑娘我生气了！那后果……”
    “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白钰挑挑眉，好笑的打断了艾九儿。这姑娘真是不老实，还想在他面前玩伪装，真是幼稚。
    被点透了心思，艾九儿面上一热，有些尴尬。可一想到白钰这个奸诈狐狸，她就淡然了，咳了一声道：“教我武功。”
    “教你武功？你确定？”白钰勾唇一笑，颇是惊讶。
    嗯了一声，艾九儿很确定的道：“是的，你指点我，教我武功，但是我们没有半点师徒情份，这是你欠我的，休想居功自傲。”
    白钰失笑，很是平淡的解释道：“居功不可能，因为我武功极差，是八十一少中资质最差实力也最差的一个，你找我真是找错人了。”
    “八十一少？”艾九儿好奇的追问，心底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白钰生气的瞪她：“难道你该在意的不应该是我的武功最差吗？”
    “差就差了，在意有什么用？快说快说，什么八十一少？”艾九儿急切的站了起来，走过去抓住了白钰的袖子催促道。
    白钰皱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她介绍了一番。
    听完白钰的解说，艾九儿唏嘘了，更加好奇，也极是佩服起赫连铭来。
    原来这所谓的八十一少是经过层层选拔最终确定的！
    这八十一少无一不是五官端正身姿挺拔矫健的！也个个都会武功！就说白钰最差吧，一个人打她艾九儿十几二十个都不成问题！
    更令她佩服的是，这八十一人各有所长，又都忠心与赫连铭，简直就是死士一般！而直至今日，八十一少组建三年来，没有一人受过重伤，皆是完美的完成所接到的任务！这，怎能不令她震惊？
    “天呐，太厉害了，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八十一少……”
    艾九儿的痴心妄想还没说完，被白钰拍了一脑瓜子，鄙夷她道：“就你这能耐别想那么多了，随便一个都能逆袭将你踩到脚底下。没主上那能耐，你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做个摄政王妃得了，到时候估计能从主上那要几个人保护你。”
    这话艾九儿就不爱听了，愤愤的踢了白钰一脚，“别瞧不起人，我这是起步晚了，以后未必比不上赫连铭。”
    “哈哈哈，口气不小啊！”白钰大笑起来，“那我等着你超越主上啊！”
    “嘁！一切皆有可能，咱们走着瞧！”瞥了白钰一眼，艾九儿心下有了打算，随即讨好的笑道：“不过这也需要有人帮助才行，你看你能不能传授点你的独门绝学？”
    “说的好轻巧，我还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呢。”白钰挑眉，鄙夷的瞅着艾九儿，转身就要走。
    艾九儿哪肯作罢，连忙追上去，扯住他的袖子道：“教教我嘛，大不了我拜你为师啊！你想啊，以后我是有可能成为摄政王妃的人呢，你要是成了我师父，摄政王不也得尊敬着你吗？这多威风啊，是不是？”
    “有道理，不错，可以考虑。”白钰喜笑颜开。
    艾九儿也开心的笑了，直接就躬身施礼拜见：“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连连后退两步，白钰挑眉冷哼：“但是！你也说了是有可能，只是有可能而已。若是主上日后厌弃你了，你这个徒弟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站直了身子，艾九儿一步一步上前，嘿嘿笑道：“难道你看不出你家主上对我是动了真心的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家主上不是轻易动心的人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家主上是个死心眼吗？”
    “本王是个死心眼？”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反问从院外传进来，艾九儿唇角一抽，忍不住嘀咕道：“我了个去，要不要经常突然出现啊，姑奶奶的小心脏都要被吓出个好歹来了。”
    白钰则凑过去附耳低言道：“九儿姑娘，咱们说好了，我教你绝学，还带你认识八十一少，让他们教你他们的绝学，但是你得努力成为摄政王妃，明白吗？”
    连连点头，艾九儿心情又好了起来，“说定了，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白钰说完，飞身就跑，眨眼间已经越过院墙，逃离而去。
    瞥了一眼白钰的身影，赫连铭心下不安，疾步走到艾九儿面前，严肃的叮嘱道：“九儿，你少跟白钰来往，他就是个老狐狸，你玩不过他的。”
    艾九儿也看出白钰奸诈了，可她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防备的，反而觉得白钰挺好的。至少，他不排斥她成为摄政王妃。
    至于那什么她拜他为师，日后摄政王尊敬他，这绝对不可能是使他答应的好处。他的目的估计是在赫连铭的身上，若非如此，他又何必故意跟她耳语那些能够被赫连铭听到的话。
    想通这些，艾九儿不以为然的笑了：“玩不过就玩不过呗，徒弟为什么要玩过师父呢？”
    赫连铭却更加忧心，语重心长的劝她道：“九儿啊，你可知道，拜白钰为师的人有几多？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个的宁愿受罚也要叛师。你可知道叛师的惩罚是什么？”
    艾九儿更是无所谓的摆摆手道：“管它是什么，我不还有你罩着呢么？你可别说日后我若叛师还得受罚，那我会看不起的，连个属下都不卖你面子。”
    “自然不会让你失望，不过也得看那时你是本王的谁。”赫连铭促狭一笑，伸手去揽艾九儿的腰。
    连忙闪开，艾九儿沉下了脸，“摄政王请自重！”
    “好，自重。”收起了嘻笑神色，赫连铭抬起手摸了摸艾九儿的脸，忧心的劝她：“九儿，听说你把有些事告诉了大哥……你敬重他，我很感激，可是，九儿，以后切记，不要说二夫人是你杀的，也不要咬定她是你的杀母仇人，记住了吗？”
    艾九儿有些茫然的摇头，“为什么不能说？难道她不是我的杀母仇人吗？还是说……你知道什么？”
    叹息一声，赫连铭忽然觉得很是忧心，有一种她还是太单纯的忧愁。只是他也知道，她还是需要经历才能够长成。
    “九儿，你多想了，我只是不希望冤冤相报何时了，担心你被那个‘死而复生’又别有心机的艾心给记恨上。”
    闻言，艾九儿莫名的松了口气，半晌才凝望着他道：“赫连铭，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你应该知道的，虽说母亲的冤仇告一段落，可我心中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我还会追究到底的。我不希望你有什么瞒骗着我，我怕我这样小心眼的人会无法原谅你，你明白吗？”
    毫不犹豫的点头，赫连铭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相信我，我什么都明白，不会让你失望的。”
    眨眨眼，她情不自禁的拥住了他的腰身，莫名的觉得心安，忍不住闭上眼睛道：“好，我信你。”
    少顷，艾九儿轻轻推开了赫连铭，感觉有些尴尬，忙侧过身去，声音些微颤抖的问他：“你来找我有事吗？你又没有去上早朝吗？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吗？”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至于上朝，我已经在转交实权，也许不久之后，皇上就可以亲政，而我……”
    不等他说话，艾九儿打断了他，震惊反问：“赫连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不知道你一旦交出实权，面临的是怎样的欺压吗？不要说什么为了给我摄政王妃的名声，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短暂的沉默，赫连铭苦笑着安抚她：“不是，你想多了。九儿，别这么激动，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实权早晚都是要交的，现在只是提前了一年半载而已，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想，真的和你无关。”
    “为什么要交出实权？你有信心以后能明哲保身吗？”艾九儿很是担忧的反问，心里没有一点底气。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权谋争斗，但是她好歹看过一些历史类的电视剧！所以，她真是很担心。
    可赫连铭却若无其事的样子，风轻云淡的安慰她道：“九儿，相信我，没了摄政王这个名头，我依然是赫连铭，没人敢对我怎样。至少，在神佑国，没人敢对我怎样，也没人能对我怎样。”
    听了这话，艾九儿稍稍心安，可是，神佑国以外的人呢？比如风七曾说过的那个什么祈天国的皇帝，真正的权倾天下的人，他动的了赫连铭吧？

 第086章 必须变得更强

    只是，她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就好像她若是说了，就是轻视他。再者，即便说了又有什么用？他难道会想不到那些可能吗？他到底是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
    “好了，别想这些了。嗯，你不是要开酒馆吗？准备的怎么样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轻轻的抚摸艾九儿微皱的眉，赫连铭转移了话题。
    艾九儿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道：“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突然感觉没什么兴趣了。”
    “九儿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最爱美酒，又一直想开个酒馆。那就开，开最大最好的酒馆。总之，别因为其他的还没发生的烦恼就轻易放弃自己的追求，知道吗？”
    点点头，她心中感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也只是说一句：“赫连铭，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可我还是想说，若是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别不告诉我。”
    勾唇一笑，赫连铭开心的握住了艾九儿的手，柔声笑道：“傻瓜，我当然需要你做什么，而且我相信你知道我需要你做什么。不过你放心，我等得起，会等到你愿意为我做什么的时候。”
    说完，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说了一句“好好的，别多想”便走了。
    一直望着赫连铭的背影，艾九儿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她如何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她又如何不知自己其实已经很愿意为他做什么。只是，时机不到，她不想轻易就确立关系。
    只因她觉得那会让他得意忘形，从而做出一些冲动之举。
    比如，过早过快的转交实权。
    比如，他会更加的对自己无微不至，处处操心。
    总之，她绝对不能成为他的包袱，不能阻碍他的脚步，不能让他过多的操心。
    不过，她倒是越发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明了自己应该怎样。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追赶他！使劲的追，拼命的追，努力早日能够和他并肩而行！即便那很难，却也要努力到和他没那么大的差距才行！
    这般想着，她便立刻行动，跟巧惠言语一声之后，她便去找白钰，让白钰教她骑马，教她射箭，教她武功。
    白钰虽然不擅长这些，可他有心帮她，便给她找来这方面的能手，全心全意的教她，没有丝毫保留。
    这让艾九儿很是感动，也更加卖力，不想辜负了白钰对她的看重。
    不管白钰有多么的奸诈，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她都会感激着他。只因他是头一个看得起她，并希望她成为摄政王妃的人！更是为此愿意帮助她成长，使她变得更强！
    就冲着这一点，她艾九儿就没有理由去拆穿他想利用她讨好赫连铭的鬼心思。再者，她相信赫连铭的能耐，便无须多言。
    第一天，她从马上摔下来不下五次，膝盖和手肘的伤痛她还能忍受，可臀部的痛却让让她痛苦不堪，因为不方便揉一揉。
    白钰看着揪心，却未曾阻拦一句，只是命人拿来最好的药给她，并教她如何保养双手柔嫩细腻。
    对于保养手部皮肤，艾九儿很是欢喜，真诚的道了谢，许诺酒馆开张后，每日允他免费喝一坛她亲自酿制的美酒。
    白钰眯了眯眼，只吐出两个满是鄙夷的字：“奸诈！”
    艾九儿哈哈大笑，毫无羞愧之色的回道：“那也是跟师父您学的呀！您若不满意，日后大不了别去照顾我酒馆的生意便是，就不用担心喝上瘾要花银子买第二坛嘛。”
    “喝你的酒绝对花不着我自己的银子。”白钰弯唇一笑，又给她牵来一匹性子更烈的马来，不忘夸赞道：“九儿，你很有驾马天赋，我看好你。”
    “那是自然，你徒弟可不会给你丢脸。”艾九儿相当自豪的拍胸脯，接过僵硬，翻身上马，豪气冲天的大喝一声：“驾~”
    只是，她这个单字音的尾声还没尽落，便已改了声，“啊啊……！这马疯了吧！快停下来！白钰，快帮忙~！”
    白钰自当幸灾乐祸，驻足观望，倒要看看她这个颇有天赋又不怕吃苦的女子能不能降服得了这匹珍贵的飞天骏马。
    但见求救失败，艾九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双手死命的握紧了缰绳，身躯前倾，尽量与马背保持近距离，以免这马狂奔跳跃颠簸得她几欲甩飞出去。
    可这马到底太过勇猛难驯，她到底还是被甩飞了出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痛的她眼泪直冒。
    “这什么马啊，也太烈了……”艾九儿吃了亏，脸色很是难看。
    要她如何服气？她这一天循序渐进的都能熟练驾驭不少骏马了，竟在这么一只看起来很温和的纯白骏马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脸都给她擦破皮了，这叫她如何甘心。
    白钰得意的笑着走到她跟前，挑挑眉道：“不骄傲了？不狂妄了？不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了？”
    “呸！”吐了口唾沫，艾九儿手背擦过嘴唇，骂骂咧咧皱眉眉头爬了起来：“白钰你坑人，这马估计没被人驯过吧？有本事你骑个给我看看。”
    白钰莞尔，“你倒是聪明，这匹马确实没有被人驯服过，不过同样的马，主上已经驯服了一匹，甭提多温驯了。”
    “他有一匹一样的？”艾九儿惊讶，心底腾升起一股暖意来。
    白钰嗯了一声，回答道：“是主上早先让人从祈天国花高价买来的两只飞天幼崽，养了一年多一直是放养，未曾与任何人产生过感情。是以，你也不必耿耿于怀，没有摔死已经不错了。”
    “祈天国……”又一次听到这个国家，艾九儿呢喃重复，想起了皇甫傲天，他名字里带个天字，不知会否和这个祈天国有关。
    “祈天国的皇帝……最近怎么样？”忍不住好奇，艾九儿仰头凝望着白钰，期待他的回答。
    白钰疑惑的眯起了狭长的凤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很关心祈天国的皇帝？是心生仰慕，还是……”
    撇撇嘴，艾九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将他推开：“随口问问而已，你问题可真多。天黑了，回府吧。”
    忍着剧痛另选一匹马骑着回府，直接到了飞云阁的院子她才翻身下了马，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巧惠闻声早已赶来，连忙上前将她扶住，闻着她身上的汗味和血腥味，她焦急的询问：“九儿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要不要紧？要不要叫御医？”
    疲惫的抬手，艾九儿缓缓的摇摆了两下，无力的道：“不用了，我没事，扶我回屋，准备点吃的和热水就行。”
    将艾九儿小心的搀扶进屋里，巧惠贴心的拿了毯子铺在椅子上，这才出去吩咐外面的侍卫去要饭菜和热水。
    吃过饭以后，艾九儿自己小心的擦洗了身子，对着镜子上了药。她边穿衣服边对巧惠道：“一会儿你多点一些熏香，若是有人找我，你就说我已经睡下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巧惠应声，迟疑了一会儿又问：“若是摄政王非要进屋看您呢？”
    “拦着……”说着，竟是合上眼睛沉沉睡了。
    大约半个时辰，赫连铭前来找艾九儿，听得巧惠那番言语，他想到自己找她也没事，便转身要走，却突然闻见什么浓郁的香味儿，香的有些刺鼻。
    “巧惠，你点这么多熏香做什么？”回首皱眉询问，赫连铭轻轻嗅了嗅，隐约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却又拿不准是什么味道。
    巧惠哆嗦了一下道：“奴……奴婢觉得这个熏香的味道好闻，一不小心就多点了几支……摄政王饶命，奴婢绝不是故意铺张浪费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太浓了会刺鼻，小心九儿被熏醒，快灭掉一些，打开窗子。”赫连铭说着，转身便走，心想着去找大哥谈谈，安抚一下他受伤又愤怒的情绪。
    巧惠应了声，目送赫连铭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向艾九儿休息的里屋，她明白她是想用熏香的味道遮掩掉药味，也知道以后她还会受伤，也许会比今日更重。只是，她没有阻拦她的理由，也知道阻拦不了。
    一连三日，艾九儿都是一身疲惫一身伤的回来，吃了饭，擦洗了身子，上了药，她便睡下，然后再第二天天未亮便起来，只为和赫连铭错开时间。
    这天中午，艾九儿支撑不住困意，提出要休息一会儿，被白钰无情的拒绝，并提醒她道：“艾九儿，你记住，是你要追赶主上的。且不说你的天赋和主上相差甚远，就连着入门的时间也是少了二十年。你若是偷懒松懈，那是到死都不摸不着主上的衣摆。要知道，摄政王妃可不是好当的，一不小心就要丢掉性命的。”
    咬咬牙，艾九儿瞪眼，嘴硬的道：“谁稀罕当什么摄政王妃！我这么苦着自己可不是为了和他并肩而立，而是不想日后被他人欺负罢了。要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时时刻刻的保护着谁，也没有谁可以绝对的信任。人，到死也只有自己才最值得信任和托付！”
    “说的好，那就打起精神来！看棍！”白钰说着，手中木棍出击，直抽艾九儿脸颊。

 第087章 默契的幸福感

    腰身立时后仰，艾九儿堪堪躲过袭击，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一道凌厉的气势贴着鼻尖而过，只怕自己稍微慢上一点，就又要挂彩了。
    这个白钰对自己着实够狠，不过倒也有分寸，未曾真伤了她。
    这样练习身体的柔韧度和躲避的反应，艾九儿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可她突然觉得练习这个还不如练习怎么去杀人比较好。
    于是，她提议道：“师父，你怎么净教我怎么躲怎么逃，也不教我怎么主动出击。我不要学这个，我要学怎么打人，而不是躲掉别人的打。”
    白钰沉下脸怒瞪她，木棍一扔，愤愤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为师武功最差，自然不适合教你主动出击。再说了，就你这能耐，先学学怎么保命才是要紧的，懂不懂？”
    用力摇头，艾九儿不敢苟同：“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能耐了，那就应该知道若有高手出击，我躲是没用的，还不如跟人拼了，死也死得有胆气点。”
    听了这话，白钰气得冷哼一声，脚尖一挑，挑起了那木棍，踢向艾九儿。
    艾九儿伸手接住木棍，咻地指向白钰，却看到白钰早在她刚出手时就已经闪身躲开，反应之快，可见一斑，不由得佩服起来。
    略微思索，她改变了想法，决心和白钰好好的学怎么躲避杀招。反正她是个女子，何必那么倔强的非要站着死，若是能弯着腰保命，总是有机会惩治敌人的。
    到了半夜，二人才打道回府，艾九儿早已饿的头晕眼花，一进飞云阁就嚷嚷了起来：“巧惠呀，你顶聪明的人，怎么就不知道提前给我备着吃的？要饿死我吗？”
    巧惠扶着她坐下，边倒水边解释道：“九儿姑娘啊，您也是聪明人，可您性子急您知道吗？若是一回来就着急吃东西，那对身体不好的。再说了，巧惠哪里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嘛。”
    “好吧，是我误会你了，呐，喝点酒总成吧，馋死我了。”艾九儿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若不是馋酒，恐怕不消一分钟，她就能睡着。
    巧惠拿来酒给她倒上，心疼的唏嘘：“九儿姑娘，您非要把自己逼成这样吗？说到底您只是一个弱女子呀，若是折腾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才好？”
    “百炼成钢，百炼成钢，我不成钢估计早晚有一天被人捅成筛子。”嘟囔了一句，艾九儿一口气连喝了三杯，这才喘了几口气接着道：“你也知道，我这张脸呀，那是美若天仙。而自古以来，美人多薄命，可我不想毁了这张脸，也不想死，那就只有苦一点，让自己变得强一点，别太容易死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
    巧惠咬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怎么别无他法了，摄政王会保护好您的呀，您实在是没有必要这样苦着自己。您自己看看，这几日来，您除了弄得自己一身伤的回来，您得到了什么？难道您真的以为您这样辛苦个三五年，就能够抵挡得了什么吗？怕只怕您苦了自己，到头来还比不上府里一个普通侍卫……”
    艾九儿唯有干笑着喝酒，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个倒霉催的，不但一穿越过来就被揍昏吧，就连体内神秘的内力也成了累赘。不但不能调用，现在还害的她根本修炼不了内力，仿佛全被吞噬了。
    总之，她现在除了强身健体，外加学学怎么躲避杀招之外，真是废人一个。
    越想越难过，越喝就越大口，眨眼一壶酒没了。
    “再来一壶……”舔舔唇，她推了推巧惠，眼里尽是祈求。
    巧惠跺脚，很是坚定：“不，您前天说过了的，每天最多只喝一壶酒，除非哪天回来的时候身上不带伤。”
    “唉！好吧，想我艾九儿说话那也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的，那就吃饭吧！”唉叹一声，她听到急切的脚步声而来，如是说道。
    本以为那熟悉的脚步声是侍卫送饭菜的，没曾想竟是赫连铭的，这把她给吓了一跳，忙拉过巧惠，躲到了巧惠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她探出个脑袋，惊讶的问。
    赫连铭盯着她看，看了许久都没有开口，反倒是一步一步的后退着，似乎是打算就这么离开。
    这情形看在艾九儿的眼里，感觉就是他生气了，一时心急，她解释道：“喂，我不是躲着你，我是最近有事忙呢。你不是支持我开酒馆吗？我总要考察一下门面地址什么的……”
    赫连铭打断了她，面无表情没有语气的道：“夜深了，你休息吧，我就是来看一眼，没有其他的事。”
    说完，竟是转身便走，走了几步便飞身而起，转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眼睁睁瞧着他逃也似的离去，艾九儿满头雾水，“巧惠，他是生气了吧？”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巧惠同样很是疑惑，扶着艾九儿坐下，她再一次劝阻，“九儿姑娘，您就别跟自己较劲了好吗？摄政王他能保护好您的，您不要小看他，那会伤他的心的。”
    “也许吧……”轻声呢喃，艾九儿趴在桌子上，回想方才他的眼神，心中忽然明了，他是生气了，却不是生她的气。
    他是气他自己不能够给她安稳吧？
    他是气他害的她这般艰苦吧？
    他是气他明知道她受了伤，却不能劝阻她，不能替她疼吧？
    想到这儿，她笑了，忽然觉得自己是对的，觉得这几日里所受的伤，所流的血，都是值得的。
    他担心着她，心疼着她，却没有阻拦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如若他阻拦自己，她不但会不高兴，还会觉得是一种侮辱。
    只因，她艾九儿，绝不愿意在他的保护伞下活着。
    她要的是和他并肩而立，并驾齐驱，无所畏惧！
    又过了几日，艾九儿都鲜少见到赫连铭，即便见到，也只是他来看她一眼，给她送点美酒，送点吃食，其他的便没什么了。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满足，有一种默契的幸福感。
    也因此，她更加的卖力，睡眠时间也由原先的三个时辰改为了两个时辰，这一度让白钰难以接受，直呼她是不要命了。
    可坚持了几日后，白钰发现她能坚持的下来，尤其是只要她一喝酒，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简直令人叹服。
    “你是为酒而生的吧！”白钰感慨，“怪不得你叫艾九儿，那说起来就是爱酒啊，可真是天生爱酒的奇人。人家借酒浇愁，你这喝酒比吃药都有功效，真是稀奇，稀奇。”
    艾九儿也很惊奇，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只要一喝酒，心情就好，力气也足。除非她自己想醉，自己想睡，她基本上还没有喝晕过。
    如今更是奇了，困顿之际喝点酒，她就很有精神！就是不知道这样长此以往的下去，对身体有没有危害。
    可一想到自己自打三岁就抱着酒瓶不撒手，她也就释然了。
    咧嘴一笑，她拍着胸口道：“那是，老天爷害得我练不了内力，还不得补偿补偿我！别废话了，快开始吧，看今天你还能伤着我不！”
    说到这儿，她豪气冲天自信满满的嚎起来：“白钰！咱们可说好了！如果你打不到我，就得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好说好说，看招！”白钰眯眼笑，语气甭提多温柔，可出手却是前所未有的狠辣。
    艾九儿懵了，敢情他白钰所说是八十一少武功最差的，却仍旧甩她几条街。这不，她刚说一句大话，就被狠狠的给抽了……
    捂着胳膊的伤处，艾九儿咬唇忍着痛，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看来……你的心上人，是禁忌话题，提也提不得……”
    “知道就好。”斜瞪艾九儿一眼，白钰气呼呼的坐到了地上，用力的揪手边的草。
    艾九儿也坐了下来，撕开那被棍子打破的袖子，上了金创药，这才扭头看白钰，很是八卦的道：“单相思啊？他不喜欢你啊？他到底是谁啊？！”
    “再问个试试？”冷眉一挑，白钰咬牙切齿，目光森然。
    艾九儿立即噤声，心里却好奇的紧，心想着早晚得问问赫连铭，他既然知道白钰喜欢的是男子，总应该知道喜欢的是谁。
    就这样静了一会儿，艾九儿正准备叫他起来继续训练的时候，却听得他叹息道：“自古情之一字最伤人，若不是知道主上对你是动了真心，我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在这教你这个废柴。”
    艾九儿哑然，气得咬牙！本以为他会说几句有水份的话，可结果呢，竟是嫌弃她是废柴！
    抬脚踢向白钰，艾九儿愤愤然：“白钰你别小看人！别忘了我体内的那股被封印了的力量比你的内力都强悍！等我能调用这股力量，我第一个先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呵，别瞎想了，那股力量，怕是这辈子都解不开。”白钰可怜的瞅了她一眼，缓缓摇头道，语气里不无怜惜和遗憾。
    艾九儿听得发懵又倍感失落，顿了半晌才问道：“是赫连铭跟你说起过吗？他说解不开？有说是什么人搞的鬼吗？到底为什么呢？”

 第088章 有人叫他父王

    站起了身，白钰拿木棍敲了敲艾九儿的脑袋，笑着安慰她道：“别瞎想了，你只管竭尽全力的训练训练再训练，至于那什么内力，甭管了。要知道，世事可不是武力能解决的，大部分还是要动脑子的。而你的脑子嘛，还是挺好的。”
    “好吧，看在你难得夸我一句的份上，就不自寻烦恼了。”艾九儿嘿嘿一笑，一派的风轻云淡，却只有自己知道，体内的神秘力量将是她一生的心结，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当它不存在。
    只是她想再多也无用，就唯有等。等它爆发，或者等到将这股力量封印到她体内的那个人。
    夜深回到飞云阁，艾九儿已不如前几日那般浑身散架似的，她至少可以正常行走回屋，还有力气先擦洗身子，处理伤口，然后才坐下来吃饭。
    吃罢饭准备休息时，听得外间有人低语，似是要见她。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揉了揉眉毛起身走了出去，倒想看看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的人会是谁。
    许是那守门侍卫知晓她这几日里没少吃苦，竟是没有通告她，就将人给打发了。
    想到自己已经多日没有见过其他人，她好奇的问：“方才谁找我？”
    那侍卫俯首低声答道：“主上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姑娘休息，姑娘若想知道那人是谁，所为何事，便等休息好了再说吧。”
    艾九儿心里一暖，挺感动赫连铭这般照顾她，只是她这人好奇心颇重，若是此刻不能知晓答案，她会睡不着的。所以，她坚持要知道刚刚来的人是谁。
    那侍卫见她颇有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便如实禀告道：“是孟先生，说是有事求你，但是不愿告知属下。”
    缓缓吸了一口气，艾九儿心底一股子悲凉伤痛之感，片刻后才转过身边走边道：“去把他叫来，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孟无忧的声音响起：“艾姑娘，小生没走，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猛然回首，艾九儿很惊讶他竟是没走，再细想一下，估摸着他一早就等在这附近，还细心的特意等到她吃完饭准备休息才开口打扰。
    意识到这一点，艾九儿嗯了一声，朝他走过去。哪知她刚迈出院门，守门的侍卫就有两人跟上来，右手还轻轻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剑柄上。
    这让她有些不爽，头也不回的冷声道：“当我是白痴吗？当摄政王是瞎子吗？孟先生若是对我有歹意，摄政王府会容他？真是多此一举。”
    说罢，走到孟无忧的身边，很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孟兄，多日不见，你似乎消瘦了。”
    艾九儿的特意亲近令孟无忧局促不安，却又不好将胳膊抽出来，只得赔笑道：“心中有些烦扰，倒不是在摄政王府住不惯。”
    随便闲扯着可以任由他人听的话语，艾九儿和孟无忧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相对而坐。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艾九儿直言道，料定孟无忧是有求与她，就是她猜不出是什么事情。
    孟无忧静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听说艾姑娘您最近在练武，不知进展如何？”
    “还好吧，你从哪里听说的？”艾九儿很是不解孟无忧竟知道这事，毕竟在第一天她就跟白钰说了，这事要瞒着，不许任何人知道。
    孟无忧道：“是摄政王无意间在小生面前说起的。”
    “哦，看来他挺看重你的，那你可要努力，别让他失望才是。想来你能被尊称一声孟先生，应当是摄政王府的清客了吧？”
    “承蒙摄政王青睐，也托您的福，不然小生断然没有今日的平安和乐。”
    听到这儿，艾九儿有些厌烦了，谁让她向来不喜欢这些虚的，遂直问道：“快说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吧，这时候也不早了。”
    孟无忧连连称是，却是好半晌才怯怯的开口道：“不知小生以后能否追随艾姑娘左右……”
    “就这事？”艾九儿无语的反问。
    孟无忧尴尬的接着道：“还有其他事……”
    瞧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艾九儿彻底的急了，连连拍桌道：“别磨磨唧唧的了，有什么就都说。你对我也算有恩，我能做的我自然做。”
    “也没什么，就是始终觉得有愧于您，想为您效犬马之劳，顺便求个安身之所，大好前程。”孟无忧总算不再藏着掖着了。
    艾九儿却觉得好笑，问道：“难道跟着摄政王还不够吗？他对你不够器重还是怎么的？”
    “也不是……只是小生觉着摄政王似乎不大待见小生，想来若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早就让小生离开府上了。其实离开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始终觉得欠您的，便想偿还一二，聊表歉意。”孟无忧愧疚万分的解释道。
    艾九儿更加无语，皱眉道：“孟无忧，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对不起我？是，你确实和我娘被人抓到了，可你也是受害者，差点因此命丧黄泉。若真论起来，也应当是我艾九儿对不起你，连累你白白受了苦还丢了清誉。可你倒好，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欠我的，那请问，你欠我什么？难道那件事你并不是被迫害的？”
    听得最后一句话，孟无忧吓得一个激灵，急忙道：“小生绝对不是有意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那样的事，还望艾姑娘明察啊！”
    想起母亲的惨死，艾九儿心情无比的烦躁，冷声道：“孟无忧，那件事我不想再提起，你的要求我也不答应。你若不想留在摄政王府，那就离开。若离开后还想奔个好前程，就自己谋求。若是无心名利，我倒可以让人将你和你的家人送去离水谷。”
    “不，不，不用，在这挺好的，挺好的。时间不早了，不打扰您休息了，就此告辞。”孟无忧急急忙忙的拒绝，起身便走，步子很是凌乱，仿佛特别害怕离开摄政王府。
    艾九儿目送他离去，心中颇是疑惑。
    要跟着她的是他，嫌赫连铭不待见他的也是他，要弥补她的是他，要跟着她混个好前程的也是他，可怎么一说送他去离水谷，他就吓跑了呢？
    怪就怪在他一个书生一点都不好奇离水谷是一个什么地方……
    莫非，他害怕离开京城？
    莫非，怯懦的他没有逃生，反而留在京城为她作证，并不仅仅是良心不安，而是在这里还有要事？
    想了一会儿，艾九儿觉得这个孟无忧可能也只是想奔个好前程，还在乎名与利，这也再正常不过。只是，她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失望之感，对孟无忧品性的失望。
    然而转念一想，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淡泊名利？她艾九儿不也希望在天下人面前活的肆意张扬，而不是归隐山野安逸度日吗？如此，倒也没什么好五十步笑百步的了。
    回飞云阁的路上，艾九儿突然想见赫连铭，这种想法那么的突然，却如此的坚决，以至于她毫不犹豫的便直奔他的九天阁，迫不及待的想和他说说话。
    来到九天阁的院外，艾九儿看到了灯光，心中一喜。轻轻敲了门，她低唤：“赫连铭，你睡了吗？”
    赫连铭的回应很快，快的诡异，因为他说：“睡了，你有事吗？没事就回去休息吧。”
    话落，屋内的烛火灭掉，漆黑一片，她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这态度，她虽然郁结，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哪知转身欲走，却听见一个稚嫩的孩童疑惑的问：“父王，您为什么说谎呀？您明明还没睡呀。”
    父王……
    许久，艾九儿的耳边都回响着这两个字，久到她的双腿发麻，跌坐在地，她才回过神来。
    九天阁很静，这夜色很静，连风声也没有，就连个虫子低鸣也没，静的可怕。
    艾九儿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很缓慢艰难，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很慢，却那么的沉重。
    父王，有个孩子叫他父王，声音那般悦耳，言语那般纯真。
    他呢？他总知道自己听见了那句话吧？他听的见自己跌坐在地的动静吧？可他的反应是什么呢？
    她听见他慈爱宠溺的对那孩童说：“本王，没有说谎，确实是要睡了。霄儿，来，睡觉了，本王给你唱童谣。”
    然后，她便听见他低低轻唱，唱她最爱的小星星。
    这一刻，她发誓，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讨厌这首童谣，无比讨厌！
    握拳，咬牙，起身，大步离去，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不值得哭。
    他有儿子又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是发过誓，一次又一次的说皇帝一日不亲政，他便一日不娶妻生子。可那能代表的了什么呢？他赫连铭是谁？是神佑国的天，是谁也不敢违抗忤逆的天！他的院子都敢叫九天阁，又岂会在意一个誓言？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他又不是她的谁。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从来没说过他没女人没孩子。
    她又有什么好失望的？他的儿子难道会没有一个女人重要吗？
    说到底，是她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以为他爱惨了自己，以为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处！
    到头来，不过是自讨苦吃，自撞南墙，自己活该！

 第089章 你真令我不齿

    狂奔着离去，她要去找白钰，她要喝酒，她需要喝酒，她急需有人陪她喝酒！
    深更半夜，艾九儿翻墙进白钰的院子，还丢脸的摔了一跟头。可她不在乎，也不觉得疼，只是咧着嘴笑，风风火火的推开了白钰的门。
    白钰早被那一跟头给吵醒，不高兴的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却闻见淡淡酒香，甚是疑惑。
    还未出声，却听得她声音嘶哑的道：“白钰，陪我喝酒。”
    张口欲言又止，他嗯了一声，迅速穿好衣裳，取了酒，给她倒上。
    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咽下去，他皱起了眉，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管给她倒，不停的倒。
    直到她喝了一坛子，才听她开口，竟是疑惑的问他：“你怎么不喝啊？不是说了让你陪我喝酒的吗？你不是要灌醉我非-礼我吧？”
    盯着艾九儿，白钰心里像是扎了刺一样的难受，咬了咬牙，给自己倒了酒，连喝了三杯才开口：“非礼你？你会不知道我喜欢的是男子？不过仔细一想，你这么美的女子，非-礼一下也不会讨厌。”
    说着竟是伸手去摸艾九儿的脸颊。
    艾九儿也不躲闪，一眼不眨的看着他道：“真的吗？你不介意？”
    勾唇一笑，白钰轻轻抚摸艾九儿的脸颊，声音低沉而魅惑的道：“有什么好介意的呢？小爷也不是没睡过女人。只是在发现对他的喜欢无法自拔之时，才发现对女子失了兴致罢了。不过，若是你，还是有几分兴致的。毕竟，那天晚上，你趴在我的背上，那柔软的触感，独特的体香，是那般的……”
    “是吗？那就试试吧。”打断了白钰的话，艾九儿抓住了白钰的胳膊，起身朝他走过去，眨眼间便趴在了他的肩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唇朝着他的颈间吻去。
    那双唇轻柔的一吻，惊吓得白钰一身冷颤，忙推开她道：“不可不可，你是主上的，我断然不能对你动那心思，你也不能这般逗弄我。我，我认输了，你快起开。”
    “不……”嘟起双唇，艾九儿缓缓摇头，捧住了白钰的脸，目光朦胧的看着他红润的唇，突然觉得很有魔力。
    也是，白钰本来长得就柔美，别有一番魅惑，此时看来，真是很可口的样子。
    盯着那唇，她舔了舔唇，轻轻吻去。
    见她不像是闹着玩的，白钰连忙侧过脸去躲，却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不由得一惊，身子僵住。
    他那一躲，艾九儿便没有亲到他的嘴唇，而是亲到了耳朵，不禁嗔骂道：“混蛋，不许躲了，听见没有？”
    “完了……”怔怔看着院中男子，白钰扯了扯艾九儿的袖子，一股绝望之情油然而起。
    艾九儿不耐烦的拿开白钰的手，嘟囔道：“什么完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不是说了对我有兴致吗？那就来呀……”
    “艾九儿，你真令我不齿。”一声鄙夷愤恨的低骂声传进耳朵，艾九儿才抬起头来，循声看去。
    “啊！”看到清冷月光下，冷静那冷漠的脸庞，冷冽的目光，艾九儿突然觉得很冷，身心都冷的那种冷。
    可是，冷静却是不等她解释，就已飞身离去，绝对的来如风，去如风，令她叹服。
    “满意了？”扭头仰望着艾九儿，白钰怨念十足。
    艾九儿看向他，愣了一会儿，摸了摸鼻子，笑道：“还行，心情好像好多了。”
    “你是怎么了？莫非看到主上跟别的女子怎样，心里不舒服了？”白钰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心里有些堵。
    他不是没吃过情这个字的苦，自然早就看出来她为何心情不好，为何喝闷酒。只是，她怎么好像是真的想跟他发生点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呢？
    嘿嘿一笑，艾九儿大力的挥手，痴痴的道：“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对你日久生情了，觉得你比他好多了。唉，别说这些了，你不是对我有兴趣吗？那就别忍着了，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呀……伊尔哟……”
    听得前面那些话，白钰还真是听不出真假来，可听得那“伊尔哟”，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扶住她道：“九儿，你喝多了，净说胡话。”
    “哪有，我才没喝多，我酒量好着呢，千杯不醉的哦。”艾九儿痴痴的笑着，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白钰看着那晶莹泪光，心下很痛，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她道：“九儿，别哭，别难过，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本就是不容易的事，哪能不吃些苦头。不过，很快就会好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受不了的痛，知道吗？”
    听这话，艾九儿哭笑不得，“白钰啊，你这是安慰我吗？我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儿呢？谁个将人放在心上了？我……我……我其实就是想我娘了……”
    说到这儿，她似乎是怕白钰不相信，又将今晚孟无忧找她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嘀咕道：“孟无忧长得也好啊，早知道今晚留下他就好了，也不用来找你这个男女通吃还不干脆的家伙嘛……”
    “艾九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扶着艾九儿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度，白钰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道。
    胳膊的疼痛令她清醒几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说话没个把门的，连忙赔着笑道歉：“师父，对不住，徒儿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太想我娘了，我难受，我想她，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人陷害，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人陷害了……她是当年的女侠啊！她怎么能那么容易死掉呢？怎么能……”
    说着说着，瘫坐在椅子上，趴到了桌子上，竟是没多大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白钰看得目瞪口呆，真不敢相信她会这么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可她确实是睡着了，还流口水了……
    叹息一声，白钰将艾九儿抱到了他的床榻之上，帮她脱掉了鞋子，又用热毛巾擦了脸和手，而后静静的坐着喝了一坛酒，最后才起身走了出去，缓步来到隔壁的小院子，属于冷静的院子。
    轻轻敲门，他静静的等，却是没有回应，想来人已经不在了。
    再次叹息，他摸了摸后脑勺，幽怨的抬头望天，倍感无力。
    事已至此，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告诉主上，主上又会怎么想，怎么处理。
    “唉，管它呢，小爷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嘀咕了一声，白钰回了他的院子，回了他的卧室，很自然的睡在了他的床榻之上——艾九儿的身旁。
    翌日醒来，艾九儿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侧脸一看，臂弯里竟是多了一个男人！
    一觉醒来，发现有人枕着她的胳膊睡，纵然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她却依旧淡定不了。
    一把推开白钰，艾九儿抬脚踹过去，怒骂道：“白钰，你混蛋！”
    噗通一声，白钰滚落在脚踏上，痛呼一声，迷迷糊糊道：“什么情况？有女人？谁踹小爷？”
    “别装了，你丫就一混蛋，自己不好过，也见不得别人好过！”愤愤下了床，艾九儿看都不想看白钰一眼。
    白钰却起了身，不依不饶的追在她身后道：“是谁昨晚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是谁非要亲我来着？”
    “别说了，我闹着玩的，看看你是不是真喜欢男人罢了。看来，你连喜欢男人都不专情，还对女人有念想。”心情很糟糕，艾九儿的嘴巴又毒了起来，而且丝毫不愧疚。
    白钰脸上一阵惨白，紧抿双唇不说话，只是幽怨的盯着艾九儿，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艾九儿被看得不自在，可她并不害怕，因为她想起昨晚的种种，突然觉得白钰的心上人极有可能就是冷静。
    你想啊，他喜欢男人，却又对女人有心思，那不就说明他会比较喜欢那种有中性美的人吗？而冷静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就是这个类型的。
    再者，昨晚冷静出现时，白钰那反应，像足了被心上人抓-奸的无助悲痛。
    这么一想，她心情好了，发现新大陆似的，别提多开心了。
    一番挤眉弄眼，她促狭的道：“你喜欢冷静，对吧？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估计是知道，但是他很讨厌龙阳之好，恨不能离你远远的吧？”
    “艾姑娘您可真是聪明绝顶。”白钰冷冷的一字一字道，慢悠悠的找出一个火折子，“嚓”的一声划亮，伸手朝艾九儿的头发烧去。
    艾九儿连忙躲，却还是被烧到了一缕头发。若不是她手快，只怕她不“绝顶”也要秃一半。
    手一抓，一把断发在手心里，看起来很是慎人。
    艾九儿心里窝火，却突然不想吭声，用力的将断发扔到地上，愤愤离去。
    盯着那地上短发，白钰沉默了良久，才蹲下身，将头发捡起，小心的缕好，放到了一个香包里。
    他只是吓吓她，可没想到一不小心还是烧到了她的头发。可这怨不得他手快，只怪她自己太笨，躲的太慢，是她活该。
    想到她离开前的连连追问，他心下不安，忙梳洗一番，拿起香包揣进怀里，去找赫连铭。

 第090章 小屁孩挺可爱

    “主上，还好您在。”见到了赫连铭，白钰松了一口气，这证明艾九儿还没来把他的私事告诉主上。
    他喜欢男子这件事不是秘密，可他喜欢冷静这件事，是除他之外没人知晓的。如今被艾九儿看破，绝对是阴差阳错，又加上自己也需要一个可以分享心事的人。
    但是，仅仅是这一个发现者罢了，其他的人，他还是不希望知道这件事的。
    “如此急切，有何事？”赫连铭淡淡出声，拿起餐桌上的一只白鸡蛋，磕破，仔细的剥蛋壳。
    白钰嘿嘿一笑道：“无事无事，就是几日没见，甚是想念。对了，是否需要属下向您汇报一下九儿姑娘近来的情况？”
    赫连铭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递给他一个鸡蛋道：“不需要，剥鸡蛋吧。”
    这时，白钰才发现这个鲜少出现在赫连铭餐桌上的鸡蛋来，只顿了一下便道：“霄儿那小子来了？在哪儿呢？”
    “一大早醒来，说是想见见久闻大名的艾九儿，应当快回来了。”赫连铭淡淡的回答着，将剥好的鸡蛋放在了碟子里，拿了餐刀切成均匀的六份。
    白钰看着这一幕，快速的将手中鸡蛋剥好递过去，等赫连铭切好之后，他才开口道：“昨晚……她是不是来过这里，还见到了霄儿？”
    “没有。怎么问起这个？”赫连铭疑惑的抬头。
    白钰解释道：“昨晚她心情不太好，找我喝了顿酒，我以为是因你而起，没想到竟真是因为想她母亲了。不过也好，想娘了难过，总比误以为霄儿你是儿子好一些。”
    “也许吧。”淡淡回应，赫连铭盛了一碗粥，慢慢的吃了起来。
    被冷落的白钰很是不自在，可他觉得赫连霄若是去见了艾九儿，就有可能是一起回来，那他就不能走。于是，他拿了一双筷子，也认真的吃起早餐来。
    不多时，赫连霄回来了，身旁果然跟着艾九儿，而且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艾九儿，这让白钰很是惊讶。
    且不说她什么时候回去飞云阁的，难不成霄儿这小子一直等在那里，一见着人就请过来一起吃早餐？那她也不至于就这么过来吧？
    见鬼似的看了艾九儿几眼，白钰忙起身去迎小子赫连霄，却是被他给躲了开，一溜烟跑到餐桌边端坐下，美滋滋的吃起他的最爱，白水煮鸡蛋。
    倒是艾九儿笑容灿烂的挽住了他的胳膊，无比亲昵的道：“钰，原来你躲这儿来了，害我好找。”
    白钰哑然，唇角抽了抽，一把将她推了开，声音无比低沉：“艾九儿，你别胡闹，不好玩。”
    “胡闹什么？我胡闹什么了？你得了我的身子，还不让我抱一抱你的胳膊吗？”艾九儿很是委屈的道。
    白钰看向赫连铭，却见他神色淡然的吃粥，仿若没看见没听见这边动静，不由得皱了皱眉，心知这两人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不是不让你抱，是要分场合的，这在主上面前，是要注意言行举止的。”面上宠溺的笑着，温柔的小声说着，白钰却是恨不能立马将她踹出摄政王府。
    艾九儿却不以为然的道：“我是个什么样子摄政王还能不知道？也没见他说过什么。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回去吧，我想跟你再亲热亲热。”
    白钰：“……”
    “走了，食色性也，有什么好害羞的。”拖着白钰走，艾九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非-礼的话。
    偏偏赫连铭闻若未闻，只是捂住了赫连霄的耳朵，除此之外，目光都没挪过来一点。
    此等情形，艾九儿忍不住冷笑出声，“你看，摄政王不在意的，不过有小孩子在场，我还是要收敛一点的。所以，走吧走吧，别带坏小孩子。”
    “艾九儿，你再这样无理取闹，只会让主上看笑话。”小声提醒，白钰拧了艾九儿一把，以示惩戒。
    艾九儿何尝不知道赫连铭十分了解白钰的人品，自然知道她和白钰之间是清白的。可是，他知道是他知道，她想闹是她想闹，八竿子打不着，谁也别想拦着。
    心中气愤喜欢的人已有儿子，她怎么都不能淡定！再看他面对她和白钰纠缠还如此淡定，她更是不淡定！
    忍了又忍，她终是忍无可忍，一把捧住白钰的脸颊，作势就吻了上去。
    白钰也忍无可忍了，愤怒的点了她的穴道，同时还捂住了她的嘴，咬牙道：“心里有气也不是这样撒的，一点用都没有！”
    “有用，本王很不爽。”松开了捂着赫连霄耳朵的手，赫连铭看过来，浅笑着，声音冷冽。
    闻言，艾九儿斜瞪过去，又怒瞪白钰，警告他立刻解了她的穴道，否则……
    看那眼神，白钰一点都不害怕，可是一想到她知道自己喜欢冷静，他就不冷静了。
    但是，他白钰是谁？向来只有他威胁别人，把别人玩的团团转，何曾被人威胁过？
    所以，他不但不解开她的穴道，还说了句风凉话：“丢人现眼了吧？吃醋就吃醋了，生气就生气了，借酒浇愁还想找个男人破=身，真是可笑。找也就找吧，还找摄政王府的人，还找上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完拿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笑呵呵的看向赫连铭道：“主上，她就这样，疯子一样，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白钰！”嘶吼一声，艾九儿忍无可忍，双目泛起了血丝。
    她是真的很不爽，很不高兴！
    她讨厌赫连铭这么淡然！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霄儿，你该上学堂了。”摸了摸赫连霄的小脑袋，赫连铭温和的说道，又对白钰道：“送他回宫。”
    “我不要，不要他送。”小小的赫连霄抗拒的叫着，躲到了赫连铭的身后，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赫连铭嗯了一声道：“好，不叫他送，你自己去找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那……摄政王你要答应霄儿，要带九儿姐姐去宫里找我玩。”赫连霄偷偷瞄了一眼被点了穴的艾九儿，小声的提出请求。
    艾九儿直瞪眼，对这个赫连霄一点好感都没有。
    想她头发散乱的刚回到飞云阁就被个小不点给叫住，那是气得快疯了。
    一眼，就一眼，她就确定这身穿白色锦袍、头戴玉冠、手拿折扇的小屁孩，是那个叫赫连铭为父王的孩子！
    只是，纵然他长得极为好看，笑容很是灿烂，眼神很是纯真，她也喜欢不来。
    可这小屁孩竟也不嫌她衣裳脏兮兮的，上来就拉住了她的手，夸她真美，比他想象的还美。
    由此可见，这小屁孩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估摸着此次来摄政王府还是冲她来的，不然怎么守在她的院门外等她？
    后来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他到了九天阁，之所以不梳洗一番，自然是故意的！
    可谁曾想，赫连铭个混蛋泰然自若，仿佛什么都看不出！
    眼瞧着小小年纪就想学赫连铭的小屁孩朝自己走来，艾九儿沉下了脸，很凶的道：“别跟我说话，我不会找你玩的。你记住，是摄政王他要纳我为妾，可我没答应。所以，回去告诉你娘，我艾九儿什么都不是，不用她惦记了。”
    赫连霄怔住了，很受伤，又很惊讶，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我母妃挂念你呀？你好聪明，怪不得摄政王会选中你，果然特别。”
    闻言，艾九儿无语了，吞了下口水才找回自己的脑子，忍不住问道：“喂，你几岁啊你？！要不要这么人小鬼大的样子？”
    小屁孩开心的笑了，他觉得人小鬼大是最好的夸赞了，遂脆生生的回答道：“我四岁半了，我叫赫连霄，不是小屁孩。你知道是哪个霄字吗？你要是能猜得出来，我给你买好多好多的鸡蛋吃哦。”
    “小屁孩的小！”艾九儿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纵然心里觉得这小屁孩挺可爱的，可她也爱不起来！
    赫连霄却认真的纠正她道：“不对，读音不同的，你再猜。”
    冷眼瞪着小屁孩，艾九儿烦躁至极：“我不猜，你赶紧走。我告诉你，我不会找你玩的，我不喜欢小屁孩。”
    “我知道，你喜欢摄政王。”小屁孩掩唇偷笑，然后跑走了，徒留艾九儿面纱下的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小屁孩走了，白钰也不打算再留，解开了穴道，他对艾九儿道：“你那点心思连小孩都能看出来，还是别藏着掖着了，惹得误会，大家都不好受。”
    活动着筋骨，艾九儿十分不爽的抬高下巴道：“要你管？你那点心思别人倒是猜不出来，可我不也猜出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去表明心意啊？看在你是我师父的份上，不收你银子啊！”
    白钰微微愣了一下，灿烂的笑道：“行啊，求之不得呢，那师父等着啊！”
    这下换艾九儿惊讶，凝望着他略显干涩的笑容，她突然有些心疼。
    一个本来喜欢女人的美男子，结果喜欢上了一个不男不女的男子，还是一个讨厌龙阳之好的男子，何其悲催。
    可她虽然心软却到底不是个软蛋，自是不愿意处于下风，回嘴道：“必须的啊，不会让您老等太久的，您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他似乎喜欢粉色裙装呢。”
    “嗯？”白钰疑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起冷静喜欢粉色裙装，好奇的望着她，希望得到解答。
    艾九儿偏偏不如他意，转身就要走，却被赫连铭给叫了住。

 第091章 是否还喜欢我

    既然赫连铭开口了，白钰也不好再纠缠着艾九儿，只好暂时作罢，速速离去。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两个人，纵然这里竹林茂密，小桥流水，花开繁茂，艾九儿还是觉得好生凄凉，很想逃走。
    “我站住了，什么事，说吧，我时间很宝贵的。”将脸扭到一边，艾九儿不想看赫连铭那张淡定的脸。
    自打来京城和他来往，她就很少见他面对自己如此淡定！一开始她也郁闷堂堂摄政王这般不镇定，可后来她意识到那是只针对她的，是因为对她好奇，对她产生了情愫。
    可如今，他却突然这般淡定，淡定得淡漠，淡漠得漠然，漠然得令人心冷。
    “全部家当都给你，能否换来一句话？”缓步走到艾九儿身旁，赫连铭轻轻拥住了她，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温柔的低声问道。
    艾九儿浑身僵硬，呼吸也极为困难，心中很是悸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拥有了他和他的爱，就等于拥有了全天下……
    可是，想到昨晚那短暂的时刻，剧烈的心痛，她就无法沉醉在这一句令她悸动的话语之中。
    挣开他的怀抱，她背对着他道：“摄政王家大业大，小女子无福消受，有何吩咐，直说就是，小女子还能反抗的了不成？”
    “你是反抗不了，可却势必心不甘情不愿。”甩了甩落空的手臂，赫连铭失笑道。
    艾九儿抿紧了唇不语，心里很是郁结。
    想她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玩的了小清新，咽得下重口味，如今怎的就这般死脑筋起来？
    自己喜欢他是不假的吧？
    愿意为了追赶他而吃那些苦也是真心实意的吧？
    不畏惧可能因他而带来的危险也是发自肺腑的吧？
    可怎么偏偏就那般介意他那已经四岁半的儿子了？
    说不定在小屁孩的娘眼里，她艾九儿就是一个该千刀万剐的小三……
    呃，不对，这古代没什么小三，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可是，她被人家惦记了啊！
    想到这儿，艾九儿忽然想起赫连铭之前说的，送霄儿回宫！
    回宫……回宫……那就说明赫连霄是皇宫里的孩子！
    猛然转过身面对赫连铭，她脱口而出：“他是谁的孩子？名义上是谁和谁的孩子？！”
    赫连铭凝望着她的眼睛，很平静的回答道：“皇上和德妃的儿子，大皇子。”
    “嘶……”艾九儿倒吸一口气，她受到了惊吓！
    “你……你……”抬起手臂，食指指向赫连铭，艾九儿觉得自己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衣冠禽-兽啊！有悖天理啊！别有心机啊！不知羞耻啊！奸-诈无耻啊！不要脸啊！混蛋啊！
    看得出艾九儿情绪很激动，对他很不齿，可他不在意，他只想要她一句话。
    走上前去，他握住了她的食指，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缓缓问道：“九儿，此时此刻，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问你，你是否还喜欢我，是否还愿意与我并肩前行。”
    用力的抽回手，艾九儿叉腰低吼：“谁喜欢你了？要不要问的这么自信？还？还喜欢你不？真是笑死人了，还你个大头鬼！”
    说完转身要走，气得快要吐血。
    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解释不安抚，反倒逼问她要一个答案，真以为他摄政王就无所不能令天下女子都喜欢吗？
    啊呸！她艾九儿可不是那种会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的人！
    幸好自己还没陷进去，撑死难过个十多天，然后短时间内听见这个人的名字，见到这个人会不爽，但是，时间一久也就烟消云散无所谓了。
    所以，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你是要走吗？”赫连铭没有追上去，只是微微抬高声音问她。
    她高举起右臂，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当然也可以当成是二货的手势，笑意飞扬的边走边道：“是！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不要招惹姐，姐夫把你打吐血。不要迷恋姐，姐是大妖孽。不要挽留姐，姐要说永别。哈哈哈，赫连铭，永……”
    一个发自内心的“永别”到底是没说出来，她被点了穴道，一怔之下便噤了声。
    可是，她根本没察觉到他追过来……
    由此可见，丫的还深藏不漏的会隔空点穴！真是太可恨了！
    “非要本王跟你解释，你才能解开心结，是吗？”低言一声，赫连铭慢步走上前来，俯首轻吻了一下不肯开口的艾九儿的唇。
    当那双唇吻上自己的双唇，艾九儿的感受不是恶心，不是欢喜，而是……想哭。
    眼泪就那么流下来，她发誓她恨被人点穴，恨透了！
    “要你一句喜欢本王，就那么难吗？”扯掉她的面纱，轻轻的用指腹擦拭艾九儿的眼泪，赫连铭无奈的叹息，心中很疼很疼。
    天知道当霄儿喊那一声父王时，他有多么怕她会介意，会难过，会就此远离他。
    可是，他却不想去解释。
    只因，他期盼着，期许着，奢望着她能够不介意。或者，哪怕是追问他，表现出介意的样子来，也行。
    可她的反应是什么？她逃走了！还找白钰喝酒，要和白钰做那种事情！还故意在他面前说那些气人的话！
    不过他自己也够犯浑的，竟是跟她执拗起来，死活不愿意开口解释。
    结果，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败得一塌涂地。
    原来，儿女情长里是有输赢的。
    谁先动心，谁先输。
    而他赫连铭，输给她艾九儿，输的心甘情愿。
    许久，他都没等到她的回答，却是见她神色更冷，目光更凉，不由得觉得心寒，心伤。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如此倔强，不肯为我哪怕微微低一下下巴？”苦涩一笑，他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道。
    艾九儿却犹自咬紧了牙关，死活不愿意开口。
    她不说喜欢，是因为她真的动心了，前所未有过的那么认真。
    以往，她可以见一个爱一个，稍微看顺眼就可以上前勾搭，摸摸小手，亲亲小嘴，说说甜言蜜语什么的。
    可是，如若真的动心，她却做不出那般自然的亲昵来。
    然而，他不懂，她又无法改变自己这个倔强性子。
    就这样对峙着，赫连铭越发觉得自己遇到了克星，把他克得毫无招数。
    终究，看着她目光痛苦而隐忍，却依旧不愿意低头的样子，他心软了，妥协了，解开了她的穴道，指了一个方向道：“在那，直走，左拐。”
    忍不住弯腰捂了一下肚子，艾九儿又连忙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后小心的小跑着向那个方向而去，倒是很轻易的找到了茅厕。
    酣畅淋漓很是舒爽的来了一场新陈代谢，艾九儿却不想出去了。
    嗅了嗅，她发现这茅厕比飞云阁的好了很多，且不说装饰幽静素雅，摆了不少盆栽，就连这马桶都是玉石的，冲马桶的水都是有香味儿的。
    于是乎，她决定坐在马桶上冷静一会儿。
    也许是经过这一闹，她已经想开了些什么，也许是她的骄傲不容许她躲在这里太久，所以，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艾九儿便洗了手，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
    她已经想好了见到赫连铭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可待到她走入院中，看向他在的那个方向时，却没看到他的影子。
    缓缓扭头，他看向院子里那高耸的三层竹楼，一时间也看不出他是否在里面。
    静静伫立了一会儿，她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十指微握成拳，缓缓闭上了双眼，低声呢喃道：“赫连铭，我们之间还有隔阂，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这句话，她缓慢离开了九天阁，离开这第一次靠近便如此伤心的九天阁。
    她先是回了飞云阁，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对巧惠说她要回艾府小住几日。
    一听她要回艾府，巧惠就着了急，扯着她的袖子劝阻道：“非回去不可吗？有什么要紧事不能让艾府的人来摄政王府吗？九儿姑娘，巧惠担心您，不想您去，您不要回去好不好？”
    轻轻握住巧惠的手，艾九儿安抚她道：“乖，那终究是生我的地方，我想我娘了，总是要去陪陪她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别忘了，我艾九儿是谁。”
    闻言，巧惠仔细想了一会儿，便也心安了，提议道：“那您让冷侍卫送您回去吧，别一个人。”
    轻轻拍抚着巧惠的手，艾九儿再次安抚她道：“不用搞什么大动静，我只是回艾府陪我娘几天，没有其他的事要做。好了，我还要去跟白钰告假，就不跟你多聊了，你记得好好酿酒，希望咱们能在初雪的时候对坐痛饮。”
    说罢，轻轻的拥了拥巧惠，系上面纱，往院外走去。
    巧惠目送着她，看着她长发飘飘，白衣胜雪，形单影只，削弱双肩，不知怎的就特别感伤，特别害怕她就此不归。
    昨晚她一夜未归，早上回来时很是狼狈，随后就被一个自称是大皇子的小孩给带去了摄政王的院子，这没多久回来，就说要去艾府，实在让人忍不住多想。
    眼看着那身影走到了飞云阁院门门匾下，巧惠忙大声喊道：“九儿姑娘，别忘了巧惠在等您！时时刻刻在等您！”

 第092章 看好你家主上

    抬手比了个巧惠能懂的“ok”手势，艾九儿唇角弯起，迈过了飞云阁的门槛，朝着白钰的院子走去。
    但是，她并没有进白钰的院子，而是走到隔壁的院落前，敲响了那微微敞开的木门。
    她轻声道：“冷静，我来跟你告别，你若不愿看到我，也应个声吧，别跟娘们儿似的小家子气。”
    她话落，冷静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满含鄙夷：“比起艾姑娘来，我冷静就算真像个娘们小家子气又如何？”
    艾九儿忍俊不禁，径自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冷静，他正坐在小池塘边垂钓，手中钓竿微微颤抖着，足以显露出他很不冷静。
    走到冷静的身后，艾九儿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和过于白皙细嫩的皮肤，忍不住低笑道：“你哪会小家子气？如若不是你‘磊落大方’看得开，怎敢把双手紧贴于小女子的酥/胸之上？”
    冷静身子一僵，手中钓竿掉入池塘，轻轻的声响，又令他一颤，半晌才咬了咬唇道：“那是摄政王逼迫，无奈冒犯罢了。你若在意，大可以挖了我的双眼，砍了我的双手，我都没有意见。”
    艾九儿失笑，蹲到了他身旁，看着池塘清澈的水中悠着的数十条锦鲤，思绪飘到了那日她摔死了几条锦鲤，气得赫连铭要杀她时的情形。
    “说到底，我是要感激你曾救过我的命。当然，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我是我，而是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所以我来了，来报恩。”
    她话音刚落，冷静不耐烦的声音便清冷响起：“你别招惹我便是对我最大的报恩！”
    伸出食指缓缓的左右摇动，艾九儿温柔的笑道：“非也非也，我既然已经看破你的心事，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那情之一字的折磨。”
    “我没有情，”冷静咬牙回道，“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既是告别，那么，恕不远送。”
    说完，竟是起身就走，足以见得多么不想听艾九儿说话。
    可艾九儿却不甘心，她想报恩的心思那般急切，哪容得人拒绝，遂开口道：“冷静，曾经有个人说，我不是断袖，我只是恰好喜欢了一个男子。现在，我想跟你说，白钰他不是断袖，他只是倒霉的喜欢上了一个扮男子扮的出神入化的女子，喜欢到对任何女子都没有半点兴致，喜欢到害怕被看透心思，喜欢到……痛苦不堪，却仍旧不愿放弃。”
    她说完这些，扭头看冷静，只见他背部挺立的站在那，双拳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在痛苦的忍耐。
    慢慢起身，艾九儿缓步走了过去，两手轻轻握住那两只虽然有力却很细嫩的双手，然后轻轻拥住了她，低低的道：“冷静，我很羡慕你，你暗恋的那个人，他恰好也暗恋着你，而你们都没有因为误会放下这份让你们伤心的情愫。”
    听得此言，冷静忍不住开口道：“羡慕我作甚，你才是幸运的人。”
    艾九儿知道这话的意思，却不敢苟同。不过，她已经没有心情去谈及赫连铭。
    松开了冷静，艾九儿用最快的速度摸了一把冷静的胸部，而后仰天大笑，大步离去。
    冷静连忙捂住了胸，唇角抽搐的斜瞪艾九儿，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能怎么着呢？她现在太高兴了……
    别说被她戏谑的摸了被缠了十几圈棉布的胸，哪怕是被她挥一拳头，也不会计较的。
    看着那纯白身影渐行渐远，冷静双唇微动，很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得感激她，感激她说的那句话。
    若非如此，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白钰是因为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的她，才会以为他自己是个断袖……而自己，也因此误以为他是断袖而心伤躲避，却又每每忍不住靠近。
    如今，她艾九儿一句话便点透了她的性别和白钰对她的心思，她如何不感激？
    想到自己一而再的对她不敬转为佩服，又转为不齿，而如今，又突然觉得这女子其实很是聪明，心如明镜般，也心如水般温和善良。
    只是，她能看出白钰那个老狐狸对自己的心思，又看破了自己的性别，怎么就看不透她自己呢？
    然而转念一想，她何尝不是看出主上和艾九儿之间相互倾慕，却这多年没看清白钰对自己的心思？
    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思索间，忽见那女子回首笑对自己，冷静心神一颤，张口欲言，却听得艾九儿对她道：“喂，赶紧行动，早点当娘，都老大不小的了，可别让我失望。”
    闻言，冷静呆了一会儿，才红着脸笑道：“艾九儿，你应该知道的，我冷静可不是个懦弱的娘们儿。”
    “有种。”竖起大拇指，艾九儿真诚的夸赞。
    冷静忍不住喷笑，笑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也是个好样的，等你回来。”
    “这话我爱听。”灿烂一笑道，艾九儿挥了挥手：“走了，看好你家主上。”
    “你也管好你自己。”冷静别有意味的佯怒道。
    艾九儿心知这是叫她别像勾搭白钰那般再胡来了，遂笑了笑，转身，开心的离去。
    虽说自己和赫连铭之间有了个隔阂，但是能看到冷静和白钰的美好未来，实在是一桩很值得高兴的事。
    “唔，白钰啊，这么大的人情，你个老狐狸可小心点别不认账哦。”嘀咕了一声，艾九儿一身轻松的离开了摄政王府，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
    回到艾府，已是午饭时分，艾九儿有些饥饿，可她一直都很抵触艾府的食物。如今云依和风七不在，没人给她做美味可口的家常菜了，而她自己……算了吧，什么都不会做。
    在凤秋的衣冠冢前待了一会儿，艾九儿去了柳金兰的院子，倒不是饿的受不了，而是要见个人。
    不过柳金兰并不在她的院子，而是去了艾甄那里，和艾甄共用午餐。
    想到多日不见艾甄，也不知他活的怎么样，艾九儿便移步前往。
    她艾九儿的名声早已在京城打响，更不用说艾府的人对她有多敬畏服从，她自然是一路畅通的来到了艾甄的院子，没人敢多看她一眼，更别提拦着她先去通报。
    是以，当她出现在艾甄他们面前时，那一桌子人齐齐怔住，脸色很白，目光皆是受了惊吓，无一例外。甚至，胆小的人吓掉了手中的银筷，亦有人含着口中食物不敢咀嚼。
    “都在呐，看起来和谐安好，这我就放心了。”淡淡出声，艾九儿的笑容是很温和很温和的，偏生那些人看着却越发胆战心惊，总觉着她来者不善。
    这也怨不得他们多想，确实是她每次回来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艾甄囫囵吞枣似的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连口水也不敢喝，急忙起身道：“你回来了，怎么也没通知一声，我好让人把你的院子打扫好。”
    “回来看一眼罢了，你坐下吧，到底是我父亲，过去的事也都过去了，就别老惦记着了。”艾九儿淡淡回道，眉眼里颇有几分不耐烦，突然觉得以往那个帅气的中年男子突然变得苍老难看。
    艾甄连忙听话的坐下，一连嗯了几声道：“那你随意，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现在没你们什么事，就是看一眼，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吃着吧，我去找个人。”艾九儿说完，转身便走。
    柳金兰连忙起身追了过去，殷切的道：“九儿啊，我给你带路，你要找谁？”
    “母亲吃好了吗？让母亲带路似乎有点不妥。”
    “吃好了吃好了，这有什么不妥的。以后要找人就不用亲自去找了，随时传唤一声，谁敢不去见你？”
    “说的也是。”艾九儿丝毫不谦虚的道，而后让人给她搬了把椅子放到门口，她坐下道：“不知道二夫人的贴身丫鬟还活着不，是否在府上，若是在，就把她叫过来，若是不在……”
    刻意拉长的尾音里，满满的威胁，吓得柳金兰连忙应声道：“在的在的，当然在的，我这就叫人把她绑来。”
    “不必绑，只是唤她做我在艾府的丫鬟罢了，又不是追究什么。我说过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就别惦记着了。那日我隐约记得那丫鬟长得水灵温婉，年纪也不大，想来是个老实乖巧的。先前害她受惊吓，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是以，既然她还活着，总是要待她好一点的。”
    艾九儿说完这些，缓缓起了身，朝着柳金兰福身一拜，谢道：“多谢母亲庇佑她活到今日。”
    柳金兰背后冷意直冒，却还得受着，忙扶起她道：“这都是托你的福。”
    不多时，二夫人生前最喜欢的贴身丫鬟到了，穿着一新，还戴着不错的配饰，看起来是过的很好的样子。
    可艾九儿注意到她嫣红的唇有干裂过的痕迹，便猜到这是刻意打扮过才过来的，想来最近过的并不好。
    “叫什么名字？”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水灵的小姑娘，艾九儿声音自然的亲和起来。
    那小姑娘浑身哆嗦，怯懦的回道：“回九儿小姐的话，奴婢无姓，名唤水灵……”
    “水灵，想来是她为你取的名字吧？”
    “九儿小姐，奴婢……”
    “不要害怕，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只是与你闲聊。我问你，你可愿意做我在艾府的贴身侍女？”
    “奴婢……奴婢……”水灵剧烈的哆嗦着，半晌说不出第三个字来，也看不出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让艾九儿不解。

 第093章 第二次吹墨笛

    想到也许是这里有外人，水灵可能有所避讳，她便上前亲自扶起水灵，带她回了她的院子。
    一路上，水灵几次差点坐倒在地，都是艾九儿及时的扶住，这让艾九儿很是心疼，也很是愧疚。
    若非不是她的缘故，二夫人便不会死去，这个小丫头也不会过着这惊弓之鸟般的日子，只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水灵的眼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那秘密不愿意告知她罢了。
    想到离开艾甄院子时，柳金兰附耳说的那句话，艾九儿心下越发疑惑，忍不住问水灵道：“你是真的痴傻，还是为求保命装的？”
    听的这话，水灵一颤，嗫嚅道：“奴婢不傻，奴婢只是害怕，害怕天黑，害怕动静……”
    “这倒是我的过错，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才是。”艾九儿叹息着道。
    水灵连忙离开座椅跪到了地上，哀求道：“求九儿小姐送奴婢去离水谷……”
    “离水谷？你怎么知道离水谷？”艾九儿惊讶的问。
    水灵回答：“那晚……那晚他们去二夫人的院子抓人时，奴婢听到的……”
    “那你为什么要去离水谷？这里有人欺负你吗？”艾九儿问道。
    水灵答道：“没有人欺负奴婢，是奴婢害怕住在这里，可他们不让奴婢走，奴婢又夜夜做恶梦，实在受不了了。求您，求您送奴婢去离水谷。”
    沉默了一会儿，艾九儿道：“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请求，但你必须原原本本的把那晚的事情告诉我。”
    水灵道：“奴婢记不清了，也本来就不知道多少，只是在听到动静的时候才赶去，就听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奴婢不想说。”水灵突然不颤抖了，语气很坚定的道。
    艾九儿很是郁结，气恼的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去离水谷了？”
    “奴婢想去，但是奴婢就是不想说那句话，谁也不告诉。”水灵定定的道，颇有一股不怕死的气势。
    艾九儿无语至极，很想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却也看得出这个水灵不想知道。但是她可以猜到那话必然是和离水谷有关，而她也是因为那句话才觉得离水谷会是她的安身之所。
    只是，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是谁说的呢？
    “那你能否告诉我，那句话是谁说的？”艾九儿退而求其次的问道。
    这次水灵倒是没有倔强，很干脆的答道：“高个子的那个。”
    再一次静默了良久，艾九儿心乱如麻。
    关于母亲冤死背后的真相，她始终觉得不是明面摆着的那么简单，也怀疑二夫人和她的表哥是冤枉的。可她查不到什么线索，也是枉然。
    如今听着水灵的这些话，她更加觉得母亲冤死这件事，离水谷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可她知道水灵不会告诉她太多，便只能试着询问些别的，比如她觉得二夫人怎么样，二夫人的表哥又怎么样，两个人的关系如何。
    水灵倒是一一回答道：“奴婢觉得二夫人是个善良的人，却也是个可怜的人。表少爷是个痴情的人，唯二夫人是从。他们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听得这回答，艾九儿莫名的觉着难过，突然不想再问下去。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跟水灵说了这么一句话，艾九儿来到了衣冠冢前跪坐，小心的取出系在腰间当腰链的墨笛，轻轻的吹了起来。
    而这是她第二次吹响墨笛，将和墨笛护卫队见第一次面。
    不知是墨笛护卫队的人一直有跟踪她，还是一直留在艾府，她吹响墨笛没大多一会儿，便有一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出现。大白天的，还挺吓人的。
    那人对她微微俯首作揖，语气平淡的道：“主人请吩咐。”
    如此直接了当，艾九儿一点也听不出这人对自己是否恭敬，只觉得特别像是按制度办事，根本不针对人。
    “把屋子里那丫头送到离水谷，命人好生照顾。”艾九儿用同样平淡的语气，没有颐指气使，但也没有请求的姿态。
    那人脆声答了个是，便飞速去了屋子里，悄无声息的将水灵打昏，抗在了肩头，回到了艾九儿的面前，依旧没有半点语气的道：“日后这等事情，去翠玉斋吩咐一声便是。”说完，如鬼魅般消失，徒留艾九儿风中凌乱。
    敢情这墨笛护卫队做事也挑剔，竟是认为这件事掉了他们的身价！
    也不知怎的，艾九儿觉得可气。她好歹已经是墨笛护卫队的主人，那就必须得被尊敬啊！
    你们有你们的傲气，姑娘我还有我的原则呢！那就是我可以看得起你们，不让你们做这些小事，可一旦让你们做，你们就不能反抗，知道这个理儿不？
    可话又说回来，沐云笙把墨笛护卫队成员当兄弟般对待，她总不能再欺负他们。再者，只怕她也没那个本事欺负。
    但是，有件事还是可以请他们帮忙的吧……
    于是，她再次吹了吹墨笛，也想看看来的人是不是和先前那个人一样犹如机器人。
    很快，真的很快，一个黑衣蒙面人便来了，和先前那人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话语，连声音身形都是一样的。
    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艾九儿问道：“还是你？”
    “是，主人有何吩咐。”
    艾九儿再次风中凌乱，这人速度也忒快了嘛！不过想来这人也是有可以绝对信任的手下的，只要交代下去就行了。
    静默了一会儿，艾九儿眼观鼻，鼻观心，一字一字的道：“我想练武，你们教我。”
    “你终于说了这句话！”那人语气略微惊喜的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道：“你们一直等着这句话？”
    “正是。”
    “那为何不直接来问我？”
    “墨笛没响。”
    “没响就不能来找我？”
    “不想找。”
    “为什么？”
    “不为什么。”
    “……”
    艾九儿无言以对，也无法言语，因为她被那句“不为什么”噎住之后，她都不知道那人怎么出的手，她就晕了。
    艾九儿被带走后的半个时辰后，赫连铭得到消息，说她吹响了墨笛，被墨笛护卫队的人带走了，目前还有人跟踪着。
    赫连铭对此倒是很意外，顿了一会儿道：“让他们回来，不用跟着了。”
    “是，主上。”
    下属离开之后，赫连铭合上了一折奏章，微微蹙起了眉头，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胸口很闷，闷得发疼。
    他难受，他想不开，为何她要这般绝情，难道对自己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赫连铭想不开，便叫人去把冷静叫来，结果人不但没来，还给他写了个纸条，将他鄙视了一顿。
    纸条上两行字写道：“三哥，五妹正忙着传宗接代之事。另外，您太过高看自己，也太轻视了九儿。”
    看着这纸条，赫连铭良久都没回过神来，心中满满的疑惑。
    有多少年不曾听冷静自称五妹了？似乎有七八年了吧。而上一次听她自称五妹，也是在结拜之日，自那日后，一次也没听说。
    且不说她这自称古怪，再说那传宗接代，岂不是更荒唐？她一个女子，纵然打小就被她哥哥冷安当男孩养着，也确实像个男孩，可终究是女孩子，冷家哪里有她传宗接代的资格？
    若说是忙碌冷安娶妻生子，那更不可能了。冷安受了情伤，至今看到漂亮的女子都很有敌意，而丑陋的别说他冷安看不上，就冷静自己那关也过不了。所以，这传宗接代之事，跟冷安倒是沾不了边儿。
    如此说来，她是有了心上人，要给那人生个孩子？这，可是件极大极大的大事啊！
    慌忙起身前往冷静的院子，却被告知冷静和白钰不久之前一起离开了府上，不知道是有何事要办，也不知去哪儿，又会在何时归来。
    虽说还有些担心，但一想到有白钰跟着，赫连铭倒是不那么着急了，而是传令下去，安王一旦归来，就请他速速去飞云阁一叙。
    这一等，等到了天黑，赫连铭早没那般急切了，很平静的将纸条的前半句撕下来递给冷安，便低头认真的批阅那些赫连桉拿不定主意的奏章。
    冷安一看那纸条上的字，眉头紧蹙，愤然道：“这小子说的什么胡话，传宗接代关他什么事？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男子，要娶个妻子生孩子不成？”
    赫连铭头也不抬的道：“大哥，注意，她是自称五妹的。时隔七年，这是她第二次自称五妹。第一次是你直言了她的性别，她不得不自称五妹。这一次，恐怕是她自己想恢复女儿身，嫁个好郎君。”
    “嫁人？我可不曾发觉她动了春心。”冷安郁闷的说道，沉默了半晌才担忧的问赫连铭：“静儿会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了男子？”
    赫连铭微微抬起头来，顿了一会儿蹙眉道：“这个，我还真确定不了。毕竟她自小就被你当成男孩来养，这许多年过去，除却我是被你兄妹二人主动告知的，还未曾有谁发现过她是女儿身。是以，若非不是她演技太好，那就是真把自己当成了男子了。”
    “可她又自称五妹……”冷安疑惑的道。
    赫连铭愣住了，好半晌才唏嘘道：“你说……她会不会是喜欢上了女子？”

 第094章 至今还是童男

    “嘶……你别胡说，太吓人了。”冷安一身冷意，哆嗦了一下道。而后，腾然而起道：“我去把她抓回来问问！”
    赫连铭连忙劝阻道：“稍安勿躁，今日她是跟白钰一起出去的，再怎么着急也会避着白钰的。”
    “跟白钰一起出去的？那就奇怪了，她不是向来不待见白钰吗？”冷安更加忧心了，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对劲。
    被冷安这么一提醒，赫连铭猛然惊醒，腾地起身道：“她说的传宗接代，会不会是给白钰传宗接代？！”
    猛地一个激灵，冷安脸色惨白，大叫一声：“万万不可！白钰那小子是个断袖，绝不能碰静儿的身子！”
    眼看着冷安飞身欲走，赫连铭忙追上去扯住了他的袖子，安抚道：“大哥你冷静冷静，你想啊，静儿最讨厌什么？她最讨厌断袖，向来是对白钰惟恐避之不及的，怎么会为他传宗接代？我刚才瞎想的，你别当真啊。”
    冷安双目圆睁，焦急的道：“怎么能不当真？静儿她何曾单独跟白钰那小子出去过？既然是惟恐避之不及，今日却一边说要去传宗接代，另一边就跟着白钰出去了，岂不是有问题？再者，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怀疑她其实早就对白钰有心思！否则，她为何非要在白钰的院子旁边新建一座院子？若真是讨厌断袖，为何非要和断袖做邻居？嘴上说是看着他，不让他带陌生男子进王府，谁能说她不是有别的私心？”
    听得冷安说这么多话，赫连铭有些吃不消，从认识冷安至今，他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慌张，也是头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若想拦着，恐怕已经晚了。
    于是，赫连铭劝慰他道：“先别着急，就算静儿她对白钰有心思，想为白钰传宗接代，可白钰未必乐意啊。你也知道，白钰他已经许多年不碰女子了，连手都不碰的。是以，不会有什么事的。”
    冷安却沉着脸道：“可三弟你别忘了，白钰武功很差，打不过静儿。”
    赫连铭不以为然的笑道：“大哥你也别忘了，白钰最擅长的是什么。”
    闻言，冷安总算安静了下来，回到了桌旁坐下，细细的喝着清茶。
    但是片刻后，他恼怒的瞪着又埋头批阅奏章的赫连铭道：“你既然想得通这些，何不一开始就说明？”
    赫连铭抬起头来，无辜又歉疚的道：“问题是我一开始没有细想这些。”
    “那你在想什么？”
    重重叹息，赫连铭托着腮，愁苦的道：“我在想九儿听到了霄儿叫我父王这件事。”
    冷安哦了一声道：“难道你还打算瞒着她？问题是，她知道了又如何？难道她非常生气，非常介意？”
    “何止是介意，已经愤而出走了。”赫连铭无力的趴伏到了桌案上，又觉得奏章碍事，手一扒拉，全部推到了地上。
    见他这般模样，冷安失笑道：“看来你真是爱惨了她。”
    “别说风凉话，她值得我这般对待。”将脸埋在了胳膊上，赫连铭瓮声瓮气的道。
    冷安漠然，半晌才道：“新婚夜之前，我亦觉得她姐姐值得我付出所有去对待，哪怕是性命。”
    听的这话，赫连铭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而后起身走到了冷安所在的桌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能否喝点酒？我很想很想喝酒。”
    冷安目露凶光，却隐忍着道：“摄政王既然想喝，小王又岂敢不陪？”
    “此刻你是我大哥，我是你三弟，你说不喝就不喝。”赫连铭笑着坐下道。
    冷安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道：“既然我是你大哥，又岂有不让着弟弟的道理？！”
    “大哥你最好了。”卖乖的说了句好话，赫连铭很是高兴的去取了酒和酒具，给二人满上两杯。
    将面前酒樽的酒一饮而尽，冷安沉着脸道：“其实我最爱美酒，只是讨厌因为酒想起某些往事。尤其是……”
    “新婚夜的交杯酒，是吧？”赫连铭心疼的接道，继而劝慰道：“大哥，你也别太难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总有一天你能弄明白她是谁的人，为何要杀你。”
    苦涩一笑，冷安没有说话，只是豪饮了三杯酒，又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嘲讽道：“你我不愧是结拜兄弟，连喜欢的女子都是亲姐妹，性情也有些相似。如此一来，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这半年多我在外办事，没有机会和你喜欢上同一人？”
    赫连铭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对大哥用美人计的女子是极其温柔贤淑的，未曾想竟是九儿那德行的，遂好奇的问道：“如若你我二人一同结识九儿，你当真会与我同喜欢上她吗？”
    冷安苦笑道：“怎么可能，方才不过是说句玩笑话罢了，艾九儿那样的女子，我至多欣赏一下她的无所畏惧，却断然喜欢不来她的狂妄任性。”
    “那就好。”赫连铭松了口气道，“如若你我二人真同喜欢一个人，我倒真的会为此揪心。虽说不会让着你，但是见着你的时候难免会觉得你可怜。”
    冷安不服气的道：“若真喜欢同一个，也未必就是你能赢得芳心。”
    “绝对是我有机会赢得芳心。”赫连铭得意一笑道。
    冷安挑眉，愤愤道：“要我现在加入竞争吗？”
    赫连铭也挑眉，笑道：“你已经出局了。”
    “何以见得？就因为你在？”冷安更加不服气，鄙夷的看着赫连铭，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赫连铭轻咳一声，说道：“她似乎对童男子情有独钟，而且对此非常介意。”
    冷安愣住了，好半晌才皱着眉头低声道：“你好像对自己是童男一事很骄傲？”
    又低咳了几声，赫连铭小声解释道：“说实话，以往为此很是屈辱，一度想打破那个我并不在意的约定。可一想到带来的麻烦事，就懒得去尝试那所谓的温柔乡，这一懒就懒了十多年，至今还是童男。可自打发觉九儿对童男之事有所介意，我越发感激那老头对我的警告。若非如此，我岂不是早就出了局？要知道，我已二十有七了，而九儿她才年方十五。”
    冷安静静的听着，很是佩服赫连铭的定性，又很是瞧不起他的沾沾自喜，无情的道：“可她以为霄儿是你儿子，而你恐怕没有对此做出解释。”
    赫连铭一脸沮丧，嘟囔道：“其实我解释了，只是她没听出来。”
    “怎么解释的？我听听看。”冷安好奇的问。
    赫连铭边喝酒边道：“唔，那天霄儿唤我父王，我回应霄儿时，有特意加重了‘本王’两个字。”
    冷安皱眉，不敢苟同他所谓的解释是聪明之举，提醒道：“可你对霄儿一直是自称本王的。”
    “霄儿不是我儿子，我自然不会在他面前自称父王，可九儿她并不知道，所以我希望她能够注意到这个细节。可是……她没有。”赫连铭失望的道。
    冷安叹了口气，喝了一杯酒道：“你太高看她了。”
    赫连铭也叹了口气，喝了两杯酒才苦涩的道：“我想，我是太高看我自己了。”
    “你从未轻看过你自己，只是，此话怎讲？”
    “我想知道她对我的喜欢，会否不在意我有个儿子，没曾想，她不是在意，而是直接把我踢出局了。”赫连铭哭丧着脸道，心里很是难过。
    他为她放低姿态，她为何不能为他稍微不计较那些过去的事呢？更何况他其实真的还是个童男啊！
    冷安安静的喝酒，同情的看着赫连铭，见他闷闷不乐的一杯接一杯的喝，只好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还真是执拗的女子，可见她对你动心是有必要的前提的，那就是，你必须是童子。所以，如今她觉得你不是，她便走了。可是，赫连铭，你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吗？为什么不解释，不去追她？”
    听得冷安又说这么多话，赫连铭摇头晃脑的嗤笑起来：“大哥，你是不是喝多了，话好多……”
    “我看你才是喝多了，笑得跟个傻瓜似的。”
    “这不是傻，是痴，痴情的痴。”
    “别打岔，快说，为什么不追去她？”
    “你觉得我应该去追她，腆着脸说霄儿不是我的孩子？你觉得她会信吗？”赫连铭像个孩子似的，伸手抓住冷安的手，期待的问道。
    冷安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给他倒了酒，说道：“你不说怎么知道她会不会信？”
    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巴，赫连铭为难的回道：“可若想她信，我必然得把一些事都告诉她，可我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不美好的事情。”
    冷安嗤笑出声，语气薄凉：“这话真是好笑，你堂堂摄政王，以往从不觉得自己残忍，如今倒是想做个清白的人了？”
    “没办法啊，谁让她骨子里很善良呢？若非同类，只怕又要把我踢出局啊。”
    “已经把你踢出局了，你还在意这些，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可我始终觉得，即便她把我踢出局，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忘得了我的。”赫连铭又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起来。

 第095章 竟是女扮男装

    冷安无语的提醒道：“是否把你忘了是一件事，会不会找其他的男子又是一回事，你觉得她想找个顺眼的童子很难吗？”
    赫连铭老实而哀怨的答道：“不难，相反很容易。”
    冷安恨铁不成钢的愤然道：“那你还不去找她？”
    打了个哈欠，赫连铭右手微颤的倒了酒，喝完之后道：“她已经跟着墨笛护卫队走了。”
    “墨笛护卫队？”冷安惊讶出声，送到嘴边的酒樽也停了下来，紧盯着赫连铭。
    赫连铭点头，痴笑道：“是的，沐云笙那小子把墨笛转送给她了，他很喜欢九儿，但是他没想过跟我争，因为他觉得九儿和他不是一路人。一个向往在空中翱翔，受万人瞩目，一个想隐居山水之间，安逸平和。”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冷安好奇的问，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似乎，不该再为那个蛇蝎美人伤神费时。
    赫连铭嘿嘿一笑，好笑的嘟囔道：“你该知道吗？那是离水谷的事，又不是你们八十一少的事。”
    “可我们八十一少跟离水谷墨笛护卫队好歹有点交情……”冷安不服的道。
    赫连铭打断了他，轻哼一声道：“确切说，你们八十一少是跟他们有交往，但是欠了他们的情，而不是彼此有交情。再者，我总不至于什么事都跟你说吧？你知道的可够多的了。”
    “既然已经够多，就不怕再多一桩，你就跟我多说点。”温和一笑，冷安语气也柔和起来，因为他觉着赫连铭已有醉意。
    赫连铭似乎没有察觉出自己被诱哄了，舔了舔唇，又喝了两杯酒才开口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她得到墨笛已经有几个月，却在把我踢出局之后才第一次吹响了墨笛，然后跟着刚见面的墨笛护卫队走了。”
    闻言，冷安沉默了一会儿道：“她肯定会跟着他们学武功。”
    “正合我意。”赫连铭趴在桌子上，手里扔握着酒杯往嘴里送，只可惜撒了一大半，喝到嘴里的只有几滴。
    冷安也不管他，犹自道：“她体内有神秘内力，如若催发可以随时调用，有朝一日武功会超过你。”
    “超过就超过啊，我的骄傲，向来……不是比别人强才有的。”打了个哈欠，赫连铭不无傲然的道。
    冷安却为此忧心，提醒道：“比你强就会看不上你。”
    “所以，我会在她还没我强的时候，就把她变成我的女人。要知道，墨笛护卫队跟我是真的有交情，很大的交情，一些不违反规矩的小忙，还是会帮一帮的。”
    “你……无耻。”
    “唔，男欢女爱这事儿上，向来不能太相敬如宾，我丝毫不觉得羞愧呢。”
    “她真可怜，被你喜欢上。”
    嘿嘿一笑，赫连铭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口齿不清的道：“她……真幸运，被我喜欢上。”
    “懒得说你。”大口的喝了一杯酒，冷安站起了身，扶住了赫连铭，将他扶到了一贵妃榻上。
    老实的躺下，赫连铭揉着心口道：“正好我喝的有点多，该睡了。”
    “睡吧，我去找静儿，总觉得心下不安。”
    “该来的总会来的……”赫连铭闭上了眼睛，眉头紧蹙，蜷起了身子，弱弱的回道。
    冷安冷哼一声道：“我不想让他来，他就不能来。”
    “唔……该来的，你拦不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抬手拍了一下赫连铭的胯骨，冷安不耐烦的道：“睡你的觉吧。”
    “呼……呼……”
    见赫连铭这么快就睡着了，冷安不由得叹息。想他们主上无所不能，偏偏这酒量不太好，更是沾酒之后没什么防备心，真令人忧心。
    唤来苏渡，吩咐他好生照看着赫连铭，冷安便带了几个得力的手下离开了摄政王府，要去寻找他那要传宗接代的妹妹。
    不过他并不知道，早在他得知此事之前，他的宝贝妹妹已经勇猛的将心上人扑倒，吃干抹净了。
    等再见到冷静时，已是第二天晌午，冷静的院子里，冷安围着妹妹走了一圈儿，仔细的打量她，没看出什么不同之处，只是好像眉眼之间更加柔和了。
    细细思量，他将妹妹拉到了屋子里，关上了门窗，语重心长的劝道：“静儿，你可千万要记住，你是女儿家，是要嫁人的，切不可乱来，知道吗？”
    冷静一脸茫然的道：“哥哥，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很清楚我是女子的，一直以来都很小心。虽然自小就装扮成男子，但自打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不是男子，心里总是一直提醒着自己的。你又不是没见我穿过女装，难道觉得不像女子吗？”
    想起妹妹穿女装的样子，冷安骄傲的笑了起来，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道：“自然是很漂亮的，比一般女子都漂亮。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为何突然在你三哥面前自称五妹呢？还说什么传宗接代，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事啊，就是提醒他一些事情，你不会以为我是要找个女人给我们冷家传宗接代吧？”冷静失笑，笑弯了腰，解释道，“我的好哥哥，你就放心吧，你妹妹是很正常的一个女子，不会乱来的。”
    “你知道就好。不过，昨日你跟白钰出府去做什么了？”冷安仍是心下不安，继续追问道。
    冷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哥哥你这是在调查我吗？什么时候我做什么都得跟你禀告了？”
    “关心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冷安尴尬的道。
    冷静嘻嘻一笑，抱住哥哥的胳膊撒娇道：“哪有不想说嘛，只是小事而已，去帮巧惠买些酿酒需要的材料罢了。正好白钰没事，就让他当苦力了，不用白不用嘛。”
    “真是的，多大个事还用你亲自去？”冷安仍是有所怀疑。
    冷静嘟起双唇道：“整天都没什么事可做，也挺无聊的，正好想出去逛街，就帮个忙咯。哥哥，你今天怪怪的……”
    “那也是关心你，怕你跟着白钰那个断袖学坏。”
    “白钰他……”冷静张嘴就要替白钰辩白，又突然意识到不能过早暴露，忙改口道：“他也不算坏，只是喜好和一般人不同罢了。哥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以后少跟他来往。”
    “总之，你要切记你是女子，不能乱来，若有中意的男子，一定带给哥哥过目，明白吗？”
    “明白，明白，兄长如父，我一定谨遵哥哥教诲的。昨晚哥哥肯定没睡好，快吃点东西去休息吧，妹妹会心疼的。”冷静关心的催促着，手心里早出了一层汗。
    冷安嗯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离开了冷静的院子，又对着白钰的院子高声道：“白钰，你个臭小子不许欺负冷静，更不许把他带坏，听见没有？”
    “我说安王，您这心操的有点过了吧？冷静哪点比我善良了？他别把我带坏还差不多。”白钰不爽的回应，埋头吃饭。
    冷安冷哼一声道：“你若敢胡来，看我不废了你！”
    “不敢，不敢，万万不敢！”
    听了这话，冷安心下安定许多。虽说这个白钰一向奸诈无礼，但也未曾胡来过，倒是不用担心。再者他是个断袖，而静儿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二人整日里打闹不已，向来也不会有什么。
    这般想着，冷安放心离开，却不知道他前脚离开，白钰后脚就翻墙入了冷静的院子，直接将人抱在怀中，上下其手，唇舌并用。
    冷静也不扭捏，生涩回应的同时，将人带入了卧室，压到了床榻之上，冷着脸道：“我这身男子装扮，你也这么有兴致？”
    白钰勾唇一笑，捧住她的脸柔情的道：“静儿，只要是你，我就有兴致，无论你是男，还是女。”
    “那你觉着我是男装好看，还是女装好看？”冷静脸颊微红，娇羞的问道。
    白钰微微眯起眼睛，想起昨日被她带去客栈，只是刚听她的吩咐去给她买了盒福庆斋的桂花糕，回来便见她一身粉色罗裙端坐在床边，登时一惊，手中点心盒子都摔落在地。
    他呆呆的看着她，她浅浅的笑望着他，他不言，她不语，直到他回过神来发现她胸前的不平坦，才咕咚吞了一下口水，犹如被雷劈了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见他跌坐在地，她才佯怒的瞪他一眼，啐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吓傻了，还是高兴傻了？”
    听着悦耳的女声，白钰傻呆呆的敲了敲脑袋，好半晌才道：“你……你……你是女的？”
    “你甭管我男的女的，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冷静上前，蹲下身，捏住了他的下巴。
    他眨了眨眼，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要他如何接受自己暗恋已久的男子竟是女子啊！
    要知道，他自小就是喜欢小丫头的，长大了更是喜欢美女，直到和冷静相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是个断袖！
    这个认知让他痛不欲生，却无可奈何，直到后来接受了自己是断袖，却发现喜欢的男子最痛恨断袖，对他惟恐避之不及。
    为此他是每每想起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可结果呢？他竟是女扮男装？！

 第096章 竟是一头老虎

    “说话。”啪的拍了一下白钰的头，冷静恼怒的催道。
    白钰总算回过神来，舔了舔唇道：“你喜欢我吗？”
    “先回答我的问题。”冷静明知故问的道。
    白钰恍然大悟，立即点头道：“喜欢，非常非常喜欢。哦不，是爱，很深很深的爱，刻骨铭心的那种。”
    他话音刚落，便被冷静一把拉了起来，吻住了唇，而后扑倒，撕扯衣裳。
    想到这里，白钰脸颊微红，仔细看了看冷静，很真诚的回道：“怎样都美，不穿衣服更美。”
    “色痞。”冷静啐道，抬脚踹了他一脚。
    他也不躲，嘻笑道：“只对你色，只对你痞。”
    “是吗？那以前那些美男子……”
    不等冷静说完，白钰便捂住了她的嘴巴，急切的解释道：“静儿，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他-娘-的不是断袖，我只是恰巧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的你！不瞒你说，我是因为发现对你有心思，才以为自己是个断袖的，但是我和那些男子在一起根本没有一点点的感觉，也从未和他们真正的发生过什么。我只是……无法放下对你的心思，才自甘堕落，害怕自己伤害了你……没想到，你他-娘-的竟是女扮男装！”
    说到这儿，他嚎啕一声道：“静儿啊，你害的我好苦！”
    “好了，别难过了，是我的错，是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何尝不是把我害的好苦？”轻轻拍着白钰的背，冷静安慰他道。
    抿着唇不吭声，白钰心里很明白两个相爱的人都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想了想，他认真的道：“静儿，我们要加倍珍惜来之不易的甜。”
    “嗯。”冷静点头，迎合了白钰缓缓凑过来的亲吻，而后又是一番缠-绵，热情如火，难舍难分。
    大战三个回合后，白钰餍足的抱着冷静，感叹道：“天公作美，总算让我们彼此心意相知。”
    冷静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道：“要不是九儿告诉我，你我还不知道要痛苦到什么时候。”
    “什么？她跟你说了？”白钰一惊，一身冷汗冒起。
    冷静道：“是啊，她发现了我的女儿身，又发现我们对彼此的心意，在走之前特意去告诉我的。”
    短暂的沉默，白钰感慨：“好毒的眼睛！你我藏的这么好，竟都被她看透了。”
    “巧合吧。估计她是知道了主上和我为她运功疗伤时，是我在她的对面，手放在她的胸上的。问题是不知道主上怎么没瞒得住这件事，不过也幸好主上说漏了嘴，否则……你我恐怕就要继续错过。”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主上让九儿伤了心？这怎么感觉很不厚道？”
    “你会写那两个字吗？”冷静嘲讽了一句，又好奇的问：“我也猜到主上伤她的心了，那是怎么伤的？”
    白钰倒也不在意被讽刺，叹了口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九儿她误以为大皇子是主上的儿子了，然后主上没有解释。我想，你哥应该比较了解实情。”
    弱弱的嗯了一声，冷静终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女子两腮绯红，睡的香沉，白钰满足的笑了起来，无比的幸福。
    良久，他叹息道：“艾九儿啊艾九儿，你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的感情理不顺，却把我和静儿的看得如此透彻。唉，你这份恩情，我白钰是赖不掉了，谁让静儿已经对你心怀感激了呢？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会帮你看着主上的，断然不让他再有机会伤你的心了。只是你对主上的误会，还是得你自己想通才行，否则，怎么都是个心结啊。”
    然而，白钰到底是不了解艾九儿的，她不但没有试着去想通，反而彻底将赫连铭放到一边，将和他有关的一切尽数抛却，将自己投入到了吃苦受罪的练武当中。
    她那点薄弱的底子在墨笛护卫队的眼中，勉强被评价了一句蹒跚学步，但是她一点都不难过。
    自己的能耐自己知道，以往在二十一世纪时，她学跆拳道也不怎么精炼，不过是为了防身罢了。但她一直都未曾小看过自己的毅力，也不怕吃苦。
    只要她想，她便不怕。
    而如今，她不仅仅是想，而是忍无可忍的想要苦练武功，想要暂时忘却心中隐隐的痛，给自己一些绝对的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深处暗淡无光的山洞中，阴森寒冷，有些令人恐惧。但是她不怕，只因墨笛护卫队是沐云笙送给她的，她便可以全然的放心，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墨笛护卫队。
    醒来之后，便有人给她送来了吃的，很简单的一荤一素加两个馒头，还有油腻的鸡汤。
    虽然这些吃的味道很一般，但是艾九儿没有嫌弃，静静的吃完，说了句“开始吧”，便跟着一黑衣蒙面人离开了阴暗的山洞，开始了训练。
    第一天，她被要求在山林里跑，一刻不停的跑，不论方向的跑，渴了饿了都自己解决，衣服脏了破了也别指望墨笛护卫队伺候她。
    对于此，她只是苦涩一笑，便开始行动，没有半点不满，也没有任何畏缩。
    她跑，或快或慢，一直未曾停留。
    鞋子磨破，她脱下外袍撕开缠到脚上，再缠一些藤草，隔一段时间便换上新的藤草。鞋子只有一双，外袍只有一件，但这山林里的藤草随处可见，取之不尽。虽然脚底磨破了泡疼得厉害，她却不管不顾，一味的前行。
    仿佛，这样的痛，根本不算的什么。
    看到河流，她会捧起来喝点水，并不担忧这未污染的大自然的水会让她闹肚子。饿了，她并不敢随意摘野果，怕摘到有毒的，便在遇到河流时，下水捉鱼，顺便还能洗个澡。
    她知道周遭有人跟着她，以防她遭遇不测，但她毫不避讳，断定他们不会偷看，便脱得只剩下肚兜和自制的四角底裤下水，一边捉鱼，一边洗澡，还能稍作休息。就是可怜了双脚，遇水时疼得她眼泪直冒。
    但是，这又算的了什么，远不如那时那刻的疼。
    从天亮跑到天黑，她疲惫不堪，但是，没人让她停，她就咬着牙坚持下去，哪怕不得不拄着棍挪动，她也不坐下休息。
    若非昏倒躺下，哪怕是爬，她也要坚持到底，绝不服输！
    终于，夜很深了，山林静谧一片时，有人出声，让她就地休息。
    一句话像是一把刀一样，一下刺破了她这只早已经快瘪掉的气球，于是一下子泄气，躺到了地上，昏沉的睡了过去。
    可是，刚睡下不久，便感觉皮肤瘙痒疼痛，难受的坐起身来一看，是被几只硕大的山蚂蚁给咬了，连忙掏出火折子烧了火堆。
    撑着疲惫的身子，她仰头看看参天大树，突然觉得自己没劲爬上去，就算爬得上去，蚂蚁也能爬上去，于是作罢。
    捡了柴火，寻了相较平坦的空地，艾九儿围了一个圆环，认真的燃起火堆，然后自己蜷缩在中间不大的空地上，安心的睡下。
    但她忘了火会熄灭，所以，她睡的正香的时候，再一次被蚂蚁和不知名的毒虫给咬醒，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毛骨悚然的感觉太过恐怖，忍不住尖叫起来。
    但是，她还是捂住嘴巴没有求助，而是再爬起来捡柴火，重复之前的步骤。
    就这样，烧了三次柴火，天蒙蒙亮了，她被叫醒，重复昨日的任务。
    “重复就重复，谁怕谁。”她在心中呢喃，爬起来揉了揉筋骨，迈开了双腿，慢跑起来。
    这一天，她在快要饿昏之时才看到那条河流，终于明白她不能这样漫无目的的折磨自己了。于是，休息片刻捉了鱼，烤了吃之后，她开始每隔几步就在树上做记号，并且让自己的活动范围缩小，不远离能够让她活下去的河流。
    可是，她却没想到墨笛护卫队的人那么跟她过不去，故意仿造她的记号，将她带离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她找不到那条河流了。
    饿的受不了，她看着少有的野果和同样不知道是否有毒的蘑菇，以及不知道是野菜还是草药，抑或是其他的杂草的植物时，她茫然了，犹豫了。
    难道，她真要杀生吗？
    不，她害怕，害怕看到血，害怕想起那晚上的事，害怕想起自己身上可能背负了冤死的性命。
    硬着头皮寻找，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越来越疲惫的身体，艾九儿越来越气恼，恼自己过去活那二十一年里，为何只顾吃喝玩乐，除了在酒业颇有名气，颇有能耐外，她简直就是个白痴，连野菜都不认识！
    不过一想到现在都深秋了，即便有野菜那也是少的可怜，她便稍微淡定了点。再者，如今再懊恼也无用，只求以后多加努力，多掌握点知识和生存技巧。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她不想杀生，却还是被找上了门。
    彼时她正在研究树根下的黑蘑菇是否能烤了吃的时候，忽听“嗷呜”一声，猛然回首，竟是一头老虎正对她虎视眈眈，慢慢靠近。

 第097章 自制弓箭驱虎

    艾九儿登时汗毛直竖，情不自禁的尖叫了一声，慌忙抱住面前那棵树往上爬去，本能的使出了全身力气，倒也被她给爬了上去。
    那只花斑虎也不慢，在她有动作时便跃身扑来，嗷的张大了虎嘴，一口朝她咬过去。
    全身心都扑到爬树这件事上的艾九儿并没有注意到老虎在袭击她，可是，当那老虎嗷呜一声时，她感觉到脚底一股凉意，瞬间席卷全身！
    求生的欲望激发了她所有的余力，继续往上爬，丝毫不顾手掌被粗麻斑驳的书皮给磨破，，因为她要活命！
    树下，那只花斑虎还在嗷呜嗷呜的冲她叫，只那声音都吓得她几欲魂飞魄散，不过幸好她已经爬到了一定高度，只要能够抱紧树干，倒也不用怕。
    可是，等她稍微放下心来时，她却悲催的发现她真的太累了，恐怕坚持了不久！
    她再倔强的骄傲，也在可能葬身虎口时，消灭得一干二净了！
    “来人啊！”她声音嘶哑的喊起来，快吓哭了，可是怀抱极大期望的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过来救她。然后，艾九儿突然觉得这只是一个考验而已！
    不管怎么说，墨笛护卫队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落入虎口吧？！说不定这只花斑虎是墨笛护卫队养的家虎呢？
    不过，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咬了咬牙，朝着离自己还有两米多远的树杈而去，期望着能够到达那里，坐在树杈上缓和缓和。
    也许人在求生的时候总是能被激发出更大的力量吧，艾九儿倒是爬了一米多，可是，树下花斑虎一声虎啸，竟是后退了几步，然后冲她做跳跃姿势，却是把她吓得又下滑了半米。
    眼看着那花斑虎就要朝着自己扑来了，极有可能那一跃能够扑到她的脚，她吓得一哆嗦，连忙回过头，抱紧了树干拼命的往上爬！
    “嗷！”的一声痛呼，艾九儿皱紧了眉头，却不敢有稍许松懈，不顾脚后跟被虎爪挠住，继续往上爬。
    总算够到了那根树杈，她泪眼汪汪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自己太笨，哭墨笛护卫队太狠，哭自己差点就死了，哭这都是赫连铭害的，都是那个白胡子老头把她骗来受罪。
    想她过去活的多风光啊，何曾受过委屈，就算流泪那也是撒娇伪装，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可现在呢？她被逼得哭的跟个傻子似的，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树下，花斑虎似乎知道够不到她了，老实的卧下小憩，打算守着这个猎物。
    树上，艾九儿胆战心惊，虽然坐在树杈上，还是死死的抱着树干，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脚跟很疼，她却看都不敢看，害怕看到自己的骨头露出来。
    到底哭也是个体力活，艾九儿哭了一会儿便连忙停了下来，心里很是不高兴。
    最最不高兴的便是她无法修炼内力，导致她轻功很差很差，连翻个墙头都会一不小心的摔跟头，更别提什么飞身上树！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体内那股神秘力量搞的鬼，使得她即便修炼出点力量，也都被封印了，根本就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倒是不知道方才爬树时，那股力量有没有被调用，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掉下去，会不会真的死于虎口。
    又饿又渴，又累又受了伤，下面还有老虎守着，艾九儿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剧，很悲剧。
    看了一眼被她绑在腰间的匕首，艾九儿有些犹豫，倒不是此刻还不敢杀生，而是她不知自己能否一出手便将树下的老虎杀掉。
    如果不能……她可真是坐以待毙了！
    可以向墨笛护卫队求救吗？这个问题太白痴，完全不用去想。
    那她有什么法子呢？好像没有……
    思来想去，艾九儿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一刀就能弄死那只老虎，索性休息休息再说。
    未免摔下树去，她小心的用单手解开腰带，将自己给绑在了树干上。然后还是不放心，又把身上除了里衣之外仅有的一件锦袍的袖子给撕下来一只，弄成了一长一短链条布绳。而后将长的绳子系在稍高一点的地方，再系到自己脖子上，而后抱着大树，将短的缠到自己手腕上，这才放心的抱着树干睡去。
    然后，艾九儿又做了个梦，梦见赫连霄拉着赫连铭的手欢快的跑着，一声一声的叫着父王，叫的可甜了。
    梦见赫连铭抱着赫连霄说，霄儿，等你长大了，你就是皇帝，本王就是太上皇。
    梦见皇后鄙夷的嘲笑她说，艾九儿，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哀家不能与摄政王厮守终生，你也没有机会成为他的女人。
    她还梦见了赫连桉，他对她说，九儿，你让桉哥哥失望了，你怎能爱上赫连铭呢？怎能爱上朕的敌人？朕对你那么好，你却背叛了朕，你太让朕失望了。
    她又梦见了凤秋，凤秋唉声叹气的对她说，九儿，你太没用了，娘真是好生失望。
    她梦见沐云笙向她伸手，对她说，九儿，跟我回离水谷吧，这里山清水秀，安逸和乐，我们平静度日，也挺好的。
    梦中的她一脸茫然的看着围着她的那些人，不知所措，慌张无比，头痛欲裂。
    然后，她喉咙一紧，竟是睡得太沉，身子歪了，脖子被绳子勒得疼醒。
    浑身都是汗，她呆滞的睁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嘴唇很干，她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就疼得她眼泪直冒。
    那个梦，很乱，也并不算噩梦，她却为此心慌，总觉得这梦是自己在揭自己的伤疤，自讨苦吃。
    俯首低望，艾九儿懵了，浑身僵硬，汗毛倒竖。
    不为别的，只因树下那只花斑虎不但没走，还叫来了同伴！如今，她已是被三只老虎虎视眈眈了！
    可她知道，自己求救不一定有用，就算有用，也会被瞧不起，那太丢人了！
    再想想梦里那些人说的那些话，她更加不能求救，必须硬着头皮撑着，想办法度过难关。
    她想啊想啊，想自己身上有些什么，自己能做些什么，周遭又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直到她想到了利用火驱逐老虎这个办法，她才万分感谢墨笛护卫队给了她不少的火折子。
    不过她不舍得乱用，火折子毕竟只是火折子，扔下去一个也未必能燃起什么火，再者下面的落叶在黑夜已经有些潮湿，肯定不能起到作用。
    细细谋算，她决定想办法得到地上的树枝，可是离地面太高了，她没有工具，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力气耗下去。
    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折树枝削尖当箭用，便取出了匕首，行动起来。
    艾九儿很庆幸自己不久前才学了射箭，做一把简易的弓箭倒是不在话下。为了能够一鼓作气将树下的老虎驱赶或者杀死，她准备了很多很多的箭，削的胳膊酸疼抬不起来才停下来歇息。
    歇息片刻后，她拿起自制的树枝弓箭，紧盯着树下的老虎，开始射，专射眼睛。
    虽说这弓箭很粗糙，力度不大，可到底是有作用的，倒也把那些老虎赶远了去。
    见老虎远走，艾九儿一刻都没停留的下了树，迅速的拢了一堆树枝，点燃了篝火，然后继续捡树枝，将篝火烧的越来越旺，越来越旺。
    去而复返的三只老虎回来时发现了篝火，虽然很垂涎那猎物，却也只能望而却步，停留了一会儿，无奈的走了。
    此时，艾九儿才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
    稍微歇了一会儿，她连忙处理伤口，发现右脚后跟虽然被老虎抓伤，却也没那么严重，毕竟她是缠了十多层布又缠绕了藤草的。想来那会儿觉得无比剧痛，有一部分原因是被吓得。
    平静之后，艾九儿饿的受不了，可她哪敢随处走动，也没力气走动。
    呆了一会儿，她想起应该有鸟蛋可以吃，可这天已经很黑了，除了篝火旁边可以稍微看见树梢情形，别处什么都看不见。
    也许是上天怜悯，离开篝火几米处，艾九儿隐约看见一个鸟窝，便取了弓箭试着射了几下，还真是一个鸟窝。
    只可惜，当她费力的把鸟窝弄翻掉下来时，她接到的不但没有鸟蛋，反而是满手心的鸟屎……
    更令她无语的是，看着那鸟屎，她竟没有恶心的丢掉，而是吞了吞口水，仿佛手心里是一堆肉末。
    不过她到底还没饿傻，忙甩了甩手，继续寻找。
    寻找一圈未果，艾九儿决定吃野果，管它有毒没毒，先吃了再说。这……就叫饥不择食吧？
    吃完了野果，艾九儿感觉好了许多，便继续拾柴火，留以备用，如此倒是平安的度过了第二个夜晚。然后天一亮，她便继续前行，也没忘了用刻刀做记号。
    这一次，未免被墨笛护卫队的人捣乱，她刻的是英文字母，三个字母组合，先是aaa，再是aab，然后aac，以此类推，倒是能做不少记号。
    接近晌午时，艾九儿总算找到了河流，大口的喝了几口，跳下去洗澡捉鱼，美美的吃了一餐烤鱼。
    其实也不算美，她不敢杀鱼，都是直接摔死，然后就烤，这样的烤鱼吃着很腥，有时候还很苦，但她没办法，只能受着。

 第098章 杀不完没饭吃

    也许是觉着艾九儿终究是个女子，在山林里过了两日，她的袖子都因为活命而撕毁一只做绳子，墨笛护卫队的人扔给了她一个包袱，包袱里有一根很长很长的绳子，一套衣服和鞋袜，还有一把梳子和一包盐丁。
    艾九儿打开包袱看到这些东西时，眉开眼笑的对着包袱扔来的地方拱了拱手，嘶哑的声音谢道：“算你们有心了，多谢多谢。”
    而后换上衣服鞋袜，梳了头发，用旧衣服撕下来的布条扎了个丸子头，又生了火烤鱼，吃了几口有咸味的鱼，满足的笑着又多烤了几条。
    提着那几条发黑的烤鱼，她象征性的对空气道：“你们要吃吗？味道还不错。”
    没有回应，艾九儿便将烤鱼带上，继续执行任务——在山林里行走。
    这一天，艾九儿多次遇到虎豹豺狼，接连三次用昨日同样的方法退敌之后，她意识到是烤鱼给她带来的危机，只好吃饱之后将鱼丢掉。
    又一天，艾九儿发现自己做的记号全部被削了，她又找不到那条河了。但是她遇到了竹林，便恨恨的砍了最粗的竹子，取了两节带在身旁，留待遇到水源的时候装点水带在身上。
    如此接连几日，她越发适应山林里的生活，身边基本缺水和食物，弓箭也做的越发好，射程越来越远，目标越来越准。但她还是没有杀动物，除了鱼，连只兔子也没杀过。
    如此在山林里过了半个月，连那花斑虎遇到她都是安静的掉头离开，她还是没有杀过动物，倒也活的好好的。
    终于，墨笛护卫队坐不住了，商量之后派人来跟她交谈。
    多日里没有见到人，艾九儿早就觉着寂寞，这次终于有人肯见她了，她开心的扑过去，想要拉住人家的手好好说说话。
    那人却是闪开，离她远远的，没有语气的道：“主人，属下来提醒您，您不杀生似乎不是您善良，而是……您有心结解不开。”
    听的这话，艾九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自然的想起那天晚上，柳金兰虐杀二夫人表哥的情形，脸色越发的惨白。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摇着头，缓缓的摇着头，传达着她不想杀动物，不想见血，不想面对那残忍血腥的场面。
    那人却不管不顾的拖着她就走，她挣扎了几下就被点了穴道，然后，转眼间，一只灰色的野兔被抓到了她的面前。
    解开了艾九儿的穴道，那黑衣蒙面人将一把匕首塞到了她的手中，大声的吼道：“杀了它！不然我杀了你！”
    她吓得哆嗦，后退了一步，匕首掉到地上，用力的摇头：“我不，我不要杀人！”
    “这只是一只兔子！”那人中气十足的吼着。
    她依旧摇着头，“兔子我也不杀，我讨厌血！”
    可是，她话音刚落，那人将兔子杀死，扔向了她。
    她连忙后退躲开，却还是看到那兔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死了。
    枯黄草叶上，鲜血点点，红的刺眼，刺得她眼睛生疼，呼吸沉闷，心跳更是慌乱无比。
    她捂住眼睛，大叫起来：“我不想见血有错吗？！不见血就不能活吗？！为什么要逼着我杀动物见血？”
    “因为那是你的心病，必须解除！”那人声音更大，更凶，捡起了那只兔子，硬塞到她的怀中。
    她连忙扔开，大叫道：“我没有心病！我只是讨厌血！”
    “你不能有任何恐惧！你若讨厌血，对手抓住这个致命弱点对付你，你必死无疑！”那人再度捡起那兔子，硬塞到她的怀里。
    这一次，她没有扔开，却不是她不想扔开，而是她又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主人，你既然不愿意回离水谷过安逸的日子，你就必须接受现实！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到处都隐藏着黑暗杀戮！你若想活着，就必须无所畏惧！否则，你就滚回离水谷！别奢望着做摄政王妃！”
    “我没有……我没有要做摄政王妃……”嗫嚅着，艾九儿泪流满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半个月以来，她逼着自己不去想赫连铭，却隔三差五的梦见他。可她只知道梦到他，却不记得都梦见了什么。只知道每次醒来，心口都一阵阵的疼，闷闷的疼，压抑的疼。
    然后她就继续前行，让自己分心，不再去想他。
    可是，她的心思被墨笛护卫队看得透透的，还被鄙视了……
    “本来不想告诉你，但看你现在这德行，真让人受不了。”扭过头，黑衣蒙面人无奈的嘟囔了一句，然后猛地抬高了声音冲艾九儿吼道：“摄政王他没有儿子！他还是个童男子，哪来的儿子！”
    他这一声吼，吼得艾九儿震耳欲聋，几欲昏厥，却将那话听得清楚。
    他没有儿子？他还是童男子？
    哦，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早猜到了。
    不过，能够确认这个猜测，她还是略感欣慰的。
    可问题是，她最近的难过并不是因为赫连铭可能有儿子，而是他对自己的态度！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应该不计较他的过去？
    就算那样认为，他凭什么不跟自己解释？！
    还有就是她意识到和他的感情之路将有诸多不顺，而她还太弱了，弱到伤心难过的时候除了喝点酒，什么也做不了。
    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去找那个德妃对峙吗？
    她可以直说自己讨厌别人叫他父王吗？
    她可以那么任性的打乱他的某些计划吗？
    她可以，只要她想。可是，她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一个只会任性妄为的人。
    既然是互相喜欢，就希望是彼此付出，彼此包容，互相体谅，而非为了自己的感受一味的对他有所要求。
    然后她便明白，自己还是太弱了，弱到可能无法和他有一场欢快幸福的恋情。
    所以，她选择暂时离开……
    当然，也可以说是逃避。但是，绝对只是暂时的，她艾九儿可没那么孬种，她只是想变得强一点再回去罢了。
    “怎么不说话？”嗓门大的黑衣人不解的吼着问道。
    艾九儿回过神来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身为墨笛护卫队队长，属下自然知道的多一些！”大嗓门骄傲的吼道。
    皱了皱眉，艾九儿道：“把我穴道解开。”
    解开了艾九儿的穴道，大嗓门看着艾九儿衣服上的血迹，冷哼一声道：“这不也没那么害怕吗？！”
    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血迹，艾九儿还是忍不住打冷颤，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那股恶心感，冷冷的道：“害怕又如何？难道当着你的面把衣服脱了吗？”
    “这是重点吗！？”大嗓门嚎叫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瞪艾九儿，“既然已经知道摄政王没儿子了，就别揣着那屁大点的心事耽误练功！有你这么弱的主人，真是丢我们的脸！”
    “我若是强大，要你们做什么？！”艾九儿也扯着嗓子吼起来，愤愤道：“有本事你们走啊！我没说不允许你们背叛我啊！”
    “你还有理了！”
    “我不讲理怎么了？！总比你以下犯上强吧？！”叉着腰大吼，艾九儿吼得眼冒金星，不得不弯下腰大口喘气。
    大嗓门不以为然的吼道：“就你也称得了上？！有本事哪天能跟我霍达大战三十个会合，我叫你姑奶奶！”
    艾九儿翻白眼道：“霍达？我看你是大嗓门小心眼吧？！你可别想的太美，有你这么个大孙子，我还怕耳朵消受不了呢！”
    “大嗓门怎么了？！那是我中气足，有本事你吼个试试啊！”霍达梗着脖子的吼道。
    艾九儿很是无语，揉了揉眉毛道：“不跟你吵了，我要继续行走在山林间。”
    “任务改了，从今天起，每天猎杀十只猎物，任务完不成，不许吃饭不许喝水！”霍达大声说罢，飞身而去，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艾九儿无语的道：“要走也给我拿身干净衣裳啊！”
    “自己洗！”
    听得这三个字，艾九儿连忙捂住耳朵，真是受不了这大嗓门，也不知道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能不能憋得住，又为何喜欢说话用吼的。
    看了看衣服上的血迹，又看了看脚边的死兔子，艾九儿呆了良久，叹了口气，呢喃道：“大嗓门说的对，我不能有这么大的弱点，这个心病，必须得除掉，彻底的除掉。哪怕我以后不杀人，我至少也不能害怕杀人，更不能怕血。”
    说完，忍着心中恐惧，颤抖着将野兔捡起来，生了火，烤野兔。
    哪知她刚烤好准备吃，大嗓门突然出现，将烤野兔抢走，一个字没说，迅速消失。
    气愤的跺脚，艾九儿不得不爬起来去做任务。不就十只猎物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只要想的开，放的下，那不还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可她到底是太高看自己了！忘了烤一只别人杀的野兔是一回事，自己去杀又是一回事！
    所以，这天直到傍晚，她前后追了十几只猎物，却没有射出去一箭……
    虽说以往为了活命，她射箭驱赶虎豹豺狼时也有射杀死过动物，可是，那是无心的，只是为了活命。而如今却要纯粹的射杀鲜活的动物，她……还真是难以下的去手。

 第099章 被蛇和狼围堵

    就在她准备死活不杀的时候，大嗓门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起：“记住！摄政王身边可待不住懦弱妇人！”
    又一次听大嗓门说起赫连铭，艾九儿心下狐疑，大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摄政王是童男子的？你是不是跟他认识？”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暗中保护你这么久，我墨笛护卫队还会不知道点什么？”霍达想当然的吼道。
    艾九儿更加郁闷，问道：“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阻拦？难道你更偏向摄政王吗？”
    “这是我可以偏向的吗？分明是你自己偏心！”
    “好吧，是我偏心。对了，有沐云笙的消息吗？他最近好吗？师父好吗？云依和风七他们好吗？”
    “好的狠，就你不好！”
    “我也好的狠！不劳你操心！”
    “别废话，二十只猎物，杀不完没饭吃！”
    “杀就杀，谁怕谁！”嚎了一嗓子，艾九儿开始行动，在树林里搜索猎物的身影。
    意外的是，她又遇见了那只花斑虎，几日不见，似乎更健壮了。
    她望着花斑虎，花斑虎同样望着她，都没有动弹，也没有要袭击对方的意思。就这样，一人一虎对视良久，才各自转身，背道而驰。
    “唉。”艾九儿叹息一声，搞不懂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慈善柔软，连一只曾经想要把她吃掉的老虎都不舍得杀，也太重感情了。
    不过，她到底是想通了，很快便射杀了一只小麋鹿，只是，她并没有追过去将猎物捡起，而是在确定麋鹿死掉之后，换个方向继续努力。
    她不知道是自己心理毛病作祟，还是嗅觉真有那么灵敏，只觉得鼻端都是血腥味儿，刺鼻的难受，感觉有些眩晕。
    但她知道必须打起精神，不可太过仁慈。
    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艾九儿既然选择和赫连铭在一起，就不能太过仁善。更何况这神佑国不是她原先所处的二十一世纪，是没有动物保护法一说的。
    是以，她明白那些不忍其实没有太多必要，尤其是这个弱肉强食，法制道德都不健全的古代封建社会。
    既然如此，不想被欺凌的她就必须改变先前的观念，做到适当的心狠手辣。
    这般想着，艾九儿的脸色阴沉了几分，目光也冷冽起来，动作更加迅速起来。
    当发现一只野兔时，她微微眯眼，没有语气的道：“我要吃饭，就只能杀了你。没有道理可讲，没有仁慈可谈。”
    说完，搭起弓箭，一举将其射杀。不过，她依旧没有去捡。
    能做到动手猎杀无辜的动物，对她来说已经是个挺煎熬的考验，要想亲眼目睹弥漫着血腥味的失去性命的动物，恐怕还需要几天的时间适应。
    直到傍晚，艾九儿射杀了十三只小动物，之所以说小，是因为除了第一次射杀的是一只麋鹿，往后射杀的猎物不是野兔就是野鸡，连不知名的大鸟也被她算做了数。
    更可笑的是，她很认真的射杀了一只青蛙，想着这也不错，至少能够交差。可是，大嗓门对她吼了一通，说她态度不够端正，从即刻起，草食动物一律不算数。
    “你妹！哪有那么多肉食动物好杀！”她嘟囔着，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努力。
    问题是，天越来越黑，她又渴又饿又累，真不知道再遇到大型肉食动物时，死掉的会不会是她自己。
    正担忧时，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呜呼，小心的靠近，发现是一头受伤的狼，濒临垂危。
    只迟疑了一下，艾九儿将利箭射出，射中了那狼的脖颈，一举解决了它的垂死痛苦，同时自言自语道：“虽说趁人之危不好，可你是一头受伤的狼，在这山野里也不容易存活，倒不如被我杀死还能积点德。阿门，愿你来生安好。”
    转身走了几步，艾九儿舔了舔唇，肚子咕噜作响，忍不住捂着肚子回头，对着那狼吞起了口水。
    也不知是不是饿的太狠，她竟想着若是能喝几口血，估计也好受些。
    但是，等她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恐怖时，她连忙扭过了头，无比珍惜的取下腰间的竹筒，隐忍的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
    舔了舔唇，她撸起了袖子，准备加紧速度，必须尽快完成任务好吃好喝一顿，不然她真快受不了这种野味就在眼前，却不敢吃的滋味儿。
    没走多远，忽听“嗷”的一声，竟是狼叫！
    艾九儿被吓住了，感觉毛骨悚然，僵了一下才猛然回头，又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成群的狼慢慢的靠近她，绿油油的眼睛里都是凶光，在深夜里显得越发恐怖。
    一对绿光，又一对绿光，艾九儿一身冷意，鸡皮疙瘩直冒，一步一步的小心后退着，眼睛一眨不眨。
    可是，绿光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似乎是要把她包围！
    看来，她是真不该趁狼之危，更不该在此多做停留！这下可完蛋了，遭遇了最恐怖的狼群了！
    手微微哆嗦着，她双腿也发软，可她不能再害怕，否则就是个死。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艾九儿连忙奔跑到最近的一颗大树下，迅速的爬了上去。
    当她爬上了大树，找了合适的地方坐下来时，树下被围满了泛着凶光的绿眼野狼，估摸着起码也有百十来只。
    摸了摸背后的箭筒，可怜的，她自认为准备的够多，可此时此刻，那三十支左右的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恐怕她一箭射出去，还会招惹来越多越多的野狼！
    紧张的呼吸着，艾九儿不禁怀疑这是墨笛护卫队设的圈套！否则，怎么那么巧的就有一只受伤的野狼出现！而她怎么会那么倒霉的刚杀了野狼没多久，就被狼群盯上。
    “霍达！你个小心眼的，算你狠！”握紧了拳头，艾九儿咆哮道。
    这一次，大嗓门没有回应她，树下的狼群却回了她一阵狼嚎，听着十分的惊悚。
    她很后悔，后悔自己先前太过心慈手软，才害的自己落此境地。
    她很遗憾，没少玩枪也对军事器械有过兴趣的自己，先前竟是从来没有试图研制点炮弹出来。
    她很郁结，为何离开摄政王府前，没有找人要点毒粉什么的。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这是历练，便不会允许她有什么无敌的工具帮助，她还是得靠她自己。
    想到这一天快过去了，而自己没完成任务，不但饱受饥饿，还被围堵，艾九儿很是惆怅，惆怅的抬头想看看星星，意图缓和一下情绪。
    可是，她如何会想到，一抬头，竟是看见一条灰褐色蛇缠绕在她头顶不远处的树干上。
    一个冷颤过后，艾九儿连忙抽出匕首紧握手中，想着这蛇靠近自己时，她就直接将它一刀两断。
    可是很显然，这蛇它也不傻，只是望着她，伺机行动。
    下有狼群，上有毒蛇，艾九儿觉得很恐怖，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精神极度紧张。
    但是，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慢慢的抱着树干往下挪了一点，然后双腿缠紧树干，拉开弓箭，射向毒蛇。
    “咚”的一声，她射中了，将那蛇给射穿，钉在了那树杈上。
    只是，面对着头顶挣扎的毒蛇，她心有余悸，不敢在方才的树杈上坐着，便小心的又往上面爬了爬。
    可是，刚刚歇了一会儿，她感觉不对劲！
    不仅仅是树下群狼惊恐退散到远处，而是她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
    有着之前射杀受伤的狼被狼群围攻在前，又有群狼后退，艾九儿不难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又招惹来蛇群！
    面对群狼，她尚可以待在树上躲着保命！
    遭遇蛇群，在树上绝对是找死！
    偏偏那群狼还没有远去，而是在远处守着她！
    这两难之地，艾九儿急的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泪。
    咬了咬唇，她又掐了自己一把，试图逼迫自己镇定，只能镇定！
    虽说墨笛护卫队不会看着她死在狼群和蛇群的围攻下，但是，她艾九儿不能那么丢人，绝对不能！
    想到自己已经射杀了十四只动物，她迅速抽了三支箭，将其中两支咬在嘴里，迅速射出了一支，然后接连将三支箭对准狼群射出去。
    一连射出去二十多支箭，眼看箭筒快空了，艾九儿急的大叫：“喂！二十只够了吧！”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之时，大嗓门便给予了回应，吼道：“够了！不止够了，还超过了！”
    “呜呜……哇……”艾九儿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觉得任务总算完成，自己成功脱离了困境，不由得喜极而泣。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飞身而来的大嗓门并没有救她脱离围困的意思，只是递给她一个水壶和一个烧鸡，然后一刻都没停留的走了。
    艾九儿茫然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破口大骂：“霍达你大爷的！算你狠！你给姑奶奶等着！早晚有一天，姑奶奶非收了你这个孙子不可！”
    说完，赶紧大口吃肉，大口喝水。
    喝了一口，她愣了一下，惊喜的砸了砸嘴巴！

 第100章 我是不是神仙

    “酒！”叫了一声，她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心里甭提多美了。
    不仅仅是太久没喝酒了，而是酒这东西对她有奇特之处，那就是喝完会有很精力！
    可是，这酒的味道怎么怪怪的呢？
    皱了皱眉，她认真的嗅了嗅，倒是闻不出究竟是什么。只是，味道太怪了，她也不想喝了，便又吃起肉来。
    等吃完了肉，她发现蛇群还没上树来围攻她，不由得愣住，很是疑惑。
    愣了半晌，她看了看手里的酒，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往树下倒了几滴。
    然后，她看见几条蛇逃命似的游窜而去，顿时喜极而泣，笑出泪来。
    开心的将酒倒在手心里往树干上涂抹，艾九儿总算放下心来，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那酒的怪味。若不是她品酒很有一手，估摸着就把这可以驱蛇的酒给喝完了。
    蛇群因为这酒退散，可狼群却再度围攻上来，艾九儿倒还是只能在树上待着。不过她也不怕了，闭眼小憩起来。
    昏昏欲睡时，忽听熟悉的虎啸，艾九儿惊醒过来，循声望去，竟看见那花斑虎一边啸着一边朝她这边而来。
    那一刻，她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可是刚露出笑容，她便苍白了脸，忙大叫道：“别过来！你打不过它们的！”
    喊完，她发现花斑虎身后还跟着好几只老虎，登时唇角抽了抽，风中凌乱了。
    可想而知，花斑虎带来的虎队很轻易的将狼群给吓跑了，她的危难解除了。
    可是……这也太诡异了吧？！她跟这老虎可没什么恩情啊！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对它动过手，它就对她感恩戴德了？！
    可是，这偌大的山林，它怎么知道她在这里？怎么知道她遇难？还有，不到十只的老虎，就能把百来头狼吓跑吗？
    最疑惑的是，她先前未曾听说过这是个玄幻大陆！没听说有通人性的灵兽什么的，怎么她就偏偏接二连三遇到怪事呢？
    看着树下老实卧着的几只老虎，艾九儿想起了那只雪白的小狗，想起那小狗的诡异之处，想起小狗的血融入进自己的伤口，心里觉得怪怪的。
    不知道怎的，她就是想起了那只小狗，然后再看这花斑虎对自己的态度，越想越怀疑是不是跟自己体内有那只诡异狗狗的血液的缘故。
    就算不是，她也无法忽略那只小狗的诡异之处。其他的不说，就单独那把舌尖咬伤的动作，把血滴到她伤口的行为，而后她就喜欢了向来都讨厌的狗狗，这就是最大的诡异之处。
    皱了皱眉，她艰难的呼吸着，越来越无法淡定，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小白，是你吗？是你在帮我，对不的？”
    然而，没有任何的回应，也没有纯白小狗的身影出现。
    虽然有些失落，但艾九儿还是松了口气。纵然她自己穿越到这古代是很诡异的事了，她还是不希望这里是个诡异的朝代。
    她本来就很弱了，若是再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岂不是没她的活路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突然那么想念那只小狗狗，还不可抑止的觉得是它在帮助自己……
    叹了口气，她忍不住呢喃道：“也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有没有想我……”
    “想，想，想！”突然，一连三个“想”字响起，艾九儿猛然抬头，循声看去。
    竟是看见月光下，花斑虎的脑袋上，一只白色的鹦鹉正拍打着翅膀，朝她叫喊：“想，想，想想想。”
    也不知道怎么的，艾九儿鬼使神差般的下了树，什么都没顾及的下了树，伸手去摸那只鹦鹉，全然忘记了鹦鹉是站在花斑虎头上的，而花斑虎身后是七八只形态各异的大老虎。
    同样的，霍达也没想到她会下树，下的那么决然，他都来不及去阻拦。
    不过，他也知道那只花斑虎和她之间的渊源，倒也不怎么担心。只是，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出现一只鹦鹉？还是会说话的鹦鹉，声音清脆清晰的和六七岁孩童无异。
    看着那只鹦鹉跳到艾九儿的手掌心，霍达皱起了眉头，觉得很是诡异，偏生他感觉不到一点恶意，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好呆呆的看着。
    “是你吗？”一眼不眨的看着白的泛银光的鹦鹉，艾九儿忍不住低声问道。
    那鹦鹉望着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好半晌才动了动嘴，竟是哽咽的声音对她道：“是……”
    然后，她看到鹦鹉的眼睛泛起了泪光，竟是哭了。
    那一刹那，她怔住了，情不自禁的落了泪，怜惜的将鹦鹉轻轻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它的头，低声呢喃：“不哭，以后我们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
    那鹦鹉的声音里饱含喜悦，清脆的道：“在一起，不分离。”
    “嗯，不分离。”艾九儿哽咽着，一手抱着鹦鹉，一手轻轻拭去它眼角的泪，又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扬起了笑意。
    也是这时，艾九儿身心最放松时，花斑虎低啸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朝艾九儿迈了一小步。
    艾九儿吓得一个冷颤，连忙后退，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么的不顾及一切！而这一切，是那样的诡异，却又十分自然，直到此时想起，她也没再感到害怕，而是惊喜的看着花斑虎，试探着伸出了手。
    那花斑虎见她动作，低顺的俯下了头，朝着她靠近，将脑袋置于她的手下，轻轻蹭着她的手心。
    这一幕看在霍达的眼里无比震惊，犹如见鬼一般，可他依旧静静观望，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只因连他都看得出来，那只花斑虎对艾九儿有多么的顺从，宛如一只花猫。
    这让艾九儿也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忍不住连连摸了好几把，感激的对花斑虎道：“谢谢你的相救，我会铭记在心的。”
    那花斑虎又蹭了蹭她的手心，依依不舍的后退了几步，连连低啸了三声，掉转庞大的虎身，领着一队老虎缓缓离去。
    那一刹，艾九儿觉得不舍。虽然事情发生的很奇妙，也显诡异，可她到底还是个人，是个很注重情感，很随心所欲的人，自然而然的对这花斑虎产生了一丝感情。
    抬步上前，她忍不住开口挽留：“可以留下来吗？我喜欢你。”
    然而那花斑虎却似乎听不懂她的话，头也没回的走了，很快便消失在夜色笼罩下的山林之中。
    目送虎群离开，艾九儿怔了一会儿，俯首看怀中纯白的鹦鹉，颇感欣慰，“还好有你在。”
    “我在，我在，小白在。”那鹦鹉回应她道，显得很有灵性。
    艾九儿只笑不语，心中莫名的确定这只白色的鹦鹉便是那只纯白的小狗。虽然不明白为何可以变幻模样，但她就是觉得这鹦鹉很熟悉，尤其是自己对它的那种喜爱，和对那只小狗是一样的。
    这般诡异的际遇，她理应感到恐惧，但因着自己便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她便尚可接受。更何况这只自称小白的鹦鹉，它救了自己。
    虽说是花斑虎先来的，但艾九儿就是认定花斑虎是小白带来的。即便她不懂得为何，还是这般觉得了，毫不犹豫，十分坚决。
    轻轻抚着小白柔顺洁白的羽毛，艾九儿柔声笑着道：“小白，你喜欢吃什么？”
    “竹子，小白爱竹子。”小白扑棱着翅膀，欢快的回答。
    艾九儿微微蹙眉，倒是觉得惊讶，不只是因为未曾养过鹦鹉，不知鹦鹉爱吃什么，而是小白先前是一只小狗，还是吃的最多的那只。
    略微一想，艾九儿失笑，宠溺的道：“好，竹子，我记住了，小白爱吃竹子。”
    “竹子，竹子，小白吃竹子。”
    听着小白的声音如孩童讨要糖果般，艾九儿终是不忍心不满足它的意愿，遂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寻找霍达的身影。
    淡淡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下来，这山林里还是很漆黑的，艾九儿自然发现不了，但是她觉得小白应当能发现，便摸了摸小白的鹦鹉头，然后摊开了手掌，示意它飞。
    白色的鹦鹉在月色下很是明显，艾九儿看着它朝着对面飞去，便一步一步跟上，很快便看到了藏身于树上的霍达。
    “霍达，你看到了吧？我有幸结识了一只重情的花斑虎，还认识了这只叫小白的鹦鹉，它是不是很聪明？”艾九儿故作天真的喜悦的道。
    蒙着面的霍达眨了眨眼，看着那鹦鹉飞落在艾九儿肩头，早已震惊不已，半晌也只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单字音：“嗯……”
    抿唇忍着笑，艾九儿心情颇好，语气都温婉柔和起来，低声问道：“小白喜欢吃竹子，我一会儿带它去找竹子，你也去休息吧。对了，明天什么任务？”
    霍达沉默良久道：“练剑吧，这里已经历练不了你。你想用什么武器。”
    略微思索，艾九儿笑道：“可以学暗器和用毒吗？”
    “那般阴暗阴险的你也喜欢？！”霍达终于被这句话激怒，激发了本性，怒吼起来。
    艾九儿直皱眉，连忙捂住耳朵，不高兴的叫道：“喂！你小声点，别吓到鸟啊老虎的，吵着它们睡觉不好的。”
    “不好，不好，不好！”小白扑棱着翅膀附和起来，又在艾九儿肩上蹦跳起来道：“酒，酒酒酒！”
    艾九儿懵了，试探的反问道：“酒？喝的酒吗？”
    “酒，喝酒，喝酒！”
    艾九儿更懵了，“你是想喝酒？还是想让我用酒当武器？”
    “武器，武器，武器！”
    艾九儿彻底懵了，看向同样震惊讶异的霍达问道：“酒能当武器吗？”
    深吸一口气，霍达隐忍的道：“没有内力可用的人，还是不要异想天开的好。”
    说完，唇角抽了抽，忍无可忍的迅速离去，不敢想象再停留一会儿，他会不会想不顾一切的杀了那只诡异的鹦鹉！
    目送霍达逃离，艾九儿表示同情，毕竟再强大的人也不容易接受鬼神诡异类的事情，而她也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又感觉不到一丝危险，才安然接受的。
    将小白抱到怀里，艾九儿思虑良久，终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小白，你说，你是不是我的仙宠？是不是天上来的？我是不是神仙转世历劫的？你的原型，是不是凤凰？我记得凤凰好像是非练实不吃，而练实是竹子开花结的果，你是爱吃竹子，还是爱吃练实？”

 第101章 一人一鸟一虎

    小白的回答很是迅速，还有了迅速的动作，立时飞离出她的手心，声音里满是食欲，叫道：“竹叶，竹叶，小白爱竹叶，小白要吃竹叶，吃竹叶！”
    唇角抽了抽，艾九儿风中凌乱，满头黑线，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自己思维跳跃，真是够异想天开的。
    也许这只鹦鹉只是被人调教过比较聪明，也许是她误会了什么，因为它也是白色的，也会认为它是那只白色的小狗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小白不敢承认。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问，且跟着它去找竹叶喂它吃吧！
    在山林里奔跑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艾九儿还没有发现竹林的踪迹，不由得质疑起小白来，“小白，你找不找得到竹子？若是找不到，可别乱带路。”
    “带路，带路。”小白胸有成竹的回答，扑棱着翅膀飞的更快了。
    艾九儿倒也不疑有他，反倒好奇的问道：“小白，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啊，我错了，我应该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那，你的性别是？”
    “小白是小白。”稚嫩却清脆的男童嗓音从那纯白的鹦鹉口中传出，语气很是纯真，毫无杂质。
    艾九儿情不自禁的鄙夷自己连这都好奇，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连忙跟上去。
    又走了一会儿，忽听一声虎啸，艾九儿猛然回头，定睛一看，惊喜大叫：“花斑虎！你怎么过来了？！”
    “嗷呜~”回应她的是一声虎啸，以及飞跃过来的虎身，匍匐在她的面前。
    愣了愣神，艾九儿迟疑的问：“你，这是……要当我的坐骑？”
    “坐骑，坐骑！”鹦鹉小白雀跃的叫起来，飞落在花斑虎的头顶，爪子抓紧了花斑虎的虎毛。
    艾九儿的身子都晃了晃，情绪很不稳定，说不出该喜该是该恐惧。
    她这际遇也太神奇了，这里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可预测了，实在令人忍不住怀疑这个大陆是存在妖魔鬼怪的。不过，瞎想也无用，既来之则安之，她是真的一点点的危险感觉都没有，反倒是非常喜欢眼前的鹦鹉和那只相识已半月多的花斑虎。
    既然她已经这么喜欢了，再强行克制也是自讨苦吃，倒不如没心没肺的安然处之！若真是它们有歹心，按照如今的发展情形来看，也说明她根本逃无可逃。那么，就开开心心的接受吧！
    深吸一口气，她骑到了花斑虎的身上，抱过了小白，眉开眼笑的道：“小花，走起！”
    片刻的寂静后，小白雀跃的鹦鹉学舌道：“小花，走起！”
    一声令下似的，花斑虎小花腾然而起，飞跃而出，倒是惊吓得艾九儿尖叫一声，一把甩开了小白，抓紧了小花的皮。
    小白也一通乱叫“要出人命了”，然后才拍打着翅膀追上来，恶作剧似的停在了艾九儿的头顶，对她的丸子头一通乱啄。
    艾九儿喷笑不已，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出的开心，这些日子里，从未有过的开心，那么纯粹，那么爽朗。
    不多时，花斑虎小花将一人一鸟带到了一片竹林，小花开心的在竹林上空飞舞，间或停留，啄食一些竹叶，偶尔说几声好吃好吃。
    艾九儿寻了相对平坦地方坐下，劳累了一天一夜，她着实疲惫，嘟囔了一声“小白，小花，我累了，先睡了，你们先自己玩吧”，便靠着几根竹子合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艾九儿的身侧，花斑虎老实的卧着，仰头看着上空忙碌的飞来飞去的小白，一眼不眨。
    不多时，小白跳落在花斑虎的背上，静静的看着艾九儿，好半晌才轻轻呢喃道：“小花，她说的对，我确实是唯独练实不吃。”
    小花扭头凝视着小白，虎脸轻轻蹭向小花，以此表示安慰，小白却拍翅飞起，边飞远边道：“你照看好她，我去找练实。”
    小花缓缓点头，一眼不眨的目送小白离去，这才趴伏在地上，闭上眼睛假寐，一对虎耳朵不时的抖动一下。
    这一夜，艾九儿梦见了她自己，身处云雾飘渺、楼宇宫阙的九天之上，她执酒微笑，仰头看着空中飞舞的一只银白凤凰。
    梦见一袭白衣，一身仙气的赫连铭手提一个白玉盒子向她走来，故作淡然的对她道：“前些日子去巡游时，恰巧遇见开过花的竹林，想着你家小白爱吃，便顺手摘了些回来。它素来与我不亲近，你劝它吃下吧。”
    梦中的她缓缓一笑，倒了一杯酒给他，轻轻言谢：“多谢上神美意，薄酒一杯以示感谢。”
    她话音刚落，白凤展翅飞来，大翅一扇，飓风骤起，吹散了桌旁二人的发丝，吹皱杯中美酒，却唯独是吹倒了白玉盒子，使其摔落在地。然后，一声凤鸣，白凤傲娇离去。
    梦到此处醒来，艾九儿呆愣了很久，揉着眉头四处环望，想确定自己昨晚遇到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大片竹林，还在昨晚坐下来的地方，可除了她之外，四周便再无生灵，连只鸟儿也没有。
    不禁扶额暗想，莫非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沉静良久，艾九儿一脸沮丧的站起身来，整理了衣裳，活动了筋骨，然后和平日里一样，执行任务。
    她边走边掏出木梳准备梳头发，却发现丸子头的发丝很毛躁散乱，不禁怔了怔，想起了昨晚被自己甩出去的小白气恼的抓自己头发。
    那场景太真实，她不得不相信。于是她停下脚步，略微抬高声音道：“小白，小花，玩够了没有？该出来了，我饿了，要回去吃东西。”
    说完，合上双眼，侧耳静听。
    然后，她听到了细微的声音由远而近，像极了花斑虎跳跃而来的声音，以及小白扑棱着翅膀的声音，她便笑了，笑着伸出右手。
    几乎是她手掌刚稳住的同时，小白落于她的掌心，欢快的叫道：“吃东西，吃东西。”
    笑容肆意张扬，她将小白抱在怀中，又回首蹲在花斑虎的面前，摸着它的脑门“王”字纹路道：“就在刚才，我以为我是做了一个梦，不曾真的认识你们。幸好，你们真的存在。”
    “幸好，幸好。”小白照旧鹦鹉学舌，声音和人类极其接近，若非她亲眼所见，她会以为是个调皮的小男孩。
    一人一鸟一虎，在山林中行走，艾九儿掏出墨笛吹了两下，一袭黑衣黑面纱的霍达便立时出现，领着她离开山林。
    又一次见到霍达，艾九儿疑惑的问：“就你一个人吗？他们呢？一共有多少人？为何总是你辛苦的跟着我？”
    “一共九人，全在。”霍达冷淡的回道，显露出没有兴趣交谈下去的意思。
    艾九儿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她不清楚这种情形是代表着霍达这个队长饱受欺负，还是她这个墨笛主人很不受待见。
    离开山林，又翻了一座座连绵的小山，艾九儿心里又泛起了疑惑，问道：“那日我昏睡多久？”
    “一晚。”
    “那这里……离京城多远？”
    “驾马半日。”
    吃惊的倒吸一口气，艾九儿叹道：“这么近，怎么荒无人烟的？”
    “皇家猎场，停用多年。”霍达回答的极为简练。
    艾九儿却被惊得僵住，好半晌才皱着眉头道：“你果真跟他认识。”
    霍达嗯了一声，强调道：“生死之交。”
    艾九儿有些微怒，张口准备斥责，却发现眼前景象突变，一座座宫殿尽收眼底，很是宏伟壮观，不由得惊讶出声：“这里有人？”
    “没有。”
    霍达声音刚落，小白便叫了起来：“没有，没有。”
    本来艾九儿对霍达的话将信将疑，听小白这么一叫，她觉得这不是鹦鹉学舌，而是提醒她确实没人。
    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艾九儿微微一笑道：“乖，小白真聪明。”
    这次小白却难得的安静，也不知是谦虚还是怎的，只是从她手中飞离，往那宫殿而去，花斑虎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倒是苦了艾九儿精神高度集中，害怕从虎背上摔下去。
    看着前方一人一鸟一虎欢快齐行，霍达越发忧虑，顿了一会儿才跟上去，在第一时间去写了纸条，飞鸽传书给赫连铭。
    当赫连铭看到纸条上书写的“主人结识诡异鹦鹉”时，他登时一怔，片刻后便立即放下了手上批阅的奏章，急忙起身，驾马赶去。
    艾九儿并不知晓此事，正饶有兴趣的参观这皇家猎场的行宫，想着寻一处喜欢的住下。可是，等参观到第五座宫殿时，她蹙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里好像多年没人住，外面看着整洁一新，屋内却好多蜘蛛网。这接连四五座都没人住过的痕迹，连藏书房里都落满灰尘，好奇怪……”
    “好奇怪，好奇怪。”小白又学起话来，艾九儿听着好笑，又觉得小白其实是故意做样子的。可她打心底认为小白非同小可，不然怎能让庞然大虎唯它是从。即便不是仙宠，也定是什么有来历的神鸟，绝非它故意表现的这般废话连篇。
    不过它既然这般表现，她也不好继续追究，沉默了一会儿问它道：“小白，你知道这里此时大概有多少人吗？”

 第102章 无意射伤了他

    小白没有回应，只是飞远了去，很久都没飞回来，若不是花斑虎还很安静，艾九儿真要担心小白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正准备大声问问有没有人，霍达的声音响起：“这里只有我们的人在，其他人等尽数散去，这行宫，也荒废多年。”
    “好好的为什么会荒废？看起来似乎一直有人打理着这里的花花草草。”艾九儿好奇的问着，心里却想起了赫连铭，觉得这跟他有关。
    霍达抬头看向面前宫殿的门匾，轻声道：“注意到这里的宫殿名字了吗？”
    缓缓点头，艾九儿答道：“注意到了，过于文静娴雅，难道是女子的行宫吗？皇后？公主？”
    “曾是摄政王母妃的寝宫，”霍达解释道，语气里满是哀悼惋惜，还隐隐约约有一丝的怨愤。
    艾九儿心中好奇颇多，却没有追问，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转身边走边道：“霍达，我们换个地方吧。”
    “去哪儿？”霍达跟在她身后，略微嫌烦的问道。
    艾九儿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头绪，满满的心思被赫连铭装满，皆是心疼。
    她记得他曾说过，他的父王未曾把他当过儿子看待，而他也没能真正的成为母妃的儿子。如今看来，估计是他的母妃生前被禁足在这皇家猎场里的宏伟宫殿，而他很少能和母亲相见。如此一来，他羡慕她能够和娘在一起，倒也是话出有因，而非安慰她。
    “他……最近还好吗？”驻足不前，艾九儿轻声问，有些微的忐忑，竟是害怕霍达说不好。
    霍达看着艾九儿的侧脸，看她强做镇定故做淡漠，眸光里闪过一丝不满，没好气的道：“他又不是我的心上人，我用不着时时刻刻关心着他。”说完，大步离去，双手紧握成拳。
    这时，小白飞了回来，花斑虎也跟了上来，艾九儿静立了一会儿，苦涩的笑着揉了揉脸颊，问小白道：“小白，我是不是很作死？明明很关心，却还要装作不在乎。明明很想他，却还忍着不去找他。明明很累很累，却还要撑着，生怕自己太弱，会太过拖累他。明明知道自己修炼不了内力，还是想要练武，想要有自保的能力。明明是个随心所欲只做自己喜欢的事的人，却逼着自己做不开心的事。最可笑的是，明明在为他改变，为他付出，却仍旧不敢让他知道。小白，你说我是不是自讨苦吃？是不是很作死？”
    “作死，作死，作死。”一连三声，小白语气急切。
    艾九儿失笑，凝望着小白道：“我若是作死，你也很作。明明不是没脑子的鹦鹉，却偏爱学舌。明明知道我认出了你是那个小白，还不肯承认。明明……”
    “他来了！快跑！”小白忽然打断了她，翅膀扑棱的极快。
    艾九儿惊讶茫然，问道：“谁来了？为什么要跑？你觉得有危险？”
    “快跑，快跑！”小白不理，飞到艾九儿手边，啄起她的袖子使劲的飞，一副想带她跑的样子，惹得艾九儿乐不可支，一把将她捉住，捧在手里。
    盯着小白圆溜溜的眼睛，艾九儿压低了声音道：“小白，你乖乖的告诉我是谁来了，我就跟你走。只要你说他的名字，我就跟你走。”
    小白顿时安静下来，一眼不眨的看着艾九儿，却是没再出声，眨眼间萎靡不振，闭上眼睛不理人。
    艾九儿无奈作罢，将它放到花斑虎的头上，快步朝着霍达去的方向追去，想跟他商量好去哪里闭关练武。
    不多时，她看到了人，但一眼就看得出那身形不是霍达的，倒像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遂开口道：“霍达呢？”
    “队长已去休息，我下来接替。”那人转过身来，脸上的面纱捂得严实，还带着连衣的兜帽，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艾九儿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道：“你们都这样装扮吗？连我都不能见着你们的脸？”
    “墨笛护卫队直属墨笛主人，墨笛主人不固定，我们没必要被每一个主人熟识。”那身材相较霍达要矮小几分的男子解释道，一派的机器人作风，没半点人气，更别说人情。
    艾九儿知道这个没法计较的，便问他道：“如果没有内力，怎么样才能有自保能力？”
    男子回答的很淡然很迅速很简单，简单的只有两个字，直接的令艾九儿郁结。
    他说的是：“机智。”
    叹息扶额，艾九儿张口欲言，却听见小白引以为傲信心十足的道：“小白！小白！小白在手，天下你有！”
    艾九儿更无语了，瞥了它一眼道：“你原来的主人是谁？看看都教了你什么，快把你教成白痴了吧？”
    “主人说，不告诉你，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小白傲娇的叫着，绕着艾九儿飞了一圈儿，依旧自豪的喊道：“小白在手，天下你有！小白在手，天下你有！”
    “嗷呜~”花斑虎立时一声虎啸，似是很赞同，颇有助威的意味。
    艾九儿哭笑不得，只好不予理会，转而问那男子道：“你别理它，它就一白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沉默了一下道：“主人不久便不需要墨笛护卫队，不必知晓。”
    艾九儿听得出这话有隐含的意思，很配合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你们？难道……你知道一些什么？”
    “女子，是要嫁人生子的。墨笛主人，非童子身不可，一旦破身，三个月之内必须换主。”
    艾九儿有些明白，却又有些不明白，但是她越来越明白赫连铭这个男人多么强势霸道，绝对是他警告墨笛护卫队不许跟她有什么交情！说不定，他还说了会早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之类的话。
    如此猜测，艾九儿也不再追问其他，直说让他带自己去练武，只要能够提高防卫能力和战斗能力，多大的苦她都愿意吃。
    想来此人对她也有所了解，不然不会带她去骑射场，教她精炼射箭和骑术，而后是飞镖。
    玩着飞镖，艾九儿颇为雀跃。虽说她十回有八回是七环以内，就这还是距离很近的成绩，但是她很喜欢，觉得这是暗器入门，便十分投入，极为卖力。
    接近中午时，天气突然转阴，有下雨的景象，艾九儿呆了一下，想起来神佑国已久，竟是快要入冬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赫连铭那个怕热的家伙总不用再穿单薄的两层衣裳了吧？也不知到底为何那么怕热。
    午饭吃的烤野味，喝的辛辣高粱酒，艾九儿想着下午肯定会下雨，便想稍做休息。可是不等她开口说出心思，就被机器人男告知，趁着下雨，多适应一下在雨中骑射对她有好处。
    既然是有好处，她便不好偷懒拒绝，只能握紧了拳头，硬着头皮上马，冲进大雨之中。
    雨越下越大，艾九儿骑着马绕场奔行，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射箭。雨水太大，流的她满脸都是，视线很是受租，更别说雨帘遮目，她几乎找不到靶子在哪儿。
    好不容易看见一个靶子，刚拉开弓，骏马已经带着她奔行而去，便失了目标。而她若是一直保持着拉弓的姿势，便随时有可能从马背上摔下去。如此一来，绕场三圈，她一个靶子也没射中，很是沮丧。
    马背颠簸，大雨冲刷，艾九儿有些头晕眼花，却不想放弃，只好时不时的拉弓，看着隐约一团灰白的靶子就连忙射出去，倒也有了一点点经验，让她瞎猫碰上了几只死耗子。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人虽然越发疲惫，但是感觉适应了许多，视线也好了很多。这不，她看见了比较清晰的一团白就在前方不远处，连忙拉弓射箭，希望能中个五环六环的。
    又是一圈儿，艾九儿又发现了那团白，自然又射了一箭。只是，如此三圈下来，她觉得不对劲。她再怎么适应，那团白色也不可能那么白，白得她都看不到靶心原点，一点模糊的黑色都没有。
    狐疑的驾马靠近，艾九儿越看越心惊，只因那一团白竟不是圆的，而是慢慢的变长，变长，直到变成了一个人影，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不是靶子，而是一个人，一个行走中的人！
    心跳蓦然慢下来，驾马的速度也早已慢下来。她看着那渐渐清晰的人影，看着一身纯白锦袍，看着那银色遮目面具，不由得唇角抽搐，雨中凌乱，两眼发黑，胸口发闷。
    吞了吞口水，稳了稳心神，艾九儿慢动作的下了马车，揉着眼睛朝赫连铭而去，郁闷的看着他身上的三支箭。
    浅浅的血迹在伤口处熏染，他的衣服哪里还是白色，简直成了淡粉色……
    双手轻颤，她朝他伸出手，却不敢去拔他胸膛的那箭，只看着那被雨水冲刷过的浅淡血色，止不住的颤抖，也无语至极，最后也只能大吼道：“你，你傻了吗？！”喊完便是泪水泉涌而出，被雨水洗去。
    听得那一声吼，赫连铭笑了，动作异常迅速的将射中胸膛和腹部的三支箭拔掉，一把将艾九儿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第103章 曾是墨笛主人

    感受到了他怀抱的力度，艾九儿稍微放下心来，想来他虽然穿的薄，却是极有可能穿了软甲的，不然箭应该会更深入皮肤才是。
    短暂的僵硬呆愣过后，艾九儿推开了赫连铭，拉着他上了马，载着他去了暂住的宫殿，手忙脚乱的翻找出金创药，要为他处理伤口。
    一把撕开他的外袍，又撕开里衣，艾九儿看到了银白色的贴身软甲，彻底放下心来，也不打算给他上药了。
    抬手扔掉金创药，艾九儿微怒的斥问：“你故意的是吧？”
    “我以为你是故意的。”摸了摸伤处，赫连铭浅笑着解释，边脱软甲边道：“上次被你偷袭给咬伤，就想着不能再给你机会可乘，便穿上了这薄薄的软甲。如今又被你射伤，以后我是不是要穿保命用的盔甲？”
    艾九儿偏着脸不看他，瓮声瓮气道：“不知羞耻，还不赶紧穿好衣服！”
    “你把我衣服撕烂了，我没的穿。”赫连铭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却偏生带着没有尽数藏去的笑意，似是故意捉弄她。
    艾九儿懒得理他，快速脱掉自己的外袍丢过去，没好气的道：“就算以为我是故意的，你也不至于白痴的受着吧？”
    “既然以为你是故意的，自当要让你解解气。如若你不是故意的，顺便让你心疼一番，也是不错的。”赫连铭满面笑容，很是得意的道，将黑色的束袖袍子披到了身上，捡起了地毯上的金创药，盘膝坐下准备上药。
    听着那动静，艾九儿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伤势，却发现伤口很浅，不由得皱眉，愣了一会儿道：“血是你自己逼出来的吧？”
    “被你发现了。”赫连铭笑容灿烂至极，干脆连药也不上了，还炫耀似的指着胸口上的牙印道：“你看这儿，你咬的，牙印很清晰，是不是？”
    定睛看去，艾九儿倒吸了一口气，捂住了嘴巴，然后茫然的道：“我记得我没怎么用力，怎么疤痕这么狠？”
    “上了一点点药。若非是为了能看得出牙印，我会多上一点的。”轻声解释着，赫连铭凝望着艾九儿的额角，满眼心疼，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抚摸。
    艾九儿身子僵直，一动不动，只盯着他胸口的伤痕失神。尽管他从未向自己真正道过歉，这一刻她却知道，他其实很心疼，也知道他送那种药有错。只是他喜欢因那错而带来的相识，才不愿意去后悔。
    哪怕他无心之过间接害的她没能及时接母亲离开艾府，他也不曾后悔。
    轻咬下唇，她右手微颤的朝他胸口探去，轻轻抚摸那自己用牙齿留下的痕迹，颇为心疼，比那被箭射到还未曾结痂的伤口更令她心疼。
    因为，那是她利用他的动情，给予他的伤害，而他却不曾因此对她介怀，反倒故意上加剧伤口的药留下疤狠，作为一种偿还，也做为一种纪念。
    才摸了没几下，艾九儿的手腕被赫连铭抓住拿开，只听他声音沉闷的道：“九儿，别惹火烧身。”
    脸颊一热，艾九儿连忙抽出了手，只觉得喉咙干涩微痒，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连连轻咳了几声，身子离他远了一些。
    被他这般一提醒，艾九儿发现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使得她曲线毕露，确实有几分故意诱人犯罪的意味，连忙拿了衣服去别的房间。
    赫连铭也起了身，将被撕破的衣服穿好，暂且蔽体，而后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那滂沱大雨。
    他喜欢下雨，因为自小体热，他特别怕热，便喜欢下雨时的清凉，也喜欢淋雨，而他第一次见母妃，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但是他也恨下雨，因为母妃甍于一个雨夜，他目送母妃离开了人世。
    那日父皇心疾发作，突然驾崩，他悲痛之余念起被幽禁在猎场行宫的母妃，强行出宫前来寻她，怕她被居心不良的人以殉葬为名逼她自杀。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去晚了，母妃她已经服下了毒药。
    和母妃生离死别之时，他才知道，母妃与父王情深意重，从未有过间隙。
    在天下人的认知里，那个盛宠一时的皇贵妃已死于一场大病，可她其实是被父王给藏在了行宫，时常探望。
    而缘由，只因母妃生他之时，天生异象，唯独母妃寝殿电闪雷鸣，母妃便被定为不祥妖女产下祸害。群臣冒死觐见，要皇上处以皇贵妃火刑。至于他，也被要求一同烧死。
    父皇不肯，皇太后却杀心已定，亲自在菜肴中下下了嗜睡的药，诱哄父王吃下，然后强行将月子中的母妃绑到了柴堆之上。
    也正因为这件事，母妃妖女的身份才被彻底定下，因为火势刚起，阳光明媚的天却突然下起暴雨，转眼便灭了火势，可偏偏母妃身上却未沾一滴雨水。
    他们憎恨妖女，却也忌惮妖女，不敢再有所妄为，只好将母妃关了起来，请法师，请高僧，请风水大师，请民间高人，只为降妖，劝她甘心去死。
    母妃始终带笑，只说：“我非妖类，你们休想我死。若想我死，可以，让皇帝亲自动手，我决不反抗。”
    但是，父皇不肯杀她，明为将她幽禁在猎场行宫，其实是为她寻一处安静之地，让她不再受后宫干扰。只是，父皇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从宫外买了一个孩子代替他死，死法是喂下鹤顶红。
    他被父皇交给皇后秘密抚养，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知道的也不敢向外吐露一个字。
    后来听父皇说，皇后待他极好，超过了自己亲子，更是在一次俩孩子莫名其妙都中了鼠疫时，让人先救他，一定要救活他。
    其实皇宫里哪里会缺御医和药材，根本不用说先救谁。可偏偏同样的病症，几个月的他活了下来，一岁多的皇后亲子却不幸夭折。
    皇后自然悲痛欲绝，却据说未曾怨过他这个所谓妖女生的儿子一句，后来更是待他极好，让他顶替夭折的小儿子，给他一个名份。
    幼时印象中，皇后是待她极好的，只是他也发现了皇后看他的眼神带着畏怯，全然不是看皇兄那样的慈爱眼神。但不可否认的是，皇后待他是真的好，处处为他周全，就连他戴上面具也是她提出的，只因他的眉眼越来越像他的母妃。
    起初他是不愿意的，小孩子谁不喜欢被夸长得好看，谁愿意戴面具遮住脸碍事。直到父皇将他的真实身份告知他，他才体谅了皇后的苦心，并哀求去见一见亲生母亲。
    第一次见母妃时，是一个雨天，微风吹起，满院花香，而母妃一袭红裙，在雨中翩然起舞，美艳不可方物，直把他看傻了眼。
    母妃一眼认出了他，狂奔着来到他的面前，咬着唇含着泪笑着将他拥入怀中，将他抱的很紧很紧，却很快将他推开，叫他赶紧走，不要来看她。
    他来不及喊一声母妃，她便丢下他跑走，再也不肯见她。后来的多年，他也鲜少见到她，但他知道，母妃爱他，非常非常爱。
    后背突然被人用手指点了点，赫连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侧过脸看向艾九儿，看她递来的毛巾。
    “拿着啊，把头发擦一擦。”艾九儿将毛巾塞到他的手中，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却说不出关心的话来。
    那种苍白，似乎并非身体不适，而是想起了悲伤的往事。
    她知道这里是他母妃曾经的寝宫，自然猜得到他会睹物思人，肯定会伤感。
    和他并肩而立，她看着大雨倾盆而下，情不自禁的道：“赫连铭，你可能不知道，我讨厌雨天，每到下雨，我就觉得冷，格外的冷，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冷。”
    他附到她耳边，声音略大的问道：“为什么？”
    雨声遮掩了部分声音，她听到的便是轻声询问，她没想到雨声，轻声回道：“爸爸说母亲去世的那天，雨下的特别大，特别大……”
    她声音很轻，被雨声遮掩，赫连铭没有听到，只从她的口型中看出有母亲去世和雨这等自眼，再多的倒也确定不了，毕竟他对唇语不是十分精通。
    但他看得出她很难过，便牵起她的手回屋，不让她再去看雨，并让她拿出墨笛，为她吹奏。
    说起墨笛，艾九儿疑惑，背过身取出腰间墨笛道：“我都吹不出声音来，你能？”
    赫连铭点点头道：“想来你也猜到了我和墨笛护卫队有所交情，其实，我也曾是墨笛主人。”
    艾九儿很是震惊，万万没猜到这一层，她还以为和沐泽深师从一人的赫连铭是救过墨笛护卫队的人，哪里想得到他竟也曾经拥有过墨笛！
    “那……为什么又到了沐云笙的手里？”她好奇的询问，问完之后，又想起了机器人男说的那句话，他说墨笛主人都是童子身，莫非……他赫连铭是破了处，才被收走了墨笛？
    这般想着，她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不悦的咬住了下唇，低下头掐起了自己的手指头，心里很不平静。
    倒不是怀疑他非童子身，而是，一想到自己这么介意他是否是处-男，她就又羞愧又纠结。她自问自己不是那么保守的人，以前喜欢谁也没去计较过人家是否是处-男，怎么偏生穿越到古代之后，她反倒非常介意了呢？
    会不会是极为不满一夫多妻多妾制，才会如此？

 第104章 关于他的母妃

    见她神色转换，赫连铭忍俊不禁，抚摸她半干的头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怎么还脸红了？是不是谁跟你说起墨笛主人向来是童=子？”
    抿着唇不语，艾九儿心情很是烦乱，觉得自己对赫连铭的喜欢有些不够真诚，不够深刻，否则怎会去介意他以往的事情。难道如果他不是处=男，自己就不要去喜欢他了吗？
    赫连铭隐约猜到了缘由，忙将她的双手分开，轻轻揉着被她掐出印子的指腹，安慰她道：“你别多想，我确实还是童子身，即便不是，我也能体谅你的介意，不会生气的。只是，九儿，有些事情我们在意不起，只会徒添烦恼。”
    仔细品味这句话，艾九儿豁然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爱情里不该有这些纠葛，她应该放下心结，不去计较他是否是童子，也不去追究他是否间接害她没能把母亲接走。只因这些事情确实在意不起，只因她确实无法因为这些纠葛就放弃这一份感情。
    刚欲开口，却又听赫连铭急切的解释道：“但是，你别以为本王不举，本王只是曾经随口答应了一个人的约定，这才守身如玉的。”
    见艾九儿将信将疑，他坏笑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胸，说道：“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闻言，艾九儿猛地倒吸一口气，连忙抽出手，离他远一点，羞恼成怒的道：“你胡说什么，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怎允许你那般胡来！”
    一句话提醒了赫连铭，使得他笑容僵住，脸色又白了几分，半晌才又开口道：“原来你知道了。”
    “我……我只知道你母妃曾在这里住，其他的，不知道。”
    “想知道吗？”他问她，目光里满满的倾诉欲望。
    她本来是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想过要知道，但看他这般想要与她诉说，便点了点头。
    将墨笛还给艾九儿，赫连铭牵着她来到桌旁坐下，指了指搭在肩上的毛巾道：“帮我擦头发。”
    “这是交换吗？”她拿起毛巾，故作轻松的打趣道，有些不喜欢这压抑的气氛。
    赫连铭没有回答她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声音低缓的诉说起关于母妃的往事，不多时便说完了。末了，他遗憾悲伤的叹息：“你看，就这么多，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这一生，我与母妃，统共只见过五次，仅仅五次，加一起的时间，都不够一炷香的。”
    艾九儿没有说话，只低着头擦着他的头发，眼泪早已顺着眼角滑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就只能保持着原有的动作，静静的为他擦头发。
    她曾猜测过，想着他的母妃其实应该很受宠，不然不会住那么大那么奢华的宫殿，可她没想到竟和妖女有牵连，竟是外人眼中的已亡人，还无法享受和儿子的天伦之乐，最后，竟是殉情……
    这样一个女子，她了解甚少的女子，却让她从内心深处敬佩，敬她荣辱不惊，敬她爱的热烈，爱的勇敢。
    短暂的寂静后，艾九儿听到赫连铭问她：“九儿，先皇太后那般待我好，你觉着我会抢夺他亲孙的皇位吗？”
    毫不犹豫的摇头，她笃定的回答：“你不会，你不可能抢夺皇位，你根本无心皇位。我想，如果不是为了赫连桉他们母子好，你早已离开了。”
    “难得相识不久，你已颇为懂我。”握住她的手，他站起身来，拿过她手中的毛巾，将她轻按在椅子上，为她擦起头发来。
    她有些不习惯被别人这样侍候，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目视前方，浅笑着道：“你也一样懂我。”
    “还不够懂。”
    “以后会更懂。”
    “我却希望能给你的不是更多的懂你，而是更多的宠爱和欢乐。九儿，我希望能够让你眉间舒展，让你笑意飞扬，让你肆意快活，让你永不后悔认识我。”
    这般情话听在耳里，心里很甜，很是动容，不由得动情的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柔声回应了一句：“我亦如此，希望能够给你安心，给你温暖，给你陪伴。”
    听得这般心迹，赫连铭激动不已，毛巾掉到了地上，怔了良久才几步走到艾九儿的面前，蹲下身来，握住她的双手，仰视着她，一眼不眨。
    她被看得脸红，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是不小心表露了心迹，慌忙改口道：“但是，不是现在，赫连铭，我刚刚说的那些，不是现在，现在还不可以，我还不可以。”
    “你可以，你已经可以了。”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两侧，赫连铭笑意飞扬，很是高兴的道。
    艾九儿也只能笑看着他，不再欲盖弥彰，等到发觉气氛有些暧昧时，忙舔了舔唇道：“我口渴了，去喝水，你也去找身衣服换上，他们在最后排最东的那个宫殿住着。”
    看着艾九儿羞涩逃离的背影，赫连铭忍不住失笑，几步上前追上了她，将她拥在胸前，俯首侧脸吻上她的耳畔，轻声道：“九儿，这样羞涩的你，让我情难自……”
    连忙开口打断他，艾九儿冷声道：“别瞎想，着急也没用，我还在守孝期，你别扰我心神了，快去换衣服，小心着凉。”
    刚说完，自己倒是打了个喷嚏，一身的冷意冒了出来。这也怨不得他，赫连铭的衣服是湿的，刚才他抱了自己一下，这又抱住自己，当然让她觉得冷。
    此等情形，赫连铭也只得压下心中异样，忙松开她道：“你也再去换衣服，我去去就来。”
    等二人再次见面时，雨已停歇，都是一袭白衣的两人默契的离开了大殿，在行宫里四处走着。偶尔赫连铭会介绍两句，他曾到过哪里，哪里发生过什么，艾九儿则很沉默，总觉得在这里太咋呼等于对赫连铭的母亲不敬。
    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片桃花林，那桃林不大，中间是一片汉白玉类的材质铺就而成的圆型场地，被雨水冲刷的很是干净，泛着温润光泽，很是喜人。
    跟着赫连铭走到了那场地中央，艾九儿环顾四周，心里一片凄凉，只因这深秋季节，桃花的叶子都已落了大半，看起来很是萧条。
    赫连铭低头望着中间的圆环，扯了扯艾九儿的袖子对她道：“第一次见母妃时，她在这里起舞，漫天雨帘，微风吹拂，满是花香，粉色的桃花瓣散落她的发上，甚是好看。”
    “虽然我不曾见过，我也能想象得到，那会是令人惊艳的一幕。”艾九儿由衷的说道，握紧了赫连铭的手，想给他一些力量，要他不要太过悲伤。
    赫连铭温和微笑，缓缓合上双眼，柔声低喃：“母妃的舞姿很美，很轻灵，很飘逸，一直未曾见哪个女子能比得上她半分。那日桃花沐雨盛放，似乎只为给她增添一分光彩。母妃的额间有一朵很小的桃花印记，听父王说，那并非群臣所说妖孽印记，而是她曾被人刺杀，额间受剑气所伤。那桃花印记是请人用银针沾染朱砂刺上去的，很是逼真，也异常妖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再次定在她额角的伤痕处，“那日和大哥回府去找你，当时没注意到你额角画了一朵桃花，后来想起，甚是喜欢，颇有几分母妃的风采。”
    艾九儿很有自知之明的笑着摇头：“我必然是不及你母妃，否则当日初见，你便不会那般淡然。”
    “你怎知我内心也是淡然的？”赫连铭笑了起来，捧起了她的脸，“九儿，单单你容颜的美吸引不了见过诸多绝色的我，但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牵着我的心，让我为你喜，为你忧，为你醉生梦死，为你寝食难安。如此，你还要这般谦虚吗？”
    被夸得红了脸，艾九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感慨道：“想我艾九儿不知道被多少人夸赞过，向来是当之无愧安然处之，如今倒是被你几句话给夸得脸红，还有些飘飘然，真是稀奇。”
    “我自然是和别人不同的，”赫连铭很是骄傲的说着，在她眉心印下浅浅一吻，而后低声问道：“九儿，你可会舞？”
    眨了眨眼，艾九儿想说她不会，因为这神佑国的艾九儿是不会舞蹈的，娘亲凤秋也未曾教过她舞蹈。可迎着他如此殷切的目光，她不忍心让他的希冀落空，便点了点头道：“会一些，母亲她教过我。”
    “可否为我起舞？”他唇角上扬，期待的看着她。
    此时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轻声答了一句“当然”，便将不久前被她当成项链挂在脖颈的墨笛取下，递到他的手中，她则将发带解开，让头发尽数散落。
    “奏我自作的曲子可好？”赫连铭问着，拔下了发簪，插入墨笛当中，将一截管状软木捣了出来，收入袖中。
    艾九儿看着他的动作，这才明了先前为何吹不响墨笛，点点头道：“我好像没听过什么曲子，你不用顾及我，我尽量跟拍子，跳的不好你将就着看。”
    眼神鼓励她，赫连铭一边含笑吹响墨笛，一边后退着，给她留足够的场地，期待着她的翩然起舞，也相信她会跳的不错。

 第105章 它是天阶玄虎

    笛音空灵，悠扬婉转，艾九儿听着悦耳，自己的舞姿却不知从何开始，只好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放松自己，让自己跟随着曲调慢慢的动了起来。
    也怨不得她舞步生硬，毕竟来神佑国之后她还没跳过一次舞。打小老爹对她要求就高，虽然极其宠爱她，却也是诱哄着她学各种乐器和舞蹈，乐器她倒是喜欢些，舞蹈便是凑合学的。
    舞蹈老师是说她有天分，可她不爱跳也没办法，只是比入门学员好一些。如今她敢跳，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来自未来，应当能糊弄一下。再者，她若跳的太好，肯定会惹得赫连铭怀疑。
    如此想来，她倒真的放开了跳，竟也慢慢找到了感觉，跟上了节奏，越跳越沉浸其中。
    他的笛音时而缠绵，时而空灵；时而低缓，时而悠长；时而宁静祥和，时而激荡肆意，颇有一种凤凰在九天之上盘旋飞翔的意境，缠绵悱恻，激情似火，不死不休。
    她的舞姿随着曲子的音调时快时慢，时柔时刚，时娇时媚，虽偶尔跟不上节奏，动作不够完美，倒也颇有凤凰展翅高飞的姿态。
    一曲毕，她的舞姿也停了下来，定格在妖娆侧躺在地上，颇有等人与她同枕共梦的意味儿。
    赫连铭倒也真是懂她，在她背后侧躺，和她一样微微曲着腿，弓着身，将她轻揽入怀，附耳低言：“虽然略显生涩，但依然令我惊艳，我喜欢。”
    睫毛微颤，艾九儿轻喘着调整气息，半晌才道：“你若喜欢，我便经常跳给你看，定会越来越好。你的曲子，我也很喜欢，可有取名？”
    “取了几个，不太满意，不如你来取，我看你跳的很符合曲子的意境。”
    艾九儿想了一会儿，想起曾大火的后宫电视剧“甄嬛传”，那电视剧她只看过几眼，但那首刘欢唱的凤凰于飞她却很喜欢，百听不厌。于是，她缓缓吐出那四个字来：“凤凰于飞。”
    “凤凰于飞，好，非常好，与我想的是一个意思。日后，一同填词吧。”
    “好。”
    如此相拥席地躺着聊了一会儿，赫连铭纵然不舍，还是将艾九儿扶了起来，只因这玉石铺就的地面太过冰凉，而他已经知道她怕冷。
    相视微笑，艾九儿竟是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和他之间似乎有什么微妙的变化。是心意相通相知后的默契，是相爱相依的喜悦，还是动情后的羞涩呢？
    她不知，却只知道自己脑子变得迟钝发昏，就是挪不开视线，一直望着他的双眸，有些痴迷。
    赫连铭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来行宫找她还有要事，便不能放纵自己沉醉在这男欢女爱之中，只得牵着她又往别处走去，闲聊了几句之后才切入正题：“听说你被一只老虎救了，还认识了一只颇为聪明的鹦鹉，可否带我去看看？”
    “当然可以，小白很聪明，小花很温和，我很喜欢它们，你也会喜欢的。”艾九儿喜悦的答应，立即拉上他去这行宫一隅的竹林而去，边走边跟他讲述昨晚的稀奇经历。
    赫连铭越听越震惊，始终未曾发表看法，直到见到了小白和小花，他才惊讶出声：“是母妃的！”
    他话音刚落，花斑虎便跳跃而至，虎脑袋蹭着赫连铭的腿，很是热情温顺。
    艾九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听着小白大叫“非礼勿视”，瞬间风中凌乱，脑子都有些发懵。
    “你叫它小花？”赫连铭接受无能的皱眉，揉着花斑虎的虎头道：“你知道它有多勇猛吗？你知道它有多少岁吗？你竟说它温和，还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我母妃若是知晓她的天阶玄虎被你这般低看，怕是会罚你给似锦洗澡！”
    艾九儿继续凌乱，呆呆的问道：“似锦？它叫似锦？繁华似锦的似锦？你说它是天阶玄虎？那是什么种类？”
    “呃，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见过似锦两次，母亲随口提及一次，其他的倒是不知晓。没想到多年不见，它竟又回来了……”赫连铭蹲下身抱着名叫似锦的花斑虎的脖子，很是亲昵，似乎能从它身上感受一些他母亲的气息。
    艾九儿揉了揉脸，呆呆的看着，好半晌才搭理一直大叫“非礼勿视”的小白，斥责道：“你瞎叫什么，一个是人，一个是虎，哪里非礼了？”
    说着捉住肩上的小白，紧紧的抱在胸前，哼哼着道：“得，我非礼你了，是不是要对你负责啊？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
    “不知羞，不知羞，放开我，放开我。”小白挣扎叫喊，一副急切的样子，惹得艾九儿开怀大笑，笑弯了腰。
    赫连铭听了这话，皱起眉头来，沉默了一会儿才盯着小白道：“你从哪里来？什么等级？年龄多少岁？”
    “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小白又傲娇了，从艾九儿的右键跳到了左肩，仿佛只是为了和赫连铭拉开距离。
    赫连铭捻了捻手指，狡黠一笑，一把将艾九儿拉入怀中抱住，任由小白大叫非礼勿视，只管笑意吟吟得意非凡的道：“你既然认了本王的女人为主，还是老实点为好，否则，有你苦头吃。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坏人，坏人，坏人……”连连叫骂，小白拍着翅膀飞走，飞了好远又折返而回，冲似锦叫道：“小花，走！”
    小花看看小白，又回头看看赫连铭，如此看了三个来回，终究还是朝着小白而去，惹得赫连铭大为不解，直叹道：“堂堂天阶玄虎，竟听从一只小鸟的召唤，真是……虎威何在？”
    “嗷呜”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小花回首，以示自己虎威还在，然后撒欢似的追着小白去了竹林深处。
    见此情形，艾九儿忍不住问道：“你说的似锦，它是母老虎吗？”
    “是的，听母妃说，它的爱侣就叫繁华。母妃初来神佑国时，它便追随左右，母妃殉情后，让它回去找繁华，别再来神佑国。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它竟回来了，也不知它为何会回到这里，是想念母妃，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赫连铭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艾九儿皱眉认真的听也没听清他说什么，不由得急的跺脚，推搡了他一下道：“你嘀咕什么呢？有什么问题吗？”
    摇了摇头，赫连铭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就是突然猜想，是不是母妃没死，似锦是来找她的。可仔细一想，不太可能……”
    艾九儿面色突然苍白了几分，手也猛地颤了一下，片刻后才嗫嚅道：“我也曾怀疑我娘没死，可我又知道那不可能……”
    轻声嗯了一下，赫连铭揽住艾九儿的肩膀，揽着她边走边道：“不想这些，各安天命吧。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犒劳你的，不如陪你喝个痛快？”
    艾九儿失笑，忍不住嘲讽道：“就你那酒量也妄想陪我喝个痛快，你可真说的出口。”
    “若是连说都不敢说，那可真是没出息了。”
    艾九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仰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你不用回去吗？”
    “时间尚早，半夜启程回京也不晚，我想多待一会儿。”赫连铭依依不舍的抱紧了她。
    她皱眉，推开了他，“夜路走多了容易撞见鬼，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本王不怕鬼。”
    “说起这个，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她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他也不得不认真的问道：“什么事？你说。”
    艾九儿沉思了一会儿，缕清思绪才道：“这个世上，是否存在妖魔鬼怪之类的……比如你说的天阶玄虎，它是哪里的，似乎不是神佑国的，对吧？还有小白，你是怎么看出来它认我为主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以后你会知道的。”赫连铭抛出了个软钉子，目光挪到了一边。
    艾九儿有些失落，但没追问，而是道：“那我问你另外一件事，希望你不要瞒我。”
    “你问，我尽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你至今仍是童子，是因为答应了一个人的约定……那个人，是谁？是男是女，哪里人，什么身份，多大？为什么要和你有那样的约定？”
    “这个……”赫连铭有些为难，尾音持续了很长，也没说出下一个字来。
    艾九儿有些气结，没好气的扭过头，推开了赫连铭，大步向前走，愤愤道：“不想说就不说，当我没问！”
    见艾九儿真的生气了，也很在意这件事，赫连铭急忙追上去道：“是个老头！”
    “老头？老头让你守身如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艾九儿气得瞪眼，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赫连铭却十分认真的道：“真的是个老头，他想收我为徒，至于为什么要我不碰女人，可能是因为童子更容易学有所成？”
    “你武功已经够厉害的了，还要学什么童子功？难道你要一辈子……”她说不下去了，羞恼成怒，无话可说！
    自始自终她都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是个有许多秘密的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认识的越久，越觉得他是个难解谜，越想越迷。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他若想要离去，她便是翻遍了天下，也别想找到他。因为，她觉得他可能和那些俗事之外的世界有所接触……
    比如，修仙。

 第106章 小白只是小白

    她也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在某日又突然穿越回现代，继续做她的酒业千金。想到此处，她黯然苦笑，竟不知如若可以选择，她该当如何。
    “九儿？你在听吗？”轻声询问，赫连铭抬手在艾九儿的眼前挥了挥手，见她回过神来才道：“想什么呢？似乎没听见我说话？”
    “呃，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如若有朝一日我找不到你，该如何是好。”艾九儿长吁了一口气，回道。
    赫连铭皱眉，佯怒的瞪着她，惩罚似的捏了几下她的脸颊，劝慰她道：“可不要想这多不会发生的事情，我断然不会藏起来，而你，也决不可不辞而别离我而去，可记住了？”
    点点头，艾九儿不想再讨论下去，心情太过沉闷了，便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上来，“你刚才说了什么？”
    赫连铭牵起她的手，望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手背，缓缓柔声答道：“我说，你尽可放心，我已不是当年的我，自不会在意那个随口应下的约定。如今与你相识相知已久，我岂会不想与你成亲生子，享受天伦之乐。总之，九儿，你要信我。”
    轻抿双唇，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信，我信你。”
    他动容的吻她唇角，低柔的道：“如此便已足够。”
    呼吸一紧，心跳加快，艾九儿只觉得燥热，忙推开他道：“时间不早了，你启程回府吧，我在这边一切安好，你不用挂念，照顾好自己就成。”
    “这般急着赶我走，也不怕我伤心，你就不想与我多待一会儿吗？”赫连铭哀怨的道。
    艾九儿苦笑，像对待孩子似的摸着他的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摄政王非同一般，九儿又怎能毫无所成。回去吧，日子还长着呢，真的无须这般。”
    “我懂，那我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我就不送你了，不喜欢送别。”说着，转过身去，低下了头。
    赫连铭心中一痛，多想今生和她都没有分别的时刻，却也知道眼下她不愿意与自己厮守，只好依依不舍的望着她，一步一步退离，直到转角，才重重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不敢有半点迟疑。
    良久，艾九儿睁开双眼，鼻子有些酸涩，视线也已模糊。倒也不是不舍得与他分离，而是想到未来的不可知和不确定，心中不安。只是，为未来过多的烦忧也无用处，只能珍惜当下了。
    秋风送爽，吹散了发丝，吹的满脸都是，瘙痒难耐，艾九儿忙将长发束起，朝着竹林而去。
    老远便听见小白高高在上很是傲娇的训斥小花，“你是我的，是九儿的，不许你与他亲近！”
    小花并无回应，只是驮着小白从竹林走了出来，凝视着等待着它们的艾九儿，满眼的殷切，似乎它并不喜欢小花这个称呼。
    想到昨日她为小花取了这名，叫它走起时它并无动作，还是小白一声令下它才听话，艾九儿便知道这花斑虎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才追随她。如此想来，小白比这天阶玄虎还要有能耐些，倒不知它的原型是什么，又是什么品阶类别。
    弯腰将小白捧到手心，艾九儿柔声劝道：“小白，你不要如此霸道，要学会尊重小花。小花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不要勉强，况且我也听着似锦比小花要好听。如若你是觉得似锦比小白好听，你也重新取个名字，怎么样？”
    “不怎样，不怎样！”小白意见颇大，挣扎叫喊着从艾九儿手中飞离，弄得艾九儿哭笑不得。
    不去管小白的霸道傲娇，艾九儿看着花斑虎道：“且不管它，它就是爱耍小性子，它爱叫你小花，就让它叫去，我却是喜欢似锦这个名字，以后便叫你似锦了。如若你会说话，我希望你可以在我面前开口，我不会被吓到。”
    她话才说一半是，小白便叫着飞了回来，叫的是：“小花不会说话，不会说话。”
    如此一来，艾九儿也不好再说下去，心下猜测着似锦究竟是会说话而不方便说，还是小白不让它说。但是她已经知道，小白绝非凡类，似锦也同样很是神奇。只是它们有它们的秘密，她不便追问，也不容易查究。
    到了傍晚，霍达回来，依旧是那黑衣蒙面的模样，看得艾九儿心烦，觉得太过沉闷，便劝道：“霍达，你既然和赫连铭是生死之交，日后即便我不是墨笛主人，我们也自然会有来往，就不用再这般隐秘装扮了吧？”
    “就这样吧，习惯了。”霍达闷闷的回绝，拳头紧握，冷漠叫道：“去山里练功，不许带着它们。”
    “它们可不一定听我的话。”艾九儿忍俊不禁，知晓霍达不是讨厌小白和似锦，而是忌讳着它们在，他不敢大声嘶吼，以至于憋得难受了，遂对他道：“你只当它们不存在便是，它们不敢有什么意见。”
    “感觉不好。”霍达隐忍的吐出四个字，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小白，猛然掉头，让她快去换紧身劲装。
    艾九儿含笑看着霍达逃也似的离去，伸出手心唤小白过来，问它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霍达如此避讳？他好像有些怕你，你觉得呢？”
    “小白只是小白，只是小白！”
    “这名字谁给你取得？”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
    “害羞了？那，你说似锦是公的还是母的？”
    “……”
    “它好像喜欢你，你呢？是不是其实也喜欢它，只是不擅于表达？”
    “……”
    “似锦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嗷呜”的一声，似锦回应了艾九儿，几步走到她面前，抬起前腿，让后腿站立，露出了某处给艾九儿看。
    此等行为，艾九儿一惊之后，倒也明了似锦是听得懂人话的，它是来告诉她，它是母老虎，它是听得懂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艾九儿喜上眉梢，好奇心大起，问似锦道：“你既然是母的，那小白是不是公的？你是不是喜欢它？”
    缓缓眨眼，似锦看向小白，又迅速扭过头去，没有回应，只顾往前走，这倒把艾九儿弄得一头雾水，搞不懂这一鸟一虎是搞什么飞机。
    然而，她突然想起赫连铭所说的，说似锦是有爱侣的，它的爱侣叫繁华。
    繁华似锦，真好的情侣名字。如此看来，似锦对小白不是喜欢，而是遵从而已？那小白呢？它如此霸道傲娇，是暗恋似锦，还是个性使然？这个，她还真是暂时不得而知，只好暂且放下，加快步伐回去换衣服。
    见到了霍达，艾九儿听从他的安排先热热身，边动作着边问他道：“艾府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艾甄谨慎老实，艾斌平步青云，柳金兰看似无异，实则很是可疑。具体情况，还需你自己断定，我不能帮你过多。你，需要历练。”
    “知道了，我只是问问，暂时还无心去管他们。”
    “别太过于妇人之仁。”霍达咬牙切齿的忠告道，很想大吼，但是他知道那一鸟一虎必定在这附近，他不能吵着它们，不能留下坏印象。
    虽然他并不知晓它们是何方神圣，但他可以确定，绝非凡类，便不能小觑！甚至，他觉得那俩东西，比艾九儿这个主人要难对付多，若是不小心惹上，定没好果子吃。
    再者，赫连铭说了，对那鸟和那虎尽管放心，好生招待别怠慢。如此一来，他更是不能放开了性子想吼就吼了。
    听着那忠告，艾九儿干笑了一下道：“我始终认为这世上没有彻底的坏人，他们那般待我，也都是有缘由的。艾甄素来多情又无情，哄骗了不少女子的真心，我娘是，柳金兰也是，她眼里容不下别的女子是天性使然，我可以理解。多年来艾甄未曾管过我们母女，柳金兰除了克扣吃食，纵容她那嚣张的儿子欺负我之外，倒也未曾有过其他的歹心。虽说罚是必定要惩罚他们的，却不想就此了却他们的性命。”
    “你倒是看的开，却不知他们未必能放的下。”
    “可能是自幼逆来顺受惯了，也可能是母亲临终遗言，迫使我始终下不了狠心杀他们。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没有杀心，但也没有宽容之意，始终都警惕着他们。他们若仍旧不知悔改与我为敌，日后定不轻饶。而且，你不觉得有这样的敌手在身边，也是一种磨练吗？”
    点头表示赞同，霍达道：“若不是这般想，恐怕摄政王早已灭了艾府满门。”
    艾九儿却不这般想，信心十足的笑道：“他不会，他懂我。”
    霍达明了，嗯了一声，不再闲话，开始教艾九儿拳脚功夫，艾九儿也放下了那些琐事，集中精力跟着霍达学习，且着再无半点疑问，一切都遵从他的安排，相信他教自己的一切都是适合她的。
    这一晚，艾九儿练了拳脚，又跟着霍达学习隐身之术，当然这个隐身不是那种异能，而是让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让自己脚步尽量无声，同时连呼吸也要微弱近无。

 第107章 赫连铭的淡漠

    休息两个时辰后，艾九儿要静心打坐，试图感受体内的神秘力量，即便无果，也能修身养性，让自己更加冷静沉稳。
    日出之后，跟着机器人男进山挖草药，辨别种类，学习怎样分辨什么有毒，什么没毒，间或拉弓射箭捕猎。
    下午，骑马射箭，琴棋书画，将艾九儿的时间排的满满的，满到霍达都觉得有些高难度。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不愿意学女红，她什么都很认真的学，还自发要求要学跳舞。
    对于此，霍达拒绝了，说只要她会武功，跳舞便很容易学，如今时间金贵，不必用在那上面。
    艾九儿失笑的问：“那这琴棋书画就不浪费时间？”
    霍达斜睨她一眼，不耐烦的解释：“这是静的，动静结合你应该会懂。难道你以为让你学习琴棋书画是为了日后与其他女子争宠斗艳的？不过是让你在歇息的同时，修身养性罢了。”
    艾九儿恍然大悟，笑道：“原来竟是这么个缘由，起先我还以为是嫌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看来，倒像是想磨磨我的性子，让我温婉知性一些。”
    霍达满眼正是如此的意思，语重心长的道：“你骨子里桀骜不驯，很是狂妄无惧，但对外人这般表现并没什么好处。是以，你确实应当学会静心收敛，不可随意妄为，让他人轻易看出你的心思性情来。”
    “我懂了，我会努力的。”艾九儿莞尔一笑，在棋盘上下了一子，又懊恼的道：“我是初学者，你也不让着我点，连输三局了。”
    霍达端起红木小几上的茶盏，边喝茶边道：“琴棋书画方面，你很有天赋，入门很快，自幼可曾学过？”
    艾九儿略微想了一下道：“自然是学过的，只是当初没有条件深学。”
    霍达沉默了一会儿道：“看得出你喜欢这些。”
    艾九儿耸了耸肩，坦诚的说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你既然让我学，便有你的想法。既然要学，就不必厌烦，自当好好学，并学会享受学习才是。”
    “说的好，非常可取。”
    “谬赞，谬赞，小女子当之无愧。”
    闻言，霍达无语之际，倒也觉得这回答好笑，别有一番风趣。
    时光飞逝，转眼间山林里的树叶已然落尽，地上尽是枯叶枯枝，一派萧索景象，这皇家猎场的行宫也更添凄冷，让人心生一些悲凉来。
    这日，艾九儿又与霍达在竹林里对弈，三局竟是胜了两局，得意的仰天大笑三声，起身高呼道：“来人呐，上酒，上美酒，上凤泽酒庄的美酒！”
    一连几次强调，她笑容愈加张扬，声音也愈来愈大，细听之下竟也中气十足，颇有几分气势。
    依旧黑衣蒙面的霍达眼含笑意，对她这种得瑟表现早已司空见惯，倒也不奚落她，只缓缓起身哀叹道：“这凤泽酒庄的美酒，皇宫贵族尚且千金难求，也便只有你每日里当成茶水来喝。你这个酒庄的庄主，不要太奢侈啊！”
    艾九儿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意，挑眉道：“我素来爱酒，若非如此又岂会要冷静他们帮我开那酒庄，再者你不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吗？要知道，就连皇帝想得我凤泽酒庄的几杯凤尾酒，也要来信与我说几分往日交情。”
    霍达淡然一笑，好半晌才声音低沉的道：“说起皇上……他最近是越发嚣张了，寻尽了借口刁难惩治摄政王的心腹大将，就连一向勤政为民不攀附的丞相，也受了牵连。”
    闻言，艾九儿的笑容敛去，复又坐下摆弄起棋子来，沉吟了片刻才叹道：“他也太心急了些，疑心太重，过于不安，只怕还没惹到摄政王，倒搬起石头先砸了他自己的脚。若说那丞相，我虽未曾见过，却也听你提及过几次，总感觉是个好臣子。霍达，你倒是说说，皇上寻的什么借口为难他。”
    “你也知道的，这小半年来，有不少大家闺秀往摄政王府送帖子，想要拜见你。而这其中当属丞相家的嫡女和忠义候府中的庶女最为诚恳，多次请求拜见你，更是亲自前去几次，以谋求与你见上一面。可此事传入皇上耳中便换了个意思，成了丞相利用女儿勾结摄政王，图谋不轨。”
    听到此处，艾九儿觉得好笑，开口道：“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他也好意思拿来当借口，当真是利欲熏心头发懵了，难为摄政王还能容忍着他的放肆。”
    “更放肆的在后头，他以皇嗣薄弱为由，选秀时期未到便执意选秀，要诸位臣子家中待嫁的女子都进宫参选。那两位女子自然也得去，不过倒也都想了些法子。忠义候家的庶女说是染病，满脸满身都起了红疹，可即便她容颜骇人，皇上还是以怜悯之情选上了她，留她在储秀宫治病。丞相家的千金也是装病，装的是痴傻癫狂，本以为能躲过去，却被揪着不放，一口咬定她不是被疯狗吓傻，而是被心上人抛弃伤透了心，得了失心疯。最后，竟是查出了……”
    霍达说到这里，眼神谨慎的打量着艾九儿，试图看透她的心思，却发现她一直神色淡然的端着刚刚送来的凤尾酒，一点的神色变化也没有，略感欣慰的同时倒不知如何说下去。
    手执特制的透明玻璃高脚杯，艾九儿轻轻摇晃着杯中色泽鲜艳的凤尾酒，低垂着眼帘，直到霍达突然停顿，她才唇角微扬，轻轻出声：“查出了什么？和摄政王有私情吗？”
    “查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霍达低声回答，语气里尽是唏嘘，可叹芳华正茂的大家女子，就这般清誉具损。
    艾九儿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杯中美酒的漩涡也颤了一下，差点洒出几滴来。强作镇定，艾九儿抿了两口辛辣的凤尾酒，细细品味后才开了口，“她现在如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的事，本不想叫你烦心，但除夕将至，皇上邀你与摄政王一同进宫参加除夕晚宴，便想着告知与你，也好让你心里有所准备。”霍达静静回答，眼睛盯着那桌上鲜艳夺目的美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伸出手去。
    艾九儿立时将另外一杯鸡尾酒端起来，斜睨了他一眼道：“你酒量不好，不能常喝，尤其是这特殊调制的凤凰醉。”
    说完也不管他眼中的凄切，深吸一口气道：“霍达，我的安稳日子要划上个分号了，只要回京，必定是风云变幻，雷雨不休，不得安宁。”
    “总会平静的，让我喝一口吧，就一口。”霍达盯着那凤凰醉，眼神迷醉，极是渴望。
    艾九儿摇头，索性将凤凰醉喝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看着他握拳砸桌，她也不忍心，却只能劝他道：“我知道那日你喝了一杯凤凰醉之后做了个美梦，可你必须记住，那只是梦，不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凤凰醉只是容易让人沉醉安心，并不会每一次都让你在醉梦中得偿所愿。如若你还能圆梦，我希望你在现实中付出实际行动，而非……”
    霍达扭过头去，打断了她，声音已然沙哑：“圆不了了，一朝错过，便是终身遗憾。”
    “那也不能沉迷醉梦中。”艾九儿语气坚决，忙转移话题道：“离水谷的书信可到了？”
    霍达僵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淡淡的回道：“昨日下了一夜的暴雨，兴许要晚些才会到。”
    艾九儿哦了一声，揉着眉毛道：“倒是我多想了，只是最近心下隐隐不安，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算了，不想了，去找个人教我跳舞。”
    霍达应声，起身离去，步子十分不稳，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看得艾九儿一阵心疼。
    她不知霍达有何心事，却料想和爱情有关，她只是无意间得知霍达曾一度说话只用吼的，是因为有人没听见他的某句话，使得他抱憾终生。想来那个人是他的心上人，与他相爱，却不能相守。
    如今他因为避讳小白和似锦，许久未曾大声喊过话，只是也偶尔听见山林里有人咆哮的声音隐隐传来，想来十有八九便是霍达在宣泄心中苦闷。
    看着那黑色的身影消失，艾九儿一阵惆怅，为自己身边人不如意而惆怅，也为自己惆怅。
    不知怎么的，赫连铭离开后一次也未曾来过，连书信也只写过三回，言语之间很是淡漠，让她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和情谊。就仿佛，他先前不曾来过这行宫，不曾在雨中故意被她射中，不曾与她诉说他母妃的往事，不曾与她一曲笛音，不曾与她轻言情话许下承诺。
    她艾九儿素来心性高傲，不曾屈居，不曾委曲求全过。是以，哪怕心中颇为不爽，很是疑惑，竟是始终问不出一句为什么，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现。
    她曾旁敲侧击问霍达，可是一点异样也没看出来，这让她越发不安难过的同时，唯有勤加苦练，好早日回到他的身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她虽然只是小有所成，还没有足够的信心与他并肩而行，然而现在除夕将至，她收到了赫连桉的邀约，确实不好再拖下去，那就除夕回京，看他赫连铭葫芦里到底又再卖什么药！

 第108章 先回艾府再说

    起了身，她轻唤道：“小白，似锦，一会儿暗地跟着我，看我跳舞，日后需要你们锦上添花。”
    花斑虎似锦缓缓点头，鹦鹉小白也点了点头，道：“九儿别怕，小白在手，天下你有。”
    同样的话又一次从小白口中说出，艾九儿却没觉得嚣张可笑，反而心中一股暖意，笑着点头道：“嗯，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可事实上，哪里会不怕，不过是明白怕也没用，才逼着自己不要去怕。
    以往不曾确定自己对赫连铭的心思，现在却越发无法自拔，扰她烦乱，真是不知道以后该当如何了。
    三日后，除夕的一大早，艾九儿与霍达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她骑着赫连铭两月前送她的飞天马美景，缓慢的前行，丝毫不急着赶路，只因心里还有几分踌躇，没确定回京之后在哪里落脚。
    霍达也不问她为何这般拖延，只驾着黑色骏马跟在她身侧，时不时的回首看身后马车，想着马车里的一鸟一虎会不会贪玩的从马车里跳出来，竟是有几分不安。
    眼看着日上三竿，再不赶路就不能在晌午回到京城，霍达只好开了口，“主人，进宫前您最好与摄政王见上一面，时间有些紧迫，还是赶紧赶路吧。”
    艾九儿仰头看了看天，一眼不眨的看着那耀眼旭日，呼吸越发沉重，好半晌才道：“你先走吧，美景速度快，我自有分寸。”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霍达倒也不担心艾九儿遭遇不测，便点头道：“那好，我先走一步，你别想太多。”
    “我没有多想，是这沿途风景不错，我想多看一会儿。”艾九儿嘴硬的解释，笑容却略显干涩，不过霍达也没说什么，大喝一声，驾马而去。
    霍达走后，小白从马车中飞出，停落在她的肩上，稚嫩的童声脆生生的道：“要下雪了，要下雪了！”
    “下雪吗？”艾九儿呢喃着，微微一笑，“下雪好，我喜欢雪，尤其是第一场雪。原还以为这神佑国京城的冬天没雪，没少觉得遗憾，如今倒是越发期待时间过的快一些，初雪早早来到才好。”
    “好酸，好酸！”小白扑棱着翅膀，鄙夷的奚落艾九儿。
    艾九儿不以为然的笑着拍它的脑袋，得意的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至少没了往日的狂妄肆意，能让人卸去不少防备之心。你看，连霍达对我都发不起脾气来了，这正是因为我越发贤良淑德，温婉静和，惹人怜爱，不忍斥责。”
    “羞羞羞！”小白大叫着，飞回了马车，对似锦道：“似锦，似锦，九儿她又自恋了，幸亏我早上没吃东西！”
    “嗷~”似锦一声虎啸，也不知是附和还是反抗，不过艾九儿倒是习以为常，反而觉得小白这样挺好玩的。这样也算时刻提醒着她，她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艾九儿，已学会了收敛，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思虑，更是越发懂得苦中作乐。
    想起苦中作乐四个字，艾九儿的脑海里浮现出艾九儿幼年时的记忆，每一个片段都是苦中作乐，珍惜当下，心中便安定了，决定先回艾府再说。
    午饭时分，一袭白衣劲装戴着斗笠的艾九儿驾马而归，勒马停在了艾府门外，看着某处，一眼不眨，直到眼泪滑落脸庞，直到艾甄的声音热切胆怯的响起，她才将目光从母亲生前待过的最后一片土地上挪开，翻身下了马。
    摘掉斗笠拿在手中，艾九儿走到艾甄面前，温和浅笑，盈盈一礼，柔声拜见道：“九儿拜见父亲母亲，多日不见，父亲母亲可还安好？九儿甚是挂念你们。”
    “安好，安好，都是托你的福，艾府上上下下都安好，只要你好，我们就都好。”艾甄灿烂的笑着，顺溜的奉承着，看起来应对自如，鼻尖和脑门却汗珠密集，显露出了他的紧张不安来。
    艾九儿只当没发现，亲切的挽住了鬓间已添白发的柳金兰臂弯，和她边走边说着家常话，一派的和睦景象，却都明白各怀心思，谁也不曾卸下防备。
    久别再见，艾九儿发现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你若是笑脸相迎，他们越是怕你，怕你笑里藏刀，怕你隐忍歹毒。如此甚好，她就喜欢看他们不安。
    如若他们对自己没有歹心，已经悔改，断然不会再这般谨慎胆怯，应当是恭顺愧疚才是。可她却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隐藏很深的恨意，恨不得她立马死无葬身之地的恨。
    她倒是不懂了，她艾九儿何错之有，让他们恨她入骨。她母亲凤秋又何错之有，让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因着艾九儿的归来，艾甄命人将菜肴撤下，立时准备新的，在等待之际，又讨好的命人上酒。
    看着那白瓷的苹果形状的罐子，看着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凤泽酒庄的商标，艾九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那酒罐道：“好酒，好酒，我虽在深山中休养，却也听人说起京城新开了一家凤泽酒馆，其家的酒有好几种都是前所未见，很是特别。且不说味道丰富多变，连颜色也是炫彩夺人，看着都垂涎。”
    说着，她起了身，亲自给两位倒酒，边忙碌边道：“据说这酒即便是有身份的人也千金难求，不知父亲是怎么得来的？倒让九儿欢喜的紧，还想多得几罐来。”
    “我哪有那本事，这是斌儿孝敬我的，他素来知道我不爱饮酒，只在过节时小饮几杯。不过听他说，这个酒果味浓郁，入口清爽，我应当会喜欢。如今仔细闻来，确实很诱人，仿若苹果就在眼前，但是透着缕缕酒香，着实引人垂涎。”艾甄献宝似的的说着，言语里不无骄傲。
    艾九儿点头附和道：“确实是好酒，我还未曾见过，如今一见，心情越发的好了。看来，哥哥现在有出息了，竟是能得这种有价无市的奇特之酒。”
    艾九儿话里有话，艾甄听的明白，连忙为她解疑道：“他哪里有什么出息，这是一个贵人赏他的，具体是谁，我倒是没来得及问，他便出去赴约了。”
    艾九儿听着，一直凝望着艾甄，没看出他有说谎的痕迹，猜想着可能艾斌是故意瞒着艾甄的，看来她得查一查艾斌这酒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攀附上了哪位贵人，竟一出手就送她凤泽酒庄的特色酒。
    浅浅一笑，艾九儿温婉的道：“父亲谦虚了，九儿虽然不在京城，却也时常关心家事，据说哥哥平步青云，已是御林军的副统领了，还学了一身本事，当真是可喜可贺。等见着了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一定向他道贺，也向他多多学习，不给父亲丢脸。”
    艾甄自豪的笑着没说话，看向了柳金兰，柳金兰是个聪明的，立时接话道：“哪有哪有，你哥哥他远不如你的，还是九儿你有出息，既是摄政王的救命恩人，又是皇上唤作妹妹的女子。九儿啊，如今看着气色好多了，想来身体痊愈了，武功肯定比彬儿那个半道出家的人强上许多，你就别过谦了。”
    “武功？女儿哪里来的什么武功？”艾九儿一副听了笑话的表情，好笑的问道。
    柳金兰一愣，表情极为惊讶，与艾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看向她道：“你不会武功？那……你怎么救得摄政王？”
    艾九儿掩唇咯咯的笑起来，好半晌才道：“我什么时候救过摄政王了？我怎么自己不知道呢？他呀，胡说八道的倒是骗过了天下人，可我这个当事人，却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艾甄震惊不已，面色微白，搞不懂这又算是什么情况。
    柳金兰也很是疑惑，好奇的问道：“那摄政王为何在寿宴之时说你是他的恩人呢？若非你救过他，他怎会邀你参加寿宴，怎会认识你？”
    皱了皱眉，艾九儿一副无辜又郁闷的样子道：“我哪里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他到底是摄政王，我不得不配合着。这不，他让我去休养，又让人教我骑马射箭练武功，可惜我一个弱女子，虽然曾经在某种境况下爆发了蛮力，但到底是个弱女子，没有练功方面的天赋，如今也只会三脚猫功夫，断然不能与自小就很能打很能闹的哥哥相提并论。”
    柳金兰面色苍白，尴尬的笑道：“九儿你言重了……”
    艾甄也百思不得其解，心下十分不安，猜不透艾九儿和摄政王到底有什么过往，一时间呆呆的坐着，心乱如麻。
    艾九儿见他们够烦恼的了，便称旅途劳累，起身离去，回了母亲先前住的院子。
    远远的便看见矮木篱笆内有鲜艳绽放的梅花，艾九儿略感满意的笑了笑，知道这院子一直有人打理，也算他们还知道忌惮自己和讨好自己。
    推开了木门，艾九儿走进院中，扫了几眼满园梅花，便去了母亲的衣冠冢前，跪坐下来。
    静默良久，她才用手拨扫着冢上落叶，低低的道：“娘，前些日子我梦见你了，总觉得你还活着。那日你被你乱棍打出，衣衫凌乱，发丝也乱，脸上更是伤痕几条，灰尘许多，我也未曾细看，如今倒不敢确定那是否是你。那晚醒来，我又被请去摄政王府，等再出来时，你便已被送去离水谷安葬，他们竟也没让我亲自送送你……”

 第109章 冷静身怀有孕

    眼泪滑落，她用手背擦掉，继续呢喃道：“虽说那时是夏日，不便耽搁，可即便是夏日，也有人卖消暑的冰块，又怎会没有法子多留几日。这种种不确定，我真是越来越怀疑您没死……”
    “可是，我又不相信您舍得假死让我伤心，不信沐泽深舍得，不信沐云笙会忍心骗我，不信连赫连铭和你们一起瞒着我。”
    “娘，你说，我是该希望你活着，还是该原谅可能是你们一起骗了我？”
    “我本不是你的女儿，和你并无过多的母女感情，更多的是怜悯，是同情，是因为占了你女儿的身子而愧对你。可如若你们联合骗了我，我该怎么面对你们？如此说来，难道我要自私的希望你是真的死了吗？”
    说到此处，她泣不成声，很是痛苦的捂住了脸，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来，直到小白的声音响起，她才猛然惊醒，忙问它道：“你，怎么来了？”
    “小白刚来，小白刚来。”小白压低了声音回道，又忙安慰她道：“九儿不哭，九儿有小白。”
    擦干了眼泪，艾九儿凝望着小白，看不出它有什么异样，觉得它确实是刚来，没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便放下心来，并暗自告诉自己，日后再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是我娘的衣冠冢，我想她了，我最近总觉得她其实没死，可她若没死，为何不见我，她怎么舍得我这么苦，他们怎么舍得这般瞒着我……”捧住小白，艾九儿像是找到了依托，忍不住倾诉起来。
    小白眨了眨眼，歪着脑袋道：“小白也不知道，但是小白觉得，他们肯定是为了你好。既然是为了你好，你就别多想，别难过了。”
    “难为你肯说这么多话。”艾九儿笑了，更加确定小白通人性，至少也有十岁孩童的智商。
    “要下雪了，要下雪了！”小白又叫了起来。
    艾九儿看了看天空，见太阳已经不见，天空阴暗了几分，风也带着一股股刺骨的凉意，便忙起了身，回屋换衣裳。
    打开衣柜，艾九儿闻了闻，并没有霉味，应该是有人晒洗过，便让小白过来闻一闻，确定一下是否有毒。
    在判断是否有毒这方面，小白很有一套，在通过了机器人男的层层考验之后，小白便成了机器人男崇拜的神鸟，经常配一些药来，让小白判定是否有毒，倒省去了不少时间。
    可这一次小白却闻也不闻，语气嘲讽的道：“九儿没脑子，还敢穿以前的衣服。”
    “有毒吗？”艾九儿皱眉，“他们没这么愚蠢吧？”
    “是你蠢，你都长高了，旧衣服当然不能穿。”小白不耐烦的解释，一边往外飞一边道：“时间不多了，若要进宫，就快去找新衣服来，霍达肯定为你准备了。”
    艾九儿怔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再开口时，却已经不见了小白的身影，想来是去摄政王府找霍达了，便连忙动身，去马厩牵美景。
    纯白的飞天马美景早已躁动不安，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在艾九儿刚翻身上马时，便已飞奔而出，仿若急着见情郎，惹得艾九儿哭笑不得，又觉得讽刺。
    赫连铭命人送去飞天马时，让那人转告她，这匹母马叫美景，他的那匹叫良辰，是心意相通的飞天马，若认定了伴侣，便是生死相随，绝不独活。
    初时她不舍得用这飞天马，不想它与爱侣分离，那人却说赫连铭早已猜到她可能这么做，又跟她解释说，美景已认她为主，不会回去的。
    她试图赶美景，可美景确实不走，非常通人性，连小白和似锦都很喜爱它，说它长得好看，有性格。
    这动物之间的眼光她不了解，可她却知道美景现在是想念良辰了，急切的想与良辰团聚。
    驾着美景往摄政王府赶，艾九儿连缰绳都不用拿，方向也不用控制，因为美景似乎能感受得到方向，一路朝摄政王府而去，她倒是省了心。
    到了摄政王府大门，艾九儿一眼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冷静和巧惠已在等候着她，立即翻身下马，轻拍美景的脖子道：“去吧。”
    得了准允的美景打了个鼻响，撒腿便跑，那欢快的样子看得艾九儿都颇受感染，心情也轻松了几分。
    看着喜笑颜开的两个美丽女子，艾九儿迎上前去，与二人轻轻相拥，无须多言，便已胜过千言万语。回飞云阁的路上，冷静道：“主上一早被皇上派人接去了皇宫，让我们二人在府里等你，你换好了衣服我们便出发，去晚了不好。”
    “好。”艾九儿笑着回答，挽住已经恢复女儿装的冷静，不住的打量她，总觉得她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直到发现她走路很谨慎时，她才附耳低问道：“你可是有喜了？”
    冷静双眼猛然瞪大，似是受了不小惊吓，脸色一白，立即摇头否认：“断然没有，你可不要胡说，我还没有出嫁呢。”
    艾九儿不置可否的道：“前些日子你来信说白钰被你哥支开了，竟是还没回来吗？眼看过年了，你也没求一求你哥哥？”
    “求有什么用，哥哥像个倔驴，怎么说都不同意我和白钰在一起，也不知道白钰到底哪一点让他不满意了，真真是叫人烦恼得快要疯掉了。”冷静愁苦的说着，紧抿着双唇，眼睛泛起了泪光。
    艾九儿看得心疼，却不知怎么劝说，倒是巧惠轻声安抚道：“静小姐，安王也是一时气恼白钰公子事先不与他知会一声，如今只是小作惩罚以示警告罢了，不会对他怎样的。安王与你兄妹情深，肯定知晓你的心意，定不忍心让你伤心难过，你就别多想了，且安心等着吧，别急坏了身子。”
    听了巧惠的话，艾九儿促狭的笑着摸了一把冷静的肚子，小声问道：“他可知晓？”
    听得此问，冷静知道瞒不下去了，羞涩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连他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晓，他哪里会知道自己要当爹了。”
    “你哥哥也不知道吧？他若是知道了，怕是恨不得想打死白钰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静儿，你可要小心着点，别表现的太明显，若是被你哥哥发现，怕是更难了。”将目光从冷静身上移开，艾九儿颇为忧心的劝道。
    冷静如何不知，点头道：“除了巧惠和你知道，再也没其他人知道了。只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再过一个月肚子就会显了。不过好在现在是冬天，还能瞒上三两个月，这期间还需要九儿你多多帮我。”
    “帮你是自然的，你安心养胎就是。本来打算过完年就还回猎场行宫，如今你身怀有孕，我倒是放心不下……”
    艾九儿的话还没说完，冷静和巧惠便已惊喜万分，一个拍手道：“九儿小姐你不走了吗？那真是太好了！巧惠每日都在想您，以后就可以天天见到您了。”
    一个抱紧了她的胳膊道：“那你就别走了，留下来也能帮我挡一挡，我也好安心些。”
    “看把你们高兴的，等过了今晚再说吧。”说着便已到了飞云阁，艾九儿让巧惠把给她准备的衣服拿来，她自己去换就成。
    多日不见，巧惠很想服侍艾九儿，但是一想她向来不喜欢别人过于亲密的侍候，这几个月在猎场行宫也没有人在身边照顾，肯定更加不习惯有人在，便硬生生的忍了住，只道：“要是有什么问题，您叫一声，巧惠就在外面侯着。”
    看着床边放着的一叠衣服，艾九儿笑道：“巧惠你就放心吧，再繁杂的衣服我也穿的了，等会倒是需要你给我梳发。”
    “巧惠求之不得呢！”
    走到床边摸了摸那水蓝色的裙装，艾九儿很是喜欢，便一一将里衣里裤、软甲、轻薄柔软的棉衣、护腰、罗裙、广袖长袍一一穿上，便叫来巧惠为她梳发。
    巧惠进来，冷静也不甘寂寞的跟进来，一边夸艾九儿天香国色，一边为她挑选首饰腰佩之类的装饰物，高兴得跟打扮新娘子似的，弄得艾九儿很是无语，取笑她道：“你现在倒是喜欢打扮了，突然从男子变成了女子，可还习惯？有没有惊得一帮子兄弟们眼珠子快掉到了地上？”
    想起自己初次穿上女装见过那些旧识的场景，冷静唇角直抽抽，闷闷的道：“还说呢，被他们鄙夷取笑责怪了好一通，直到现在还总跟我计较，说我太不够意思瞒他们那么狠，不过他们倒是比以前待我更好了。”
    “那是自然的，你这般美貌的女子谁不怜爱。话说回来，你恢复女儿身后，可有人向你哥哥提亲？”艾九儿好奇的问道，毕竟冷静年纪也不算小了。
    冷静淡淡作答：“听哥哥说是有的，不过都被哥哥给严词拒绝了，具体是谁，我倒是不知道。但是白钰未曾向哥哥提亲，可怜我们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哥哥给发现了，哥哥大怒之下把白钰揍了一顿赶了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第110章 不做他的女人

    巧惠连忙安慰道：“一时生气是肯定的，安王的宝贝妹妹岂容他人不声不响的就抢走了，等过段时间安王想通了，肯定会为你和白钰公子举办婚礼的，你等着就是了。”
    “你这妮子越发会说话了，那我就借你吉言吧。”捏了捏巧惠的脸，冷静红着脸道。
    不多时，头发梳好，妆上好，配饰戴好，第一次盛装的艾九儿系上巧惠递来的渐变半透明的水蓝色绣白梅的面纱，披上了蓝色锦缎绣银梅的披风，便和二人一同出了飞云阁，上了早已候在门口的马车，往京城赶去。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的互通有无肆意闲聊，时间倒也过的极快，天将黑时进了皇宫，被特允不用下马车。
    当马车停下时，艾九儿听得一人道：“九儿姑娘，皇上有请，还请移步御书房。”
    三人面面相觑，目光里都是惊讶和隐约的不安，不明白晚宴在即，为何要约她去御书房，那地方可不应该是随意见人的地方。
    不过皇上既然有请，她也不好不去，便拍了拍冷静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和巧惠先去找他，我会小心的。”
    “我跟着你。”握紧了艾九儿的手，冷静不放心让她独自去。
    艾九儿心意已定，凑到她耳边道：“别忘了，我有小白暗中保护，若有异动，它会保护我的。”
    听到小白二字，冷静放下心来，说道：“那我这就去找主上，让他尽快去寻你。”
    点点头，艾九儿下了车，随着那太监打扮的中年男子往御书房而去，虽然心中颇多疑惑，但也未曾问起。
    御书房到了，那太监为她开了门，轻声道：“九儿姑娘，皇太后等候多时，你快进去吧。”
    艾九儿心下一惊，面上却没有半点异样，嗯了一声道：“有劳公公了。”
    走进御书房，顿时觉得温暖适宜，感觉舒服许多，但是看见那位着一身明黄凤袍的高贵女子，她的心情便冷上了几分，语气也难免冷了点。
    俯身施礼，她冷淡的拜见道：“臣女拜见皇太后，不知是皇太后在此等候，让皇太后久等了。”
    沐歆连头也没回，犹自站在窗边，淡淡的道：“许久不见，你倒是沉稳了许多，不知心里可否更加明亮，是否知晓该怎样选择以后的路。”
    忍着心中不快，艾九儿柔声道：“路在脚下，选不选都是要走的，有时候也由不得九儿自己选。不知皇太后找九儿有何事，直说便是。”
    “哀家不会让你成为摄政王的女人，哪怕是妾也不可以。”沐歆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里全是凶光，只是在看到艾九儿的那一瞬间，不易察觉的闪了闪神。
    艾九儿浅笑嫣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道：“原来竟是这件事，那皇太后尽管放心，臣女从来都说过稀罕当摄政王的女人，更何况是妾，那断然不肯屈身的。若是皇太后没其他的事，臣女便告退了。”
    “是吗？哀家怎么不信你说的话呢？”沐歆说着，缓步走来，走近时，竟是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来，递于艾九儿。
    艾九儿看着那黄金打造镶嵌宝石的匕首，不知何意，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面带笑容的问道：“那皇太后要如何才肯相信臣女所说？”
    “哀家要你滴血发誓，绝不做摄政王的女人，否则……”
    听到此处，艾九儿伸出手指竖与唇边，嘘了一声道：“皇太后身份尊贵，可别说出什么歹毒的话来，既然皇太后要臣女发毒誓，臣女发了便是。”
    说着，咬破左手指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指腹上的血滴按在了皇太后的眉心，含笑道：“臣女艾九儿发誓，绝不做摄政王的女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捻了捻手指，无视满眼怒气的沐歆，一身轻松的笑着转身道：“毒誓发完了，臣女告退。”
    眼看着艾九儿高傲离去，沐歆气得发抖，用力的擦着眉心，仍旧觉得恶心至极，极是不安，她愤恨咬牙，怒瞪着艾九儿离去的方向。
    少顷，赫连铭的声音响起，语气里不无伤心难过，“皇太后赢了，臣弟输的一塌糊涂，半点尊严也没了。”
    沐歆立时变换了神色，一副无奈而又心疼的样子道：“摄政王，你也别怪我多事，实在是眼下多事之秋，桉儿又不听劝，我总不能看着你违背誓言。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九儿姑娘既对你无意，你便消了那种报恩的心思吧，也免得害她违背誓言。”
    “皇嫂说的极是，先前是臣弟一片真情错付了人，当真是伤心又悔恨。”赫连铭低着头，悲痛的说道。
    沐歆忙安抚他道：“美人多的是，摄政王不愁日后遇不到倾心之人，只是且不可像对待九儿姑娘那般弄得天下皆知了。”
    “臣弟谨遵皇嫂教诲，再也不会这般莽撞愚钝，白白让人看了笑话。晚宴快开始了，臣弟先告退，皇嫂今日的恩情，臣弟没齿难忘，必定报答。”
    沐歆忙摇头道：“你不用报答我，你待我已经足够好了，而且，如今我的眼疾已有好转，虽然看东西还有些模糊，却也影响不大，你便不要再愧疚，这原本都是我自愿的。”
    “皇太后对臣弟的恩情，臣弟岂敢忘怀。天冷，皇嫂去添件衣服吧，臣弟先告退了。”俯身作揖，赫连铭没再多做停留，立刻便走，步履间略显不稳，似是彻底被伤透了心。
    然而，沐歆不知道的是，一离开御书房，赫连铭的唇边便扬起了笑意，轻轻嗅了嗅什么味道，便朝着一处方向而去，很快便追上了步子很慢的艾九儿。
    他长臂一伸，便要将那盛装婀娜的女子拥入怀中，那女子却早已发觉，旋身一转轻松躲了去，面色冷然的道：“摄政王请自重。”
    “你果然知晓我在。”赫连铭失落的收回手，尴尬的笑着道。
    艾九儿呵呵干笑一声，低垂着眼睑道：“摄政王以为那样的誓言竟是因为知道你在才故意说给皇太后听的吗？那摄政王可错了，那是说给你听得，而且字字不假。”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一番话惊得赫连铭脸色一变，呼吸也乱了几分，片刻后才跟在她身后低声道：“你生我气了？”
    “不敢。”
    “你气我先前过于淡漠，是吗？”
    “不敢。”
    “九儿，别这样。”一把拉住艾九儿的手，赫连铭急切的解释：“我不是有意那样的，我是怕太过柔情蜜意会乱你心神。我希望你对我深情，但不希望因此乱了你成长的脚步。九儿，你难过的同时，我也亦承受着痛苦的折磨，如今，你竟是不肯原谅我的良苦用心吗？”
    用力甩开赫连铭的手，艾九儿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冷笑道：“是吗？那摄政王你听好了，此时此刻我的冷漠，一样是良苦用心，至于你是否理解，是否接受，那都和我无关。”
    “九儿！”赫连铭着急的低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艾九儿却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心中万般委屈，不想在他面前流泪，立时提起裙摆狂奔而去，任由寒风吹拂面庞，吹乱眼角滑下的泪。
    一句良苦用心，就能抚平她三个月来的寝食难安为之揪心吗？
    猜到他在？故意说给沐歆听？他赫连铭也太看得起她艾九儿了，她哪里知道他在！她若知道，断然不舍得说出那样听了都会伤心的话！
    因为怕他会误会，所以连说也不会敢说。可他呢？他却能三个月冷漠相待，还觉得她一定会理解他谅解他，更应该感激他。
    可笑，她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凭什么什么都如他的意愿？
    想到自己在发誓时想的是“不做他的女人，便让他做自己的男人”这种小心思，真是觉得万般讽刺。
    他竟在听着！他知道沐歆为难她，他还藏着静观其变，不但不为她解围，反而是等着看好戏。
    呵！以为她是知道他在……她凭什么知道他在？她又不是小白那样的神奇！
    御书房，皇宫禁地，他堂堂未娶的摄政王和丧夫的年轻冒昧的皇太后独处一室，还想叫她什么都不计较，想的可真是美啊！
    跑着跑着发现迷了路，艾九儿连忙擦干眼泪，轻声唤道：“小白，出来吧。”
    小白连忙飞了出来，落在她的肩上，低声安慰她道：“九儿不哭，不哭，都怪小白，都是小白的错。”
    “不是你的错，要不是出来后你说他在里面，我真不知道他竟联合皇太后来试探我。”
    “他坏，我们不理他，不理他。”
    “嗯，还是小白最好了。小白乖，带我去御花园晚宴处吧，希望一会儿能下雪，我喜欢雪，心情会好很多。”
    “会下雪的，会下雪的。”
    小白预告的很准，雪到底是飘落而下，而且赶巧的在她出现在除夕晚宴时，公公高呼“户部尚书艾甄之女艾九儿到”的那一刻，与她同时而至。
    满座哗然，有人惊喜下初雪了，有人惊讶传闻中的艾九儿竟来参加除夕晚宴，但无论哪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真真是众人瞩目。

 第111章 要封她为公主

    艾九儿坦然自若，唇边带着一丝浅笑，盈盈走上前去参拜：“臣女艾九儿见过皇上皇后，祝皇上皇后福泽万年。”
    见艾九儿来了，赫连桉立时起身离开了金黄帐下的龙椅，不顾雪花纷飞，前去将她扶起，慈爱的道：“九儿妹妹快快请起，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托桉哥哥的福，九儿一切安好，劳桉哥哥挂念了。”
    她话落，凤袍凤冠的皇后也已赶来，亲切的拉住她的手道：“久闻九儿姑娘大名，竟是今日才得以相见，果真是倾城绝色，令人眼前一亮。初雪将至，天怪冷的，九儿姑娘快快入座。”
    艾九儿温顺福身应声，刚欲去往皇后目光所指的户部尚书艾甄的席位，又听得公公高呼：“皇太后娘娘驾到！摄政王驾到！”
    一声传来，所有人齐齐起身拜见，连皇上皇后也要一副恭顺的样子拜见堂堂摄政王，不可谓不风光。
    让众人起身之后，皇太后朝艾九儿而去，摄政王紧随而至，人未近声已到：“恩人来了，若不嫌弃，请移步本王帐下，可好？”
    艾九儿嫣然浅笑盈盈一拜道：“多谢摄政王厚爱，臣女多日不见父亲，想与父亲同席，还望摄政王见谅。”
    “也好，到底是你们父女情更深些。”赫连铭淡淡的说着，犹自走到他的席位坐下，自顾自的饮起酒来。
    艾甄唇角直抽抽，却也不敢吭声，静观其变，暗自希望艾九儿别与他同席，免得又遭殃。
    如他所愿，皇太后拉着艾九儿的手对皇上道：“皇帝，哀家方才听你唤九儿姑娘一声妹妹，这声妹妹可唤得太过随意了些，不如哀家收九儿为义女，你拟一封号如何？”
    赫连桉闻言大喜，立时应和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儿子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未寻得好机会。今日除夕夜，初雪又与妹妹同时而至，不如就封为夕雪公主，母后以为如何？”
    待得皇太后点头称号后，赫连桉又看向赫连铭道：“皇叔，您以为如何？”
    赫连铭唇边带笑，执着酒樽沉默不言，好半晌才开口道：“本王以为不……”
    不等他话说完，艾九儿却已盈盈叩谢：“多谢皇太后和皇上厚爱，九儿定尽心尽力侍奉皇太后，敬重爱戴皇兄。”
    一声“皇兄”喊得赫连铭手一颤，杯中佳酿溅出几滴来，滴落在红木方案上，晶莹剔透，刺眼至极。
    艾九儿的话刚落，冷安已然起身作揖道：“启禀皇上，此事恐怕不妥。天下人皆知，摄政王对九儿姑娘倾心已久，只待时机一到便迎入府中，并许了若她愿意，唯与她一人相伴到老。如今时期未到，皇上便封了九儿姑娘为公主，岂不是要彻底断了摄政王的心思？这……也未免太伤摄政王的心了。”
    冷安话落，不少臣子附和，其中也包括艾甄和艾斌，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此等情形，艾九儿哭笑不得，索性不予理会，淡淡道：“九儿一介弱女子，全凭你们做主。”说罢福了福身，走向艾甄的席位，安坐在艾斌的身侧，还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全然不在意此时自己是主角。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很是尴尬，尤其是皇上，一副无措的样子，很是懊恼的道：“这倒是朕大意了，以为九儿妹妹未与摄政王同来，是因为生分许多，还望皇叔见谅。”
    赫连铭淡淡笑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风轻云淡的道：“不用，封就封吧，只是这夕雪公主的封号未免不好，夕雪，夕雪，读起来和吸血同音，未免犯了忌讳，还是换个封号为好。”
    “那就请摄政王赐与公主封号吧。”沐歆立时笑道，挽着皇后回了席位，赫连桉也连忙回了席位，又命人布菜上酒上歌舞。
    低低的琴瑟合奏，群舞曼妙，赫连铭欣赏了一会儿才道：“既然封了公主就与本王差了一辈儿，那不如就收入本王名下为郡主吧，正好本王年近三十还未有个一儿半女的，也很想有人能称本王一声父王。如此，皇上可愿意割爱？反正还是皇上的妹妹，如何？”
    一番话落，满座震惊，许久都无人敢言语。
    皇上脸色很是难看，不知如何应对，只好给皇太后递眼色，请她快些打个圆场。
    皇太后到底是见识多些，也知道赫连铭的性子，温和一笑道：“摄政王今日心情似乎很好，酒不醉人人自醉，竟是说起醉话来了。罢了罢了，且当此事没有提起。念在九儿姑娘曾相救于摄政王，便封为县主吧，聊表心意。”
    闻言，众人大松了一口气，唯有艾九儿好奇的低声问艾斌：“哥哥，县主是什么身份？”
    艾斌不敢冒险讨论，眼神示意她别吭声，便正襟危坐，且看摄政王会如何作答。
    只见摄政王慢悠悠的饮了一杯酒，突然自嘲的道：“九儿姑娘啊，想来是本王的命太不值钱了，也就值得让你得个县主来当当，还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艾九儿笑了笑道：“小女子无才，尚且不知县主是何身份，但想来也是极好的，总比当摄政王的妾要好上许多，摄政王觉得呢？”
    赫连铭沉默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本王这个摄政王真不是个什么好的托付，县主很是聪慧呢。既如此，恭贺县主了。”
    他举杯，其他人也忙举杯，齐声恭贺她荣获县主称号，她这个连神佑国县主是什么职位都不知道的人，也唯有一脸感激的饮下杯中酒。
    这风波总算平息，不少人的手心终于不冒汗了，安静的欣赏歌舞，一派的安详和乐。
    气氛缓和下来，人也都轻松了不少，艾斌端起酒杯对艾九儿道：“多日不见妹妹，妹妹出落的越发动人了，为妹妹的美，哥哥敬你一杯。”
    艾九儿道了谢喝了酒，复又满上酒道：“哥哥如今高居御林军副统领，也是颇有出息，妹妹真心的为哥哥高兴。”
    二人喝了酒，又一起敬艾甄，只是艾甄却不敢喝，厚着老脸以茶代酒了。
    艾九儿也没作难他，知道他怕喝酒误事，便静坐下来欣赏这漫天雪花下美人的歌舞，倒也别有一番景致可言，心情慢慢和缓下来。
    她不想去追究皇太后为何敢冒险提出收她为义女，也不想去计较赫连铭为何要收她为义女，还刻意提及“父王”二字，她只知道心里乱到什么都计较不起，便放空心思什么都不想，只自顾自的喝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茫然抬头，在艾斌的提醒下才知道竟是现场玩游戏，抓阄献艺，现在她被抓到了。
    揉了揉眼睛，她身形微晃的起身，语气慵懒的笑道：“回禀皇后，九儿无才无德，就不要献丑了吧，不如自罚三杯可好？”
    说完竟也不等负责抓阄的皇后回答，倒了酒便喝，一连喝了三杯，又嘿嘿痴笑着坐下，还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管我，我有些醉了，你们继续，继续。”
    众人再次因为艾九儿哑然，一片寂静中，皇后的笑容略显干涩，抓着纸条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陷进肉里，生疼生疼的。
    气氛尴尬之时，赫连铭出了声：“九儿，先前本王吹笛你起舞，本王还记忆犹新，如今可否赏脸再合作一次？”
    艾九儿没想到赫连铭这般不放过她，愣了一下道：“若是不赏脸，摄政王会如何惩治我呢？”
    “本王岂会惩治你，你若不愿意，便罢了。”赫连铭丝毫不与她计较，目光宠溺的柔声道。
    脑袋一歪，艾九儿有些头懵，隐约间仿佛回到了那日，他与她心意相通，默契无间，轻言情话，浓情蜜意，何其幸福。
    一曲他作的凤凰于飞响起，她怔了怔神，执起酒壶和酒杯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朝着中间场地而去。
    雪花飘飞，他一袭白衣胜雪，极其亮眼，吸引得她挪不开眼。
    寒风吹散了发丝，遮了双眼，她听着那熟悉到梦回百转的曲调，忍不住扭动腰肢，轻盈起舞。
    因着几分醉意，她舞的随意，舞的肆意，舞的尽是醉意，却偏生多了几分的柔媚痴迷，令人惊艳的同时，心思微动。
    披风碍事，她扯掉了面纱，用嘴叼着碧玉酒樽，将披风的系带解开，随手扔去。
    风起，裙摆飞扬，更添飘逸柔美，使她的舞姿更加动人。
    雪花纷飞，她一手执着白瓷酒壶，一手捏着碧玉酒樽，在一舞一蹈间还能动作柔美的倒酒饮酒，令人在惊艳过她的容貌之后，大为惊叹如此一舞，当真是别具风格，前所未见，摄人心魂。
    一曲凤凰于飞，再无当日情怀。他吹奏得心伤哀婉，她亦跳的茫然伤神。
    他醉眼朦胧，她双眼迷醉，目光却始终未曾从对方脸上移开。
    如此情形，看得他人迷茫，不解方才针锋相对颇有间隙的二人，怎么在此刻却看起来甚是心有灵犀互生爱慕。
    一曲毕，她如当日那般，躺倒在地，却已无当日期待的情意，而是满心的疲惫。

 第112章 凤凰醉心儿碎

    她为他改变自己，变得不像她自己，他却不肯给予她一些柔情安慰，还要她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她知道该体谅，应该体谅，可是，心中的苦谁人知？
    难道她就那么好哄，几个月的寝食难安，苦水自咽，就凭他三言两语就能打消了吗？
    不，不能，她心里太苦了，这份情，她投入得太苦了，苦到今日，仍旧不愿放弃。
    可是，不愿放弃是一回事，给不了他柔情又是一回事。说到底，她艾九儿是孤傲的，是心气儿高的，是能捧在手心里，却不能踩在脚底下的。
    罢了罢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总能让她释然的。
    “九儿姑娘是醉了吗？”见艾九儿侧躺在雪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皇太后出声问道，并命人快上前将她扶起，免得受了风寒。
    赫连铭站在雪中，遥看着她道：“九儿，看来这一曲应当改名为凤凰醉了。你，还不起来吗？”
    “一曲凤凰醉，谁人心儿碎。”呢喃有语，她缓缓起身，捡起酒壶酒樽和披风面纱，含笑回了座。
    她刚落座，巧惠便出现在她身侧，塞给她一个暖炉，又为她轻拍发上积雪，抖了抖披风上的雪为她披上，迟疑了一下又为她遮上了面纱，满满的心疼却无从说起。
    “说起凤凰醉，本王倒是馋了。”赫连铭回到席位上呢喃了一声，看向赫连桉道：“皇上，听闻你得了不少凤泽酒馆的酒，可有凤凰醉？”
    赫连桉笑着道：“凤凰醉需现场调制，朕得的少许已经饮尽，皇叔若是喜欢，何不要九儿为你亲手调制？”
    话落，再次满座哗然，齐齐看向艾九儿，万万想不到那刚开业月余就名噪一时的凤泽酒庄竟是艾九儿的产业！
    被赫连桉出卖的艾九儿也不生气，把玩着酒樽道：“皇上，这天下间只有一个男子能有幸饮得我亲手调制的凤凰醉，那便是我未来的夫君。今日皇上不守信将我出卖，日后可没有免费的酒喝咯。九儿贪杯，已有醉意，未免失仪冲撞了圣上，请容九儿先行告退。”
    艾九儿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话才说完，赫连桉没有回应，赫连铭却已然起身，旁若无人的道：“本王送你。”
    “多谢摄政王美意，不用了，九儿认得路，认得自己该走哪条路，能走哪条路。”说完，扶着巧惠的手站起身来，虽然摇摇晃晃，却也未曾跌倒，很快便已走远。
    看着漫天大雪中那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赫连铭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可叹本王自以为是，她到底是不肯懂本王更多。”
    静立在他身侧的苏渡立刻低声道：“主上，她懂，只是难以接受。”
    赫连铭苦笑着饮酒，不再言语。
    好好的除夕国宴，因着艾九儿带来的一次又一次震惊，落得个败兴而归，倒是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厢，艾九儿刚欲上马车，听得有人喊她，茫然回首，却见一青衣女子疾步而来，看模样生的极是俊俏，有几分英气，便猜测道：“忠义候府上的？”
    “正是，可否随九儿县主同行一段路程，青樱有一事相求。”女子福身施了一礼请求道。
    艾九儿揉了揉眼睛，问道：“可是为了丞相家的小姐？”
    “县主聪敏，青樱正是为了莞儿妹妹来求县主搭救。”
    艾九儿又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道：“先上车吧，不急，你慢慢说来。”
    上了马车，洛青樱神色凝重的将丞相嫡女李莞的事尽数说给了艾九儿听，直听得艾九儿酒劲全无，越听越清醒，越听越震惊。
    她如何能想得到丞相家的小姐竟是与孟无忧相识已久，不但认识，还情愫暗生，更是于数月前私定终身，珠胎暗结！
    如今李莞被关在皇宫中，要她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始终只字不提，只求摄政王尽力为她周全。
    赫连铭确实为她周全了，对此事不承认不否认，只说谁若敢伤及李莞极其腹中胎儿，他定不饶恕。然后找来与李莞交好的洛青樱，得知孟无忧竟是那孩子的生父，也大为震惊，万万想不到一介书生也如此大胆，敢与堂堂丞相家的嫡出小姐私定终身。
    未免孟无忧担忧，也未免他冲动坏事，赫连铭将他关在书房，要他抄写经书，至今他还不知李莞已有身孕，更是被世人所知。
    洛青樱本来是全心的相信赫连铭能处理好此事，可眼看除夕夜了，李莞还被关在宫中，她心急如焚，不得不来求艾九儿。
    艾九儿听了来龙去脉，知道李莞与洛青樱认识也是因为一直想结识自己，一开始二人以为对方都是倾慕摄政王，后来才知晓，一个是不甘于庶女命运，一个是仰慕艾九儿那般果敢，竟也越走越近交了心，经常一起不顾及颜面去摄政王府求见艾九儿。
    这一来二去的，竟让李莞巧遇了心上人孟无忧，几经周折与他再续前缘，只是哪曾想会走到今日这等地步。
    握着巧惠的手，艾九儿颇为头疼，刚知道冷静未婚有孕，这又冒出来孟无忧的心上人私定终身被世人所知，还都跟她有些许关系，真是让人忧愁。
    见艾九儿面露愁容，洛青樱也不敢多加催促，忙道：“县主您肯帮忙青樱已感激不尽，今日您也累了，过几日再想吧，青樱相信只有您能救得了莞儿妹妹了。”
    让马车停下，艾九儿安抚她道：“你放心，孟无忧于我有恩，我肯定会竭尽全力的。”
    “多谢县主，青樱先回府了。”
    目送青樱离去，艾九儿问巧惠道：“你有没有觉得她是丫鬟装扮？”
    巧惠点头道：“她确实是丫鬟装扮，但也确实是忠义候家的小姐，想来是听说九儿姑娘你今日会进宫，她才为了进宫假扮了忠义候家嫡出小姐的丫鬟。”
    静默良久，艾九儿叹了口气道：“去摄政王府吧，这事还得摄政王出面。”
    “嗯！”巧惠高兴的点头，大声道：“回府！”
    回了摄政王府，艾九儿片刻都没有休息，立时去书房找了孟无忧，问他道：“你与李莞相爱，已私定终身，是也不是？”
    孟无忧惊慌无措，脸色惨白，噗通跪地道：“九儿姑娘，小生有罪，小生一时冲动，给摄政王……”
    打断孟无忧的求饶，艾九儿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喝问道：“你既然倾慕与她，为何不早点告诉我？难道在你眼里，我连这点忙也不会帮吗？”
    “小生……”
    “闭嘴！什么时候你开始小生小生的了！你若真当自己是一介书生，又哪来的胆子与丞相家的千金私定终身？！你说，你这样怯懦，对得起她不顾一切的要和你在一起吗？你可知她已经身怀有孕？”
    闻言，孟无忧吓得腿软，喜悲参半的道：“莞儿她……有孕了？”
    艾九儿瞧他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多日来隐忍的温婉也一下不见了踪影，愤怒的道：“不但有孕，她还为了你装疯卖傻去参加选秀以求落选，结果被皇上抓着以此抹黑摄政王，被查出了已有身孕，而你还一无所知，安然和乐，可真让我寒心你竟如此没有担当！”
    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孟无忧满心忧愁，如晴天霹雷直中脑袋，整个人懵了。
    艾九儿气得踹了他好几脚，才喝问道：“你为何不早些给她名分！即便不告诉我，难道不能求摄政王给你想个法子吗？！”
    “摄政王一向不待见小……在下，在下如何敢求他。您又离开府上，不知身在何处，在下实在是……”
    听着这没一点主见果断的话，艾九儿简直快要疯了，一把将他拽起来道：“你发誓，今生今世会对李莞好，绝不辜负她！”
    这一次孟无忧倒是很果断的发了毒誓，并跪下来求艾九儿一定要救救李莞，若能周全李莞清誉，他愿意不顾一切，哪怕死都可以。
    艾九儿又一次被孟无忧给气的半死，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道：“你这条贱命就留着好好伺候李莞娘俩吧！真受不得你这软弱怯懦的样子！不过想来你既然敢跟李莞私定终身，也是有几分胆气的，日后给我好好的长点心，早点混出个人样来，也不枉人家大家千金委身于你！”
    “是，我一定竭尽全力！”
    重重叹息，艾九儿口渴的厉害，倒了杯茶喝下，幽怨的道：“本来赫连铭气得我半死，我都不想待在这儿了，如今倒好，我还得请他帮忙。”
    孟无忧愧疚的道：“让您为难了……只是，九儿小姐，摄政王他怎么气着您了？他对您很是挂念的啊，您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之处？”
    斜瞪孟无忧一眼，艾九儿不耐烦的道：“不用你管，继续抄经书吧，我去好好思量一下怎么做才能周全你俩，成全你俩。”
    “谢九儿姑娘！这份恩情，孟无忧没齿难忘。”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孟无忧，艾九儿离开了书房，踟躇了一会儿，决定为赫连铭调制一杯凤凰醉，以一杯酒换取他的帮助。
    可她等啊，等啊，等到半夜也没等来赫连铭。她在飞云阁堆了一个又一个雪人，还是没等来赫连铭，也不知道他在皇宫有什么好停留的，今晚还会不会回来。
    还好冷静先回来了，告诉她赫连铭跑去凤泽酒庄喝酒，醉得一塌糊涂不肯回来也不肯睡。

 第113章 何尝不是情深

    又问她道：“九儿，你和主上是不是有误会，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好像互有怨气。那一曲凤凰醉，他吹的哀婉，你跳的伤神，真让人揪心……”
    “没事，我这就去找他说个清楚。”艾九儿说完便去马厩牵出了美景，一路疾驰去往凤泽酒庄的所在——原先沐云笙的东郊别院。
    人还未到，便听得狼嚎似的的歌声，唱的却是她最爱的小星星，且不说不在调子上，就连那嗓音也是嘶哑难听的，可见赫连铭喝的有多醉。
    下马慢行，她抖了抖披风，摘掉斗笠向他走去，看见亭中他的脚边已歪倒了几个酒罐子，石桌上也有好几个高脚杯，可见他喝的着实不少。
    原以为他酒量很差，如今看来其实也不错，虽然醉得很深，但至少他喝得下去这么多。
    她还未出声，他已发现她的到来，怔了一下便扑了过来，拽着她的衣裳闷声道：“我要凤凰醉，我要喝你调制的凤凰醉……”
    听得那声音里有几分哽咽，艾九儿皱起眉头来，她始终不明白赫连铭为何总在她面前露出这般无助脆弱的样子，是否他这许多年活的很累很苦？
    想想也是，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哪里有机会在别人怀里哭诉，哪容得他脆弱。
    拍着他的肩膀，她诱哄道：“好好好，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忙，我就给你喝凤凰醉。”
    “真的吗？那你说，别说一个，就是一千个，本王也帮。”
    艾九儿嗯了一声，叫他先在这等着，她便去命人拿来纸笔，写了一会儿才去调制凤凰醉，并添了一些嗜睡散。
    端着凤凰醉回到赫连铭的身边，艾九儿让他看那白纸黑字，“帮不帮？帮就按手印，给你凤凰醉。”
    她话还没说完，赫连铭就咬破了手指，按了个血印，开心的道：“我醉了，眼花，但我信你不会坑我。”
    说完珍惜的捧着凤凰醉，痴痴的道：“你给我这个，就等于日后会嫁给我，可不许耍赖。”
    她笑看着他将那凤凰醉喝完，鼻子泛酸，很是难受。
    他对自己何尝不是情深？自己又何必与他计较？
    可是，即便知道，她还是觉得难受。
    看他很快入睡，她将他扶去自己曾住过的房间，为他脱去鞋袜外衣，给他擦了手和脸，这才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脸，呢喃有语：“赫连铭，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可我不希望你这样瞒着我，因为我未必能懂你所有的心思，懂了也未必能接受。你可知道这一百多个日子，我有多煎熬？痛的苦的不是那些伤，不是那些血泪汗水，而是感受不到你的半点温情，偏生问也问不出个究竟。”
    “我想过去找你，可我是个多么倔强的人，你对我冷漠，我便不愿意伏低做小，宁愿受折磨，也不低头。”
    “小白说我矫情，说我作死，说我活该，我也知道它说的对。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改不了，不可能为了你连本性都给改掉，不然那就不是我了，你也未必会喜欢。”
    凝望着他的睡容，看着他那冰冷精致的遮目面具，艾九儿轻轻摸了摸，当真是冷得她忍不住将手缩回来。
    这么冷的雪天，他还戴着这遮目面具，就不觉着冷吗？就从没想过戴人皮面具吗？这样一张戴了快二十年的遮目面具，他就没想过摘掉吗？
    当年他是因为长得像他母妃，未免他人闲言碎语而戴上了遮目面具，如今他权倾朝野，还会怕他人言语吗？他不曾想过追封他的母妃吗？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手站起身来，颇为无奈的道：“赫连铭，我知道你有许多的秘密，既然我打探不出来，就等你以后告诉我。未来的路不好走，但也要走下去，能走多远，就看我们的造化吧。我只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时，我艾九儿绝不会轻易放弃你。”
    说完，俯身轻吻他的唇角，退身离去，驾马回了摄政王府，在阔别已久的飞云阁睡下。虽然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但终究没以往那百十个夜晚难熬。
    一觉醒来，屋子里很是亮堂，艾九儿披了衣裳下床推开窗户，入眼是一片阳光明媚，银装素裹，这飞云阁的风景极其养眼。她迫不及待的穿好衣裳，披散着头发便跑到了院子里，东瞧瞧西望望的，竟怎么也看不够，心情也好了许多。
    巧惠跟在她身后提醒道：“九儿姑娘，您的鞋袜湿了，巧惠叫人清扫了积雪您再欣赏雪景吧。”
    “不，不扫，就这样，我喜欢满地都是雪。”她急声说着，走到那株早已没有一片叶子的芙蓉树下，轻柔的将树干最上层的积雪拨弄到手心里，然后吃了一大口，冰得她皱眉。
    这一幕正巧落在刚踏入飞云阁院门的赫连铭眼中，急切训斥道：“大冷天的吃这个做什么，小心吃坏了肚子。”
    艾九儿非但不理会，反而吃的更欢，没好气的道：“本县主喜欢吃，摄政王你管得着吗？总比喝酒喝坏了身子要理智的多。”
    “听说你昨晚去酒庄看我了，为何又走了？”赫连铭轻声问着，走上前去牵她的手，想为她暖暖手。
    艾九儿却及时的将手拢在袖子里，回道：“我若说我没陪在你身边是用心良苦，你可会懂？你可会一点都不生气？”
    这明朝暗讽的，赫连铭听得明白，一时间哑然，竟也不知怎样才能哄她不生气，还是巧惠及时打破了寂静的尴尬，安慰他道：“摄政王，您别多想，九儿姑娘她只是觉得憋屈窝火，等她把这口气儿撒出来也就没事儿了，您可别跟她一般计较。”
    赫连铭赞同的点点头，笑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女子的心思真难猜。既如此，本王便不猜了，也不来惹你生气。九儿，你尽管撒气吧，哪怕把我摄政王府翻了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高兴，我怎样都行。”
    艾九儿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低头看着鞋子道：“我鞋袜湿了，你在这儿等着我。”
    “进屋等吧，太阳虽然好，天儿却是冷的。”巧惠不忍的替赫连铭求情道。
    艾九儿只斜了巧惠一眼，便愤愤的回屋换鞋，心中窝着的一团火气越烧越旺，恼火自己明明很想不跟他计较，却怎么都撒不出这口气，当真是难受至极，绝对的自讨苦吃。
    换好了鞋，艾九儿拿着昨晚用一杯凤凰醉换来的承诺来到了赫连铭的面前，直奔主题的道：“这是你昨晚答应我的，现在就去履行吧。”
    说完，将那张纸塞到他的怀里，从他身旁走过时，故意撞了他一下。
    赫连铭拿着那纸，身子踉跄了一下，目送艾九儿走掉，也没能开口说句挽留的话，而后茫然的看着那白纸黑字，回忆了良久，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虽然没有印象，这白纸黑字上的事情他却是可以做的，之前没有在第一时间成全李莞和孟无忧，便也是想借着这件事挽留她别再走了。如今看来，这步棋走对了，虽然显得他很可怜，却也总算达成了意愿。
    这一天，艾九儿拉上巧惠和冷静，乔装打扮去参观了她一手策划却没有亲自操办的凤泽酒馆，挑了一些不**代给负责运营的冷静，让她尽快的完善，又去了凤泽酒庄巡视酿酒的程序，发现一切都已上正规，很是满意。
    慢悠悠的忙完这些，天色已暗，三人便回了摄政王府，由艾九儿以感谢冷静和巧惠为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庆贺。
    “大年初一，你就让我们吃这些。”冷静指着所谓的菜直撇嘴，“即便忽略这个日子不计，你怎能给一个孕妇吃这些？”
    巧惠也附和道：“九儿姑娘，虽说这些闻着挺香的，可实在不适合上桌，巧惠看着都没有胃口了，难道您之前每日都吃这些吗？”
    掰了一根皮脆肉嫩的烤鸡腿，艾九儿大口的吃着，一副有滋有味的样子，又就了一杯桃花酿，很满足的道：“平日都是自己负责饮食起居，若不是看在你俩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这般费事。”
    “就这还费事了？”冷静目瞪口呆，心疼的看着艾九儿，心中一片唏嘘。想当年她去磨练的时候，也没吃这些苦啊！没有好吃的，哪来的力气去训练？
    艾九儿挑眉，指着一盘子烤鸡道：“因为你们，我才把这鸡褪了毛的。因为你们，我才把这烤红薯切成段儿的。因为你们，我才把这水煮鸡蛋剥了壳切好入盘的。因为你们，我才把这黄瓜拍了放入调料凉拌的。因为你们，我才……”
    “九儿，别说了……”握住艾九儿指着菜的手，冷静哽咽的拦住她，端起巧惠为她特备的葡萄酒站起身道：“为了那些流过的血，淌过的汗，我们喝一杯。”
    “一杯哪够，怎么也得三杯才成，我得好好感谢你们两个帮我把凤泽酒庄办的有声有色的。”艾九儿感激的说着，与二人碰了杯，故意无视了冷静对她的心疼。
    其实，哪有她想的那么苦，那些日子也是有酒有肉吃的，怪只怪她只会做这些简单的菜，其他的真心没有心思学。

 第114章 拿不起放不下

    酒过三巡，冷静相思情苦，摸着肚子道：“也不知他是否安好，此时此刻又在做什么，可否也在想念着我。”
    艾九儿挠了挠头，有些难以接受的道：“冷静啊，当初只觉得你细皮嫩肉的像个娘们儿，但是也不缺男人的英气，如今怎么一副小媳妇模样，半点以前的风采也没了，真叫我不习惯。”
    “我骨子里是个最为平常不过的女子，想着相夫教子和和美美，以往那些英气也不过是逼不得已罢了。如今恢复女儿身，我自然不愿意藏着我的温柔。”冷静丝毫不觉得不好，解释了一番后，忧愁的望着艾九儿道：“你说看我不习惯了，我又何尝看得惯你现在的模样，你自己叫巧惠说说，你哪里还像以前的你，哪怕现在你就在眼前，我还总觉着恍如隔世呢。”
    巧惠立即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九儿姑娘没了以前的无所畏惧，目光也温婉了许多，总觉着像是深居闺阁的大家小姐，不像是那个狂妄孤傲气势凌然的女子了。”
    “可不是么，神色间总不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子的伤神，令人看了心疼。”冷静唏嘘的说着，为艾九儿倒酒，边忙活边劝慰道：“九儿，虽说摄政王妃不好做，但也远没你想的那般艰难，你真的不用这般苦了自己，也苦了摄政王。你再这般隐忍着压抑着，我真怕你忍出个好歹来。”
    艾九儿浅笑不语，静静喝酒，心中一片安和，半点也不觉得自己隐忍得有多苦。
    这三个多月来的磨练，她性子已然变得沉静淡然许多，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往日那般毫无遮掩的狂妄。
    见得艾九儿连话都不多了，巧惠难过的咬唇，憋了好半晌还是憋不住了，握着拳头道：“若是爱得这般辛苦，倒还不如不爱了！这世间，又不是离了男子便不能活，我们女子为何要这般作难自己？”
    巧惠说的振振有辞，愤恨不已，听得艾九儿很是震撼，愣了一愣才笑着鼓掌，由衷夸赞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三人真是应了这句话。冷静恢复女儿身，没了以往的英气，我也不那般张扬，而巧惠你，竟也有了几分豪爽洒脱，真叫我意外又高兴。”
    巧惠脸红的低下头，抿了抿唇道：“这几个月来，时时忙着酿酒，经常要称重配比例，有时累得不行，手酸得随时有可能将东西丢掉，后来总算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本身是很美好的，但是，若拿不起又放不下，便真的是自讨苦吃，自我折磨。九儿姑娘，您觉着呢？”
    艾九儿静默了半晌，苦笑道：“拿不起，放不下，说的真好，我现在不就是这处境吗？”
    一阵寂静后，冷静拍了拍艾九儿的肩膀，劝道：“别多想，这也不怨你，若换做是我，也不会高兴，说到底是主上他忘记了顾及你的感受，是他的错，不该一味的以为是为了你好便不顾一切的冷落了你。只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会伤了彼此的。不如你跟我说说，怎样才能解气，我帮你。”
    缓缓摇头，艾九儿闭上眼睛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自寻死路。算了，不说这个，总会过去的。”
    “那好，我们今日不谈儿女情长，只谈我们女子的梦想。”冷静利落的道，又倒了一杯葡萄酒。
    艾九儿重重点头，期待的看着巧惠，希望她能再说点令她震撼的话来，哪曾想她竟是一脸痛苦的逼自己喝了桃花酿，口是心非的道：“苏渡算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他不喜欢我，我还未必会一辈子只喜欢他呢！想我巧惠现在也是炙手可热的，随时都能嫁个不错的男子，才不要为他黯然伤神呢！”
    巧惠说完才发现那两人神色不对，脸上一红，尴尬的道：“我错了我错了，我自罚三杯，绝不再提了！”
    一连三杯桃花酿下去，巧慧咳嗽连连，双眼也迷离了，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醉倒了过去，看得艾九儿很是无语，问冷静道：“她酿酒也不短时间了，竟是……还喝不得这白酒？”
    冷静噗的笑出声来，掩唇道：“还喝呢，她去酒窖多闻一会儿都有些晕，平日里也只敢喝点水果类的酒罢了。”
    可怜兮兮的盯着冷静的肚子，艾九儿哀怨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不能喝，没人陪我尽兴了。”
    她话音刚落，霍达的声音忽然从窗外飘进来：“有凤凰醉吗？我陪你喝。”
    手一抖，艾九儿怒极，抬手将酒杯掷出窗外，冷声喝道：“小白！怎么当差的？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进飞云阁吗？”
    霍达笑道：“小白贪杯，醉了。”
    “醉了？它竟肯喝酒了？那它醉后有没有说什么？”艾九儿惊讶的站起了身，满眼都是好奇的光芒。
    霍达答道：“睡死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似锦在一旁守着不让人靠近呢。”
    长吁一口气，艾九儿也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放了心，对霍达挥了挥手道：“现在没有凤凰醉了，明天叫巧惠给你送一杯去。”
    “多谢。”霍达开心归去，为自己即将可以做一个美梦而高兴。
    霍达走后，又是一片寂静，冷静自知自己身怀有孕不但不能喝酒，还不能陪着她久坐，便借口去茅厕，去叫人把哥哥请过来陪艾九儿喝酒，也顺便开导她一下。
    不多时，冷安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道：“九儿姑娘，摄政王醉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能否去看看他。”
    “我能说我不想去吗？”单手撑着脑袋，艾九儿看着冷安，似笑非笑的道。
    冷安叹气，看向冷静，还未开口，却听冷静道：“时间不早了，我昨晚就没休息好，先回去休息了。”
    看着妹妹逃也似的离去，冷安有些茫然，问道：“静儿她怎么了，你们方才谈了些什么？”
    趴在桌上看着冷安，艾九儿一副醉了的样子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还能谈些什么呢？不外乎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罢了。”
    闻言，冷安脸色沉了沉，静了一会儿才猛然伸出手来，将艾九儿面前的酒壶拿了过去，竟是对着壶嘴大口的吞咽那高浓度的桃花酿，连眉头也没眨一下。
    艾九儿瞬间明白，她一句话让冷安想起了她的姐姐艾心，他便伤了心，难过的只能借酒浇浇心中的痛。
    半壶酒喝尽，冷安用手捏了一瓣鸡蛋，只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又喝了一杯葡萄酒才开了口：“在你眼里，我们是臭男人，在我眼里，你们这些美丽的女子又何尝不是犹如蛇蝎，夺人命于无形。”
    “白钰甘愿为静儿受我折辱，摄政王甘愿为你不要尊威，而我呢，我爱上一个一心只想要我死的女子，我却还奢望她只是被人利用迫于无奈。”
    “你可知道，我拿不起对她的恨，亦放不下对她的情，直到今日，只要查到一点她的消息，我便激动不已，盼望着能够再见到她，问她一句可曾对我有过真心，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真心，我也死而无憾。”
    看着冷安一杯一杯的喝着为巧惠和冷静准备的葡萄酒，听着他说着掏心掏肺伤感至深的话，艾九儿鼻子泛酸，很是心痛，安慰他道：“她必定不是故意要杀你的，肯定是有人胁迫了她利用了她。她既然能够接近你，能够伤了你，就肯定有机会真的杀了你。可她没有杀死你，不是恰好证明她对你有情吗？”
    “是吗？会是吗？”冷安一愣，欣喜的反问道。
    艾九儿点点头，诱哄他道：“你仔细想想，她是不是有可能一举将你杀死。若是有，那便证明她对你是动了情的。”
    冷安一眼不眨的盯着杯中酒，想了很久，他握紧了拳头定定的道：“你说的对，她是有机会杀死我的，是有很多机会的。她给我做的饭菜，我从来都没有试过有没有毒，新婚夜她倒的酒，我更是满心欢喜毫无戒心的和她饮了交杯酒。”
    听得此言，艾九儿也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立时接道：“如此就是了，她肯定对你有情，只是碍于任务在身不得不对你动手，想来她也很为难。”
    “那她如今的处境肯定不容乐观！这可该如何是好？！”冷安猛然惊醒，担忧的大声喊道，“我之前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如此，竟是我害了她！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
    见冷安心急如焚自责不已，艾九儿连忙打断他道：“冷安！你别多想，你冷静些，事情总是有缓和余地的！她既然敢故意失败，就肯定有脱罪的法子，否则她肯定会和你交代清楚，与你亡命天涯也是甘愿的。”
    闻言，冷安安静沉默，沉默良久方道：“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自乱阵脚，我应当想着怎么解决难题，而非焦虑。”
    “那便找吧，这天下说大，却也很小，总是能有真相大白一切说开的那一天。”
    “是，会有那一天的。”冷安笃定的说着，又忽然想起她和赫连铭还在冷战，遂道：“那你呢？你又要到哪一天才肯原谅他的无心伤害？”

 第115章 神圣不可冒犯

    苦涩一笑，艾九儿无奈的道：“冷安，其实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他……是他，是他总让我有一种无力的感觉，看不透，摸不着，反抗不了他的心思，总觉得他随时都可能丢下我，离开我，会让我怎么也找不到。”
    听到这些，冷安神色凝重起来，深呼吸了一下才道：“其实我也总觉得他可能随时离开，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会消失在我们活着的这个世界上一样，很奇怪的感觉。我以为只有我有，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感觉了。”
    “那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而是真的有可能。”
    “不过，也未必如此。多年前我便有这样的感觉，可如今他不是还在吗？也许只是他总戴着面具，无形之间给我们一种神秘又疏离的感觉所致。你不要多想，他待你是真心的，不会丢下你的。”
    这样安慰的话总是有一些用处的，艾九儿的心思安定了许多，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你可曾见过他的母妃？”
    冷安摇头，回答的很是迅速：“我没见过，你不要再提起，不要向任何人问起，这是神佑国的禁忌，不许人谈及的。”
    郑重点头，艾九儿起了身，揉着眉毛道：“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看看他吧，告诉他别这样喝酒，我真的很讨厌醉鬼，尤其是借酒浇愁的醉鬼。”
    冷安也起了身，劝道：“好歹今日是正月初一，新年头一天，他既然已经醉了，你便陪着他吧。”
    “我怕看了难受。”
    “不看也未必好受。去吧，说不定能问出点你所好奇的东西。”
    艾九儿眼前一亮，惊喜的问道：“当真？”
    冷安忍俊不禁，提醒道：“听说昨晚你去找他了，他今天跟我说起，说是什么都给忘了，还说幸好你没坑他。”
    “那多谢了。”艾九儿高兴的拱手作揖，慌不跌的奔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九天阁。
    一别三月有余，她第二次进入九天阁的院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人还是那个人，却又是另一番感触，且并不比那一次好受。
    说她矫情难哄也罢，说她作死活该也罢，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给他好脸色。不过如今他醉了，她倒还觉得轻松些。
    刚走近那竹楼，便听得赫连铭如同冷安所说，不停的叫她的名字，叫来叫去也只有她的名字而已。
    听得出那醉意甚浓，已是呓语般的呢喃了，艾九儿便走了进去，扶起他道：“夜深了，你睡吧。”
    “九儿？是你吗？”他迷离着双眼，伸手去摸她的脸，摸到之后又捏了捏，然后又突然拿开，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他疼得皱眉，却喜笑颜开：“疼，不是梦，是你，是九儿，你终究还是来了。”
    说着抱住了艾九儿，呜咽的道：“我知道错了，不该自以为是为你好便什么都不顾，我以后一定不敢再这样，因为这些日子我也很苦，你看我都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你怎能狠下心不理我？”
    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她柔声哄着他：“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喝的太多了，去歇着吧。”
    “我不，我一睡你就又走了。”
    “我不走，我陪着你，新年头一天，我陪你。”
    “那好，拉勾，拉勾。”他伸出了小拇指，撅着嘴，十足的小孩子模样。
    那一刹那，她看着他的遮目面具，觉得十分碍眼，脱口而出道：“赫连铭，你就不想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模样吗？”
    赫连铭脑袋一歪，嘿嘿傻笑道：“想啊，时时刻刻都想，可你不说，我也不好非让你看，怕你看了之后就疏远我。”
    她愣了一下，抚摸着他的脸颊安慰他道：“怎么会呢？即便你可能生的比我美，我也不会因为自愧不如远离你的。”
    “可我觉得你若看了，会远离我。”揉着脑袋，赫连铭轻轻推开艾九儿，站直了身子，虽然略微摇晃，但也没有倒下。
    艾九儿凝望着他的双眼，那目光迷离而悲伤，看得她茫然心痛，不明白他为何会那样说。
    他的脸，该是怎样的，竟会让他觉得自己若看了就会远离他。
    他不是因为长得像他母亲才戴上遮目面具的吗？难道后来受过伤吗？
    “你答应我，若看了我的脸，便要对我负责，不许离开我。”捧住艾九儿的脸，赫连铭醉眼朦胧的请求着，吻上了她的唇。
    她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的失神后，闭上了双眼，回应他的亲吻，而后，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抱到了卧室，压在了床榻之上。
    锦被遮盖到身上时，她连忙闭上了眼，却觉得眼前有光亮。睁开眼她才发现帐顶缀满了夜明珠，光泽温润明亮，犹如月光，很是恬静好看。
    定睛一看，那些夜明珠竟是排列有序，错落的空缺，恰好是一个“九”字！
    正惊讶于此，他突然抱着她翻了个身，便成了她在上，他在下。
    她还未来的及羞涩这等姿势，便见他修长的手摸向耳后，摸向耳后系结处，轻轻解开了遮目面具的细黑缎带。
    她看着他唇角缓缓扬起，听见他柔声唤她：“九儿，你亲自摘下这面具吧。若你喜欢，我便再也不戴这遮目面具，要与你日日面对面，心连心。”
    她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总觉得那绝对是一张非凡尊容，比她曾在心底描画的任何一个都要动人心魄。
    “摘呀，你再犹豫下去，我要反悔了。”赫连铭闭着眼睛，声音微颤的催道。
    那一刹那，艾九儿觉得自己像是要毁了他的清白似的的，偏生自己明知道他也紧张犹豫，她却越发想要看到他的五官，看到他最真实的容颜。
    握拳，抬手，伸开，轻轻摸上那冰凉面具，她用力拿起，却在拿起的同时，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有些不敢看。
    她闭着眼睛，赫连铭也闭着眼睛，两人都没有声音，只有缓慢沉重的呼吸声，和如鼓点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赫连铭睁开了双眼，觉得鼻梁和眼睛周围都略有不适，忙抬手轻轻揉着，另一只手抬起来，抚摸艾九儿的眼睛，感受着她的眼珠转动，他轻声道：“九儿，睁开眼，睁开。”
    “我突然不敢看你了……”她瑟瑟出声，心中竟真有一种怯，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受，在这一刻无以言说。
    赫连铭抱着她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凝视着她，将她手中紧紧捏着的遮目面具拿下来，逗她道：“你若不敢看，我便戴上，今生再也不摘下来了。”
    “不！”她咻然睁开双眼，伸手去拦，却见他含笑望着自己，根本没有要戴上面具的动作，而是把面具轻放在枕边。
    她看清了他的脸，倒吸了一口气，眨了一下眼，愣了一会儿神，吞咽了口水，慌忙低下了头，连连后退到床那头，仍旧心跳慌乱不已，呼吸困难至极。
    他靠在床这头，她背靠着床那头跪坐着，双手掌心朝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脸，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他神圣不可冒犯，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他可能会离开自己，原来是因为他这张脸，会自然而然的给人那种神圣的感觉，哪怕是戴着遮目面具。
    以前她知道有一种描述叫宛如谪仙，可看了赫连铭的脸，她才知道什么叫谪仙。因为他赫连铭就是谪仙，更或者，他比以前她想象中的谪仙还要谪仙。
    见她这般失神，更甚谪仙的赫连铭却很是平静，从床里侧被褥里摸出一罐酒和两个酒杯来，倒了酒，递于她。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双手接过，闭着眼睛扬起头一饮而尽，然后慌乱的要下床，言语更是错乱无章：“夜，夜深了，我，我饿了，我去趟茅厕，你……你赶紧睡吧，天冷，蒙住头睡，嗯，蒙住头睡。”
    他岂会放她走，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你说的，今晚陪我。你答应的，看过我的脸，便要对我负责，不许离开我。”他轻声说着，轻吻她耳畔。
    她浑身轻颤，捂住耳朵闭紧了眼睛：“不，我要去茅厕……”
    “乖，你不需要去茅厕，你应该陪着我，陪我喝酒。”他轻抚她的脸颊，扶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好，和他面对面的坐好。
    倒了酒递于她，他说：“抬起头，看着我，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不是陌生人，不是宛如神仙的人。”
    她摇头，呼吸乱到了极点，有种眩晕的感觉，声音颤抖的道：“你是神仙下凡对不对？”
    “我是凡人，你若不信，我做鬼脸给你看啊！”他皱了皱眉，如是说道，然后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一手去弄她的眼皮，逼她看自己。
    她不想看，可也不想翻白眼给他看，本想拨开他的胳膊，却还是看到了他做鬼脸，瞬间僵住，有种五雷轰顶的崩溃感。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谪仙啊！神圣不可冒犯啊！绝美至极的脸啊！他……他竟做鬼脸给她看！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可饶恕啊！

 第116章 被谪仙侵犯了

    “这下信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赫连铭哭笑不得，“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会一直戴着遮目面具了吧？实话告诉你，自打我九岁戴上面具，后来有人见过我之后奇怪的反应，我便知道我长得古怪，不能轻易示人。本以为你会是个例外，没曾想虽然不如别人那般虔诚跪拜，却也是失神尊敬，莫名的便疏远许多，真叫我伤心。”
    艾九儿却说不出话来，只紧抿着唇，心里乱糟糟的。
    如果你的面前突然有一个绝美容姿的神仙降临，他说他爱你，你是高兴，还是傻掉？
    想她艾九儿一生狂傲，从不觉得比谁低了去，可如今就只因为他这张脸，她就一瞬间觉得和他不是一路人，比他差了太多。
    一个天上的凤凰，一个地下的家禽，当真是……天差地别！也难怪他会说若被她看了去，便会疏远他。
    震撼之时，忽听他道：“九儿，不瞒你说，我还是墨笛主人的那一年，有人刺杀我。高手无数，层层围攻，我虽被护送出包围圈，可霍达他们身陷险境。彼时我功力不足，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一个一个的将敌人引开，在戴面具与摘面具的转换之间，将敌人尽数杀灭。你看，所谓美人计，我这个男子竟也是能用的。”
    “你不是人……”艾九儿低着头嗫嚅，却是半点贬义都没有的。
    赫连铭听了苦笑，倒了一杯酒喝下，悲伤的道：“以往我只知道人们怕鬼，但后来我只知道，其实不像人的，他们也怕。好比我，明明不是鬼，却人人怕，连你也不例外。”
    她连忙摇头解释：“不，我不是怕你，我是……”
    “不敢冒犯我？连多看一眼也觉得是亵渎？”赫连铭笑的更苦了，喃喃道：“九儿，你可知道我多想能够素面朝天行走天下，不用戴遮目面具，不用担心人人惧怕我。今天我却知道了，那一天怕是不会有了，连你也……”
    一瞬间，艾九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猛然抬起头来，问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喜欢我这样无所畏惧狂妄无礼的女子吗？你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你这张脸而畏惧你，才喜欢上我？竟是……这样吗？”
    他愣了愣，立即摇头，“不，不是！喜欢上你是没有道理的，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一开始我还想杀了你，这你是知道的！”
    长吁一口气，她放下心来，她可不希望自己是谪仙解闷儿的一个玩具。可是，她还是觉得跟他不是一路人了！
    又低下头去，她小声道：“我想我需要时间平复一下心情……”
    他不依，将酒罐递到她面前，低声道：“此时此刻，你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喝点酒壮壮胆吧，你答应今晚陪我，可不许临阵逃脱。”
    她吞了吞口水，抱过酒罐，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然后，抬起头来看他，可是只看了一小会儿，她便摇着头低下头，垂着眼帘道：“不，还是不行，你这张脸……太神圣不可侵……唔……”
    她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完，便被他以唇封口，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他这张脸是可以侵犯的，是可以肆意看的，是可以用来看用来亲的，是可以和他有进一步接触，有凡人之爱的。
    起先她惊恐挣扎欲逃，奈何她到底没他力气大，再加上呼吸慌乱心跳加快，身子更是软的没劲，一股股奇怪的感觉席卷身心，她便很快败下阵来。
    一败涂地的她不但任他作为，还忘却了所有，和他纠缠起来，竟是不多时便什么矜持都没有了。
    那样天作之合的身心共处，她丝毫杂念也没有，彻底的忘乎所以，迷-醉其中。
    一切是那样的自然，自然到仿佛天生就该和他做这样的事，直到疼痛传来，她才猛然惊醒，僵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惊惶无措的望着他。
    他吻上她的眼，一言不发，只是吻过她的眼，抚过她的肩，用行动告诉她，他爱她，凡夫俗子的爱，需要身心合一的爱。用行动告诉她，他不是神仙，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可以做她的男人的。
    也许是他的吻有一种魔力，点燃了她的深情，点燃了她的勇气，她便也不再退缩，放松了自己，和他继续下去。
    疼痛逐渐被前所未有的别样感觉替代，她的意识也越发混沌，似乎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只知道此刻安好，此刻幸福，此刻很圆满，此刻她期待已久，此刻她毫无遗憾。
    昏沉睡去时，艾九儿脑海里闪现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被坑了，那酒有问题！奈何彼时她已昏沉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跟他算账。
    艾九儿昏沉睡去时，赫连铭餍足的浅笑着将遮目面具戴好，疲惫的轻轻拥住她，有气无力的道：“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受不了你与我冷战，只能这般激进了，你可别怪我。”说完费力的抬手拉了拉床头的绳子，一层纱幔便横着展开，遮住了夜明珠的光芒，一室寂静与黑暗，很是恬谧。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道白色的虚影穿透了窗户纸，犹如利箭一般，直直射向赫连铭和艾九儿所在的床榻，然后定格在半空中，显露出白色的鹦鹉身，又唰的摔落在地，许久都没有动弹。
    那是鹦鹉小白，它酒醒了，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急忙赶来查看究竟，却看到了床边一地的衣裳，登时五雷轰顶，思考不得。
    它直直的从空中落下，落在了乱作一团的衣服上，虽摔得不痛，却头晕目眩，倍感绝望。
    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恩人交代它的事情它没有做好，如今事已至此，它竟是不敢通知恩人了。
    突然，小白打了个激灵，而后眸光变得晶亮犀利起来。它缓缓站起身来，盯着那层层床幔，很久都没有动弹，连眼珠子也没有动弹。
    良久，它才呢喃有语：“主人，这便是上天注定吧，你与他到底是有解不开的三世情缘。只是，这一世，你能否得偿所愿，不再为情所困，不再为情所伤？小白不知，小白无能为力，如今也只能祝福你。主人，愿尔今世安好，早日归来。”
    说完，它伏地叩首，转身从来时的窗户孔洞飞出，一个回头，一个目光，那先前被穿破的孔洞便瞬间恢复了原样。而它飞离了九天阁，回到了竹林里小白和似锦的小屋，落在似锦的头上，低声下令道：“日后我很少会来，你与小白切记保护好她，不要露出异端来。”
    话落，似锦头上的小白瘫软下来，滑落到了地上，一个激灵过后，它恭敬至极的道：“是，小的一定万死不辞的保护主人！”
    似锦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前腿，将鹦鹉小白抱到胸前，帮它暖暖身子。
    小白闭着眼睛不动弹，感受着似锦的温暖，半晌才呜咽道：“似锦，方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仙尊会杀了我，还好我还活着，还能和你在一起。”
    似锦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它，虎脸轻轻蹭了蹭它冰凉细滑的羽毛，缓缓闭上了眼睛，卧倒睡去。
    一觉醒来，艾九儿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人正碰她什么地方。意识一下子清醒，她猛地坐起身来，竟见赫连铭跪坐在她的腿边，一手拿着个瓷瓶，另一只手的指尖有晶莹的膏状物体。
    她惊呆了一下，尖叫着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脑海里闪过昨晚的一幕又一幕，直闪得她内心里百味杂陈，无法言说。
    看着艾九儿将自己蒙到被子里，赫连铭下了床，拿起盆中的毛巾擦掉了手指上的润肌露，然后将那瓷瓶放到枕边，轻咳了一声道：“你醒了，那你自己弄吧，我先去叫人准备早膳。”
    她在被子里粗重的喘气，知道自己此时片缕未着，更是被他看光光，一时间羞也不是，恼也不是，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她想起他的脸，便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竟玷污了他的神圣！
    她想起醒来之前，他正给自己的某处上药，而且是亲自用手指抹药，她就颤抖不已，觉得那真是难以接受，他怎么能做那种事情！
    片刻之后，她想起昨晚喝的酒有问题，忙掀开被子露出头去寻找衣裳。寻找未果，她只好裹着被子下床，打开他的衣柜，先穿了他的衣裳再说。
    结果她发现他的衣服都很薄，她穿了一件又一件，还是觉得冷，冷得直打颤。一想到一会儿他就会回来，她心慌的厉害，也顾不上自己发丝凌乱，忙捡起地上的鞋子穿上，忙不迭的奔回飞云阁。
    巧惠见她穿着宽大的男子锦袍回来，发丝还凌乱不堪，登时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隐约猜到些什么后，她痴痴的笑了。
    卧室内，艾九儿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裳，坐在梳妆台前梳了个发髻，系上面纱便冲了出去。她看也没看巧惠一眼，直冲马厩而去，却没见美景的身影。询问之下才得知，美景和良辰被送出摄政王府，正在郊外马场度假。
    没了美景，她自觉再也没有其他的马能够让她喜欢，失落怔神之后，她想起了小白和似锦，忙冲着摄政王府后院的竹林而去，来到了似锦和小白的小屋子前，叫道：“快出来，跟我走！”

 第117章 休想离开本王

    “去哪儿，去哪儿。”小白急切的问着，飞落在她的肩头。
    艾九儿没有回答它，只是骑坐在似锦的身上，抓紧了它的皮毛，急声催促道：“快走，快走，越远越好。”
    似锦顿了一会儿，不但没走，反而用力的甩动身子，摇晃得艾九儿头晕目眩的，却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逃也逃不掉的，赫连铭肯定猜得到她会想逃。
    从似锦背上下来，艾九儿一脸懊恼，恨恨的瞪着小白，训斥道：“昨晚你为何喝酒，忘记我让你一直暗中跟随着我了吗？”
    “我……我……”小白张口结舌了半晌，跳到了似锦的头上，委屈的道：“是似锦激将小白怕酒，小白想着摄政王府很安全，才喝了一杯的！”
    “一杯？一杯就醉了？”艾九儿惊呼，而后了然，原来赫连铭是计划好的，连小白都给算计了！看来，似锦是听得懂人话的，而且它的心是向着赫连铭的！不然它不会帮赫连铭去激将小白喝酒！
    问题是，小白向来嗅觉很灵敏，任何毒它都一闻即出，怎的昨晚却没察觉酒中有毒？难道小白真的是一点酒都喝不得？
    正思索间，忽听苏渡的声音传来，“九儿姑娘，离水谷的信到了，现在看吗？”
    “看！”艾九儿毫不犹豫的回答，立即叫小白去取信，小白很熟练的飞过去将苏渡掌心的蜡丸叼回来，放到艾九儿的手心里。
    艾九儿很急切的掰开了蜡丸，取出里面的小纸条。和以往不同，这次竟是有两张纸条，一张上面是沐云笙的字迹，写着“一切安好，勿念”，另一张却是云依的簪花小楷，字写的很小，很密集。
    仔细一看，竟是云依誊抄皇甫傲天要她转送的内容，写的是他一切安好，父亲的病情已经稳定，暂无性命之忧，兄弟之争他也没有吃亏，眼见着是他能够继承家产。最后强调不许她招惹别的男人，若是她嫁给别人，他定掀了艾府，翻了摄政王府，灭了神佑国。
    看完皇甫傲天的信，艾九儿心惊不已，此时她再猜想他的父亲是富甲一方之人已然是小看了他，只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说出灭了神佑国这样的话来。
    心中有些许不安，艾九儿忙将纸条塞到袖中暗袋里，疾步奔向冷静的院子——静心阁。
    静心阁中，冷静的心一点也不静，她思念着白钰，担心着白钰，不知何时才能与白钰厮守在一起，何时能够被哥哥祝福这份感情。
    让她最为不安的是，用早饭时，她孕吐了，吐得眼冒金星难受至极，恐怕往后不能跟别人处在一起，否则早晚会被看出她已有身孕。
    冷静正焦虑时，听得院门被推开，她惊喜期待的出了门，多么希望是白钰回来了。可她看到的却是同样焦虑的艾九儿的脸，不禁很是失落，无力的扶着门框，声音低弱的问：“发生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样。”
    艾九儿确实很急，可看到冷静这副虚弱的样子，她更急，忙将她扶到屋子里坐下，边倒茶边问道：“你不舒服吗？脸色怎的这么惨白？”
    “也没什么，就是今早开始害喜了，怕是不容易瞒下去了。昨个半夜我去找哥哥，求他让白钰回来，他连见也不肯见我，说是时机到的时候，该回来的人自然会回来。九儿，我害怕，我怕白钰他再也不回来了，他还不知道他要当父亲了呢……”
    听得冷静如此悲观的诉说，艾九儿忙紧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静儿，你别多想，你哥哥他很疼爱你，断然不会让你长久的受相思之苦。他只是因着白钰先前曾经的作为，想要考验他一番罢了。如今你开始害喜了，不如今晚我就陪你搬到酒庄去住？想来也只有暂时离开摄政王府才能掩人耳目了，你觉得呢？”
    冷静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嗯了一声，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好像很急。”
    艾九儿摇了摇头，喝了一杯茶稳了稳心神才道：“也算不上很急，只是我好奇而已，静儿，你可知哪个国家的皇族是姓皇甫？”
    冷静想也不想的道：“皇甫？我未曾听闻哪个皇族的姓氏是皇甫啊，难道你怀疑那个叫皇甫傲天的大胡子壮汉是哪个国家的皇族中人？你怎的突然想起他了？”
    艾九儿苦笑着摆摆手，答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直没查出他的真实身份来，总觉着不安。如若他是个平常人家也便罢了，可他若是比赫连铭还强大的人，我真得早点做打算，以免惹出什么祸端来。”
    冷静失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想他了，可把我吓一跳。”
    又静了一会儿，她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拉住艾九儿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九儿，我好心提醒你，在主上面前，你可千万不要提及皇甫傲天，主上很不喜欢他，敌意很深。似乎，主上也一直在调查他，只是也没有什么确切的结果。如此想来，这个皇甫傲天绝非凡类，你还是早些做打算比较好。”
    艾九儿点头，想到昨晚已经和赫连铭那个犹如神仙的男子生米煮成了熟饭，脸上一红，心中一恼，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听着她骨节嘎嘎作响，冷静很是茫然，皱眉问道：“九儿，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竟是讨厌皇甫傲天吗？可我听闻他待你极好，与主上差不到哪里去。”
    艾九儿回过神来，沉着脸道：“他比你家主上强一百倍，从来没有让我伤心过。”说完便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你快些收拾行李吧，我回飞云阁叫巧惠，一起住到酒庄里去。”
    望着艾九儿迅速离去的背影，冷静呆了许久才挠挠脑袋去收拾行李，心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怎么也猜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鉴于如今自己是个孕妇，她觉得还是少伤神为好，便作罢了。
    那厢，艾九儿刚回飞云阁便看见了赫连铭，而他的面前跪着一个女子，那分明是巧惠。
    见此情形，艾九儿心中恼火，几步走过去将巧惠扶了起来，冷声道：“她做错了什么，你要罚她跪着，你有什么气儿就冲着我来，欺负弱小女子算什么君子。”
    赫连铭怔了一怔，好半晌才摸着他那张精致的遮目面具笑了起来，他笑的很是灿烂，声音也极为愉悦，“九儿，我以为从今往后你便要躲着我，原来你还能跟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如此真是太好了。”
    听得这话，艾九儿无语至极，斜瞪他一眼道：“你有受虐倾向吗？就喜欢别人对你恶语相向冷脸相对？”
    赫连铭立即否认，笑道：“绝非如此，只是喜欢你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罢了，你若对我好，我也是欢喜的，只要你是心甘情愿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艾九儿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她满心的怒火在此时都尽数浇灭，憋得她难受，却也无可奈何，最终也只是拉着巧惠进了里屋，只当赫连铭这个人不存在。
    只是，虽然人在忙着收拾行李，心里却一直想着他那张脸，越想越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怎能污浊了他的仙躯。
    然而，若说有没有一丝欣喜甜蜜在其中，那自然是有的，毕竟他是她这些日子来心心念念想着的男子，直到现在他还是她的夫君首选。
    行李收拾到一半，她听得他在外间声音沉闷的道：“艾九儿，你休想离开本王，你若走，本王就血洗离水谷，要你看看伤我心的后果是什么。”
    闻得此言，艾九儿嗤笑出声，用力将一件刚叠好的衣服扔下，一叉腰一手指着外面，仰着头道：“去啊，你现在就去血洗离水谷，让我看看违背师训会不会被天诛地灭！”
    “你！你真以为本王不敢吗？”赫连铭气得声音微颤，胸口闷闷的疼，真不懂为何就喜欢上这样一个不懂得以柔克刚的女子，什么都要跟他做对！难道她就不会心疼他？
    艾九儿哈哈大笑道：“你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昨晚都敢那样设计我，还有什么是你赫连铭不敢做的。可是，赫连铭，我告诉你，我艾九儿不是吓大的！你休想以暴制暴，那只会两败俱伤！只会让我离你更远！”
    赫连铭默然了，抿着唇握着拳，努力忍着心中的火气。从一开始他就应该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不服软的女子，这辈子也休想她能够一切顺从着自己，尤其是两人争吵之时，她绝不会先低头认错。
    “罢了罢了，就算我欠你的，不与你计较。我回去用早膳，你也吃些东西吧，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伤了身子。”唉声叹气的嘱咐了一声，赫连铭无奈的摇着头离去，真真是奈何不了她，可谁让他偏偏喜欢这样的她，也活该他自己受着。
    赫连铭走了，艾九儿也没了收拾行李的心思，随便扯了一些衣裳打了一个包袱，系上一层面纱，拉上巧惠便要去酒庄。
    巧惠一脸纠结跟着走到了院子里，终究还是抽出了手，低着头怯懦的道：“九儿姑娘，巧惠不想离开摄政王府……”

 第118章 这般急着杀我

    艾九儿的手空落落的，尴尬的停顿了一会儿才抬起来摸着胸前发丝道：“巧惠，你放心，我晚点就请苏渡亲自帮忙照看酒庄的安防。如果不是静儿需要照顾，我又可能不怎么得空闲，我也不会非拉着你去酒庄住……”
    她尾音未落，巧惠忙道：“巧惠知道了，是巧慧自私了。”
    看着巧惠一脸的愧疚尴尬，艾九儿笑着摸摸她的头，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不是你自私，是我没有周全你的心思，走吧，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刚走出飞云阁，便遇上了背着包袱而来的冷静，三人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往摄政王府门口走去，眉眼里皆是明媚靓丽。
    可是，就快要出了摄政王府时，却见一行宫人朝着她们而来，登时惊得艾九儿步子一顿，心觉不好。
    待到那宫人走近，艾九儿认出了领头之人便是先前领着她去御书房见沐歆的公公，心情更是不好。但是她没表露出来，浅笑有礼的问：“看样子公公是来找我的，可是皇太后有所吩咐？”
    那公公和善笑道：“回九儿县主的话，奴才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是皇上要奴才来府上请您到宫中共用午膳的。”
    艾九儿哦了一声道：“有劳公公了，不知摄政王可曾被邀请一同前往？”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时间不早了，还请县主这就随奴才进宫，以免皇上责罚奴才办事不周。”
    艾九儿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白紧身锦袍道：“公公说的是，只是还烦请公公稍候，我先去换身衣裳。”
    本以为这公公是个通情达理知趣儿的，哪知他却笑得越发和善：“县主绝色倾城，不作打扮也是冠绝群芳的，更何况皇上待县主犹如亲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还请县主立刻随奴才进宫吧，时候真是不早了。”
    此等情形倒叫艾九儿哭笑不得，想着兴许赫连桉真是有急事找自己，否则这公公也不会这般不知趣了。虽说赫连桉对自己打一开始就是有所目的的，可到底也没害过她，她想了一会儿便将包袱给了巧惠，又从中翻出一条面纱系上，对冷静道：“我早去早回，你们先去酒庄等我。”
    说完从袖中摸出一个哨子，掀开两层面纱吹了两短一长的哨音，笑着伸出手，掌心朝上。
    几乎是一瞬间，小白飞了过来，落在她的手心，看着冷静和巧惠道：“小白在手，一切无忧。”
    小白说的这话相当有力度，冷静一下子就放了心，笑道：“知道知道，去吧去吧。”
    于是，艾九儿抱着小白，随着那公公出了摄政王府，上了一早等在外面的豪华马车，往皇宫赶去。
    摄政王府门口，冷静和巧惠面面相觑良久，才由冷静开口道：“想来有小白在，也不会出什么事，便不告诉主上了，我们走吧。”
    巧惠点头赞同：“说的也是，摄政王神通广大，此时怕是早已知晓九儿姑娘被接去宫中，他若是担忧，自会紧随其后进宫，也不需要我们再说什么了。”
    午膳时分，艾九儿被轿子抬到了御花园中的一处暖阁，那暖阁四面通透，风景尽收眼底，里面却极是暖和。
    艾九儿走进去才发觉连地毯都是暖暖的，想来这暖阁的地砖下面是空的，那墙壁怕也是空的，一直通着暖气，也便如此暖和了。
    房檐上的雪在融化，雪水滴滴答答落下，声音甚是动听，艾九儿看着窗外的红梅，放小白出去游玩，又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等来了人，竟又是沐歆。
    看着沐歆那双越发明亮的眼睛，艾九儿笑着站起身来，盈盈一礼道：“九儿见过皇太后，皇太后气色容姿越发好了，只是不知怎的总喜欢借着皇上的名头来约见九儿，是否觉得九儿不会给您面子才如此的？”
    沐歆莲步轻移来到窗边桌旁坐下，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而后才慈善一笑道：“如此两回，九儿姑娘还不明白吗？”
    艾九儿笑着坐下，扭头看着窗外红梅，低低的道：“我又不是个傻子，怎能不知道这皇宫里你这个皇太后比皇上的权力威望还要大些。”
    沐歆满意的笑了笑，纤手一指，指向一副红梅图作，说道：“可知这是谁人所作？”
    斜着瞄了一眼，艾九儿没有半点欣赏的兴致，阴阳怪气的道：“皇太后的目光柔嫩深情的要掐出水来了，还能是谁人所作？自然是您的心上人了。只是您看这满园的红梅虽美，却开在后宫中，无人采摘，真是可惜。”
    沐歆怎会听不出她的嘲讽意味，心中虽然恼羞成怒，面上却未曾露出半分来，犹自沉醉其中道：“哀家素来最爱红梅，他便每年初雪时都为哀家亲自画上一副红梅，你看这暖阁中到处都是红梅画，便知晓他对哀家的情谊已有多少年月。”
    闻言，艾九儿心下一惊，忍不住四处望了望，倒真是到处都是，足足有十几副红梅画作，偏生不显得重复拥挤，倒是各有各的美，足可见作画之人有多细心。
    目光落在沐歆最初所指的那张画作上，艾九儿起身走了过去，轻轻嗅了嗅，竟隐约闻见墨香，想来真是除夕夜那天所做。
    眼睛微眯，她唇角勾起，右手忍不住紧握成拳，心中一片疼痛。
    除夕初雪，是与她同时到来的，那时他还一副深情模样，转眼却为他人作画，难怪沐歆会借此试图伤她！
    也不知道怎么的，艾九儿突然数了数画中的梅花，发现不多不少正好九朵，立时笑了。她回到座椅上，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那梅花图别有深意的笑道：“皇太后，您有没有发现这十几副画中，唯有这一副的红梅少了些？”
    “少虽少了些，却最为精美传神。”沐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之处，得意的笑着。
    艾九儿也笑得眼睛弯弯，隔着两层面纱掩着唇道：“皇太后啊，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这些画中的梅花数量似乎是有迹可循的，仿佛是您的芳龄？可为何这最新的一副，却偏偏只有九朵呢？难道您越活越年轻，竟是返老还童了吗？”
    闻言，沐歆面色一白，脸色很是难看，忍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腾地起身，将那副九梅图一把扯了下来，扔出了窗外。
    屋檐雪水滴答，很快便打湿了那画中红梅，红色的墨汁晕染开来，犹如鲜血，刺眼至极。偏生艾九儿越看越觉得好看，仿佛那些都是沐歆的心头血，能够缓解她不久前的烦闷情绪。
    看着艾九儿得意的笑容，沐歆忍无可忍，紧握双拳沉声道：“艾九儿，你给哀家记住，只要哀家还活着，你就休想成为他的女人！连侍妾也不妄想！你也别忘了，你是发过毒誓的！”
    艾九儿仰头大笑，丝毫不以为意的道：“毒誓那东西可信吗？焉知我发誓的时候心中想的是什么？我说不做他的女人，却可曾说过不许他做我的男人？哈哈哈，皇太后啊，您当真是心思单纯呢，竟是妄想用那一句话便离间我和摄政王，真是长得美，想得更美啊！”
    “你！”腾然起身，沐歆手指艾九儿，身子微颤，呼吸微乱。
    艾九儿也懒得和她浪费时间，起身扬长而去，只道：“以后找我就直接找我，别总借着皇上的名头，搞的好像我很怕你似……”
    话未说完，艾九儿忽觉不对劲，立时身子后仰着地，一连翻了几个滚儿，躲开了从两侧射来的飞箭，直至滚到墙边才急速起了身。
    未有停顿，她手一抬，迅速朝沐歆挥去，便见一排细小银光急速飞向沐歆。
    她眯眼冷笑，沉声道：“皇太后，这般急着杀我，怎的不多准备准备？莫非是做好了和我同归于尽的打算？”
    “杀你？哀家还嫌脏了手！”沐歆痛苦的皱眉，扶着桌子无力的坐下，喘了几口气才道：“是谁，出来……”
    听得这话，艾九儿一愣，倒真没想到会是别人干的。不过，也未必不是沐歆怕刺杀失败而事先找了替死鬼。
    略微思索了一下，艾九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走到沐歆面前重重放下，“不怕有毒你就吃。”
    她刚说完这话，一女子的声音传来，厉声道：“母后，不能吃！这妖女心思歹毒，连暗器这种阴毒之物都用，绝非善类！”
    艾九儿循声望去，瞧见的是一张满是戾气的美人面孔，隐约觉得眉眼间有几分熟悉，再看那华贵的装扮，再加上那一声母后，她心中有了答案。
    轻笑出声，她打开瓷瓶倒了两粒药丸放到嘴里咽下，叹息一声道：“可怜霄儿那般纯真可爱，却有你这样阴狠的娘，真是可怜。”
    那女子微眯双眼，冷然一笑，手臂一挥，便突然有四名蒙面杀手进了暖阁，个个手中提剑，背着弓箭，眼中尽是戾气。
    沐歆见状，气得发抖，费力的拿过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吃下，缓和了一会儿才怒指那女子道：“德妃，枉你位尊德妃，竟作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还不快向九儿县主赔罪！”
    德妃自然不肯，她早看艾九儿不顺，一心想早点杀死她，如今这般好的机会是她筹谋已久的，岂会轻易放弃。
    “母后见谅，臣妾也是为了您好，日后您会明白臣妾的一番苦心的！”德妃掷地有声的说着，手臂又是一挥，那四名黑衣蒙面杀手便齐齐逼向了艾九儿。

 第119章 德妃派人杀她

    艾九儿冷然一笑，拍桌而起，跳窗而出，大声道：“这御花园的红梅开的甚好，可终究没有鲜血来的嫣红！想为红梅添几分颜色的就来吧，别在暖阁里吓着你们仁爱宽厚母仪天下的皇太后，以及那品德兼备贤良孝顺的德妃！”
    她讽刺的言语落下，那四人便已陆续跳窗追来，个个目光里尽是杀气，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狠戾，看得艾九儿心惊。
    她虽苦练数月，小有一身本事，可到底是头一次对上真正的敌手，那种杀气尽显的气势，难免让她心头颤动，背后一股股凉意冒出来。
    只是她也不敢多想，唯有将这些人当成要吃掉她的猛兽，只管躲着，只管能袭击就袭击便是！
    外面杀机四起，刀光剑影，暖阁内却又是一番景象。
    德妃紧咬牙关看着那外面情形，口中用力的吐着一个又一个字：“杀死她，杀死她，她该死，立刻去死，死了才好。”
    沐歆因中了被啐了嗜睡散的银针，虽吃了解药，却还没什么力气，虚弱的趴伏在桌上，唇边却是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的。
    今日一事，虽说意外，却也合她心意，若是艾九儿真的被德妃的人杀死，她除却了心头大患，还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当真是极好。
    御花园中，红梅树间，艾九儿被四人围攻，一开始还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终是能够堪堪躲过杀招，可后来她便知道，自己小瞧了德妃，小瞧了这四人的身手。
    眼看着自己已经身受两处伤，艾九儿不得不又用毒针，可她竟是一个人也没射中，登时惊魂不已，一股冷汗冒了出来。
    临危关头，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活下来，她必须活下来！
    “小白！”一声高呼，她险险躲过刺向心口的一剑，却被侧面一人刺中左臂，疼得她倒吸一口气，捂着伤口急急倒退。
    “小白在手，一切无忧！”小白得瑟的叫着，身影极为迅速的飞着，几下便啄伤了两人的眼睛，大大减小了危险程度，而它却只是掉落几根轻飘飘的羽毛。
    然而直至此刻身上挂了彩，艾九儿也没有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有小白在，确实一切无忧，她宁肯暴露小白这只神鸟，也绝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因为小白可以做到无影无踪不被人发现，她艾九儿却是在明处的。
    躲着那几人的攻击，艾九儿越来越觉得这几人的招数有些眼熟，像极了白钰和冷静的武功路数，心下不由得一惊，急声道：“你们可是八十一少中人？”
    那四人略微一怔，却是没有回答，继续紧追不舍，连那被啄瞎了一只眼的两人也不顾眼睛淌着血，对她步步紧逼。
    这等情形让艾九儿的心情无法安定，自知这四人是不要命也要杀了她，她也不能再手软了，便故意将四人带离梅花深处，远离那暖阁中人的视线。
    确保四周无人时，她才抽出腰间软剑，变守为攻。
    她本人毫无内力可用，确实不是个好的杀手，可她有小白在，足以扰乱那四人的心神，让他们防不胜防。
    当小白又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一名杀手时，那杀手本能的恐惧倒退躲避，却被艾九儿一剑刺中肩膀。
    艾九儿很早便知自己无能，所以她的软剑也是淬了毒的，那毒也不是致命的毒，却是能够让人失去战斗力，浑身瘫软。
    可她没想到的是，那人瘫软下去之时，竟是横剑自刎了……
    时隔几月，再一次亲眼看见活生生的人死在她的面前，艾九儿虽然不像第一次那样恐惧，却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颤抖不已。
    然而令她更为意外的是，那另外三人不但没有趁着她失神之际攻击她，竟是全部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人还恭敬的俯首作揖道：“九儿姑娘，我等也是逼不得已才向您出手，望请向摄政王说情，保全我等的家人！”
    说完，竟是如同第一人那般，横剑自刎！
    艾九儿看得心惊，忙阻拦那二人，大声道：“住手！我不许你们死！你们若敢自刎，我必要你们全家！”
    听得她这般说，那二人才停顿了动作，单膝跪地道：“恳请九儿姑娘饶恕我等的家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实属逼不得已。”
    艾九儿追问道：“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答道：“方才听姑娘说起八十一少，我等才意识到您是九儿姑娘，是摄政王看重的人。我等无能，没能入选八十一少，但也有幸为摄政王效力。只是我等是被摄政王派来追随德妃娘娘的，听从摄政王王令，誓死效忠德妃娘娘。却未曾想到德妃要我等刺杀的人竟是您……事已至此，我等是万万没有活路，只求姑娘善心，保全我等的家人。”
    那人解释完毕，牙关一咬，身子歪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隐约发黑的血，吓得艾九儿一个哆嗦，软剑从手中滑落，掉落到了地上。
    等她回过神来时，那最后一人也已咬破了齿间藏着的毒药，毒发身亡了。
    看着身边这些刚刚失去性命的人，艾九儿的眼泪夺眶而出，瘫软坐倒在雪地上，浑身冰冷得发疼。她忽然觉得自己错了，不该逞强，不该追求什么肆意潇洒狂傲天下。
    可是，很快她便明白，不是她害死的这四个人，是德妃！是德妃故意陷他们与不忠不义！如若不是德妃，他们会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会效忠摄政王，还能和妻儿家人享天伦之乐！
    可是德妃，她明知道自己是摄政王看重的人，还要摄政王的人去杀她！
    这般想着，她怒火四起，恨意浓重，抓住软剑剑柄，满衣鲜血，满身煞气的踏雪而行，步步逼向暖阁，要替这四人报仇！
    暖阁里，沐歆和德妃听不到了动静，都露出了笑容，只是德妃笑得张扬笑得明显，而沐歆仍旧趴伏在桌上，无人看得见她的笑意。
    直到看见那红梅错落间走出来的是一个沾满血迹的白衣人，二人的笑意才齐齐僵住，身子也僵住。
    德妃惊恐，连连倒退了两步，转身拔腿便跑，嗓音凄厉的急声喊道：“护驾！护驾！有人要刺杀皇太后！快来人啊！救命啊！”
    沐歆却看得出艾九儿是杀意是针对德妃的，只管装作药力没过，趴伏在桌上一动不动。
    艾九儿跳窗而入，大步行走追向德妃，之所以没有用跑的，那是认定她休想跑掉，也绝对跑不掉！
    听着那一声声惨叫呼救，艾九儿觉得可笑至极！若不是她德妃先前命人撤离御花园，此刻她岂会无人相救？
    眼看着艾九儿快要追上自己，德妃绝望至极，泪流满面的哭喊起来：“摄政王！摄政王救我！摄政王救我啊！”
    一声喊完，她跌落在地，艾九儿便瞬间逼近在她面前，软剑直指她的喉咙。
    “你想杀我，为什么不找其他人，为什么偏偏要摄政王的人来杀我！你有何居心！”凄厉怒吼，艾九儿双目血红，满眼泪花，手臂颤抖不已。
    到底，到底她还是无法淡定的面对生死，无法接受那些人因她而死！
    德妃缩着脖子，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发髻也散乱开来，双手按着地面往后躲着，瑟缩呜咽道：“我知道你学了武功，我知道只有他的人，才杀得了你。可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不能杀你？你以为你是谁？他儿子的母亲吗？”艾九儿冷然一笑，字字掷地有声，握着剑的手轻轻往前一送，那美人如玉的脖颈便绽放出一朵血花。
    德妃吓得不敢动弹，浑身颤抖的道：“你若杀了我，他会杀了你的，他根本不是喜欢你，他是为了得到你体内的神秘内力才对你好的！你若不信，你可以走着瞧！”
    听着这尚且不知真假的话，艾九儿还是心下一痛，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和赫连铭认识这么久，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她艾九儿也真是活该被算计。
    她又不是傻子，赫连铭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还是居心叵测，她岂会不知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让你死的很轻松……”
    然而，她话未说完，软剑还未用力刺入那雪白脖颈，却忽听一声啼哭，不禁条件反射的顿了一下。
    她循声望去，意料之内的看到了赫连霄，却又意外的看见是赫连铭抱着赫连霄飞身而来。
    她这一顿，德妃倒退着躲了开，爬起来向赫连铭奔去，抱紧了赫连铭，不住的哭泣。
    艾九儿傻傻的看着那一幕，忽然觉得极其刺眼，太像一家三口了！
    她不知道赫连铭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德妃，也不知道赫连铭为什么用那种责怨的目光看着她，更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紧要关头，不早一点，也不晚一点。
    忽然间，艾九儿觉得自己很多余，苦笑一下，握着软剑，以剑刺地，拖着沉重的双腿，蹒跚的转身，背对着他行走，总觉得应该尽快离他远一点。只有如此，她才能好受一些。
    也不知是伤了几处淌了不少血，还是心太痛受不住打击，艾九儿才走了几步便觉得头晕目眩，还未及强打精神，便噗通一声昏倒在地。
    眼看着艾九儿昏倒，赫连铭再也淡定不了，一把推开了德妃，将赫连霄放到了地上，飞奔赶去，探上她的脉搏。

 第120章 枉你自作聪明

    “坏人，坏人，摄政王大坏人！”小白厉声叫着，隐约带着哭腔，盘旋在赫连铭的头顶，想啄他，又有些不敢。
    赫连铭无视小白的责骂，小心的将昏过去的艾九儿抱到怀里，经过呆滞的德妃身边时，他冷眼斜视过去，声音又低又冷，“孟凌，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是个能忍的，是能成大事的。可如今，你却让我大为失望！你给我记住，不管我对她是真喜欢还是真利用，她对我都是极其重要的。你若敢对她再有半点坏心，我定叫你母子二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德妃孟凌脸色惨白，被这番话吓得双腿发软，噗通跪倒在地，呜咽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被妒忌蒙了心，我再也不会这样莽撞冲动，再也不会了。”
    “父王……”赫连霄嗫嚅低叫，满是泪水的眼里全是懵懂不解。他不知道九儿姐姐为何要拿着软软的剑指着母妃的喉咙，他也不懂父王怎么会说要他们母子二人死无葬身之地，他只觉得好恐怖，好害怕，害怕得忍不住叫他一声父王，想换取他的柔声抚慰。
    可是，他得到的却是赫连铭的冷眼相看，低声怒斥：“不许叫父王！再也不许！”
    小孩子到底是没那么擅于察言观色的，委屈的哭着张嘴：“父……”
    可孟凌却不敢让他真叫出那两个字来，忙捂着他的嘴道：“霄儿乖，霄儿乖，这里有外人，不可以叫的，不叫，我们不叫，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
    睁着懵懂纯真的大眼睛，赫连霄看着一身冷意的赫连铭抱着满身是血的艾九儿快速消失在视线里，很久才呢喃问道：“母妃，摄政王他是不是生你的气了？明明是九儿姐姐不对，父王为什么要生我们的气呀……”
    孟凌哭泣着为儿子擦眼泪，哽咽着解释道：“因为，因为母妃犯了错，母妃不该一时冲动扰乱他的计划，母妃惹他生气了，他才说气话的。霄儿不怕，摄政王最疼爱你了，他只是一时生气，不会不理你的。霄儿乖，听话，别叫父王了，被别人知道的话，会给摄政王惹麻烦的，我们不能给摄政王惹麻烦，记住了吗？”
    “霄儿记住了，摄政王只是摄政王，不是霄儿的父王，就算是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让别人知道。”稚嫩的声音说着略显老成的话，赫连霄虽然不懂，却也是乖巧的，听话的应和着，小手为母妃擦着眼泪，心里渴望着摄政王早些消气，早些来陪他玩。
    抱紧赫连霄，孟凌夸赞她的宝贝儿子：“霄儿最聪明懂事了，走，母妃给你煮蛋吃，煮甜的，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思到底是简单的，立时忘记了所有，拍打着小手掌笑道：“好，好，霄儿最爱吃甜蛋了！”
    转身欲走，却听得一声低喝，孟凌身子一僵，慢慢回过身去。将儿子放到地上，她行了个跪拜大礼，恭敬怯懦的道：“臣妾莽撞，还请母后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沐歆走上前去，摸了摸赫连霄的脑袋，慈爱的看着他道：“霄儿怎的来这里了，是来找你母妃吗？”
    赫连霄仰着小脑袋脆生生的答道：“回皇祖母的话，孙儿是跟着摄政王来这里找您的。”
    “是吗？那摄政王人呢？”沐歆明知故问的敷衍着，看也未曾看一眼跪伏在地请求她格外开恩的孟凌。
    赫连霄想起了方才的事，小脸白了一白，怯怯的道：“九儿姐姐昏倒了，摄政王带她走了。”
    沐歆笑了笑，这才让孟凌起身，然后一副刚刚发现她脖子上的血迹的样子，惊道：“这是怎么了，被谁所伤？怎的也不早些说，快去叫御医瞧瞧，可别留下疤痕才好。”
    孟凌摇摇头，忍着痛道：“不碍事，劳母后挂心了。霄儿要吃甜蛋，臣妾先告退了。”
    沐歆点点头，又看了看赫连霄，一脸关爱的道：“说起甜蛋，哀家倒是想起摄政王幼时也是最爱各种蛋的，尤其是喜欢白糖煮鹌鹑蛋再加以冰镇，说是最为清凉可口。只是霄儿体寒，你一定记得用红糖和生姜煮。”
    听着这番话，孟凌神色变了变，愣了一会儿才感激的应声：“是，多谢母后关爱，臣妾一定谨记在心。”
    赫连霄张口欲言，却是没来得及说话，被孟凌抱起来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也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笑着跟沐歆挥手作别：“皇祖母，孙儿先走了，这儿风大，您也快些回去呀。”
    “霄儿真乖，皇祖母这就回暖阁歇着。”
    目送那母子二人离去，沐歆唇角斜起，嘲讽一笑，低言道：“孟凌啊孟凌，枉你自作聪明，怕是至今也不知道怀里抱着的野种是谁的。若不是你一向听话，霄儿又乖巧可爱惹人疼，哀家岂会容你至今日。哼，敢妄想攀附摄政王，当真该死。”
    这般讽刺孟凌攀附摄政王的沐歆，此刻却忘记她这个当皇嫂的也一直惦记着自家小叔子，并且从不觉得可耻。
    那厢，赫连铭抱着艾九儿急急赶去御医所，却在半道上改了心思，抱着她上了自家府上的马车。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极好的金创药为艾九儿处理了伤口，又撕破自己的衣裳为她包扎，而后才命人驾马回府。
    将艾九儿放在他九天阁卧室的床榻上，赫连铭又亲自为艾九儿非常细心的擦拭身子，处理伤口，涂抹上宫廷秘药雪玉莲花膏，不希望她的身上再添上新的伤痕。
    以往那是不认识她，便可以不去计较她身上那些旧伤痕，可如今他已然是她的男人，便必须保护她疼爱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她。
    之所以没有将孟凌那个痴心妄想的毒妇立即了结，不过是可怜霄儿还小，又觉得就那样杀了她也太便宜了她。
    只是，心中的怒火总是要烧一烧的，他便命人叫来苏渡，让他去彻查今日御花园刺杀之事是有着怎样的精心安排，是否和那个皇上一手提拔上去的御林军副统领有着些许关联。
    苏渡立时领命而去，很快便赶了回来，回禀道：“主上，属下怀疑他确实参与其中，只是……”
    听着苏渡的吞吐，赫连铭很是讶异他那般利索的人竟也有这般踟躇的时候，立刻问道：“只是什么？你直说。”
    苏渡立即说道：“先太子为他作了证，说艾斌今日告了假陪他看戏，未曾进宫。属下想着先太子到底是您的侄儿，觉得不便撕破他的颜面，便装作信了。”
    闻言，赫连铭冷笑一声道：“他也配做本王的侄儿？一个半点位分都没有的皇族废人，如今也敢在我眼皮子低下兴风作浪，可真是能耐大了。”
    “那……要立刻彻查吗？”苏渡小心翼翼的问着，心里半点打算也没。他不是给先太子面子，而是很清楚主上是个重情的人，否则也不会留他性命直到今日。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怎样处理才最为恰当。
    赫连铭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这事留着九儿自己去查。”
    苏渡离去不久，艾九儿醒转过来，抬眼便见那张熟悉到铭刻于心的面孔，不禁脸色一冷，不想理会。
    扭过头不看赫连铭，艾九儿小心的坐起身来，却还是牵动了伤处，疼得她双眉拧结，咬紧了牙关才没痛呼出声。
    看她受伤了还这般倔强冷冽，赫连铭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拿了披风为她披上，一边责怪道：“明知她对你颇有敌意，为何只身前往？是太高估了你自己，还是小看了她？”
    艾九儿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猛然扭过头去瞪着他道：“她？哪个她？你那亲亲嫂子还是你那漂亮侄媳妇？我又凭什么要知道她们对我有敌意？她们又凭什么对我有敌意？”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越发傲娇，说话也越来越气人！”腾然起身，赫连铭气得瞪眼，真想扒了她的裤子狠打她一顿。
    艾九儿粗重的喘着气，不再看他，也不管他的阻拦，径直下了床，没好气的道：“既然我不可理喻，那你就不要理！我现在要回酒庄，你别想拦我。”
    “你这倔脾气，我敢拦你吗？不但拦不下，只怕还会害的你伤势加重。”赫连铭没脾气的扶住了她，无奈的叹息一声，语气温和起来：“今日是我不好，明知会有危险，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是我……”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无能。”艾九儿出声打断了赫连铭的道歉，心里明白他不可能什么都算得到。即便算得到，他也不能事事都护着她，因为她不喜欢被他保护，而他也知道这一点。
    就连此刻被他小心搀扶着，她也觉得是一种嘲讽，越发显得自己无能。
    说到底，因着体内那股神秘的能够吞噬一切内力的力量，她注定是废人，根本抵挡不了什么杀机。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依附着他，更不能成为他的包袱。
    轻轻拿开他的手，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却发现衣服已经换了。脸上一红，她收拢了十指，闷闷的道：“昨晚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以后还请你自重，不要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第121章 想要冲破封印

    赫连铭怔住，呆呆的看了她良久，才恼怒的道：“做了就是做了，断然做不到装作没做。如果你能做到做了也是没做，那我不介意再做一次，让你清清楚楚的知道，做了便不能当做没做。再说，以后还是要继续做的。”
    听着这头头是道坚定无比的话，艾九儿气得直喘，憋了半晌也只是吼了三个字：“做你妹！”
    赫连铭惊了一下，唇角抽了抽，目光闪过怒意，气她怎能说出这样有悖伦理的话来。但是他的怒意转瞬即逝，还笑着摸上她的脑袋，宠溺的道：“我不介意叫你一声九儿妹妹，原本我们神佑国的爱侣也是有不少哥哥妹妹的叫得亲热。”
    艾九儿瞬间哑然，觉得他脸皮厚极了，完全无法想象他若摘掉面具会是怎样的表情，会给自己带来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人生气的时候难免呼吸错乱，可艾九儿却觉得她不但胸口闷疼，连肚子也疼了起来，不禁痛苦的皱着眉头捂住了肚子，疼得直叫：“赫连铭，我肚子疼，都是你气的。”
    赫连铭觉得好笑，虽然不相信，但还是忙扶着她坐下，说道：“说不过我便使苦肉计，你也不羞得慌。”说到这里却见她脸色比之前还要差上几分，似乎是真的肚子疼，忙伸手抚上她的肚子，关切的道：“快别气了，我给你揉一揉。是这里疼吗？这里，还是别处？”
    艾九儿摇着头，只觉得肚子疼得厉害，等到赫连铭的手放到她最疼的地方时，她闷哼了一声，嗫嚅道：“就是那，疼得厉害，你别动，越揉越疼了。”
    赫连铭连忙停下了手上动作，盯着她所说的地方一眼不眨，思索了一下才道：“九儿，你是不是丹田疼得厉害？是怎样的疼，持续疼痛还是阵痛？”
    闻言，艾九儿屏气静心感受了一下，惊道：“果真是丹田疼，不是持续疼痛也不是阵痛，而是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把我的丹田给撑破似的！”
    赫连铭大惊，连忙执起她的手，神色凝重的静心探脉。只是须臾，他猛然抬头望向艾九儿的眼睛，不知该喜还是该悲的道：“是内力，是那股内力想要冲破封印！”
    听到这句话，艾九儿大喜，一点也不觉得疼了，高兴的握住赫连铭的手欢呼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我不用当废物了！我可以成为真真正正的武者了！”
    赫连铭缓缓摇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背对着自己，而后单手拉来一个圆凳坐下，语气很是沉重的道：“九儿，屏气凝神，你必须压制下这股内力，否则你会再度受伤！”
    短暂的僵硬愣神之后，艾九儿猛烈的摇头，不顾一切的站起了身，捂着剧痛的丹田道：“我不！我不要再做废人！既然这股力量自己想要冲破封印，那就让它破！上一次它自己强行冲开不也没要了我的命吗？我不信这一次就会那么倒霉！”
    赫连铭却是连听也没听，径直点了她的几处穴道，将她抱到了床上，决定先强行替她压制那股力量，断然不能再让那神秘的力量伤她肺腑。
    可是艾九儿却不甘心，怒声喝道：“赫连铭！你给我住手！我说了我不要做废物，我不要做一个半点内力都没有的废人！”
    这般说着，她也不甘被赫连铭摆布，拼了全力去调动丹田处躁动不安的内力，想要将这内力激发出来，以此反抗赫连铭的压制。
    见她如此倔强冲动，赫连铭害怕伤了她，只能连忙收了手，柔声劝慰道：“九儿，你不是废人，你不要这么急切，这股神秘力量我们都不知它是怎么存在的，也不知是怎么被封印的。可我知道，它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你根本承受不住它的反噬。我能理解你想要变强的心情，可是，不可急于一时啊！你若是死了，要我怎么活？”
    一切劝慰在此刻都没有作用，艾九儿心意已决，可是最后那一句话却让她动容，身子立时瘫软了下来，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可是，要她眼睁睁的放过这可能再也没有的机会，她如何甘心？
    忍着丹田处的胀痛，她咬牙哀求：“赫连铭，我们就试着放出一点点，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做废人，我想拥有内力，我想学轻功，我想和你一起并肩而行，而不是被你带着，更不是拖累你。就试一试，好不好？哪怕一点点，也比没有强的……”
    这一刻，赫连铭觉得冷，发自内心的冷。
    他是一个打出生就极其怕热的人，即便是寒冬腊月，他也能不穿衣服躺在雪地里睡觉而不觉得冷。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冷意森然，直达肺腑。
    这种冷意，是他渴望已久的，所以他最爱吃各种冰镇的食物，只求获得一丝凉爽。
    可是此时，那股席卷身心的冷却让他难受，而他并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觉得冷。
    也许是她想要变强的决心，也许是恨自己给她带来太多不安，又或许是她体内那股连他也探究不出一点端倪的力量让他恐慌。
    总之，他很冷，很冷，冷得忍不住抱紧了艾九儿，想汲取一点点暖意。
    被突然抱住，艾九儿轻颤了一下，然后忽然觉得丹田处不那么痛了，但是她知道，那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她害怕这种感觉，她怕自己这般觉着以后，就不会想要调用那股力量。那么，那力量冲不破封印，可能又就此沉睡，继续贪得无厌的吸取她辛苦修炼出的可怜内力。
    不过，短暂的安宁也让她明白了最为现实的难题，那便是，那力量若冲破封印，她承受不住，赫连铭又压制不下，她便极会像上一次那样，被内力反噬，惨受内伤，又将是不短时间的静心休养。
    若是冲不破，她便继续是那个毫无内力可用的废人，学再多的招数技巧，也是枉然。
    思索犹豫间，她听得赫连铭低声道：“九儿，我怕，我怕你会因为想要和我在一起而伤了你自己……那样我会恨死我自己。九儿，我们慢慢来，好吗？相信我，你不是我的负担，至少现在不是，好吗？”
    一番言语听在耳朵里，那一字一字却犹如石头砸落心头，让她颤动，也让她动摇。
    无奈闭上眼睛，她做了选择，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动手吧。”
    赫连铭却仿佛没有听见，难以置信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动手吧，帮我压制内力，我真的好疼。”她涩涩一笑，无力的说道。
    他立时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调动自己的内力，去压制她丹田躁动不安的神秘力量，艾九儿也很是配合，任由他那灼热的内力侵入自己的经脉，去压制那令她痛苦不堪的力量。
    外面阳光明媚，一派亮丽安和，白雪缓缓融化，雪水滴滴答答，从屋檐落下，拍打着光滑的青砖，从树枝落下，轻抚着湿润的泥土，一切都那般安静，与室内床榻之上的两人一样，安静而认真。
    可是，即便是刚入道不久的艾九儿也清楚的知道，这一刻是危险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体内的神秘力量和赫连铭的内力在互相争斗，更因为此刻哪怕一个孩童来偷袭赫连铭，也会轻易成功。
    她不知道此时的九天阁是否有人在暗中保护，更不确定霍达可曾还跟着她。
    自打回了摄政王府，这三日里她未曾再见墨笛护卫队的人，也没有和苏渡他们打交道，鲜少看到他们。所以，此刻她是不安的，极其害怕有人有意或无意的闯入。
    丹田处的痛楚慢慢减小，艾九儿的心思也渐渐安定下来。不仅是因着痛苦即将结束，还因为她知道此刻再多的担忧不安也无用，倒不如安心的压制那神秘力量，争取早点结束。
    当那股神秘力量显出疲惫之态，越发无力时，赫连铭分出一点心神，笑着安慰艾九儿：“快好了，你别紧张，不会有意外的。”
    艾九儿嗯了一声，心里知道他的所有内力已然都在她体内，此时的他是不堪一击的，自己也是同样。可他既然出神安慰她，她就必须做出相信他的样子来，所以她笑着柔声答道：“嗯，我相信你，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那就好。”赫连铭说着，缓缓闭上双眼，全力以赴的去压制即将偃旗息鼓的神秘力量。
    然而，便是这时，有人踏进院门，低声询问：“皇叔，你在吗？”
    艾九儿一惊，赫连铭同样也是一惊，因为来人是赫连桉，而他们两人都知道，赫连桉嫉恨摄政王已久！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若是让赫连桉知道此刻他们二人身处险境，受不得半点外力打击，他恐怕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啊嗯……”故意吟-哦一声，艾九儿一副尴尬着急的样子道：“桉哥哥你别进来！”
    听得这种满是暧昧意味的声音，赫连桉脸上一红，也觉得尴尬，轻咳了一声道：“皇叔你也真是的，九儿妹妹受了伤，你怎能这般，也不怕伤着她……”

 第122章 冒死也保全他

    说完又觉得自己一个小辈确实不该这般指责摄政王的闺房情-事，又忙道：“哎呀，是朕错了，朕先走了。”
    转身，他看了一眼身侧的艾斌，扫兴的道：“他们不方便，你的事就回头再说吧，相信他们不会冤枉了你。”
    艾斌连连点头，恭顺的道：“皇上说的是，多谢皇上愿意替微臣说情。”然后，踏出九天阁院门后，他又挠着脑袋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私以为摄政王待家妹是极其宠爱的，家妹也诚挚的为她母亲守孝，如今还受了伤，怎么会白日宣-淫呢？”
    这番话落在赫连桉的心中，也是疑心大起，顿住了步子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肯定是摄政王正在为艾九儿运功疗伤，而非白日做那种事情！
    这般想着，他急忙折返回去，边走边道：“皇叔，侄儿来帮您！”
    一听这话，艾九儿急了，身子一晃，赫连铭也只好连忙跟着她的晃动倾身，手掌紧贴着她的后背，以免内力突然中断伤了她。可到底还是因为心神不稳而伤到了彼此，登时都是喉头一甜，两人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
    咽下那口血，艾九儿隐忍着疼痛和不安，不管不顾的对赫连桉道：“桉哥哥你别进来，我衣衫不整，有摄政王一人就已足够！”
    “是吗？那皇叔怎的也不说句话？你们可别为了一时的男女有别而冒险伤了身啊。”赫连桉疑心的问着，已然快步走到了卧室门外。
    瞧着赫连桉随时都有可能以一副急切救她的神色进来，艾九儿越发心慌，心急之下，竭尽全力调动了神秘力量去驱赶赫连铭的力量，半点心力都没留。
    方才便受了些伤的赫连铭感受她的决心，心中恼怒，恨她竟是不惜冒死也要保全他！可是，偏偏此时此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顺从着她的竭力抵抗，将内力尽数收了回来。
    如若不这般，赫连桉发现情势后强行进来，他们二人只能任人宰割！
    此刻他已将内力收回，先前的伤算不得什么，自己定然是安全无恙了，可她却有可能再度遭受那神秘力量的反噬而重伤垂危。
    几乎是在赫连铭的内力被迫撤出的那一瞬间，艾九儿只觉得丹田爆疼，就像是被炸弹给炸了一样的疼！那疼痛瞬间从丹田向四周扩散，疼得她浑身颤抖，冷汗淋漓。
    她忍不住疼得尖叫连连，而后如同第一次被内力反噬那般，痛昏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赫连铭的心有多痛，有多恨极自己思虑不周，害她承受痛苦。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恨自己，他将艾九儿扶住，扶着她躺下，扯过一直当摆设的厚厚锦被为她盖上，然后抬手擦掉自己唇角血迹，跳下了床。
    负手站立床侧，他一双冷眸死盯着与自己只隔着一道镂空竹门的赫连桉，有种立刻杀了他的冲动。但他还没失去神智，所以他只是压下了心中怒火，低声道：“已经无碍，你回去吧。”
    听得这话，赫连桉呆了一会儿才道：“想必皇叔你也累了，不如你去歇息，由我来照看九儿妹妹……”
    不等赫连桉说完，赫连铭已冷声下了逐客令：“怕是多有不便，还请皇上，立刻离开摄政王府！”
    赫连铭鲜少在朝堂之外称呼赫连桉为皇上，是以，这一声称呼，叫他后背激起了一股凉意，知晓自己这是被赫连铭给猜忌了，忙恭顺的道：“是侄儿思虑不周，侄儿这就告退。”
    赫连铭没有出声，侧坐在床边，小心的为艾九儿把脉，然后他震惊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赫连铭那一声倒吸气的声音很大，一下惊到了赫连桉，因为他从未见过赫连铭这般震惊得倒吸气，声音还那般大，所以，他忍不住推门而入，急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情况有变？！”
    赫连铭顿了一顿，将艾九儿的手放回被窝里，缓缓调息之后才道：“没事，有本王在，岂会让她受伤。”说完起了身，朝着赫连桉走去，风轻云淡的问道：“你有急事？”
    赫连桉微微伸了伸脖子，想要看一看艾九儿的神色如何，可他刚试图去看，赫连铭就又倒退回去，将床幔给扯了下来，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赫连桉扶了扶本就不歪的玉冠，和顺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九儿妹妹在御花园被人刺伤，特来看望。”
    闻言，赫连铭唇角斜起，冷冷的反问：“不是大事？那你告诉本王，什么是大事。”
    听得出赫连铭的森然怒意，赫连桉吓得双腿一软，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忙躬身道：“侄儿失言，还望皇叔恕罪！”
    赫连铭冷哼一声，拂袖走出了卧室，对瑟缩跟在他身后的赫连桉道：“叫他滚进来！”
    赫连桉呆愣了一下才明白所指何人，忙走到门口对等着院门口的艾斌道：“给朕滚进来！”
    九天阁院门外，艾斌正在观摩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在心中一遍遍的观摩，越发觉得很有气势，令他佩服。结果却听得皇上一声怒吼，吓得他一个冷颤，连忙跪伏在地。
    然后，他低着头想了想，滚进去，怎么滚？只是一句恼怒的话，还是真叫他滚着进去？
    一想到皇上待他极为亲厚，他忙站起身来，快步向前走去。哪知才走了两步，听得一道慢悠悠的声音，那声音极为温和缓慢，他却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连忙跪到地上，只迟疑了一下，便抱着头将自己团成一团，当真用滚的过去。
    那一道声音自然是从赫连铭的口中发出来的，只是简单的六个字：“本王说，滚进来。”
    明明是慵懒的嗓音，听不出怒意，可艾斌就是发自内心的觉着摄政王那六个字，远比皇上那句怒吼还要吓人，是以，他毫不犹豫的放弃尊严，圆润而利落的滚到了摄政王的脚边，连连磕头哀求：“启禀摄政王，微臣冤枉啊！今日之事，真的和微臣没有半点关系！九儿她是微臣的亲妹，微臣怎会与他人联手暗害她？还请摄政王明察啊！”
    赫连铭合上双眼，右手轻轻抬起，按住右耳，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吵。”
    他话音落时，艾斌便紧紧的闭上嘴巴，跪着在地上向后挪了几下，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在心底祈求上天保佑，保佑他别冤死在摄政王府。
    看着艾斌的怯懦屈从，赫连桉也心有余悸，暗自庆幸着，还好有艾斌这个讨人嫌的人在，否则他可就难逃惩治了。
    一室寂静，赫连铭单手撑着脑袋，坐在上首位闭目养神。虽然唇色微白，赫连桉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不但不敢，还要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那么心急的直接冲进去动手，否则这会儿便不是在这儿惊魂未定的站着，而是再也无法思考的躺倒在地上。
    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天渐渐黑了，赫连铭也没有搭理那垂首站着的皇帝，以及那跪在地上一点都不敢动弹的艾斌。这期间，他只去了一趟茅厕，进了几次卧室查看艾九儿的伤势，除此之外，连口茶水他也是没有喝的。
    眼看着天黑透，赫连桉熬不下去了，艰难开口，声音已然很是嘶哑，小心翼翼的道：“皇叔，天黑了，我该回宫了……”
    赫连铭一副刚发现天黑的样子，缓缓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哦，那你回去吧。”
    几个字，赫连桉如林大赦一般，立即精神起来，作揖告辞，转身立刻就走。然而因为站了太久，腿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他狼狈的摔了一跤，尴尬的爬起来就跑。
    见此情形，艾斌在心底叫苦连连，却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埋怨皇上置他于不顾，只好硬着头皮小声道：“摄政王，微臣也先行告退了……”
    “哦，再等会儿。”赫连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然后大喊一声：“来人啊！”
    转瞬间，苏渡飞身而来，俯首作揖道：“属下在，主上请吩咐。”
    只看了一眼，赫连铭的情绪便不如之前安和，顿了一会儿道：“苏渡，你的名字……是不是该改了？”
    一刹那，苏渡头皮发麻，连忙单膝跪下道：“属下有罪，任凭主上责罚，但是，请主上稍候再处置属下！”
    “去吧。”赫连铭眼神示意苏渡退下，他倒要看看苏渡这个时候才出现，之前是去做了什么。如若给不了他一个很好的交代，连他也找不到一丝借口去饶恕他。
    这一下午他看起来很安静，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虽然他曾下令吧许他人靠近他的九天阁，可他还是不太能接受九天阁竟会如此安静，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他的人出现。甚至，连那只从来都不愿意离开艾九儿周围的纯白鹦鹉，至今也不见影踪。
    仔细回想，似乎从他抱着艾九儿进了马车，那鹦鹉就不见了，如今倒也猜不出它会去了哪里，是去做什么，又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他虽然看得出小白非同凡类，可再多的也看不出来了，毕竟他不像自己长得那样犹如神仙，所以，他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难题和烦恼。
    片刻后，苏渡归来，押着一个一袭红裙、头被一个黑色布袋蒙住的女子而来。
    赫连铭看过去，只一眼便觉得，若此女没有一张绝色容颜，真真对不起她那婀娜妖娆的傲人身段儿。

 第123章 初见姐姐艾心

    摁着那女子跪下，苏渡单膝跪地，认真严肃很有条理的道：“主上，属下有罪，不该轻易相信小白的话，擅自带人前去营救九儿姑娘。但是，想来即便换做是您，也会对小白的话深信不疑，是以，当小白急切的跟属下说九儿姑娘有危险，请速速前去营救时，属下来不及跟您通报一声，便带人跟着它去了。属下还有罪，不该为了捉拿住这个女子，害的主上身临陷境而不自知。可是，怪只怪主上在属下的心里，太无往而不胜，这才掉以轻心的。然而，总归是属下罪上加罪，但请主上毫不手软的责罚。”
    听着这明面上是请罪，实则是辩白和邀功的解释，赫连铭捻着手指，看着那名红衣女子，心下有了猜测。
    看了一眼艾斌，他问道：“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艾斌愣了一下，忙道：“微臣没有兄弟，只有六个妹妹。”
    “当真？”赫连铭双眉微挑，斜睨了艾斌一眼。
    艾斌顿时打了个冷颤，头低得更低，小声回道：“听说有一个兄长，但是被逐出族谱，还有一个妹妹，已经不幸离世。”
    “叫什么名字。”赫连铭问着，走到了那红衣裙子面前，手指捏住了那黑色布袋，缓缓的拉动。
    艾斌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好奇心，盯着身旁的女子看，虽然还看不到此女容貌，却口齿生津，心里有些痒痒的。
    他回答的是：“不知兄长名字，只知道那个妹妹叫艾心。”然而，当他说完“艾心”这两个字，又看到那红衣女子的脸时，他惊得张大了嘴巴，捂住了心口，瘫坐在地上。
    和他的震惊恐惧不同，赫连铭虽然同样惊讶，却也只是眸光微动，然后伸手扯掉了女子脸上的红色面纱，厌恶的瞅了她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怪不得赫连桉到他摄政王府，苏渡却不见人影，敢情是被小白给请了去。如此，也怨不得苏渡，更怨不得小白了，怨只怨这女子的眉眼，太像艾九儿！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扯去面纱后，便大不相同了。
    虽然艾心和艾九儿一样都很美，但是艾九儿的美是明媚的，即便狂妄冷傲，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坏人，只会叹服这女子的性情真够独特的。
    但艾心却与其相反，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此人内心阴暗，绝非善类，尤其那双略薄的唇，更显薄情寡义。
    当面纱落在地上，恰好落在艾斌按在地上的手上时，艾斌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盯着那红衣女子，颤抖着出声：“心儿？”
    艾心眸光微动，冷厉的斜了他一眼，紧抿着嘴唇不语，骨子里的狠戾冷冽，自然散发出来，令人心惊。
    艾斌何其心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艾心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活得这么精彩！
    不是说她长得如此美，而是她身上穿的衣料，是千金难求的！她耳朵上戴的白玉坠子，也是难得一见的绝佳品质！所以，她过的很好，比他和父亲都好。
    只可惜，她过的再好，她的母亲却已经死了。如今，连她也被捉住，被按着跪在摄政王的脚边。
    想来，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而且只会比自己更惨。
    一片死寂过后，赫连铭厌烦的转身走进卧室，烦躁的对苏渡道：“苏渡，你想法将功折罪吧，去让安王来处置她，本王不想看到她那张脸。”
    苏渡速度答道：“属下也讨厌这张脸，若不是念在安王的面子上，早已将这脸毁了，哪里会给主上添烦。主上息怒，属下这就带她下去。”
    “速度。”赫连铭道。
    苏渡应了一声是，不用去琢磨，也知道那不是唤他的名字，而是叫他快点带这个坏女人走。
    然而，艾心却不肯走，她虽然被喂了软骨散，无法挣脱苏渡的钳制，但她还能说话，于是她喊道：“妹妹！连你也不想看我一眼吗？”
    卧室内，赫连铭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迅速走到床边，一把拉开了床幔，果然看到艾九儿已经醒来，正睁着眼睛望着他。
    见她面色好了些许，他扶着她坐起来，小声道：“那事一会儿再说，你现在觉得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
    艾九儿缓缓摇头，目光里尽是茫然，她以为自己即便不死也会受重伤，可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很好，非常的好。
    除却在御花园红梅间受的几处皮外伤还隐隐作痛外，她感觉很是轻爽，半点疲惫之意也没有。
    她很想问赫连铭这是怎么回事，可赫连铭要她一会儿再说，她便只好压下心中疑惑，将目光挪向了外间。
    “是艾心吗？”她轻问出声，扶着赫连铭的手下了床，安然自若的看着赫连铭拿了披风给她披上，浅浅一笑，无须言语也能让他明白，她好好的，他可以放心。
    赫连铭确实很放心，因为先前他那震惊的倒吸气，便是因为发现那股神秘内力已经平息了躁动，老老实实的在封印之下待着。他不知道那力量为何突然就安静下来，但他为此庆幸，无比的庆幸。否则，真不敢想象她若受了伤，自己会干出怎样不计后果的血腥事来。
    外间，艾心听着那虚弱沙哑却一点也不难听的声音，微微一怔，凄然一笑，说道：“妹妹当真是比姐姐的命好。”
    艾九儿听不懂这话从何而来，但她也无心去抬杠，她此刻想着的都是冷安对艾心的痴情一片，以及那张脸到底和自己有多么相像，又为何会让赫连铭和冷静都如此厌恶。
    在赫连铭的搀扶下，艾九儿从卧室走了出去，很快便来到了正厅，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一对男女，还有右手放在剑柄上的苏渡。
    她刚走出来，苏渡便速度走过去将椅子拉了拉，好方便赫连铭扶着她坐下，同时，他略微高抬声音道：“把晚膳送上来。”
    很快，精致的药膳摆放在艾九儿的面前，看得艾九儿忍不住失笑，抬头望着神色凝重的苏渡，她柔声安抚道：“别紧张，我没事，你家主上不会迁怒你的。”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艾九儿知道，当赫连桉意图打扰赫连铭为她压制内力时，苏渡这个贴身侍卫迟迟没有出现，便迟早会被问罪。所以，她才会这般安抚苏渡。
    苏渡感激的笑了笑，俯首后退了几步，拔出剑来，迅速挑起了艾心的下巴，不过并未曾伤到她的肌肤。
    艾心被迫抬起头来，直直面向艾九儿，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震惊！
    太像，真的太像了！那眉眼神情，简直如同一人！怪不得柳金兰初次见到戴着面纱的她的真是容颜时，会那般惊恐的以为见到了鬼！也难怪冷安见着系了面纱的她就要杀了她！
    艾九儿这般震惊，艾心却远不如她激动，只是觉得果真很像，真不知是自己的福气，还是自己倒霉。
    艾心的眸光很快转为冷漠，冷冽的道：“上天到底是偏爱你的。”
    又一次听闻这样和她比较的话，艾九儿觉得好笑，收回目光，拿起勺子搅动着香糯的红枣小米粥，轻声反问道：“是吗？可知我不久前差点就死了，而且极有可能便是你害的。”
    艾心冷厉一笑，笑道：“真是可惜。”
    手一抖，艾九儿心下一痛，因为艾心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可惜她没死。只是她不知道，艾心为什么想要她死。
    是因为杀母之仇，还是别的？
    听着艾心那话，赫连铭暴怒，顺手抓起一个茶盏，便要朝艾心面门掷过去。
    艾心将此看在眼里，却一动不动。她要是想躲，还躲得过，可她不想躲。
    一切的折磨痛苦，都来自于这张脸，若是毁了，也好。
    艾九儿发现的时候，本能的想要阻拦，却是已经晚了，那茶盏眼看就要狠狠的砸中艾心的眉心，艾心却一动不动，一眼不眨的望着她。
    本以为这张脸就要被毁了，却突然发生了变化，艾斌竟是突然动了，将艾心扑倒，躲过了那茶盏。
    茶盏落地破碎，声音清脆，听得艾九儿心头一软，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被毁，若是被毁了，冷安会心疼的。
    不管艾心对她做了什么，她暂时还不想计较，她只在乎冷安会怎么想，怎么做。
    刚张开口准备问冷安在哪儿，却听到艾心嫌恶的冲艾斌低吼：“滚，别碰我！”
    艾斌呆了一呆，连忙松手，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又怯懦的跪好，小声向赫连铭解释道：“摄政王息怒，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杀人灭口不解恨的。”
    赫连铭望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只是站在艾九儿的身侧，拿起筷子递给她，柔声说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饱了再说其他的。”
    此时此景，艾九儿哪里有吃东西的心情，可赫连铭既然如此关心她的肚子，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点点头，搬着凳子偏了偏身子，接过筷子，认真的吃起这些香软可口的饭菜来。
    同是一个父亲所生，艾九儿在享用美食，那两兄妹却跪在她的不远处，这等对比，很容易自然而然的让兄妹二人心中原有的恨意更加浓烈。

 第124章 小白为她报仇

    艾斌救艾心，并非爱妹心切，而是他觉得今日之事和这个突然活过来又变得聪明凌厉的妹妹有关，她若是死了，自己就更不好脱罪了。
    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妹妹怎么这么厌恨自己，他可是从来没有欺负过她啊！也曾想过欺负，可是一个痴傻的小丫头，打她骂她也是个不会哭不会闹的主儿，不但没什么意思，还只会让他添堵。
    可艾九儿就不同了，每次欺负她，她都会噙着眼泪哇哇大叫的跑，求饶认错，十足十的软柿子，很好捏，很有意思。
    只可惜风水轮流转，现在变成她坐着吃香气四溢的美食，他这个嚣张一时的大少爷却跪在她的身前噤若寒蝉。
    和艾斌不同，艾心不害怕，先前不曾躲，是因为她感受得到赫连铭没有杀气，他不过是看自己这张脸不顺眼罢了。至于艾斌的出手相助，她更是很清楚为何，便不可能心存感激。
    不多时，艾九儿放下勺子，舔了舔唇，朝一直站在她身侧的赫连铭笑了笑，低声说道：“我吃饱了，你还不吃吗？”
    赫连铭觉得好笑，一边拿起丝帕替她擦拭着唇角，一边取笑她道：“吃饱了才想起我一直没吃，是不是太晚了些？”
    “不晚，我吃的挺快的，还没有凉。”她含笑说着站了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按在椅子上，不容抗拒的道：“你吃吧，多吃点，你都瘦了。”
    赫连铭仰头看着她，心里很是高兴，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只要你在，瘦些又有何妨？”
    “腻死人了，吃你的吧。”艾九儿脸上一红，嗔怒的拧了赫连铭一把，低咳了一声才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二人。
    微微挑眉，艾九儿坐在了苏渡搬过来的椅子上，低头玩弄着手指，淡淡的道：“哥哥，我跟你比较熟，那就你先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艾斌立马一五一十的禀告，间或动之以情的哽咽，还抹了眼泪，更是少不了为之前的年少不更事道歉，祈求妹妹既往不咎，别冤枉他。
    艾九儿一直静静的听着，听艾斌说他对今日之事一无所知，一大早的进宫安排好交接事宜便被彬公子的人告知请他去看戏。他素来和彬公子相谈甚欢，便告了假出了宫，一直与彬公子喝酒看戏，根本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特意强调说彬公子是皇上的哥哥，也就是先前被废的太子。
    他说等他回去查明后，觉得自己会被冤枉，便请求皇上为他证明清白，这才有了皇上到摄政王府一事。至于其他的，他说他一无所知。
    听完艾斌的诉说，艾九儿倒也不疑有他，轻声嗯了一下，微抬眼眸看向艾心，想听听她有什么说辞。
    艾心的眸光冰冷，一直都盯着艾九儿看，先前艾九儿不曾与她对视，此时看过去，心中登时凛然一颤，相当不爽。
    这女子，长得妖艳美丽，却也太凌厉阴森了些，真不知冷安是怎么喜欢上的。
    “你不打算辩白吗？”迟迟等不到艾心开口，艾九儿只好如此问了一句。
    艾心嗤笑一声，呛声道：“说了你会信？”
    艾九儿挑眉，略微不快的道：“不说我怎么信？”
    “想知道吗？自己查去。”艾心没好气的说完，试图站起身来，却被苏渡一剑抵在喉间，只好又跪坐着，硬着脖子紧抿双唇。
    见此情形，艾九儿想笑又笑不出来，见赫连铭吃饭也无法专心，突然觉得没意思，遂道：“苏渡，我看她有些不顺眼，你先带她下去，这事交给冷安处理就好。”
    “是！”苏渡领命，揪着艾心的后衣领将她拽了起来，又捡起那黑色布袋套在了她的头上，押着她往外走。
    艾心知道挣扎无果，便也没挣扎，只是走到院子里时，她大声喊了一句：“妹妹，小心枕边人！”
    风乍起，艾九儿的头发被吹散开来，吹拂过赫连铭的脸颊，他便觉得生疼生疼的。
    不知过了多久，艾斌怯怯的道：“微臣……能不能先走？”
    “滚吧。”赫连铭捉住艾九儿的头发，轻轻拿开，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来。
    艾斌怔了一怔，咬了咬牙，便如来时一样，圆润的滚了出去，滚的极快，仿佛天生就擅长此道。
    艾九儿看得一愣一愣的，越看越觉得好笑，终究是没忍住，喷笑出声，而后又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等艾斌滚出她的视线后，赫连铭拥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言道：“九儿，我是不是你的枕边人？”
    艾九儿身子一僵，想起艾心说的那句话，想起德妃说的那些话，便知道赫连铭在担忧，怕她不信他。
    抬手抚摸他那比以往略显冰凉的脸，她低声笑道：“至少现在还不是。”
    捉住艾九儿白嫩的手指，赫连铭诚挚的道：“可我希望从今以后都只有我是你的枕边人，哪怕你疑心我，我也甘愿。”
    艾九儿没再言语，尽管她心里一百个相信赫连铭，可总觉得若是说出来，倒显得没有份量。
    她信他，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因为喜欢，所以愿意冒险，哪怕可能是最差的结果，也不想白白浪费了这过程。至少直到今天，和他之间的记忆还可称得上是美好的，是不会后悔的。
    片刻寂静后，艾九儿轻问：“让安王查这件事，会不会太为难他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关他终究是要过的，我知道你是希望他早些解开心结，无论是拿起，还是放下，总是早些做决断比较好。”赫连铭说着，来到艾九儿的面前，凝望着她继续道：“就如同你，明知道我的身边危机四伏，你还是不惜一切的也要站在我的身边。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这样无所畏惧的你。”
    艾九儿失笑，抬手挡住了他那只又想抚摸自己额角伤痕的手，嘴硬的道：“别太自作多情，我不过是觉得能够俯视众生的感觉比受人欺凌要好太多，而你堂堂摄政王，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只是跳板？当真？”赫连铭低低反问，眉眼里皆是笑意，慢慢凑近了艾九儿的唇，似乎是要封住她的口，再也不听她这般口是心非伤人的话。
    艾九儿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抬起用力推他，却扯动了伤口，疼得皱眉。
    如此，赫连铭也不忍心再逗弄她，忙后退一步道：“你去躺着吧，我去叫人把冷静和巧惠叫回来。”
    一听这话，艾九儿急忙阻止：“别，她们在酒庄有事要做呢，我不需要人照顾，一点皮外伤而已。”因为和她的外伤比起，显然是冷静有身孕不能被知道更为重要。
    只是说完自己的外伤，她又惊讶顿住了，忙问道：“我怎么好好的？发生了什么？”
    赫连铭责怨的瞪了她一眼，回到她身边捏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说道：“好好的还不好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昏过去时，我再探脉，便发现一切平息了。就好似你只是太过疲惫才睡过去，没有半点异样。”
    “也许是那神秘力量不想我死，察觉到危险，便立即收手了。”艾九儿歪着脑袋揣测道。
    赫连铭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很无语的道：“难不成你以为那神秘力量是有自己意识的吗？若是有，先前为何还重伤了你？”
    这个问题艾九儿答不出来，即便她猜测可能是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缘故，她也不能说，只能嘿嘿一笑，乖乖的回屋躺着休息。
    她在卧室睡着，赫连铭便在外间守着，足可见他是被她今日所遇到的危险给吓到了，竟是寸步不离了。
    不过，艾九儿也没有劝慰他，有些时候，一个人做某件事是一种执念，你越是劝，他便越是执拗，说不定她多说两句，他的情绪反而更暴动。
    这一觉，艾九儿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赫连铭竟是躺在自己身侧，顿时呆住。
    按理说，已经和赫连铭有过肌肤之亲的艾九儿不该呆住，可问题是，赫连铭他没有戴面具！
    他若只是没有戴面具也便罢了，他却偏偏扯开了帐顶的那层帷幔，使得那夜明珠的光辉尽显，温润的光泽照亮了这片天地，于是，他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面孔，便落入她的眼底，令她又一次震惊叹服，很想退身跪拜。
    也许是因为先前已经看过好几眼，也许是因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艾九儿发现自己不像之前那样不可控制的想朝他行跪拜之礼，也不会不敢看他了。
    只是，她还未来的及细细观看他的容颜，便听到院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而后便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于是，她只好快速拿起枕边的遮目面具放到了赫连铭的眉眼上，然后小心的下了床，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室。
    她刚划亮火折子，来人便已出声：“九儿姑娘，查清楚了！”
    声音很低，却很急速，是苏渡一贯的作风。
    “这么快，那你快说说。”艾九儿忙点了蜡烛，边倒茶边道。
    苏渡点了头，接过那杯早已没有温度的茶，几大口便喝完，顿时觉得舒爽，急切的说道：“没我们想的那样复杂，今日之事就是德妃一人所为。艾斌确实是告了假，还曾特意叮嘱御林军重点保护御花园，因为皇太后每日都会到暖阁欣赏红梅。你昏倒被主上带走之后，小白心有怨气，并没有随着你们回去，而是暗地里等着机会，想要为你报仇。”
    “为我报仇？”艾九儿大惊，忍不住出了声，问道：“它杀了德妃？！”
    苏渡连忙摇头，说道：“没有，它只是啄瞎了德妃的双眼。但是，也啄瞎了，皇太后的……一只。”

 第125章 你回离水谷吧

    有些时候，伤害一个人不需要行动，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人心里不舒服，就好比听到苏渡这句话，艾九儿只觉得心中一痛，连眼睛也觉得疼痛起来。
    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呢喃出声：“小白它……怎么会这样？”
    苏渡说道：“不知，兴许小白自己也吓到了，我在府里看到它的时候，它直接撞到了我的怀里，说你被人带走了，要我去救你。当时我也没多想，对小白的话深信不疑，再看它身上有血，便立时带人跟着它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猜得到，小白看到的那个人是艾心。”
    耳朵里响着这些话，艾九儿的脑袋里却嗡嗡直叫，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智，脑海里净的德妃双眼流血的凄惨样子，连想想都觉得恐怖至极。
    先前也曾亲眼看到小白啄瞎那黑衣杀手的眼睛，可当时她一心想的是活下来，也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为那恐怖景象害怕。此刻却听着便已觉得很是恐怖，她更是无法想象小小的赫连霄该怎么接受母亲变成了瞎子，只希望赫连霄当时并不在场。
    还有，皇太后的眼睛，她的眼睛曾经因为救赫连铭而受了极大的创伤，一度看不清东西，也就最近才明亮了些，可如今却被小白啄瞎了一只，不知她该多恨小白，多恨她艾九儿。
    若是赫连铭知道这事，他……
    就在艾九儿想到此处时，戴好了遮目面具的赫连铭走了出来，弯腰将她拥到怀里，轻声抚慰她道：“别怕，不是你的原因，是她们咎由自取，小白没有错。”
    艾九儿却无法说服自己，她可以为了赫连铭努力变强，哪怕再苦再痛，她也不曾犹豫过。可是，她是为了不被欺负，不是为了伤害别人。
    不过，很快，她就醒悟过来，德妃和皇太后确实是咎由自取，若非她们想杀了她，又怎会惹恼小白伤了她们的眼睛。
    小白非凡类，别说啄瞎她们的眼睛，便是要了她们的命，那也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其实小白已经看在她心善的份上轻饶想要杀死的人了，她真不必再妇人之仁为之愧疚。
    稳了稳心神，她离开了赫连铭的怀抱，抱起茶壶猛灌了几口凉茶，又平稳了一会儿呼吸，才开口道：“你说的对，不是我的错，小白只是替我以牙还牙罢了。今日如果不是小白在，我已经死在她们的手里，哪还有命去可怜她们的遭遇。”
    赫连铭点头表示赞同，轻抚着她的肩头道：“你就是太心软，虽然向来狂傲，却终究是太手软。你要知道，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你弱则敌强，谁想杀你，你便绝不能饶恕。”
    艾九儿没有说话，她虽然明白这些道理，可要真的看淡，还需要时间。
    摸了摸肩上的伤，她轻轻一摁，便疼得她痛呼出声，不由得心底冷硬了几分，咬牙道：“你放心，我以后绝不再手软，谁想害我，我便叫谁死在我前头！”
    “这就对了。”赫连铭轻拍她的肩头说道，又扭头看苏渡，问道：“还有什么要禀告的吗？”
    苏渡立即答道：“虽然今日一事多有巧合，但艾斌和艾心终究是对九儿姑娘有敌意的，只是属下不知道要如何处置，还请主上和姑娘示下。”
    闻言，艾九儿才想起艾心出现的蹊跷，忙问道：“小白呢？”
    苏渡回道：“回府之后它便回了竹林小屋，怕是受惊不小，需要一段时间缓和。”
    艾九儿放下心来，又问道：“冷安已经回来了吗？他还好吗？”
    “还没有回来，今日早晨他得到一些消息，便离开了京城。想来是艾心事先让人放出的消息，故意调虎离山。只是，属下无能，至今不知艾心有何居心，竟还敢冒死进京。”
    艾九儿同样不了解，她更好奇的是，即便小白认错了人，也不该是惊恐的飞回摄政王府求救，应该是直接出现救人才是。
    难道是与艾心随行的人太过厉害，小白自知对抗不了？
    想到此处，她神色越发沉重起来，沉声问道：“当时艾心和谁在一起，那些人呢？”
    被此一问，苏渡脸色一变，很是惭愧的低下了头，说道：“属下无能，让他们给逃了去。他们身法诡异，很难琢磨，我等也只得以擒住艾心为首要，便没能拦得下其他人。”
    “竟是这样？可知那些是什么人？”赫连铭惊讶出声，他原以为艾心是进宫时被小白看到的，如今看来，竟是和别的高手一起！就是不知那些人……是她的同伙，还是她的敌人。
    苏渡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道：“看不出是什么人，只觉得不像是我们神佑国人。”
    不知怎的，艾九儿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那个神秘不知身份的皇甫傲天，怀疑这事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不过，因着对皇甫傲天的好感，她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而是扯了扯赫连铭的袖子，说道：“小白不是凡类，它在惊慌之下认错我便已经很是异常，竟是认错之后没有立时营救，而是赶回摄政王府……这是不是说明，小白怕那些人？”
    一语出，赫连铭和苏渡都倒吸了一口气，被这种猜测给惊了一惊。
    要知道，小白在他们的眼中是神奇之鸟，是神奇而强大的，可偏偏今日这只神鸟连连失常，实在是叫人不安。
    片刻的死寂后，艾九儿故作轻松的道：“算了，我们也别想太多，也许只是巧合而已，反正我现在还好好的，就别这么吓自己了。时间也不早了，都赶紧休息吧，有的是时间调查。”
    烛光摇曳，赫连铭觉得晃眼的厉害，扭头看着艾九儿，越发觉得她的脸色苍白，不禁心疼万分，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歉疚的道：“是我不好，害你吃这多苦。”
    艾九儿眨了眨眼，勾唇一笑，示意苏渡离开，然后才拥住赫连铭，将她紧贴在他的胸膛，声音极尽柔情的道：“别这样说，我很好，能够离你越来越近，我很欢喜。”
    “可是……”
    听着这样犹豫的话，艾九儿知道他会说什么，忙抬起手捂住他的嘴，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你不能有这样的心思。赫连铭，别小看我，也别怀疑你的选择，我总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赫连铭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可偏偏是这样，他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他喜欢她，喜欢她骨子里的狂妄嚣张，喜欢她此时的知心温柔，可是，他越发不喜欢她因为自己而活的这么辛苦，还差点丢了性命。
    曾经，他觉得，只要自己喜欢，就必须是属于自己的，哪怕抢来的是个死人，也绝对不会放手。
    可如今他却觉得，若是真心喜欢，岂会舍得伤害……
    静默良久，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艰难的出声，声音已然沙哑至极。他说：“九儿……不如，你……回离水谷吧……”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她，大步向外走去，那份决绝，仿佛费劲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他走了两步便已踉跄了一下。
    眼睁睁看着他踉跄奔走，艾九儿的手臂僵在半空中，还保持着拥住他的姿势，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还是这样，一动不动。
    他能够说出那样的话，便足够证明，他对自己的那份情已经不再是自私的。
    他懂得了放手，学会了成全。
    可是，她已经不需要他的成全了。
    他是她的男人，已经是她的男人了，便必须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容很是灿烂，大声喊道：“好啊！”
    简单两个字，听得赫连铭双腿一软，靠着九天阁外墙的身子也支撑不住，慢慢滑坐在地。
    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也希望她能够同意，可真当听到那个答案，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眼睛酸涩的疼，他觉得自己快要哭了，而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流过眼泪。
    快速闭上双眼，他不想哭，也不想犹豫，他不能再陷她与危险之中。
    咬紧了双唇，他握紧了拳头，死命的忍着，忍着心中的动摇，逼着自己不去挽留她。
    因为他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还有很多的危险要走，只要她在自己身侧，便少不了惊涛骇浪的袭击。
    而他，希望她能够安稳度日，再也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腥刺鼻，只要鸟语花香，笑容明媚。
    可是，他却忽听听到她说：“跟我一起。”
    他茫然抬头，便看见她站在自己面前，正含笑俯视着自己，正朝自己伸手。
    看着那只手，那只他牵过的手，他满心欢喜，又满是踟躇，竟是迟迟抬不起手，也无法动一分一毫。
    夜色静谧，雪光映照下，艾九儿看着赫连铭的银质遮目面具，看着看着，她弯下腰，伸手去摘他的面具。
    她记得，他说过，他多么希望能够素面朝天行走天下，那么，她便让他知道，此时此刻，她便能够面对他的素面朝天，接受他的一切。

 第126章 主动侵犯谪仙

    她对他的喜欢，是不惧生死的，这他已经知道。所以，即便她再怎么强调自己不怕那些危险，他也不会因此而改变放手的打算。
    但是，她相信，当自己直面他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容颜时，他会明白她心意已决，明白她对他的喜欢，是和外在无关的。
    无关他那尊贵的身份，无关那些危险，无关他那令人一看便想膜拜的神圣容颜。
    他一动不动，不知她为何主动摘下他的面具。
    是不是，她想要看自己最后一眼，然后离开？
    她轻轻摘掉他的面具放到一边，慢慢蹲跪在他的面前。
    她凝望着他，珍爱的伸手捧住他的脸颊。
    然后，微微偏着脑袋，她慢慢向他凑近，动作虽然缓慢，却那般毫不犹豫的吻上了他的唇角。
    她睁着眼睛，亲吻着这比谪仙还要有仙气的男子的唇，轻轻啃咬他的唇瓣，试图以些微的疼痛唤醒他的神智。
    她要让他知道，即便是这张曾令她发自内心忍不住膜拜的容颜，如今她也敢主动侵犯他这个谪仙般的男子了。
    她要让他知道，他已经是她的男人，便不能再丢下她，也妄想丢下她。
    她相信，他会懂。
    是的，他懂了，因为短暂的凝神呆滞之后，他没有将她推开，而是深情而温柔的回应她，还抬起手轻轻抚过她的双眼，叫她闭上眼睛。
    纵然她敢睁着眼睛亲自己，但他知道她内心里的挣扎定然是极大的，不会比自己狠心劝她回离水谷那种痛苦小，所以他不忍心。
    她顺从的合上了双眼，打心底松了口气，天知道她看着他这神圣的脸，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亲上去的。
    那种感觉，是绝对的亵渎，是鼓起勇气侮辱自己心中的神。不是现代人所说的男神，而是真正的神，可以普渡众生的那种神。
    嗯，就好比她梦中曾出现他的身影，而梦里的她叫他上神。
    原来，他真实的容颜真的比得上神，也难怪她会做那样的梦。
    柔情甜蜜的吻终究是要结束的，因为两人都需要更多的氧气来延续生命。
    艾九儿早已呼吸困难，但她憋着不肯先行撤退，只担心自己的退离会让赫连铭多想，而她不舍得他有一丝的伤心。
    好在赫连铭感受到了她的痛楚，及时的放开了她，依依不舍的松开，还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以示暂时告一段落。
    平复了呼吸之后，艾九儿才发现膝盖不舒服，那是因为墙下的泥土早已被雪水湿润，然后在寒夜里结成了冰，而此时那些冰不但被她跪破，还被她的体温给暖化，所以她才会不舒服。
    自己只是跪坐在冰地上，此刻便已觉得如此不适，那他呢，他一直坐在地上，春天百花盛开，此时只剩泥土的地上。
    想到这里，艾九儿忙拉着赫连铭起身，很是用力，这一用力就又扯动了伤口，疼得她嘶的吸了一口气，忙松开了赫连铭。
    还好赫连铭并没舍得依附她的力量站起来，否则肯定要跌坐回去。
    他站了起来，扭头望了望后腰以下的衣裳，看到的是一团泥污，不禁笑着说道：“你应该感谢我是坐在冰地上的。”
    艾九儿傻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说若不是有冰地的冷意，他恐怕早就将她吃干抹净以图解脱了。
    可她不信，伸手摸了一把他臀部的衣裳，如她所料，一点凉意也没感觉到，于是她得意的笑道：“热的，你根本感受不到冰的寒冷。”
    被摸了一把的赫连铭身子一颤，听了她这话才皱起眉头，闷闷的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谈论这种事情，你是想暗示我你很想做些什么情到浓时该做的事情吗？”
    艾九儿脸上一烫，心中恼羞，便成了怒，脱口道：“做你……”
    然而，她却没能把“做你妹”这三个字成功说出口。赫连铭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以唇封口，也没有瞪她，更没有抬手捂她的嘴，但是她确实是因为他才没说出那个“妹”字的。
    他只是微笑着将他那神圣的脸向她凑近了些，她便连忙闭上了嘴巴，尴尬心虚的望了他一眼，便低垂下脑袋，有些无措。
    看着她这样的反应，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捡起一旁放在冰地上的遮目面具，递向她道：“要不要戴上？本王这张脸似乎长得太禁-欲了些。”
    艾九儿猛然抬头，惊道：“禁-欲？”
    赫连铭嗯了一声，戴上了遮目面具，然后小心的将艾九儿拦腰抱起，颇是无奈的道：“别人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我却越来越明白，像本王这种美，是只可远观的。看来，这辈子我也休想和你素面朝天肆意行走了。”
    艾九儿默了默，正想劝慰他两句，却忽然听到小白的声音响起，它急切的飞来，脆声大叫：“摄政王大坏人，放下我家九儿！”
    按理说小白的出现是打扰了二人温存的，是本该生气的，可它一出现，二人便齐齐想到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皆是神色一改，凝重的看向小白。
    赫连铭将艾九儿放到了地上，和她一样还在看着小白。艾九儿伸出手去，小白迟疑了一下才落于她的掌心，难得一见得窝成一团，脑袋轻轻蹭着她的大拇指。
    借着星光和雪光，艾九儿仔细的看了看小白，未曾发现伤处，可她心里还是不安，很是关切的问道：“小白，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白将头埋到翅膀下，吱吱唔唔了半晌才道：“心里难受，害怕，小白害怕。”
    艾九儿忙捧着她贴于心口，柔声安抚道：“小白别怕，不是你的错，但是以后切不可这般自作主张的行事，惹了麻烦我不怕，可若是你受了伤，我可该怎么办？”
    小白的身子轻轻的颤，良久才将头伸出来，小声问道：“你怕吗？”
    简单的问话，问的却那般沉重，艾九儿不用想也知道小白问的是什么。
    没有思索，没有停顿，她坦诚的道：“怕，很怕，但是不该怕，以后更不要怕。比起被他人欺辱伤害，我宁愿做一个心狠手辣令人不敢动我分毫的毒女。”
    小白思索良久，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毒女好，那小白做毒鸟。”
    听得毒鸟二字，赫连铭笑了，说道：“你们倒是心意相通。”
    艾九儿也笑了，好奇的问道：“小白，你当真是只鸟吗？”
    小白一怔，很快回过神来，拍打着翅膀飞到半空中，绕着她飞了三圈，稚嫩的男童嗓音里有得意的笑意，它说：“你看你看，飞鸟，飞鸟。”
    “好吧，你没事就好。”艾九儿失笑，知道小白还不想暴露它的本体，便也不去追究。
    看着小白朝自己飞过来，她习惯性的伸出手掌，却被赫连铭紧握住，听他说道：“别让我跟一只飞鸟争宠。”
    艾九儿乐不可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白，好半晌才捂着肚子忍着笑说道：“你还别说，你们二人有不少相似之处。小白一身雪白，而你向来只着白衣。小白很神奇，而你很神圣，真是……”
    她说到这儿，一人一鸟都恼怒的瞪着她，一人道：“别拿我跟一只鸟比。”一鸟道：“别拿我跟一凡人比。”
    小白说完，迅速飞走，艾九儿却迟迟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被赫连铭轻捏脸颊才癔症过来，喃喃道：“凡人，它说你是凡人……赫连铭，小白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赫连铭摇头，牵着艾九儿进了九天阁，直到回到卧室门口，他才顿住脚步，看着艾九儿道：“你陪我睡，我便告诉你实话。”
    艾九儿只愣了一下便爽快答应，“好啊！”
    赫连铭大喜，拦腰将她抱起，很快便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俯身吻上她的唇。
    这一动作很轻柔，但艾九儿可以感受到他鼻息的炙热，以及他内心的狂热，然后她懵了，忙推开他道：“我指的是单纯的睡觉，不是做些什么。”
    赫连铭不依，一边急不可耐的宽衣解带，一边怨气十足的道：“本王说的是睡，不是睡觉，你休想抵赖。”
    眼瞧着赫连铭连软甲都脱了，只剩一件贴身里衣，艾九儿连忙闭上了眼睛，瓮声瓮气的道：“可我是个伤患，你怎么好意思。”
    听着这话，赫连铭开心的笑了，笑着在她身侧趴下，单手撑着脑袋说道：“九儿，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本心里并不抗拒，只是怕牵动了伤口，是不是？”
    一语直击要害，艾九儿确实是这样想的，登时脸红尴尬，紧抿着唇，紧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
    想她先前答应的那么快，本就是打算和他睡的，不过也没往深处想，毕竟她身上有伤。可如若他真的想做，又不顾她的伤口挑拨她，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欢迎之至。
    虽然这种心思挺放-浪的，但这有什么，这是她的本心，她总不能遮掩着自己的本心吧。更何况二人早已坦诚相待身心合一过，而且那感觉除却有股罪恶感外，是很奇妙的。
    所以，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思想上的女流氓，如今终于有一个心爱的男人可以让她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在行动上不做所谓的好姑娘，她有何要避讳的？

 第127章 爱妃快快松手

    想通这些之后，她睁开了眼睛，望着他的遮目面具道：“可是，你别摘掉面具，太有心理压力了。”
    他何尝不懂？自然如她所愿，还故意将面具的黑色缎带系得更紧了些，然后，拉上帐顶帷幔，遮住夜明珠的光芒，以免她太过害羞而紧张。
    可是，当他亲吻着她的脖颈，感受到她身子的轻颤有些和第一次有些不同时，他顿住了，问道：“是不是面具太冰，冷着你了？”
    艾九儿咬住唇，嗯了一声，又怕他会把面具遮掉，忙解释道：“没事，不难受。”
    赫连铭将信将疑的望着她，发现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便自作主张摘掉了面具，说道：“夜深了，几层床幔遮挡，我们谁也看不见谁，就不要这碍事的东西了。”
    “不要！”艾九儿急急的低叫，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说道，“别，我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你的脸，然后就……”
    “那……要不要再来点合-欢酒？”赫连铭轻轻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体贴温柔的问道。
    说起这个，艾九儿心中一怒，用力的将手抽出来，生气的道：“你还敢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为什么要那样算计我！”
    赫连铭后悔万分，可话一出口，事也早已经做成功了，他只有硬着头皮解释，很无辜很可怜的道：“许久不见，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可你却偏偏不给我好脸色，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冷安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早点解决大家都好受。苏渡也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就连似锦，也赞同我的决定，暗中帮助我把小白灌醉。你看，这是众人心之所向的事情，你就别生气了，生气伤身的。”
    听着初一那晚的事被这多人参与其中，艾九儿气不打一处来，哪还有半点和他欢-爱的意思，腾地坐起身来，不顾伤势就要下床。
    艾九儿的伤口被扯开，赫连铭便闻到了血的甜腥味道，心情瞬间差到极点，脸色自然也冷到了极点。
    他一把将她拦下，死死的搂住她的腰，力度大得弄疼了她，明明听到她的痛呼，却依旧不松一分力气。
    他生气，气她生气的时候不顾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都不顾，还有什么资格去渴望别人爱惜她。
    惩罚性的啃咬了一下她的脖子，赫连铭才闷闷的道：“艾九儿，你别使小性子了，这么傲娇有什么意思。做了就做了，不讨厌就继续做，何必在乎是怎么做的。若不是知道你不会讨厌，我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要知道，本王是君子，是纯纯正正的君子！而这一切，却都被你的傲娇给灭没了！”
    被赫连铭这般指责，艾九儿越发生气，却无言以对。
    傲娇这个词儿还是她说给他听的，那是她对自己的形容，没想到他竟然很懂这个词的意思，一而再的拿来揶揄她。
    只可惜，她再怎么傲娇，不还是败在他的手里？
    越想越不服气，她抬手拧上他的大腿，怒道：“放手，今晚不许你胡来，什么也不许做！”
    赫连铭被拧得疼，可那疼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他还是夸张的痛呼：“啊，好疼，爱妃快快松手。”
    一声“爱妃”，叫艾九儿一愣，拧着他大腿的那几根手指便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爱妃？”她喃喃问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以外的称呼，叫的很甜腻很柔情，可是，她却没有半点欢喜之情。
    爱妃，爱妃又如何？终究不还是一个妃吗？
    她想起了风靡一时的甄嬛传，那剧讲的便是宫斗，是一个一个妃子和连妃子都不是的皇帝的女人争宠斗爱，为了活下去，为了所在乎的人，不得不去争皇帝的宠，不得不和其他要争宠的女人勾心斗角。
    如今，她竟也成了一个被冠以妃名的女子吗？
    不是娘子，不是爱妻，不是媳妇，不是老婆，不是孩儿他娘，不是该死的，只是爱妃，只是妃而已。
    一室寂静，漆黑一团，赫连铭看不到艾九儿的表情，但他察觉出她的情绪波动，因为她的呼吸突然安静下来，静的仿佛没了呼吸。
    他心慌，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然后他赶紧的想，想要找出自己错在了哪里。
    很快，他意识到是“爱妃”两个字让她如此，他便想到了去年的选秀晚宴上，他当着百官的面要纳她为妾，又说要娶她为妃，而她不肯，说是不会和他人共侍一夫。
    他又由此想到她说的要为母亲守孝，又想起自己的生辰，便是她所认为的母亲的忌日。
    这般想着，他觉得她是思念母亲了，是愧对母亲了，不由得愧疚万分，心疼至极。
    轻轻拥住她，他低声说道：“九儿，你别难过，虽然你娘现在不在你身边了，但她其实永远活着，活在我们的心里。是我不对，忘记你还要为娘守孝。不过你放心，你娘肯定不会责怨你的。要不，我们现在去向她赔罪认错？”
    听了这话，艾九儿才想起自己还要为娘守孝，才意识到做这种事也是大不孝，心情更加不好。
    连忙挣开了赫连铭的怀抱，她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天快亮了，快睡吧。”
    说完她便要下床，既然想起了母亲，她便不能再放任自己胡来！
    可是，赫连铭拦住了她，他说：“是我不对，你在这儿睡，我去向母亲赔罪。”
    她呆了一呆，他便已经下了床，随便扯了件外袍，迅速离去。
    她心里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他，她也没有他想的那样在乎所谓的为凤秋守孝，当初之所以说守孝，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并非真正是个孝女。
    她的记忆里没有母亲，长大后也没有母爱感受，是凤秋给了她母爱的关怀，是这个时代的艾九儿给了她那么多母女情深的记忆。可记忆到底是记忆，而不是她自己的回忆，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便不可能有那么深的情感。
    所以，她真的没有怨他，她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刚才纠结的是那个“妃”字。
    许久的冷寂后，艾九儿听到了鸡叫，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她顿觉疲惫，揉了揉脸，缓缓躺下，拉过被子盖好。
    她不知道的是，赫连铭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去艾府跪拜凤秋的衣冠冢，而是去了书房，挑灯疾书，洋洋洒洒笑容明媚的写了一封书信，哪里有半点歉意可言。
    若说歉意，也只是在信封上写下“凤秋亲启”二字才有的歉意，只是那歉意却是因为愧对艾九儿而起的。
    这厢，赫连铭将写给凤秋的信装入一个写了“沐泽深亲启”的信封中，亲自将信交到心腹手中，命人速速将信送去离水谷。
    那厢，艾九儿还在责怨自己不但傲娇的可恨，还越发多愁善感起来，心思再也不如往日那般洒脱明朗。
    可她又怎会知道，赫连铭写了一封信，寄给本已在她面前死去的人。
    她又如何想得到，自己最信任的人，欺瞒自己已久。
    将信送出去后，赫连铭去冷安的院子找冷安，本也没抱希望的他竟看见冷安坐在院子的梧桐树上喝酒，看着地下破碎的酒罐子，便知道喝的不少。
    不久前苏渡还跟他说冷安于昨天清晨离开了京城，现在却出现在府里，还这般伤心憔悴，莫非是已经见过了伤他至深的艾心？
    冷安确实喝了很多酒，可他还是没有成功醉去，所以他很早就看到了赫连铭，只是装作没看见，直到赫连铭走到树下，他才痴痴一笑道：“你来了。”
    只是一句废话，却将他心中的痛楚尽数表现出来。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肯定是知道我会难过，你才来安慰我的，这便是三个字所涵盖的意思。
    赫连铭嗯了一声，抱起一个还未开封的酒罐，靠在梧桐树上开了封，喝了一口才道：“我来了。”
    同样是废话，却也将他的情谊说了个透。
    我来了，我当然要来，你肯定知道我会来，却还是让我看见你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又怎能不来安慰你。
    太阳越升越高，树枝上的残雪开始融化，有不少雪水滴落在赫连铭的身上，他却仿若不知，就如同树上的冷安一样，丝毫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事情。
    冷安抱着的酒罐空了，他如同以往那样将酒罐扔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然后他跳了下去，又抱起一个酒罐，却没有飞身上树，而是和赫连铭一样，靠在了树上。
    两人背对背靠上，中间隔着一人环抱的梧桐树，离的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
    忽然一阵北风刮过，冷安打了个冷颤，目光清亮了些许，呢喃出声：“她走了。”
    赫连铭很意外，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嗯了一声，问道：“那你呢？”
    她走了，那你呢？你的心有没有跟着一起走？你的爱是否放下了，你的恨是否也放下了？
    冷安总是明白赫连铭话中意思的，就如同他总是了解他的，所以他的回答也很简单，简单得只有三个字：“我不好。”

 第128章 有孕之事暴露

    我不好，我非常不好，我难过，我心痛，我还是没有拿起，也没能放下。我放走了她，却解脱不了自己的心，所以我真的很不好，而你也应该早就猜得到我见过她之后肯定会不好。
    赫连铭懂，也这样猜过，可真当听着这样的回答，他却有些难以接受。
    他的结拜大哥，总是那样淡定安然，鲜少见他动怒，也少见他喜悦。他总是那样安和，让人安心，让人尊敬，也让人依赖。
    可此时此刻的大哥，却脆弱如孩童，茫然如孩童，苍老如花甲垂死之人。
    可他能说什么呢？他赫连铭可以替他杀了那想要刺杀他的人，可是，杀了之后呢？心里的结解不开，只会更受折磨。
    所以，即便艾心的出现极有可能和艾九儿被刺杀一事有关联，他还是和艾九儿一样，不想去追究，希望是由最在意艾心这个人的冷安来处理。
    可是，他处理的是否太快了些？他才回来多久？他和艾心说了几句话，看了几眼？他为何放她走了，还这般痛苦？既然这般痛苦，为何要放她走？
    同样的事若是放在他赫连铭的身上，那便只有爱和恨，绝对没有爱恨交加。当然这也是此时的猜想罢了，若真是以后经历些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会是怎样的局面。
    就比如，若是九儿知道他欺瞒了她，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是九儿欺瞒了她，他会原谅她吗？
    他不知道答案，所以，他不再去想，只是将空了的酒罐扔得远远的，待听得那一声脆裂声响后，他扭头看向冷安，语气沉重的说了八个字，淡然离去。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冷安呢喃着赫连铭说的那八个字，思索了良久，凄然一笑，仰头灌酒。
    说的容易，做的难，他此刻只想买醉。
    可是，为何连醉也这么难？是他太难醉，还是这酒本身就让人醉不了？
    这般想着，他便想到了凤凰醉，想到那鲜艳夺目的凤凰醉。
    于是，他驾马赶去凤泽酒庄，想要找酒庄的二庄主，也就是自己的妹妹，要一些凤凰醉。
    到了凤泽酒庄，他清醒许多，便想起凤凰醉只有艾九儿和巧惠会调制，所以他直接让人带他去找巧惠，没有想着先去看望妹妹。
    他这副样子，怎能让妹妹看见呢？
    可他还是看到了妹妹，在巧惠的住处看了妹妹，看到妹妹正喜悦的拿着一个绣布跟巧惠谈论，是吉祥如意的花样好，还是岁岁平安的花样好。
    巧惠认真的看着，说道：“两个都好，最主要的是你这个不擅于绣工的人愿意为孩子亲手做肚兜，便已经是一份无价的爱意。”
    这话显然很中听，冷静笑得很是慈爱宠溺，和她的年纪以及清秀俊美的容颜极为不符，但是却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看得心里暖暖的，很安详。
    冷安就静静的看着，透过窗子，看着妹妹的笑颜，听着她们的交谈，然后他脑子里嗡的一下，疼得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那一声响并不算大，可冷静是个练武之人，警觉力素来极好。先前可能因为沉溺于即将为人母的喜悦未曾听到冷安的脚步声，可那跌倒的动静，她却断然不会听不到。
    走到窗边拉开半开着的窗户，冷静循声望去，看见冷安正看着自己，登时惊颤，双腿一软。若不是巧惠扶的及时，恐怕就要跌坐在地了。
    她的视线里，哥哥面色苍白，容颜憔悴，目光很冷，冷得比那些还没化尽的雪要更甚千百倍。
    “完了……哥哥知道了……”握紧了巧惠的手，冷静哽咽出声，恐惧的眼泪夺眶而出。
    但是，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推了推巧惠，说道：“苏渡不是来看守卫是否妥当吗？快去叫他过来，快去！”
    巧惠只迟疑了一下，便慌忙去叫苏渡，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将一把剪子塞到她的手里，急促的小声说道：“先别让安王靠近你！”
    冷静点头，她当然不敢让哥哥靠近她！她还不知道哥哥会怎么处置她，那她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做最早的准备！
    巧惠跑的很快，她打小就是个力气大，跑得快，又很聪慧的小姑娘，所以她很快叫来了苏渡，然后她庆幸酒庄还没来得及扩建，否则她真要费上时间找一找。
    苏渡赶过来时，看见冷安狼狈的坐在地上，循着冷安的目光，他又看到了冷静，竟是抓着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心口，不由得大惊，忙大声道：“冷静，把剪刀放下！简直是胡闹！”
    这一声吼将冷静惊醒，她立刻将剪刀丢出去，小心而谨慎的走了出去，躲在苏渡的身后，弱弱的道：“四哥，我有喜了，是白钰的，哥哥他发现了，然后他就一直这样瞪着我，我好害怕。四哥，你要救我，你要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苏渡静静的听着，心思转的很快，可是再快也不代表他能轻易接受，所以他没站稳，身子晃了两下才垂首看向冷静的肚子。
    寒冬正月里，她穿得很厚，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可苏渡知道冷静不会拿这样大的事开玩笑，他便迅速冷静了下来，宠溺温柔的轻拍冷静的肩膀，柔声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你。纵然我打不过大哥，我也会保护你的。”
    冷静感动而心安，啜泣着点头，胡乱的抹着眼泪道：“还是四哥好，谢谢四哥。”
    “别哭，对身子不好。”苏渡劝了一句，看向巧惠，却发现她的脸色和冷静的一样苍白难看，忙问道：“你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巧惠回过神来，目光闪躲，低下头盯着脚尖，绞着手指头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事，我没事，我什么事也没有，我不可能有事的，我不会有事的。”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一连强调，苏渡有些不解，但此时此刻安抚冷静惊恐的情绪才是紧要，他也就没有心力去安抚巧惠，所以他哦了一声，说道：“你照顾好静儿，好好劝劝她。”
    巧惠的头低的更低，嗯了一声，然后等苏渡从冷静的身旁走了好远，她才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冷静的身旁，扶住她的胳膊故作镇定的道：“静姐姐，苏侍卫会劝好安王的，我们先进屋吧，风挺大的。”
    冷静点头，握紧了巧惠的手，她需要一些力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她却发现巧惠的手比她的手还要冰，便连忙和她进了屋，只怕她这个孕妇没冻着，巧慧这个没练过武功的丫头倒先冻出个好歹来。
    屋内，巧惠思索了良久，也找不出安慰冷静的话来，沮丧的垂着头，好半晌才嗫嚅道：“静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冷静茫然，歪着头打量了巧惠良久，才猛然想起巧惠暗恋着苏渡，而方才她和苏渡很亲密，很像是恋人那般。
    想清楚这一点，冷静噗呲笑出声来，忙握住她的手，忍着笑说道：“傻丫头，我跟苏渡是结拜兄弟，以往他就很照顾我，知道我是女儿身之后，便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可不是你瞎想的那样。真是个傻丫头，吃醋也就吃醋吧，跟我道什么歉，你又没什么错，反倒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
    心思被戳破，巧惠的脸红透了，尴尬局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到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她才猛然抬头，快步走到窗口去看外间情形。
    “不好了！他们打起来了！”巧惠急的一头汗，尖叫起来。
    冷静却很冷静，淡淡的道：“我知道，让他们打吧，反正打不出个好歹来。哥哥再生气，也不会真拿自己兄弟出气的。”
    可巧惠却不放心，她本能的觉得苏渡打不过安王，也认为安王此刻很不冷静，肯定不会手软！更何况安王把白钰给支出府去，至今连死活都还不知道呢。
    越想，巧惠便越害怕，她不敢提白钰，不敢劝冷静这个身怀有孕的女子去阻拦，那她就只能自己帮自己。
    眼看着巧惠不顾一切的拔腿跑了出去，冷静迟疑了一下，最后决定不拦着。因为她觉得哥哥再怎么生气自己未婚先孕，也不会生气到失去理智伤了苏渡，更不会伤了试图去拦架的巧惠。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巧惠那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小姑娘，竟是不管不顾的冲进两人的打斗，不是尖叫着阻拦，也不是抱住苏渡保护苏渡，而是，直接抬起手臂去挡哥哥手里砍向苏渡的剑。
    冷安正在气头上，他不舍得拿妹妹撒气，可苏渡来找事，他就必须先把气儿撒一撒。他知道苏渡能够应付多少个回合，自然不会再刻意保留实力，所以，当巧惠突然出现时，他全力砍出的一剑已经很难彻底收回，哪怕是偏一偏，都很难。
    偏巧的是，苏渡知道冷安全力的和自己打，他又没傻到让自己受伤去解冷安心头的怒火，自然会竭尽全力应对。
    是以，当冷安朝他砍来一剑时，他也同样不遗余力的出剑抵挡。
    可是，两人同样打得全神贯注的男人，如何会料到这个没有一点武功的小姑娘竟会跑过来捣乱，偏生还跑的那么快！跑的那样决绝！
    结果便是，尽管二人在第一时间狂收内力竭力挽救，他们的剑还是伤到了巧惠。

 第129章 可知道他是谁

    冷安的剑砍中了巧惠抬起来的右臂，苏渡的剑则是斜斜伤到了巧惠的后背。
    冷静眼睁睁的望着那一幕，良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同样震惊的冷安和苏渡都扔掉了手里的剑，同时出手封住巧惠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后，她才抬起头抹了抹额头的汗，心中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巧惠的伤被冷静细心处理完毕，脸色苍白的昏睡着，双眉却很是舒展，足以可见她是很放心的。
    “唉，真是个傻丫头。”哀叹一声，冷静抚了抚小腹，深呼吸了几下，才硬着头皮走向外间，去面对他那还没有消气的哥哥。
    冷静一出来，苏渡便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她怎么样？”
    “还好，穿的比较厚，没伤着骨头，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冷静小声答着，怯怯的躲到了苏渡的背后，一眼也不敢看她那凶神恶煞般的哥哥。
    苏渡也像老鹰护小鸡似的反手护住冷静，怒瞪着冷安，虽然没有说话，却把什么都通过目光给表达出来了。
    冷安看得清楚，但他不能接受，愤然起身道：“你们还有理了？做出这等有辱门楣败坏风气的事，还有理了？是不是把我气死才高兴？我死了，你就可以那混蛋双宿双飞了，是不是？”
    听着哥哥的斥责怒骂，冷静怕得直哆嗦，忍不住揪住苏渡的衣裳，埋着头道：“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要我一尸两命才高兴吗？我早说过非他不嫁，如果没有他，我便不活了。可你呢，你偏偏还要活活拆散我们，叫我寝食难安。哥哥，你还是那个疼我的哥哥吗？”
    “我是！”冷安咆哮，额头上的青筋突出，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声吼道：“正因为我是你的哥哥，你唯一的亲人，我才不能让你和那个混蛋在一起！更不能让你为他生下孩子！”
    “为什么不能！”冷静猛然抬起头来，手还是紧紧的抓着苏渡的衣裳，并不敢去看哥哥暴怒的表情。
    冷安气恼她死不悔改的样子，怒瞪着苏渡道：“你给我让开！”
    苏渡不让，不卑不亢的迎着他的目光，狠了狠心，说道：“大哥，你自己尝过爱和恨的滋味儿，何必要静儿也不圆满？是，白钰曾经荒唐过，可那是也是因静儿而起，他本身并不是那样的，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对静儿的真心！”
    “真心？真心可以当饭吃吗？”冷安冷然一笑，嘲讽的道，“若真爱静儿，他就该去死！”
    听得这样无情狠戾的话，苏渡和冷静皆是一颤，心里很是难受。
    冷安啊，他很冷，他的表情一向很冷，心肠也冷，可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啊！他只是天生比较淡漠，情绪很少有起伏而已！
    可现在他说的什么混帐话？他竟叫白钰去死？即便白钰不是他的结拜兄弟，可也是八十一少里的佼佼者啊！他怎么能这么不顾及往日兄弟情谊？
    想到这儿，冷静哭了，很委屈，愤怒的哭着叫喊道：“哥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妹妹撕心裂肺的表情，听着她那闻之心伤的哭喊，冷安突然就安静了，呆呆的望着妹妹的泪眼，没有半点反应。
    可苏渡知道，冷安是受伤了……
    无论冷安做了什么，他的出发点肯定是为了妹妹好的，可如今被妹妹这样说，他如何会不心痛。
    看了看冷安，又看了看冷静，苏渡觉得气氛太寒冷，冷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琢磨了好久才敢开口打破寂静，说道：“要不这事交给摄政王处理？”
    冷静眨了眨眼，立即答应：“好！”
    可是冷安却很是抗拒的道：“这是我冷家的家事！”
    又是一阵死寂，只听得到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让苏渡觉得压抑得受不了。可他不能走，他若是走了，指不定生出什么乱子。
    张了张口，他看向冷静，想劝劝她，叫她别这么刚硬，可他才喊了她的名字，便听见她声音沙哑而颤抖的说：“那……那我，我不做冷家人了……”
    一言出，吓得苏渡一哆嗦，忙捂住她的嘴巴，回头劝冷安道：“她气坏了，口不择言，你别跟她计较，看你昨天好像没睡的样子，快去休息吧，这事慢慢处理，不急，不急。”
    冷安却苦笑着后退，一步一步，直到撞到桌角，他才停下来，无力的扶着桌子坐下来，呆呆的望着他的宝贝妹妹。
    眼睛很疼，鼻子很酸，他觉着视线有些模糊了，脑袋有些昏沉，心里很堵，很难受，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打小相依为命的妹妹，竟要和他断绝关系……
    为了一个男人，她要和他断绝关系，竟要和他断绝关系……
    这叫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张口，声音嘶哑至极，他说：“静儿，你可知道他是谁？”
    冷静一懵，苏渡也是茫然的望着冷安，疑惑的问道：“什么他是谁？”
    “白钰，白钰他是……他是你的……”冷安艰难的说着，却终究是没说出口，痛苦的伏到了桌上，肩头轻轻的颤抖。
    这一幕落在苏渡的眼里，很是惊恐，他不敢相信冷安是在哭……
    冷静也一样惊呆了，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全然忘记了哥哥先前说的白钰是她的什么人，满心只剩下对哥哥的心疼。
    她悔恨的掐了自己一把，抹着眼泪走到了哥哥的身边，蹲下身子，抱住哥哥的腿，边哭边道：“哥哥，我错了，静儿错了，静儿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冷安不理她，抬腿要将她甩开，可她抱的那样紧，他不用力是甩不开的。如果用力，就会伤了她，也会伤了她腹中的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不该有，那是个孽种啊！
    想到这儿，他开了口，简单几个字，却是把一个极难的抉择甩给了冷静。
    他说：“孩子和他，你选一个，只能一个。”
    冷静傻眼了，跌坐在地上，伤心的望着同样伤心的哥哥，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这样伤她的心。
    然后她想起哥哥方才说的那句话，她心中有了疑惑，沉默了一会儿，她艰难的问道：“他……他是，他是，我们的，杀……杀父……仇人吗？”
    刚说完，她又立即摇头推翻，急切的道：“不可能的，他比你的年龄还小，不可能是我们的仇人！”
    可是，说完这句话，她又呆住了，喃喃问道：“难道他是仇人的儿子吗？”
    一旁，苏渡静静的站着，静静的听着，他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冷安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只沉思了一小会儿，苏渡将冷静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劝道：“大哥，上一辈的恩怨，何苦要付诸到下一代的身上。静儿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不能留……”冷安抬头，俊朗却憔悴的面孔满是泪痕，衬得他越发沧桑。
    他坚定的望着妹妹，一字一字极为缓慢而沉重的道：“总之，这个孩子，不能留。我知道，你不舍得他死，那就打了这个孩子，和他断绝来往，老死不相往来。否则，我便不是废了他的武功那般简单，我会杀了他，我会将他五马分尸。”
    听着这些冰冷的字眼，冷静身心皆冷，她不知道为何，可她却知道，哥哥有不得已的苦衷，白钰他肯定和他们冷家有仇。
    可是，她又觉得不对劲，若是有仇，哥哥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计较，她一点也不觉得摄政王的存在能够让哥哥放弃仇恨不去计较。
    她强作镇定的看着哥哥，一步一步的朝他挪动，每走一步，都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滑过脸庞，滑到下巴，再低落到地上。
    短短的距离，她挪动了十几步，才能伸出手摸到他的袖子。
    她颤抖着握住他的袖子，仰着俊秀的小脸，心中满是不甘，却只问的出三个字：“为什么？”
    冷安看着妹妹伤心欲绝的泪脸，心中早已痛的无以复加，比新婚夜被艾心刺中胸膛还要痛。
    他颤抖着抬起手为妹妹擦眼泪，无奈的哽咽道：“静儿，是命，这是你的命，你别无选择。”
    她听不懂，便倔强的问：“为什么？”
    冷安不再是回答，而是威胁道：“静儿，你若不顾一切要和他在一起，也可以，只是，我定然会死在你的面前，以父亲离世时的惨状，死在你面前。”
    听的这话，苏渡站不住了，直呼其名的怒吼道：“冷安！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数三个数，你选。”收回了手，冷安跌坐在椅子里，抬着头，死死的盯着冷静。
    冷静绝望的摇着头，踉跄得后退着，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冷安垂眸，声音嘶哑的说道：“我不逼你，你选，是要他活，还是要我死。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心，人死了是不会有情绪的，也不会变成鬼去打扰你。”
    说完，他吐出了第一个数字：“一……”

 第130章 那些悲痛过往

    冷静感觉得到哥哥不是闹着玩的，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被苏渡及时抱住。
    耳朵里飘来第二个数字，冷静泪如雨下，死咬着唇颤抖不已。
    眼看着第三个数字就要从冷安的口中无情的吐出来，而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正对着他的双目。
    苏渡吓出了一身冷汗，害怕冷静被吓到，害怕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太难太难，他只好利索的抬手，打昏了冷静。
    看着这一幕，冷安呆住了，顿觉无力，匕首也从手里掉到了腿上，又弹跳到地上，竟也没伤着他分毫。
    将冷静拦腰抱起，苏渡快步走进卧室，将冷静放到了巧惠的身旁，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这才走了出来。
    他看着冷安，只觉得这个俊朗的男子一瞬间老了十多岁，看着令人心疼。
    冷安说的对，这是他们冷家的事，所以连摄政王也不得插手，那他苏渡更没有资格管。可他还是得出手，哪怕只是缓一缓，也是好的。
    坐到冷安的对面，苏渡倒了一杯茶，推向冷安，小声说道：“她肯定选你，你别逼她太紧。”
    冷安低着头，望着面前的白开水，直到眼泪滴落进去，他才呜咽开口，一开口便把苏渡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冷安说的是：“白钰是静儿一母所生的哥哥，他们是一母所生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跌坐在地上的苏渡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浑身颤抖的问：“你确定？”
    冷安望着面前掺着自己眼泪的凉茶，舔了舔唇，嗯了一声，说道：“静儿和我长得不像，你们先前就说过我们不像兄妹，那是因为我长得像我父亲，她却只像她娘。有些事情，静儿不记得，那时她还小，可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
    冷安的话匣子打了开，憋在心中许多年的秘密终于可以说给人听，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家很穷，小的时候我总是吃不饱穿不暖，可是父母相邻都很慈善，也就从没觉得日子苦。可是七岁那年，我娘重病缠身，不治身亡。父亲一蹶不振，不再上山砍柴打猎，只知道喝酒买醉，没钱买酒，他便去抢，去偷，得罪了全村的人，经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整整一年，我都是心惊胆战的过，天没亮就爬起来去干杂活，就为了能够让爹爹有口饭吃。可我终究是个孩子，我没那么强，我终究是累病了，在回家的半路上，昏倒在路边。”
    “就是那天，静儿的娘救了我，背着我看了大夫。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是姨娘送我回家的。可是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却发现她有问题，她穿的像个乞丐，她不知道她是谁，她什么都不记得，回家的路是大夫指给她的。我问她没有钱怎么给我看的病，她说她肚子上有个耳环，一直很喜欢，觉得是不错的东西，就摘下来给大夫，那大夫就给他看病了。”
    “当时我小，什么也不懂，只觉得她很可怜，我得报恩，得留着她在家里。她可能很喜欢我，就真的留在了家里。她什么都不会做，但是她学的很快，她学会了刺绣，她学会了做好看又好吃的点心。家里便有了收入，可以吃好的，可以穿好的。”
    “我最高兴的是，爹爹因为她的到来变得正常了，和娘在的时候一样，按时上山打猎，按时回家吃饭劈柴。后来，我们家就和别人家一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再后来，姨娘有了宝宝，是和爹爹生的，我早就看出来爹爹把姨娘当妻子对待，姨娘也不讨厌爹爹，我更是喜欢能有娘疼，有爹爱。”
    冷安静静的说着，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只是盯着那冰冷的茶，任由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进去。
    苏渡静静的听着，呼吸越来越沉重，身上的冷意一阵一阵的起，一会儿也没停歇。
    他很想阻拦冷安，因为他知道后面的事情是惨剧，他不忍心他继续回忆，也不忍心听。可他终究是忍住了，继续听他说。
    冷安说：“姨娘生了个妹妹，粉嫩可爱，我特别喜欢，整天都围着她转，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
    冷安说：“我们一家四口过的很好，姨娘很聪明，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她很会赚钱，越来越会操持家务，我们家便越来越富有，很快就成了全村首富。”
    说到这儿，冷安沉默了一会儿，捧起茶盏喝了两口，闭上眼睛继续说道：“可这一切，都在那一天彻底的改变了。姨娘被人带走，爹爹被人打死，双目挖去，舌头割掉，四肢全断，身上千疮百孔。我都没有机会安葬爹爹，便被打昏。”
    苏渡听得打冷颤，握紧了拳头硬着头皮继续听。
    他听冷安说：“等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眼睛红肿的姨娘，看到了静儿，她们悲伤的看着我，默默的流泪。我也流泪，却没有哭喊，因为我知道爹爹不在了，我更知道我们已经不在家里，而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邪教，姨娘是教主夫人。”
    “我不知道姨娘为什么就成了邪教夫人，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了爹爹，可我知道姨娘是真心疼爱我，是对我好的，不然我和妹妹肯定也被邪教的人杀了。所以，我很听话，在姨娘的庇护下，好好的活着，还有幸和妹妹一起，从来没有分离过。”
    “可我心里一直有恨，我没表现出来，是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直到有一天，姨娘激动的跑来告诉我说，她儿子来了，来救她了，我们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了。那时我才知道，姨娘是有儿子的，姨娘的儿子不是教主的儿子，是她第一任丈夫的，她是被教主抢去的。”
    “姨娘的儿子带人打进邪教，我们获救了，可我不喜欢姨娘的儿子，他害的我没能亲手杀了杀父仇人，他还想跟我抢妹妹。可他也可怜，他才一岁的时候，娘被抢走，爹被杀死，还在他成功灭了邪教的那一天，亲眼目睹亲娘寻短见。”
    “姨娘是用我为她亲手锻造的防身匕首自尽的，刺入心口，一点余地也没留。姨娘临死前，说了对不起，说对不起她两个丈夫，对不起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姨娘说，大宝，姨娘知道你心里是恨姨娘的，但姨娘也知道你不舍得杀姨娘，可姨娘这些年真的是受够了，生不如死！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用假意逢迎了……姨娘走了，姨娘要我们兄妹三个好好的活着。可是，我怎么可能好好的活呢？我没有娘了，我又没有娘了，连妹妹也成了别人的妹妹……”
    “还好，静儿不喜欢那个长得比她还像女孩的男孩，她讨厌极了他，觉得是他害死了娘。可我怕她知道真相后，会跟白钰走，我便瞒着她，带她走。”
    “那一年，我十五岁，静儿五岁，而白钰，只有七八岁。那时的我只顾着怕他抢走我的妹妹，却忘了去想那样小的他是怎样能够带人将邪教灭了的。后来我知道了，是他报了官，皇帝亲自下令派兵去围剿的邪教，一举成功。”
    “后来，我与摄政王相识，与你相识，我们结拜，虽然也有危险艰难之时，可我一直觉得日子过的很安静。但是我没想到还会见到白钰，不过幸好，我们早就改了名儿，他也已经不认得我了，更不认识冷静，甚至连静儿是女儿身他也看不出来。”
    “慢慢的，我的戒心没了，我对他的怨也早就没了，只是一直不想看见他，因为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起那些往事，那些令我不想记起的往事，所以这些年来也就很少和他来往。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年我的私心，会酿成今天这样的大错……”
    说完这些，冷安将茶盏里混合着他眼泪的凉茶喝尽，只觉得苦涩无比，但还远远及不上他内心苦楚的万分之一。
    他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他不能，他放心不下妹妹，所以他不能死。
    他一直压着这件事，没让白钰知道，没让妹妹知道，没让任何人知道，连他自己也快被自己给骗过去。
    可是今天，他先是饱受艾心的伤害，又遭受妹妹怀了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孩子，他便再也撑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安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恐，忙起身奔向卧室。
    苏渡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明白，他是担心冷静早就醒过来。
    还好，冷安很快便出来了，神色虽然疲惫，却比之前要显得轻松许多。毕竟心中压着的痛能够说出来，也是一种缓解。
    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低头，都没再言语，直到有人来找巧惠询问酿酒的相关事宜，二人才回过神来。苏渡告诉那人道：“巧惠姑娘累了，正在睡着，等她醒了我让她去找你。”
    那人也见过苏渡，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恭顺的点了点头，躬身退去。
    苏渡扭头看了看外面，阳光很是明媚，可是这屋子里的人，却个个心底寒凉一片。
    太阳升到正当空，又缓缓下落，有人来送午饭，苏渡命人摆好，却是看也没看。直到饭菜不冒热气，他才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先回去睡一觉吧。”
    冷安沉默了一会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说道：“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我睡不着，你把我也打昏吧。”

 第131章 这孩子不能要

    苏渡不愧是苏渡，听了这话，半点也没犹豫，立即将冷安打昏，迅速送去了隔壁的厢房，然后他离开了凤泽酒庄，很快又驾马归来。
    他下了马，手里拿着一个药包，径直去了酒庄的厨房，亲自将药给熬上，寸步不离的守在炉子旁，时不时的翻动一下炭火。
    那药是堕-胎的药，他跟冷安说了他知道该怎么做，那就只能这么做。兄妹***本已有悖天理伦常犯了错，怎能再诞下子嗣。
    尽管他心疼冷静，知道她肯定会伤心欲绝，可是，即便先前他不将她打昏，她的选择也必然是要哥哥活下来。因为在这个世上，在冷静的心里，不会有任何人比冷安还重要。无论是她的心上人白钰，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相对于她知道真相后不得已的选择，和对她自己的厌恶，他觉得唯有瞒着她，替她解决了这些过错，才是最应该的。
    水开了，热气四溢，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那味道和那声响，将苏渡惊醒。他呆了一会儿，关了火，将药倒进碗里，才想起自己不能直接端了这药过去。
    他起身四处翻找，试图找出点食材，煲个汤什么的，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笼子里有几只鸽子，便立即烧了水，杀了一只鸽子褪了毛，炖了鸽子汤，再把那堕胎药的汤汁兑进去。
    鸽子汤鲜美无比，可终究是压不下那股药味儿，但苏渡心意已决，他相信冷静不会对他有什么疑心，便将鸽子汤盛到一个很大的瓷碗里，亲自端着托盘过去。
    苏渡忙碌了着这许久，琢磨着冷静也该醒来了，便在外间轻声唤她：“静儿，睡醒了吗？”
    冷静确实醒了，她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梦见哥哥和父亲一样，惨死在她的面前，梦见白钰被哥哥一剑捅死，梦见自己的孩子哭着喊着不要杀他。
    冷静是尖叫着醒来的，吵醒了昏睡小半天的巧惠，只是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并没有交谈。直到苏渡的声音响起，冷静又迟迟没有回应，巧惠才应声道：“醒了，我们都醒了。”
    “那起来吃些东西吧，也饿了快一天了。”苏渡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忙叫人去将剩菜热一热。
    当丫鬟去收那碗热腾腾的鸽子汤时，他紧张的挡开了那人的胳膊，说道：“这个是刚炖好的药膳，不用收。”
    丫鬟紧张的缩回手，连忙去收其他的盘子，迅速离开了这气氛怪异的屋子。
    不多时，冷静回过神来下了床，巧惠看她脸色不好，有些忧心，便也要下床跟着她。
    冷静摇了摇头，看了看她的胳膊，低声道：“你躺着吧，饭热好了叫丫鬟伺候你吃，就别乱动了。”
    巧惠只好躺下来，却不放心的对外面喊道：“苏大哥，你照顾好静姐姐。”
    苏渡立即嗯了一声，说道：“我会的，刚刚还亲自给她炖了鸽子汤，她需要好好补补身子。”
    他说完话，冷静走了出来，他便忙拉了椅子让她坐下，将鸽子汤小心的推到她的面前，轻柔的说道：“你昏睡的时候，我找大夫给你瞧了瞧，说你情绪太激动，心神不宁，胎气不稳，这鸽子汤是按着那大夫开的方子熬的，你快喝吧，好歹喝一点。”
    冷静没有吭声，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有些发黑的鸽子汤，觉得那药味真不好闻，皱了皱眉头，偏过脸问道：“哥哥呢？”
    苏渡忙将目光从鸽子汤上面挪开，看着她的鼻梁回道：“把你打昏后，你哥哥他沉默了很久，跟我说了很多话，不久前他让我把他打昏，现在正在隔壁昏睡着。你放心，我劝了他之后，他已经很冷静了，不会再逼你了。”
    “真的吗？”冷静不敢相信，连一点喜悦之情都不敢有，眼巴巴的看着苏渡，希望得到他确切的肯定。
    苏渡立即点头，抬起手来做发誓状，郑重其事的说道：“绝不骗你，你哥他真不会在逼你了，你也知道的，他最疼你了！”
    冷静笑了，抿了抿唇，又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那一大碗鸽子汤，柔声说道：“四哥，你对我真好，五妹谢谢你。”
    说完，她拧着眉头拿起了勺子，去喝那鸽子汤。
    苏渡在一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心想着多喝两口，再多喝两口。
    然而，冷静只喝了一口，便痛苦的皱眉，叫道：“四哥，这药膳太难喝了，我喝不下怎么办？”
    “良药苦口，都是这样子的啊！你别使小性子，快点喝吧！快喝！”苏渡急切的催促道，生怕她觉察出什么来。
    好在冷静没发现，低着头小口小口的认真喝着那鸽子汤，喝了半碗，她抬头朝苏渡笑着道：“也不算难喝，四哥的厨艺向来是不错的，谁要是嫁给你，肯定是个有福的。”
    苏渡咧开嘴笑，笑的很干，笑的很苦，不过冷静没有看到，因为她低下了头继续喝汤。
    那汤再难喝又如何，是药膳，是安胎的，她便必须要喝，要喝的一干二净才好。
    冷静喝了大半碗鸽子汤，丫鬟们也送来了热好的饭菜，正好她被那药味给折磨的难受，又早觉得饿了，便拿起筷子大口的吃饭，还叫苏渡也快些吃点。
    二人在外面吃着，巧惠在里面被丫鬟服侍着，倒也安静的很。
    没吃多少会儿，冷静听得有人叫她，欢喜的看过去，起身朝来人迎过去，开心的报喜，说道：“九儿，哥哥他知道了，他接受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闻言，艾九儿大喜，激动的抱住她，欢呼道：“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安心养胎了！”
    闻言，赫连铭大惊，盯着冷静的肚子，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有喜了？”
    冷静羞涩一笑，难掩喜色，嗯了一声道：“不是故意瞒着三哥的，是怕三哥告诉大哥，这才瞒着的。”
    瞧着冷静小女儿家娇羞喜悦的样子，赫连铭觉得真是女大十八变，自打五妹穿上女装，真是越发有女人味儿了。
    虽然对于冷静已有身孕一事挺惊讶的，但赫连铭也不觉得有什么，唔了一声道：“看来九儿一早就知道，才叫你跟巧惠住到酒庄来掩人耳目的。”
    冷静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还望三哥别责怪九儿瞒着你。”
    赫连铭抬手胡乱揉她的脑袋，说道：“怎么会，三哥高兴还来不及。快，别站着了，虽然这会儿没风，可到底是冷的，可别被冻着了。”
    说着忙叫艾九儿扶着冷静进去，他紧紧的跟在艾九儿的身侧，凑到艾九儿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有些嫉妒白钰那小子了。”
    艾九儿面上一热，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仔细的搀扶着冷静，生怕她磕着碰着。
    可走到门口时，冷静忽然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吓得艾九儿一身冷汗冒出来，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不舒服吗？”
    冷静皱着眉头，叫道：“我肚子疼，九儿，我肚子疼，疼的厉害，快叫大夫，快！”
    这一刻到来，苏渡却懵了，傻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直到赫连铭催他快去接大夫过来，他才回过神来，万分懊恼自己大意，竟是没在这之前请个大夫过来。
    苏渡急忙去请大夫，艾九儿也懊恼的怨自己，开了偌大的酒庄，竟没有请私人医生坐镇！
    扶着冷静进屋躺下，艾九儿急的一头是汗，尤其是在看到巧惠也受了伤之后，她更是着急，叫道：“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一个二个的都出事！”说完又急忙冲出去把赫连铭拽了进来，拿起冷静的手塞到他的手里，催促道：“你不是懂点医术吗？快给静儿把脉啊！”
    赫连铭怔了怔，动了动唇，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听她的话把脉，但是他又不是会看千金身子的，哪里知道这孕妇的不适是因何而起。
    听着冷静的痛呼，看着她满头的汗珠，艾九儿真是恨极了自己，没能够照顾好她。
    凤泽酒庄偏远，以至于苏渡驾马带着大夫来的时候，冷静已经见红许久，血流了很多，吓得她握紧了艾九儿的手，泪如雨落。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也没有精力去想，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求九儿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苏渡扶着被马颠簸得晕头转向的大夫进去，气儿也没来得及喘一喘，便拉着赫连铭的胳膊将他拽了出去。
    看着苏渡的手，赫连铭很是意外，虽说两人是结拜兄弟，可苏渡对自己向来是敬重有加，绝不会这般莽撞亲昵，此刻却……
    一抬眼，他看见苏渡眼里尽是自责和焦急，忙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苏渡急忙附耳低声道：“白钰是静儿同母异父的哥哥，这孩子不能要，是我熬了药哄她喝下去的，她不知道。”
    “怎么可能？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赫连铭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想也不想的低声问道。
    苏渡说道：“大哥和静儿是同父异母，长得也不像，这是大哥亲口跟我说的，不会有假。”
    说到这儿，他突然呆住，颤声问道：“大哥他，他不会骗了我吧？”

 第132章 你以为你是谁

    赫连铭只顿了一下，说道：“应当不会，只是这件事若让静儿知道，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怎么办？”苏渡急了，脑袋上，手心里，后背，全都是冷汗淋漓，心却像是被火烤一样。
    这时，艾九儿走了出来，不安的扯了扯苏渡的袖子，问道：“哪里找来的大夫，怎么进去就把静儿给捂晕过去了？可靠吗？医术高明吗？”
    被这么一问，苏渡更是心虚愧疚，半点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颓然的低下了头。
    赫连铭也不敢看艾九儿，怕她知道了真相会发疯。她是个善良的人，可也是个狂傲无礼的人，不久前还冲他喊什么“做你妹”，只怕若是知道了真相，她并不会觉得兄妹***是什么不可饶恕之罪，更不会觉得孩子该死。所以，他侧着脸，没吭声。
    见此情形，艾九儿觉得怪异，可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有问题。挠了挠头，余光看见满桌的菜肴，她忙凑了过去，一一看过去，说道：“不会是菜被人下了毒吧？”
    然后，不等苏渡和赫连铭有所反应，她又说道：“不应该啊，怎么偏偏静儿一个人……”
    突然，她僵住，盯着一个还剩了小半碗汤汁的碗一眼不眨，然后她伸手端起了那只精致的白瓷汤碗，凑过去嗅了嗅。
    “药味儿！”她惊呼，扭头看向苏渡，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药？”
    苏渡眼神闪躲，面色惨白，咬着牙不吭声。
    艾九儿更加觉得古怪，越想越觉得古怪，然后她想到一种可能，她便恼了，怒了，凶神恶煞的冲到了苏渡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仰着头瞪着他，吼道：“苏渡！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
    苏渡闭着眼睛，一副任由摆布的样子，一声不吭。赫连铭忙握住艾九儿的手腕，柔声劝她道：“九儿，你先别急，冷静一下，好好……”
    艾九儿哪里冷静的了，冷静她肚子疼，她是个孕妇，她流血了，流了那么多血！大夫只是把了脉，便很确定的说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不冷静的艾九儿用力挥开了赫连铭的胳膊，松开了苏渡，双拳紧握，瞪着苏渡，咬牙切齿的道：“冷安呢？他在哪儿？”
    “隔……隔壁……”苏渡踉跄了两下才站稳，结结巴巴的说道。
    苏渡的尾音还没落，艾九儿已经撸起袖子冲向隔壁，等赫连铭赶过去时，她已经抓着昏睡中的冷安朝他脸上揍了一拳头。
    那一拳用了她的全力，自然打得不轻，连她自己都被反作用力疼得眼泪冒了出来。
    她还想再打，把冷安打醒，彻底的打醒，可是赫连铭将她给紧紧抱住，叫她冷静。
    她怎么冷静的了！冷静的孩子被最信任的人给算计没了，叫她如何冷静！
    “都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苏渡跟着过来，跪到了地上，是双膝着地的。
    艾九儿气得大口喘气，回头看苏渡，浑身直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好赫连铭懂她，帮她问了话，“你说吧，瞒着她也没什么好处。”
    苏渡却说不出来，只低着头道：“总之是我自作主张，跟大哥没关系，要杀要刮，都冲着我来。”
    赫连铭无奈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真的很伤人，其实看起来谁都没错，可又谁都有错。这，便叫命运捉弄吧。
    他张了张口，握住艾九儿的手，想亲自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然而他刚喊了一声九儿，被打醒的冷安开了口。
    他说：“苏渡，孩子没了吗？”
    苏渡愣了一下，弱弱的嗯了一声道：“应该是没了。”
    “看来是没了，不然她不会气成这样。”看了一眼艾九儿，冷安抬手擦掉了唇角的血，啐了一口唾沫，便有一颗牙齿掉落，足矣可见艾九儿那一拳头打的多用力。
    瞧着冷安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艾九儿更是气得发疯，厉声问道：“为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她哥！他也是她哥！”冷安怒吼一声，双目血红，拳头握的紧紧的，骨节发白。
    艾九儿没注意听，只听到冷安说他是她哥，她便叫嚣了起来：“你还有脸说！你配当哥吗？！你害的她这样苦，你配吗？！啊？”
    “他是她哥……她不能给他生孩子，不能……”冷安无力的蹲了下去，抱着头呜咽道。
    艾九儿一下子傻眼了，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更不敢相信她心里所想的，可当她抬头看见了赫连铭面无表情时，她不得不相信，她听到的是真的。
    片刻后，她哭着说道：“那又如何？爱都爱了，孩子都有了，难道要一起自杀吗？他们又不是故意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会是兄妹关系，如果知道，又怎么可能这样。是你，是你们，是你们明明知道这层关系，却不早点说破，才害的静儿她这么苦……”
    “是啊，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是我害了静儿，是我，我该死……”冷安痛苦的说着，突然抬起手来，一掌朝自己脑袋打过去。
    但见冷安那举动，艾九儿气得更狠，一刻也没迟疑，抬脚踹了过去，一脚将冷安给踹倒，阻拦了他的寻死行为。
    她又撸了撸袖子，一手抹掉眼泪，悲愤的道：“别他-娘-的丢脸了！你配去死吗？你死了一了百了了，可静儿呢？她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白钰又该怎么办？白钰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短暂的停顿，艾九儿脸色一白，呆了一会儿才怯怯的低问：“冷安，你不会把白钰给杀了吧？”
    “没有，只是废了他的武功。”冷安说道。
    闻言，艾九儿松了一口气，人没死就好，白钰那个老狐狸本来也就不是靠武功才厉害的，他最擅长的是用毒，杀人于无形。
    “那他知道吗？”艾九儿问。
    “不知道。”冷安仍旧埋着头。
    艾九儿有些迷糊，问道：“是他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他不知道。”
    艾九儿又一次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便不用承受那种痛恨自己的折磨，就可以轻松一些，过的好一些，白钰他已经经历过以为自己是断袖的痛苦，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然后，她突然想起，白钰和冷静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又未婚先孕，其实全都是她的缘故！
    身子一下子瘫软，她瘫在了及时扶住她的赫连铭的怀里，泪水肆意流淌，牙齿紧紧咬着上唇，陷入呆滞之中。
    她的反应令赫连铭不解，直到听她自言自语的说：“都是我的错，原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告诉静儿，说白钰是因为喜欢她，才以为自己是个断袖，她就不会去找白钰，两个人就不会戳破那层窗户纸，就不会……就不会……呜呜，都是我的错！原来竟都是我的错！”
    赫连铭听懂了，急忙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如果我及时告诉你霄儿不是我的孩子，他叫我父王是因为德妃自以为那孩子是我的。其实我跟德妃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一度想要勾引我，我被惹得烦了，才在酒中下药，随便到街上拉了个乞丐扔给她。如果那日我跟你解释清楚，你就不会伤心离开，也不会想到静儿和白钰相爱而不相知，就不会去告诉静儿，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所以，九儿，如果要说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自责。”
    艾九儿哪里听得进去，只一味的落泪，她不敢想象冷静若是醒来发现孩子没了，是被最信任的人害没了，她该有多么的难过。
    想着想着，她想到更重要的事，那便是日后要怎么活下去！
    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可静儿的心若是死了，便再也没有活路了！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孩子是被苏渡下了药，更不能让她知道她和白钰的兄妹关系！
    那么，眼下最紧要的不是去责怪谁犯了错，而是处理好后续的事宜，尽量减小这件事对冷静的伤害。
    这般想着，她便不哭了，擦着眼泪站直了身子，对冷安喊道：“我要白钰立刻回来，不管他是谁，静儿需要他！”说完这句话，她谁也没有看一眼，拔腿往外奔去。
    赫连铭早已知道她的伤口早被撕裂开来，那血腥味扑鼻，刺得他心疼。先前没提，是知道说了她也不会在乎，可这会儿她冷静了下来，他便不得不提醒她爱惜自己。
    伸手拦住了艾九儿，赫连铭道：“我知道你心疼静儿，但你也必须照顾好你自己，才有力气照顾静儿。你想去做什么，我不拦着你，因为我相信你此刻已经很冷静，不会莽撞行事。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你会照顾好你自己，否则，我只能自己去做你想做的事。”
    艾九儿根本没认真听，想也不想的便答应，摸了摸左肩的伤，说道：“我这就去重新上药包扎，你好好吩咐他们两个该怎么做。”
    “你放心，我知道。”赫连铭说着，替她把袖子给撸了下来，然后目送着她快速离去，心里已经知道她会去做什么。
    她必定是去安排后续事宜，要让冷静醒来时不会怀疑孩子的离去跟苏渡和冷安有关，那她就要对那些饭菜做手脚，还要找一个替罪羊。
    她是个善良心软的人，替罪羊肯定不会随便找，所以他不耽误她，不跟在她身边，而是留在这里解决她的部分忧虑。

 第133章 可他们是兄妹

    艾九儿的忧虑自然包涵冷安和苏渡在内，她需要这两个人在冷静醒来之后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以关心冷静，可以心疼冷静，也可以歉疚，但是绝对不能表现出过分的自责到想死的样子来。
    总之，冷静和白钰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人知道！
    至于再往后的事情，只能一切从缓，循序渐进的去解决，否则只会彻底伤了他们两个。
    所以，明白艾九儿心思的赫连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埋头呜咽的冷安，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萎靡不振的苏渡，沉吟良久，沉声说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冷安的肩头不再轻颤，僵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来，一抹眼泪道：“我不知道。”
    苏渡也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
    赫连铭深吸一口气，有些怨着二人这会儿装傻充愣，不过想来他们二人也是被吓蒙了，一时间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便提醒道：“白钰是我的人，静儿也是我的人，我的人不容许任何伤害，包括你们。事已至此，我不想追究之前的事，但是从现在起，我要冷静和白钰都活的好好的，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我都要他们两个人好好的活着。我要看到他们像以前一样，会笑，会闹，而不是行尸走肉。如此，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冷安茫然的看着赫连铭，苏渡也茫然的看着赫连铭，二人呆了好久，冷安才颤声说道：“可他们是兄妹……”
    赫连铭凝望着冷安，瞧着他狼狈无措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只是恼怒，恼他这般想不开，怒他这般莽撞！
    “是兄妹又如何？有悖天伦的人难道都要去死吗？若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我算是九儿的师叔，那我是不是也要去死？你无法眼睁睁看着妹妹有悖天伦，要这般伤害她，拆散他们，那你现在要不要将九儿的武功也废了，把她赶出京城？或者，你也废了我的武功？”
    赫连铭的这番话说的很平静，不疾不徐的，仿佛在读书一样，仿佛这些事情都和他无关，可听到冷安和苏渡耳朵里，却像是巨石砸到心上，震撼而剧痛，直接懵了。
    瞧着二人呆鹅的样子，赫连铭握拳，很想揍醒二人，可他到底是懂他们两个的，知道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他们自责到想死，便只能忍下这股责怨，转而温和的安抚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责怪你们任何人，毕竟大家都有错，包括我在内。所谓法不责众，我赫连铭就是法，如今法都错了，便无法责罚任何人，唯有弥补。”
    “怎么弥补？”苏渡呆呆的问道，声音很小很小。
    赫连铭顿觉语塞，心里也堵的厉害，实在是这两个人的呆样让他烦躁愤怒，太费劲了。
    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两个人遭受太大的打击，显然像个孩子一样无法思考了。
    他走过去将冷安扶起来，让他坐到床边，又去扶苏渡，苏渡却是不敢承受他这般俯身相扶，连忙起身，乖乖的坐到冷安的身旁，一副悉听遵命的样子望着赫连铭。
    冷安也平静了不少，看着赫连铭道：“你叫我们装作不知道，成全他们？可他们是兄妹……”
    “兄妹又如何？”赫连铭恼怒的反问，又道：“如果现在我告诉你，艾心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会自杀吗？你会去杀了她吗？”
    “这不可能。”冷安想也没想的回答，脸色却是更加苍白，很明显被这个问题给吓到，连设想也是不敢的。
    突然，赫连铭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谁能证明白钰就是冷静同母异父的哥哥，谁能证明？！直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从冷安的嘴里听说而已！
    “那你能确保白钰就是静儿同母异父的哥哥吗？你有何证据？”赫连铭问道，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很希望冷安也是不确定的。
    可是，冷安却定定的道：“能！绝对不会有错！我死也不会忘记白钰那张脸！他跟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单凭模样？”赫连铭又感觉有些胸闷，质问道：“当初你第一次见到九儿，不也说化成灰也认得她，结果还是认错了人，这你怎么说？”
    说到这儿，赫连铭忍无可忍的抬手推了一下冷安的脑袋，叹道：“冷安啊冷安，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自打遇到艾心，你这颗心，就像蒙了层猪油，一点也不清透了。”
    冷安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呆了半晌才瑟瑟开口道：“可他叫白钰，长得又和小时候一个样，难道会有错？怎么可能会有错？”
    赫连铭也觉得冷安说的有理有据，可是，他还是想抱有一线希望，说道：“一切皆有可能，定论别下这么早。这事我自会去查，你就好好留着你这条命赎罪去。”
    冷安眼里冒出疑惑和委屈来，他是有罪，可他认为他的罪过在于瞒着同母异父这件事，而非拆散这两个人，也不是杀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赫连铭却是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苏渡，说道：“去学游水吧，学不好就别回来了。”
    一个哆嗦，苏渡从床边滑坐在地，连忙跪好，颤颤哀求道：“能否换个……”
    不等他话说完，赫连铭已经转过身去，冷声道：“不可能！”
    赫连铭走了，苏渡瘫软在地，目光一片灰暗，只有天知道，他这辈子有多么怕游水。
    少顷，冷安起身，将苏渡扶了起来，说道：“我陪你。”
    苏渡唇角抽了抽，埋怨道：“我怕，你又不怕。”
    “你怕水，你游水。我怕面对艾心，我去找她。”冷安声音沙哑的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这间卧室。
    苏渡呆了很久，才终于恢复了所有神智，由衷感叹道：“主上不愧是主上，九儿姑娘也不愧是主上所爱的女子。”然后，他咬了咬牙，去看了一眼冷静，便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离开了凤泽酒庄。
    他前脚离开，冷安后脚离开，之所以比苏渡晚，是因为他去找了纸笔给妹妹留了书信。
    傍晚的凤泽酒庄，很安静，哪怕冷静醒了，知道孩子没了，她也很安静。
    看着安安静静的冷静，赫连铭反而无法淡定，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想哭就哭吧……”
    冷静噙着眼泪，憋着不哭，哽咽道：“我别无选择，他是我哥。”
    听到后四个字，赫连铭身子一颤，手也抖了抖，倒是惊到了冷静，迷茫的看着他。
    看到冷静的这个表情，赫连铭才明白，冷静方才说的他，不是白钰，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不是他叫苏渡下的药，是有人在鸽子汤中下了毒，九儿已经去查。”
    冷静很是惊讶，问道：“真的吗？不是哥哥？”
    “不是，他怎么舍得你难过，只是他不支持你和白钰在一起，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毕竟当初白钰是个断袖，你哥怕他日后伤害你，才想将你们分开。我相信，你是知道冷安做什么都是为你好。”赫连铭睁眼说着瞎话，半点破绽都没有。
    也许是戴着遮目面具的缘故，也许是逼不得已，他不得不如此完美的演戏，还有就是，冷静对他，绝对的信任。
    听了赫连铭的这番话，冷静反而不冷静，咬牙切齿的怒道：“是谁？！谁要这样害我？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这时，巧惠慢步走了进来，走到床边，跪了下去，低着头哭道：“静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鸽子汤……那鸽子汤……”
    冷静这才突然想起巧惠是最爱喝鸽子汤的，瞬间恍然大悟，惊道：“是针对你的！”
    “想来是有人以为那碗药膳是熬给我喝的，毕竟我受了伤，也是需要大补的。静姐姐，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该死……”
    冷静打断了她，说道：“巧惠，不是你的错，你起来，我一定会抓到罪魁祸首！”说完又低声呢喃了一句：“幸好不是你喝了……”
    听着这话，巧惠痛苦不已，有感动，更多的却是愧疚。
    她说谎了，那鸽子汤不可能是给她喝的，即便苏渡伤了她，也不会因为愧疚亲自给她煲汤的。苏渡对她不错，但从来不会那样体贴。不过好在是鸽子汤，而冷静知道她喜欢鸽子汤，而她恰好受了伤，否则，这些谎话，会很容易被拆穿。
    巧惠依旧跪着，看得冷静心里难受，一想到是有人要害巧惠，她便觉得可怕。
    巧惠没有仇人，没得罪过任何人，谁会害她？
    想来想去，冷静觉得，似乎只有九儿的仇人，才会去害巧惠，意图刺痛九儿的心。
    “巧惠，你快些起来，我不怪你，这个孩子我本来已经……不打算要了的。”冷静说道，见巧惠一动不动，只好看向赫连铭。
    赫连铭却是望着冷静，有些难以置信，她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来。
    望着赫连铭的眼睛，冷静有些茫然，疑惑的问道：“三哥，你怎么了？是觉得我狠心无情吗？”
    赫连铭连忙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是心疼你。”

 第134章 她闷死了德妃

    “不用心疼，我不可能看着哥哥被我气死。虽然我不能接受哥哥那样执拗的要拆散我跟白钰，可我知道，如果我非要这个孩子，哥哥会杀了白钰。如果我非要跟白钰在一起，哥哥绝对会死在我面前。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便无力去计较。说到底，现在的我再怎么温婉，也不是个绝对心善的软弱妇人。”
    冷静平静的说完这番话，看着赫连铭眼中的心疼，她的心也疼了，忍不住紧握住赫连铭的手，呜咽道：“只可惜，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也不能为他保住这个孩子……说到底，三哥，是我伤了白钰，是我伤害了他……”
    赫连铭没有安慰冷静，只是说道：“你哥走的时候给你留了封信，现在要不要看？”
    冷静呆住，松开了赫连铭的手，问道：“哥哥走了？他去了哪里？信在哪儿？”
    赫连铭将枕头下的信拿了出来，说道：“他去找艾心了。”
    “找艾心？”冷静接过信的手颤了颤，惊恐的问道，“他为什么要去找艾心？艾心害的他还不够惨吗？”
    赫连铭这才想起冷静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便长话短说告诉了她。
    听完赫连铭的话，冷静越发不冷静，愤愤道：“我就知道那女人不会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法子把哥哥迷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她自找死路来京城，哥哥竟然还把她给放走了，简直是太过分了！蠢！愚蠢！”
    “他爱她，爱超过了恨，便恨不起，唯有放手。”赫连铭摸着冷静的头，轻声说道，然后扭头看巧惠，说道：“你起来吧，去迎迎九儿，她也该快回来了。”
    巧惠立时明白赫连铭是想要她在第一时间把艾九儿离开之后的事情告诉艾九儿，便立即起了身。
    冷静不忍心，想阻拦，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巧惠去迎接，才是好的，便叮嘱道：“你穿厚点，叫苏渡陪着你。”
    巧惠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苏渡已经走了，赫连铭也没有说，只是安抚她别多想，好好休息。
    冷静呜咽着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躺下，眼泪顺着眼角落入鬓间，也没了立刻看信的心情。
    入夜时分，艾九儿回来了，扛着一个黑色布袋，布袋里有个人。
    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扛着布袋进了冷静所在的卧室，扔垃圾一样将布袋扔到了地上，然后去端了盆凉水，泼了上去。
    冷静一直躺在床上看着，直到那人动弹着叫喊，她才看向艾九儿，问道：“是谁？”
    艾九儿走到布袋旁，用力踹了一脚，这才解开了绳子，将里面的人给露出个头来。
    一眼看到那人，冷静尖叫了一声，捂住眼睛，扭过脸面向床里侧。
    怨不得她被惊吓到，实在是德妃那张脸，太吓人了……她的双眼，凹陷污浊，满是血迹和药膏，难看恐怖到了极点。
    德妃终于醒来，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看见光明，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挣扎着要从布袋里爬出来，却忽然闻见了熟悉至极的味道，登时僵住。她瑟瑟出声，沙哑至极的低唤：“阿铭？”
    “阿铭？”艾九儿惊讶出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看着德妃那面目可憎的脸，悲愤的说道：“你也配叫他的名字？孟凌，醒醒吧！你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痴心妄想的毒妇！”
    孟凌却像是没听见，犹自叫道：“阿铭，是你吗？我是凌儿啊！”
    “呕……”艾九儿作呕吐状，走到冷静的床边，轻轻拍抚她的肩膀，歉疚的道：“静儿，对不起，吓到你了。”
    冷静确实被吓到了，因为她幼年亲见父亲惨死的样子，父亲的眼睛便是和德妃的相似，空洞洞的都是血污，还有白-浊，很是吓人。
    她颤抖不已，翻过身抱住艾九儿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怀里，颤声说道：“是她吗？为什么？”
    “昨天，皇太后请我去共用午膳，我们在御花园看梅花时，她派人刺杀我。我受了伤，小白不甘心，便啄瞎了她的双眼。想来是她怀恨在心，又知道一时半会害不了我，就叫人害我身边的人。”回答完毕，艾九儿抱紧了冷静，呜咽着道：“静儿，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不知道凤泽酒庄竟然潜伏着她的人。”
    冷静抱紧了艾九儿，用尽了力气，身子瑟瑟发抖，好半晌才道：“她怎么那样叫主上？她跟主上……”
    “本王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赫连铭出声，解答了冷静的疑惑，又斥问孟凌：“你为何要残害无辜？你可知罪？”
    孟凌呆住，突然想起自己的眼睛瞎了，肯定很难看，忙捂住眼睛，在地上缩成一团，颤抖着道：“我没有错，是她妄想跟我争宠……”
    “争宠？她用争宠吗？本王的宠爱向来都只给了她一人，她又何需争宠。反倒是你，身为皇帝的妃子，不知检点，屡次勾引本王，本是罪该万死。只不过本王觉得你死不足惜，才一直没有理会你。哪知你越发不知好歹，竟如此歹心的学会了害人，当真其心可诛！”
    听着赫连铭的声声指责，孟凌尖叫起来：“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温柔如水！你还说我聪明睿智，能成大事！你说日后我会是皇后！会是皇太后！”
    “本王是说过类似的话，可你会错了意。”赫连铭面无表情没有语气的说道。
    孟凌突然觉得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这一刻，比她被艾九儿强行抓走时，还要痛苦。
    她痴爱的男子，竟一口推翻她和他曾经的过往！
    一定是艾九儿，是她，是她迷惑了她的摄政王，一定是她！
    “艾九儿！我要杀了你！”德妃嚎叫着，拼了全力从布袋里爬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着一个方向扑过去。
    只可惜，她眼瞎了，也未曾注意听艾九儿走到了哪里，以至于扑到了桌子上，扑倒了烛台，而那烛台倒下，砸到了她的头上。
    纵然烛火已经被扑灭，那炙热的蜡油，却是烫得她尖叫连连，可她竟是又不管不顾的朝着别处扑过去，一副要将艾九儿撕吃了的凶残模样。
    艾九儿看得心惊，突然很同情她，觉得她很可怜。
    她不过是一个攀附权贵，想要谋取一己私利或者安身之处的女子。
    她比其他的妃子都有想法，知道摄政王才是神佑国第一人，便不惜献-媚勾=引，要为其诞下孩子，充当皇嗣，以备日后谋夺皇位。
    她高瞻远瞩，步步为营，奈何她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招惹错了人。
    赫连铭是谁？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想要什么的女子都大把大把的有，岂会去要他侄子的女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看重他权利地位，而非他本人的女子。
    只是，直到此时此刻，孟凌也不相信自己是被赫连铭耍了，还一心认定是艾九儿这个狐狸精迷惑了摄政王的心。
    “可怜，当真是可怜。”艾九儿唏嘘出声，一点也不怕她会听了声音扑过来。
    冷静却是怕的，尖叫道：“杀了她！杀了她！我不想看到她！”
    冷静的声音还没落，赫连铭便已然动了手，隔空点了德妃的穴道，德妃便动弹不得，摔倒在地，再也无法扑向艾九儿。
    听得那噗通倒地的声音，冷静颤了一会儿，呜咽道：“可怜了霄儿那孩子……”
    “对，霄儿，我的儿子！我和摄政王的儿子！阿铭，我们的霄儿是要当皇帝的，我是要当皇太后的！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孟凌发疯一样的叫着，仍旧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赫连铭厌恶，根本不可能和她有孩子。
    赫连铭听着厌烦，对艾九儿道：“九儿，你处理吧，我有些乏了。”
    艾九儿点头，目送赫连铭离去，完全无视德妃的疯言疯语哭喊叫骂，只是抱着冷静，在她耳边说道：“静儿，我也知道霄儿可怜，可德妃她心思叵测，若是饶恕，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冷静想了一会儿，说道：“杀。”
    艾九儿嗯了一声，起了身看向孟凌，却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虽然知道孟凌该死，但是小白已经惩罚了她，她现在挺可怜的，自己却在头上扣了个屎盆子，还要夺她性命，似乎有些残忍。
    然而，她知道德妃必死，不是她杀，也会是冷静，而她不希望虚弱的冷静再去沾惹血腥，那就只有她自己动手。
    艾九儿到底是厌恶血腥的，她没有动刀，也没有用剑，只是抓了个毛巾，捂到了仍在叫喊不停的孟凌的口鼻之上。被点了穴道的孟凌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甚至瞎了双眼的她，连瞪艾九儿都不能，就那样被活活闷死过去，然后被赫连铭派来的一名侍卫将其装进布袋拖了出去。
    至于那侍卫会怎样处理德妃的尸体，是抛尸山野还是在某处埋掉，抑或是送回皇宫，艾九儿一点也不关心，她只是静静的打了一盆水洗手，拿了胰子一个劲儿的洗，直到洗破了皮，她还是目光呆滞的在洗手。
    赫连铭一早就发现她的古怪行为，心中颇为心疼，但他只是站着，没有阻拦。
    她若想不开，放不下，他再多劝阻安慰也是无用，她自己系下的心结，只有她自己能解开。

 第135章 何为王道天道

    当手心手背都疼得钻心时，艾九儿停了下来，无力的坐到地上，声音暗哑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
    赫连铭望着她，没有说话，走过去将那盆满是泡沫的水倒掉，打来一盆清水为她洗了手，又细心的涂抹药膏，缠了两层纱布。
    等忙完了这些，他才扶着她起来，将她轻拥入怀，低声说道：“第一次看透她的心思时，我便想杀了她，但我没杀，因为这样的人最容易利用。这些年来，她也算是出过力，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你有坏心。她死有余辜，你无须自责。”
    将脸埋在赫连铭的胸前，艾九儿轻轻的摇头，说道：“我不是自责，我只是不习惯杀人的感觉，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赫连铭说道：“有些人，猪狗不如，你又何必在意。即便你不动手，我也会让她生不如死。如今你送她走，倒是减轻了她的痛苦，着实无须因此难过。”
    艾九儿沉默了很久，抬起头来，仰望着赫连铭清俊出尘的面容，问道：“在有些人的眼里，你我又何尝不是死有余辜的人？”
    闻言，赫连铭笑了，笑着捧住她的脸颊，说道：“傻瓜，管他人作甚，你我问心无愧便是。”
    这一刻，艾九儿突然想起曾经和哥们探讨过的一个话题，何为道，道为何。
    想着想着，她笑了，认真的问赫连铭道：“何为王道？何为天道？”
    赫连铭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失笑道：“怎的突然问起这个？”
    “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艾九儿说道。
    赫连铭哦了一声，说道：“那我们换个地方说。”
    艾九儿点头，随着赫连铭出去，随着他上了一辆马车，听他说去盲山。
    夜很深，盲山很黑，睁着眼睛也和盲人并无多大区别，那些白雪反射的光芒，那些点点星光，因为深夜的黑，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马车在山脚停下，赫连铭扶着艾九儿下了马车，问道：“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若放在以前，艾九儿定然说不要，因为她追求强大，便是不想依附于他。可是此刻，她却想依赖着他，于是她点了点头。
    他虽然意外，但很高兴，抱着她飞速向山顶而去。
    盲山并不高，但是山体连绵不绝，若是进入盲山深处，就会迷路，犹如盲人一般，看不到出路。
    但是登上一处山顶，艾九儿才发现，其实盲山很高，它的基点就高，不然怎会将整座京城尽收眼底。
    那城中万千灯火散发着暖人的光芒，却唯有一处灯光辉煌，只会让人觉得巍峨壮观，那是皇宫，帝王的家。
    遥遥一指，赫连铭指向皇宫，说道：“有没有觉得皇宫很渺小？”
    艾九儿点头，说道：“离得远，自然看起来很小。”
    赫连铭沉声说道：“错，它的大小与否，只和你的心境有关。若没有见识，三间瓦房也觉得很大很奢侈，若目光超然，即便是万里江山尽收眼底，它也是渺小的。在我眼中，它很渺小，犹如蚂蚁。在你眼中，它又有多大？”
    艾九儿看着那辉煌灯光，虽然远，却因为多，而显得明亮，显得不可侵犯。
    她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皇宫在她眼里有多大，是一捏就死的蚂蚁，还是翻不过的大山。
    她想了很久，才将目光收回，看着赫连铭的侧脸，认真的说道：“我的眼里，没有它，只有你。”
    赫连铭怔住了，然后他笑了，笑着捧住艾九儿的脸，吻上她的眉心，高兴的道：“何其荣幸。”
    她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笑道：“应当的。”
    他笑得越发灿烂，抬手将遮目面具摘掉，笑着问道：“此时，你的眼中，是谁？”
    艾九儿目光闪了闪，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想俯首称臣，但她硬生生忍住，抬着下巴一眼不眨的望着他，笑容张扬，说道：“我男人。”
    他便笑得愈发肆意，俯首吻住她的唇，满心的欢喜与骄傲，唯能用行动来表达。
    她懂得他此刻的心情，她由着本心，热情的回吻，恨不能和他合二为一，生死也不分离一寸。
    一吻结束，他拥着她坐下，让她坐到他的腿上，说道：“跟我说一说，你心中的道，是怎样的。”
    她喘息了一会儿，缕了缕思绪，毫无保留的说道：“曾经机缘巧合，我与一人讨论过这个道字，最后两人一致认同，所谓道，道法万千，各有不同。”
    他静静听着，望着她，期待着她具体的解答。
    她继续说道：“何为王道？不尊王化者，尽戮之。何为霸道？尊王化者，亦戮之。何为天道，且戮且呼，天诛之，天诛之。”
    短暂的寂静过后，赫连铭笑道：“我赞同，就是如此。不知那个人，是谁，竟看得如此透彻，字字珠玑。”
    “天机不可泄露。”艾九儿故作神秘的说道，又道：“我们还谈论了其他的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当然！”
    艾九儿眨了眨眼，认真措辞，力求字字珠玑，良久才说道：“兵道，简速戮之。佛道，戮之亦是没戮，被戮因其曾戮之。法道，依法戮之。”
    说完这些，她说起了刚刚死在她手下的德妃，说道：“我杀了人，杀了想害我的人，是王道，但我想说，是天道，天诛之。但是我又好像不够人道，没有半点饶恕她的心思，还给她安了莫须有的罪名。不过，此时此刻，我却不怕了。因为，我不能做到大善，我只是一个凡人，我周全不了所有人，便只能周全自己人。谁被我害了，只能怨他不是我的自己人，只怨他惹了我，惹了我的自己人。”
    “很好，很好，很好。”一连三个好，声音越来越高，赫连铭便再也不说其他。
    艾九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你知道我觉得你是什么道吗？”
    赫连铭到时好奇了，问道：“王道？”
    艾九儿摇头道：“你是王道，你只惩治不尊你的，可在我的眼里，你不是王道，而是……”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站起身来，仰头看星空。
    赫连铭也站起来，和她一样仰望夜空，没有问他在她眼里是什么道，因为她肯定会说。
    少顷，艾九儿轻笑出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道可道，你什么道都做的了。无论是王道霸道兵道天道佛道，你都能行。”
    望着点点繁星，听着耳边极尽崇拜的话语，赫连铭欣喜而不骄傲，淡淡的道：“大道无形，自在吾心。无论何道，只愿与尔同道。”
    艾九儿笑着握住他的手，嗯了一声道：“我会努力。”
    赫连铭也嗯了一声，说道：“我会更努力，因为我觉得，我若不努力，你会超越我。”
    艾九儿挑眉，望着他道：“超越又如何？难道你不觉得你能够在我心里就已足够？”
    将她轻拥入怀，他笑着道：“真好，真好，真好，真好。”
    能与你相识，真好。
    能与你相知，真好。
    能与你相爱，真好。
    能与你相伴，真好。
    这一夜，二人没有下山，而是等着日出，看了日出，才并肩下山，回了凤泽酒庄。之所以不是牵手而归，自然是因为她手疼。
    ——————————
    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时清晨，凤泽酒庄自然一派忙碌热闹。
    看着酒庄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艾九儿恍然有一种错觉，那便是昨日什么也没发生，这几日什么也没发生，她才刚刚从猎场行宫回来，一切都很安好。
    走向冷静和巧惠住的最后一排房屋，艾九儿和赫连铭看到了她们二人正坐在屋前晒太阳。
    冷静戴着绒帽，裹着围巾，穿得很厚，腰间大腿都裹着绒毯，正低头认真的绣花。
    巧惠也穿的很严实，腿上放着一本册子，正认真的默读背诵。
    看着这一幕，艾九儿心里暖暖的，却也一阵阵的疼。
    这二人明明都受了伤，却表现得这样平常淡定，叫她如何不心疼。但是她没表现出来，而是将双手藏在袖中，很自然的走过去，问道：“起的挺早的，吃早饭了吗？”
    “等着你们呢。”冷静抬头，放下手上绣布，笑着说道，目光柔和而平静。
    这一刻，艾九儿知道，冷静相信了她所说的一切。虽然骗了她，但她不觉得有愧。
    回首，她对赫连铭道：“可否麻烦摄政王去吩咐人做些早饭来？”
    赫连铭扶了扶戴的很正的遮目面具，轻咳了一声，说道：“焉能不从？”
    看着赫连铭当真去吩咐人做饭，冷静唏嘘，心底百味杂陈。她为艾九儿感到高兴，又为自己而心伤。
    哥哥因为愧对她腹中的孩子，走了，去面对他的心魔，去找艾心了断一切。
    苏渡因为自责，去学他最怕的游水，不知何日归来。
    而白钰，也不知在何处，是否安好。
    艾九儿将冷静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终是忍不住安慰她道：“你哥哥已经想开了，不会再拦着你，白钰很快就会回来。”
    “真的吗？”冷静喜上眉梢，激动的微微颤抖。
    艾九儿重重点头，又垂下眼眸，小声说道：“这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责到底。”

 第136章 忍了这许多年

    冷静佯怒的瞪艾九儿，不高兴的道：“九儿，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又不是你的错，不许你自责，总之我和白钰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轻轻的抱了抱冷静，艾九儿犹如发誓的道。
    冷静只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一直以来，她觉得她比艾九儿年长几岁，武功也比她好，见识和经历都比她多，自打把她当姐妹，就一直想护着她。可现在她却有一种被疼爱被守护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所以她没有倔强的说自己才是姐姐。
    事实上，冷静怎么会知道，艾九儿的真实年龄其实快二十二了，至于经历和见识，艾九儿这个酒业千金，自然也不会少，那就绝对当得上她的姐姐。
    临近晌午时，赫连桉神色匆匆的找上门来，问德妃在哪儿。
    艾九儿张口便道：“死了，被……”
    她还没来得及说是她杀的，冷静便已经将这事揽了过去，说道：“我杀的，她想害九儿，就该死。”
    赫连桉已经知道了德妃派人刺杀艾九儿一事，他甚至怀疑德妃是母后指使，所以他才这般急切的找过来。只是他并不是为德妃抱屈，而是怕连累了母后。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刺杀你？”赫连桉紧张的问艾九儿。
    艾九儿看着赫连桉，觉得他很可怜，皇权在皇叔手里，自己的妃子也去勾搭皇叔……
    突然，她有些不忍心将实情告诉他，只好轻描淡写的道：“她死也不说，我只能杀她解恨。”
    “你杀的？”赫连桉惊问，他不敢相信艾九儿是个会杀人的人！
    艾九儿没吭声，因为冷静比她回答的更快，她说：“我杀的，九儿她连鸡都不敢杀，别说人了。怎么，你想替她报仇吗？”
    赫连铭连忙摇头，急切的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九儿妹妹，并没有要为她报仇。本就是她的错，我怎会不知道。只是……她到底为什么呢？是不是有人指使？”
    艾九儿有些烦，连带着看不惯赫连桉温润如玉的面庞，以前觉得那是和善安心，现在却觉得是软弱无能，还是面善心狠。
    她不会忘记赫连桉曾要冲进去帮她疗伤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她不会看轻赫连桉对赫连铭的嫉恨！
    所以，从现在起，她不会再觉得赫连铭可怜，不会同情他，不会顾全他。
    赫连桉迟迟等不到艾九儿的回答，急的冒汗，问道：“没查出来吗？不打算继续查吗？”
    艾九儿不耐烦的道：“有什么好查的，还不是嫉妒心作祟。皇上，劳烦以后和我保持距离，免得你的妃子们把我当成眼中钉。”
    说完，下了逐客令：“该吃午饭了，庄里粗茶淡饭，就不留皇上了，皇上请回，恕不远送！”
    赫连桉呆了一会儿，也没生气，哦了一声便迅速离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皇宫，去了皇太后的寝宫。
    彼时沐歆正在哄赫连霄吃饭，瞧他急急忙忙的进来，忙让人带赫连霄出去玩一会儿，打发了所有人，才对赫连桉道：“这是怎么了，神色焦急的。”
    赫连桉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直接问道：“孟凌刺杀九儿一事，你可知道？”
    “哀家当然知道，亲眼所见。”沐歆沉着脸说道，有些不悦，她不喜欢被儿子这样质问。
    赫连桉察觉出母后的不悦，忙缓了缓语气，低声说道：“儿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怕此事和你有牵连。”
    沐歆轻哼一声道：“哀家不是个傻子。”说完，倒了一杯茶端到儿子面前，心疼的轻拍他的背，慈爱的说道：“别担心，哀家与此事无关，想必是德妃嫉恨你待九儿太好。”
    赫连桉静静喝茶，没有说话，只是他心中明白，孟凌不可能是嫉恨九儿。因为，除夕国宴，他亲口要封九儿为公主，就足够说明他对九儿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那么，她到底为什么要谋划刺杀艾九儿？母后那天又为什么借他的名头将艾九儿请进宫中？守卫御花园的御林军，又是怎么被调遣走的？孟凌可没有这个能耐。
    难道，这件事，和艾斌有关系？
    一个又一个疑惑在心里浮起，赫连桉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懊恼的抱住头，无奈的道：“终究是我太笨。”
    沐歆立即说道：“我的儿子不笨，只是选错了路。”
    赫连桉不解，抬头问道：“选错了什么路？难道直至今日，母后还要劝儿子继续当个傀儡皇帝吗？”
    沐歆皱眉，摸着儿子的头柔声说道：“傻孩子，你皇叔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你何必急于一时？再说，你这个皇帝当的不好吗？不用忧心国事，只管享受便可，难道不好吗？”
    “可儿子到底是皇帝，不希望被人看轻！那些文武大臣，没有一个正眼瞧朕的，连皇叔的侍卫都敢无视朕的威严，朕真是受够了这种轻视！”
    “那又有何妨？不也照样无人敢以下犯上？你皇叔只要没有除掉你的心思，你就一直是皇帝，这样不好吗？你却偏偏和他做对，以卵击石，不是傻，又是什么？”
    “你不懂，你不懂，我是个男人。”
    “男人，男人能屈能伸，你呢？连一时委屈都忍不下，如何能成大事？”
    “我忍了，我忍了这许多年。皇叔眼看着都快二十八了，却还是不娶妻，你叫我怎么相信他会把皇权交还给我。我甚至怀疑，他早已经有了孩子，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皇太后急切而坚定的说道。
    听到这么急切的为赫连铭辩白，赫连桉脸色很难看，憋了很久还是没憋下，终于将埋在心底已久的心事说了出来，“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母后，你是皇太后，你是朕的母后，而他是朕的皇叔！”
    听得此言，沐歆脸色一白，又红了起来，羞恼成怒的大声道：“胡言乱语！哀家何曾有过此心？！哀家若不是为了你，会冒死救他吗？若不是为了你，何苦这般苦苦周旋？若不是哀家，你以为你还能坐稳这把龙椅吗？别忘了，你的兄弟可不止两三个！”
    被沐歆这样一吼，赫连桉颤了颤，突然想起登基的那一天。
    那一天，皇兄将母后抓来，试图篡位。
    那一天，他无助极了，觉得自己会死。
    那一天，皇叔救了他，皇叔扶他登基。
    后来，皇叔住在宫中，与他同食同寝，辅佐他治国，替他治国，替他制伏有二心的臣子，还他衣食无忧，还他国泰民安。
    那许多年，皇叔教会他很多，无论是吟诗作赋，琴棋书画，还是拉弓射箭，都是皇叔亲手教他的。
    他长大成人，皇叔为他挑选妃嫔，个个都是他所喜欢的，个个都是朝中重臣家的小姐。
    皇叔是什么时候离开皇宫的呢？是有一天，他问：“皇叔，侄儿已经纳妃，你呢？你何时成婚？”
    皇叔笑着说：“时机未到。”
    然后，皇叔就搬离了皇宫，住到了早先就建好的犹如园林一般的摄政王府。
    皇叔前脚搬进去，百姓就自发筹了银子，替他修建奢华威武的王府大门，他很嫉妒。
    慢慢的，慢慢的，他不那么依赖皇叔了，不那么相信皇叔了，不那么喜欢皇叔了，直到今日，竟是由最初的感激依赖，变成了猜忌憎恨。
    走到这一步，他不知道是怎么走的，仿佛没有刻意，就走到如今的地步了。
    他隐约想起，第一次冒起杀掉皇叔的念头，是看到母后挽着皇叔的臂弯在御花园里欣赏红梅。
    他想起那一日，雪花纷飞，母后一袭红裙，在红梅疏影间，翩翩起舞，而皇叔痴痴的看着，眼神很是温柔，很是深情。
    那一刻，他恨，恨自己的皇叔竟觊觎自己的母后，自己的母后，竟和自己的皇叔有私情！
    自那一日起，好像就回不了头了。
    如今，母后又劝阻他别跟皇叔对抗，又那般维护皇叔，还不肯承认和皇叔之间的私情，叫他情何以堪？
    都说成也萧何败萧何，他赫连桉何尝不是败在了赫连铭的手中？
    他没有当皇帝，却比皇帝的权大，比皇帝过的肆意潇洒，谁能说他一定会将皇权交还给他赫连桉？
    没有人敢保证，因为即便他赫连铭不交，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父皇死的突然，暴病而亡，谁知道是不是他赫连铭暗中派人做的手脚？
    父皇一向看重太子，为何临死却废了太子，改立年仅七岁的他接位？
    太子哥哥是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可也不至于废位啊！
    所以，他越想越觉得皇叔不是为他好，而是需要一个傀儡皇帝，恰好他是最小的皇子，便被选中。
    至于那句誓言，恐怕只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说不定他早已儿女成群！
    想着想着，赫连桉哭了，哭着抱住皇太后的胳膊，问道：“母后，若朕和摄政王只能活一个，你选谁，你希望谁活着。”
    沐歆一动不动，俯视着流着泪的儿子，不用选择，答案早已在心中。

 第137章 他退不回去了

    若是没有摄政王，他们孤儿寡母，早已不知尸身葬在何处，哪会像现在这样享尽荣华富贵。
    若是没有摄政王，他们守不住龙椅，也只有一条死路。
    沐歆的不言语，伤透了赫连桉的心，他哭着喊道：“母后啊！您连骗，都不愿意骗我吗？！可知这个世上，您是我最在意的人？您怎忍心这般伤我的心啊……”
    沐歆依旧不语，只是捏着袖子给儿子擦眼泪，她自己也掉了眼泪。
    良久，她抚摸右眼角，说道：“桉儿，母后的这一只眼睛，彻底的，瞎了。”
    赫连桉惊呆，忙抹掉眼泪看过去，待发现母后的右眼果然是混浊暗淡无光时，他焦急难过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快好了吗？怎么会瞎了？”
    “是九儿的鹦鹉，啄瞎了德妃的双眼，也啄瞎了我的右眼。只是母后幸运，没有被伤破眼珠，是以你未能发现。”
    她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哽咽着道：“你看，连艾九儿的一只鹦鹉，母后都奈何不了，又如何抵抗得了摄政王？不是母后不心疼你，是母后看得太清楚，咱们只能认命，只能认命……否则，会像德妃一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到德妃的下场，赫连桉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他如何能忘记德妃两眼都是血的样子……
    那一幕，太恐怖了，恐怖到他只看了一眼，连句安抚的话都没说，便转身跑了。
    赫连桉瑟瑟颤抖着，沐歆很是心疼，她想起了那一天，自己被当成谋害皇帝，篡改圣旨的坏女人。
    她想起那天，儿子惊恐害怕的噙着眼泪无助的样子。
    她想起那天，膝下的玉石地砖，彻骨的冰冷。
    她想起那天，小叔犹如神仙降临，救她母子于危难之中。
    她想起那些日子，摄政王陪伴幼龄皇帝读书学习时的用心和慈爱。
    她想起很多，很多令她感动一生的回忆，那些回忆，足够让她不顾一切的唯摄政王是从。
    可她也知道，她有心魔，她不能接受摄政王会爱上别的女子，她讨厌那个女子，讨厌到了极点。
    当德妃要刺杀那女子时，她在心底渴求着，希望能够成功杀了她，杀了她。
    可是，她没死，德妃却死了，死的那么惨。就是不知道临死之前，她是否知道她的赫连霄，是谁的孩子。
    反正，绝对不会是摄政王的，不然她也不会容她至今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桉连哭的心思也没了，只瘫坐着，任由他最爱的母后拥着他，像幼时那样，拥着他。
    他听到他的母后慈爱的对他说：“桉儿，母后知道你一直误会了母后和摄政王的关系，现在母后告诉你，母后和摄政王，清清白白，从未有过私-情。”
    他听到她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母子能够好好的活着。然而无论怎样，你一定要相信母后，生死都是你父皇的妃子，只是他一个人的。母后这身子，若是被他人染指，母后定一头撞死在你父皇的陵前。”
    赫连桉信了，他没有不信的理由，因为那是他的母后，最疼爱他的母后。
    所以，他起身，跪到地上，真诚的请罪，但他心里知道，他做不到母后想的那样，他已经忍了太久，他不想一辈子都只是个傀儡皇帝。
    有时候，他觉得被废了的太子哥哥比他过的好，自由，洒脱，吟诗作赋，看戏听曲儿，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问。不像他，要按时早起上早朝，要没日没夜的看折子，要什么都听摄政王的，还要面对后宫那些争风吃醋的妃嫔们。
    他活的累，活的屈，活得没有自我，所以他想反抗，哪怕是以卵击石，他也要试一试。
    哪怕最终是个死，至少他也是个敢于追求的勇者。
    沐歆不知道赫连桉心中所想，只以为他是真的想通了，她高兴的将他扶起来，喜极而泣。
    沐歆说：“桉儿，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要懂得惜福，多去看看自己所拥有的。”
    赫连桉顺从的点头，说道：“母后，儿子懂了，儿子不会再让您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些年也苦了你了。好在以后就好了，想开了也就都好了。”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赫连桉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是在自问，一切，真的会好吗？他还有回头的机会吗？连心善的艾九儿也待他冷漠了，皇叔又怎会再相信他没有反抗之心？
    没有退路，他没有路可退了，即便是有，他也不愿意退了，他退不回去了。
    他的女人死了，死的那么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他都不知道向来安分温婉的德妃，为何要在皇宫里刺杀艾九儿。
    艾九儿跟她有什么仇呢？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最后也只能不去想。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想太多，会头疼，他头疼，就想睡觉。
    赫连桉去睡了，沐歆却精神百倍，让人把赫连霄带来，她看着天真可爱还不知道已经失去了母妃的孩子，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个孩子不是她的皇孙，可她疼爱他多年，和疼爱皇后的儿子一样疼爱着，从未有过分别。哪怕是猜到了这个孩子不是她的皇孙，她还是忍不住喜爱这个聪慧乖巧的孩子。
    可是现在，这个孩子的母妃不在了，她要怎么安置这个孩子呢？
    思来想去，沐歆决定把孩子送到摄政王府，让赫连铭解决这个难题。
    她可以养一个野种，却不能再留后患，而且，她要让摄政王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赫连霄不是她沐歆的皇孙。
    当赫连霄连同几大箱行李被送到凤泽酒庄时，艾九儿和冷静都茫然无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对德妃，她们问心无愧，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哭红了眼的孩子声音稚嫩的问：“九儿姐姐，你见我母妃了吗？我两天没见她了，好想她。”
    艾九儿语塞，心里发堵，冷静也一样不知所措。
    小小的赫连霄虽然小，他却一向是个聪明的，一看这情形，便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哇的哭了起来，好不令人心疼。
    赫连霄的哭声惊动了赫连铭，他赶过来看着这个孩子，心里说不出的郁结。
    这个孩子本不该有，是他一时气恼，拉了一个乞丐，命人给乞丐洗漱一番，然后喂了药，放到了德妃的被窝。
    也便是那么一次，德妃便有了孩子，确定是他的孩子。因为她有喜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侍寝。
    她很受皇帝喜欢，可她不争宠，她不爱皇帝，所以她时常抱病，拒绝侍寝。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让赫连铭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赫连铭的孩子。只是她却不知道，那晚和她缠-绵的人，是个不知名的乞丐。
    赫连铭知道德妃有喜的时候，他是面无表情的，因为他早猜到会有今日，所以他很平静的说：“你需要侍寝。”
    德妃孟凌很聪明，她立即回了宫，很轻易的讨取了皇上的欢心，将他留在了她的宫殿过夜，这样她才能说自己怀的是龙种，日后才能被赫连铭扶持为皇帝。
    可如今孟凌死了，那个乞丐也早已经不见，皇太后让人把赫连霄送到他的面前，便是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赫连霄不是皇家血脉。
    看到赫连铭来了，赫连霄止住了哭泣，爬起来抱住了他的腿，呜咽的问：“摄政王，霄儿的母妃，是不是……是不是惹九儿姐姐生气了？”
    这时，艾九儿和赫连铭才想起，赫连霄曾亲眼看见艾九儿握剑直指孟凌的脖颈。
    小孩子很聪明，聪明得有些不符合他的年纪，他没有问母妃是不是被艾九儿杀了，而是这样怯懦的问，母妃是不是惹九儿姐姐生气了。
    艾九儿有些心惊，她突然觉得这个孩子长大后，绝对非凡出众，聪明无比。
    他长大后，若知道他母妃是怎么死的，会不会替母妃报仇？
    和艾九儿一样，赫连铭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他宠爱了这个孩子几年，到底是不舍得伤了这个孩子。
    弯腰将赫连霄抱了起来，赫连铭轻轻的为他擦眼泪，低声问道：“霄儿乖，不哭，你想想，那天你看到九儿姐姐拿着剑指着你母妃，回去之后，你母妃跟你说了些什么？”
    赫连霄哪里知道这是在套话，老老实实的答道：“母妃说是她犯了错，是她给摄政王添麻烦了，母妃要霄儿乖乖的，不给摄政王惹麻烦。”
    听着这话，艾九儿鼻子泛酸，她心疼这个孩子，她有些后悔自己没给德妃留一点余地。
    德妃到底是爱孩子的，没有跟她的儿子说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反而把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还要儿子乖乖的。
    她想起她带着墨笛护卫队强闯入宫，把德妃捉住的时候，她喊的话，是求她别动她的儿子和家人。
    爱子心切，天地可鉴，奈何那时她已经被气昏了头，什么也没顾及。
    她只记得若不是德妃勾引赫连铭，就不会有赫连霄，若不是赫连霄喊赫连铭那一声父王，她就不会伤心离去，更不会脑子一热就跟冷静说破了白钰的秘密，便不会有接下来的种种。

 第138章 无法顾全人道

    那时的她认定了一切都是德妃的罪孽起头，彻底的把赫连霄这个无辜的孩子给忘却了。
    此时看着孩子哭肿的眼睛和鼻头，她恨自己的莽撞。
    可她知道，别无他法，即便那时她真的顾及到了赫连霄，恐怕还是会为了冷静和白钰，而杀了德妃。
    想了这些，艾九儿走上前去，抬手抚上赫连霄的脑袋，说道：“霄儿乖，九儿姐姐早就不生气了，不会伤害你母妃的。你母妃她还好好的，只是出了趟远门，去找一样东西给九儿姐姐赔罪，很快就会回来的。”
    赫连霄不疑有他，开心的问道：“真的吗？那母妃要找什么东西呢？霄儿也去找，好不好？”
    艾九儿迅速缩回手，仿佛被烫了一样，捂住了口鼻，强撑着笑意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说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向我道歉。霄儿，在你母妃没回来之前，你就跟着……”
    这时，冷静忽然走上前来，大声说道：“霄儿，静哥哥陪你去找你母妃，好不好？”
    一言出，赫连铭一怔，艾九儿也是一怔，唯有赫连霄高兴的伸着胳膊要冷静抱抱，开心的应着：“好，好，去找母妃！”
    赫连霄向来喜欢冷静，经常追在她屁股后面喊静哥哥，冷静也早已习惯，是以方才很自然的自称静哥哥。
    冷静费力的抱住了赫连霄，小心的将他放到了地上，对他说道：“你看，静哥哥以前其实是女扮男装，以后你得喊我静姐姐了。”
    赫连霄也早已经知道此事，笑嘻嘻的道：“嗯，静姐姐，以后可不能再喊错了。”
    “就是，不能喊错，不然不带你找母妃了。”
    “绝对不会错的，静姐姐，静姐姐，静姐姐。”赫连霄急切的叫喊着，抱紧了她的胳膊，生怕她反悔。
    冷静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连忙揉了揉眼睛道：“霄儿，风大，静姐姐眼里进灰了，我们回屋好不好？”
    赫连霄先是乖巧的嗯了一声，要给冷静吹一吹，然后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去找母妃呢？”
    冷静愣了愣，还没回答，艾九儿便已经开口替她回答道：“霄儿，你静姐姐受了风寒，现在身体不适，等她休养两日再陪你去找母妃，好不好？”
    赫连霄只顿了一下，便点了头，说道：“静姐姐可厉害了，会飞呢，肯定能找得到母妃。”意思就是晚两天去找母妃，也是找得到的。
    艾九儿低下了头，惭愧的很，等冷静牵着赫连霄走远以后，才低声道：“王道，天道，霸道，无论什么道，总是无法顾全人道。”
    赫连铭叹息一声，将她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知道，别说是她，就连他赫连铭这个自认为淡漠寡情不在乎他人生死苦乐的人，也对赫连霄颇为不忍！如今也只能把一切交给时间，看它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眼看着天也快黑了，赫连铭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松开了艾九儿，说道：“回府吧。”
    艾九儿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不放心。”
    赫连铭安慰她道：“我已经派人过来，这里很安全，反而是你，在这里会不开心。”
    赫连铭说的对，艾九儿确实不开心，不仅仅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因为这里是沐云笙的别院。沐云笙走后，把这院子给了她，她虽然惦记，却并不敢多在这里停留，只因每每想起沐云笙，她的心里还会隐隐作痛。
    她听了赫连铭的话，没有和冷静告别，便回了摄政王府。她强装若无其事，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可事实上她根本睡不着。
    冷安走了，苏渡走了，冷静失去了腹中胎儿，白钰也还没回来，赫连铭身边的那些人都不在了，而这一切都和她脱不开关系。
    她知道赫连铭也没睡着，可她不敢开口和他说话，怕一开口就会说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便忍着，努力的忍着，想着时间久了，就都会好。
    也许是这几日太累了，她身上的伤又几次被扯开，身子越发虚弱，到了半夜竟也睡着了。
    艾九儿睡着了，抱着艾九儿的赫连铭却迟迟睡不着，他的鼻端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类似于酒香的味道，很好闻，令人沉醉。
    但是他并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只是心疼她，然后对未来很迷茫，不知还会有什么艰难危险等着他们，更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抛下神佑国不管，和她双宿双飞，肆意洒脱。
    他轻抚上她的腹部，心里隐隐不安，因为他至今也参不透那股神秘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时何地何人，将这内力封印在她的体内。
    那内力强大而危险，上一次却在她危险之时突然安息，似乎是怕伤了她的性命。由此，他不得不怀疑，这内力本身就属于她，只是他想不透更深的，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就这样想着想着，竟是想到了天亮，赫连铭仍旧毫无睡意，便小心的将胳膊从艾九儿的脖子下抽了出来，无声无息的下了床。
    赫连铭梳洗完毕，走到九天阁的院子里，仰头看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突然觉得孤寂。
    是啊，怎会不觉得孤独呢，最贴身贴心的人都不在这摄政王府，唯有一个艾九儿在身边，还是最让他无法放心的一个。
    轻轻的叹息一声，赫连铭迈开长腿，准备亲自去厨房吩咐厨子做饭，却在打开院门时，僵住。
    好半晌，他才惊讶的出声：“这么快便回来了？之前你在哪儿？”
    站在院门口的人是白钰，他面色苍白而憔悴，胡须很长，再也没有往日的柔美飘逸，十足十的一个颓废大叔模样。
    白钰身子晃了晃，扶住了门框，答道：“不久前才知道，我离京城竟是如此的近，只是逃不出去，便也等于相隔万里。”
    “哪儿？”赫连铭扶住他，边走边问。
    白钰也不强撑，将重心托付给赫连铭，虚弱的答道：“猎场行宫。”
    闻言，赫连铭虽然惊讶，倒也不难接受，毕竟冷安和霍达是认识的，他有求于霍达，霍达自会帮他，而且不会透露出半点风声。只是，若是九儿知道白钰一直在她所处的行宫某个宫殿，不知会有多生气。
    扶着白钰坐下，赫连铭给他倒茶，却被他伸手拦住，说道：“她还好吗？”
    赫连铭的手颤了颤，无力的放下了茶壶，说道：“她比你想的还要坚强，你可以放心。”
    白钰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主上，我放不下心，连去看她也不敢。霍达的人接到书信，说是我可以回京了，我很高兴，迫不及待的连夜驾马回来，却是近乡情怯，特别害怕她不好。你也知道的，安王他恨极了我，若不是念在同是摄政王府的人，只怕就不是废了我的武功，而是直接连我的身子也给废了。”
    听他说到武功被废，赫连铭才连忙为他探脉，发现只是武功被废，经脉都还完好，安抚他道：“你还可以再练武功，冷安他没有不留余地。”
    “再练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样保护不了她。”白钰消极的说道，抬手撑住了脑袋，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赫连铭看着他，知道他现在没勇气去见冷静，也不打算劝他，走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累了，先去泡个澡休息一下，晚点我和九儿陪着你去找她。”
    白钰没有吭声，直到被赫连铭扶进九天阁的一处厢房，他才说道：“安王呢？”
    “他走了，去找艾心。”
    白钰呆了一呆，好半晌才苦笑道：“看来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我却是一无所知的。”
    赫连铭故作轻松的道：“也不是多么要紧的事，我希望你剃掉胡子以后，还是以前的那个白钰。”
    白钰笑的更苦，说道：“不可能了，如今的白钰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白钰了，再也回不去了。”
    赫连铭心下一惊，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白钰知道了和冷静之间的那层关系，但是他又觉得不是，遂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白钰却是没有回答，抓着头顶散乱的头发说道：“主上，哪怕是生不如死，我也不会放弃静儿的，希望你能够代我向安王转达这句话。”
    赫连铭点头，扶着他坐下，便离去了。
    那句话哪里用得着他转达，相信冷安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冷静和白钰是有多么在意彼此。就算能够将二人分开，他们的心却是永久的拆不散了。
    叫来人去照顾白钰之后，赫连铭去了厨房，让人熬最香最软的粥，他又走向最后面的竹林，来到了似锦和小白的小屋子。
    那屋子虽小，却也有一人多高，也一直有人打理里面的卫生，赫连铭丝毫不在意那是动物的窝，直接走了进去，唤道：“小白，似锦，日上三竿了，别装睡了。”
    被拆穿的小白和似锦这才睁开眼睛，却是都不敢看向赫连铭。

 第139章 有人是驱魔师

    赫连铭看不太懂这一鸟一虎为何不敢看他，但是他知道这几天它们过的也一定不好，遂蹲下身，一手轻抚似锦的虎脑门，一手轻抚小白的鹦鹉背，柔声说道：“都过去了，你们别自责，怨不得你们。我希望待会儿你们不要这么悲伤自责，因为九儿会更担心更自责，明白吗？”
    一虎一鸟面面相觑，对视了一会儿后，齐齐点头，小白问道：“九儿还好吗？”
    “还好，这些事打不垮她的，所以你也不要给她丢脸，知道吗？”
    “小白知道，小白知道。”
    听着小白又恢复了脆嫩欢悦的语气，赫连铭放下心来，拍了拍它们的脑袋，起身离去。
    回到九天阁时，艾九儿已经醒来，正在为自己胳膊上的伤换药，看着她费劲的单手包扎，赫连铭很是心疼，急忙上前帮她处理好，不悦的道：“你的手也伤着了，完全可以叫人帮你，也可以等我回来，这么着急做什么，本就不用急着换药。。”
    “怕你看到会心疼，也怕你起歪心。”艾九儿实话实说，又躺到被窝里，叫赫连铭去给她拿衣服来。
    赫连铭很快拿来了一套衣服，放到艾九儿的身旁，边往外走边说道：“粥已经熬好了，我去外面等你。”
    艾九儿没有应声，只是看着那大红锦裙，不知所以，不知所措。
    她相信他是故意选了红色衣服的，也是知道她自打凤秋离世便只穿白衣，仅有一次盛装，也是一袭冰蓝色衣裙而已。
    可这套衣服，却是大红的，叫她情何以堪。
    他是想告诉她，不用那样守孝吧，他是希望她穿的喜庆一点，心情也明亮一点吧？
    可是……红色，太妖异了。而且，他说过的，他的母妃曾一袭红裙在雨中起舞。那么，她若是穿上这身大红衣裳，岂不是会勾起他的回忆？
    踟躇了良久，艾九儿最终还是穿上了那套大红绣暗红云纹的锦裙，不为别的，就为这红色可以遮去血的颜色。
    穿了大红的衣裳，艾九儿对镜梳妆，发现这红色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只好对外面道：“赫连铭，给我拿些胭脂水粉吧。”
    闻言，端坐着的赫连铭身子一僵，遂喜笑颜开的应声，迅速去取胭脂水粉。
    她想上妆，自然是穿了那身红色衣裙。她想上妆，自然是不想脸色苍白，惹人心疼。她想上妆，自然说明她想开了，不再刻意守孝。
    不多时，赫连铭抱着一大木盒的瓶瓶罐罐进来，将那些极好的胭脂水粉放到她的手边，拿走了她手里的梳子，说道：“你上妆，我给你梳。”
    她笑了笑，没有拦着，反而打趣的道：“那摄政王是否还愿意为小女子画眉？”
    赫连铭激动了，手一颤，木梳差点从手里滑落，这一惊一颤的，也错过了时机，艾九儿竟是已经拿起了青黛，自己描了眉。
    唇角抽了抽，赫连铭很是后悔，抱怨道：“哪有上妆先画眉的，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艾九儿勾唇一笑，也不怕他生气，说道：“是啊，谁让你只是我男人，而不是我夫君。”
    听了这话里深含的其他意思，赫连铭不淡定了，暴怒了，用力的将木梳拍在她的面前，吼道：“艾九儿！你再给本王说一遍试试！”
    艾九儿含笑不语，拿起那些古代化妆品研究，发现还真是挺先进的，不但细腻温和，还有着好闻的淡淡香味儿，不愧是摄政王府上的东西。
    瞧她泰然自若，赫连铭更是愤怒，奈何他也知道自己没名没份，没资格跟她叫嚣，只好愤愤收手，转身离去。
    赫连铭生气离去，艾九儿却是很高兴的，她就喜欢赫连铭被自己惹得情绪失控的样子，尤其是这样吃醋的愤怒，可爱极了。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急需一些调剂品缓和情绪，而赫连铭显然就是最好的，可以尽情的调戏，还不被他欺负。
    因为他知道她有多倔强，有多傲娇，有多无情，所以他不敢欺负她，也不舍得欺负她，而她却毫不心疼，反而觉得这也是一种爱意的表达。不然，她怎么不去调戏别的男子？
    上完了妆，艾九儿忍着双手上轻微的疼，随意将头发束起，刚准备起身，赫连铭却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堆衣裳，全部都是胜雪的白色。
    他将衣服塞到她的怀里，愤愤的说道：“换掉！不到大婚之日，再也不许穿红色！”
    她呆了一呆，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脸，被他躲开之后，她也不恼，笑道：“摄政王还真是可爱啊，连这个都计较。”
    赫连铭不搭理她的揶揄，只是瞪着她冷声问道：“你换不换？”
    艾九儿皱眉，憋着笑，可到底还是没憋住，只好轻咳一声，说道：“换，我这就换。”
    赫连铭倒也君子，听得她这话，他便立刻走了出去，边走边道：“快点，粥要凉了，记得戴手套。”
    她嗯了一声，抱着衣裳挑选了一套，小心的将衣服换好，心情也好了许多。虽说之前觉得红色可以遮挡血色，但终究还是不习惯在这个心情低落的时候穿大红刺眼的颜色，他能够主动提出，她开心之至。
    换好衣裳出来，两人默默的各自吃粥，等吃完了，艾九儿说去看冷静，赫连铭嗯了一声道：“正好，和白钰一起。”
    听得白钰的名字，艾九儿很是惊讶，顿了一下才道：“他回来了？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赫连铭答道：“天没亮就回来了，好像在九天阁院门口等了很久，现在在厢房睡着，晚点我们叫醒他，一起去看冷静。”
    艾九儿点点头，心里却是没了主意，问道：“往后怎么办？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赫连铭沉默了很久，才作难的回答：“这个……过去的事情可以不在乎，可往后，我个人是有些不能接受明知他们二人是兄妹，还看着他们二人像恋人那般。不如，我去查一查，看他们二人有没有可能不是兄妹？”
    这一次换艾九儿沉默了很久，然后她说：“我来查吧，他们两个有今天，都是我的缘故，想来我去查还容易一些。”
    赫连铭想想觉得也是，他若去查容易让二人起疑心，便答应了，说道：“那我给你拨点人手。”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拒绝，将墨笛从领口掏了出来，得意的说道：“别忘了，我可是墨笛护卫队的主人，他们虽然人少，但是办事效率一等一的高。”
    赫连铭愣了一下，连连点头，然后逃也似的离去，说是去看看白钰现在怎么样。
    艾九儿以为他是担心白钰，哪里想得到赫连铭是想起霍达帮助冷安把白钰藏在了猎场行宫，这事若是被她知道，怕是想扒了霍达的皮。
    赫连铭走后，艾九儿去找了小白和似锦，发现它们两个虽然比以前安静了不少，但还算好好的，便放心了。只是，她很严厉的斥责了小白一通，又命令它不许擅自做主，以后没她允许，不许乱跑。
    小白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还是乖乖的应着，只是艾九儿却不知道它的乖巧是因为遇见了令它恐惧的人，它便再也不敢乱跑。
    想起之前认错了人，小白目露惊恐，问道：“那人是谁？”
    小白问的突然，倒把艾九儿问的一愣，愣了半晌才明白它问的是什么，这才回答道：“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应该是经历了不少事情，我也不太了解。说起她，我倒是忘了问你，你那天到底是看见了什么人，好像很怕的样子？”
    小白的脖子硬了硬，很想骄傲的否认，但它也知道若是有所隐瞒，会给艾九儿带去危险，所以，迟疑了一会儿，它还是老实答道：“驱魔师，他们中有人是驱魔师。”
    这个回答让艾九儿很是震惊，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如她猜想的一般，是有着妖魔鬼怪的，不然怎么会有驱魔师？
    只是，小白它怕驱魔师，难道它其实是魔族？
    很显然，小白也看出了艾九儿对它身份的猜疑，急切的解释道：“小白不是魔，但是是一缕孤魂，所以怕驱魔师。”
    这个回答很合理，艾九儿没有理由不信，她想起了那只纯白小狗咬了自己一口，好奇的问道：“当初你为什么咬我？为什么把你的血滴到我的伤口上？”
    小白呆了一会儿，目光闪烁的道：“认主。”
    “为什么选中了我？”
    “缘分！”
    “……认主有什么好处？你不是孤魂么，那那只小狗的血，又有什么用？”
    小白默了一会儿，才颤声说道：“现在是孤魂，之前不是。”
    艾九儿这才想起那只小狗被沐云笙给带走了，可她曾千叮咛万嘱咐，叫沐云笙不要伤到那小狗，怎么还是死了呢？
    艾九儿忍不住问道：“怎么死的？”
    小白闭上眼睛，仰着脖子不耐烦的道：“问题真多！”
    艾九儿顿时语塞，也知道小白不想回答，她再问也是无用，心疼的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柔声说道：“叫你受苦了，我会对你好的。”
    小白听了很高兴，立马欢快的叫道：“我要吃练实！我要吃练实！”
    艾九儿笑着答应，心中又有了疑惑，练实是竹子开花结的果，极其难寻，据说传说中的凤凰唯练实不吃，可小白一只狗，为什么如此偏爱练实？

 第140章 给似锦做盔甲

    然而，艾九儿终究没有再问，抱着小白坐到了似锦的背上，低声说道：“飞云阁。”
    到了飞云阁，艾九儿从似锦背上下来，进卧室翻箱倒柜了许久，总算找到了她需要的软尺，又取来笔墨纸砚摆好，才对外面说道：“似锦，进来。”
    似锦没有动弹，小白叫了起来：“闺房进不得，进不得。”
    艾九儿失笑，知道小白不是在意这个，而是不高兴没有叫它，遂道：“小白，叫似锦进来，快些。”
    小白这才飞落到似锦的头顶，用它们之间不被外人所知的方式沟通了一会儿，似锦才心甘情愿的进了卧室，目光中泛着忐忑。
    走进卧室，小白滴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发现陈设虽然不错，但跟奢靡相差甚远，便没兴趣看了。艾九儿见状微怔，好奇的问道：“你嫌弃我这屋子太简朴？难道你见过更好的？”
    小白不予回答，只是看着她手中的软尺，同样好奇的问：“你要做什么，要做什么？”
    九儿拿着软尺走过来，朝着似锦俯身，见似锦恭顺的卧下，她忙说道：“站起来，我要量一量你的尺寸，给你设计两套盔甲。”
    似锦听话的站起来，任由艾九儿拿着尺子量，小白却是更加不乐意了，叫道：“小白的呢？小白的呢？小白没有吗？”
    艾九儿忍俊不禁，一边量，一边记，还要安抚小白不平衡的心，说道：“我知道你飞的快，若是你愿意，别人根本看不见你的身影，更别提想伤着你了。可似锦不同，它身形如此庞大，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我不知道似锦有多厉害，但我知道它并不愿意显露真实本事，所以我要为它做些防护措施。”
    “小白不管，小白也要！”小白傲娇起来，跟艾九儿有得一拼，很是倔强，似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艾九儿忍着笑，收起软尺坐下，执起毛笔开始画图纸，画到虎甲背上的脚蹬和坐垫时，小白叫道：“小白也要坐！”
    艾九儿没理小白，看向似锦，无声询问它是否愿意当小白的座驾。
    似锦抬起下巴，头向上顶了顶，艾九儿便明白了似锦的意思，对小白说道：“好吧，我在似锦的头盔上给你设计个结结实实的笼子，你遇到危险时可以钻进去躲着。”
    这话显然伤了小白的自尊，立刻叫嚣起来：“九儿欺负人！小白何须躲藏！小白要窝，漂亮的鸟窝！”
    艾九儿又一次看向似锦，发现它没有意见，便忍着笑道：“好，鸟窝，老虎头上的鸟窝，也就你特殊。”
    如愿的小白得意的嘎嘎大笑，笑声虽然清脆，却令人鸡皮疙瘩直冒，实在是它笑声里满是得意，过分的得意，便显得奸诈而猖狂。
    画好了似锦的全套护甲，艾九儿心情颇好，似乎能够想象得到日后她身穿胜雪的束袖锦袍，骑着穿盔甲的老虎迎敌，那场面，真带劲儿。
    这般想着，她又拿起了毛笔，不顾手上的疼痛感，认真的勾勒线条，力求这套虎甲不但实用，还要极其美观。
    她画着画着，小白惊叹的叫了起来：“似锦，快看，你的盔甲！真漂亮！”
    似锦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抬起两条前腿搭在了桌上，虎目盯向艾九儿面前的纸。
    似锦看着纸，艾九儿抬头看似锦，发现它的眼中虽有惊讶，却不像是对那虎甲惊讶，而是惊讶她竟有心为它设计出这样贴心的盔甲。
    仔细想来，许是似锦曾经穿过比她设计的更好的盔甲，不禁有些羞愧，低声说道：“我也就是突然想起，头一次设计，做的不好你别嫌弃，我以后会改进，力求更好。”
    似锦收回了目光，朝她挪了挪，然后一掌拍在那宣纸之上的虎脑袋，冲艾九儿缓缓摇头。
    艾九儿不解，低头看去，似锦已经挪开了虎掌，她看着自己在头盔上设计的鸟窝，不觉得有什么不好，遂认真的解释道：“这个有机关的，可以随时变成封闭的，还可以发射毒针。”
    似锦依旧缓缓摇头，小白也学着似锦的样子，老神在在的摇头，直看得艾九儿头懵，不太明白这俩家伙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仔细看着图纸，艾九儿看着看着，忽然惭愧至极，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急切的说道：“我错了，我错了，让你这么威猛的老虎顶着个鸟笼，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立马改，立马就改。”
    埋头奋斗，艾九儿把似锦的头盔给改了，改成了一个镶满宝石的皇冠，而皇冠的中央，足够给小白做一个隐蔽的鸟窝，还能在皇冠里设计暗器，让小白发射毒针。
    设计完毕，艾九儿满意的看着，越看越高兴，高兴了半天才想起还没看那两位的意见，忙示意他俩快看看。
    似锦满意的点头，小白也满意的点头，然后两位对视了一会儿，小白指着那皇冠，说道：“这个，你戴一个，给小白也来一个。”
    艾九儿试想了一下，一人一鸟一虎，头上都戴着皇冠，那情形，还真是不错。最重要的是，她梳不来古代的那些女子发髻，如若给自己设计一个皇冠，她可以只把头发高高束起，就足够好看。
    重重点头，她激动的说道：“好！非常好！我这就把图纸画好，让赫连铭找人给我们打造去！”
    “不要！”小白立即拒绝，说道：“墨笛！”
    艾九儿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说道：“好吧，可以去让墨笛护卫队做这件事，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赫连铭这么不待见。”
    “哼！”小白傲娇的扭头，展翅飞了出去，很久才有声音传来，“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同理，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它小白，就是讨厌赫连铭，毫无理由！
    “好吧，随便你，反正他也不需要你的喜欢。”艾九儿嘟囔了一声，将设计稿卷了起来，找了一块布缠好，又剪了一条绸缎带子，系上漂亮的蝴蝶结。
    拿出当项链的墨笛，她轻轻吹了吹，戴上手套，拿起设计稿走了出去，等待着墨笛护卫队的人过来。
    艾九儿已经知道墨笛护卫队和赫连铭关系颇好，也猜到墨笛护卫队的人会很快过来，可她还是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快。因为她刚走到院子里，人就从空中飞来，只留一道黑色残影，便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被惊吓了一下，轻抚了两下心口才能出声，说道：“我需要打造一套盔甲，可有门路。”
    “自然有。”黑衣蒙面人出声，没有半点语气。
    艾九儿一听就知道是机器人男，很是意外，想也没想的问道：“怎么是你？”
    机器人男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双手，等待艾九儿将手里的图纸交给他。
    艾九儿皱了皱眉，不情不愿的将图纸放到他的手上，说道：“你就不能有点人情味儿？总这样不觉得累吗？”
    “谢主上关爱，不累。”机器人男还是一贯的机器人作风，说话依旧没有半点语气。
    艾九儿郁结，很想调教他一番，遂伸出手，低声唤道：“小白，过来。”
    小白立即从房顶飞落在艾九儿的手心里，望着机器人男，傲然说道：“小墨，许久不见，毒可解了？”
    机器人男的目光突变，很是羞愤，咬牙忍着，故作平静的道：“自然是解了，否则怎能出现在此。”
    “不错不错，可以做我的徒弟了。”小白老神在在的说着，鹦鹉头一下一下的点着，还学着老者捋胡子的样子，伸展翅膀轻抚下巴。只可惜，它一只鹦鹉学不像，倒是惹得艾九儿捧腹大笑。
    小白的面子被艾九儿给笑没了，顿时恼怒，对机器人男大声喊道：“莫漠墨，给我放毒！毒晕她！”
    莫漠墨没动静，艾九儿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乐不可支的指着莫漠墨，说道：“你，你的名字，默默默？哪些个墨？是不要磨墨，还是沉默什么的？”
    莫漠墨没有吭声，只是目光哀怨的望着小白，很是不高兴。
    被莫漠墨瞪了这一眼，小白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以下犯上不说，还无视了莫漠墨的尊严，忙飞落在莫漠墨的肩头，小声说道：“你是她下属，也是我徒弟，方才是为师错了，为师向你道歉。”
    莫漠墨眼角微抽，憋了半晌才沉声说道：“小白先生，我没有要拜你为师。”
    “我用毒比你厉害，你凭什么不拜我为师？”小白瞪眼，翅膀拍得呼哧呼哧的，足矣显露出它的愤怒来。
    莫漠墨没有理它，只是对艾九儿说道：“主人，还有何吩咐。”
    艾九儿总算停下了笑，抹着眼泪道：“没什么，你去安排人用最快的速度把我设计的盔甲打造出来，然后，速速来找我。”
    “何事，但请立时吩咐。”莫漠墨直视着艾九儿，没有表情没有语气的说道。
    艾九儿皱了皱眉，突然很好奇这个名字有趣的家伙长得什么样，顿了一下，她出手朝他面门袭去，试图撕掉他的面巾。
    可是，她出丑了，还没摸着莫漠墨，她自己倒是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被贴心的似锦给抗住，才没摔疼。
    “这是什么毒……”艾九儿有气无力的说道，十分震惊这毒发作竟是如此的快，简直是瞬发！太强大了！而且她都没看到莫漠墨是怎么出手的！

 第141章 是不是第一次

    莫漠墨挑挑眉，抬手摸上自己的面巾，漠然说道：“回主人的话，此毒叫软软软，没别的事，属下就此告辞。”
    “软软软，好直接的名字。”艾九儿嘀咕了一声，又吼道：“站住，我要看你的脸！”随即怒瞪小白。
    小白哆嗦了一下，眨了眨眼，只好出动，一嘴啄住莫漠墨的黑色面巾，使劲扯开。
    于是乎，刚开口欲回答的莫漠墨，只觉得面颊一凉，一道黑影飘过，他醒过神来，忙去捂脸。
    他刚捂住了口鼻，小白已经把他的兜帽给扯了下去，露出了他的额头。
    艾九儿呆呆的看着，看了好半晌才软绵绵的道：“长得不错，我喜欢你的发际线，标准的美人尖，太美了，眼睛眉毛都超美。”
    莫漠墨眼角抽了抽，不悦的瞪向落在艾九儿肩头的小白，愤愤的道：“叛徒。”
    小白低着头看艾九儿的脚，嘟囔道：“虽然我们称兄道弟过，可九儿是我的主人，自然她是老大。”
    “叛徒。”莫漠墨气得只说得出这两个字，捂着口鼻掉头就走。
    艾九儿醒转过来，忙叫道：“别急着走啊！解药啊！”
    莫漠墨却是没搭理她，只给她留下一道黑色的虚影，人已经消失不见。
    “唉，一个二个的这么厉害，太伤我自尊了。”艾九儿唉声叹气，软绵绵的靠在似锦的背上，好半晌才瞪向小白，说道：“解药啊，快去配解药啊。”
    “一会儿就好了。”小白不以为然的说道，又自豪的道：“这毒是本公子误打误撞掺和的，药效极快，发作快，失效也快。”
    它话落，艾九儿便觉着身子不那么软了，调整了几下呼吸，她腾地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怒指小白，吼道：“白小白！你有这本事不教我也便罢了，还反过来害我，你皮痒了是不是！”
    小白惊恐，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白！”
    艾九儿愣了一下，说道：“气得，这么叫比较出气。”
    小白无语，好半晌才道：“别浪费时间了，那个姓白的该醒了。”
    被这么一提醒，艾九儿才发现已经晌午了，白钰估计真醒了，连忙奔向九天阁，边跑边道：“老实呆在这儿闭门思过，哪儿也不许去！”
    小白愤愤的哼了一声，飞落在似锦的头上，怨气十足的道：“敢叫我们闭门思过，我们可是天阶的啊！要是传出去的话，丢死人了。”
    似锦没有吭声，只是站起身回了屋，很熟练的将门关上，当真闭门思过起来。小白见状，也没再抱怨，闭上眼睛缩到似锦的怀里，靠着它温暖的虎毛闭目睡去。
    那厢，艾九儿赶去九天阁，恰好看到白钰和赫连铭往外走，登时顿住步子，呆呆的看着白钰，看他神色憔悴，看他步履飘浮无力，看他身形消瘦，心中很是难过。
    赫连铭和白钰很快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这才仰头看着白钰，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愧疚的说道：“师父，徒儿错了，你打徒儿吧……”
    “没事，我还活着。”白钰笑着摸了摸艾九儿的头，又感觉不对劲，扭头一看，可不是赫连铭正不高兴的盯着他的手？
    虚弱一笑，白钰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道：“别说这些无用的了，走吧。”说着率先出了九天阁。
    艾九儿呆呆的看着，很是心疼，顿了半晌才和赫连铭并肩而行，小声说道：“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得意的说，怎么，不高兴啊，不高兴你打我啊，我可是九儿的师父，你若是想娶九儿，还得问问我这个师父同不同意呢。可现在，他却……”
    赫连铭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别多想，以后会好的。”
    艾九儿叹息，说道：“但愿吧。”
    赫连铭默了一下，突然凑过去，附耳低言道：“九儿，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
    艾九儿顿觉耳根以下很痒，被他炙热的鼻息给弄痒的，忙挠着脖子挪开身子，说道：“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我考虑过了，就以你的名义，不许他们二人在成亲前再有亲密行为。”
    赫连铭扶额，说道：“你觉得可行吗？难道你要我也自律其身？恐怕我是做不到的。”
    艾九儿郁结，不高兴的推了他一把，说道：“做不到就去找别的女人去，反正我不会再跟你那样了，想想都觉得对不起我娘。”
    “我哪儿敢找？”赫连铭苦着一张脸，趁着白钰上了马车，抱住了艾九儿，小声哀求道：“九儿，别这样好不好，本王可是憋了二十多年了，你忍心吗？”
    艾九儿无语，挣脱了他的怀抱，怒视着他，鄙夷的道：“憋了二十多年？难不成你打一出生，就有那种需求了？赫连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最擅长忍。”
    赫连铭更是幽怨，说道：“本王是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可是，有些事，一旦经历过，是真的很难忍的。此时此刻，你不觉得本王跟你说这个，是很不合时宜的吗？可是，本王就是忍不住。”
    “那就往死里忍。”艾九儿彻底无语，狠狠的拧了一把他的胳膊，拔腿便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猛然回头，望着他小声的问道：“那个……那晚，有……有没有，那个……”
    “什么？”赫连铭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
    艾九儿一咬牙，硬着头皮直接说道：“我，有没有，落红。”
    赫连铭一怔，脸上一红又一白的，看得艾九儿不解，急忙问道：“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啊！”
    赫连铭眨眼，再眨眼，突然抱住了她，急切的说道：“九儿，你别多想，本王不在意这个，真的，本王不在意的，本王跟你不一样，不管你是不是第一次，本王都……”
    他话没说完，艾九儿推开了他，一脸的愤怒，眼里泛着泪光，咬牙切齿的吼道：“说实话！我要听你说实话！”
    赫连铭微怔一下，笑出声来，老老实实的答道：“有，床单都没舍得叫人洗，你现在要去看看吗？”
    艾九儿猛地倒吸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才抬手擦掉眼泪，转身奔向马车，钻到马车里便下了令：“去凤泽酒庄，立刻，马上！”
    驾马的侍卫不敢不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政王，心想着可能摄政王不去吧，便上了马车，扬起了鞭子，驾马而行。
    赫连铭看着马车行驶，呆站了很久，才突然意识到，艾九儿所说的说实话，并不是看出他故意逗她，而是叫他说实话，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可惜他已经说了大实话了。
    撇了撇唇，他挑眉轻哼一声，嘀咕道：“当然在意，怎么会不在意，你都要在意本王这个老男人是不是第一次，本王又岂会不希望你也是第一次。只不过，在意归在意，也代表不了什么。”
    这边，赫连铭飞身去马厩牵马，那厢，白钰望着脸颊绯红的艾九儿，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再看赫连铭没有跟上来，心里有了猜测，说道：“主上他逗你了？”
    艾九儿大口喘着气，良久才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跟他说，成亲之前不许他碰我，他不高兴了。”
    “为什么不许？你竟是在意这些吗？”白钰惊讶的问道，他一直觉得艾九儿不是个常人，就不应该遵循这常理。
    艾九儿想了想，说道：“白钰，你知道吗，孟无忧跟丞相家的女儿李莞相爱，李莞已经未婚先孕，这事人人皆知。赫连铭会周全他们二人的名声，可是，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怀孕被天下人知道，他该如何自处？该如何周全？如果是你呢，你该怎么周全？”
    这个问题把白钰问了住，他静默良久才回答道：“先前我跟静儿求婚，静儿说安王不同意，先瞒着，也就没想那么多。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犯了大错，想来日后万万不能再胡来，还是等成婚之后再做真正的夫妻。只是，九儿，摄政王不同，他若真的守着那誓言，可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完这些，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儿，小声问道：“你和主上……已经……？”
    “嗯，被他下药设计过一次。”艾九儿如实相告，又看着白钰严肃的道：“你可不能乱来了，一定不能乱来了，知道吗？”
    白钰郑重的点头，说道：“师父明白，绝不会乱来。”
    “你说的，拉勾。”艾九儿连忙伸出了小指。
    白钰怔了一下，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失笑道：“你倒是好像很怕我欺负静儿，可知我绝不舍得欺负她。”
    艾九儿笑笑，勾紧了他的小指，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若成亲之前再胡来，生个孩子没*******艾九儿的顺嘴一说，惹得白钰无语的笑，然后她自己脸色一白，暗骂自己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提孩子，不过好在白钰还不知道孩子一事。
    突然，马车外响起一声暴怒吼声，吓得艾九儿一个哆嗦。那是赫连铭，驾马赶来，正好听到那句话，怒不可遏的吼道：“艾九儿！你找死！胡说八道什么！皮痒了是不是！”
    艾九儿觉得很恐怖，她头一次被赫连铭吓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抱住白钰的胳膊努力的往他身后躲，咬牙道：“吼什么吼，我有什么错？有本事你娶了我啊！到时候保准叫你夜夜春宵，天天下不了床！”
    死寂，长久的死寂，白钰和赫连铭都被艾九儿最后那句话给震撼住，连呼吸都给忘了。
    许久，赫连铭弃马，跳落在马车上，钻了进去，微眯着双眼，死盯着艾九儿，咬牙切齿旁若无人的道：“好，本王等着，倒要看看是谁天天下不了床。”

 第142章 竟是没闷死她

    艾九儿瞥了他一眼，抱着白钰的手又紧了紧，哼了一声道：“拭目以待，但是在那之前，摄政王请自重。”
    赫连铭脸色立即变得极为阴沉，忍了良久暴怒低吼：“自重你妹！”
    又是一阵死寂，却是换艾九儿和白钰被赫连铭那四个字给震住，白钰是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有些像是骂人，艾九儿则是惊讶他总是能把她说的词儿活学活用，还如此贴切。
    马车疾驰，很快就驶入闹市，朝着东郊而去，艾九儿佯装无事，掀开车帘往外看，还没掀开，被赫连铭一把拉住了手，只听他沉声喝道：“面纱！”
    艾九儿这才想起自己没戴面纱，愣了一愣，用嘴将左手的手套扯掉，摸摸袖子，又摸摸怀里，说道：“没带。”
    “那就老实呆着。”赫连铭恼怒的瞪她一眼，用力的将她的左手松开，扭过头去不看她。
    艾九儿气得头疼，忍无可忍，趁着他不注意，伸手将他的遮目面具给摘了下来，然后自己戴上，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其实她也没什么想看的，只不过是觉得方才的气氛有点闷，借此缓和一下罢了，哪知赫连铭这么不想她的脸被别人看到。
    既然他不想她被看到，她又忘记拿面纱，那她就戴他的面具遮着，她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想的，也这样做了，却忘记赫连铭的脸有多么的令人叹为观止。
    艾九儿正随意瞟着街上的行人，忽听“噗通”一声，连忙回过头来，却见白钰跪坐在马车的空地上，正呆呆的看着赫连铭。
    见此情形，艾九儿猛然惊醒，连忙扯掉面具递给赫连铭，又连忙将白钰给扶了起来，说道：“一张脸而已，一张脸而已，就当没见过吧，别这样。”
    白钰却久久回不过神来，只盯着赫连铭的脸看，目光是痴迷，是虔诚，是震惊。
    赫连铭轻咳一声，将遮目面具戴好，颇感无奈。私以为他身边的人应该已经足够崇拜他这个主上了，没曾想个人魅力竟还是远远不及这张脸，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幽怨的瞥了艾九儿一眼，赫连铭很不高兴的道：“你脑子进水了？”
    艾九儿摸摸脑袋，又使劲摇了摇，一本正经的道：“好像是有点进水了，怎么办？”
    “凉拌。”赫连铭无语至极，不再理会她，只叫侍卫再快些，然后对白钰说道：“快醒醒吧，马上就可以见到静儿。”
    听到这话，白钰才回过神来，但目光仍旧是痴痴的望着赫连铭，震惊无比的道：“主上，您怎么可以长成这样？这是怎么长得？”
    赫连铭更加无语，斜瞪他一眼道：“天生的，没办法。”
    闻言，艾九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摸着自己的脸说道：“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嫉妒也是没办法，我们俩真是天作之合。”
    赫连铭很爱这句话，唇角微扬，笑了起来，也不再计较先前还争吵过，乐不可支的坐到了艾九儿的身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虽不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看着眼前的一幕，白钰终于清醒过来，叹道：“长得再像神，终究不是神。”
    赫连铭挑挑眉，说道：“没听说过只羡鸳鸯不羡仙吗？本王是真正讨厌极了自己这张不能被世人所见的脸。”言外之意自然是想和艾九儿双宿双飞做一对令人羡煞的鸳鸯，一点也不想做神仙。
    白钰缓缓的笑了，马车正好停了下来，他便笑不出来了，说道：“我有点紧张。”
    艾九儿拿开赫连铭的手，说道：“别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走，下车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艾九儿下车的动作却是慌乱生硬的，足矣显得她也很紧张。白钰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紧张，但他也知道，紧张无用，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刚下马车，还没站稳，被一人抱住，白钰僵住，低头一看，可不就是日思夜想的女子吗？
    连忙将女子紧紧抱住，白钰双眼泛红，那些思念和担忧，如今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静也是一样，她先前听说白钰要回来，就忍不住在酒庄门口转悠，一看见摄政王府的马车过来，她就紧张忐忑又期待，希望能够看到她想念的人。
    还好，他回来了，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于是她什么也顾不得，直接用力的将这人抱住，生怕他再离开自己。
    看着二人紧紧相拥，赫连铭和艾九儿对视了一眼，眼中虽然还有许多忧虑，却也略感欣慰。不管怎么说，两个互相牵挂的人总算又在一起，哪怕是兄妹，又能如何？大不了不做夫妻，做一对厮守着不分离的男女也好。
    又看了那二人一眼，赫连铭和艾九儿进了酒庄，看到巧惠又喜又悲的抹眼泪，艾九儿急忙上前为她擦眼泪，提醒她道：“我知道你知道有些事情，只是既然我们选择瞒着，就要瞒个结结实实，你万万不能露出点什么破绽来，记住了吗？”
    巧惠抿着唇点头，说不出话来。这时，赫连霄从远处吭哧吭哧的跑过来，见到他们三个，又看到不远处的冷静，他抬起头来，高兴的道：“静姐姐的病是不是好了，跑的好快呢。”
    闻言，艾九儿知道这小家伙想的是什么，忙道：“那是你静姐姐想念的人回来了，她一时高兴才能跑那么快，其实病还没有好。霄儿再等几天，好不好？”
    赫连霄认真的想了想，看到那马车，说道：“我们坐最舒服的马车去找母妃，静姐姐就可以边找边养病了呀，是不是呢？”
    艾九儿突然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求助的看向赫连铭，希望他能够劝住赫连霄。
    赫连铭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赫连霄的脑袋，说道：“霄儿，等雪化了就出发，可好？”
    赫连霄看了看院子里剩余的少许的雪，高兴的点头，脆声答道：“好呀！雪很快就会化完。”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循声看过去时，只见一个黑衣侍卫下马奔来，急匆匆走上前来，行了个跪拜礼，将一封信交予赫连铭。
    赫连铭神色凝重的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将信塞到袖中，对艾九儿道：“风挺大的，你们先进屋，我去去就来。”
    艾九儿看着他的袖子，皱眉凝思自己方才看到的字，似乎是娟秀的小篆，应该是出自女子手笔，只是不知道是谁写的。她很好奇，但赫连铭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只好若无其事的牵着赫连霄走开。
    艾九儿走远后，赫连铭将信拿出来，边拆边问那侍卫道：“何时何人送来的。”
    那侍卫又单膝跪了下去，恭敬答道：“主上恕罪，属下不知，已经调查，无果。”
    赫连铭眸光微变，迅速展开信查阅，而后神色大变，沉声道：“去查，谁处理的德妃尸首，确认是否还在，竭力追查会是什么人救走了她。”
    “是！属下领命！”那侍卫迅速退去，驾马离开。
    赫连铭又看了看信，沉着脸将信收到袖中，快步去找艾九儿，将她叫到无人处，说道：“你猜是谁写来的信。”
    艾九儿已经做过猜测，问道：“皇太后？”
    赫连铭摇头，说道：“再猜。”
    艾九儿已经猜过了，她觉得能让侍卫这般急切来送信的人，肯定非同小可，既然不是皇太后，那还能是哪个女子呢？她真的猜不出来。
    摇了摇头，她说道：“别卖关子了，是谁？我认识吗？”
    赫连铭低声说道：“德妃。”
    艾九儿打了个激灵，叫道：“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的！”
    “确定是她的字迹。”赫连铭将信拿出来，递向艾九儿。
    艾九儿颤抖着手，并不敢接，感觉太过诡异，颤声问道：“写的什么？”
    “跟我没完。”赫连铭说完，挑了挑眉毛，颇为忧虑的道：“看来她是被什么人给救了。”
    艾九儿只觉得惊悚，缓缓抬起还略微疼痛的双手，好半晌才道：“我错了，不该嫌她的血脏了我的手，不该想着闷死她，到头来竟是没闷死她，我应该直接用刀割断她的脖子，要她死的透透的。”
    赫连铭连忙将她抱住，说道：“别怕，有我在。”
    艾九儿连连摇头，说道：“我不是怕，是恨！恨我自己心慈手软，留这么大个祸患！她肯定恨极了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怕，还有霄儿在，母子连心，她不敢乱来，她应该还不知道霄儿不是我的儿子。”赫连铭安慰她道。
    说起这个，艾九儿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德妃的来历，遂问道：“她的家人呢？我好像没听说朝中哪位大臣姓孟。”
    赫连铭说道：“她父亲早些年犯了大罪，全族除她母子以外，都已发配边疆做苦力。”
    艾九儿握了握拳，丝毫不顾手上的伤还没好，定定的道：“那她肯定会想办法去救她的家人出来。”
    赫连铭摇头，说道：“不会，惩治她父亲的时候，那些罪证便是她提供给我的，孟家全族都恨透了她。”
    艾九儿很是意外，没想到孟凌会这般不顾及亲情，好奇的问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恨孟家？”

 第143章 驱魔师还没走

    赫连铭点了点头，说道：“九儿，德妃的事因我而起，我会终结，之所以告诉你，是叫你有所防备，也是要你记住，妇人之仁有不得。”
    艾九儿苦涩一笑道：“赫连铭，时至今日，我若再不懂这个道理，真是白活了这大半年。”
    赫连铭微怔，思索了片刻，有些愧疚的说道：“终究是我将你拉进这黑暗世界中，只愿你眼中的黑暗不会污了你心底的光明美好。”
    艾九儿笑而不语，她自己心里清楚，艾九儿从来都没有光明美好过。无论是二十一世纪的艾九儿，还是这神佑国苦中作乐十余年的艾九儿，向来都知道世界有阴暗的一面，便不可能强装无知。
    只不过，过往那些年，一直不想面对，也不想变成黑暗中的一份子，可经历了一些事之后，由不得她再固守陈思。
    仰头看那蓝天白云，艾九儿又一次思念起沐云笙，想念他羞涩的笑，想念他暖人的笑，想念他在她身边时，那种无法言语的心安。而对于此，她从未想过要瞒着赫连铭，所以，迎着他探究的目光，她笑着说道：“你肯定猜得到我在想谁。”
    赫连铭嗯了一声，朝着离水谷所在的南方看去，说道：“离水谷的人，确实值得你思念，哪怕有朝一日我是你的夫君，也没有资格去嫉妒。”
    “这话说的好生严肃。”艾九儿笑着说完，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示意他该回去了，否则定会惹得冷静他们担心。
    赫连铭算着冷静和白钰久别重逢也该道完思念之苦了，便笑着将胳膊伸出来架着，等着她挽住他的臂弯。
    艾九儿却挑了挑眉，缓缓摇头，说道：“手牵手的男女一般是热恋，挽着臂弯的却大多是夫妻，我们牵手尚且很少哦。”
    话已点明，赫连铭心里郁闷也没办法，谁让他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来没******想到艾九儿和白钰那个约定，赫连铭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抱怨道：“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便做吧，何苦要连累本王。”
    艾九儿莞尔一笑，轻轻环抱住他的胳膊，挽着他往回走，心中想的却是：“就是为了不连累你，我才要憋着的。”
    这一天，过的很平静，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安和，笑容也很温暖，可艾九儿知道，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股凉意和浓浓的悲伤，只是为了不让彼此担心，才要这般伪装。然而，谁也没想过去打破这伪装，因为那意味着血腥。
    这些伪装一旦打破，心中的隐忍愤怒便会爆发，自然有许多血腥，而他们不想再看见血腥，至少最近这几天，不想再看到。
    用过晚饭后，艾九儿和赫连铭告别了凤泽酒庄的几个人，回到了摄政王府。在去飞云阁还是九天阁的岔路口，艾九儿顿住脚步，分别用手指了两个方向，意在各回各屋。
    赫连铭看得明白，但他装不明白，孩子气的抱住艾九儿的胳膊，抿着双唇不说话，却把他的坚定心思从目光中表达了出来。
    见此情形，艾九儿也不打算劝他，索性高兴的带着他回了飞云阁，又使唤他铺床。
    堂堂摄政王撇了撇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却是老老实实的铺了床，还叫人准备了洗澡水，然后他脱掉外衣钻到被窝里，将床幔拉下来，开始暖床。
    望着卧室里冒着热气的浴桶，再看那层层床幔，艾九儿的脸颊越发的烫，根本不敢脱衣洗澡。她不担心赫连铭会把持不住来欺负她，倒是怕自己心思一歪忍不住扑过去将他吃掉。
    所谓的约定和诅咒，她并不是太过在意，但是想到白钰肯定会遵守诺言，她便羞愧无比。但是，她终究是不敢当着他的面洗澡，那太引人遐想。
    “你也去洗洗吧。”低头解腰带，艾九儿轻声说道。
    赫连铭身子一僵，第一念头觉得这是一种暗示，一种邀请，但随后他便明白，她是不想他在。
    沮丧的下了床，赫连铭幽怨的叹息一声，瞄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扯过外袍往外走，边走边道：“本王要娶你，以最快的时间。”
    艾九儿含着笑意目送他离开，这才真正的将腰带解开，脱了衣服踏进浴桶，闭上眼睛泡澡，释放内心所有的压抑和悲愤。
    她算着时间，离娘的忌日不远了，如此说来，赫连铭大约会在半年内娶她，这个时间对她来说有些太早。
    一来，她还不知道赫连铭到底有多少底牌，能不能在交还大权之后自保。
    二来，皇甫傲天这个神秘的男人让她感到不安，总觉得他曾经对自己的那份喜欢太过执着痴情，只怕她和赫连铭的婚讯刚传出去，神佑国便会立刻遭到攻打。
    只这两点，便叫她不安，哪里敢过早的和赫连铭成亲，可赫连铭那般急切而坚定，是因为有自信能够直面未来可能发生的危险吗？
    艾九儿不知道，也不想去问，只是告诉自己，万事多做考虑，切不可再莽撞行事。
    深呼吸，艾九儿睁开眼睛，准备将手上的纱布解开，不然不方便她擦洗身子。也就是在她刚咬上纱布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急切而来，惊得她顾不上解纱带，忙将自己的身子沉入水底。
    赫连铭疾步而来，看她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正不悦的看着他，脸上一红，忙解释道：“我忘记你的手不方便，想着你不喜欢被别人侍候，所以……”
    “已经好了。”艾九儿一眼不眨的望着他说道，心里庆幸自己之前撒了足够多的花瓣，他肯定看不到水底的景象。
    赫连铭只觉得喉头干痒，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然后猛地转身，沉声问道：“你是要惩罚我吗？”
    艾九儿茫然，不解的问：“惩罚你什么？你犯了什么错吗？”
    赫连铭顿觉无力，肩头塌了下去，动了动手指，无奈的道：“我是对不起你，可那都是无意的，你何苦要这么折磨我呢？”
    艾九儿终于明白他说的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安抚他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为娘守孝罢了。”
    赫连铭猛地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呆了半晌，双唇微动了好久，才小声说道：“其实不用守……”
    听着这话，艾九儿哭笑不得，说道：“堂堂摄政王，连那种心思都忍不下去，日后叫我怎么相信你会忠贞于我。夜深了，摄政王请回吧。”
    赫连铭再次无力，惭愧的低下了头，挪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夜色里，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屋子里的淡淡烛光，看着窗户上的淡淡影子，颇是惆怅。
    他不是忍不下去，而是没有必要忍，便不想忍。如若凤秋真的去世了，他断然不会去有那些念头。可是，凤秋她没死，活的好好的，只是他还不敢告诉她这件事情罢了。
    而且他也知道，即便凤秋没死，她也未必就会愿意和自己亲近，说不定她会愤怒他的欺瞒，又一次和他冷战。若到那时，才真真是比此时境地更惨。
    转身欲走，赫连铭忽然看见夜色里一点银白朝自己缓缓飞来，不禁皱眉，抢先说道：“敢笑话本王试试。”
    小白嘲讽的话硬生生的憋在喉咙里，憋得很是难受，直到赫连铭的一只腿跨过门槛，它才壮了壮胆子，大声道：“活该，活该！”
    赫连铭顿了一下，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边走边道：“可不就是活该吗？既然活该，那就受着吧。”
    赫连铭走后，小白飞落在窗台，背对着艾九儿说道：“驱魔师还没走。”
    “在哪儿？”艾九儿惊问出声，一身的凉意肆起。
    小白摇头，说道：“京城。”
    它没有说具体在哪儿，就肯定是不知道，艾九儿便没有再问，速度洗完澡擦干身子，穿上了衣服，叫小白进来。
    小白飞进去，瑟瑟发抖，看得艾九儿心疼，忙将它抱在手心，柔声安慰：“别怕，既然他们在，你便不要随意出去，他们总不可能是无敌的。”
    小白颤声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微微的颤抖着。
    艾九儿心里更加不安，倒不是想起艾心和驱魔师一行人有接触，而是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会不会被驱魔师看穿，会不会无力招架。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小白，可小白被吓得这般脆弱，她也不忍心再谈及那些，便问它道：“似锦呢？在竹林小屋吗？”
    小白嗯了一声，说道：“似锦也叫我不要怕。”
    闻言，艾九儿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就不用怕。”
    小白仍旧不安，解释道：“我不知道似锦的实力，不得不怕。”
    艾九儿没再说话，抱着小白上了床，将它放在床里侧，她则拉过被子躺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谁知小白却急切的冲出了床幔，大叫道：“男女授受不亲啊啊啊！”
    那一声稚嫩男声渐渐远去，艾九儿忍俊不禁，总算知道小白不但是公的，还是个很在意人伦的，便也不勉强它。
    想着它肯定会去找似锦，艾九儿放下心来，拉了拉被子，在心中默默唱着小星星，慢慢睡去。
    黑暗中的艾九儿没有注意到，床幔破了一个洞，那是小白穿破的洞。
    沉睡中的艾九儿不知道，小白去而复返，在洞外看了她一会儿，离开之后，床幔上的那个洞不见了。

 第144章 派人跟着冷静

    翌日清晨，艾九儿醒来，发觉屋子里很亮堂，以为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赶紧穿衣起来，撸起袖子准备去后院打水洗脸。
    门一推开，满眼雪白，艾九儿惊讶得张开了嘴，这才知道昨夜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木芙蓉的枝头都被压得快要折断了。
    打来温温的井水洗漱完毕，艾九儿想起赫连霄那颗急切寻找他母妃的心，估摸着他肯定特讨厌这场大雪，摸着鼻子苦涩的笑了笑。
    那孩子终究是可怜的，如今他母妃“死而复生”，却也不知是他的福还是他的祸。
    看时间还早，艾九儿回屋摆好笔墨纸砚，快速研墨，提笔写信，写给离水谷的信。
    写完了三封信，艾九儿想起云依誊抄的那份皇甫傲天的信，一时间也确定不了若是她回信给云依，云依能否帮她把信送给皇甫傲天。想起这一点，她很好奇云依为何会把那样令她不安的信转送给她。
    心中疑惑云依和皇甫傲天是不是有来往，可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云依是沐泽深收养的孤女，不可能背叛离水谷。那么，云依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心思的，只是不知道沐云笙是否知道那蜡丸里多封了那份誊抄的信。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艾九儿给皇甫傲天回了信，只一句简单的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将信收好，艾九儿准备吹墨笛召唤护卫队的人前来，推开窗子看见满院银装素裹，又忽然想起她曾瞄过一眼的甄嬛传的某个场景——甄嬛在大雪之夜跑到满是梅花的院子里挂小像，许了三个愿望，其中一句是艾九儿喜欢的。于是，她又折返回桌旁，将写给皇甫傲天的纸条展开，又加上了那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吹了墨笛，艾九儿临窗静候墨笛护卫队的人，想着大过年的，他们常年守在墨笛主人身侧，当真是辛苦至极，便想着要犒劳犒劳他们。只是她也知道墨笛护卫队不缺钱财吃喝，想来想去，也唯有送他们一些凤泽酒庄的美酒。
    说是美酒，其实凤泽酒庄现在的酒大多还是从小酒坊里收来又加工的，毕竟酿酒是需要时间的，而她的酒庄和酒馆同时开，哪有什么自家酿的酒。
    不过酒的质量到底是有保证的，也是有自家产的酒的，比如葡萄酒和各种水果酒，比如只有她才会调配的各色鸡尾酒。
    当然，现在已经有了更高档的名字，凤尾酒。
    一道黑影穿过万千雪白而来，落定在艾九儿的窗外，恭敬依旧的道：“主人，有何吩咐。”
    艾九儿抬眸，看着裹得严实的黑衣人，笑着将三封信递给他，说道：“莫漠墨，你今年多大了，最喜欢什么。”
    莫漠墨答道：“十八，毒。”
    如此简练的回答，也是艾九儿意料之中的事，她起身，将头探了出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面巾和兜帽拉下来，再叫我看看你的脸。”
    莫漠墨反而退了一步，俯首抱拳说道：“属下立刻去送信，告退！”
    眼瞧着那黑色身影如风一般消失，艾九儿顿觉扫兴，莫名的责怨起赫连铭来。若不是他霸道爱吃醋，护卫队的人怎会如此防她！
    说曹操，曹操到，艾九儿才腹诽完赫连铭，赫连铭便疾步而来，她还未来的及怨他两句，只听他率先说道：“德妃的去向，查无果。”
    艾九儿的注意力立时被转移，想了一会儿说道：“皇上那边怎么说。”
    赫连铭迅速回道：“他肯定知道我们很生气，连遗体也是没敢要的。现在这情况，你如何打算。”
    艾九儿望了望天，想起赫连霄，长吁一口气，说道：“长痛不如短痛，就说暴毙，秘不发丧吧。至于霄儿，也许和德妃没了半点关系，才能安稳过完这一生。”
    赫连铭没有吭声，片刻之后才邀请她去九天阁用早饭，艾九儿却是另有打算，问道：“美景在哪儿？还没回府吗？”
    “昨日便送回来了，你要去哪儿。”赫连铭问道。
    艾九儿转身取了件厚实的披风，一边披上一边说道：“我去找静儿，这件事还是让她知道为好，你也去忙吧，我们总不能一直腻在一起。”
    赫连铭嗯了一声，抱住了她，说道：“我多想日日夜夜和你腻在一起，什么也不去管。”
    艾九儿笑着抬手抚摸他的脸，柔声说道：“会有那一天的。”
    赫连铭缓缓闭上眼睛，松开了她，说道：“去吧，我等着那一天早点到来。”
    “会的。”艾九儿说着，回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速速离去，去马厩牵走了不愿意和飞天公马良辰分开的飞天母马美景，赶往凤泽酒庄。
    驾马长驱而入，艾九儿先去了冷静住的厢房，见门上了锁，顿觉心惊，忙下了马，朝着巧惠的厢房狂奔而去。
    “巧惠，静儿呢？”艾九儿急声问着，冲进屋去。
    巧惠正坐在被窝里让丫鬟伺候着用早饭，听得这一问，忙叫丫鬟把粥放下，等丫鬟退下之后，她才咬了咬唇，小声说道：“天未亮便走了，巧惠拦不住。”
    艾九儿顿觉虚脱无力，慢慢的蹲下了身，呆了很久才问道：“没给我留什么话吗？”
    巧惠说道：“静姐姐要你别担心，她就是出去散散心，她说白钰公子会照顾好她。”
    艾九儿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她怕那二人知道了他们的兄妹关系，遂道：“知道他们会去哪儿吗？他们走的时候带了几个人？”
    “就他们两个，乔装打扮成平凡夫妻，带着二皇子走了，未曾说起要去哪儿。”
    听着这样的回答，艾九儿知道冷静是故意要躲出去的，心里很是难过，越想越觉得不安，只好又吹响了墨笛，召唤人来。
    不多时，霍达出现，把艾九儿惊得一喜，问道：“霍大哥，你前几日去了哪里？”
    霍达被这一声大哥给喊得有点发懵，愣了一下才道：“去忙了些私事，主人有何吩咐。”
    “派人跟着冷静和白钰，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行踪。”艾九儿急切的吩咐着，又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需要证明他们不是兄妹关系的证据，你能帮我吗？”
    霍达又是一懵，但他很快便会意，点头说道：“这些都好办，还有其他吩咐吗？”
    艾九儿摇摇头，心情平缓了许多，说道：“凤凰醉，想喝吗？”
    一听凤凰醉，霍达眸光一亮，难以置信的反问道：“可以吗？”
    艾九儿重重点头，笑着指了指巧惠，说道：“这是巧惠，你肯定知道她是谁，我许你三杯凤凰醉，等巧惠的伤养好了，你可以叫她给你调配。”
    霍达高兴的点头，“多谢！”
    艾九儿见他如此开心，自己也受了感染，心情大好的说道：“以后凤泽酒庄的非特色酒，每日为墨笛护卫队免费提供十罐，若是谁家有喜事，可以半价供应正常所需。”
    霍达皱眉，有些不满的道：“特色酒呢？”
    艾九儿也皱眉，说道：“特色酒当然不能泛滥，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我还要指望着它们赚钱呢，你就别多想了。”
    霍达再皱眉，悻悻转身，抬腿欲走。
    艾九儿忍着笑喊住了他，说道：“让我看看墨笛护卫队每个人的脸，我就再许你三杯凤凰醉。”
    霍达的脚步立时顿住，僵了一会儿才道：“这个，还是算了。”
    艾九儿无比郁闷，怒道：“我才是现在的墨笛护卫队主人，你们敢不听我的！”
    “墨笛护卫队向来不是唯命是从的，你应该谨记这一点。”霍达说着，忽然扯掉他的面巾，不等艾九儿仔细看清他的脸，他又将面巾拉了上去，说道：“一杯。”
    然后，飞速离去，徒留艾九儿一片凌乱。
    该死的，她有说答应看他一个人的脸就给一杯吗？
    不过，霍达那张脸，还真是……不错啊！典型的颓废帅大叔！
    “看来不该叫他霍大哥啊。”艾九儿笑着唏嘘了一声，走到床边端起了碗，要喂巧惠吃粥。
    巧惠坚决拒绝，非要自己吃，艾九儿瞧她气色好了很多，也没再拦着，说道：“记住霍达长什么样了吗？”
    巧惠点头，说道：“记住了，只是，是欠他三杯还是四杯？”
    艾九儿嘿嘿一笑，说道：“你决定吧，反正是你调制，我又没答应他。”说完，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去。
    离开了凤泽酒庄，艾九儿直奔艾府而去，想去给娘上柱香。
    艾甄和艾斌上朝未归，柳金兰在家中坐镇，听说她回来了，立刻赶去寻她，却也不敢打扰。
    凤秋的衣冠冢前，艾九儿上了香，在心中默默说了一些话，才起身离去。一出门见着柳金兰，她浅笑问道：“这祠堂，是母亲命人修建的吗？”
    只是几日时间而已，凤秋的衣冠冢已不再是孤零零树林里的一座坟头，而是在宽敞的祠堂里，每日都有供奉，墓碑也换成了雕刻着花纹的石碑。
    柳金兰谨慎的答道：“是你哥哥的主意，我只是照着找人办了，老爷也觉得早该如此。”
    艾九儿依旧淡淡的笑着，瞄了一眼柳金兰头上非常朴素的银钗，说道：“你们有心了，改日我让人把银票送来。”
    柳金兰连忙拒绝，说道：“不用不用，九儿你别跟我们见外，都是一家人，是我们应该做的。”
    艾九儿说道：“正因为是一家人，才应该出些力气才是。想来父亲和哥哥要在朝中周旋，开支也是不少的。若是家中银子不够，母亲你可一定要向我开口，毕竟我也是真心希望父亲和哥哥能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我也好跟着吃香喝辣。”

 第145章 彬公子的放肆

    听着这别有意味的话，柳金兰脸色白了白，低低的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艾九儿也没有心情和她多说，只是问了几句府上那些家眷可还安好，哥哥可有心上人之类的话，便又驾马而去。
    之所以要给柳金兰银票，绝非因为艾府为凤秋建了个祠堂遮风避雨，而是柳金兰的衣裳头饰，已远不如从前那般华丽名贵，看起来朴素得可怜。
    她不知道这种朴素是故意做样子给人看的，还是家里真缺银子，那她就只能当成是后者，同时也要让她柳金兰知道，艾甄和艾斌拉拢朝臣之事，她早有耳闻。
    经历了最近几日的事情，艾九儿越发觉得时间珍贵，略微计算了一下，她回了摄政王府，将太过名贵招摇的飞天马美景送回马厩，骑了一匹很普通的马，再次离开了摄政王府。不过这一次，小白不知道从哪儿飞了过来，费了不少力气，钻到了她的怀里。
    艾九儿很意外总是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小白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但也没有细想，认定它肯定是为了自己好，便扯了扯衣裳，让腹部那里宽松一些，好将小白藏的更隐秘一些。
    驾马来到京城最大的戏馆——得开戏馆，艾九儿要了最好的雅间，扶了扶头上的斗笠，目不斜视的上了所谓的天字号雅间。
    据她所知，那个被废的太子赫连彬，最爱在这里听戏，德妃刺杀她的那天，他便是邀请了当值的艾斌来此听戏。
    若想叫她相信彬公子是随意邀请，她还真的不肯信，所以她要来见识见识，所谓的彬公子，是何许人也。
    令艾九儿惊喜的是，她才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一盏茶，那个彬公子便高调又低调的来了，身边有艾斌陪着。
    之所以说高调，是因为彬公子穿的是皇子服，没有丝毫遮掩身份的意思。之所以说低调，是因为一楼大堂里没有人去打量他，便说明他是常客，一个不摆架子的常客，又或者是都知道他是个被废的皇族子弟。
    算算时间，应该是刚下朝，但是艾斌已经换上了便服，估计是一早约好来这听戏，便在马车里换了衣裳。想到此，艾九儿眯眼笑了笑，心道，算你识趣，没招摇的穿官服，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更巧的是，赫连彬和艾斌竟是并肩而行进了她隔壁的雅间，她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二人的谈话。只不过那些谈话没有意思，甚至有些不堪入耳。
    因为，赫连彬竟是连在花-楼寻-欢作-乐的细节都说给艾斌听，语言虽然不粗俗，可描绘出的画面却非同一般人那样的保守。
    赫连彬还邀请艾斌同去，艾斌虽然婉拒，但语气里的坚定却是不容小觑的，这让艾九儿倒是很意外，没想到艾斌还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不过想想也是，柳金兰那么恨艾甄娶的那些侍妾，她儿子自然知道女人多了也不好。
    一台戏很热闹，声音很大，那二人的谈话也未曾停止，艾九儿用心的听着，越听越觉得可疑。
    虽说赫连彬是废太子，不问朝政，但他们两个不至于一句朝政上的事儿都不提吧？
    怀着这样的疑惑，艾九儿摸了摸小白，示意它出来，然后叫它小心的去偷看一下隔壁房间的情形。
    小白很乐意有任务交给它，立马飞出窗外，又无声无息的落在隔壁雅间的窗台，啄了一个小洞，偷偷的瞄着。
    不一会儿，小白飞了回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在用水在桌上写字，看不清。”
    闻言，艾九儿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很是惊讶，因为这代表着那二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也不用这般一心二用的掩人耳目，而且两人的防备心竟是如此的强。
    忽然，她听到她的名字从赫连彬的口中说出来，连忙注意去听，结果却听赫连彬说道：“听说她容颜绝色倾城，腰肢也是曼妙妖娆，一曲凤凰醉，跳的人都要醉了，真想看一看，更想尝一尝。”
    艾斌听了这直白的话，脸色瞬间苍白，急声道：“这话万万不能说出来，若被摄政王的人听了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赫连彬哈哈大笑，说道：“你也说了，不能说出来，那本公子便闭目遐想吧。想想她迷醉的双眼，绯红的面颊，红润的樱桃小口，洁白如雪的肌肤，可盈盈一握的腰肢……唔，本公子忽然觉得热，真想亲眼目睹此女的风姿，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说给本公子牵牵线。”
    艾斌如临大敌，摸着汗说道：“我是连看都不敢看她的，更别说邀请她和你见面了。彬公子，您可别忘了，她被德妃娘娘刺杀的那天，您正好邀请我来听戏，我可不觉得她会认为是个巧合。”
    赫连彬说道：“不信也得信呀，确实是个巧合，本公子一个废太子，向来不问朝政，孤家寡人，怎么可能知道那天是你当值呢？你也是的，既然当值，就不要出来陪本公子听戏了嘛。”
    艾斌说道：“彬公子邀请哪能不来，每每与君畅谈，都收获颇多，自然不愿意错失了机会。只是，至今我也想不明白，德妃娘娘是怎样支开御林军护卫的。要知道，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随意调遣御林军护卫。”
    赫连彬说道：“这本公子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已经有人以死谢罪了吧。”
    艾斌惊讶说道：“彬公子料事如神啊，那日替我当值的副统领，确实已经不在了，据说是掉进了自家府上的冰湖里，活活淹死了，捞上来的时候，已然成了一个冰人。”
    赫连彬说道：“哎呀，随口一说竟猜准了，既如此，你便不用担心你妹妹疑心你了。”
    艾斌说道：“哪能不担心，死的那般蹊跷，只会更加加重她的疑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虽然曾经我总欺凌她，可最近这半年来，我还真不敢惹她，哪敢胡来。再说有彬公子作证，应该是没事的。”
    赫连彬笑道：“瞧你这出息，不过一个女子罢了，直接宽衣解带，一场温柔乡，什么问题也就都解决了。”
    艾斌惊叫道：“那可是我妹妹，亲妹妹！”
    赫连彬哈哈大笑道：“看把你吓得，又不是让你亲自出马，交给本公子可不就万事大吉了？想来若是她有幸伺候本公子，摄政王再也不会多瞧她一眼，如此你还用怕她压你一头吗？”
    “彬公子，知道您一向爱说笑，可这个万万使不得。”艾斌惊恐的说道。
    赫连彬却笑得越发放肆，说道：“怕什么，今晚你把她请出来，本公子连合-欢酒都不用灌她，保准叫她乐不思蜀。”
    听着这些话，艾九儿终是忍无可忍，腾然起身，几步走到了隔壁，一把将那层纱帘给扯下来，扔向了那对坐而谈的二人。
    “谁！谁如此大胆！”赫连彬手忙脚乱的扯纱帘，怒叫道。只不过戏台上热闹非凡，他的叫声被淹没了。
    艾九儿关上了纱帘后的那两扇门，笑着将斗笠摘下来，抽出了腰间软剑，笑道：“自然是你正想念的小女子我，我真是很想看看你怎么让我乐不思蜀。”
    她笑意盈盈的说着，软剑直指赫连彬的心口。
    赫连彬终于把纱帘从头上扯掉，睁眼一看，一位白衣女子执着剑点着他心口，登时一愣，然后笑了。
    “久仰大名，果然名不虚传，只一眼，就叫本公子心神荡漾。”赫连铭笑呵呵的说着放肆的话。
    艾九儿倒也不气，她以前可没少听各种调戏她的话，根本不会被那些话弄得脸红。之所以气愤而来，是因为但凡觊觎她的人，只要被她知道，总要付出点什么。
    艾斌脸色惨白的站在一旁，身子不住的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见艾九儿压根没看他一眼，他忙抹着汗回想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确认没说之后，他放心的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看着眼前穿着华服的废太子，艾九儿叹了口气，将软剑收回，说道：“彬公子，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美？”
    彬公子望了望心口被刺破的外袍，笑道：“自然是人见人夸的。”
    艾九儿笑得越发灿烂，将软剑收在腰间，整了整腰带，然后慢步朝他走去，边走边道：“那你可曾听说，本姑娘最喜欢各色美男？”
    赫连彬老实的摇头，说道：“先前未曾听闻，如今听说，真是高兴之至。”
    瞧着赫连彬伸出来的手，艾九儿笑着挡开，反而抚上他那毫不逊色于赫连桉的俊美容颜，说道：“方才本姑娘听了不少的话，想来你是丝毫不避讳摄政王的，是也不是？”
    赫连彬笑得迷醉，乐呵呵的答道：“自然，男未婚，女未嫁，都是自由身，有何可顾虑的呢？”
    “如此甚好，本姑娘也这般觉得，只可惜先前未曾有谁敢接受本姑娘的垂爱。”艾九儿说着，手往下滑，抚上了赫连彬的胸膛。
    赫连彬身躯一颤，顿感酥麻，忍不住揽住了她的腰身，柔声说道：“甚好，甚好，本公子仰慕姑娘已久。”
    艾九儿笑得越发柔美，看也没看艾斌，说道：“哥哥，你该出去守门了，可要为妹妹看好门才是。”
    艾斌满头大汗，不知道妹妹如何会是这样放-荡轻-浮的模样，只是他也不敢不从，忙不迭的出去，将门关好，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外守着，心里很是煎熬。
    这厢艾斌刚关好了门出去，那厢艾九儿便一手抄起一个茶盏，使劲砸向赫连彬的后脑勺。
    赫连彬正沉迷于即将拥有的温柔乡，一时不查，被砸个正着，痛呼一声，捂住了脑袋连连后退。
    艾九儿却是不给他半点缓和的机会，再次抓起一个茶盏，摔到地上之后，捡起一块碎片，冷笑着朝他走去。

 第146章 毁了他们的容

    赫连彬大叫着往后躲着，可怜毫无武功的他是躲也躲不掉，被艾九儿一脚踹倒在地，踩着他的胸膛，拿着茶盏碎片在他脸上作画。
    这是艾九儿头一次动手割破人的肌肤，但她并没有害怕。也许是因为怒从胆边生，也许是经历了某些事之后，彻底的改了性子。
    她非常利索的在赫连彬的左脸画了个o，又在他右脸画了x。
    刚画完，听得门被推开，艾九儿收腿，回首望去，但见是艾斌欲来阻拦，顿觉没画过瘾，说道：“过来。”
    艾斌哆哆嗦嗦，不敢过去，艾九儿便拿着沾血的茶盏碎片走了过去，迅速出手，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然后将碎片扔掉。
    她只当没听见艾斌的痛呼，很随意很轻松的扯起艾斌的衣裳擦了擦手，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没有说我的坏话，可我也知道，你心中一直在算计我。你嘴上说不做亏心事，背地里却跟与摄政王做对的人走的很近，尤其跟皇上走的很近。今天这一下，就算给你提个醒，我艾九儿不是你惹得起的。”
    “艾九儿！你敢出手伤皇家血脉！”身后，赫连彬捂着满是血的脸颊，大声嚎叫，声音嘶哑难听。
    艾九儿回眸一笑，说道：“彬公子，你先前长得很美，可惜想得也太美了。现在好了，长得不美了，以后也就不要想的太美了。彬公子，你要记住，你只不过是彬公子而已，可别再瞎想，会短命的。”
    说完，艾九儿戴上斗笠，大步离去。
    驾马疾行，艾九儿心情很好，胸中闷着的一口恶气总算撒了出来，她还得感谢赫连彬的口无遮拦，彻底将她惹怒，让她有个理由发泄烦闷悲愤。
    迎着寒风，穿过闹市，艾九儿想喝酒，便去了凤泽酒馆，直接上了专属于她的二楼九号房。那里，有一面墙是酒架，满满的都是酒。
    她不用担心这里的酒会被人动手脚，因为这酒罐的封口是她设计的，一旦上封，断然不能毫无痕迹的下毒。而她凤泽酒庄的酒在入罐前，经过过层层严查，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封口。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她岂敢卖天价特色酒。
    要知道，商战也是无情的，谁若想害她，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不过，有摄政王这三个字在，她的凤泽酒馆倒是一直很太平。
    刚开了一罐酒，艾九儿还没喝到嘴，忽听小白怯怯发抖的说道：“驱……驱魔师……”
    “在哪儿？！”艾九儿立刻把酒罐放下，压低声音问道。
    小白颤抖着继续说道：“……的气息……”
    艾九儿顿觉失落，但是很快又精神起来，立刻叫人把酒馆掌柜给叫来。
    掌柜是八十一少中经商天才的徒弟，很擅长经营各类商铺，她的酒馆能开起来，要归功于冷静和巧惠，而冷静跟八十一少的关系极好，自然又占了不少光。
    干瘦而精明的掌柜来到艾九儿的面前，笑呵呵的道：“钱某不知庄主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艾九儿直奔主题，说道：“钱多多，近日可有可疑的人在酒馆停留？”
    钱多多听着庄主直呼他的外号，笑得更欢，说道：“凤泽酒馆如日中天，每日都有可疑的人前来，不知庄主所指的是哪一类。”
    “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不知来路的，不像是神佑国的，神秘的，可有？”艾九儿问着，心里毫无头绪，想着人家既然敢来神佑国京城，肯定是有法子隐藏身份的，只是她还是抱了一线希望。
    钱多多说道：“钱某不擅武力，自是看不出，但也未曾听暗卫上报，想来是没有的。当然，也可能是对方隐瞒的太好，属下们一时看不出。”
    艾九儿点点头，道了谢，叫他准备点饭菜，酒足饭饱之后，她才起身准备回摄政王府。
    刚走到门口，忽听一道风声，艾九儿立即闪身躲开，还没来得及去想会是谁敢这么嚣张的闯二楼九号房，便听得赫连铭的声音响起，顿时松了一口气。
    赫连铭冲门而入，担心的说道：“九儿，你还好吧？”
    入眼空无一人，赫连铭一怔，回首环顾，看见艾九儿在角落站着，连忙走了过去，将她拉入怀中，声音轻柔到了极致，低声安慰她道：“别怕，别怕，本王来了。”
    艾九儿静静站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推开他，说道：“本县主可没有怕，倒是你消息挺快的。”
    赫连铭仔细打量了她，发现她安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本王虽不把他一个废太子放在眼里，但也有派人时不时的暗中跟随，近日事多，便一直有人跟着，幸好那人是个有眼色的，没有阻拦你。”
    听着这话，艾九儿是有些意外的，赫连彬虽然是个废太子，但到底是皇家血脉。她那样不留情面的出手毁了赫连彬俊美的容颜，赫连铭这个当皇叔的，竟然还一副她做的很对的样子。
    动了动唇，她想问些什么，却突然觉得疲惫，索性靠在他的胸膛，说道：“赫连铭，我有些累了，带我回去吧。”
    “好。”他说着，将她拦腰抱起，就那样旁若无人的抱着她离开了凤泽酒馆。
    艾九儿虽然戴着斗笠，但赫连铭那标志性的银色遮目面具早已暴露了他摄政王的身份，自然也就无人不知她就是艾九儿，是这凤泽酒馆的主人。
    一路唏嘘声在耳，艾九儿只当作闻若未闻，她向来不是个刻意低调的人，当然不怕被人关注被人议论。
    回到了摄政王府，赫连铭将艾九儿抱到了飞云阁，将她放在了软塌上，又叫人搬来几个炉子围在她的身侧，生怕她冻着。
    艾九儿确实是个怕冷的，但她也是个能忍的，以前也没少在大冬天里穿短裙。虽说车里有空调，目的地有空调，下车披着羽绒服，可那也是会冷的。但是瞧着赫连铭这么关心她，她很开心的接受，老老实实的裹着绒毯，目不转睛的笑望着他。
    瞧着艾九儿那般柔情专注的望着自己，赫连铭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压抑炙热的难受，偏生他也不敢再强行将她吃干抹净，只好怒瞪她道：“别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本王，比咬本王一口还让人生气。”
    说起这个，艾九儿看向他的心口，说道：“叫我看看。”
    如此冬日，她要看他胸膛的咬痕，自然是知道他体质特殊不怕冷，可她却忘了，袒胸相对会让他的欲-火烧的更旺。
    赫连铭厉声说了个“不”字，转移了话题，说道：“听说你把艾斌的脸也给划了一道，这又是为何？”
    艾九儿皱眉，说道：“看不顺眼。”
    赫连铭忙抬手轻抚她的双眉，说道：“划了就划了，别因为别人皱眉，也不要因为不顺眼就不顺心。”
    艾九儿点头嗯了一声，又一次凝望赫连铭，直把他看的恼怒的呼吸粗重，她才嫣然一笑道：“若是哪天我们相看两生厌，该可怎么办呢？”
    赫连铭的目光更加凌厉，生气的说道：“不会有那一天！”
    艾九儿笑了笑，没再说话。事实上，直至今日她也不明白赫连铭怎么就喜欢自己这样的女子，他是怎样从看她不顺眼到如今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赫连铭，想来爱情这种事情，本就莫名其妙，便也不想了。
    忙碌了大半天，艾九儿困乏了，便叫赫连铭给她唱小星星，缓缓的睡去，唇边带着淡淡笑意。
    轻唱着童谣，赫连铭看着艾九儿唇边的笑意，心情也好了起来，目光越发温柔深情，唱的也越发投入。
    等艾九儿睡得很沉时，他才停下了轻唱，轻手轻脚的拿出了纸笔，给凤秋又写了一封信，问她艾九儿都喜欢些什么。
    赫连铭刚把信写完，忽然听到一丝动静，立时回眸看去，竟是看到小白在博古架上望着他面前的信纸。
    他心中一惊，呼吸紧了紧，盯着小白，等小白有所反应。
    小白抬眸看他，眨了眨眼，忽然开口说道：“我识字。”
    赫连铭的手颤了颤，很快平静下来，说道：“你不会告诉她。”
    小白冷声问道：“凭什么？”
    赫连铭将信收好，装入信封，看也没看它，说道：“你在离水谷待过，想来是知道些什么的。”
    小白说道：“但不是无所不知。”
    赫连铭笑道：“你今天太过冷静，不像以前的小白。”
    小白说道：“你骗了她。”
    赫连铭笑的更加灿烂，说道：“但我从未害过她。”
    小白声音越发冰冷，说道：“你想过害她。”
    赫连铭笑容依旧，说道：“只是想过而已。”
    小白不再说话，静静的望着赫连铭，看着他泰然自若的叫人把信送去离水谷，看着他为艾九儿掖了掖绒毯，看着他搬了凳子坐在艾九儿身旁，始终没有言语。
    一室寂静，赫连铭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那鹦鹉，给他的感觉很怪异，一点也不像先前那般。以往，小白虽然讨厌他，但是眼神里有种畏惧，可今天的小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竟让他觉得有浓重的冷意。
    那目光，宛如一个人，一个对他有诸多不满和敌意的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第147章 那是一个情敌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他心下不安，也正因为毫无头绪，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无视它，以不变应万变。
    天渐渐黑了，那只纯白色的鹦鹉还那样望着他，仿佛不知疲惫似的，一动不动。
    赫连铭被看得手心出汗，但他始终忍着没去说什么，总觉得一旦问了，就是输了。
    这份寂静终于打破，因为赫连铭听到有人敲响了院门，说是皇上来了，正在正厅等候。
    他应了声，说稍候就去，这才看向窗台上的鹦鹉，眼神示意它，若再不说什么，他就走了。
    纯白的鹦鹉终于开了口，稚嫩的童声阴冷至极，说道：“你若负她，我定不惜性命也要你这一生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赫连铭笑了，笑着对鹦鹉鞠了一躬，说道：“多谢阁下躬身相伴九儿身侧，本王定不会给他人可乘之机。”
    说罢，笑着离去，丝毫不担心那鹦鹉会对艾九儿怎样。
    那只鹦鹉非同凡类，他一早就知道，只是以往他猜不出是为何，现在却越发觉得，那是一个情敌！
    把一只鹦鹉当情敌，这很可笑，但他其实是笑不出来的，因为他知道那人不可能是鹦鹉，只不过有时会附身在那只傲娇的白痴鹦鹉身上。
    之所以笑着离开，是因为那人给了他机会，愿意看他怎样对待艾九儿。这对他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因为连他也感受到了来自那目光的冷然。
    而且，他毫不怀疑，拥有那目光的主人，绝对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他杀了。
    如此，他怎能不感谢他？
    不快不慢的走到了正厅，赫连铭叫所有人退下，看着那穿着打扮和他无异的男子，他笑着问道：“何事？”
    正在看厅堂画作的赫连桉立时转过身来，几步走到赫连铭的面前，撩起袍摆，双膝着地跪了下去，额头着地，说道：“皇叔，侄儿知错了，但求责罚。”
    赫连铭俯首望着，收起了笑意，说道：“错在哪儿？本王竟是不知。”
    “错在一时糊涂，忘却了皇叔对侄儿母子的恩情。错在竟想着夺回皇叔的权势，错在……”
    听到这儿，赫连铭出声制止了赫连桉，说道：“皇权本就是我的，我愿意给你，才是你的，何来你夺回一说？难不成直到今日，你还以为皇权本该是你赫连桉的吗？”
    赫连桉惊恐，脑袋有些发懵，咬了咬牙才鼓起勇气道：“父皇将皇位传给了我，皇权不就本该是我的吗？夺回二字不过是顺口一说，皇叔……是不是想太多了……？”
    赫连铭笑着往左迈了一步，绕过赫连桉走到了首位坐下，说道：“我不想与你废话，因为我知道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赫连桉已经死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若跪，今生都别想站直了腰，若起来，便别妄想让本王相信你毫无二心。”
    赫连桉背部僵直，只觉得自己周身都是利剑，随时都能将自己戳的千疮百孔。
    他满头是汗，却不敢擦掉，忙不迭的双膝跪地转过了身，凄凄切切的说道：“皇叔，侄儿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妄想，可是要侄儿今生都跪着，是不是太……”
    “太怎么？”赫连铭笑着反问。
    “太窝囊了……”赫连桉小声说道。
    赫连铭收起笑意站起身来，说道：“那就站起身来，堂堂正正的做个七尺男儿，正大光明的向本王挑战，而非愚蠢卑鄙的动本王的女人！”
    赫连桉忙低下了头，急切的辩解道：“皇叔明鉴，侄儿从未想过害九儿妹妹！也从没想过挑战您，侄儿只是不想被他人轻视，不想做个废物皇帝，万万不敢与您做对啊！”
    赫连铭轻笑一声，捻着手指说道：“本王倒是希望你能够站起来，将本王打倒，如此也不枉费我多年教导。”
    闻言，赫连桉懵了，瑟瑟问道：“皇叔，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叫你站起来，打倒本王，堂堂正正的，来抢本王的皇权！”赫连铭大声说道。
    赫连桉颤了颤，吞了吞口水，脑子越来越懵。
    他不惜双膝跪下求饶，就是希望皇叔能够相信他再无反叛之心，怎的他还叫他站起来跟他打一场呢？
    抬手擦了擦汗，他弱弱的道：“朕的武功是你教的，十个也打不过你……”
    “不错，至少敢自称朕了。”赫连铭说道。
    赫连桉忙低下了头，说道：“说顺口了，不是故意的。”
    赫连铭顿感失望，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意腾然而升，气得他抓起茶壶朝他扔了过去，吼道：“赫连桉，你动脑子想想，你那些小动作，何曾瞒骗过本王的眼睛！可本王有没有阻止，有没有惩罚你？”
    赫连桉被落在身旁的茶盏吓了一身冷汗，定了定神，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
    赫连铭又摔了一个杯子，怒道：“如此你还不明白吗？”
    赫连桉怔住，忽然惊醒，抬起头来问道：“难道皇叔一直在等着侄儿强大到将您扳倒吗？”
    听了这话，赫连铭总算消了点气，说道：“正是！否则本王怎能放心离开神佑国！”
    赫连桉大喜，却又心有不安，连忙将喜悦压下去，问道：“皇叔你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赫连铭冷声回答，大步走向他，从他身边走过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赫连桉呆滞了很久，想了很久，才慢慢的站起身来，揉着膝盖，皱着眉头离开了摄政王招待客人的正厅。
    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他明白了皇叔是在邀他一战，却不明白皇叔为何直到今日才告诉他。
    难道皇叔真的一直在等着他将他扳倒吗？
    他拿不定主意，只好快马加鞭赶回皇宫，去找皇太后商议。
    然而，见到了正在描摹梅花的皇太后，他想起某一幕画面，又突然不想跟她商议，请了安，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回了他的寝宫，冥思苦想。
    当公公说该翻牌子的时候，他瞄了一眼，看见德妃的牌子还在，才想起皇叔派人跟他安排的事，忙道：“德妃已经暴毙，虽秘不发丧，也得叫宫中人知晓才是。”
    那公公忙应了声，将德妃的牌子拿走，端着托盘的手往前又挪了挪。
    赫连桉忽然想到自己子嗣不多，二皇子霄儿又被母后送去了摄政王府，不禁觉得凄凉，说道：“去把皇后和大皇子接过来。”
    不多时，皇后牵着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小男孩来到了皇帝寝宫，施礼拜见后，走到了赫连桉的身旁。
    赫连桉看了看素服的皇后，将大皇子抱到了怀里，问道：“近来有没有好好读书？”
    赫连希淡淡一笑，冷淡的答道：“一如既往。”
    赫连桉顿感不悦，将他放到了地上，看向皇后说道：“你的儿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跟朕不亲近。”
    皇后面色尴尬，忙将儿子拉到身旁，说道：“希儿生**静，对谁都是不亲近的，皇上无须在意的。”
    赫连桉干笑一声，望着赫连希道：“你霄儿弟弟去了摄政王府学习，你要不要去？”
    赫连希一时不查这是试探，高兴的点头，语气里满是向往的说道：“要去要去，父皇，希儿要去。”
    赫连桉冷笑一声，将目光挪到了皇后的脸上，说道：“看，他还是有想亲近的人的。”
    皇后面色一白，忙道：“皇上，您知道的，希儿向来喜欢跟霄儿玩，这几日不见霄儿，他想念的紧。”
    赫连桉只笑不语，望着长得很是漂亮的赫连希，望了很久，忽然说道：“摄政王膝下无子，不如把希儿送给他抚养吧，也好打发孤寂的时间。”
    皇后的脸色更加惨白，声音都颤抖起来，说道：“皇上，此事不妥呀，摄政王乃是皇叔，希儿要唤他一声爷爷的，这可怎么送过去？”
    赫连桉笑着问道：“母后能把霄儿送过去，朕怎的就不能把希儿送过去？”
    皇后越发惊恐，忙提裙跪到地上，颤声说道：“皇上，霄儿……霄儿他，不是您的亲生骨肉，可希儿他是啊！母后把霄儿送过去，自有她的打算，可希儿不能呀！希儿是您嫡亲的大皇子呀！”
    赫连桉挑眉，冷笑问道：“嫡亲吗？他何曾与朕亲近过？倒是霄儿更亲近些。”
    听得这话，皇后险些昏过去，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丈夫怀疑她的儿子非他亲生，她真是百口莫辩！偏生儿子就是不喜与他父皇亲近，反而无比崇敬摄政王，这真叫她发愁！
    赫连希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原来父皇怀疑他不是亲生的。
    眨了眨眼，他忽然笑了，仰着头望着皇上，说道：“父皇若怀疑儿臣不是亲生的，大可以杀了儿臣，吓母后作甚。”
    一言出，惊得皇上和皇后都是一愣。
    皇后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厉声喝道：“胡说什么，你怎会不是皇上亲生？！可不要伤心过度胡乱说话。”
    赫连希睁着眼睛，一眼不眨的望着皇上，眼里满是倔强。
    赫连桉恼怒的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腾地起身，怒道：“小野种，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说着疾步走到床头，取下了他的宝剑。

 第148章 他不敢杀儿臣

    剑出鞘，银光一闪，皇后吓得哭了出来，跪行着来到赫连桉的脚边，抱住了他的腿，苦苦哀求道：“皇上，您何苦啊！希儿他真的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若不信，臣妾以死明鉴，好不好？”
    “母后莫怕，他不敢杀儿臣。”赫连希突然如此说道，毫无畏惧的走过去，抱住母后的胳膊，要将她拉起来。
    赫连桉气得直抖，先前确实只是吓一吓这孩子，没曾想这孩子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真是气煞他也！
    一脚踢开皇后，他后退了两小步，深呼吸，握紧了剑柄，最后一咬牙，一剑刺过去，刺向赫连希的心口！
    他赫连铭不是邀他一战吗？那他就先把他的孽子给杀了！
    不过，这一剑没有刺中赫连希，他躲了开，而皇后扑了过来，挡住了剑。
    剑尖刺中了皇后的肩头，鲜血很快浸透棉衣，在她的素色锦袍上绽开一朵血花。
    就在赫连桉惊慌之时，沐歆来了，怒声大喝：“不肖子！还不把剑拿开！”
    赫连桉忙把剑拔出来扔掉，恐慌的望着沐歆，颤声说道：“母后，这孩子不是朕的，朕忍不下去了！朕快要疯了！”
    沐歆大步走来，看着正为皇后捂伤口的四岁小孩，那张脸怎么看都是和皇上小时候一个样，越想越气恼。
    握了握拳头，她怒瞪她的儿子，说道：“若不是尊重你是皇帝，今日哀家这一巴掌早打到了你的脸上！你简直是昏了头了，希儿他怎么可能不是你的亲生子？反而是你极其宠爱的德妃，才是与你同床异梦，苦心积虑诞下了别人的孩子！否则，你以为哀家为何要把赫连霄送出宫去？！”
    赫连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不敢相信的问道：“德妃，德妃她……背叛朕？霄儿不是朕的儿子？可他跟朕是那样的像！怎么会是摄政王的野种？！”
    “哀家有说霄儿是摄政王的儿子吗？！”沐歆斜瞪着赫连桉说道，忙将赫连希给拉到一边，柔声哄道：“乖孩子，别怕，哀家这就带你母后去看御医。”
    “谢谢皇祖母。”满手是血的赫连希正儿八经的行了跪拜大礼，帮着沐歆将皇后扶了起来。
    皇后却不愿意去就医，伤心欲绝的望着赫连桉，说道：“皇上，臣妾知道你素来不喜欢臣妾，因为臣妾的父亲是摄政王一派。但是，臣妾待您如何，您竟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吗？如今，您怀疑臣妾的儿子非您亲生，简直比杀了臣妾还让臣妾伤心啊！事已至此，臣妾也唯有以死明志，方能让你我好受一些！”
    赫连桉没有反应，沐歆忙劝慰她：“皇后，皇上今日劳累，一时糊涂，你何必这般计较。走吧，去看御医。”
    皇后摇头，挣开了皇太后的手，泪流满面的说道：“皇上，臣妾但求一死，换得希儿以庶民身份苟活，只求真相大白那日，皇上莫要忘记臣妾，莫要忘记，有一个叫周滢的女子，对您一见钟情，至死唯爱您一人！从无二心！”
    说着，她抹了一把眼泪，毅然决然的朝着殿中柱子撞了过去。
    赫连桉一直怔怔的听着，直到看着他的妻子真的寻死，才一瞬间清醒过来，忙追过去，将她揽在了怀里，说道：“滢儿，是朕糊涂，你莫要这般倔强。”
    皇后周滢泪水涟涟，竭力挣扎，叫喊道：“皇上，求您，求您叫臣妾去死，臣妾唯有一死，方能消去皇上的疑心啊！”
    赫连桉望了一眼那个小人，那个明明年纪很小，神情却冷淡傲然的小男孩，怎么都觉得不像是自己亲生。可皇后待他的真心，他确实是感受过的，如今连皇太后也说赫连希是他的儿子，他也只能暂且作罢。
    皱了皱眉，他抬手擦拭着周滢的眼泪，说道：“别闹，若再不知趣，小心朕治你父亲的罪。”
    一句温柔的警告，叫周滢立刻停止了哭泣，颤抖着道：“皇上，此事与家父无关，还望皇上不要……”
    “别说话。”赫连桉打断了她，又高声道：“来人啊！传御医！”说着将她拦腰抱起，朝寝室而去。
    见此情形，沐歆揪着的心才放松下来，转而看向她的皇孙，只见他眉毛紧蹙，似乎很不开心，顿感疑惑。
    “希儿，在想什么呢？”沐歆走到赫连希的面前，蹲下身，拿出手帕，给赫连希擦手。
    赫连希低头看着手上的鲜血，母后的鲜血，面无表情的说道：“孙儿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却要杀了孙儿。”
    沐歆将他抱了起来，边往外走边安慰他道：“希儿别怕，你父皇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的要伤害你。”
    赫连希抿着小嘴，眉头越蹙越近，走出去之后才撅着嘴小声说道：“希儿知道，皇上不喜欢摄政王，便不喜欢孙儿喜欢摄政王。也因为如此，父皇鲜少见我，连带着也不喜欢母后。可是，这与孙儿何干呢？孙儿只是敬仰摄政王心怀天下，仁政爱民。父皇却心怀记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认了，着实让孙儿伤心。”
    听着这头头是道的话，沐歆心惊，如同见鬼似的望着怀中的小孩子，难以相信他竟这般聪慧，堪比当年的摄政王。
    她比摄政王年长九岁，当年进宫，一时荣宠，没少见和先皇亲厚的小小的赫连铭，那时便是满心欢喜，想着若是自己的孩儿能如小叔这般，那真是极好的。
    后来种种，那种喜欢也慢慢的变了，由喜爱到敬仰，由敬仰到敬畏，最后又因着他归来相助，转为了信任依赖，再也无法割舍这份情感。
    她是看着赫连铭长大的，见证了他的每一步，将他的风华绝代都放在了心上。如今，她的孙儿，竟是像极了当年的摄政王，这真叫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看着赫连希的小脸，沐歆可以确认这就是她的亲孙，想来这般性情，也是因着从他外祖父那里听说了太多摄政王的故事，心生敬仰，便想模仿。
    想了这些，沐歆也不想再用哄小孩子的态度对赫连希，认真严肃的说道：“希儿，你父皇对摄政王并无坏心，他只是想变得更强，你以后不要惹他生气，记住了吗？”
    赫连希毫不犹豫的答道：“希儿从未想过惹父皇生气，是他自己自寻烦恼，与希儿无关。不过皇祖母放心，希儿知道怎么做。”
    “知道就好。”
    赫连希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来到沐歆的寝宫，被沐歆洗干净了小手，才小声说道：“皇祖母，霄儿弟弟真的不是我的亲弟弟吗？”
    沐歆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德妃一心想攀附摄政王，用尽心机怀上了霄儿，她自以为那孩子是摄政王的，其实压根不可能。”
    赫连希也这般认为，神情坚定的道：“摄政王言而有信，断然不会违背誓言，可怜德妃娘娘却痴心妄想，不知满足。”
    对上这么个聪明的小大人，沐歆哭笑不得，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你啊，小人精，太聪明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赫连希嘿嘿一笑，难得像个孩子那般依偎到了沐歆的怀里，撒娇道：“摄政王当年有他母后庇佑，希儿如今有皇祖母疼爱，锋芒毕露也是不怕的，是不是呀皇祖母？”
    沐歆笑着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没底的。
    这孩子太聪明，日后定有出息，不知摄政王是否也清楚这一点，会不会有朝一日又扶持出一个傀儡皇帝来。
    不过，这个皇孙倒是比她的儿子要聪慧冷傲一些，想来日后也不会是个轻易被摆布的主儿。
    陪着赫连希玩了一会儿，沐歆发现他很淡定，便准备叫人送他回去歇息，哪知他却忽然紧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皇祖母，可有不被人发现的毒药？希儿想要。”
    沐歆被吓了一跳，忙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忙拉了他进寝室，问道：“你要那作甚？那可不是好玩的，更不是你个小孩子该碰的。”
    赫连希认真的解释道：“虽然父皇不喜爱孙儿，但孙儿毕竟是父皇的儿子，理应为父皇分忧，于是想给摄政王下一种不会立刻发作的毒药，好来日帮父皇一把，不知可行不可行？”
    听了这番话，沐歆背后直冒冷汗，问道：“谁教你这些阴谋诡计的？”
    赫连希眨眨眼，笑道：“摄政王呀！摄政王说皇族无情，不狠心不成事，有些时候还是要狠辣一点的。”
    “嘶……”沐歆倒吸一口气，完全无法相信赫连铭竟会教一个小孩这些东西，忙严厉警告道：“不许胡来，听到没有？也不许再提起！”
    赫连希撇了撇嘴，很不高兴，嘟囔道：“父皇软弱，如今连我也要做个乖孩子，真是好生无趣。以后若是没了摄政王，可该如何是好。”
    沐歆无言以对，只觉得这孩子太不容小觑，以后一定看紧些才是。
    赫连希越想越无趣，打了个哈欠，说道：“皇祖母，时辰不早了，孙儿回去了，您也早些歇息，明日孙儿再来给您请安。”
    “去吧。”沐歆有气无力的应声，望着那个孩子颇有气势的走了出去，脑海里满是赫连铭当年的样子。
    想到赫连希人虽小，却极其聪明，不由的想怀疑，这究竟还是不是一个孩子。

 第149章 皇城有神佑阵

    带着这种疑惑，沐歆难以入眠，只好命人准备笔墨纸砚，提笔给赫连铭写了封书信。
    信送到赫连铭面前时，他正和艾九儿下棋，只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迹，便将信搁在一旁，说道：“下完再看。”
    艾九儿瞄了一眼，看那字迹温婉轻柔，猜到是女的写的，打趣道：“要不我替你看？”
    赫连铭抬眸看向她，看了一会儿，笑道：“好啊，只要你不嫌累。”
    艾九儿挑眉，撇撇嘴，伸手将信拿了过来，利索的撕开，展开阅读，读出声来。
    “字呈摄政王足下，今哀家发觉大皇子赫连希过于聪敏冷静，不若四岁孩童，但求摄政王费心，查其是否有异。另，哀家甚是关切九儿姑娘伤势，可有好转，可需哀家效力。”
    读完这信，艾九儿歪头想了想，问道：“赫连希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赫连铭将信拿过来扫了一眼，折好放在一旁，回道：“大皇子，皇上不喜欢他，很少与人走动，自然鲜少有人知晓。”
    “谁生的？”艾九儿问道，盯着赫连铭看。心想，大皇子太聪明，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沐歆觉得古怪，凭什么叫你来查？你是她什么人？又是那赫连希是什么人？不是又凭空冒出来个认爹的儿子吧？
    赫连铭似乎看透了艾九儿的心思，故意说道：“也许皇太后她老人家，怀疑大皇子是本王生的？”
    “说正经的，快说。”艾九儿推搡了赫连铭一把，将棋子收了起来。
    赫连铭叫道：“你这是做什么？还没下完呢，眼看着你就要输了！”
    “输了就输了，快说大皇子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心里不安呢。”艾九儿将棋盘也拿开，走到赫连铭的身旁，认输的为他捏肩。
    赫连铭被捏的很舒服，享受的轻嘤了一声，说道：“你这按摩的手法相当不错，跟谁学的？”
    艾九儿白了他一眼，用力捏了一把，说道：“还能跟谁学的，有谁能教我？别打岔，快跟我说说大皇子的事儿。”
    赫连铭疼得哎呦了一声，立刻乖了，说道：“好好好，你认真捏，我慢慢道来。”
    这一说，竟是说了一刻钟，艾九儿听得入神，等他说完了才恍然，其实有一大半都是废话，之所以说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她多给他捏会儿肩。
    想明白这一点，艾九儿愤愤的拧了一把他的耳朵，回到对面坐下，单手撑着脑袋开始思考。
    赫连铭说赫连希是皇后生的，说那孩子很聪明，两岁识字，三岁读书，四岁便会作诗，下棋也是极有天赋，未来定是栋梁之材。最难能可贵的是，那孩子心性相当淡漠，遇事不急不恐，比他爹还要淡定理智。
    不过因着他这份性子，赫连桉不喜欢他，也就很少带他出来，是以没多少人注意他，知道他聪明的人也更少，而他赫连铭便是最先发现那孩子相当聪慧的一个人。
    因着少见那般聪慧的孩子，赫连铭便很愿意与那孩子亲近，也经常提点他几句，偶尔叫他的外祖父把他接出宫去，亲自教他点基本功，倒是个练武的料子。
    总结起来就是，这是个天才，和赫连铭幼年有一拼的天才！而如今，皇后怀疑这个天才不正常，才叫赫连铭这个天才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被什么鬼神给附身了。
    想到这里，艾九儿惊恐，心虚的问道：“要是这孩子被什么鬼魂给附身了，可该怎么办？会不会对你不利？”
    赫连铭看着艾九儿的神情，觉得很稀罕，不答反问道：“你害怕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我是不是该为你这般担心我而感到骄傲？”
    艾九儿没心情跟他打趣，认真的说道：“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今天去戏馆，小白说有驱魔师的气息。驱魔师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想来是可以驱除妖魔鬼怪的大师，如此说来，我们只要找个驱魔师去看看那孩子，便能确认他是否有古怪？”
    赫连铭点头，说道：“驱魔师很少见，整个苍穹大陆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也是找不出几十个真正有能力的驱魔师来，我倒是没想到会有驱魔师敢来我神佑国的皇城，这事有意思。”
    艾九儿气急，怒道：“有意思个头！小白都快被吓死了！那天它把艾心误以为是我，急匆匆的跑回摄政王府求救，就是因为那里面有驱魔师！我不知道小白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它都害怕了，我也不得不心惊。”
    听到这话，赫连铭不得不认真起来，想了一会儿，不解的问：“为何之前没告诉我？”
    艾九儿一愣，挠了挠头，讪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压根没想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你。也许是不自觉的怕你觉得小白是魔鬼才会怕驱魔师？毕竟小白真的不是凡类。”
    赫连铭静默了良久，忽然唤道：“小白，过来，有事问你。”
    小白没有过去，但是它出了声，说道：“问吧问吧，本公子听得到。”
    一听这自称，艾九儿讶异了，问道：“小白，你什么时候成公子了？你只是一只鹦鹉，不要这么自恋好吗？你这么自恋，你家人知道吗？”
    小白学着人样轻咳了一声，叫嚣着飞了进来，不悦的道：“难道要叫本鸟吗？本鸟？本鸟？不觉得太难听了吗？！”
    艾九儿满头黑线，不再扯这个话题，忙示意赫连铭快问。
    赫连铭点了点头，看向小白，问道：“你能否找得到那驱魔师？”
    小白一哆嗦，立即摇头，跟摇拨浪鼓似的。
    赫连铭不信，追问道：“真的找不到？要知道那驱魔师可能对九儿不利。”
    小白这才老老实实的回答：“找得到，但是本公子有些怕驱魔师。”
    赫连铭高兴的站起来，说道：“别怕，有本王在。”说着就伸手去抱小白，要它立刻跟他去寻找驱魔师的气息。
    小白被惊吓得尖叫，一头扎进艾九儿的怀里，叫道：“九儿，九儿，他欺负人，欺负人！救我，救我。”
    艾九儿哭笑不得，抱着它道：“你哪里是人，他哪里欺负你了，这不也是为了永绝后患吗？走吧，既然他都不怕，想来是有法子的。”
    “不要不要。”小白惊恐的叫着。
    艾九儿听着心疼，但是她一想到有驱魔师在，她也心下不安，一时犯了难，不知要不要劝小白跟赫连铭去。
    抬眸望向赫连铭，她希望他能够再多给一些保证。
    赫连铭会意，笑道：“小白，你放心，我神佑国的皇城里有神佑阵，别说驱魔师，便是神仙来了，也不敢放肆。”
    “当真？”
    “不假。”
    听到这些，艾九儿也放心了，高兴的起身，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倒要看看那些人把艾心送回皇城有何目的。”
    接下来的几日，赫连铭和艾九儿便带着小白以及一些暗卫，在神佑国的皇城神佑城里四处寻找驱魔师的气息，只是每每发觉气息浓重了一点，便又忽然断掉，弄得二人一鸟很是郁闷。
    这日初十清晨，艾九儿起的很早，看着阳光明媚的天，她却心烦意燥，不想再找，问道：“能启动神佑阵去找吗？”
    赫连铭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神佑阵是来杀小鸡的吗？”
    艾九儿很囧，说道：“那不找了，对方显然是有法子隐匿踪迹的，与其花费时间找，不如等人找上门，反正有神佑阵在，那人也不敢乱来，对吧？”
    赫连铭说道：“正是如此。”
    听到这四个字，艾九儿郁结，还有些愤怒，不高兴的说道：“那你为何不早说，白白浪费了这几日的时间！”
    赫连铭笑道：“难得只用想一件事，趁着这个机会带你在城里转转也是不错的，难道你没发觉这几日过的挺快的吗？”
    艾九儿心中一颤，望着赫连铭，仔细回想了这几日的种种，竟真如他所说，过的挺快，而且挺开心的。看过不少风景，吃过不少美食，还买过一些东西。除却多次寻找无果的失落，过的真是不错。
    知道赫连铭竟是打着这个心思，艾九儿很感动，但同时又有些难受。
    不知道从哪天起，她在赫连铭的眼里便成了一个活的很累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心疼，才会连早朝也不上，整日跟在她身旁，不停的逗她开心。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直到今日听他这番解释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哪能不惭愧。
    缓缓闭上眼睛，她深呼吸了一下，说道：“赫连铭，我突然想明白了，与其心怀不安紧张度日，不如肆意潇洒快活人间，什么危险阴谋，见招拆招就是。从今天起，我要放下心头上的包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去为了未来可能的危险把今日的时光浪费掉。”
    赫连铭很高兴听到她这些话，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很好，有几分本王的样子。”
    艾九儿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赫连铭解释道：“你自幼在艾府，对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神佑国这许多年始终面临着内忧外患，这些都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但你何曾见本王整日愁眉苦紧张度日？”

 第150章 谢摄政王成全

    艾九儿震惊，更觉不安，本能的握住了他的双手，问道：“很严重吗？边关总有战乱吗？”
    赫连铭反握住她的双手，笑道：“小打小闹什么的，我神佑国吃不了什么亏，且由着它去，只是近来祈天国蠢蠢欲动，已经对我神佑国邻国沧月国开战，很是突然。”
    又一次听到祈天国这个国家，艾九儿心惊，想起了皇甫傲天，想起风七曾说起的祈天国的皇帝才是真正的权势滔天，不由得呼吸困难起来。
    她只觉得胸口压抑难受，又无比的无助，气恼自己只会给赫连铭添乱，不能为他解决难题。
    赫连铭见她面色苍白，忙晃了晃她的胳膊，安慰她道：“别想太多，我神佑国的综合实力在苍穹大陆虽然排不进前五，但几百年来也无人敢竭力攻打，祈天国攻打沧月国那般小国，不过是为了震摄我神佑国罢了，着实不用惧怕它。”
    艾九儿仔细的听着，心里没什么头绪，穿越前她不怎么关心国际形势，但也知道国战无情，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即便国家不会灭，也会遭到巨大的损失，会让百姓不安。
    然而，赫连铭说的对，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现在担心着急也是无用，便不想了。即便要想，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去想，那只会让他更加担心。
    点点头，她笑着说道：“我相信你，少年成名的摄政王，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自然。”赫连铭笑着说道，语气里是天生的自信。
    ——————
    两人吃罢了早饭，艾九儿见天气很好，想找人去郊外驾马，想了一会儿才突然发觉，这摄政王府真的没有几个她能叫上名字的人了，不禁觉得孤寂。
    突然，她想起了孟无忧，想起自己答应会成全孟无忧和丞相家嫡女的爱情，猛地一拍大腿，惭愧道：“坏了，我这几天忙这忙那的，竟把孟无忧跟那个丞相家的嫡女给忘了！赫连铭，他们俩还好吗？怎么孟无忧也不来提醒我？”
    赫连铭皱着眉头，一把拉住了她的右手，盯着她的大腿，嗔怒道：“多大点事儿，至于急的打自己吗？你胳膊上和肩膀上的伤都好彻底了？”
    艾九儿嘿嘿一笑，说道：“还不是沾你摄政王的光，药用的那么好，自然是好了，早就不疼了。快说说，他们还好吗？”
    赫连铭低头揉着艾九儿微微发红的手心，说道：“以后不许这般没轻没重的，你不疼，我疼。”
    艾九儿顿觉腻味的要死，忙将手抽出来，红着脸乖顺的答道：“好了，知道了，以后绝不打自己了，你快告诉我吧，别故意折磨我了。”
    赫连铭斜睨她一眼，说道：“前几日，皇上把她送回来了，现在就住在摄政王府。这几日我们早出晚归，李丞相来府上找我几次都没见到我，想来也该急的寝食难安了。”
    艾九儿大惊，一把拉住赫连铭的手，高兴的道：“快带我去看看，我对那个小姐还挺好奇的！”
    “很好奇却也没记住人家的名字。”赫连铭语气嘲讽的道，反握住她的手，带她出了飞云阁。
    艾九儿很是羞愧，她确实是忘了那小姐的名字，只隐约记得是两个字，然后想起了那个青衣女子，问道：“跟她关系不错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洛什么？”
    “丞相家的姓李名莞，忠义候家的姓洛名青樱，对你都挺仰慕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谁，能让摄政王喜欢的女子，能是一般的吗？”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院子里开满了红色的梅花，很是漂亮。
    艾九儿看着那梅花林，隐约看见不远处的一排木屋，木屋前有一架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粉衣女子，静静的，在看书。
    “她便是李莞吗？”艾九儿小声问道。
    赫连铭嗯了一声，说道：“你去问她，愿不愿做我的义妹，愿不愿意今日在摄政王府成婚，我去找孟无忧。”
    艾九儿开心的笑道：“还用问吗？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我看你可以直接让人去准备了，我也好喝点喜酒沾沾喜气。”
    赫连铭轻哼了一声，闷闷不乐的说道：“别人的喜酒有什么好喝的。”
    艾九儿知道他暗指什么，嘿嘿讪笑，说道：“莞儿妹妹可不是别人，那是你义妹。好了，我去把这好消息告诉她。”
    赫连铭点了头，目送艾九儿穿过红梅林走向李莞，他本以为艾九儿看到红梅林，肯定会想起那日被德妃派人刺杀她的场景，会有所动容。未曾想，她竟是步子轻快，身姿轻盈的走了过去，还折了一枝梅花。
    看到这情景，赫连铭放下心来，转身去找孟无忧。
    艾九儿轻手轻脚的来到李莞的面前，见她没有发现自己，便绕到了她的身侧，摘下一朵红梅，轻轻的插入她的发间。
    谁知李莞竟还是没有半点反应，艾九儿便好奇的瞧她在看什么书，这一看不的了，竟是满满的思念和抚慰之情，行文流畅不说，用词还很华美，令她佩服孟无忧的文采和深情。
    轻轻咳了一声，艾九儿说道：“花美，人美，情更美。”
    李莞被惊醒，却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快速合上了装成册子的情书，缓缓下了秋千，转过身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看她姿态端庄温婉，心中不禁赞叹道：“不愧是大家闺秀。”
    李莞一眼便认出这身穿纯白锦裙、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便是艾九儿，遂盈盈施礼，浅笑说道：“臣女李莞，见过县主。”
    艾九儿忙扶着她起来，说道：“可别拜见我了，明日起就是我拜见你了。”
    李莞不解，却是没有问为何，而是感激的说道：“不论何日，九儿县主乃李莞的恩人，自是要拜见的。”
    艾九儿想想也是，便没有争论，说道：“摄政王叫我来问你，愿不愿意做他的义妹。”
    闻言，李莞受宠若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杏眼含泪，双唇抿着，显然是太过高兴，不知如何表达。
    艾九儿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说道：“我就当你答应了，可别哭，对身子不好。”
    李莞止住了哭泣，道了谢，邀请艾九儿进屋喝杯茶。艾九儿拒绝了，说道：“摄政王还问，你愿不愿意今日晌午与孟无忧成婚。当然，我也知道没有三媒六聘父母在场是有些不妥，只是……”
    艾九儿的话没说完，李莞轻抚着小腹跪了下去，叩拜谢道：“李莞多谢摄政王成全，多谢九儿县主成全。”
    看着李莞喜极而泣的幸福模样，艾九儿动容的湿了眼眶，俯身将她扶起来，嗔怒责怪道：“都是摄政王的义妹了，不可轻易对人跪拜，快别哭了，等下就要换上嫁衣，做人贤妻良母了。”
    李莞点头，忙擦干了眼泪，说道：“有一件事还得麻烦九儿县主。”
    “你说。”
    “青樱一直挂念着我，若是她能来，肯定很开心。”
    艾九儿笑道：“这个你放心，摄政王答应过我，会在百官面前为你俩主婚，青樱知道了肯定会来。”
    李莞再次感激落泪，说道：“九儿县主有心，李莞无以为报，只愿他日若能出绵薄之力，还望县主随意吩咐。”
    瞧着李莞温婉可人又惹人怜惜的模样，艾九儿颇是感慨，什么时候我能有这副梨花带雨的娇柔样子啊？肯定一骗一个准儿呀！
    感慨完毕，她豪爽的说道：“放心，能用你的时候，我绝不客气。”
    “如此便好。”李莞开心的说道。
    忽然起了风，艾九儿忙搀扶着李莞进了木屋，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很是素净简朴，不禁怨道：“摄政王也真是的，竟让你住在这样冷静简陋的屋子里，真是粗心。”
    李莞笑着解释道：“是无忧知晓我素来喜静，喜欢简单，告知了摄政王，才安排我住在这里的，九儿你可别冤枉了摄政王。”
    听得李莞亲切的叫她九儿，艾九儿高兴的笑了，她就喜欢这种自然的亲近，说道：“那就好，你喜欢就好。”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艾九儿想起一个挺重要的事儿，犹豫了良久，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李莞发现她神色不对，便道：“九儿，你有话便说，无须担忧我无法接受，我虽看似娇弱，实则并不是弱女子。”
    艾九儿说道：“这我信，若是平凡女子，哪有你这般果敢，能为爱不顾一切。只是，我心中这些话，不知说出来你会不会介意。”
    李莞温婉一笑，说道：“连天下人的辱骂都看淡了，又怎会介意，你且说便是。”
    艾九儿便不再犹豫，垂眸说道：“想来孟无忧那样的性子，不一定会跟你解释他与我母亲的事儿，但我相信有些传言你肯定也是听过的。”
    李莞闻言，神色惭愧，说道：“九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我真的很感激你会来安抚我。你放心，我未曾在意过那件事，反而深觉愧对你们。无忧他几度因为此事想了结了他自己，若非挂念家中亲人，只怕我也无缘与他结成夫妻。前几日里他心里惦念着我的安危，却不敢找你，便是怕你每每见到他会想起那件事。我们想着，等风波一过，便离开皇城，寻一处宁静的地方，安稳一生，免得他人看见无忧，又私下里非议。是以，你且放心吧。”

 第151章 莫要被他欺负

    艾九儿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有人敲院门高喊，是来送衣裳首饰的嬷嬷。她便不再谈这件事，高声叫人进来，忙起身说道：“莞儿，既然你不在意，那此事便不再提了。嬷嬷们会服侍你换好衣服，我也去换身衣服。”
    看了看艾九儿的一袭朴素白衣，李莞笑着说道：“其实九儿你的容姿更适合穿艳丽华贵的衣裳。”
    艾九儿很赞同这句话，笑道：“你看的很准，等我穿上大红喜服的时候，你可要去喝杯喜酒。”
    李莞点头，诚挚的说道：“希望你能够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成为我的嫂嫂。”
    这话说的很有含义，不是希望她成为摄政王妃，而是成为她义兄的妻子，而且要顺利开心，没有后顾之忧。这便是希望赫连铭能够正大光明的娶她，能够在舍弃了摄政王身份之后，还可以给她安慰欢喜的日子。
    这话，艾九儿很喜欢，因为包涵情义和祝福。
    笑着抱了抱李莞，艾九儿快步离去，想着今日可以试一试其他颜色的衣裳，就当给李莞再添几分喜庆。
    快速回到飞云阁，艾九儿打开衣柜，却没找到一件可以称得上喜庆的衣裳，最鲜亮的也就数除夕那晚穿的浅蓝锦裙。可她以前就是个从不穿旧礼服出席重要场合的酒业龙头千金，如今孟无忧和李莞的婚礼，她又怎会愿意穿旧衣服。
    只是摄政王府没有年轻女子，巧惠的衣裳虽然不难看，但终究是丫鬟服侍，两人身高也相差不少，想想现在时间也不是太多，她便有些愁了。
    难道要去找赫连铭要那套大红锦裙？可也不行啊，哪有在别人婚礼上穿红色抢风头的，太不厚道了。
    想来想去，艾九儿只好抱着一线希望去冷静的静心阁找一找，衣柜一打开，她哗然了，实在是太多漂亮鲜艳夺目的衣裳了！
    艾九儿一边翻找一边感慨，冷静这妮子肯定是做了十多年男人给憋疯了，一朝恢复女儿身，竟是有这么多的衣裳！
    感慨过后，她心头又荡起一丝哀愁，也不知这些日子里冷静和白钰过的还好不，霄儿那孩子有没有很乖，更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哀叹一声，艾九儿不再去想这些伤感的事儿，选了一套粉色镶金边的裹胸锦裙，快速的换上。
    多日没人住的屋子早就没了暖炉，艾九儿冻得直哆嗦，但一想到穿的这样单薄才更美更妖娆，遂咬了咬牙，忍了。
    裹上一件白色绣牡丹的披风，艾九儿快速回了飞云阁，叫侍卫去找个嬷嬷来给她梳发，便一溜烟儿的跑回屋里开始上妆。
    这边刚画好眉毛，门被敲响，她立刻出声叫人进来，对那嬷嬷说道：“给我梳一个显得清冷高贵的发髻。”
    那嬷嬷说道：“九儿姑娘您还待字闺中，不易梳那些妇人发髻，且您这身衣裳是娇柔明媚的，不如老身给您搭配个轻灵淡雅的发式可好。”
    艾九儿听着这嬷嬷说话温婉，有条有理，也没对她的容貌有什么惊艳的反应，回头看那嬷嬷长得五官端正慈眉善目的，颇有好感，说道：“那就有劳姑姑了。”
    对镜梳妆，嬷嬷的手法很轻，但速度不慢，很快就为她梳好了发髻，又挑好了颜色款式都与衣裳搭配的配饰。
    艾九儿看着镜中的少女，颇为满意，说道：“姑姑心灵手巧，这发式都衬得我年轻清纯不少。”
    “九儿姑娘本就年轻漂亮，自然浓妆淡抹总相宜。”嬷嬷柔声说着，拿了个毛巾去湿了水，回到了艾九儿的身旁，说道：“姑娘若想要显得清冷有气势，画个眉毛和眼妆便好。”
    艾九儿很相信这嬷嬷的能力，放心的点了头，闭上了双眼。
    嬷嬷擦去了艾九儿之前描的青黛，为她画了眉梢上挑的眉形，又在眼尾处抹了粉色和淡金色的水粉，最后问道：“这额角的疤痕，也遮一下，不知九儿姑娘喜欢什么花。”
    艾九儿想了想，说道：“府里有没有白梅？把白梅伪装成梅花，贴在这处，想来不错。”
    嬷嬷点头，说道：“不错，白梅是有的，老身这就去取。”
    艾九儿忙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哪用得着姑姑去，叫侍卫去就好了。”说着，大声吩咐，叫人去取几朵白色梅花来。
    嬷嬷含笑望着艾九儿，说道：“你倒是知道心疼老身。”
    艾九儿乖巧的笑着，说道：“姑姑言谈举止都很稳重和善，对我也没有敬畏胆怯之感，给人的感觉非同一般，又能来为我梳发，肯定也是深得摄政王信任的。若是九儿猜的不假，姑姑可是照顾过摄政王？”
    嬷嬷笑了，说道：“先前总听人说起九儿姑娘，如今一见才知晓，不但生的美，心思也是通透的。你说的不错，老身是摄政王的奶娘。”
    “那我这声姑姑更是叫对了。”艾九儿越发开心，拉着嬷嬷坐下，说道：“姑姑，我平日里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没有去关心过摄政王身边的人，还望姑姑不要怪罪我。”
    嬷嬷笑得越发慈祥，抚着她的手背说道：“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我哪能责怪你，倒是摄政王那孩子生性冷傲，少与人亲近，如今与你相谈甚欢，我倒是很高兴的。只是，你可莫要被他欺负了去，他脾气不太好的。”
    听着这话，艾九儿心里暖暖的，抱着嬷嬷的胳膊撒娇道：“有姑姑在，他若是欺负我，我就来找姑姑评理，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这分薄面摄政王还是会给老身的。”
    闲谈间，白色梅花送来了，嬷嬷拿了毛笔沾了粉色颜料，在梅花上画了细细的线条，衬得那白梅生动亮丽起来，宛如三月桃花那般妖娆。
    艾九儿很是喜欢，仰着下巴叫嬷嬷快给她贴上，然后自恋的站起身转了一圈儿，说道：“好不好看？”
    “这还用说吗？”嬷嬷忍俊不禁，越看越欢喜，拿起面纱递给她。
    艾九儿看着那粉色面纱，不太想系上，说道：“整日里遮着面纱，早都烦了，不知道摄政王的遮目面具有几个，我去拿一个戴着试试？”
    嬷嬷想了想，说道：“这个倒是有的，只怕你戴着不合适，也不知往年用过的还有没有收着。”
    艾九儿说道：“那我先系上这面纱，去问问他。”
    嬷嬷说道：“去吧，此时他应该是在九天阁更衣。”
    艾九儿道了谢，挽着嬷嬷出了飞云阁，和她挥手作别，说道：“日后有时间我去找你玩啊！”
    嬷嬷应了一声，笑看着她步子飞快的去往九天阁，眉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重，看得一旁侍卫忍不住开口，说道：“安嬷嬷心情不错呀，是看着九儿姑娘越来越满意吗？”
    安嬷嬷也不隐瞒，笑着点头，说道：“自然是满意的，不然你怎会去请我来为姑娘梳发？”
    那侍卫羞涩一笑，说道：“先前是曾怕九儿姑娘的出现会给摄政王带来不好的影响，对她颇有意见，但自打九儿姑娘回来，摄政王的笑容日渐增多，我们也便认可了她，自然想讨取她的欢心。叫您为她梳发，也算是为摄政王效劳了，安嬷嬷说是不是？”
    安嬷嬷点头，说道：“说的有理，好好守着吧，摄政王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安嬷嬷慢走。”
    那厢，艾九儿高兴的跑去了九天阁，故意屏气吞声，轻手轻脚的靠近，想要偷看赫连铭换衣服。
    可是，她紧张忐忑的靠近窗户，戳破了窗户纸，却没见到赫连铭的身影。
    叹了一口气，她顿觉失落，相当没趣。可转身欲走时，却忽听一声尖叫，吓得她一个激灵。
    循声看去，可不就是赫连铭站在她身后故意吓她，气得抬脚便踹过去，最终却又将脚收了回来。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盛装的赫连铭，看她头戴金冠，身穿暗红色镶黑边的蟒袍，看那闪着金光的金线，要带上镶嵌的各色宝石，只觉得眼有点晕。
    这家伙也太盛装了吧？当初他生辰，都没这样隆重呢！
    “好看吗？”赫连铭展开双臂，缓缓转了一圈，笑着问道。
    艾九儿痴痴的点头，笑道：“好看。”
    赫连铭问道：“比以前好看？”
    艾九儿点头又摇头，说道：“都好看，不一样的感觉。”
    赫连铭笑着摘取了遮目面具，说道：“九儿，你这样真好看，我恨不能将你藏起来。”
    艾九儿这才想起自己也是盛装的，忙问道：“比以前好看？”
    赫连铭郑重点头，说道：“是，比以前好看，盛装的你更好看。”
    艾九儿知道这是大实话，她这张脸本就适合妖艳的妆，只不过平日里都是遮着面纱的，谁愿意再费时间去化妆。此时被他这般夸赞，她自然高兴，但还是佯怒道：“还说你不是注重外貌之人，还不是更喜欢漂亮的？”
    赫连铭笑着说道：“现在更好看，不代表不喜欢之前的，你可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不过，我喜欢。”
    艾九儿轻哼一声，斜睨他一眼，说道：“谁稀罕你喜欢，又不是为了你才打扮的，得瑟个什么劲儿。”
    话落，抢过他手上的遮目面具，试戴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大了点儿，根本就戴不稳。
    见她这动作，赫连铭伸手将面具抢了回来，不高兴的道：“你就顾着跟我吵，也不仔细看我一眼。”
    艾九儿依旧没看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说道：“知道你美，不敢看成不？”又问他道：“你小时候戴过的面具还有吗？我不想戴面纱了，等下喝喜酒会很麻烦的。”

 第152章 实在是忍不住

    赫连铭跟上来，一边将面具戴好，一边说道：“有啊，正好有个跟你衣裳很配的黄金遮目面具，我只戴过一回。”
    “快拿出来我试试，时间快来不及了。”艾九儿急忙催促，先把面纱给扯了下来。
    赫连铭嗯了一声，准备去找，却看到了她的整张脸，顿时呼吸一紧，挪不动步子。
    艾九儿还未发觉，哆嗦着转过身靠近暖炉暖手，暖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催促道：“快找呀，磨磨蹭蹭的都快晌午了。”
    赫连铭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唇，说道：“我想亲你。”
    这四个字说的太突然，把艾九儿惊得一愣，猛地回过头来，发现赫连铭的目光柔情而迷醉，显然是又有了某方面的奢求。
    皱了皱眉，她咬了咬下唇，吞了吞口水，歪头想了一下，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然后，迅速离去，说道：“亲了，快去找。”
    赫连铭却将不肯放开她，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说道：“是本王想亲你，不是想被你亲。”
    说完，俯首，侧脸，吻住她的双唇，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艾九儿挣扎了一下，心跳却是慌乱，身子一阵酥麻，随即而来的便是瘫软，竟是不自觉的开始回应。
    结果，这一吻，吻到了床-上，衣服被扯开，艾九儿才因为寒冷而惊醒，忙推开了赫连铭，说道：“别，不可以。”
    赫连铭痛不欲生，瓮声瓮气的道：“你就非得这样折磨我吗？”
    艾九儿擦了擦嘴唇，说道：“不瞒你说，我也情动了，也想……但是，还是不要。那个约定，白钰能守，我就也要守着。”
    赫连铭很是郁结，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怒道：“那是你和他的约定，与本王无关。你可以不乱来，但本王实在是忍不住了。”
    说着压了上去，霸道的吻住她的唇，上下其手，恨不能一口把她给吞了的样子。
    艾九儿也已经情动，颇为难耐，皱眉一想，他说的有理，便半推半就的如了他的意愿。
    谁知赫连铭一次不满足，又非要第二次，好不容易满足了他吧，他又抱着她不肯松开，说什么真希望天天如此。
    艾九儿气得不行，拧了一把他的大腿，说道：“别忘了正事，快起来，否则我可就不是拧这里了。”
    赫连铭夸张的痛呼，叫道：“那你还想拧哪里？”
    艾九儿冷哼，一手揪住某处，微微用力，说道：“自然是你最脆弱之处！”
    赫连铭身子一僵，忙求饶道：“快松手，不然真来不及办正事了。”
    感受到某处的变化，艾九儿连忙将手拿开，快速的捡起衣裳慌乱的穿，嘟囔道：“都两次了还这么敏感，看来是憋的太狠了。”
    赫连铭哼哼着起身穿衣服，说道：“你知道就好。”
    艾九儿穿好衣裳下了床，拿了镜子一照，气得跺脚，怒骂道：“混蛋！下嘴这么狠！”
    赫连铭走过去，垂眸一看，果然是有点太狠，脖子和心口净是吻-痕。不过，这本就是他故意的，立刻说道：“没事，换一件衣裳遮一遮就好，反正脸上没有。”
    艾九儿再气也没有用，她还是很想喝李莞的喜酒的，只好催他道：“快找面具啊，我还得去找姑姑给我梳头发，真是气死人了。”
    赫连铭系好了腰带，说道：“你不累吗？我都有些腿软。”
    艾九儿扶着腰，皱眉道：“你说呢？都快散架了，但是一想到喜酒，来到这里的第一份喜酒，我就有力气了。”
    “来到这里？”赫连铭疑惑的问道，对着镜子扶了扶他头上有点歪的镶着紫色宝石的精美金冠。
    艾九儿这才发觉说漏了嘴，忙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赫连铭想了想，笑道：“没问题，没问题。”说着找出十多年前他戴过一次的金色遮目面具，放到了艾九儿的手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冷静那给你找衣服，再叫人来给你梳发。”
    “叫你奶娘过来，我喜欢她。”艾九儿喊道。
    赫连铭一怔，回首问道：“你见过安嬷嬷了？”
    “安嬷嬷？嗯，见过了，第一眼就可喜欢。”
    赫连铭笑了笑，嗯了一声便快步离开，只怕他再不加快速度，吉时都过了。
    不多时，安嬷嬷来了，速度之快叫艾九儿惊讶，问道：“姑姑你会武功吗？来的好快！”
    安嬷嬷摇头，将一枝白梅递到她手里，叫她坐下，拿起梳子给她梳发，说道：“是坐轿子过来的，差点没把我给晃晕过去。”
    “真是对不住……”艾九儿羞愧的脸红，低着头看手里的白色梅花，声音轻的跟蚊子似的。
    安嬷嬷自然已经看得出艾九儿和赫连铭刚刚做了什么，安慰她道：“摄政王有那样的誓言在身，难免要委屈你一些时日，不过你放心，他定然不会负你。”
    艾九儿听懂这话的意思，说道：“我不在乎名分，只要平平安安就行。”
    安嬷嬷说道：“你能体谅便好。”
    头发梳好，赫连铭也回来了，将衣服交给安嬷嬷，惭愧的道：“叨扰安嬷嬷清静了。”
    安嬷嬷慈善的笑着说道：“飞云阁外的侍卫小队长是个聪明的，知道你真心待九儿好，便想叫我去给九儿梳发，我若真不想去，谁还能绑我过来吗？你净说这些客气话气我。”
    赫连铭笑了笑，忙转身往外走，说道：“安嬷嬷能喜欢九儿，本王很开心，九儿她也很喜欢您。”
    安嬷嬷挑了挑眉，说道：“老身自然知道，而且并不是因为老身是摄政王您的奶娘，而是一眼就喜欢老身。”
    艾九儿立马接道：“姑姑说的非常对，确实是和摄政王无关的。”
    赫连铭笑了笑，没吭声，在外面等着，只听屋子里艾九儿对安嬷嬷说道：“姑姑，我……我不习惯有人帮我换衣服……”
    安嬷嬷忍着笑退了出去，走到赫连铭身旁时，责怨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多大个人了，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心疼。”
    赫连铭被说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吭声，心道，安嬷嬷您是不知道，她锦裙里面是裹胸，把洁白的脖子，白嫩柔软的胸都露了出来，本王是多么喜欢，又是多么的生气，当然只能留点痕迹叫她不敢穿那么露了。再说了，那痕迹看起来可怕，其实不会疼，又不是掐得。
    很快，艾九儿换好了衣裳出来，安嬷嬷已经被侍卫抬着轿子给送了回去，赫连铭打量着她，看着她一身粉色镶金边的锦裙，衣领很严实，连锁骨都露不出来，满意的点点头，赞道：“美。”
    艾九儿懒得搭理他，戴上了精致漂亮的金色遮目面具，说道：“还不快走？百官早都等急了。”
    赫连铭轻咳一声跟了上去，说道：“你戴这个面具和这身衣裳极其般配，有一种神秘的魅惑，很诱人。”
    艾九儿往一边挪挪，离他远点，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又不是谁都跟你似的，禁-欲系的美。”
    说起禁-欲二字，赫连铭不自觉的想起方才的缠绵画面，坏笑着说道：“是吗？本王怎么记得第二次的时候没戴面具，你也没有推开本王？看来也不够禁-欲。”
    艾九儿又羞又恼，用力推了他一把，怒道：“赫连铭，你再敢说一句试试？以为我怕你吗？信不信我叫你下不了床？”
    这话说的大胆，赫连铭却听得喜欢，说道：“等忙完了，我叫你随意折腾，天天下不了床都行，只怕你不敢。”
    艾九儿瞪他，不再说话，心里却在说，谁不敢？你以为我是这封建社会的女子吗？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儿，我才不会憋着忍着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为了和白钰的那个约定，她确实不敢主动把赫连铭扑倒，那样太对不起白钰了。
    然而，她又忽然想到，冷静也不是个普通女子，极有可能反扑白钰！若是白钰和赫连铭想的一样，被压倒的不算乱来，岂不是要坏事？
    想到这儿，她脸色一白，被赫连铭看在眼里，急忙问她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艾九儿摇摇头，加快了步子，说道：“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赫连铭连忙认错，说道：“以后我会温柔的，别生气了，生气对身子不好。”
    说起身子，艾九儿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想起李莞已有身孕，想起自己会不会也怀了孩子。
    只是时间紧急，赫连铭又在身边叨叨不停，她来不及再多想，只好先不想，和赫连铭一起赶往后花园的宴席。
    因为事发突然，百官自然不可能全到，不过也来了一大半，再加上各自带几个家眷，倒是热闹的很。
    众人看着后花园的喜庆装扮，不知摄政王府有何喜事，猜了半天，也是猜不出个所以然。
    若说是成亲，不可能这么突然，若说是纳妾，摄政王先前说过，在艾九儿守孝时间没到，他不会与任何女子有什么关系。如今艾府二夫人的忌日还没到，自然不是纳艾九儿为妾，那这大红灯笼高高挂，彩绸绕树的，到底是庆祝什么呢？

 第153章 也要美人在怀

    众人猜测之时，艾甄孤身一人赶来，便有人问他今日是不是令媛的寿辰。
    艾甄摇头，说道：“不是，艾某也不知是有何事。”
    众人唏嘘，更是猜不出个头绪，然后又有人明知故问艾副统领怎么没来。
    艾甄面色一沉，不高兴的说道：“犬子偶感风寒，不便前来。”
    又有人问道：“那令媛呢？”
    艾甄说道：“应当是在摄政王府上。”
    艾甄的话刚说完，赫连铭和艾九儿有说有笑的并肩而来，只是声音很低，没人听的见他们在说什么。
    但见那锦衣华袍的男女相谈甚欢，众人竟是也不敢贸然行礼打扰，就那般垂首望着，想等着摄政王开口再拜见。
    走进百官之中，赫连铭才恍然惊醒似的，忙道：“都入座吧，又不是朝堂之上，不过是家宴罢了。”
    众人落座，望着极少戴金冠穿其他颜色锦袍的赫连铭，再看身子妖娆容颜清丽的粉衣女子，尤其是那金色遮目面具，更是一头雾水。
    这所谓家宴，难道只是叫他们看看这二人伉俪情深？
    这满园的喜庆装扮，难道只是因为刚过完年没来得及拆？
    那边，赫连铭来到了上首位，请艾九儿入座。艾九儿嫣然一笑，说道：“不了，一会儿皇上也可能来，实在不需要把我推到风口浪尖。父亲来了，我去陪着他便是。”
    “也好。”赫连铭说着，又将艾九儿送回艾甄的席位，关怀的问道：“艾大人，前几日听闻艾副统领在得开戏馆被人伤了，本王忙碌，未曾去看望，不知现在可安好了？”
    早已站起身的艾甄弯着腰，低着头说道：“劳摄政王挂念，犬子无碍，那日也是听戏时多喝了点酒，与人争执误伤，下官已经严厉训斥了他。只是又偶感风寒，不便前来，还望摄政王见谅。”
    赫连铭嗯了一声，叫他坐下，又扶着艾九儿坐下，叫人拿个裘皮大氅过来，才走到了他的位子坐下。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赫连桉来，赫连铭便不等了，直奔主题道：“诸位同僚，想来之前丞相家千金有孕一事，诸位都有所耳闻了。”
    众人恭敬的看着他，静候他接着说。
    赫连铭继续说道：“本王也知晓，许多人都在议论，说李家千金腹中的孩子是本王的。嗯……先前本王未曾处理这件事，让人非议，实在是本王的过错。只是，本王也是前几日才想起，曾酒醉做错了事，真是惭愧的很。”
    众人听着，看了一眼本属于丞相的席位空无一人，更是没人言语，只静观其变，看摄政王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既然有人唱，就得有人和，艾九儿推了推艾甄，示意他开口接话。
    艾甄早因为她在身侧而吓得一头冷汗，被他推了一把，更是一个激灵，想明白之后，忙出声问道：“那……莫非是与丞相家的千金有关？”
    赫连铭点头，抬手揉了揉额头，说道：“且说那日，本王与九儿姑娘饮酒赏月，丞相家千金与忠义候家的青樱姑娘都在一旁，一个抚琴，一个舞剑，气氛相当的好。”
    赫连铭说到这儿，又是一顿，艾甄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喝醉了吗？”
    赫连铭嗯了一声，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九儿姑娘与那两位小姐相谈甚欢，便多喝了几杯。本王想着九儿姑娘不喜欢与人共侍一夫，想来也不喜欢本王与她们三人对饮，便叫了两名府上的清客，一同饮酒作诗。唉，谁知……本王喝糊涂了，竟是，竟是……”
    “竟是怎么？”一位官员急声问道。
    艾九儿勾唇一笑，看了一眼艾甄，果然看见他松了一口气，便去看向那官员，把那人的脸给记在了心里。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不会有谁愚蠢的故意附和讨好，那人极有可能是艾甄的人。
    赫连铭连连叹了三口气，说道：“竟是当场给人指了婚，把喝醉的两个人，送去了洞房！”
    众人哗然，将信将疑。
    赫连铭愁苦的道：“偏偏本王鲜少喝醉，一旦喝醉，就不记事。又恰逢九儿姑娘有事离府几日，本王也就以为丞相家千金腹中的孩子是本王的，一时也是无措，只好请皇上好生照顾看着，然后命人去找九儿姑娘回来。还好，除夕夜，九儿姑娘回来了，将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本王，本王这才知道，当日犯了多么大的错。”
    话说到此，百官都不是傻的，便明白摄政王今日召集他们前来，所为何事了。
    赫连铭看百官神色，也知道话已经点的很明了，便不再多言，说道：“想那日本王指婚，将丞相家的千金指给了府上的清客孟无忧，如今事已至此，本王……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以，还请诸位给本王出出主意，该如何是好。”
    众人望着赫连铭，然后面面相觑，心想，你不过是让我们来见证的，哪里需要我们出主意。
    不过，既然明白摄政王的意思，愿意为他“解忧”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于是乎，劝摄政王成全那二人的呼声此起彼伏。
    赫连铭很满意，说道：“本王也是这般觉得，又因愧对李家千金，特认她为义妹，想着为她办了婚事。就是，就是不知丞相可愿意原谅本王。你们看，丞相今日都没来，一定是怨恨本王……”
    这时，丞相“姗姗来迟”，一步一步快步走到了他的席位，叩拜道：“多谢摄政王洗去了小女的冤屈！多谢摄政王成全！老臣，感激不尽！”
    闻言，赫连铭大喜，快步走下王座，将丞相扶了起来，说道：“丞相你肯原谅本王，本王真是高兴之至。既然你我都同意，那择日不如撞日，便在我府上，为他们二人举办婚礼吧！”
    丞相立即答应，感激道：“多谢摄政王成全！如此甚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赫连铭开心大喝一声，喊道：“来人啊！快去准备！”
    他一声令下，后花园里顿时热闹起来，穿着喜庆衣裳的侍卫将这后花园装扮的更加喜庆，吹拉弹唱的人也各就各位，更是有人将丞相请下去更衣。
    一切顺利，身穿大红喜服的孟无忧双眼含泪，与身着凤冠霞帔的李莞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就此成了亲。
    这一日，赫连铭喝了不少的酒，但只有艾九儿知道，其实那酒壶里，装的是水。
    艾九儿却是真正喝了很多酒，因为她开心，开心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希望能早日看到白钰和冷静在一起，因为她总觉得他们不是兄妹。即便是兄妹，那二人只怕也是分不开的，那她就叫他们不是兄妹，大不了不生孩子就是。
    喜宴从晌午办到了晚上，朝中官员陆陆续续前来拜贺，贺丞相家的千金，贺摄政王新认的义妹，贺即将飞黄腾达的清客孟无忧。
    艾九儿很早离去，因为太多人偷偷瞄她，很显然是想起孟无忧便是那个被人陷害毁她母亲清誉的男子。她可以不在意这事，却不想母亲被人非议。
    艾甄早就如坐针毡，见着艾九儿离去，他也忙跟着离去，忙不迭的回了艾府。
    倒是赫连铭一直坚持到喜宴结束，一身酒气的跑到飞云阁，直往艾九儿的怀里钻。
    艾九儿知道他没彻底喝醉，他绝对不敢在百官面前喝醉，但也没有推开他，而是问道：“你怎么劝服丞相的？”
    赫连铭嘿嘿一笑，说道：“哪里用劝，叫他自己去见见他女儿，他便什么都明了了。再者，本王给了他莫大的面子，他哪敢有意见。这件婚事，怎么说都是他丞相府占了便宜。”
    艾九儿倒不这般觉得，说道：“丞相位高权重的，女儿清誉被毁，即便现在周全了她和孟无忧，也会遭人非议，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赫连铭笑道：“问题是，之前他束手无策，气得病倒，也找不出法子。如今却是完美落幕，还有何不满？”
    艾九儿越听越生气，终是忍不住推开了他，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丞相本来是个正直的臣子，不依附皇上，也不畏惧于你，只为国为民。可如今这事一出，所有人都会认定他是你摄政王一党，你根本就是趁机拉拢了一个大臣。不然，为何你早先不解决了他的难题，偏要作难他？”
    被说中了心思，赫连铭也不觉得尴尬，笑道：“你说的对，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赫连铭想拉拢谁，就能拉拢谁。不过，我没有第一时间帮李莞和孟无忧，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一，我想你因为这事找我。二，我要李莞和孟无忧记住这份恩情是你给的。三，我就是要赫连桉猜忌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哈哈哈，你看，他今天都没来，肯定气得睡不着，说不定连晚膳都没吃。”
    瞧着赫连铭有些醉意，艾九儿不再与他谈论此事，扶着他上床，叫侍卫伺候他沐浴，便要离去。
    赫连铭却是不依，死死拽住她的手，说道：“本王如你所愿成全了他们，你也得成全本王。他们新婚夜洞房花烛，本王也要美人在怀……”

 第154章 有内力可用了

    艾九儿理都没理，甩手将他推开，没好气的说道：“洞房个头，李莞身怀有孕，是动都动不得的！”
    说完大步离去，却在走到门口时，听得赫连铭惊呼一声：“啊！九儿你会不会也……”
    艾九儿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头也没回的打断了他，说道：“不会！我又不傻，一直有喝药！”
    “你……”赫连铭顿时无言以对，脑袋越发的沉，等他缕好思绪时，她却已经远去。
    他没想到她会喝避子汤药，因为他压根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有，就欢欢喜喜的迎接新生，没有，就一切照旧，完全不用考虑什么。
    可她却说不会有，那就是为他做了考虑，未免让他为难，故意不要孩子。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对不起凤秋，便想着还是要守孝。
    但仔细一想又不对，她若真心要为凤秋守孝，今日就不会半推半就顺从了他。那么，她不要孩子，就是因为他所说的那句誓言。
    如此，问题便来了，他从来都不在意那个誓言，更不在意摄政王这个身份，可她并不知道这一点，还为他喝那些苦苦的汤药。
    甚至，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喝的避子汤，又是谁给她熬得，是怎么瞒得密不透风的。
    想着想着，赫连铭觉得对不起她，想去给她道歉，跟她说清楚他根本不在意那些誓言。想跟她说，若非所谓一年守孝期，他早在第一时间娶她为妃。然而，他脑袋昏沉的厉害，没有力气起来，只好老老实实躺着，想着明日再跟她谈也好。
    这边赫连铭由着过来的侍卫服侍他沐浴休息，那边艾九儿脚步慌乱的去摄政王府最后面的竹林找小白，但又突然折返，去了寂静清幽的别处，确定四周无人，才掏出墨笛吹了吹。
    眨眼间的功夫，莫漠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拜见道：“主人，有何吩咐。”
    艾九儿呼吸沉重，很久都不知道怎么问出那些问题来，莫漠墨感觉到了她的犹豫，也不催促，静静候在一旁，等着她开口。
    一阵夜风吹过，艾九儿颤了颤，抱着肩膀揉胳膊，抬头望了望天，月亮好亮，可她的心却一点也不明亮，陷入昏暗，不知该何去何从。
    看她神色寂寥无措，莫漠墨想了想，说道：“那套虎甲做出来了，那些你说的皇冠也做出来了，刚送来不久，要不要去看看？”
    艾九儿怔了怔，点了点头，便跟着莫漠墨走了。
    二人很快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艾九儿才知道莫漠墨一直住在摄政王府，而此时霍达和其他几位，正在厢房里休息。
    对于此，艾九儿虽有些意外，但也平静的接受了，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有些愧疚，问道：“墨笛一响，你们都能听到吗？”
    莫漠墨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解释道：“不会影响我等休息，我等很清闲，主人不必挂念。”
    艾九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跟着莫漠墨去了一间房间，看见放在木箱子里的银色虎甲，还有木盒子里的银质皇冠，很是喜欢。
    她轻抚着皇冠上的白色珍珠，说道：“这是谁加上的，挺好的。”
    莫漠墨说道：“你所说的那种材质，我们闻所未闻，便只好用这深海珍珠来替代，至于是谁，属下也不清楚。”
    “谢了。”艾九儿说道，将皇冠放回去，舔了舔唇，问莫漠墨有没有酒。
    莫漠墨点头，说道：“凤泽酒馆送来的酒还有很多，主人要喝哪一种。”
    说起酒，艾九儿忽然想起自己吹响墨笛的目的是什么，忙问道：“孕妇能喝酒吗？”
    她一语问出，莫漠墨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回答，又听她问道：“像我这种嗜酒如命的女子，若是怀了孩子，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莫漠墨眨眼，再眨眼，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俯首为她把脉。
    又是一声抽气声，艾九儿心跳漏了一拍，很是紧张，连忙说道：“你，你，你不是以为我怀孕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之所以这么问，倒不是认为自己不可能怀孕，而是她和赫连铭的第一次也才过去十天而已，现代高科技验孕，最快也得六七天才能查出来，于是她觉得这古代的把脉，不会那么强悍的现在就能看出来。
    莫漠墨嗯了一声，收回了手，说道：“没有喜脉，但是内力有变。”
    艾九儿松了一口气，又疑惑的问道：“什么变化？”
    莫漠墨往外走，说道：“出来。”
    艾九儿迟疑了一下，瞧了一眼泛着银光的虎甲，才跟上莫漠墨，来到了还有积雪的清冷院落。
    莫漠墨说道：“试一试用内力施展轻功。”
    艾九儿皱了皱眉，心道，我内力封印了，修炼不出一丝内力，你这不是看我笑话吗？
    然而艾九儿也知道莫漠墨不会莫名其妙的叫她这样，便屏气凝神，试着调用内力，去施展轻功。
    “啊……！”当身子飞速窜到半空中，艾九儿惊叫出声，先是被吓到，然后是惊喜。
    她一时太过惊喜，没注意落地的技巧，摔了一跤，虽然不疼，却很狼狈。
    但是，可以调用内力的惊喜让她没有心情去尴尬，高兴的爬起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莫漠墨说道：“想来是和一根细绳能拴住一头老耕牛的缘故是一样的。”
    艾九儿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见过奶牛，没见过耕牛，遂问道：“怎么说？”
    莫漠墨一想也是，一个常年待在艾府那破落小院的丫头，怎么可能知道这道理，便说道：“你一直试着调用内力，但是屡试屡败，时间久了，便不会去试了，正是这个道理。”
    艾九儿恍然大悟，再联想耕牛的道理，有些微怒，撸着袖子说道：“好你个莫漠墨，敢把本姑娘比为耕牛！”
    莫漠墨防备的倒退了一步，说道：“恭喜主人！终于得偿所愿！”
    艾九儿惊呆，高兴的有些不知所以然，彻底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兴奋的试用内力，一遍又一遍的施展轻功。
    直到精疲力尽，她才停下来，喘着气说道：“有内力可用就是好，折腾了这么久虽然累，但也不至于疲惫的动弹不得。你觉得那被封印的内力，已经释放了多少？”
    莫漠墨摇头，说道：“不知，但想来只是一小部分。”
    “真好。”此时此刻，艾九儿除了说这两个字，便只剩下笑了。
    夜深露重，她也不觉得冷了，浑身都是力量，丹田热乎乎的，感觉身子轻盈，精神充沛，真是前所未有的爽。
    莫漠墨知道她高兴，但想起她之前问的问题，有些发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主人，您是不是怀疑自己有喜？”
    艾九儿立刻摇头否认，说道：“我就是看见李莞有孕，突然想到像我这样整天爱喝酒又很能喝的女子，会不会有朝一日怀了孩子对孩子不好。”
    莫漠墨想了想，说道：“对这方面我不擅长，但你极其能喝酒，已经是特殊的体质，可以说是百年难遇。如此这般，想来影响也不会太大。毕竟若换做常人按你那种喝法，估计早喝的吐血身亡了。”
    这话在理，艾九儿很清楚她的特殊体质，便放下心来，说道：“不过我还是不适合有孕，你就私下里给我配点防止怀孕的药吧。”
    莫漠墨领命，回屋将木箱和木盒搬了出来，放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夜深了，主人该休息了。”
    艾九儿嗯了一声，低头看木箱，说道：“看来你不打算帮我把这沉重的虎甲送过去。”
    莫漠墨说道：“正是，主人已有内力，当多多锻炼才是。”
    艾九儿深吸一口气，弯腰试试能不能抱得动，最后发觉虽然有些吃力，但确实能抱起来，便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艾九儿抬着沉重的步子，抱着厚重的虎甲离去，莫漠墨目送着，等她消失在视线，他才转身去找霍达，将今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霍达越听越心惊，惊喜和担心两种情绪交错，他很久都没说话，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叫莫漠墨去休息。
    那厢，艾九儿抱着木箱，借着月光来到竹林小屋，将虎甲放到了门口，唤道：“似锦，你的虎甲好了。小白，你的皇冠好了，快出来试试。”
    一鸟一虎走了出来，鹦鹉很欢悦，老虎很沉稳，艾九儿先给小白戴上了那皇冠，将白色绣银线的丝带系好，问道：“有没有不舒服？”
    小白摇头晃脑，见皇冠还挺稳的，说道：“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会好的，好看吗？好看吗？”
    艾九儿点头夸赞道：“非常好看，直接高大上白富美了！”
    小白不解，问道：“什么叫高大上白富美？”
    艾九儿一边给似锦穿虎甲，一边解释道：“高大上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白富美就是……皮肤白，富有，美丽。”
    小白很喜欢高大上这个词儿，但白富美它就不喜欢了，说道：“白富美像是说女人的，本公子不要，快换别的。”

 第155章 小白太厉害了

    艾九儿笑得肚子疼，说道：“和白富美对应的是高富帅，可你一只鸟哪里高了？”
    小白不服，展翅高飞，叫道：“高不高？高不高？”
    “高，高的很。”艾九儿应付着，仔细给似锦穿虎甲，边忙碌着边询问似锦是否有不适感。
    似锦只摇头，并不说话，甚至也未曾看艾九儿，这让艾九儿有些沮丧。
    她自认为对似锦还算不错，也想和它亲近，可似锦总是这般沉默的样子，鲜少有什么情绪表达，让她有种无力感。
    赫连铭说似锦是一只母老虎，有个伴侣叫繁华，会不会是太过思念繁华，才会变成这个性子的呢？
    艾九儿不知道，也只能适应似锦的淡漠性子，给它穿好了虎甲，把设计了皇冠的头盔给它戴上，叫它站起来走一圈儿。
    似锦站起来，甩了甩头，扭了扭身子，确定够稳定，嗖的窜了出去。
    只见银光一闪一闪，那穿着银色虎甲的老虎已几个跳跃跑远了去。
    艾九儿看得高兴，忙叫上小白，带着似锦离开了摄政王府，去往盲山山林。离开前，她要了弓箭，便是为了试试似锦的应变能力。
    在月光笼罩的山林里，艾九儿施展轻功追似锦，不停的朝它射箭，不多时便发觉，似锦简直是会算一般，每次都很轻松的躲过了她的利箭，叫她叹服不已。
    确认了似锦这方面的才能，艾九儿叫它停下，对它说道：“你这样每次都躲过去，太过逆天，等下试试故意让箭刺中你身上的虎甲。”
    似锦点头，又用力的甩了甩头，把站在它皇冠上的小白给甩了开，然后才向前跑去。
    小白被甩的头晕眼花，怒的直骂：“好你个呆老虎，本公子才多重，带着能碍着你什么事儿？”
    似锦一声虎啸，也不知表达的是什么情绪，艾九儿也没理小白，迅速追去，拉弓射箭。
    这射了三箭，艾九儿便收手了，实在是似锦太厉害了，连连三次都让箭射中了它的虎甲。一次是左臀部位，一次是右臀，还一次干脆回首，让箭刺中了它脑门上的头盔，惊险之程度，直叫艾九儿咂舌。
    不过想来似锦这种天阶玄虎，自然是不会怕她这等凡人射出的箭，便也不再多虑，叫似锦回来。
    似锦回来，趴在她面前，小白便叫道：“试驾，九儿来试驾。”
    艾九儿这才想起她还没有试试似锦背上的鞍是否舒适，遂笑着抬腿，坐到了虎背上的虎鞍上面，扣好了工匠自主添加的系带，这样她便不用抓着虎皮，也能牢牢的和似锦不分离。
    摸摸似锦的脖子，艾九儿一声令下，说道：“似锦，走起！”
    她话落，似锦便窜了出去，速度之快，把艾九儿一惊，忙抓紧了大腿前方的环形皮绳，只觉得冷风吹过耳畔，很是凌冽。
    “能跑多快？可不可以试一试？”艾九儿迎着风，喊道。
    似锦没有回应，反而降慢了速度，弄得艾九儿有些不明白，问小白道：“怎么了？”
    小白严肃的说道：“不可以，会吓到你。”
    艾九儿瞪大了眼睛，叫道：“我哪有那么容易被吓到？”
    “还是不可以。”
    “那你说，是你飞的快，还是似锦跑的快。”
    小白瞪她，说道：“本公子好歹是带翅膀的，自然更快！”
    艾九儿便问道：“那你飞个快速的叫我看看。”
    小白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
    艾九儿便一眼不眨的盯着小白，说道：“起飞……”
    结果，飞字的尾音还没落完，小白不见了！就那么，不见了，连一道白光都没给她留下！
    艾九儿没有被吓到，但还是惊得一身冷汗，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小白回来，她才呢喃出声：“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也太厉害了吧？这世上真没有神仙吗？”
    小白没有回答艾九儿的疑惑，落在似锦的头上，小声说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艾九儿嗯了一声，似锦便不快不慢的跑了起来，不多时便到了摄政王府，又一次惊得那些见过不少世面的侍卫目光震惊叹服。
    艾九儿很得意，驾着天阶玄虎回了飞云阁，丝毫不担忧会引来什么是非。摄政王府的安防和那些侍卫的忠心，她是丝毫不怀疑的，只因她相信赫连铭的能耐。
    帮似锦卸掉了虎甲，艾九儿去摘小白头上的皇冠，小白却飞着躲开，叫道：“不去掉，不去掉，本公子要高大上。”
    艾九儿捂着肚子大笑，刚想调笑小白几句，送热水的侍卫敲响了门，她便没再说话，叫人把装满热水的木桶给抬进来，心情大好的赏了银子。
    见她要洗澡，小白便叫上似锦，要回竹林小屋。艾九儿很想挽留它们在飞云阁住下，可想到这俩家伙喜欢清静，不爱与他人打交道，小白又特别喜欢竹子，便作罢了。
    沐浴完毕，艾九儿躺在被窝里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她会不会怀孕，若是怀孕了该怎么办，这个孩子能不能要。
    她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见过太多未婚先孕，也见过太过人工流产的，总以为自己早已把这些事情看淡，可真当自己有可能怀孕时，她才知道，女性天生的母性，是那样的强烈。
    她忍不住将手轻轻放在腹部，闭上眼睛感受，想着那里可能已经孕育新生命，想着自己要当妈妈了，心都软了。
    在猎场行宫的那些日子，她的饮食作息都是不规律的，生理期也不准，经常推迟，所以她也算不出大年初一那天到底是不是危险期，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可能是真有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毫无根据，却忍不住这样想，而且还期待，为之欣喜，难以表达的那种欣喜。
    这种欣喜有羞涩，有甜蜜，当然也有不安。
    她怕曾经高强度的训练会对宝宝有影响，更怕她常年嗜酒如命会生出不健全的孩子，也怕会给赫连铭带去麻烦。
    赫连铭是不在乎那个誓言，可他照样遵守了这么多年，就必定有所忌讳。
    她不知道他当年发的誓言具体说了些什么，可他知道，她若怀孕，他肯定会交出皇权，让赫连桉全权亲政。若到了那一日，赫连桉会放过他吗？他的那些敌对，会毫无作为吗？
    还有，皇甫傲天始终是她心头上的一颗不定时炸弹，总觉得这颗炸弹早晚会炸开，而且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所以，她不安，她担心，担心到了没有力气为有内力可用而高兴，担心到了睡不着，毫无头绪。
    还有一件她避之不谈的事情便是，她已经破-身，三个月内就要将墨笛交出去，到时候她便是孤家寡人一个，再无旁人庇佑。
    眼看着天要亮了，艾九儿有些头疼，摸了摸小肚子，她柔声低喃：“不管有没有，就暂时当有了吧……睡觉，好吃好睡，等确定了结果再说好了。”
    艾九儿睡着后不久，赫连铭急匆匆赶了过来，要跟她说关于孩子的事儿，却见她还睡着，没忍心打扰，待了一会儿便去找霍达。
    见到霍达的时候，霍达正在喝酒，边喝边抱怨没凤凰醉好喝。赫连铭听他那话就有些来气，走过去将他手中的酒抢走，说道：“从何时起，你也变得这样意志消沉。”
    霍达望着空落落的手，抬起来，摸了摸空落落的心，说道：“从我失去她那一天起，我的心便空了，空了的心，哪里还有意志。若非要守护墨笛主人，恐怕我早已死去。”
    听着这样的话，赫连铭更是恼怒，说道：“那你现在去死，墨笛护卫队少你一人也散不了。”
    霍达痴笑，说道：“你不是墨笛护卫队成员，怎知我们是宁肯辜负天下人，也不会舍弃肩上职责。说吧，找我何事。”
    赫连铭确实一直搞不明白墨笛护卫队为何存在，又为何有那些条条款款，还神秘得他查不出一丝他们的来历。唯一能确认的是，他们只认墨笛主人，无论那人是谁。
    不过好在这许多年来，墨笛主人都是离水谷的人，他赫连铭又和离水谷有着解不开的渊源，日后应该也不会成为敌对。
    想想自己来的目的，赫连铭心情烦闷，说道：“是你们给九儿熬了避子汤之类的药让她喝？你们就这么想叫本王断丝绝孙？”
    霍达皱眉，有些不悦，说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诅咒你？至于你说的避子汤，我是毫不知情的。而且你应当清楚，即便我们曾有恩情在，也不能影响我们的原则。”
    赫连铭越发烦躁，却也知道霍达要忠心为主，更何况现在的墨笛主人已经非是处-子身，他们自然会期待着早日换主，断了与艾九儿的关系。
    沉默良久，赫连铭叹息一声，说道：“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帮着她隐瞒我什么。”
    霍达抬头望天，又低头看院子角落未化完的积雪，说道：“这日头到了晌午很毒，却无法融化所有的冰雪，我们墨笛护卫队纵然有那份心，只怕也帮不到摄政王。摄政王若有心，还是多花点心思在九儿姑娘身上为好。”

 第156章 不敢轻举妄动

    赫连铭默然，心里有点堵，因着霍达的漠然而堵。
    但这也怨不得谁，墨笛护卫队本就是漠然的，只忠于主人，却不唯命是从，谁也无法看透，也无法随意差遣。更何况他只是曾经的墨笛主人，又有何资格再去请他们帮忙。
    抬头看了看天，赫连铭说道：“只愿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霍达垂眸，说道：“即便有那一日，也是上天注定。”
    赫连铭失笑，说道：“离别在即，你便是说句好听的话都不行吗？”
    霍达笑道：“今日的口蜜若是对上来日的腹剑，会更伤人，摄政王还是有所心理准备吧。”
    赫连铭哑然，问道：“难道你们预感日后会与我为敌吗？”
    霍达摇头，说道：“与你一样，我也不希望与你为敌，所以，有时间跟我说这些废话，还是去找一个能被我们接受的主人为好。”
    赫连铭笑了，说道：“这话我爱听，至少算是为我着想。好吧，我走了，日后不会再来烦扰你们。只是，你也少喝点酒，总归是不好的。”
    霍达没有作声，直到赫连铭离去，他才抬手遮住眉眼，呜咽道：“求死不能，连醉一醉也是不能吗？”
    这时，莫漠墨走了出来，依旧是黑衣蒙面，淡淡的说道：“队长，你若是想借酒浇愁，不如我给你配点嗜睡散，让你睡上半年。”
    霍达拿开了手，指着莫漠墨，说道：“走开，不想看到你。”
    莫漠墨也不恼，抓住他的手推开，说道：“我知道你恨我阻拦你挽留她，可你要记住，我们是墨笛护卫队的人，我们什么都可以有，唯独不能有自由，无论是生，还是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
    霍达颓然低头，额头磕在桌案上，悲伤的说道：“我何尝不知？知道你是救了我，却又总是忍不住埋怨你。也许那日我若违反规矩，就能够彻底解脱了。”
    莫漠墨靠近一步，轻拍霍达的背，说道：“没有也许，唯有活着，才有可能。”
    霍达说道：“她死了，便不再有可能。你我任务完成之时，便是我去陪她之日，只愿你莫要拦我。”
    莫漠墨闭上双眼，很是伤感，却还是笑着说道：“放心，我一定叫你没有痛苦。”
    “多谢。”
    “客气。”
    两人淡然的说着生死约定。
    -------------
    飞云阁，赫连铭守在艾九儿的床边，等着她醒来，要在第一时间跟她说清楚有些事情，结果这一等，竟是等到了傍晚，她才悠悠醒来。好在中间请御医来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然他真要担心后悔死。
    见她醒来，赫连铭急声问道：“昨晚一夜没睡吗？竟是睡到现在。”
    艾九儿揉了揉眼睛，舔了舔唇，说道：“我有些渴了，先给我倒杯水吧。”
    喝了赫连铭端来的温水，艾九儿才高兴的说道：“赫连铭，我有内力可用了！我不再是废人了！”
    赫连铭大惊，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艾九儿答道：“昨晚的事，还是莫漠墨给我把脉发现的，不然我都没有察觉。然后一时高兴，昨晚练轻功练了一夜，就睡到了现在。”
    赫连铭忙拉过她的手腕，探上她的脉，聚精会神的感受着，然后大惊，大喜，高兴的紧握住她的双手，说道：“九儿，恭喜你！终于如愿了！”
    艾九儿嘿嘿笑着，说道：“莫漠墨说现在只是一点点内力，等封印解除完，我也会是一个高手，到时候我们可要好好切磋切磋。”
    赫连铭忍着笑，说道：“你那内力不如我，武功技巧和应变也不如我，还敢跟我说切磋，可真够狂妄自大的。”
    艾九儿深知这一点，却不肯服输，迎着头皮说道：“说不定我那被封印的力量是被压缩了呢？说不定不是比如你，而是一旦解除封印，比你厉害百倍。”
    赫连铭松开她的手，扶额，无语的道：“百倍，你以为若是有百倍的内力，你还能活吗？”
    “呵呵，这个说的也是呵。”艾九儿说道，掀开被子下了床，拿了衣服又钻到床-上穿上，然后跟赫连铭说她快饿死了。
    赫连铭立刻叫人去准备晚膳，拉着她坐到身旁，说道：“昨晚的事，我们没来得及说清楚，现在必须好好谈一谈了。”
    艾九儿心知肚明要谈什么，抢先说道：“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不喝那避子汤药了，行吗？”
    听到这些话，赫连铭很意外，很高兴，说道：“那就好，不许你为难你自己。虽然有那誓言在，但谁敢那誓言来压制我？再说了，这摄政王一职我早腻了，若不是担心赫连桉那小子处理不好国事，我早甩手走了，谁理这烂摊子。若是因为这事害的你受苦，我可是要发火的。”
    艾九儿连连点头，说道：“嗯嗯，我知道，是我不该自作主张，你就原谅我吧。不过，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若是把皇权交了，你会不会遇到麻烦。”
    赫连铭勾唇一笑，说道：“麻烦自然是会有的，但也绝对只是痴心妄想的笨蛋以卵击石的挑衅我。是以，你便放一百个心吧。”
    艾九儿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是我想太多了。”
    赫连铭嘿嘿一笑，笑得很是促狭，说道：“既然如此，等吃饱了，就洗洗睡吧。”
    艾九儿顿时无言，没再接话，心想，你倒是时刻不忘记那种事情，是有多饥-渴，也不怕人笑话。
    吃着晚饭，艾九儿一直在想一会儿怎么把赫连铭给打发了，现在的这种情形，她断然不敢再跟他有什么亲密接触了。一则是她若是怀孕，还是小心为好。二则，若是没怀孕，还是小心别出意外才好。
    想来想去，似乎也未有守孝这两个字能缓一缓，但是往深处去想，赫连铭好像已经看出她并不是那种传统的女子，不会真的为母亲守孝，如此又犯了难。
    一顿饭吃的很慢，但也会吃完，听得赫连铭叫人准备热水，艾九儿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来，说道：“不用了，我还得出去一趟。”
    赫连铭愣了一下，叫侍卫下去，问道：“去哪儿？不会只是要躲着我吧？”
    艾九儿摇头，说道：“昨个儿李莞跟孟无忧成亲，父亲不是来了吗？都说起哥哥偶感风寒了，我总是应该去看一下的。”
    听到这种说辞，赫连铭很是不悦，说道：“你若想找借口，也找个说得过去的。哪怕你说要去凤泽酒庄看看巧惠的伤有没有好彻底，也比这个好。”
    被说透心思的艾九儿尴尬的笑笑，索性厚脸皮的说道：“你说的对，那我们便去看看巧惠的伤有没有好彻底吧。”
    赫连铭气急，猛地甩袖，说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本王？！难道本王让你很痛苦吗？！”
    艾九儿连忙摇头，抓住他的手说道：“你多想了，没那回事儿，我只是刚睡醒不久，不想睡那么早，你想的也太多了。”
    赫连铭却不相信，认真的说道：“你也知道，本王初经人事，自然没有什么实际经验可谈，若是叫你不舒服了，你只管跟我说便是，我会多加学习锻炼，定不叫你痛苦厌烦。”
    这话说得艾九儿很过意不去，可她又不想跟他说实话，一时间竟是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他说即便她有孩子也不会给他带去什么麻烦，可她还是不敢告诉他。
    也不是不相信他有能力，而是……若是知道她有可能怀孕，肯定会早些跟她成亲。一旦成亲，若是被皇甫傲天知道，怕是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在没联系上皇甫傲天，没劝服他放弃她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不是她杞人忧天，而是因为赫连铭和沐云笙都查不出皇甫傲天这人去了哪儿，这便已经很蹊跷，她不得不当成个事儿来记着。
    再说，也不一定就怀孕，就更不能跟他说了，免得空欢喜一场。
    艾九儿的急躁无措看在赫连铭的眼里，成了不耐烦，顿时觉得沮丧受辱，无法忍下这口气。
    看了看艾九儿，赫连铭说道：“既然你不想本王留在这，那本王回九天阁去了？”
    听的这话，艾九儿顿时松了口气，高兴的说道：“好啊，你回去吧，是该睡了！”
    见她这副反应，赫连铭最后一点自我安慰的借口也没了，气得瞪眼，怒道：“好，好，你可真好！”然后甩袖离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艾九儿满头雾水，好半晌才癔症过来自己的反应叫他误会了，惹他生气了。可是，若是现在去跟他解释，他肯定又要缠绵……
    思来想去，艾九儿决定先不理会，叫来了侍卫，让侍卫给她找一些妇科千金方面的医书来，然后裹着毯子，挑灯看书。
    结果越看越怀疑自己有孕，弄得艾九儿不得不钻到被窝里逼自己赶紧入睡，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其实艾九儿也知道离第一次刚过去十一天，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反应，可她就是这般觉得，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了。

 第157章 看有没有喜脉

    一连几日，艾九儿没见到赫连铭，心里很是郁结，可她依旧不想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也不想解释，不想找其他的借口拒绝他的求-爱。
    到了最后，对赫连铭的愧疚和担心便变成了气恼，气他这么小心眼，恼他一次也不来看她，竟跟她玩起冷战来了！
    这摄政王府没几个她熟悉的人，她也没人可以诉说这份烦闷，可以说的也不知道怎么说。
    只几天，艾九儿和赫连铭没见面一事便被整个摄政王府知晓，艾九儿不知道有没有人问赫连铭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个侍卫总是不经意的在她面前透露摄政王的行踪，总结一句就是，摄政王最近很忙很忙。
    虽然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赫连铭让带来的，但艾九儿也感觉舒服了点，别别扭扭的跟那侍卫说，既然他这么忙，就叫他别挂念她，并叫侍卫们照顾好摄政王。
    期间，艾九儿去找李莞闲聊过，未免怀孕的李莞担忧，艾九儿也没提自己的烦恼之事，只是多问了几句李莞刚有孕时的反应。
    她还去看了安嬷嬷，被看出有心事，然后安嬷嬷安慰她几句，说摄政王就那样的脾气，看起来很稳重霸气，其实多的是小孩子心性，哄哄也就是了。
    艾九儿笑着说没事，他有事忙就忙，不用管她。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就这么冷战了。
    想起第一次冷战，她是不满意他的故意冷漠，不能接受他的那种良苦用心而不待见他，艾九儿忽然明白，自己何尝不是用心良苦，却伤了他的心。
    更不好的是，赫连铭认为她是讨厌和他亲密……而自己当初却是知道赫连铭只是为了自己好，并无半点嫌弃。
    这一日，艾九儿坐不住了，因为她意识到相爱容易，相处难，两个人不该打着为对方着想的旗号便将对方瞒在鼓里。就算不得不瞒，也得瞒得圆滑一点，别伤到对方才是。
    这般想着，她决定去找赫连铭，跟他坦白自己先前为何那样。
    去找赫连铭之前，艾九儿决定先见见莫漠墨，因为离上一次把脉时隔十天，离第一次和赫连铭发生关系，已经二十天。
    最重要的是，即便生理期不准，这个日子也应该来了。
    月光皎洁，竹林深处，莫漠墨赶到艾九儿的身旁，很是不解她为何这般费事的把他叫到这里来，但他没问，而是一贯的行礼，说道：“主人，有何吩咐。”
    艾九儿直接将手腕递了过去，说道：“我怀疑我有喜了，你帮我看一看。”
    闻言，莫漠墨身子一僵，说道：“不是喝了避子汤药？”
    艾九儿失笑，说道：“不确定第一次会不会就怀上了，后来也没敢喝。再者，你可能忘了，你送去那些药之后，直到今天我也还没见过他。”
    莫漠墨哦了一声，低头为她把脉，然后惊呆，说道：“内力怎的如此浑厚？！”
    艾九儿一愣，说道：“最近一直惦记着会不会有喜，竟是把这事儿给忘了，竟是又多了很多内力吗？”
    莫漠墨声音依旧震惊，说道：“岂止是多些？已经超过那日数倍了！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岂不是很快便要超过我了？”
    艾九儿哦了一声，也不意外，更何况此刻她的心思并不在内力上，于是她问道：“先不说这个，看看有没有喜脉。”
    莫漠墨这才继续探脉，很快便有了答案，说道：“有了，一个月多几天，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
    听得“有了”那二字，艾九儿笑得露出了八颗牙，再听莫漠墨后面那句话，随即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怒道：“笨蛋，当然是恭喜！有喜有喜，自然要恭喜。快，给个红包。”
    莫漠墨偏过脸去，小声说道：“难道不应该是你给红包分享你的喜悦？”
    艾九儿听了觉得有道理，连忙往袖子里摸，只可惜没带银票，便把腰间一个配饰拽了下来，递给莫漠墨，说道：“这块鸳鸯玉佩不错，你收下，以后可以送人。”
    莫漠墨斜眼看了一眼，立马摇头，说道：“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美玉，肯定是摄政王送的，我不要。”
    艾九儿愣了一下，说道：“不是啊，他没有送我啊。”
    莫漠墨顿觉无语，说道：“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摄政王的，他没亲自送给你，不代表不是他送你的。”
    艾九儿呆呆的望着手里的鸳鸯玉佩，这是从几天前侍卫送来的一盒子新配饰里随意挑出来的一块，哪里知道这玉佩竟是价值连城。
    如此说来，赫连铭虽然没去找她，却也始终惦念着她，还给她送了这么好的玉……
    可她却是一无所知，还怨他跟她赌气不见她。
    这般想着，她脑袋嗡的一下，连忙问道：“难道他最近真的很忙吗？”
    莫漠墨眨了眨眼，疑惑的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摄政王最近很忙吗？”
    艾九儿很是迷茫，说道：“不知道啊，前些天我惹他生气了，他就没找过我，我也就没找过他，哪里知道他真的很忙。那他都忙些什么？”
    莫漠墨难以置信的吸了口气，说道：“还能忙什么？不都是为了娶你吗？”
    艾九儿顿觉浑身无力，双腿软了软，要不是莫漠墨及时扶住了她，怕是就跌了一跤了。
    这一刻，她讨厌极了自己！讨厌自己对他有所隐瞒，讨厌自己一无所知还埋怨他！讨厌自己不够相信他，讨厌自己傲娇得不肯先去找他……
    结果，他忙着把皇权交出去，只为了娶她，而她在生气。
    结果，他在忙碌的时候还送她礼物，她却收的理所当然，毫不珍惜。
    果然，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她艾九儿也不例外！
    鼻子泛酸，艾九儿醒过神来，忙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说道：“莫漠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关于我有喜这件事，还麻烦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莫漠墨应了一声，说道：“既然知道了，便去找他，你不必担心这个孩子会给他带去什么烦扰。”
    艾九儿点头，又不安的问道：“胎像如何？我该注意些什么？”
    莫漠墨说道：“很稳，一切照常就好，别剧烈运动。”
    艾九儿嗯了一声，问道：“不用注意饮食作息吗？”
    莫漠墨看了她一眼，像看白痴那样，说道：“堂堂摄政王会让你吃不好吗？！你自己会不知道充足的睡眠对宝宝好吗？！你不是看了许多这方面的医书吗？！”
    吐槽完毕，莫漠墨深吸一口气，挠着脑袋走了，边走边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艾九儿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也对自己挺无语的。可怜她没有真正的恋爱经验，又这么倔强傲娇，若不是知道了真相，还不知会跟他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不过现在好了，误会解除，她欢喜至极，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有孕之喜告诉他！
    轻轻摸了摸小腹，艾九儿嘿嘿傻笑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傻，若这样算傻，她真的宁愿傻三年。
    一路来到九天阁，艾九儿很是激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开口跟他说，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可她却独独忘记赫连铭最近很忙，忙到半夜还没回来。
    夜风很凉，艾九儿穿的不薄，可傻等着也不是个意思，便折返回了飞云阁，交代侍卫要在赫连铭回来的第一时间告诉她，她要见赫连铭。
    再三交代之后，艾九儿才回屋拿了衣裳，未免感冒，特意去专门洗澡的暖房洗澡，然后才回去休息。
    虽然心里有事睡不着，但她还是闭上眼睛老老实实的躺好，手不自觉的放在小腹上，在心中唱着小星星，终是缓缓睡去。
    翌日醒来，旭日东升，天还不算太亮，但蓝天白云的，一看就是个好天气，感觉也不怎么冷。
    她洗漱完毕出了门，问守院的侍卫道：“摄政王还是没回来过吗？”
    那侍卫俯首答道：“摄政王近日忙碌朝政，多日未归，不过小队长已经去宫中传话了，想必会尽快归来的。”
    说起小队长，艾九儿想起安嬷嬷曾提起过，是那个找安嬷嬷给她梳发的小队长，似乎是个挺机灵的年轻人，便嗯了一声，说道：“等他回来了，你叫他来见我。”
    那侍卫应了声，问她要不要现在用早膳。
    艾九儿看天还早，说道：“我去随意走走，半个时辰内回来，那时再用早膳吧，记住吩咐厨房做轻淡一点的。”
    本来艾九儿还想说做有营养一些的，但她想到自己素来吃的东西都很有营养，便没再多说。为了暂时隐瞒怀孕之事，她也没有刻意吩咐，想着自己也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不至于会吃什么不该吃的，便去往竹林。
    在叽叽喳喳的小白，和依旧沉默的似锦的陪伴下，艾九儿在竹林里小心的散步，笑容始终收不下去，终是惹得小白受尽了好奇心的折磨，大叫道：“九儿，你笑了一早上了，到底是有什么事啊！快说说！”

 第158章 摄政王要出征

    艾九儿笑的更傻气，想到只想让赫连铭成为最先知道消息的人，便瞒了小白，说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发现赫连铭是真心对我好。”
    小白将信将疑，觉得艾九儿不是这种容易沉浸在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之中的人，但艾九儿这样搪塞它，它也不好再多问，只讨好的说道：“你想他了，需要我去告诉他吗？”
    艾九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竟是忘记了小白，忘记利用它去打探赫连铭的消息，不禁暗骂自己愚蠢，白白折磨了自己这几日。
    然而那侍卫说小队长已经去宫中传话，她也就作罢了，说道：“不用，他忙完了自然会回来。”
    小白眨眨眼，说道：“你十天没出府了，不着急吗？要不要去看看巧惠？”
    艾九儿笑笑，说道：“巧惠也挺忙的呀，我虽然没去找她，但是一直有跟她通信。她伤已经好了，说是过几日来看我。”
    小白哦了一声，又道：“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不在，你笑的少了。”
    艾九儿知道小白说的是苏渡和冷静他们，顿觉欣慰，伸出手让小白飞到她手掌，她轻抚小白的脖子，说道：“你能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很感动，也知道你虽然看似不喜欢与他们亲近，其实也关心他们。眨眼过去半个月了，苏渡来过一次信，说是这边水太冷，他本就怕水，更怕这冷水，便去了气候温暖的南方，说是尽量在春暖花开之时成功归来。”
    说到这儿，艾九儿顿了顿，因为她想起巧惠曾问及苏渡，又问她和苏渡是不是没可能了。这样的问题，艾九儿给不了答案，只能叮嘱她一定要懂得疼爱自己，哪怕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为那人茶饭不思，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才好。
    见艾九儿沉默，小白有些不悦，低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手腕，说道：“不想说便不说，故意卖关子算什么好人。”
    艾九儿忍俊不禁：“谁跟你卖关子了，只是刚刚想起其他事情罢了。话说，冷静和白钰一路观赏风景往南而去，如今大约也在几千里之外了，信送的便慢了点。不过，他们总是还好好的，也就够了。”
    小白嗯了一声，左扭头，右扭头，来回扭了好几下，才轻咳一声问道：“那安王呢？”
    听得这疑问，艾九儿才彻底明白，小白之所以关心他们，目的还是关心她！是因为安王去找艾心，是因为艾心和她长得相似，又和驱魔师有所来往，小白才会这般。
    心中感动，艾九儿俯首去吻小白头山的皇冠，却是被它躲了开，一如既往的大叫男女授受不亲，笑得艾九儿差点直不起腰来。
    终于忍住了笑时，艾九儿说道：“安王与我来往不多，并没有写信给我，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赫连铭写信，是以，我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艾心。不过，小白，你放心，我会留心的。”
    小白却心有余悸，说道：“你们眉眼太像了，连我也分不清，她若是假装成你去做坏事，可不好解释的。”
    这话说的十分在理，艾九儿也曾担忧过这些，不过她一直在摄政王府，有的是人证，想来也不会太麻烦。最主要的是，她没从艾心身上察觉出什么敌意来，以至于她也不能确定艾心是否知道二夫人的死和她艾九儿有关。
    思索良久，艾九儿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没做过便不用怕，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再说了，她想伪装成我，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小白想了想，嘎嘎笑起来，很是得意的说道：“那是那是，她没有小白在手，没有似锦在身侧，自然不能装的极像，总会有破绽。”
    艾九儿很是满意，夸赞道：“我家小白就是聪明，说的对极了。要知道，小白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可不是谁都能模仿的。”
    “嘿嘿，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小白得瑟的叫着，说的是艾九儿前几日说过的话。那是因为她在李莞婚礼上在额角贴了白梅，如今皇城里已然是大多女子都这般装扮，别有一番景致。
    不过，听小白说，有的女子长相奇丑，也那般装扮，竟显得越发可笑了。
    对于此，艾九儿深感同情，只是人有旦夕祸福，也有黑白美丑，又是谁能控制的了的？
    她美，她珍惜，却也不会因为美貌而骄傲。若真是哪一天丑，也不至于就不活了，顶多小小郁闷下吧。
    毕竟，人美在心灵，在个人魅力，绝非一副容貌就能够撑起所有美丽的。
    扭头看向东方，发现太阳已经升高了些许，艾九儿便跟小白和似锦告了别，准备回飞云阁用早膳，哪知刚走出竹林，便见一侍卫脚不点地的飞奔而来。
    她忽然有些紧张，止住了步子，心跳也加快了，静静的等着那人来到她面前，跟她禀告赫连铭的行踪，或是捎几句话。
    可是，待看清那侍卫浓眉大眼里净是焦急，她懵了，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了？”
    那侍卫来不及行礼，来不及喘气，说道：“摄政王出征了，已经出发了，姑娘快去送一送吧！”
    艾九儿大惊，问道：“怎么突然就出征了？是打仗了吗？是谁？”
    喘了两口气的侍卫回道：“具体情由属下不知，只知道要去援助沧月国！毕竟沧月是我神佑国的邻国，祈天国若是将沧月收服，对我神佑是极其不利的！”
    艾九儿已然明白，可她不明白的是，怎么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这个消息！
    她疑惑的看向经常飞出去玩耍的小白，无声询问它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小白摇头，说道：“小白不知，小白真的不知。”
    艾九儿相信小白，猜想出征一事也是刚刚确定的，便急忙奔走，说道：“快带路！”
    那侍卫说道：“已经让人牵马，将士们还未出城，不会太快，还来得及，九儿姑娘不用着急，小心摔着。”
    艾九儿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是守护我那院子的小队长？”
    那侍卫羞涩一笑，说道：“承蒙姑娘垂爱，摄政王已经升属下为大队长了。”
    “果然是个机灵的，叫什么名字。”艾九儿赞赏的看了大队长一眼，边走边道。
    大队长笑得越发羞涩，说道：“属下姓方名休。”
    艾九儿哦了一声，突然想起这浓眉大眼的男子总羞涩的笑，不禁笑了起来，问道：“不会是害羞的羞吧？”
    方休更加羞涩了，说道：“不是，是至死方休。”
    艾九儿笑笑，说道：“这名字不错，很有意味。”
    这一次，方休的笑容不再是羞涩，而是苦涩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有侍卫牵马而来，艾九儿便不再为了舒缓自己的情绪而闲聊，没注意到方休的神色变化。
    她翻身上马，叫方休快些带路，总是早见到早好。
    方休点头，翻身上马，说道：“驾马迎风，恐怕面纱会被吹开，要不要去拿面具戴上。”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摇头，说道：“送他要紧，驾马疾驰，吹开也没人能看清，走吧！”
    艾九儿话落，方休便驾马开道，艾九儿紧追其后，小白迅速飞来追上，落在她的肩头，又动作利索的抓着她的外袍钻到了她的怀里。
    一路疾驰，艾九儿不敢乱想，只想快些见到赫连铭，跟他说开那些误会，要他没有忧虑的去征战。
    她觉得，他之所以出征，亲自出征，为的不过是旗开得胜，好好的震摄震摄神佑国，换的神佑国一段时间的安宁，才能让赫连桉安心处理朝政，尽早走上正规。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也有可能是人激将他，故意将他支开，而他也有可能是将计就计，换她前去相送。
    然而不管是哪种可能，她只想跟他解释清楚，没有讨厌他的亲昵，没有怨他，反而很想念他。
    她还要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们俩的孩子。
    一路追赶，终于看见了军队，似乎只有数千人的军队。
    起先，艾九儿感觉这不正常，再一想，才想明白，兴许是一时间把所有将士都集结到一处太过庞大，不易行军，便带走了这些精兵，其他的则在城外某处集合。
    她驾着马，速度很快，很快便追上了那些扛着飘展军旗的步兵，又超越了装备精良的重甲兵，再是轻骑兵，弓箭手，贴身侍卫，才看见了那驾着纯白飞天马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银色刻纹盔甲，暗红色镶黑边的披风迎风招展，煞有气势。
    那男子驾马前行，速度不快，她便很快追了上去，却因一时痴迷他身穿战甲的背影而忘记了勒停骏马，竟是超了过去。
    等回眸一望，她的深情目光却骤然乍变，皱起了眉头。
    她心跳乱了，有些不安，因为那男子不是赫连铭！
    虽然那人背影和赫连铭无异，脸型唇形和下巴的弧度都很像赫连铭，可那双眼睛，不是赫连铭。
    如若是赫连铭，定然不会这般镇定的看着她出现，也不会毫无感情的看着她，更不会带着敌意瞪她！

 第159章 等你凯旋归来

    艾九儿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她转瞬便明白，赫连铭那样的人，岂会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想来是隐匿在了这将士之中，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既然不知道，她便只能让赫连铭先看见她，于是她驾马狂奔，超越了所有将士，然后在官道旁停下，利索的下马，等着赫连铭找她。
    她在远处看着那几千将士，静静的等，心里有欢喜，有震撼，有担忧，有感动，有疑惑，也有自责，总之是百味杂陈，难以言表，只想看见他，把心里话说给他听。
    她等着等着，因为距离远，因为刚出征时速度慢，便等得久了些。
    等啊等啊，等到了许多得到消息的皇城百姓前来送行助威，她等的人还没出现，反倒是等到了李莞的父亲，李丞相。
    李丞相驾马停在她身旁，劝道：“县主回府吧，摄政王必定凯旋而归。”
    艾九儿说道：“多谢丞相大人美意，容我再等一等，送一送。”
    李丞相张口欲言，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越来越高的呼声，想了想，没再劝阻，归了队去。
    他此来是将将士们送出城，表达文武大臣齐心的意思，倒没想到艾九儿会来。他跟她不熟，便也不好多劝，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反正这皇城百姓素来遵礼守法很有秩序，即便是前来送行，也不会乱送物品，更不会跑到官道上，只会在一旁呐喊助威，等候他们凯旋而来。
    是以，他不用担心艾九儿会遇到意外。再者，她身侧自有高手暗中保护，便无须再劝了。
    艾九儿等着，等到了最前面吹号的人走过她的身边，她便快速的看每一个身形和赫连铭差不多的人，想要用目光认出赫连铭，然后把他揪出来。
    可是，看了几百个，也没有一个是他，或者是没看出是他。
    她有些沮丧，不明白他为何连送别的机会也不给她。
    看着看着，她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眼睛湿了，也不知是看得累了，还是难过的哭了。
    方休在她身侧后方站着，看她这般倔强，有些不忍，思索良久，说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再去前方等候吧。”
    艾九儿觉得有道理，便上了马，跟着方休继续前行。
    路上，方休跟她说，皇城里的精兵出征，向来都是走这条道，不会再走旁道，等出了关卡，城中百姓便会止住回家，将士们便会加速行军了。
    艾九儿听着，心里很是不安，她越想越觉得赫连铭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不然他怎么忍心不见她？
    可他不出来，她也没有别的法子，直到小白从她怀里钻出来，不耐烦的说道：“还没出来吗？搞什么鬼？以为他是谁？”
    方休听了这话，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是震惊这鹦鹉果然是如七八岁孩童那般，二是震惊这鹦鹉竟敢藐视摄政王！
    虽说他守护飞云阁也有些时日，可这般近距离的面对这只传说中的神鸟，还是太过震惊了！
    小白瞧见了方休的惊呆，瞥了他一眼，对默不作声的艾九儿说道：“快晌午了，你会饿的，小白这就去把他给揪出来。”
    直到这时，艾九儿看着小白飞身折返去向那数千将士的所在，才忽然想起有小白在手，顿觉自己是真的傻了，竟愚蠢到这等地步。
    看着那白色鹦鹉飞速离去，方休目瞪口呆，好久才深呼吸调整气息，感慨道：“太神奇了！”
    艾九儿笑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是附和的，小白的神奇，远比她所看到的神奇，只是小白有所隐瞒，至今她也探究不得。
    不多时，小白归来，艾九儿期许的望着它，期待着它带来好消息。
    可小白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他不在这里。”
    艾九儿顿时忘记了呼吸，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一个踉跄，靠在了马腹上。
    她眨了眨眼，握紧了拳头用力的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也许她赶来送别，而他回了摄政王府去和她告别，以至于两人赶巧的错过！
    若是这样，那真是哭笑不得了。
    这般想着，艾九儿对小白说道：“你去府里看看他是不是回去过，若是，你试着找找他，若是找不到，便来找我，我就在……”说到这儿，艾九儿指了指官道不远处的杨树林，说道：“我在那林子里等你。”
    小白点头，不疾不徐的拍打着翅膀飞走了，看得方休直咧嘴，暗想这么个速度得飞到时候才能回来。艾九儿却是知道，小白是不想让方休见识到它的实力，只要飞出方休的视线，它便会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飞行，以最快的速度去摄政王府查看情形。
    目送小白飞走，艾九儿牵马去了那树林，看那树林萧索，顿感清冷无比，忙抱了抱肩膀，原地蹦跶了几下，又连忙站稳，生怕一不小心会动了胎气。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太过谨慎，可她真的很怕有意外。
    方休见她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发现自己没有披披风，便立刻去捡树枝，很快就生了一堆火。
    艾九儿蹲在篝火旁取暖，看篝火四周连个树叶也没有，便知道方休是个机灵细心的，知道天干地燥小心火烛，对他的赞赏又加了几分。
    只是她有心事，便无心和他闲谈，只说了声“你有心了”，便看着篝火发呆，静候着赫连铭的到来，或者小白的消息。
    正胡乱想着，忽然闻见一股香味儿，艾九儿抬起头来，便见方休正在烤一只野鸡，不禁有些惊讶，吞了吞口水道：“你何时去捉的野鸡。”
    方休看得出艾九儿对自己的赞赏，羞涩一笑，坦白道：“不是属下去捉的，是有人送来的。”
    艾九儿想问是谁，能确定这野鸡没毒吗，但一想到方休的言行举止都颇为机灵体贴，墨笛护卫队的人又时常派人暗中保护着她，便没再问。
    不过，当方休将烤好的野鸡递给她时，她还是拔下了发间的一对儿银簪子，只擦了擦，便把银簪子当筷子使。
    方休看着她拔下那对儿银簪，浅浅一笑，竟是也不知她是有心试毒，还是仅仅为了吃相。
    艾九儿扯掉了面纱，小口的吃着香嫩的野鸡肉，嘴里确实没什么味道的，满心都是纠结不安。
    吃了几口，终是吃不下了，艾九儿将烤野鸡放到一旁，看着偏过脸的方休，说道：“你不敢看我？”
    方休红着脸羞笑，老老实实的答道：“九儿姑娘容姿绝色，属下确实不敢看。”
    艾九儿挺喜欢方休的实诚，说道：“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天天看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方休连忙摇头，说道：“这可使不得，若是多看一眼，会惹摄政王不高兴的。”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欲说些什么，却忽听一声低喝，忙抬起头来，看到是赫连铭，只顿了一下，便立刻起身，扑了过去。
    一路疾奔而来的赫连铭将扑过来的艾九儿揽在怀里，眼睛却是望着把头埋在胸前的方休，说道：“看来提拔你做大队长，让你有些得意忘形！”
    艾九儿听着这话很是不高兴，说道：“我等你等的快要担心死了，他才陪我说几句缓和我的情绪，你这般责骂他做什么？”
    说完又想起他刚出现时的那句话，更是恼怒，不顾方休还在，拧了他一把，红着眼睛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说我是不是找死？赫连铭，你才是找死吧？敢那么说我！”
    听着艾九儿跟赫连铭这般打情骂俏似的话，方休不敢再听，只怕自己再待下去就性命休矣，立刻默默的迅速退去，希望颇为看重自己的九儿姑娘能够保他安好。
    方休离去，赫连铭的气也消了大半，想想这几日饱受思念之苦，此刻温香软玉在怀，顿时心里一片温暖充实，感觉好极了。
    抱紧了怀中女子，他闭上了双眼，声音沙哑低沉，却满是温柔，“九儿，我们不要再这样彼此折磨了，好不好？”
    不等他说完，艾九儿便鸡啄米似的点头，“好，一百个好，我再也不好这样了，感觉太差了！”
    赫连铭嗯了一声，吞了吞口水，松开了她，俯首凝望着她，看了一会儿，羞涩一笑，说道：“九儿，我想……”
    他拉长了尾音，听得艾九儿心神一晃，忙左右环顾，面红耳赤的说道：“荒郊野外的，你能不能靠点谱？”
    赫连铭忍俊不禁，说道：“逗你的，只是想多抱抱你。”
    艾九儿一愣，顿觉尴尬，却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他打闹，立刻抱住了他，说道：“等你凯旋归来，我便日日夜夜让你抱，让你抱个够，抱到再也不想抱。”
    赫连铭笑道：“不会有抱够的那一天。”
    听着这样的甜言蜜语，艾九儿也不再觉得腻味，只觉得甜蜜，甜到了心里。
    突然，赫连铭身子一僵，艾九儿感受到了，有些迷茫，连忙问道：“怎么了？是要走了吗？”
    赫连铭摇头，皱了皱眉，说道：“九儿，你为何不挽留我？你放心我去领兵打仗吗？你忘了祈天国是苍穹大陆第一强国？其国的重甲兵和弓箭手强强联合，那简直是所向披靡。”

 第160章 分别前的深情

    这一刻，艾九儿忍不住想笑，笑赫连铭像个大男孩那般需要恋人的爱，笑他面对爱情也会降低智商，笑他这般表现竟是如此可爱。
    抬手轻抚他的脸颊，她笑着说道：“我若留你，你定不顾一切留下来，是不是？”
    赫连铭毫不犹豫的点头，艾九儿便更加无语了，说道：“所以我不留你，只是来送送你。”
    赫连铭挑眉，说道：“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女子，怕别人说你是祸国妖姬红颜祸水。”
    艾九儿摇头否认，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既然选择亲自出征，就有你的道理。那祈天国虽强悍，我却相信你既然敢领兵前去，就一定能凯旋归来。”
    这话说的毫无事实依据，赫连铭却听得十分高兴，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这般看得起本王，本王也必定要做个英雄才是。”
    艾九儿笑得越发开心，说道：“你已经是我的英雄，我们的英雄。”
    赫连铭得意的笑，微抬下巴，说道：“那是自然！你且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凯旋归来！”
    听着这话，艾九儿忽然不想把怀孕一事告诉赫连铭，因为她突然觉得，他若是知道，定会更加挂念她，说不定他会选择留下来照顾她！
    即便因为别的原因他必须亲自出征，这件事也绝对会让他分心！
    想到这一点，她决定这件事先不说，转而说道：“嗯，我等着，我好吃好喝的等着，还会对你日思夜想，只想着你。”
    赫连铭很高兴她说这话，俯首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说道：“前几日是本王不好……”
    不等他继续说，艾九儿踮起脚尖以唇封口，拥住他的腰身，热情的吻他。
    一吻结束，二人靠着大树席地而坐，相互依偎着，艾九儿把玩着赫连铭修长干净的手，垂眸低言：“其实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有了一点点误会。你以为我不想与你亲近，其实我是怕。怕你不让我喝避子汤，怕万一有孕，给你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是，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那些，可我总觉得，那终究是有不好的影响的。”
    静静的听着，赫连铭忽然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是我忽略了你的名声，不该让你陷入他人非议的境地。你放心，成亲之前，我再也不乱来。如若乱来，任你处置，可好？”
    艾九儿没想到赫连铭会这么轻易就妥协，惊讶问道：“那你憋得难受可怎么办？”
    赫连铭佯怒的瞪她，捏着她小巧的鼻子说道：“你忘了本王最能忍？只要想一想不能让你喝那些药，不能让你有孕，自然能忍。”
    艾九儿却不这般认为，说道：“你今日这般想，明日指不定又怎么想，你总是能找出借口的。”
    赫连铭没再说话，因为他确实忽然想到还有一种方法，那便是最后一刻离开她便是。不过这也有危险，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惹她生气。
    想着这一去少说也得三个月，赫连铭越发不舍与艾九儿离开，紧紧的拥着她，不住的叮嘱她一定要乖乖的，没事少出去，也别搭理赫连桉和艾府的人。
    艾九儿静静的听着，虽然觉得他说的有些过于细琐，心操的太多了点，却清楚的知道若不让他说，他便无法放心的离去。
    等赫连铭说完，也已经晌午了，艾九儿有些担心他再不出发影响不好，但一想那个假扮他的人不容易被察觉出来，便又抱紧了他的胳膊，想叫他多陪她一会儿。
    冬日暖阳，照在脸上，很是舒服，赫连铭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很少有的感觉，只有和艾九儿在一起才有，叫他如何不贪恋。
    只是，就像她说的，两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腻在一起，便总要为了彼此去接受短暂的分离。
    又紧了紧拥住艾九儿肩头的手臂，赫连铭说道：“我大约三个月后便会归来，这期间，在府上你自可以放心，若是出去，墨笛护卫队还是要保护你的。等三个月之期到了，你便把墨笛转赠给……”
    这个问题艾九儿也考虑过，便开口打断了他，说道：“还给沐云笙吧？”
    赫连铭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若忍心他再来你身侧保护着你，我倒可以忍一忍心中的酸涩。”
    艾九儿这才想起，赫连铭若出征，离水谷的人自然也会得到消息，她若把墨笛转赠出去，便代表着她已经是赫连铭的女人，身边不再有人保护。那时，离水谷的人自然会来保护她。
    这般说来，墨笛转赠给云依较为合适，于是她说道：“你觉得给谁比较好？”
    赫连铭说道：“给云依吧，她苦恋沐云笙无果，在离水谷过的也未必开心。最主要的是，她是真心待你好，从未因为沐云笙对你的情谊而嫉恨你，这一点，我非常赞赏。”
    艾九儿重重点头，这件事便定下了，赫连铭也放下心来，但还是嘱咐了一句：“九儿，我没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离开神佑城，我会担心。”
    艾九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保护着她，他还不敢让她出现，却还是乖乖的点头答应，然后起了身，看了看天色，说道：“虽然万般不舍，但总是要暂时分别的，你不说，我却不能不说。赫连铭，我只希望你这一去，安好归来。”
    拥住艾九儿，赫连铭缓缓闭上双眼，微笑着说道：“九儿，若我凯旋归来，嫁给我可好？”
    听到这话，艾九儿满心欢喜，虽然这样的求婚和她当年想象过的相差甚远，但心中的喜悦却没有因为这样简单的求婚而有半分减少。
    她点头，哽咽说道：“只要你归来，只要你还是我的赫连铭，我必定要你做我的夫君，谁也不能阻拦。”
    听着这话，赫连铭高兴，高兴她说的是要他做夫君，而不是娶她，也不是嫁给他，就只是要他做她的夫君。
    无论他成败，无论他身份为何，只要还是与她相爱的赫连铭，她便要与他做夫妻。
    这样的情思，真诚而细腻，他如何不喜欢呢？
    静静相拥了一会儿，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艾九儿理了理衣裳，走到真正的飞天马良辰身旁，说道：“良辰，此行就麻烦你照顾好你家主人了，也要照顾好你自己，我跟你家美景，等着你跟你家主人归来。你们若是归来，就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飞天马通人性，打了个欢快的鼻响儿，蹭了蹭艾九儿的胳膊，马蹄轻快的来到了赫连铭的身旁。
    赫连铭笑看良辰，摸了摸它的脖子，又抬头看着艾九儿，说道：“你看，连良辰都知道分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你我又何必这般依依不舍。”
    艾九儿抬手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是啊，那就这样吧，我等你回来。”
    赫连铭重重点头，翻身上马，说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以随意找乐子，只要别太过分，我定睁只眼闭只眼。”
    艾九儿想笑，却又哭了出来，哭哭笑笑的难受极了，忍不住骂道：“别净说叫我感动的话了，再说我都想跟你一起去了！”
    听得这话，赫连铭一震，凝望着艾九儿半晌，才忽然说道：“对啊！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你已经有内力可用，完全可以跟着我一同上战场杀敌啊！你在我身边，我还能放心些！”
    艾九儿连忙摇头，说道：“不！我还是有些怕血的，刚刚看到那数千将士，震撼的我鸡皮疙瘩都一层层的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你快走吧，磨磨蹭蹭的要天黑了！”
    闻言，赫连铭才想起艾九儿终究是个心善的女子，只好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说道：“好吧，我走了。”
    艾九儿点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哪怕泪水模糊视线，也不肯眨眼。
    过往的那二十一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这么感性温柔。然而真遇到了，才知道，这根本是发自内心，身不由己的事情，无须羞恼。
    赫连铭驾马转身，缓缓行去，没有回头，背部却僵硬的很。
    他闭着眼睛，想着她泪眼迷蒙的脸，心里疼的厉害。
    可是，他总要再为神佑国做些什么，才能带她离开这纷纷扰扰。
    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他很早便想去寻找母亲那边的亲人，一直拖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不放心赫连桉这个不够聪明也不够狠辣的皇帝。
    可如今，他不想再管这么多，想放手一搏，为赫连桉争取一些时间，放他去飞。
    也许，没了他在，他赫连桉也能够有所作为。
    即便他这个皇帝不称职，却还有他赫连铭一党的大臣们可以为国为民分忧。
    这般想来，离开神佑国的日子，是不远了。
    那时，他便能够带着他的妻子，去母亲的家乡——那神秘的所在。
    那时，她便知道，他的秘密，其实只是有关他的身世，无关其他。
    那时，只愿她还会不离不弃，狂傲依旧，肆意洒脱，笑容飞扬，伴他身侧。
    而他相信，体内有神秘力量的她，有朝一日，定能名动九霄，将众生俯视。
    他也相信自己，能够与她并肩而行，无惧任何。

 第161章 只说一切安好

    这冬日暖阳笼罩，城外萧瑟树林中，他在驾马慢行，每一步都是万般不舍，而她含笑望着，双手轻轻相搭搁于小腹前，将千言万语都藏在心中，只等他归来，一一说给他听。
    二人依依惜别的沉重氛围，搞得躲在一旁的小白有些受不了，觉得太腻歪了，忍了很久终是叫嚣起来，说道：“早晚都要走，早去早回就是了，这样磨磨蹭蹭算什么英雄？”
    一语出，小白飞落在艾九儿的肩头，小声安慰她道：“不哭不哭，又不是不回来了，有点出息行吗？别丢本公子的颜面了。”
    艾九儿笑着，伸手将小白抱在怀里，眼睛依旧是望着赫连铭，说道：“小白说的对，你走吧，照顾好自己。”
    赫连铭嗯了一声，没敢回头，生怕一看到她就又心生不舍，便轻扬缰绳，驾马狂奔。
    祈天国的飞天马是极其稀有珍贵的，连皇室也不是人人都有，可想而知，飞天马的速度有多么的快。是以，只转瞬间，那纯白的飞天马便载着那衣袂翻飞的男子消失在这树林里。
    艾九儿笑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看小白，说道：“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小白眨了眨眼，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本就该敢爱该恨，恨的狂烈，爱的热烈。不过，思-春的女人都一个样。”
    听得“思春”二字，艾九儿唇角一抽，皱了皱眉，说道：“你才思-春了。”
    小白嘿嘿一笑道：“本公子才没思-春，本公子是发-情了，只可惜一厢情愿罢了。”
    闻言，艾九儿有些意外，没想到小白会说出来，毕竟它是那样的傲娇，一直叫嚷着似锦是它的跟班什么的。
    因为这份意外，艾九儿没有及时的问对象是谁，小白便觉得无趣，不悦的道：“怎么不问本公子喜欢的是谁？”
    艾九儿心里猜到是花斑虎似锦，但想到赫连铭说似锦有个伴侣叫繁华，她便不忍心说，便道：“我哪里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啊。”
    小白呵呵笑了笑，从她手心飞走，说道：“确实不会说，因为本公子只管偷偷喜欢着就够了。好了，走了走了。”
    望着小白朝树林深处飞去，艾九儿有些不解，但还是翻身上了马，折返回摄政王府。
    不多时，方休驾马追了过来，神色很是凝重，看得艾九儿一懵，大声问道：“你怎么了？不是被他给吓到了吧？”
    方休立即摇头，却是不说话。
    艾九儿很是疑惑，想了一下，觉得也不会是被赫连铭一句话给吓成这个样子，估计是小白把他给找了出来，他被那所谓的神鸟给吓到了。这种吓不是真的吓，而是敬畏，一无所知的敬畏。
    想到这儿，艾九儿笑了笑，说道：“小白很好的，很善良，就是脾气古怪，你别跟它计较。”
    方休哪敢跟神鸟计较，大力的摇着头，嘴硬的说：“属下没事！”
    方休的话落，忽听一阵马蹄声，便回首望了过去。
    艾九儿也听到了那动静，猛然回首，果真如她所料，是飞天马。不过，马上无人。
    飞天马疾驰赶到她的面前，横卧下去，她便看见马鞍山系了一个项链，黑色的细绳上，一颗红得发黑的珠子，光泽很是好看。
    艾九儿俯身，伸手将那项链取下来，说道：“给我的吗？”
    飞天马仰脖嘶鸣，折返奔走，很快便不见了。
    低头望着手心里的珠子，艾九儿把玩了一会儿，竟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隐约感觉有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是赫连铭的味道。
    然而不管这是什么材质，她都很喜欢，因为是他送的，是他第一次这般郑重的送她礼物。虽然是让飞天马转送，但比他亲自送还要让她惊喜。
    背过身将珠子带到脖子上，艾九儿发现很长，远超过了坠在她**里的墨笛项链，便挽了一个结，作为锁骨链带着，然后才驾马而行，笑意飞扬。
    之所以更加开心，因为这不是赫连铭专门为她准备的，而是他自己戴过的，那便更有意义。而且，她相信这珠子对他来说很重要。
    说起重要，艾九儿忽然想起那一池塘的锦鲤，似乎后来在摄政王府里走动，再也没有见过。
    她问方休：“那些锦鲤呢？”
    艾九儿问的突然，方休怔了一下才答道：“好像是送出府，在别处养着了。”
    艾九儿嗯了一声，说道：“没事，我就问问，我们快些回去吧。”
    一路疾驰，寒风拂面，艾九儿却再也不觉得冷，因为心里很暖，心里有爱，便不觉得冷了。
    她知道这样的心思很煽情，但小白说的对，爱就爱的热烈，不用觉得太柔情。
    回到了飞云阁，艾九儿叫方休下去休息，她回到卧室里，取下那项链，再一次的仔细查看。
    穿越之前，她拥有过太多珠宝，更是见识过许多珍贵稀有无价的，可她竟还是看不出这珠子是什么东西。
    红得发黑，透过光亮又是鲜血一样的红，很是好看。
    光滑温润，比玉的光泽更好，却没有玉的冰凉触感，而是暖暖的。
    更神奇的是，那股淡淡的清香，依旧在，不过倒不是赫连铭身上的味道。
    看不出个所以然，艾九儿便不想了，戴好之后发觉饿了，才想起早饭和午饭都没吃，刚准备出去叫人，却听见侍卫禀告，说是午膳好了。
    艾九儿一想便猜到是方休让人准备的，让人把菜肴摆好，开心的坐下享用。
    一连几日，艾九儿都好吃好睡，虽说思念是一种病，想念一个人会容易茶饭不思，但她不会，因为她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要照顾，那就必须照顾好她自己。
    赫连铭离去的这几日里，摄政王府的戒备更加森严了许多，这让艾九儿感觉有些压抑，但一想到这是他的关怀表现，便作罢了。
    几日里，艾九儿一次也没离开摄政王府，时常跟依旧住在这里的李莞独处，而孟无忧则是被李丞相叫走，说是要好好教导教导他。
    巧惠回来过两次，跟艾九儿请教酿酒方面的问题，然后又急匆匆回去，看样子是一心扑倒了酿酒事业上，把不如意的儿女之情给放到了一边。
    这种事情，艾九儿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叫她别太劳累，照顾好自己，然后便是安慰她，家人迟早会找到的。
    关于寻找家人，巧惠基本上不抱什么希望了，时间过去的久，摄政王是真心的帮她，可至今没有消息，还能奢望什么呢。
    艾九儿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这古代没有二十一世纪那样信息发达，想找个人是很难的。
    找皇甫傲天那样的人难，找默默无闻的乡村人，更是难上加难。
    ——————
    正月一过，天便暖和了几分，赫连铭离去多日，送过几封信，每一封都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起先看到这样简单的信，艾九儿很是失落，但后来她明白了，只怕他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又怕越说越想念，便干脆简单一点，报个平安便好。
    这天，艾九儿早晨起来刷牙的时候，干呕了，心里很慌，因为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有孕一事。
    想来想去，也只有把莫漠墨这个唯一知情又懂医术的人给叫来了，这样，即便有人听见她干呕，她也好有个说辞。
    果不其然，她刚让莫漠墨去府上药房抓药，方休便带了御医前来。
    艾九儿心里慌，面前却很平静，说道：“方休，你有心了，不过我已经叫身边的人去抓药了，没有大碍。”
    方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那便好，属下告退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艾九儿嗯了一声，目送两人离开，发现那御医由始至终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放心了。谁让这古代讲究个望闻问切嘛，既然没看也没问，就肯定不会知道的。
    好在她害喜的时间不长，有莫漠墨在，她又很注意，每次想干呕都让莫漠墨给她敲鼓弹琴奏乐什么的，想来也是无人察觉的。
    只是，天越来越暖和，衣服穿的越来越薄，她肚子又越来越大，来送拜帖的人也越来越多，便是越发的难以隐瞒，不禁有些发愁。
    莫漠墨知道她为此费了不少心思，但他觉得这些其实没有必要，不过也没有劝过什么，只是提醒她时间快到了，该找下一任墨笛主人了。
    说起这个，艾九儿倒是不知道墨笛主人需要什么条件，便问了出来。
    谁知莫漠墨说，不需要什么条件，首先是童男童女就好。
    艾九儿很是意外，说道：“那我要是随便扔给一个人，你们也听他的？”
    莫漠墨说道：“是。”
    艾九儿很是惊讶，但一想到墨笛护卫队向来不是对主人唯命是从，想来若是不喜欢那主人，是极有可能勾-引主人破-身的，就没有再问了。
    她问莫漠墨是否记得离水谷的云依，说想把墨笛转送给她。
    莫漠墨轻咳一声，目光有些闪烁，说道：“时间还早，您多考虑考虑吧。”说完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艾九儿觉得不对劲，从莫漠墨的语气上来看，是记得云依的，似乎也不讨厌云依，可他为何不赞同云依接手墨笛呢？
    是不喜欢再有女子做他们的主人，还是其他的原因呢？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作罢了，拿来纸笔给离水谷写信。
    写完了信，艾九儿又惆怅了，想想自己前后也写了几封信了，怎么离水谷的人每次都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一切安好，叫她照顾好自己呢？
    这种态度算是怎么回事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第162章 所谓唇亡齿寒

    而关于皇甫傲天的事，云依倒是说把信送出去了，但是别的一个字也没多说，这让她越想越不安。
    几日后，艾九儿收到了来自离水谷的信，还是沐云笙写的，有代沐泽深写的一些叮嘱的话，无非是叫她不要担心赫连铭那小子，说什么祸害遗千年。也有沐云笙写的，却和赫连铭那四个字差不多，只是多了几个字而已。
    看着沐云笙写的“一切安好，九儿妹妹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过挂念我们”，艾九儿越发不安。
    她个人认为，沐云笙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即便她和他没有成为恋人，也绝对不会故意冷漠疏远她。那么，他为何从来不说两句轻松谈笑的话呢？
    时间一点点流逝，艾九儿心里的事儿也越来越多，就像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一样，她越发不安。
    战场上的事，谁也不跟她说半点风声，只说一切安好。
    她让小白去偷听，却也是一无所获。
    赫连桉倒是来府上要找她，她因为对赫连桉有所不满，又有许多戒备，便避着没见，而是叫小白偷偷观察了他几日，想得到点什么消息。
    小白跟了一天一夜，说皇上做的事说的话都像皇上，并无不妥。艾九儿知道它厌烦做这件事，也不忍心勉强它。
    一切好似都安好，艾九儿却总觉得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平静，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二月眨眼也过完了，三月桃花开，赫连铭已经出征一个半月，一直有报平安，却从未谈及战况，也似乎没有送军报回来。
    看着摄政王府百花盛放，艾九儿想起苏渡，他说会努力在春暖花开时节回来，想来也应该快回来了。
    想起苏渡，便会想起那些人来，不由得又是一会儿伤感。
    冷静和白钰只送来两次信，说了一些路上的见闻，似乎过的挺开心的，还说在一个小河边，捡到了一个女婴，他们两个和赫连霄都很喜欢，便收养了做女儿。
    想想白钰和冷静的身世，还有之前的遭遇，艾九儿觉得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能了以慰藉。
    想到这里，艾九儿不禁好奇，这么久了，霍达竟还没有查清楚白钰和冷静的关系。不过她忍着没问，毕竟当初是她请求霍达寻找证明二人不是兄妹的证据，想来是不会好找的，才会耽误至今。
    由此看来，白钰和冷静是兄妹的可能性要大了些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霍达为了不动声色的完成这件事，才多费了点心思和时间。
    再者，这似乎已经不是特别重要了，因为冷静和白钰很开心，因为冷静有说起她会等着哥哥送她出嫁，想来是不会再有亲密接触了。
    说起安王，艾九儿是一无所知的，倒是怀疑他会不会在知道赫连铭出征时，暂时放弃寻找艾心，转而去帮赫连铭。
    想想赫连铭的好兄弟都不在他身边，艾九儿便总觉得他未必能照顾好自己。
    说起兄弟，艾九儿一直都很好奇他们结拜五个，却从来没听说过老二是谁。但她没没想过问，因为她害怕是老二不在了，若是提前，难免叫他们伤心。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艾九儿每日里早起早睡，越发的懒散，平日里除了调息内力，看一些史书奇闻，竟是成了安静的宅女。
    三月中旬，还没等来赫连铭打胜仗的消息，艾九儿越发坐不住了。
    这一日晌午，艾九儿吹响墨笛叫来了莫漠墨，说道：“我现在怀孕三个月了，胎气很稳，是不是可以走动了？”
    莫漠墨答道：“你胎气一直很稳，内力又飞速增进，本就一直可以走动。”
    艾九儿想想也是，只是最近嗜睡懒散，又听赫连铭的话老老实实的待着，才没走动的。
    如今宅了两个月，是越发爱胡思乱想了，再不出去走走，她心情不够愉悦，对胎儿肯定不好。
    算算日子，该把墨笛转送出去了，而艾九儿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墨笛给云依，因为她知道云依对沐云笙的喜欢并不是要拥有，所以她不确定云依是愿意待在离水谷，还是出来。
    最主要的还是莫漠墨，他似乎不愿意云依接手……
    想到这儿，艾九儿忍不住问道：“墨墨，你为什么不支持云依做墨笛主人？你不喜欢她吗？”
    莫漠墨打了个激灵，说道：“请叫我的全名。”然后等艾九儿答应，他才说道：“属下无权发表意见，全凭主人做主就是。”
    艾九儿仔细打量着他，见他也不是多么反感，笑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把墨笛转送给云依。”
    莫漠墨说道：“必须亲手相送。”
    艾九儿哦了一声，心想，若是人死了，还怎么亲手相送呢？然后觉得自己真是抽风，没事想这做什么。
    正准备跟莫漠墨说她要去午休，却听莫漠墨说道：“能否让巧惠姑娘再为队长调制两杯凤凰醉？”
    艾九儿皱眉，说道：“凤凰醉有那么神奇吗？每次都能让他做美梦？”
    莫漠墨没有作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凤凰醉到底有什么好的，除却香味醇厚，口感好一些，醉了睡得沉一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可队长却每日里想喝凤凰醉。
    艾九儿叹息，想来头两次喝凤凰醉做了美梦，已经叫霍达成为一种习惯了，认定只要喝，就能做美梦，然后他日思夜想，就真的做了美梦。
    想想霍达为情所困也挺可怜的，艾九儿便允了，说道：“以后每三日可以让他喝一杯，但是，不能再消沉，否则，没有。”
    莫漠墨高兴谢恩，又故作平淡的道：“可是，等墨笛转送给云依姑娘，凤凰醉便喝不到了，可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凤凰醉现调的才好喝，而她并不想把秘方告诉别人，哪怕这人是墨笛护卫队的。
    忽然，艾九儿恍然大悟，问道：“莫漠墨，你说这些，不是要提醒我巧惠也可以做墨笛主人吧？！”
    莫漠墨立刻摇头，说道：“你想多了，午休时间到了，你快睡睡吧，脑袋都不清醒了。”
    看着莫漠墨迅速离去，艾九儿无法淡定，因为她认定莫漠墨有古怪，绝对是想提醒她可以把墨笛转送给巧惠。
    若是他不提醒，她还真没想到可以送给巧惠，倒不是看不起巧惠，而是巧惠一点武功也没有，如若成了墨笛主人，不知道会不会招来其他的事端，到那时，就是害了她。
    而且，她有私心，希望下一任墨笛主人可以在她身侧，保护她孕期安好，而她自认为有武功在身的比较好。
    思来想去，艾九儿决定去离水谷安胎，总比待在这皇城里叫她心情轻松些，还可以一看究竟，看离水谷的人到底是怎么了，对她不冷不热的。
    这天晚上，艾九儿去霍达他们的院子谈这事，霍达没有任何意见，莫漠墨也没说什么，其他的连声音都没听过的，更是闭着眼睛跟木头似的，这事便定下了，定在明日出发。
    艾九儿离开时，霍达提醒她跟摄政王府交代一声，她点了头，去找她最熟悉的方休。
    方休听她说要离开，登时急眼了，说道：“摄政王千叮咛万嘱咐，尽量不要您离开府上，即便离开，也不要出神佑城！如今您怎么突然就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艾九儿笑道：“也不算远，几日便到了，以前也去过的，那是我娘的师门，我师父也在那，那里山清水秀的，总比在这更风景宜人一些。”
    方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您是有心事，才想着离开，免得睹物思人，是吗？”
    艾九儿想说不是，但想想这是个好借口，便默认了：“他不让我出去，也是怕有意外，可我身边有高手，府上也有，大可以送我过去，不就没事了吗？”
    方休还是有所不放心，继续劝道：“如今摄政王出征两月有余，归来之日已经不远，您何不再等等？”
    说起这个，艾九儿面色沉重，咬着唇，呼吸都紧张了起来，好半晌才问道：“方休，你跟我说实话，他那边情势是不是不容乐观，为什么你们谁都不跟我说战况如何？方休，你可不要瞒我。”
    方休羞涩一笑，认真答道：“相隔几万里，还隔着沧月国，送军报很麻烦的，况且摄政王打仗，向来不喜欢送军报，唯有凯旋归来之日，才算得上军报。是以，神佑国百姓也很少谈及战况如何。”
    艾九儿这才明了，为何小白在市井听不到人们谈论，敢情是摄政王战功赫赫，从没打过败仗，叫人们深信不疑他会凯旋归来，便不紧张不好奇战况如何了。
    可问题是，这次是跨国对上最强大的祈天国啊，竟也能如此淡定吗？
    方休见艾九儿仍旧不安，连忙说道：“虽然是对上祈天国，但几百年来大局已定，谁若突发大战要吞并哪国，是会引起诸国恐慌的。据说，与沧月国接壤的国家，都纷纷表示会全力支持沧月国。如此，摄政王定能平安归来。”
    听得这些，艾九儿才稍微放心点，然后再一次自责，竟是对国家大事一无所知，连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想到。
    所谓唇亡齿寒，沧月国虽小虽弱，却是诸国的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难怪赫连铭那般信誓旦旦的说必定凯旋归来。
    只要沧月国保得住，那就是凯旋，而现在看来，确实不用太过担忧。
    只是，这个道理，祈天国又岂会不知？
    那……是谁为了什么要发动战争惹是非呢？
    他是太肆无忌惮，还是太过愚蠢？抑或是，一切尽在掌握？

 第163章 艾斌挺有骨气

    不知道怎么的，每一次说起祈天国，艾九儿都会想起皇甫傲天。
    也许是那个“天”字让她将这人和这国联系在一起，也许是祈天国过于强大，皇甫傲天过去粗狂神秘，她才会这般想。
    只是，这天下并没有皇甫傲天这个人，估计是他离开家之后隐姓埋名了，也难怪赫连铭和离水谷都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看着方休，艾九儿觉得越看越喜欢，感觉他就像是个弟弟一样，对她虽然也是尊敬，但并不像别的侍卫那样敬畏，而是给她一种亲切感，尤其他标志性的羞涩笑容，很好看。
    方休被艾九儿直盯盯的看得脸红，羞涩而心慌的笑了笑，摸了摸脸，问道：“属下脸上有脏东西吗？”
    艾九儿忍俊不禁，笑着摇头，故意逗弄他：“当然是喜欢你才看你啊。”
    方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单膝跪地，惶恐的道：“莫要开这般玩笑，会要了属下的命的。”
    艾九儿乐不可支，抱着肚子大笑起来，说道：“有这么可怕嘛？喜欢就是喜欢，又不是要嫁给你，快起来，去安排人送我去离水谷吧。”
    方休长吁一口气，摸着汗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心意已决吗？”
    艾九儿点头，回屋收拾行李，方休虽然不放心，但也没再阻拦，立刻去安排此事。
    说是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很快便收拾好了，然后艾九儿早早睡下，思量着明日早起，回艾府再祭拜一下娘的衣冠冢才是。
    这一日，艾九儿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很顺利的就生了，连接生的人都没有，就好像她躺着睡觉，就生了俩孩子出来。
    稀罕的是，孩子一出生就对她笑，一个长得像她，一个长得像赫连铭，不过看不出是男是女。
    艾九儿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所以明知道是梦，她也不愿意醒来，结果这一觉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也没人叫她起来。
    起来之后，艾九儿快速洗漱，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下去，不停的想着梦里那俩孩子的模样。然后，她突然想起那俩孩子对她笑的时候是有两颗门牙的，登时笑得肚子疼，感慨道：“果真是个梦，哪有孩子一出生就有牙的。”
    收拾完毕，艾九儿叫上方休，说要去艾府。
    方休知晓一些艾府的事，有些不放心，问道：“能确保安全吗？”
    艾九儿笑望着他，说道：“这不是叫你一起同去了吗？”
    方休低咳一声，想想也是，他虽然只是飞云阁附近侍卫的大队长，但是承蒙九儿姑娘抬爱，府上的人都给他面子，更是关心她的安危，所以，许多人都是自愿护送她去离水谷的。
    这般想着，他羞涩一笑，诚挚的道：“属下一定全心保护。”
    艾九儿点点头，叫他去准备个舒适的马车，然后等了一会儿，便出发了。
    离开摄政王府一段距离后，艾九儿掀开窗帘看了看情形，见周身只有七八个侍卫，满意的笑了，因为方休没让她失望，很懂得低调。
    虽然身边人很少，但她相信附近的暗卫肯定不少。
    其实即便自己去，也不用过多担忧，毕竟她还是墨笛主人。只是若那样，方休定然不会罢休。
    来到艾府，艾九儿先去祭拜了凤秋的衣冠冢，见那些供奉很是新鲜，知道柳金兰办事很是滴水不漏，并不是做一两日的样子看。
    即便无法确定柳金兰是否已经悔改，开始真心待她，她也满意这种现状。
    离开专供凤秋衣冠冢的祠堂，艾九儿进木楼走了一遭，发现没有灰尘没有霉味儿，便知道一直有人打扫，只是自己一直没回来住过罢了。
    想想这木楼是赫连桉派人建的，想当初他待自己也是真心的好，不禁有些唏嘘。
    虽说赫连桉起先待她好是因为她跟赫连铭不对盘，但仔细想来，赫连桉是真的未曾待她坏过。换位思考一下，他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帝也挺不容易的。
    不过，也不想去跟他特意说些什么了。
    出了木楼，但见艾甄和柳金兰在院门口侯着，身后站着低着头的艾斌。
    艾九儿稳步走上前，浅浅一笑，说道：“我就是来看看娘，准备离开皇城一阵子，这么久麻烦你们了。”
    这话说的依旧疏离，艾甄三人很明白，也没说客气话，只道叫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艾九儿笑着点头，看向艾斌，问道：“听说皇上有意提拔你为正统领，只是因为那件事一时压着，是真的吗？”
    艾斌依旧低着头，说道：“是，不过我也无所谓正副，本就是一闲职。”
    他话刚落，被艾甄和柳金兰各自用手肘撞了一下，提醒他说话注意点分寸。
    艾九儿却知道艾斌说的是实话，并非责怨她什么，笑道：“我出手伤了你的脸，虽然有些不顾及亲情，但我并不后悔。若非看在我娘仁善的份上，你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事儿。”
    艾斌怨愤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阴阳怪气的道：“九儿姑娘有摄政王纵容，连彬公子的脸都可以划伤，我的又算什么。”
    “斌儿！”柳金兰低声呵斥了一声，忙对艾九儿解释：“九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不会说话，你可别多想，他不是怨你。”
    艾九儿笑容依旧，说道：“怨不怨我的都没关系，我只想说，那一下，就算对以前过往做个了断。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便能相安无事。如若不然，我也不介意什么名声。重要的是，我想你们不会怀疑我有的是法子可以让人赞赏我大义灭亲。”
    这话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因为她已经表达了自己既往不咎的意愿，就看他们日后是否老实了。
    艾甄和柳金兰对视一眼，反应极快，连连道谢，又把默不作声的艾斌拉过来，叫他表明立场。
    看着艾斌硬着头皮不说话，艾九儿也无所谓，说道：“日后怕是见不到了，哥哥抬起头来叫我再看一眼吧，免得日后不认识了。”
    艾斌不想抬头，艾斌和柳金兰着急也无法，总不能捏着他的下巴逼他，那也太为难他了，忙说道：“他脸上还有疤痕，怕冲撞了你，不是不想叫你看。”
    艾九儿笑笑，歪了歪脑袋，说道：“我怎么记得有人说皇上赏赐了宫廷秘药？按理说不应该留疤的。”
    这时，艾斌猛然抬头，怨气滔天的低喊道：“艾九儿！是！我以前是总欺负你，可我也没真伤过你的脸吧？可你呢？你连杀了我的心思都有！现在你有出息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跟我们计较，真以为我就会感激不尽唯命是从吗？我告诉你，我艾斌不是吓大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艾斌说这话时，柳金兰和艾甄几欲阻拦，都被艾九儿眼神示意警告，也无可奈何。
    听的这些话，艾九儿倒不生气，看着他脸颊上很淡的伤痕，知道他的容颜不算是被毁，便更加觉得艾斌是个有骨气的。因为，他不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还敢跟她叫嚣。
    转念一想，像他这样玩世不恭嚣张霸道的大少爷，欺负一下不受宠的庶出妹妹，倒也是很多府上常有的事，若不是她艾九儿是穿越而来的，也未必能翻身逆袭。
    是以，他当然很憋屈很窝火，估计在别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了。
    如今就冲着他有胆量说这些话，她也要高看他一眼，说道：“咽不下去便想办法把这口气撒出来，到时候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后果自负，但也不枉此生。只是，我想你始终没明白，是你有错在先，我才略惩在后。不过，既然今日话都说开了，那便就这样吧，日子还长，我艾九儿等着就是。”
    说完，风轻云淡的笑着离去。
    艾斌恶狠狠的望着艾九儿身影飘逸的离去，越看越生气，小声嘀咕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靠着一张脸罢了，总有一天会死的很惨。”
    听着艾斌说这话，艾甄和柳金兰惊恐不已，忙拉着他的胳膊劝他，狠狠的劝了一通。
    最后，艾斌倒是作出一副听劝的样子，只是到底会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走了没多远，一直默默在艾九儿身侧的方休忍不住问道：“为何要留后患呢？艾公子太嚣张了些。”
    艾九儿笑了笑，不易察觉的抚了抚小腹，轻声说道：“就当积点德吧，他毕竟是哥哥，当年他没能弄死我，我也留他一条命。”
    方休嗯了一声，等了一会儿又道：“日后您若想惩罚谁个，别亲自动手，免得脏了您的手。”
    艾九儿笑了，问道：“怎么？你愿意为我出手？”
    方休顿步，单膝跪地，很认真的说道：“属下自当愿意效劳！”
    艾九儿忙俯身，将他虚扶起来，说道：“知道你的心意，不然也不会带你来了，等摄政王归来，我会跟他说，叫你做我的贴身侍卫。”
    方休立即摇头，惊恐的说道：“万万不可！您还是找个女子做贴身侍卫吧！”
    艾九儿拧眉，“瞧你这点出息，他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好了，走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自然不会害你。”
    方休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艾九儿往外走，看着艾府略显萧条凄凉，感觉有些怪异。
    一家父子都有官职，再简朴也不至于一路上没见什么丫鬟家丁，难道是有什么难处了？可九儿姑娘不像是会背地里作难他们的人啊！
    快到了府门口，艾九儿也发觉了这个问题，而且，以前守门的有六个人，现在才两个，连衣服的布料也暗淡无光，看起来很是凄凉。
    走了过去，艾九儿还没开口，方休已经替她问了，他问道：“艾府的下人怎的这般少，是出什么事了吗？”

 第164章 这丫头有古怪

    那守卫俯首，恭敬答道：“府上大肆裁人，只剩十余人了。”
    方休大惊，这艾府可不小，十余人够做什么，连换班轮值都不够，更别说什么洗衣做饭的活计了。就是再要裁人，起码留够生活的才行，遂问道：“那为何如此？”
    守卫摇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谨慎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只是偶尔看见主子和小姐们也动手劳作，想来是府上银钱不够花。”
    方休再问：“那你现在一月有多少？”
    守卫答道：“因着任务更重，银钱方面倒是比以前多了数倍，小的挺满意的。”
    方休没再问，艾九儿也不想再管艾府的事儿，边走边道：“艾府想做清廉的表率，我们又何必操心他们生活朴素，走吧，时候不早了，回去用过午膳便可以出发。”
    方休嗯了一声，率先走到马车前，放好小凳，掀开车帘。
    然后，就在艾九儿扶着方休的胳膊，踩着小凳上马车时，一声哭喊突然传来，是叫她的。
    她回首，只见一个头发凌乱，衣衫很破很脏的丫鬟奔来，被方休拿剑挡住后，跪到地上，哭着喊道：“小姐，救命啊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只有您能救奴婢了！”
    艾九儿很疑惑，第一念头是，这是假的，这是艾府故意设计的，但看那丫头脸颊红肿，嘴角流血，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给了方休一个眼色，上了马车，便听见方休问那丫头，“你所求何事？”
    那丫头抹着眼泪，哽咽的道：“侍卫大哥，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冤枉啊！”
    “到底何事，直接说来。”方休因着有戒备，微怒的道。
    那丫头忙稳了稳情绪，苦诉道：“奴婢是大少爷房里的粗使丫头，一个多月前，大少爷喝醉了，近身伺候的姐姐力气不大，便叫奴婢去帮忙，谁知大少爷拽着奴婢不走，硬是要了奴婢的清白之身。奴婢左等右等，没见大少爷给个说法，但想着自己身份卑贱，也只能吞了这苦水。可是，奴婢有孕了，奴婢怀了大少爷的孩子，但是大少爷他，要赶奴婢出府！说奴婢腹中的孩子是野种……奴婢冤枉啊！求小姐救命！奴婢是个孤儿，怕是养不活这个孩子……呜呜……”
    方休回首望马车，等了少顷没见动静，便从怀中掏了一张银票给了那丫头，说道：“这一百两银子够你把孩子养大的了。”
    那丫头看着那银票露出贪婪之色，却攥紧了拳头，摇着头说道：“谢侍卫大人，可奴婢腹中的孩子是艾家的种，奴婢不要不明不白的就生了孩子没人管，奴婢要讨个公道。”
    方休皱眉，一时拿不定主意，遂问艾九儿道：“您的意思是……？”
    马车内，艾九儿微闭双眼，手抚上小腹，听着那丫头说的话，心里也颇是不忍。
    这封建社会，未婚生子是大罪，就连李莞这个丞相家的千金也是被关起来，受尽非议唾弃。
    那么，这个丫鬟，给再多银子，她又如何能保得住自己不被他人唾弃欺凌？那些银子，她也未必能够留得住。
    只是，事发突然，又是艾斌房里的，极有可能是设计好的，这一切也太巧合了些。
    可她若不管，只怕艾斌真的会不管她。
    虽说古代人重子嗣，可也会挑人的，何况只是一个粗使丫头，更别说艾斌压根不承认有酒后乱来那件事。
    想来也是，艾斌洁身自好，自然不会承认。他死不承认，艾甄和柳金兰自然不会姑息养奸。
    想了这些，她说道：“先带回去吧。”
    丫头听了这话，感激的磕头，脑门都磕破了，方休看得难受，立刻叫人去艾府借轿子，处理一下伤口再送去府里。
    谁知那丫头却不愿意等，说脸上的伤不碍事，不要再回艾府，要跟着艾九儿走。
    这样的反应越发让艾九儿觉得这丫头是艾斌派来的，就为跟着她，伺机下手。有些怀疑她这么迫不及待，是因为知道她马上要离开皇城，生怕不能跟着她。
    方休也觉得古怪，以那丫头太过狼狈影响颜面为由婉拒了她，试图看她还会有什么反应。
    稀罕的是，那丫头就跟一根筋似的，死活不要等，就要跟着艾九儿回去，说是只有善良的小姐才能保护她。
    这让方休哭笑不得，心想这若是细作，表现得也太引人质疑了，若不是细作，就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艾九儿见她固执到这等过分的地步，心下越发怀疑此事蹊跷，挺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遂解下披风交给方休，叫那丫头披上，并叫她坐在马车前头。
    方休有意见，因为是他驾马来的，这就代表着这丫头要跟他并排坐。但是艾九儿说了，他也不好计较，便按照她的意思处理了。
    好在这丫头虽然看起来狼狈肮脏，身上却并无异味儿，否则，即便他方休能忍，他也不能污了他家未来女主人周遭的气息。
    回了摄政王府，方休叫来嬷嬷把那丫头领下去收拾收拾，并嘱咐稍候请大夫看看她的身子，看胎像稳不稳，然后才去命人准备午膳。
    吃罢了午膳，艾九儿问方休：“你觉得那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方休神色凝重，答道：“略有古怪，要么是太聪明的细作，要么是太愚钝的傻丫头。”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艾九儿也是这般想的，又问：“你觉得如何处理？”
    方休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等下我再去试探她几句，若她非要跟着您出神佑城，便将计就计带上她，左右不过是多一个丫鬟罢了，让人看紧些就是。”
    这话也有道理，但一想到那丫头好歹是有孕在身，艾九儿便不忍心，说道：“好歹是个孕妇，她应当不至于非要跟着我奔波。”
    方休却不这般认为，解释道：“她是粗使丫鬟，可没那么金贵，别说是刚有孕一个多月，哪怕是临盆在即，想来该做什么也是做什么的。”
    听得这话，艾九儿有些难受，想到这世上有许多女子有孕时也无法享清闲养胎，不禁觉得她们可怜。
    叹了口气，她说道：“若是她执意跟去，便叫她跟着，跟同去的两个嬷嬷一同坐马车就好，只是别让她做什么重的活计。”
    方休应声，忍不住感慨道：“她遇上了您，真是三生有幸了。”
    艾九儿笑笑，没说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同是孕妇，才留下那丫头的。否则，就凭一个小丫头，根本不值得她费心玩什么将计就计。
    准备出发时，方休刚准备去试探那丫头，却见那丫头一脸急切的寻了过来，直接就跪下磕头，求艾九儿让她做她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说自己断然承受不起这般照顾。
    那份固执让艾九儿动容，对她的怀疑也消了几分，叫她起来后，她说道：“那你要想好了，我这就准备离开神佑城去南方，旅途劳顿，怕是对你身子不好。”
    那丫头憨厚一笑，说道：“奴婢知道您要去南方，是去离水谷，对不对？奴婢不怕辛苦，而且，奴婢很是想念水灵妹子。”
    “你认识水灵？”艾九儿颇为惊讶，因为她竟然知道离水谷！
    当初让人把二夫人的贴身大丫鬟送去离水谷，并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丫头很高兴的点头，说道：“奴婢跟水灵妹子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她很关照奴婢，不久前还给奴婢送信儿了，说她现在过的可好了！还送我特好看的衣裳了！若是这次能见到她，可就太好了。”
    艾九儿笑笑，没再闲谈，只叫方休准备一下，即刻启程，说是要先去凤泽酒庄，跟巧惠告个别。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她还没去，巧惠倒是先过来了，一问才知，是莫漠墨送的信儿。
    两人说了会儿贴心话，巧惠双眼含泪，挥手作别，叫她一定要早日回来。
    艾九儿答应了她，想到莫漠墨希望她把墨笛转角给巧惠，忽然想问问巧惠怎么想，便附耳低言道：“巧惠，我把墨笛转送给你如何？也就是说，叫你做墨笛护卫队的主人，你愿不愿意？”
    巧惠愣了一下，问道：“就是那个叫霍达的是队长的护卫队吗？”
    艾九儿点头，“是的，你愿意吗？”
    巧惠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摇头，说道：“不要！他太凶了！巧惠可没九儿姑娘的能耐，定是镇不住他的。再者，他太爱喝酒了，巧惠有些烦他！”
    “噗！”艾九儿忍不住喷笑，觉得这太戏剧性了，不知霍达若是知道这评价，会怎么想。
    巧惠被笑得脸红，咬着唇，眼泪掉了下来，低下头呜咽道：“不管九儿姑娘待巧惠多好，巧惠始终未曾忘记只是奴婢身份，九儿姑娘这般厚待巧惠，已经让巧惠受宠若惊，日后不要再这般为巧惠着想了，会难受的。”
    瞧巧惠是真的受惊了，艾九儿忙摸摸她的头，安慰了她两句，想到她从未在她面前自称过我，便也知道她虽然不自称奴婢，却始终把自己当奴婢。这种奴性怕是已经根深蒂固，是改不了了。
    至于巧惠叫冷静为静儿姐姐，可能是因为她不知道冷静和摄政王是结拜兄妹，只当是个侍卫吧。
    和巧惠话别后，艾九儿一行人便出发了，巧惠目送着车队离去，很久才挪动双腿，准备坐马车回凤泽酒庄。
    就在刚上马车时，忽听有人叫她，猛然回首，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衣蒙面人，看清那双熟悉的眼神，巧惠一个心慌，从脚踏凳上摔了下去。

 第165章 暗红珠子变黑

    好在来人是霍达，而霍达的身手奇好，及时的将她给扶了住，说道：“我很可怕吗？”
    巧惠忙推开他，急忙上马车，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说道：“保护九儿姑娘要紧，凤凰醉先欠着，回来补给你。”
    霍达皱了皱眉，说道：“不是说这个，而是想问你，为何不愿意做墨笛护卫队的主人，当真只因为烦我？”
    这时，巧惠才确定，霍达是真的听到了她那些话，不禁觉得尴尬的要死，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霍达倒是真豁达了，丝毫不在意的道：“罢了，你别多想，这本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事儿，至于我，日后怕是喝不到姑娘调制的凤凰醉了。”
    巧惠不解，虽然感觉轻松不少，但还是很好奇，问道：“为什么呢？”
    霍达笑了笑，没有回答，有些事情他们不便过多透露，只说道：“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任何一座城池看见凤泽酒馆的招牌。”
    这便是对巧惠寄予厚望了，也表达了他对凤凰醉的喜爱之情。
    巧惠明白，笑着说道：“九儿姑娘早有此意，只是近来事多，也不缺银子花，才没提上日程，想来也就是几年的事吧，公子等着就是。”
    霍达嗯了一声，抱了抱拳，道了声谢，便走了。
    等霍达身影不见，巧惠才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然后忙上了马车，叫人速度回凤泽酒庄。
    那厢，艾九儿拜别巧惠，深切感受到巧惠对她的尊敬关心，她很是感动。
    凤泽酒庄虽说是冷静和白钰出了启动资金，但酿酒方面确实是巧惠最辛苦，可她从未邀功，也未曾说过累，就连给她分红，她也不要，说是自己领的已经花不完了。
    她知道巧惠对银子已经没什么痴恋了，因为至今没有她家人的消息，她个人吃穿不愁，便不知道存钱给谁花。
    想到这里，艾九儿很是过意不去，巧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什么忙也没帮上。
    马车里传来的轻轻叹息，被方休听在耳里，起初只当是艾九儿离别感伤，可后来又听见了几次，便有些担忧，遂降慢了速度，问道：“可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属下可以为您分忧吗？”
    艾九儿又重重叹息一声，说道：“巧惠又瘦了，我看着心疼，认识她这么久，都是她为我做事，我却什么也没帮到她，有些难受。”
    原来是这么回事，方休松了口气，笑道：“您传授了巧惠姑娘酿酒的秘方，她这辈子也吃穿不愁了，更不愁寻不到好人家，您对她的帮助才是莫大的，只是您未曾在意罢了。”
    这是不假，可那也是为了她艾九儿，是以，她总想为巧惠做些什么。
    忽然，她想起巧惠之所以和家人失散是因为发的洪水，现在天暖了，夏季快到，便是洪汛到来的时节。
    再想了想，她下了决定，说道：“吃晚膳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给巧惠写信一事。”
    方休应了声，说道：“午休时间到了，要不要帮您把床榻铺好。”
    艾九儿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先把马车停一下就好。”
    马车停稳后，艾九儿把身下包裹着软绵绵毯子的木板给翻了过来，便是一个简易的床榻，再从一边的暗箱里抱出两床被子，铺一床，盖一床，就这样午休了。
    睡醒之后，艾九儿便下了马车，稍作散步，才上马车继续前行，这样做，只是害怕久坐对胎儿不好。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乱跑，可是在摄政王府过的不安心，也是不好的，便唯有随心所欲去寻开心了。
    路上枯燥，艾九儿也没心思看沿途风景，不过是些花花草草山山水水，心情不好时，也看不出一点美丽来。
    无所事事，索然乏味的她，将赫连铭临走时送她的暗红珠子项链取了下来，只一眼便发觉不对劲，颜色变了，不发红了。
    刚发现时，她以为是马车里不够亮堂，立马掀开窗帘，对着太阳照了照，却还是黑的，浑浊的黑，一点光都不透，顿时感觉有些不安。
    她忙把方休叫进马车，让另一个侍卫驾马，问方休道：“你可曾见过这颗珠子？”
    方休看了看，摇头，解释道：“属下进摄政王府仅有三年，并未服侍过摄政王，需要询问近身侍候过摄政王的人看看吗？”
    艾九儿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因为这珠子是赫连铭贴身戴的，所以她很重视。如今这珠子黯淡无光，怎叫她不担心。
    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稍大的侍卫过来，艾九儿让她看了那珠子，那人说没见过，不过见过摄政王曾戴过一个和这个一样大小的暗红珠子。
    如此，艾九儿便知道，这珠子以前是没变色的。
    叫那人退下，艾九儿让方休继续赶路，她盯着珠子看了很久，一点头绪都摸不着。
    这珠子为什么变色呢？昨天还好好的啊！
    这珠子……
    忽然，艾九儿将珠子拿到鼻端吻了吻，然后她呆住，因为那股淡淡的清香也没了！
    她不禁怀疑，这珠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可是，她随身带着，根本不可能被调包，除非有小白那样的神鸟去偷，才不会被发觉。
    想到这儿，艾九儿连忙叫方休去找小白和似锦所乘坐的马车，把正在睡觉的小白给抱了出来，钻进她的马车才压低了声音问它，能否看出那珠子有什么古怪。
    小白眼睛也没睁开，嘟囔道：“扰人清梦的都不是好人，一颗珠子而已……本公子要睡觉……”
    艾九儿没再继续打扰它，而是下马去找被伪装成普通骏马的飞天马美景，看它情绪是否安好。
    美景看起来与平日无异，除了思念伴侣没什么欢快之色外，挺安静的，一点恐慌也没有。
    这些日子里，唯一能够让她相信赫连铭安好的理由便是，飞天马美景情绪稳定。
    因为，成对的飞天马很神奇，能够感应到对方是否安好。美景平静，那就说明良辰没事，良辰没事，就证明赫连铭也没事，那她就不用太过担心。
    于是，看了看诡异的纯黑的珠子，艾九儿也不再多想，想着也许这珠子就是这般奇特，天热就不红了。
    这天用过晚饭后，方休拿来笔墨纸砚，提醒艾九儿要给巧惠写信一事。艾九儿想了一下才提笔，写完之后却烧掉了。
    方休在旁磨墨伺候，有些诧异，但是没有问。
    艾九儿放下了毛笔，神色凝重的道：“方休，有件事需要你办。”
    方休立即站直，后退一步，单膝跪地，俯首说道：“但请吩咐！”
    见他如此郑重，艾九儿笑了笑，把他叫了起来才道：“我记得巧惠是淮南人士，听她说那里每年都会有水灾，小点的也会淹到洼地里的庄稼，大点的就要冲毁房屋。我想着，去淮南修防洪堤坝，分洪水库，再给耕田做排水，免得再有洪水灾害。你觉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方休算了算，说道：“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过倒也不算什么，只要九儿姑娘开口，摄政王自然会支持，毕竟是有益于百姓的事情。只是，朝廷每年都会修防洪堤坝，也会在灾后赈灾，只是也不知怎的，淮南那处，还是经常遭遇洪水灾害。久而久之，那里的住户便少了，慢慢的便不怎么管那边的事儿了。”
    艾九儿是第一次听说，颇为好奇，然而仔细想来，确实是有道理的，不然岂不是显得赫连铭这个摄政王太没作为了。
    想来之所以没人管，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搬迁了，便不值得投入人力物力了。而神佑国国土广袤，倒是不愁没地住。
    只是，那么大一片地方没人住，不也是浪费吗？水资源可是很好的。
    艾九儿问出了这个疑惑，方休却是笑了，说道：“九儿姑娘，您不是在怀疑摄政王浪费水土吧？”
    被说透了心思的艾九儿也不觉得尴尬，点头承认，说道：“毕竟人都离不开水，就那样不管，确实浪费的。”
    方休说道：“淮南水多，自然是靠水的，虽然住的人少，但可以养殖水产。只不过大多好地界都被大商大户给占了，周遭少数百姓也是辛苦做工的，日子过的并不富裕。”
    这种事情艾九儿很了解，二八法则嘛，大多数资源和金钱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就拿淮南那地界来说，若是没有大商户，只怕小渔民也捕不到什么鱼，而且极有可能一时贪财早早的把鱼给弄绝了去。
    又闲聊了几句，方休说等到了离水谷，他便去淮南看看，想法子让当地百姓过的更好一些，也算是为巧惠的家乡做些贡献。
    艾九儿很是赞赏，让方休记得在巧惠的村子设个学堂，就以巧惠的名字命名，这样，日后她的家人若回家乡寻亲，也有个去处。当然前提是，要确保那里不会再被洪水给冲垮，而且，这笔钱必须要由她来出，不能花摄政王府库房的。
    方休领命，叫她早些休息，便退下了。
    艾九儿沐浴完毕，又看了一会儿那珠子，只觉得越发的黑了。只是看不出究竟，便戴到脖子上睡下了。

 第166章 驱魔师又来了

    一路乔装成普通商户，艾九儿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往离水谷而去，倒是平安的很。
    艾斌房里的粗使丫头确实是有了身孕，也确实如她所说才一个多月大，赶了几天路，人反倒是比之前还胖了点，只是开始孕吐了，一张胖嘟嘟的脸有些苍白。
    这丫头名唤朵蓉，是艾斌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她被卖到艾府时，长得白白净净粉嘟嘟的很可爱，又正好爱美的戴了朵芙蓉花，艾斌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朵蓉长得也不错，雍容和善的，一看就是个有福相的，眉眼也很喜巧，让人看着舒心。
    据她所说，她这还不错的条件之所以是粗使丫头，是因为她没有别的丫鬟会讨好主子，又因为吃的多力气大，便总被安排做粗活。
    不过一直在艾斌院子里当差，待遇倒也不差，虽然有点笨，但一直躲着脾气大的主子，也没惹过什么事。
    当然，这些都是朵蓉自己交代的，至于真假，估计是大多是真的，因为想要调查太容易了。
    只是每每看到朵蓉吃饭时的幸福表情，和饭后散步摸着小腹的伤心，艾九儿都很是动容，想着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么容易满足，却遭遇这样的抛弃，真是挺可怜的。
    再想想她自己，肚子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瞒不住了，不过好在等到了离水谷，身边只留几个贴心的人就成了。
    几日的旅途，艾九儿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同行明里暗里百余人高手，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与在摄政王府时是没差别的，跟她在现代时的生活水平也是可以比拟的。
    唯一的差别是，信息太不发达，科技更是可怜，没什么娱乐项目，只是来的时间久了，她又是个很容易适应环境的人，早就习惯了。
    艾九儿感觉自己精气神很好，莫漠墨也说她胎气很稳，再加上内力越发浑厚，她便想加快速度，早日到离水谷。
    方休等了她的提议，只略微想了一下便立即执行了，因为他相信艾九儿不是个不珍爱自己的人。
    快马加鞭赶了一日路，比以往三天的路程还要远一些，艾九儿越发期待见到离水谷那些可爱的人们，心情愈来愈好。
    这天傍晚，方休询问是入城镇在客栈下榻，还是继续赶路露宿，艾九儿选择了后者，比较省时省力。
    于是，这一晚露宿了，是一路上第二次露宿，不过安全方面倒是比在城里还要让人放心些，毕竟没闲杂人等。
    这天用过晚膳，艾九儿洗洗睡下，算着日子，估摸着二十五左右便也到了离水谷，而赫连铭也应该快归来了。
    到时候，他来离水谷接她，正好向她师父沐泽深正式提亲，也算是不错的安排。
    将睡未睡之时，忽听朵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是问方休她睡了没有，说是做了些可口助消化的点心，想让艾九儿尝尝。
    方休刚欲婉拒，艾九儿便起身出了声，说道：“拿进来吧，赏。”
    朵蓉却坚决不要赏银，娇憨的笑着说道：“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奴婢无能，只跟着水灵妹子学会做这桃花藕粉糖糕，希望小姐不嫌弃。”
    艾九儿说道：“你有心了，时间不早了，你有孕在身，早些歇息吧，日后有的是时间回报我。”
    朵蓉说道：“奴婢不累，本就是粗使丫鬟，没那么娇贵的。小姐歇息吧，奴婢退下了。”
    朵蓉走后，方休压低了声音道：“这糖糕倒应当是没毒的，只是，她犯了忌讳。”
    艾九儿嗯了一声，让方休把小白叫过来，借着马车顶上夜明珠的光芒望着精致的糕点，闻着那淡淡花香，还挺有食欲的。
    因着有孕在身，她时常会觉得饿，点心倒也是没少吃的，方才方休说朵蓉犯了忌讳，便是她那等身份不应该给主子做吃食。
    并不是嫌弃她身份卑微，也不是怀疑她做的不好吃，而是她这样的身份，饮食起居方面都要万分小心，她只是外围的人，不是可以放心使唤的人，自然不该做这些吃的。
    只不过既然她做了，她便吃就是，反正就小白和莫漠墨在，有毒也能查得出来。再不济，她不吃就是。
    方休畏惧的去给小白传了话，小白白天睡饱了，脾气倒还不错，飞出来后，落在马车顶上，望着方休，说道：“你这般怕本公子作甚，又不会吃了你。”
    方休只觉得头皮发麻，老老实实的说道：“您非同凡类，在下自然敬佩。”
    小白嘎嘎得瑟的笑了两声，拍打着翅膀飞向艾九儿的马车，边飞边道：“主子喜欢的人，本公子都不讨厌，除却摄政王。”
    听得前面那句话，方休很是惊喜，然而听得后面五个字，他却心中一片凌乱，而后感慨，不愧是九儿姑娘的爱宠，连这嚣张傲娇的性子，都跟它主子如出一辙，令人不敢小觑。
    小白钻进了马车，率先闻到桃花藕粉糖糕的香味儿，立即叫着饿了，让艾九儿喂它。
    艾九儿便一边喂它，一边吃，见它是真心喜欢这糕点，说道：“你若喜欢，日后常常叫人做来给你吃。”
    小白开心的点头答应，边吃边道：“要多做一些，叫似锦那家伙也尝一尝。”
    瞧着小白傲娇的想着似锦，却还要嫌恶的说那家伙，一副赏赐似锦的别扭样子，艾九儿忍着笑点头，然后叫方休记得明日跟朵蓉交代一声，多做些这个糕点。
    方休领命，心想日后要多派两个人严加盯着朵蓉。
    艾九儿却忽然叮嘱他，说道：“盯她两日便好，日后便不要管她了，她想有什么心思也是不可能的。”
    这话说的在理，一切吃食都是他们的人准备的，朵蓉即便想下毒，也是没有来源的，方休便应了声，而后端来漱口用具和干净的湿毛巾。
    艾九儿吃过糕点，漱了口，擦了手，又帮小白擦了擦弯弯尖利的嘴，然后取了干净的帕子将剩下的几块桃花藕粉糖糕包好，叫小白带去给似锦尝尝。
    小白欢快的叼着一包点心飞出了马车外，回到似锦身旁，傲娇的说道：“喏，本公子吃不完的，你赶紧吃了。”
    似锦扭头看了一下，闭上眼睛嗅了嗅，忽然睁开了眼睛，呆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不理会小白。
    小白不解，小声问道：“你不喜欢吃这个？那你一路怎么总盯着桃花看？”
    似锦仍旧没搭理它，反而起身跳下了马车，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踪影。
    这情形让小白颇为受伤，愤怒而憋屈的又飞去找艾九儿，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艾九儿想了想，抚摸着小白的脖子，说道：“似锦的主人很喜欢桃花，它整日里看桃花是睹物思人，可若是叫它吃桃花，怕是会难过。”
    小白听了也觉得难过，说道：“总是看不透它想什么，整日里也不理我，原来它有那么多心事。”
    艾九儿笑着，温柔的说道：“谁都有心事的，只是表现方式不同，你也一样。”
    这显然是说小白是个把心事藏在心底的人，小白无法否认，却也不承认，说道：“本公子睡觉去了。”
    艾九儿嗯了一声，又促狭的问道：“那点心你以后还吃吗？”
    小白先是愣了一下，又仔细想了一会儿，傲娇的说道：“吃，为什么不吃，它不乐意关我什么事？”
    艾九儿挑了挑眉，对此表示怀疑。
    小白有些尴尬，嗫嚅道：“它又没有不高兴本公子吃桃花，它只是自己不想吃罢了……”
    艾九儿点头，“确实是这样，似锦虽然淡漠，但是个懂事的，不会去阻拦旁人吃桃花的。去休息吧，似锦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白嗯了一声，飞了出去，但是回马车待了一会儿，怎么躺都不舒服，就感觉很冷，不但寒冷，还冷清。
    纠结了许久，它还是决定出去找一找似锦，但嘴上却嘀咕道：“哎呀，本公子好像吃撑了，得去消消食儿。”
    小白这边刚走，似锦却是回来了，窜上马车，望着那包点心，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解开，捧在爪心里，很珍惜的吃着。
    吃着吃着，小白回来了，很是震惊的望着它。
    似锦不解释，只低着头吃桃花藕粉糖糕，吃完了才舔舔唇，瞄了一眼小白。
    那一眼……小白看不太懂，觉得有点别扭，又有点羞涩，又好似不满足。
    想了一会儿，小白试探的问道：“你觉得挺好吃的？以后要不要再吃？”
    似锦又瞅了它一眼，很蔑视，像嘲笑小白明知故问一样。
    小白开心极了，说道：“那以后天天叫人给你做。”
    似锦没说话，小白也不说什么了，和以往一样，窝在它脖子里睡下，感觉暖和舒心极了。
    小白想不明白似锦为何又突然愿意吃桃花了，但它也不想去想，只要似锦不讨厌它吃桃花就好，更何况似锦愿意和它一起吃桃花呢？
    纯白的鹦鹉含着笑，寻了最舒适的姿势睡下，想着这日子过的真舒心，平平淡淡却是真。
    但是，忽然，它闻见了熟悉的气味，猛地睁开了眼睛，起了身。
    察觉到小白的警觉，似锦也抬起了虎脑袋，疑惑的望着它。
    小白目光凝重，仔细嗅了嗅，压低了声音，颤颤的说道：“驱，驱魔师，驱魔师……又来了……”

 第167章 驱魔师要见她

    小白说完，恐惧的颤抖，然后猛地一个激灵，飞了出去，赶到艾九儿的身旁。
    它抓着艾九儿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嘶哑的叫道：“九儿，九儿，快醒醒，快醒醒，附近有驱魔师，有驱魔师啊！好像不止一个！”
    艾九儿被惊醒，惊得一身冷汗，因为和小白一样，她也算是一缕孤魂，潜意识里害怕驱魔师。
    虽说和这身体契合的很好，但不代表驱魔师看不出来这身子本不是她的！
    她有点恐慌，但很快镇定下来，摸了摸胸前的珠子，深呼吸了两下，说道：“别怕，我们有这么多人在。”
    小白却是怕的要死，说道：“不行，我们快走吧，若是被驱魔师靠近，一个符咒下来，我会很痛苦的！万一再有什么法器，直接把我给收了，我可就魂飞魄散了！”
    闻言，艾九儿一个哆嗦，脑海里出现自己的灵魂被一个瓶子从这身体里给吸了出去，尖叫挣扎无果，被收入瓶子，化成一片虚无。
    她担心，她害怕，尽管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她也害怕！
    只因曾经保证不会有事的赫连铭，不在她的身边！
    也因为赫连铭信誓旦旦的说没事的时候，是说神佑国有神佑城，神佑城里有神佑阵，可现在他们离神佑城数千里，远水根本浇不灭这儿的火！
    这般想着，她立刻抱着小白下了马车，不顾方休的惊讶，快速来到似锦的马车旁，掀开车帘走进去，要为似锦穿好虎甲，好立刻出发。
    可是，她被吓到了！
    她怔怔的盯着宽敞马车里的似锦！
    盯着它身上的虎甲！
    还有它脑袋上很正的皇冠！
    她不知道这头花斑虎是怎么把这套虎甲给穿戴的如此整齐的！只知道她被惊到了！
    然而，小白没给她时间继续震惊，翅膀拍了拍她的脸，催促道：“快走啊！快！”
    艾九儿这才惊醒，忙退出马车，叫似锦下来，然后坐到了虎鞍上，准备出发，躲避那令小白闻风丧胆的驱魔师。
    见艾九儿这等凝重神色，方休大为不解，问道：“您这是要去哪儿？”
    艾九儿说道：“我有急事要去立刻办，你们……”
    说到这儿，她顿住了，因为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来——她若是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她无法确定驱魔师靠近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便不能丢下方休他们不管。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艾九儿对小白说道：“你先走，我和似锦留下来。”
    小白大为不解，叫道：“要走一起走！”
    艾九儿摇头，从似锦背上下来，坚定的说道：“我不能走。小白，听话，你先走，到离水谷等我。”
    小白想了想，有点想哭，呜咽道：“万一出事怎么办？”
    方休听得一头雾水，实在无法淡定，焦急的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出来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艾九儿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然也会被吓到的。毕竟连赫连铭都知道驱魔师的厉害，整个苍穹大陆都只有几十个厉害的驱魔师，既然说厉害，必然是非常厉害的。
    而这次能让小白这般恐惧的，绝对是厉害的驱魔师，而且有可能是两个，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心惊胆战。
    说不定，方休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有驱魔师的存在！
    所以，艾九儿没有跟方休解释，只是叫小白跟似锦快走，因为她突然害怕小白太过惊恐影响实力而被捉住。
    忽然，小白一头撞到了艾九儿的怀里，瑟瑟说道：“九儿不走，小白也不走了，死也要死在主人身边！”
    艾九儿一个踉跄，突然有种危险气息逼近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陌生，却很恐怖。
    就好似，她的灵魂不安，受到了威胁，随时有可能脱离这具身躯……
    就在她面色苍白差点站不稳时，方休扶住了她，同时下令高度戒备，护好主子。
    方休的话音刚落，霍达和莫漠墨也出现在了艾九儿的身旁，这足矣说明，他们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只是，这种警觉是发现有人靠近，肯定和她这个异世孤魂的感觉不同！
    这一刻，艾九儿终于明白，小白的恐惧是多么的深切，多么的深入肺腑，无法抗拒。
    因为，她深切感受到了……
    艰难的抬起手，她摸了摸锁骨处的珠子，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说道：“赫连铭，我答应你会保护好我自己，我一定会努力的！再怕，我也要撑住！”
    信念一旦坚定，勇气便也多了些，艾九儿睁开了双眼，目光凌然无惧，说道：“是极为稀有的驱魔师靠近，不知是何目的，若没有把握将其制伏，先不要轻举妄动，以自保为上！”
    “是！”方休压低声音领命，立刻安排实力较小的到中间，然后叫艾九儿上马车，把所有门窗都关严。
    艾九儿觉得闷，心里越发不安，这精钢制成的牢固马车，并不能给她安全感，反而添了些幽闭空间的恐怖感。
    她执意出了马车，方休也不好再拦，因为他知道艾九儿的内力比他的还要浑厚，若真打起来，也是个有实力的战将。
    摸了摸小腹，艾九儿眯了眯眼，又摸了摸藏在她腰部的小白，说道：“别怕，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时，有前去打探的侍卫折返而回，禀告道：“对方四人，正缓慢而来，看不出实力，我等没有轻举妄动。”
    可是，侍卫说完这话，小白的颤抖却越发严重，一点也不像是驱魔师正缓慢而来，不禁高度警惕，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
    没有任何动静，更看不到人影，不知是驱魔师速度太快，还是……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飘渺空灵的声音，很是悦耳，对他们说道：“诸位莫要这般戒备，本公子只是想与九儿姑娘说几句话，解一解疑惑便走，绝无恶意。”
    众人听了这声音，却丝毫不敢松懈，只因这声音如此清晰洪亮，却又不觉得吵人。
    艾九儿忽然觉得这声音熟悉，但又好像很陌生，可总觉得似乎听过，只是没这般空灵飘渺。
    她想啊，想啊，就是想不出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声音，也没认识过除小白之外自称本公子的人，便觉得头疼。
    片刻后，霍达大声嘶吼，回应道：“胆敢夜闯我等营地，自当质疑居心！阁下若真有诚意，自缚孤身前来便是！”
    霍达一向是个大嗓门，憋了许久没有嘶喊过，这次算是喊了个痛快，又加上用了内力，竟是震耳欲聋，惹得几个嬷嬷和朵蓉他们都捂住了耳朵。
    就连似锦，耳朵也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嫌吵。
    那人很快回应，笑意吟吟，语气很是轻松的道：“你们上百人，竟连我们四人也要这么惧怕吗？可莫要叫人小瞧了摄政王府的胆量！”
    霍达也笑，大声回道：“有勇无谋也是无用，阁下若是觉得我等胆气不足，且自缚前来，叫我等瞧瞧阁下的胆气是何等的厉害！”
    那人笑道：“本公子若能自缚，自当也能自解，阁下何必这般羞辱本公子？既然阁下非要本公子孤身前往，那也请九儿姑娘只身一人与本公子面谈几句。否则，可莫要怪本公子强行霸道。”
    这话说的气人，明显是挑衅，无论艾九儿是去，还是不去，都显得有些气势不够。
    瞧着霍达有些恼怒，想要与对方直接干上，艾九儿连忙拦住了他，小声说道：“忽然间，我感觉不到此人有恶意，且去瞧瞧也行。”
    说完，将惊恐中的小白掏了出来，递给霍达，然后高声道：“既然阁下如此看得起小女子，那小女子便在百里之外静候阁下！”
    所谓百里之外，是哪个方向的百里之外，她没有说，便是要那人自己找。
    方休很是担忧，斗胆扯住了艾九儿的袖子，目光里满是劝阻。
    艾九儿摇了摇头，指了指似锦，说道：“这也不是个普通的花斑虎，不用担心。”
    似锦瞧了一眼方休，目光凌然威猛，直把方休惊得一哆嗦，闭上嘴巴不准备说话了。
    以前他以为花斑虎是神鸟小白的坐骑，却没想到，也非同小可，怎能不心惊。
    回想自己从未怠慢过花斑虎似锦，方休总算放下心来。
    再看霍达和莫漠墨，二人看了一眼似锦，再面面相觑，最终点了头。
    这边有了这些互动，那边才有所回应，笑吟吟的说道：“既如此，便请九儿姑娘出发吧！”
    艾九儿深吸一口气，坐到了虎鞍上，抓紧了所谓的缰绳，轻轻一抖，小声说道：“走，以正常速度，朝着明月而行。”
    似锦回首看了一眼在霍达手里瑟瑟发抖的小白，才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开始出发。
    然而，它刚离开没多远，小白便挣扎着追了出去，落在似锦的皇冠后方的鸟窝，瑟瑟说道：“本，本公子……不怕死。”
    艾九儿很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小白很怕，但还是选择和他们一人一虎共患难。
    望着那一人一虎一鸟渐行渐远，霍达和莫漠墨隐匿在了夜色中，仿佛未曾出现在摄政王府侍卫的视线里。
    而方休则是神色凝重的看着，然后叫人慢慢跟着，只是不许违约，不要靠的太近。

 第168章 异世空遇旧人

    事实上，那些侍卫根本不可能靠得太近，因为离开众人视线后，艾九儿便叫似锦快速的跑，很快便到了百里之外。
    艾九儿倒没想到百里之外有一条河流，月光笼罩，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停在河边，似锦喝了几口水，小白则索性一头扎进河里，想要借冷水浇一浇心中的恐惧之感。
    看着纯白鹦鹉扎进湖里，艾九儿目瞪口呆，心想，小白被吓坏了，都忘记它是只鸟而不是鱼了。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似锦并没听她的安排去湖里救小白，反而是小白很快就从水中冲了出来，直上九霄。
    甚至，它豪言壮语的怒吼道：“奶奶的不就是驱魔师吗？！本公子不怕！有能耐不用符咒不用法器咱打一场啊！”
    它话落，一人声音响起，满是笑意，清凌悦耳，说道：“来吧，本公子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强大的魂魄。”
    只听嗖的一声，高空中的纯白鹦鹉直线降落，啪的砸破了河水表面的平静，沉入了湖底，半晌也没有上来。
    艾九儿看了一会儿湖面，才循声望向说话的那人，声音如此熟悉的那人。
    只一眼，她呆了，瞪大了眼睛，也张大了嘴巴，全然没了之前的凌然和淡定，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
    她呆呆的望着那男子，一袭红衣似雪，长发如瀑，衣袂翻飞，身姿挺拔，气势清凌柔和而卓绝，最主要的是那张脸，简直是鬼斧神工般的……
    她望着，回过神来，连似锦抬起爪子扯她的裙摆，她还是一眼不眨的望着那男子。
    男子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微微蹙眉，勾唇笑了，朝着艾九儿一步一步走来。
    艾九儿却还是痴痴的望着那男子，眼里泛起了泪花，不知道是太开心，还是眼睛睁得太久太酸涩。
    眼看着那男子已经在几步之外，似锦不悦，嗷呜一声虎啸，用力拍了一下艾九儿的小腿，试图唤醒她。
    艾九儿总算回过来神来，却是笑容灿烂，欢喜至极的朝着那男子奔了过去。
    似锦看这情形，虎腿一软，差点没摔个虎啃泥，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
    它知道艾九儿喜欢美男，可……可也不至于有了摄政王之后还这副没见过美男的样子啊！？也太丢人了些！
    和似锦差不多，那男子也很疑惑，他知道自己容颜绝美，很受女子倾慕，可眼前这位戴着面纱的曼妙女子，是出了名的绝色美人！
    而且，是与摄政王有着相恋传闻的女子，是被摄政王捧在手心里的女子，是个据说很嚣张很狂妄的，非同一般的女子！
    可如今看来，却令他大失所望。
    未见到她之前，还被她敢来与自己相见的气魄而有一丝赞赏，现在，却是有些嫌恶了。
    眼看着艾九儿要扑过来将自己抱住，男子立刻后退了一步，取下腰间的一只木箫，指向艾九儿，抵住了艾九儿的下巴。
    艾九儿被迫顿住步子，垂眸看了一眼抵着自己下巴的木箫，才回过神来。
    咬了咬唇，她抬手将木箫拨开，苦笑着擦掉了眼泪，尴尬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认错人了。”
    那男子眯了眯眼，掏出手帕擦了擦他的木箫，随手将手帕丢了出去。
    被这般嫌弃，艾九儿很是尴尬，不自觉的瞧了一眼那血红的帕子，竟是看见一团橘色发红的火焰，将那翩翩飞舞的帕子焚烧了。
    她惊讶的看向那男子，心中感叹，这……无中生火的本事，好生神奇，不愧是驱魔师。
    那男子不再看她，显然是不相信她是认错了人，不过倒是觉得她这个借口很合适，很有信服力。
    见此人不信她，艾九儿有些恼怒，心道，丫的你就算长着一张帅脸，也不至于自恋成这样子吧？连美女都不放在眼里，真是找打！
    而且，丫的你觉得你能帅到让姐开心得眼泪直冒吗？！
    告诉你！姐不过是看你跟姐的好哥们长得一个样，声音又那般相似，一时误以为他直接穿越过来了，才没跟你计较的！
    丫的你以为你是谁，穿一身血红的衣裳就真以为自己是艳压群芳，无人能及了？就是红花一朵，其他人都是绿叶来相称？
    越想越生气，艾九儿猛地啐了一口，说道：“见过自恋的，没见过阁下这么自恋的！”
    男子很是吃惊，侧脸看向艾九儿，见她气得脸都有些红了，淡淡一笑道：“姑娘不用恼羞成怒，本公子本就自恋，并且以此为荣。只是，世上还有人比本公子更加自恋，倒叫本公子有些不爽。”
    艾九儿又不顾形象的啐了一口，实在是气恼这人跟她哥们的性格完全不相同，越发觉得糟蹋了这脸。
    想她那哥们，那个被她爹抢了女朋友的哥们，她就很想哭。
    她对不起那哥们啊！当年还是她积极撮合他们俩成了一对儿，可谁能想到她的亲爹却给她最好的哥们戴了个大大的绿帽子？
    她愧对哥们，却因着隔着时空，也无可奈何。
    今日总算见着了吧，还以为是上天眷顾，让他们两个遭受打击的可怜人都穿越过来作伴了，谁知，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人，不太可能是她哥们！
    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前世呢？
    她艾九儿穿越到了一个和她名字一样的女子身上，那她哥们，有没有可能，是穿越到了和他长得一样的人身上？
    之所以性情大变，还不认识她，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所致？
    这个可能，好像也是有的……
    这般想着，艾九儿发现自己又不是那么讨厌这个男人了，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皱眉，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姑娘有了摄政王，竟还有心思搭讪别的男子？”
    听到“搭讪”二字，艾九儿惊呆了，因为这神佑国，根本没这个词儿！
    她惊叫出声：“秦轩！是不是你？你是不是秦轩？！”
    她喊着，伸手去抓红衣男子的胳膊，却是被躲了开。
    男子皱眉，说道：“你怎么知晓本公子名讳？莫不是暗恋本公子，暗中有所调查？”
    听着“暗恋”这样现代化的词儿，艾九儿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坚决，一把抱住了疑惑的男子，哭喊道：“秦轩，秦轩，我的秦轩，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呜呜，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也是受害者啊！”
    秦轩的眉头越发紧蹙，大为不解，也大为不悦。他用力挣脱，却被抱得死紧，不由气恼的吼道：“松开！快松开！再不松开本公子收了你的鸟！”
    艾九儿哪肯松开，认定这个秦轩就是她二十一世纪的好哥们，只是失去了记忆不认识她罢了，哭着说道：“秦轩你给姐姐我老实点，再乱动小心你的鸟！”
    很显然，艾九儿所说的鸟，和秦轩所说的鸟，不一样。
    更有意思的是，秦轩一瞬间就明白艾九儿所说的是他的胯间之物，不由得脸一红，又阴沉了起来，低骂道：“无耻！”
    听得这两个字，艾九儿却笑得更加开心，松开了秦轩，抹着眼泪笑得跟傻瓜似的，说道：“秦轩，我是艾九儿啊，我是你的铁哥们，你是我的男闺蜜，你都不记得了吗？那，男闺蜜这个词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秦轩继续皱眉，沉默了很久才嘀咕道：“什么男闺蜜，不就是搞暧昧的男女关系，不过是没胆子占为己有，才退居男闺蜜这等可笑的身份罢了。”
    听得这些话，艾九儿更加断定这个秦轩就是她的男闺蜜秦轩，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
    难道一向不肯认可男闺蜜这一身份的秦轩，竟是这样想的，而非觉得太娘？
    难道……那一世的秦轩，是喜欢她的吗？只是不敢喜欢，才默默守护？
    可是，秦轩对她的好姐妹很体贴很温柔很深情的，怎么可能会是喜欢她。
    挠了挠头，艾九儿觉得很奇怪，也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她痛苦的皱眉，抱住了脑袋，慢慢蹲下了下去，搞不懂为何头这么疼。
    忽然，她听到秦轩惊讶说道：“你不是艾九儿！你是谁？！”
    艾九儿这才明白，她之所以头疼，是因为有驱魔师身份的秦轩窥探她的魂魄。
    她抬起头来，痛苦的说道：“秦轩，我是艾九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记得男闺蜜这个词，却不记得我了吗？那你知道法拉利吗？知道人头马吗？这都是我们的爱啊！”
    秦轩愣了愣，歪了歪脑袋，说道：“你到底是谁？”
    这时，艾九儿忽然发觉头不疼了，想来是秦轩没再探究她的魂魄，便站了起来，说道：“我是艾九儿，是艾九儿啊！”
    “不可能。”秦轩摇头，坚定无比的说道，“你若是艾九儿，不可能知道什么法拉利，人头马。你是不是还知道高尔夫，电脑手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艾九儿重重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你也知道对不对？你也发现这里根本没那些东西，是不是？”
    秦轩再皱眉，很是郁闷，说道：“那又如何？”
    艾九儿雀跃的叫道：“那就说明我们是好哥们啊！”
    秦轩继续皱眉，嘲讽的说道：“好哥们？不觉得好笑吗？男女之间会有好哥们吗？你敢说，你没有意-淫过你所谓的好哥们？”

 第169章 因为你是秦轩

    这话说的很直接，尤其是意-淫这个词儿，在古代是会被觊觎代替的。
    艾九儿脸一红，很是尴尬，嗫嚅了半天才硬着头皮说道：“我没有意-淫过你，只是做过一个梦而已……我百度过了，周公解梦说，那只是代表想更加和睦，并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说完这些，艾九儿忽然想起小白和似锦，猛然回首，却不见了似锦的踪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又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不过，她到现在也没感觉到秦轩对她有什么恶意，倒也不怕，反而很高兴在异世空里遇见旧人。
    虽然这个旧人不记得她了，但她却感觉不一样了，似乎因为秦轩的到来，这个世界才是属于她的，她才有了知心人。
    尽管她很喜欢赫连铭，却也一直不敢让赫连铭知道她是来自异世空，可秦轩不一样，他虽然忘记了艾九儿是谁，却记得二十一世纪那些东西！
    而且，很显然，他也很好奇知道这些的她。
    这般想来，即便他本来有歹心，也会因为这份好奇而有所延缓。
    听得艾九儿承认做过那种梦，秦轩有些尴尬，有些不悦，怒道：“不许再梦见本公子！否则，杀了你！”
    艾九儿却不以为然，嘿嘿笑起来，说道：“秦轩，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问的挺含糊的，可秦轩却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想了想，戒备的反问道：“本公子凭什么告诉你？就凭你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艾九儿说道：“那些可不是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是高科技的说，只可惜我对科技没有研究，除了会酿酒，倒也发明不出什么来。”
    她越说越兴奋，再次伸手去拉秦轩的胳膊，被躲开之后，也不难过，继续说道：“可你不同，你是红三代，打小就是个玩枪的好手，现在有没有做出枪支弹药类的东西来？”
    秦轩还是皱眉，感觉眉毛之间的肌肤都有些僵硬了，可今晚遇见的人，听到的话，也太匪夷所思了，他实在是忍不住皱眉思考。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本公子又不喜欢打打杀杀，弄那些做什么。倒是你酿的那什么凤凰醉，挺好喝的……不过，好像本来应该叫鸡尾酒，是不是？”
    艾九儿连连点头，忍不住蹦起来，说道：“是啊是啊，只是凤凰醉更好听一些，你要是喜欢喝，我天天给你调好不好？”
    秦轩无语至极，说道：“本公子听闻，只有你未来的夫君才有资格喝你亲手调制的凤凰醉，难道你……”
    艾九儿倒是把这给忘了，当年随口一说而已，可是秦轩向来喜欢喝她酿的酒，总不能就不给他喝了吧？
    忽然，她想到一个法子，说道：“哎呀，你忘了，鸡尾酒有很多种类的啊！那一种叫凤凰醉，其他的就可以叫其他名字了，就可以给你喝了啊！”
    秦轩再次无语，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好半晌才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你说的那个秦轩？”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说道：“当然喜欢啊！我最好的哥们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秦轩有些恼怒，觉得很窝火，说不出的难受。
    艾九儿哦了一声，有些尴尬，笑了笑才道：“要是深究起来，也许是喜欢过的吧……只是当时懵懂，还没来得及细想，却听说他爷爷给他定过娃娃亲……他一向听他爷爷的话，性子温润孝顺，我知道这一点，还难过了两天。不过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下何处无芳草，就试着跟一个追我的男生谈朋友了。”
    “……就难过两天？这也叫喜欢？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跟那女生交往了一段时间，但是被甩了，再后来就没谈过恋爱了。”
    听到这儿，秦轩认定一件事，笃定的说道：“他肯定是喜欢你，听说你有男朋友了，才顺从了家里的意愿！只是无法投入感情，又不忍心耽误那女孩的终身幸福，便叫那女孩把他给甩了！事实上，他一直以好哥们，男闺蜜的身份默默守护着你。而你，却一无所知，还经常叫他给你做参谋，是不是？”
    艾九儿大惊，呆了一会儿，茫然的问道：“难道不是你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和我的所有过往，都忘记了？连你喜欢喝我酿的酒，也忘了？只记得酒，不记得人了？”
    秦轩继续皱眉，艾九儿终是看不下去，说道：“别皱了！都快成小老头了！”
    秦轩立即挑眉瞪眼，怒道：“你胡说什么！本公子风华正茂，风姿卓绝，怎会是小老头！”
    艾九儿见他炸毛，觉得很稀罕，因为以前秦轩从来没跟她炸过毛，说话都是很温柔的，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跟他是军队少将的身份完全相反。
    不过她也见识过他刚毅果决的一面，超级有男子汉气概！不愧是军人出身！
    只是在她面前就永远很温润，说什么因为她的女王气场太强大，他忍不住就乖顺温和了。
    如今想来，还真有可能是喜欢她所致……
    艾九儿长久的沉默，让秦轩也冷静了许多，忽然发觉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竟是没提一句正事。
    揉了揉眉头，他决定先把那些奇怪的事放一边，问她道：“你认不认识一位叫风华的老者？”
    艾九儿回过神来，挠了挠头，“风华？风华正茂的风华？”
    秦轩有些失望，因为看她反应就是不认识，说道：“是，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银白的发，银白的胡须，笑容很慈祥，让人忍不住亲近和信任，有没有见过？”
    听着这个描述，艾九儿觉得这就是说那个白胡子神仙，可那是穿越前在脑海里见过的，应该算不上见过，遂摇了摇头，问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应该认识他吗？”
    秦轩彻底失望，说道：“我师父寻了他数百年，直到去年费了不少功夫才感受到一丝他的气息，命我四处寻找。寻了这许多日子，终于在神佑国的神佑城感受到了一缕真切的气息，奈何神佑城有上古阵法，我虽怀疑那气息与你有关，却也不便靠近你。等了这许久，终于等到，却是什么气息也没了，而你竟也不认识他……”
    艾九儿觉得奇怪，印象里她没见过老头，怎么会有那人的气息呢？
    仔细想了想，她忽然怀疑自己体内的神秘力量是不是这个叫风华的老者，遂将手伸了出去，说道：“我体内有股力量被封印了，你看看能否找到他的气息。”
    秦轩大惊，看了她许久，才惊讶问道：“你不怕我对你不利？你为何这般信任我？”
    艾九儿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你是秦轩，我的好哥们啊！”
    秦轩沉下脸，冷声说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秦轩！我才不像他那么窝囊！我若是喜欢一个女子，断然不会做守护者，一定要做个掠夺者，绝对的占有！”
    艾九儿打了个激灵，觉得可怕，头一次怀疑这人可能不是秦轩。
    可是，他有秦轩的记忆啊！不然他怎么会知道那些现代词汇？又怎么会喜欢喝凤凰醉？
    咬了咬唇，她不再想这些，又将手往前递了递，说道：“信任这种东西很难说，有的人侍候你多年，你也未必信任，而有的人只见一面，便想信任。哪怕明知道可能因此付出性命，也想试一试。”
    秦轩懂了，有些颤动，俯首，手指隔着她的衣袖探上她的脉，去感受她的气息。
    这一探脉可了不得，还没感受到希望感受到的气息，却是探出了喜脉！
    强压下心头的意外，秦轩继续探索，然后忽然说道：“我想进入你的魂魄深处……”
    艾九儿嗯了一声，又想到若是进入，肯定就看到她的记忆了，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没了，立刻又阻拦，说道：“别，那也太令人尴尬了！”
    秦轩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说道：“不该看的我不会看，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被封印的记忆。”
    艾九儿哦了一声，不再抗拒，听他的话，放松身心，任由他去探索她体内的力量和脑海的记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秦轩叫醒，感觉有些昏沉无力，揉了揉太阳穴，才有气无力的问道：“有什么结果？”
    秦轩面色沉重，说道：“你真是叫我意外连连。”
    “怎么说？”
    “你有孕了。”秦轩说道，神色和语气都有些不悦。
    艾九儿以为他是鄙视她未婚先孕，也就没计较，谁知他又说道：“双胎。”
    艾九儿大惊，很是开心，摸了摸肚子，说道：“我说怎么肚子比实际月份大了点，原来竟是双胞胎！那你看得出是男是女吗？”
    秦轩鄙夷的瞅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吗？哪怕是神仙，也未必能看出是男是女！即便是做彩超，这么大点，能看出个什么？”
    艾九儿想想也是，羞愧的红了脸，又问他道：“这是一个意外，还有呢？”
    秦轩抬头望天，静默了许久，才道：“很强大，那内力很强大，让我有种恐惧，很想杀了你，永绝后患。”

 第170章 有共同的记忆

    艾九儿大惊，不高兴的问道：“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
    秦轩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力量若尽数解除了封印，你必定是举世无双的强者，这怎能叫我心安。”
    艾九儿更为震惊，万万没想到这力量强大如斯！她一直想变得强大，但也没想过问鼎天下！
    现在被告知会有这么一日，她不但开心不起来，反而有些惊恐了……
    秦轩又道：“你有部分记忆被封印了，我无法侵入。”
    听得这个定论，艾九儿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可以有个解释了。因为她曾怀疑过记忆有缺失，只是找不出线索。
    如今听得这说法，便也知道为何不知道这神秘内力是怎么出现的了，那自然是那人把部分记忆给封印了。
    目的为何，她倒是不知道。
    这时，秦轩又叹息了一声，说道：“极有可能是风华尊者的。”
    听着秦轩从老者的称呼改为尊者，艾九儿突然觉得这个风华老头不一般！
    只是，秦轩为何叹息呢？
    “你叹什么气？不是该高兴才是吗？”她问道。
    秦轩瞅了她一眼，再次叹息，说道：“本公子忘记告诉你，风华尊者是家师的宿敌，一生所求便是击败风华尊者。”
    艾九儿明白了，这代表着，如若她体内的神秘力量是风华尊者的，有朝一日，秦轩的师父会把她当成风华尊者，那她就有危险。
    可这太不公平了！
    跺跺脚，她握紧了拳头，说道：“就算这力量是风华尊者的，可也必定只是一部分，我哪里打的过你师父？！这不是欺负人吗？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秦轩赞同的点头，还是叹息，说道：“是以，师父交代，若是寻不到风华尊者，寻到他的传人也好。届时，自然是由本公子这个做徒弟的挑战风华尊者的徒弟。”
    艾九儿再次恍然，然后想起秦轩说的想杀了她，连忙后退一步，戒备的说道：“你不是现在就想挑战我吧？那也太无耻了些！”
    秦轩斜眼瞅她，鄙夷的说道：“本公子可没你想的那么窝囊，之前说杀你，不过是吓吓你罢了。”
    艾九儿放下心来，本能的对秦轩所说的话毫不怀疑，但是她意识到一个奇怪的问题，那就是，他说他师父寻找风华尊者寻了几百年，那他师父岂不是长生不老？
    那，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吧！
    “你师父是神仙吗？”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实在是秦轩是旧人，她提不起什么防备心。
    秦轩鄙夷的看着她，说道：“若是神仙，还用寻几百年吗？可怜我家师父吊着一口气活到现在，只怕是……难成夙愿了……”
    听着这哀伤的遗憾，艾九儿有些不忍，小声说道：“要不……等我孩子出生了，我跟你去见你师父，叫你打败我，完成他的夙愿？”
    秦轩一听，觉得可行，喜上眉梢，说道：“如此甚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艾九儿伸开五指，要与秦轩击掌。
    秦轩不肯，瞄了一眼她的肚子，问道：“谁的种。”
    艾九儿挑眉，不悦的说道：“还能是谁的？”
    秦轩神色更是鄙夷，问道：“摄政王的？”
    艾九儿嘿嘿痴笑，端的是幸福之色。
    秦轩看得恼火，说道：“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不要名分给他生孩子。”
    艾九儿甜蜜依旧，说道：“有些人不知道哪里好，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秦轩越发看不起她，说道：“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可别打着我是你男闺蜜的旗号求我帮你。”
    艾九儿不解，更是不悦，抬脚踢向他，说道：“乌鸦嘴，谁稀罕你帮，我家男人才不会让我哭。”
    秦轩斜眼瞅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抬头看月，忽然觉得这月亮更圆了，心里压抑近一年的无知郁闷，一扫而空。
    他想，也许是终于找到了风华尊者的传人。
    也许是终于有个人也知道他记忆力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想到这儿，他想起一个问题，说道：“你体内的力量，也未必是风华尊者的。”
    艾九儿也有这个怀疑，无奈的说道：“我也没办法，只希望到时候你家师父看不出来。”
    秦轩嗯了一声，说道：“不过也不碍事，到时你只要强大一些，便可以冒充是风华尊者的传人。”
    艾九儿无语，说道：“万一你把我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秦轩再次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说道：“你看我像是会伤害你的人吗？”
    艾九儿想了一会儿，开心的笑了，一把抱住秦轩的胳膊，说道：“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好哥们，虽然你现在不记得我了，但我们有共同的记忆。”
    这一次，秦轩没有推开艾九儿，任由她抱着，因为，他感觉很安逸，很温暖，很舒服。
    他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
    自打醒过来，发现记忆零散，他便时常做恶梦，哪怕是白天，也会觉得心慌难受，就好像自己这个驱魔师，才是真正飘零的孤魂，没有一点踏实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谁，到底是谁。
    但和艾九儿在一起，他却感觉很舒适。
    也许，他真的是她口中的男闺密吧……
    就像她的灵魂附到别人的身上，他也有可能是被别人的记忆侵入，潜意识里对她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感。
    忽然，他想起了那年少成名的银面少年，不禁忍不住笑着问道：“你这般抱着我，若是被你家男人看到，会不会杀了不守妇道的你？”
    艾九儿很自信的笑起来，说道：“他只会先杀了你再说。”
    “真是霸道，与本公子有一拼。”秦轩感叹。
    艾九儿为此骄傲，又安慰秦轩道：“放心，你比他自恋。”
    秦轩哼了一声，说道：“天底下再也没他那般自恋的人，从小便戴上遮目面具，不叫任何人看见他的脸。本公子自恋是因为知道许多人喜欢这张脸，而他却是，不用叫他人看，便知道自己的脸会叫人迷恋，才会藏起来，好好的自恋。”
    这番话似乎很有道理，但艾九儿知道赫连铭向来因为那张脸而颇感遗憾，辩解道：“不，他是怕别人喜欢他是因为他的脸，才将脸藏起来。”
    秦轩又哼了一声，说道：“那也是因为自恋，才会藏起来。”
    艾九儿无语，知道这家伙也是个顽固的人，便不跟他抬杠，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秦轩，你现在表情丰富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样扑克脸了。”
    秦轩不悦，再度冷哼，说道：“本公子不是你说的那个秦轩！你再这般认为，本公子杀了你！”
    艾九儿嘿嘿一笑，说道：“你好奇怪，刚开始的时候，老是皱眉，然后又老是叹息，这会儿又总是冷哼，真是个怪人。”
    秦轩连连哼了两下，说道：“你也一样奇怪，最开始戒备，戒备，再戒备，然后哭哭笑笑的，现在又缠着本公子，不知羞。”
    艾九儿不再说话，也松开了秦轩，因为她终于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太久，天都亮了，再不回去，怕是要急死方休他们了。
    可谁知她刚开口要道别，秦轩却说：“你怕什么，本公子一直有让那只呆鸟去报信，不然你以为你我能独处这么久？”
    神奇的小白到了驱魔师嘴里成了呆鸟，这让艾九儿唇角一抽，觉得小白好可怜。
    不过这情况虽然让她意外，但是立刻放下心来，席地而坐，说道：“你那边不怕你出意外吗？”
    秦轩迟疑了一会儿，坐到了她身侧，将肩膀向她顶了顶，示意她可以靠上来。
    艾九儿很意外先前连碰过她下巴的木箫都擦一擦，现在却邀请她依靠，不过她还是高兴的依偎了上去，谁让他是她的好哥们？谁让他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一位老相识？
    秦轩很满意艾九儿的顺从，感觉很踏实，心情也平缓的很，于是他没有隐瞒，说道：“自然是怕的，不过本公子也有一直给他们传信。”
    “小白不可能敢去给驱魔师传信，你不会是叫鬼给你传信吧？”艾九儿笑嘻嘻的问道。
    秦轩嗯了一声，见艾九儿被吓得直接离开了他的肩膀，忙解释道：“也不算是鬼了，是个花妖，很温和的，从来没伤过人。”
    艾九儿却仍旧有些怕，因为未知的恐惧最可怕。
    秦轩却故意将花妖给召唤出来，笑着给她们做介绍，说道：“木木，这便是我们找了许久的九儿姑娘，你不是要与她比美吗？”
    一朵几近透明的粉色木槿花显露在秦轩面前，声音温柔娇气，说道：“是呀是呀，木木可不可以扯掉她的面纱？”
    秦轩点头，那朵花便朝着艾九儿面门而去，两片青色的叶子也变得细长，朝着她的面纱勾去。
    艾九儿看着那漂亮的木槿花，却只觉得惊悚，这可是她第一次面对驱魔师，又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妖！
    虽然是个外形好看的木槿花妖，可到底是妖啊！
    她忙捂住了脸，说道：“你美，你更美，不用比了。”
    木槿花妖木木却是不愿意，对秦轩说道：“轩哥哥，木木可不可以幻化成人形？估计这样她就愿意跟木木比美了。”
    秦轩继续点头，艾九儿唇角直抽抽，不过倒也不那么怕了，反而好奇这朵娇花的人形是怎样的。
    于是，她扯掉了面纱，说道：“那你变成人吧，我还没见过花妖的人形。”

 第171章 是风华尊者的

    然后，只听一声尖叫，木槿花妖飘飞了好远，隐约可见它的两片叶子遮住了花蕊……
    艾九儿不解，看向秦轩，问道：“我吓到它了？难道在它眼里我这样是丑的？”
    秦轩怔怔的望着艾九儿，喉结动了动，好半晌才开口道：“它是羞愧而逃，你比它美。”
    艾九儿摸了摸脸，笑了，一本正经的问秦轩：“那你觉得我这张脸美吗？”
    秦轩点头，说道：“这张脸美，你真实灵魂的那张脸，也美。”
    一连看见秦轩好几次点头，艾九儿忍俊不禁，说道：“我发现你这人特好玩，每次都要重复好几次一个表情或动作，性格很多变的样子。”
    秦轩总算不再点头，改为挑眉，说道：“本公子也忽然发觉你很有意思，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艾九儿什么也没多想，得意的笑道：“那是必须的啊，我们可是好哥们儿，即便你不记得我，也会不自觉的觉得我顺眼。”
    秦轩继续挑眉，说道：“再说一次，本公子不是你的好哥们。”
    艾九儿忍着笑，故意说道：“那是男闺蜜。”
    秦轩再挑眉，再挑眉，怒目圆睁，说道：“别给本公子提男闺蜜！那是侮辱！”
    见秦轩真生气了，艾九儿不再逗他，而是诚恳的说道：“你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去做，陪我几天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秦轩有些意外这份邀请，但只是想了一想，便挑了挑眉，说道：“你求我。”
    艾九儿立即无节操无下限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着央求道：“唔……好轩轩，你就陪陪我嘛，就几天就好，好不好嘛？算我求你了啦……”
    秦轩直哆嗦，一把将她推开，皱着眉头说道：“比木木那家伙还嗲，真受不了。”
    听得秦轩称一朵娇花是那家伙，艾九儿瞬间觉得秦轩这个主人太残暴太不温柔，替木木抱怨道：“喂！女孩子都是用来宠的好不好，怎么能那样叫人家？”
    这时，远处的木木飘飞而来，叫道：“木木不是女孩子，木木是男子汉！”
    看着那粉嫩娇花，听着那娇柔声音，艾九儿风中凌乱了……
    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要跟她比美的一朵娇花竟是男儿身啊！
    情绪淡定后，艾九儿笑看着木槿花妖，说道：“变成人形叫姐姐看看。”
    秦轩却先不悦的皱眉了，手一挥，不知道将木槿花妖收到了哪里，说道：“你就一花痴，断然不能叫你瞧了木木的美色，否则，指不定又要无节操的跟本公子索要木木。”
    艾九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好了，一夜没睡，快困死了，我们回去吧。”
    她很自然的说着，很自然的挽住了秦轩的胳膊，就像对待闺密那样，亲密无间，自然随意。
    秦轩笑了，挥手召唤出花妖，叫他去传信，便笑吟吟的跟着艾九儿回去。
    走了一段路，艾九儿才想起昨夜是骑着似锦跑来的，离原来的地方有百里地，遂松开了秦轩，说道：“你武功怎么样，轻功如何？”
    秦轩自信的笑了，一把揽住艾九儿的肩膀，带着她施展轻功，竟是身子轻盈得像一朵红云一样，速度非常的快，比当年沐泽深带着她上山，还要快上数倍。
    这让她很是震惊，但一想到日后自己也能成为举世无双的强者，定能与他一样有卓绝的轻功，便淡定了。
    快到目的地时，秦轩停了下来，笑着将胳膊弯起，等着艾九儿来挽。
    艾九儿轻咳一声，说道：“被他的人看到不好，会敌视你的。”
    秦轩再连续皱眉，连续叹息，连续冷哼，连续笑之后，又多了一种表情，眯眼勾唇邪笑，别提多妖孽了。
    艾九儿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实在是秦轩本就姿色出众，更是适合古装装扮，再加上是她的好哥们，自然觉得更加帅气。
    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句，艾九儿笑道：“看你这表情，是丝毫不在意被敌视了，可你就不怕我被鄙视？”
    秦轩继续妖孽的笑着，说道：“你若是被鄙视被嫌弃被抛弃，本公子正好可以带你回师门打一架。”
    听到后半句，艾九儿长嘘了一口气，拍着心口说道：“大爷的，姐还以为你看上姐了。”
    秦轩笑得越发魅惑妖孽，凝望着她道：“也许确实看上了。”
    听他这般说，艾九儿反而不作他想了，干脆的挽住他的胳膊，说道：“走吧，就当你是姐新收服的宠物好了！”
    她说完这话，本以为秦轩会恼怒的甩开她，然后换了表情继续重复几下，谁知道他依旧笑得妖孽，促狭的说道：“那……宠物能陪睡吗？”
    一瞬间，艾九儿如被雷劈，傻呆了一下才道：“丫的你有多少重人格啊？没有精神分裂吧？”
    也无怪乎她这么想，毕竟只是一夜的相处，她便发现秦轩性格多变，让她琢磨不透。
    秦轩哈哈大笑，笑的很是嚣张疯狂，说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啊哈哈，看不穿啊看不穿。”
    瞧他突然疯了，艾九儿越发确定此人有多重人格，好在并不惹人讨厌，反而有些喜感，便没再说什么，只是也没挽着他了。
    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也不想方休他们愤怒，让他们担心了一夜，这再带个男人回去，岂不是要把他们气疯。
    好在回去之后，众人虽然看秦轩的眼神很是戒备，但因着她安好归来，又看她与秦轩颇像是兄妹，而秦轩也谦和礼貌很是安静，也就平静的接受了这位厉害的驱魔师将与他们同行。
    不过，方休依旧坚决的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不让秦轩与艾九儿共乘一辆马车。
    本以为秦轩的其他人格又要爆发了，谁知道秦轩却很懂事的听了方休的安排，只是坚持和方休一同坐在马车前头驾马。
    方休也是个知进退的，便允了，艾九儿本想劝秦轩去休息，但转念一想估计驱魔师和常人不同，而且他神色依旧很好，半点疲惫之意都没有，便没说什么，放心的睡下了。
    又过了两日，离水谷便近在眼前了，两日里一切都很好，多了秦轩，艾九儿也多了许多快乐，方休他们也越发习惯了秦轩的存在。
    虽然秦轩跟艾九儿很亲近，但他们二人给别人的感觉是很自然的兄妹感觉，也就没人往别处想。
    遥望离水谷所在的绵延山脉，艾九儿叫方休停下来，让他们就此返回。
    方休略作思考，想到有霍达他们继续跟随，便单膝跪下拜别，又说起即刻便去淮南办事，然后带着一纵人马，走了。
    朵蓉是死活不要回去的，艾九儿便留下了两个摄政王府带来的嬷嬷，好让她们照顾着点朵蓉，其余的人便全部都回去了。
    艾九儿并不记得进离水谷的路，便当着秦轩的面吹了墨笛。
    墨笛一响，秦轩神色凝重，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猛然出声，一字一字道：“风！华！尊！者！”
    艾九儿疑惑不解，看了看墨笛，说道：“跟这有关系？”
    秦轩呼吸都沉重了起来，盯着那墨笛，说道：“方才，有一缕气息，从这笛子里传了出来！我能确定就是风华尊者的！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感受到，却总是忽然不见！”
    艾九儿眨了眨眼，望着墨笛，挺好奇怎么会有气息传出，不过一想到这墨笛不把里面的软木弄出来便没声音，但墨笛护卫队总能及时赶来，也就感觉合理了。
    只是……这墨笛已经传了几百年了，鬼知道风华尊者是谁？
    这时，莫漠墨出现，很自觉的带路。
    秦轩盯着他，死死的盯着，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甚至连此人的魂魄也不能探究丝毫，仿佛被什么给隔绝了！
    他大惊，这是他在苍穹大陆醒来后，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更加觉得古怪，猛然问道：“你跟风华尊者什么关系？”
    莫漠墨漠然回首，淡漠的说道：“闻所未闻。”
    艾九儿知道莫漠墨没说谎，说道：“这墨笛是我师兄给我，在他之前是赫连铭拥有，再往上是我师父所有，再再往上便不知道了。你若好奇，等下问我师父吧。”
    秦轩点头，默默跟着莫漠墨进山，往离水谷而去。
    越走越近，艾九儿便越是疑惑，按理说她都快到谷中了，怎么也没人来接她？不可能还不知道她来啊！
    想不出个所以然，艾九儿只好回头等似锦和小白，可是她刚顿步，似锦也顿住了步子，显然是要保持距离。
    艾九儿只好对秦轩这个驱魔师说道：“你先往前面走走。”
    秦轩点头，往前头，小白才飞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但见小白不如往日那般活泼，艾九儿颇是心疼，安慰它道：“小白别怕，秦轩不会对你怎样的。”
    小白只当没听见，望着艾九儿，听她发话。
    叹息了一声，艾九儿知道这种关系不好缓和，便不再劝了，说道：“你来过这里，去帮我告诉沐云笙，我回来了。”
    小白却道：“他肯定知道您回来了，一定是故意不来接您，您就别理他了。”

 第172章 个个演技颇好

    艾九儿却觉得未必如此，还是叫小白去传话，小白见艾九儿心意已决，便展翅高飞离去了。
    不多时，小白归来，远远的望着艾九儿，直到秦轩走到一边，它才靠近，说道：“离水谷被控制了！谷中到处是陌生人！”
    闻言，艾九儿一身冷意，忙问道：“他们可还好？”
    小白说道：“看似正常，但是离水谷被封闭了！不注意看也感觉不到！”
    艾九儿心跳加快，越发不安，忙问莫漠墨：“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吗？”
    莫漠墨摇头，说道：“不知，毕竟没有亲自来看，即便来看，只怕对方也会迅速做出反应，不会叫人轻易察觉。”
    艾九儿突然恐慌起来，但却没有退意，反而想更快进入离水谷，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有危险，她快步走到了秦轩的身旁，诚恳的说道：“秦轩，离水谷有变，怕是有危险，你先去找你的同伴吧。”
    秦轩恼火了，怒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公子是那种不能与朋友同甘共苦的人吗？！”
    “好吧，我很感动，可是……”
    秦轩却根本不听，召唤出木槿花妖，说道：“木木，跟小白一起去，揪出个可疑的人来。”
    然后看向小白，小白哆嗦了一下，却因着那份恐惧，和对艾九儿的关心，听话的跟着花妖去了。
    这次等的稍微久了一些，大约有两刻钟，才见着一人追着纯白鹦鹉飞快的跑着，好像是神志不清被人控制了。
    不一会儿，此人追到了秦轩的面前，秦轩伸手，点上他的眉心，他便闭上了眼睛。
    然后，只听秦轩问道：“你是哪里人。”
    那人痴痴的答：“永安人。”
    秦轩又问：“为谁做事。”
    那人痴痴的答：“主子。”
    秦轩再问：“目的为何？”
    那人继续痴痴的回答：“守住离水谷。”
    秦轩见问不出个究竟，便移开了手指，擦了擦手，又焚烧了手帕，叫花妖和小白把人送回去。
    目送那人离去，秦轩才看向艾九儿，说道：“你怎么看？”
    艾九儿也看不出什么，只知道永安是祈天国的皇城，然后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守住离水谷。是控制住，还是保护？无从知晓。
    好在可以确定离水谷的人并没有受到伤害，她便感觉好了些许，说道：“先进谷再说吧。”
    本以为有人将离水谷控制，进去便很难，可事实是一路轻松的到了离水谷，然后看到了沐泽深他们，欢喜的等着她，已经摆好了酒席。
    看着他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艾九儿竟是不忍心说破，稳了稳情绪，欢喜的上前，各种撒娇，各种问候，各种诉说思念之情，唯独不提压在心中的那些疑惑。
    沐泽深他们也是各种思念，各种疼爱，各种欢乐，各种美食佳肴，个个演技颇好，连艾九儿这个有所猜疑的人都没发现什么大的破绽。
    秦轩始终当自己是个透明的，莫漠墨则是很早便隐匿了去，似锦和小白也去别处玩耍，只有他们这几人在空旷的院子里露天用餐。
    为何不在屋子里吃饭，艾九儿心想可能是高处有人要时刻看着这下面的情形，故意不叫人进去。
    只是，离水谷的高手也不少，竟就这样被控制，任人安排了吗？
    她心中满是不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等着入夜之后再寻机会与沐云笙详谈。
    入夜，秦轩还跟在艾九儿的身旁，等被安排了住处，其他人都退下时，他才对艾九儿说道：“人手并不多，武功也不是特别高强，以离水谷的实力来看，反击也是能胜算的。我想，大约是有人质在对方手里。”
    艾九儿倒也这般怀疑过，只是沐泽深、沐云笙，云依和风七都在，她还试探询问了谷中其他弟子，得到的回答是一切安好。所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轩见艾九儿不赞同他的猜测，又想了一会儿才道：“若不是有人质在，便是有把柄，否则，就只能是他们和永安那人里应外合，有所目的。”
    这个猜测让艾九儿有些不高兴，认真的解释道：“秦轩，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离水谷对我有多好我是知道的，我不想去怀疑他们，也希望你不要多想。”
    秦轩默不作声，好半晌才猛不丁的嘀咕了一句：“那个沐云笙喜欢你，他很犹豫，你若想知道真相，他会是最好的突破口。”
    说起这个，艾九儿更加伤感，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问道：“你能控制谁的心魂问出点话吗？”
    秦轩也皱眉，坦白道：“我有些累了，太多的元力费在你身上，若想万无一失不打草惊蛇，我至少要休息三日才行。”
    这让艾九儿大为意外，然后又觉得这样才正常，不然秦轩也太逆天了，忙叫他快去休息，先不想这事了。
    秦轩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回首问道：“你是关心我，还是想让我快些恢复实力帮你？”
    这话问的突然，问的别有含义，问的艾九儿心下一慌，一时间没有作答，等她想回答的时候，秦轩却已经淡然一笑，飘然离去。
    怔怔的望着秦轩方才待得地方，艾九儿觉得怪怪的。
    那是秦轩，却又不是秦轩，他突然那么一问，不怕她多想吗？
    若说答案，她自然是关心秦轩，绝非为了利用他！就冲着他长得和秦轩一样，又叫秦轩，她也会待他不自觉的好一些的，更何况现在的这个秦轩是拥有那个秦轩的记忆的，是极有可能本就是她的那个秦轩。
    如此，她怎会不关心他？
    不过……看这苗头，不太乐观，她还是注意些分寸，别让他有所误会才好。
    这一夜，艾九儿睡的很浅，因为她在等沐云笙来找她说明谷中的情况。但是她等到了后半夜，这小院落依旧清幽寂静，连风声似乎都小了点。
    艾九儿心下不安，但她感觉自己有些累，便没有起来去找沐云笙或是云依，逼着自己睡下了。
    翌日，艾九儿是被云依给叫醒的，在她的照顾下起了床，梳洗装扮完毕，然后一同用早膳。
    艾九儿默默的吃着，一个字都没说，她是在等云依主动跟她提起有些事情。
    比如，经她之手誊抄的皇甫傲天的信。
    她等啊等啊，云依却始终未曾开口，不过她可以确定，云依很为难，不知该不该跟她说，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云依为难得一碗粥都凉了才喝两三口，吃好了的艾九儿擦了擦唇角，柔声说道：“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什么都不做吧，我不逼你。”
    云依手一哆嗦，勺子掉到了粥碗里，低着头，僵硬得一动不动。
    艾九儿看着，有些心疼，走过去，轻抚她的肩头，安慰她道：“别多想，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肯定有你的难处，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云依，我已经如此忧心，你就不要也愁眉苦脸了，开心一点吧，若是叫沐云笙看出点什么，怕是不好。”
    她指的是云依誊抄皇甫傲天的信，因为到离水谷之后，她才确定，信是云依负责传送的，但她偷偷的连皇甫傲天的一起送了，而沐云笙是不知道的。
    如若知道，自然是会追查的。
    很显然，云依不敢让沐云笙知道，她身子颤了颤，起身，将艾九儿抱住，哽咽说道：“九儿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艾九儿轻拍她的背，低声道：“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怪你的。只是，如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不要不好意思说。”
    说到这儿，她想起三月之期快到了，索性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我此次前来是投奔你的。”
    云依一怔，茫然问道：“投奔我？我能帮你什么呢？武功也不及你了。”
    艾九儿笑着将墨笛取下来，搁于右手掌心，递向云依，说道：“我已经不符合墨笛主人的必备条件，我来，就是要当面把墨笛转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墨笛主人了。”
    云依大惊，怔怔的望着，好半晌才有所反应，却是愧疚的摇头，将艾九儿的手推了回去，呜咽说道：“我不能要，我已经对不起你了，再也不能接受你对我的好。”
    艾九儿很意外云依会坦白，但她并不知道云依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此时可以确定，云依和皇甫傲天有联系，而离水谷里有祈天国的人，如此推断，皇甫傲天真的极有可能是祈天国的人。
    但她还是没有逼问云依这件事，而是劝她道：“也不是对你好，而是我需要你的保护。”
    说完，她轻轻牵起云依的手腕，轻轻置于自己的小腹，笑而不语。
    感受到艾九儿小腹的隆起，云依很是震惊，掩唇低呼：“你不是吃胖了？”
    艾九儿笑着说道：“我确实是吃胖了不少，但小肚子却不仅仅是因为吃胖，而是，里面有两个小宝宝正在孕育。”
    云依缓慢的呼吸着，目光紧盯着她的腹部，很久都没有动弹，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第173章 最恨被人威胁

    直到此刻，艾九儿也还是看不出云依到底做了什么，觉得很费神，想了想，决定还是不为难云依了。
    她揉了揉云依的脑袋，柔声说道：“云依，你都瘦了，再吃些东西吧，我出去走走。”
    云依愣了一会儿，呆呆的点头，目送她出去，然后呆坐在餐桌前，却是没再吃一口食物。
    院子里，艾九儿刚出去便看见了秦轩，以及他肩膀上瑟缩颤抖的小白，还有他身旁的似锦。
    这一幕看在艾九儿的眼里很残忍，因为她知道小白有多怕秦轩，尽管秦轩现在不会释放力量，可小白心中的恐惧是不会减少的。
    否则，此刻的它看起来就不会像是受惊的鹌鹑，可怜至极。
    她快步走过去，将小白抱到怀里，佯怒的瞪着秦轩，质问道：“你做什么吓我的小白？”
    秦轩看了一眼小白，面无表情的说道：“它胆子太小，需要锻炼，否则，日后若再遇到别的驱魔师，会坏事。”
    此话有理，艾九儿便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你吃早餐了没？这么早找我，有事？”
    秦轩点头，神色依旧淡漠，语气也跟当初的莫漠墨有的一拼，说道：“我觉得你若担心，应该叫小白去看看战况如何。”
    这个念头，艾九儿不止一次的有过，但她知道小白不会愿意。
    一，小白认她为主，只守护她保护她。
    二，小白对赫连铭一直有敌意，绝不会乐意前往。
    三，她担心赫连铭是真，但对小白的疼爱也不假，她不愿意为了赫连铭就为难小白，更不舍得伤小白的心。
    所以，即便担心，她也未曾这样做。
    但如今听秦轩如此郑重的向她做此建议，她心下不安，只思索了一会儿便急忙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秦轩神色凝重，朝她靠近了半步，说道：“这里有永安城的人，这里是你娘亲的师门所在，你也拜在了谷主门下，自然是迟早会回来。你有没有想过，祈天国这般贸然做出要吞并沧月国的举措，其实目的就是冲着你和赫连铭？”
    这个猜疑，艾九儿已经有了，而且已经把目标怀疑到了那个叫皇甫傲天的人身上。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她不知道跟秦轩从何说起。
    忽然，秦轩一把拉住了艾九儿的胳膊，对她认真的说道：“九儿，跟我走吧，眼下只有我能解决你面临的难题了。”
    艾九儿大为不解，抬头望着他，无声询问。
    秦轩也不知从何说起，转而看向她的腹部，语气沉重的说道：“你如今身怀有孕，到底还是身子重要，眼下离水谷不太平，神佑国也有内忧外患，你若为了孩子着想，便跟着我回师门吧，唯有此路，才是最安全的。”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摇头，直接追问道：“你到底猜到了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糊里糊涂就跟你走的。”
    说完又很不留余地的解释道：“虽然你是拥有我好哥们秦轩的记忆，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但现在的你终究不是他，我对你，做不到一切信任的顺从。”
    这番话说的很轻，但其实挺伤人，尤其是眼前的秦轩是在关心她，为她考虑。
    然而，秦轩只是恼怒的提醒她道：“你给本公子记清楚，本公子不是你那个秦轩！本公子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是他！”
    艾九儿不信，“那你是谁？你为什么有那些奇怪的记忆？”
    秦轩不答，松开了手，转身便走，一个字也没跟艾九儿解释。
    看着秦轩离去的背影，艾九儿感觉心里有点疼，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伤了他，但她说的都是事实，对他的信任和喜欢，确实都是因为她的好哥们秦轩，而不是驱魔师秦轩。
    她是喜欢美男，可那种喜欢只是浅显的。
    之所以这般不顾及他感受，是因为隐约间，她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有一种朝着情人发展的趋势。
    所以，她必须狠心的击碎他心底那缕，他自己都可能还没有发觉的异样感情。
    一连三日，艾九儿在离水谷都一无所获，一切的猜测都仅仅是猜测。
    她没有逼问任何人，任何人也没有主动向她解释什么，只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好言好语好笑容的陪着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日子很煎熬，艾九儿忍了一天又一天，觉得越发难忍。
    尤其是小白说，离水谷的陌生人又多了一些，而且是武功更加高强的，这叫她很是不安。
    那些人虽然没有伤害过离水谷的人，但谁也不会乐意被这样监视着，这种感觉太不好！
    这一天夜里，艾九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压抑烦闷的难受。
    她知道她是个孕妇，应该好吃好睡什么心都别操，可人是有好奇心的，是有防备心的，是会不安的！
    于是，越发不安的艾九儿终于爆发了，她在深夜孤身一人出了院落，见无人阻拦，便一路朝着沐泽深带她去过的那座山峰而去，想着若是无人阻拦，她便要到达那山顶，宣泄她心中的烦闷！
    一路畅通无比，这叫艾九儿更加郁闷，那些永安城的人不拦着她便罢了，为什么连离水谷的人也不管她深更半夜孤身一人跑出去呢？是相信她不会出事，还是根本有心无力？
    她郁结无比，一口气到了山顶，只看了一眼初遇赫连铭的那座凉亭，便走到山崖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山下离水谷所在的方向，肆意吼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各位英雄既然是冲着我艾九儿来的，那便挑明了来，本姑娘我不怕你们！”
    寂静的夜，山风很大，艾九儿的声音更大，这山里的回音也是缭绕不断，那最后两个字竟是重复了三四下才渐渐隐去。
    她一嗓子吼完，才后知后觉的抚了抚肚子，暗暗祈祷别吓到她的宝宝才是，她可是听说噪音对孩子不好。
    本以为她这一嗓子吼完就会引来些什么人过来，即便永安城的人能够置之不理，离水谷的人也应该会来安慰她。
    但是，她又想的太多了，根本没人理会！连墨笛护卫队也没来人，连小白都没飞上来看她。
    这让她很是无力，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已经打算不管这些人是什么目的，都直面应对，绝不退却。可这些人却当她是空气，不予理会，这怎能不叫人生气？
    粗重的喘息着，艾九儿心中窝火，也不觉得深夜的山顶有些寒冷，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得那永安城背后的人就是那个叫皇甫傲天的人。
    心思到此，她决定试一试，随即再次高声喊道：“给我告诉皇甫傲天，我最恨被人威胁，他若真想征服我，就给我亲自过来！否则，我艾九儿只能与他为敌，必斗个他死我活！”
    一声吼完，她觉得有些胸闷，只好略微顿了一下，缓了缓才继续道：“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给我撤出离水谷！否则，我会让你们见不到活着的艾九儿。”
    这一嗓子声音不大，因为她不想让所有人都听见这所谓的以死相逼。再者，她不可能真的以死相逼，之所以所这些，也不过是猜测这些人是皇甫傲天的人。至于是不是，暂且先不管了，反正她觉得百分之九十会是皇甫傲天的人。
    这一刻，她不禁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再狠绝一点拒绝皇甫傲天。那样，也就不会给赫连铭多制造出一个情敌来了。
    稍等了片刻，艾九儿依旧没等来任何人，抬头望了望天，星星不错，便去往那凉亭，准备坐着看会星星再下山休息。
    可是，她还没走进去，便听得一声鄙夷的低喝，“本以为你是个稳重淡定的，却没想到，你这般的任性。若那人并非你说的皇甫傲天的人，岂不是雪上加霜？”
    艾九儿听得是秦轩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走进凉亭，一屁股坐下，幽怨烦闷的道：“管他大爷的是谁，我心里烦就要发泄出来。别说雪上加霜了，哪怕是火上浇油，我也忍不住了。倒是你，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秦轩走进来，一把将迎风飞舞的纱帘给扯掉，扔到了艾九儿的腿上，一屁股坐到她身旁，扭头瞪着她道：“本来不想上来，可一想到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没个人回应，岂不是可怜的很。”
    这话像是针一样扎到了艾九儿的心上，别提多难受了，憋了半天才嘟囔道：“永安的人不来，我能接受，离水谷的人不来，我能理解，可为什么小白和似锦都没来？”
    听得这话，秦轩别扭的轻咳了一声，含糊说道：“谁知道，我们是人，哪能猜得到畜生的想法。”
    听到“畜生”二字，艾九儿大怒，立马扭过身，猛地推了一把秦轩，骂道：“你大爷的说什么呢？小白和似锦不是凡类，我把它们当朋友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秦轩不以为然，稳坐着道：“畜生就是畜生，再高贵也还是畜生。”
    这明显就是瞧不起畜生了，把人类这高级动物表现得高高在上了，这态度让艾九儿心里难受，一股近乎绝望的难受。

 第175章 做本王的醉妃

    听着这样放低架子的央求，艾九儿心中难受，还有些无措。
    可是，此时的成全，会是日后的伤害。
    因为她知道自己对秦轩的情感有多么深重，那是不会比赫连铭少的，只是意义不同罢了。
    秦轩是她曾经喜欢过的男生，是她少女时代的懵懂对象，只是可怜的刚刚萌发便得知他有未婚妻，这才迅速掐灭，然后变成了一个所谓花心的女人。
    可是只有她知道，那么多年，她喜欢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秦轩的影子，只是直到在这个时空里遇见秦轩，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的感情是命运作弄，在这里，也一样是作弄。
    她给不了他什么，便不想霸占他的好，更不想让爱吃醋的赫连铭难受。
    所以，她只能快刀斩乱麻，让自己狠心一点……
    他的祈求还在耳边，他说：“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病人，好吗？我会很乖的……”
    她几乎不能思考，只是本能的要说不，却忽然听到木槿花妖的哭泣。
    缓缓抬头，她看到月色下，一个银发的粉衣少年跪在她的脚边，哭着求她，陪陪他的轩哥哥。
    木槿花妖木木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令人心疼，尤其是那张帅气逼人萌萌可爱的正太脸，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想哄哄他。
    可是，一时的陪伴会是毒药吧？
    秦轩若是依赖上她，该怎么办？
    她狠了狠心，还是决定说不，却又忽然看到银光一闪，小白来了。
    小白落在了木木的肩上，看了看艾九儿，又看了看抱着艾九儿的秦轩，不高兴的努力瞪它那双圆溜溜的眼，叫道：“好你个大坏人，叫我和似锦去找赫连铭，竟是为了欺负我们家九儿！”
    说着就不顾一切的朝着秦轩的双眼袭去，竟是要啄瞎秦轩的眼。
    然而，秦轩是谁？他是驱魔师，是小白的天敌，只消一个眼神，便逼得它痛呼一声，成一条直线往地下摔。
    早在小白作出动作时，艾九儿便举起手去拦小白，结果她双臂刚举起来，小白就摔落下去，她便来不及去接。
    好在跪在她脚边的木木伸出了手，将小白接住，否则，小白非得摔出了问题来。
    小白还是被摔得头晕眼花，摇头晃脑了一会儿才醒过身来，骂骂咧咧道：“混蛋，流-氓，无耻之徒，放开我家九儿！”
    艾九儿这才想起，秦轩还抱着自己，下巴都还放在自己的肩膀，连忙挣扎。
    秦轩却大力的抱着她，闭着眼睛说道：“你知道吗？我若想对你怎样，心中默念一个口诀，你便昏睡过去了。”
    这是提醒，并非威胁，可艾九儿还是觉得可怕，不再动弹。
    木木很开心，提着袍摆站了起来，笑容甜美的仰着头，拍着粉嫩小手说道：“轩哥哥，那就把她弄昏带回家吧，这样就可以每天晚上陪着你睡觉了！再也不会做恶梦啦！”
    小白很愤怒，扑打着翅膀飞到木木的头上，叽喳大叫：“弄你个头！你主人做梦是你主人活该，凭什么叫我主人陪睡？就算陪，也要陪我们神佑国摄政王！”
    说完，忽然想起自己傍晚和似锦离去，是为了找赫连铭传信的，慌忙对艾九儿叫道：“九儿九儿，快把我腿上的信管解下来，有摄政王给你的亲笔信。”
    在小白说这话之前，艾九儿已经知道小白去找了赫连铭，是小白自己说秦轩让它去的，当时她很震惊，很感动。
    一是感动秦轩知道她担心小白，二是感动小白明明不乐意，还是去了。
    而且，她绝不相信小白是被威胁，肯定是知道从秦轩那里知道了她的心思，才甘愿前去的。
    只是，她没想到，傍晚还曾见过小白，如今它却已经折返而回了，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她缓缓伸出了手，小白便落到了她的手心里，不忘怒骂秦轩：“坏人，放手！”
    秦轩不在意被小白嫌弃，因为它不值得他在意。不过他还是松开了手，因为艾九儿要看信。
    将信管从小白的腿上解下来，艾九儿小心的将纸条拿出来，轻轻展开，对着月光细看。
    只有两列字，一列是：“九儿勿念，不日将归。”
    另一列是：“已去信求亲，做本王的醉妃可好？”
    艾九儿看完，没来得及细想，却听到秦轩呢喃：“醉妃……醉妃，呵呵，还真是贴切，他这是要与你沉醉情爱，永不醒来吧？”
    艾九儿一时间也想不出赫连铭为何要封她为醉妃，将纸条收到袖中暗袋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你喝我的喜酒。”
    “喜酒，你的喜酒……”秦轩涩涩的说着，走到了艾九儿的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见她眼神慌乱，似是不能面对他，他笑了，笑容明媚的道：“自然是愿意喝的。”
    他话落，小白冲过去，一爪子挠到了他的手腕。
    他没有躲，手腕便多了三道血印，在月光下，在他红色袖子的映衬下，更加刺眼明亮。
    艾九儿惊呼了一声，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为他上药，又掏出帕子为他包扎，叮嘱道：“最近别吃辣，别让伤口碰着水，发炎就不好了。”
    见艾九儿这般关切秦轩，小白大怒，尖叫连连，木木则是开心至极，眼睛笑得弯弯的，不住的拍手，跳起来欢呼。
    艾九儿收回手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关心秦轩，那不过是皮外伤，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好在秦轩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挥手，将木木收了起来，脊背挺直的大步离去。
    瞧着那血红的锦袍随风飘摆，瞧着那墨色长发肆意飞扬，艾九儿静静的看着，直到看不见，才伸手将小白抱入怀中，轻声说道：“小白，他没有恶意，你不该伤他。”
    小白不管，疲惫的闭上眼睛，嘀咕道：“有些人本是好心，却会带来祸端，比如……皇甫傲天。”
    听到皇甫傲天的名字，艾九儿背部一僵，忙问道：“他还好吗？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又跟他说了什么？你们没吵架吧？”
    小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赫连铭，哼哼了两声才道：“本公子才不想见他，是似锦见的他，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不过似锦有跟我说，那个皇甫傲天是祈天国人，只是身份还未曾确定，此次战争，便是他挑起的。”
    至此，猜测成真，艾九儿松了口气，只因不再是无知的恐惧，而是可以对症下药了。
    抱着小白下山，艾九儿的思绪很乱，这几日里她想了太多事情，再加上秦轩的出现给她带来的撼动太大，她竟是觉得有些疲惫。
    只是眼下并没有时间缓一缓，她想知道沐泽深怎么看待她和赫连铭的关系。
    下了山，艾九儿问小白：“似锦是不是去给师父送信了？”
    小白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有些不高兴的道：“它就是喜欢赫连铭，迫不及待的去，迫不及待的归，又着急着去送信，肯定是希望你早点当那什么醉妃。”
    艾九儿干涩的笑，摸了摸小白的脑袋，问道：“这样不好吗？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你不愿意看到吗？”
    小白不再说话，心想，我愿不愿意有什么用，连仙尊都接受现实了，除了说几句话解解气，还不是干瞪眼的看着你们恩爱。
    不多时，艾九儿来到了沐泽深的院子，看到灯还亮着，似锦还待在院子里没走，猜到是在等自己。
    她深呼吸了两下，才动了动唇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走了进去，喊道：“师父，我回来了。”
    沐泽深嗖的扑过来，抓住艾九儿的手，嚎啕大哭起来，喊道：“九儿啊！我的九儿啊！你哪里是回来了，这是要走了啊！赫连铭那个无耻之徒，他竟是要娶你啊！他个混蛋，他是你师叔，怎么能娶你啊！”
    艾九儿哭笑不得，依旧不太习惯这个白发苍苍的帅大叔小孩子脾气，忙捏着袖子给他擦眼泪，安抚道：“师父，先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嫁谁不是嫁嘛，我喜欢我开心不就成了？再说了，他要是成了我的夫君，不还得喊你师父吗？”
    沐泽深觉得有理，嗯了一声，却忽然想起什么，叫道：“不对呀，他是师父的师父的传人，就是师父的徒弟，是你的师叔，你们这样是不行的呀！还有，不是说好了你嫁给云笙的吗？怎么就变了呢？”
    说起和沐云笙，艾九儿总觉得有些伤感，但伤感无用，还不如淡定点。
    低咳了一声，她道：“事已至此，师父你就淡定些吧，师兄都没有意见，你就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
    “谁闹小孩子脾气了？为师是老头子，哪里来的小孩脾气？”沐泽深挑眉瞪眼的叫起来。
    艾九儿想笑却笑不出来，没有接话，转而问道：“我在山顶喊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沐泽深愣了一下，老实答道：“老夫在想，那个皇甫傲天是谁，名字如此霸气，是不是人也很霸气。”
    艾九儿嗯了一声，想到皇甫傲天那粗狂的胡须，高大的身材，宽大的手掌，依旧那豪爽霸气直接的性格，忽然间不知是好是坏。

 第174章 其实你是愧疚

    之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秦轩只是失忆了，可是，听到这样的观点，她觉得不能再骗自己了。
    这个人，不会是秦轩。
    一个人，再怎么失忆，本性也是不会改的。
    她可以接受现在的秦轩有多重性格，因为她认识的那个秦轩本就是双重性格。
    可是，秦轩是个有爱心的，是个认为动物和人类一样有尊严有思想的，甚至，他爱动物的心已经到达了一种令旁人无法接受的程度。
    所以，她无法再骗自己，这个人是她的好哥们。
    她长久的沉默，让秦轩有些不适应，因为他觉得她那样的嚣张狂妄是应该继续跟他辩论的，至少要辩论上半个小时才能偃旗息鼓。可是，她却不说话了。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思索了很久才解释道：“喂，本公子也没瞧不起畜生，只是畜生本来就是畜生，跟人还是有区别的，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艾九儿呆呆的坐着，再也没有看星星的心思，纵然秦轩解释了，可刚才他所表现出的那种对畜生的鄙夷之情，她是已经清楚感受到了的，是怎么也无法自欺欺人了的。
    所以，她知道，这个人，不是秦轩，他只是拥有秦轩的记忆。
    那么，秦轩呢？她的秦轩呢？
    她害的他失去了女朋友，难道还要害他失去了性命吗？
    忽然，她猛地抬头看向秦轩，直盯盯看着他，然后突然出手，双手扯住他的衣领，血红的衣领。
    他被她的动作给惊到了，太过意外，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拦，等阻拦时，衣裳已经被她撕开，露出了胸膛，还有一边肩膀。
    他眨了眨眼，看她盯着自己的胸膛，遂低头，看向她目光所在处。
    那里，是一个疤痕，有点圆，在他的印象里，那是出任务时，受的枪伤。
    他看着她伸手去摸那疤痕，心里一慌，感觉怪怪的，忙向后挪了挪，将衣服整理好，吞了吞口水才能开口说话，问道：“你想干什么？”
    艾九儿只盯着那伤痕处，眼泪婆娑，好半晌才道：“你到底是谁……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声音，你的记忆，都是秦轩的，可为什么我越来越不相信你是秦轩……你，到底是谁？”
    说完这些，艾九儿抬眸，眼泪汪汪的看着秦轩，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这般问，便是已经有了猜疑，她怀疑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厉害的驱魔师，把穿越过来的秦轩给杀了，抢占了秦轩的身体，只是两个人的记忆混乱，才会成为现在这样。
    因为，如果这个人不怀疑他自己是秦轩，他不会对自己这样的关心。
    因为，如果这个人是真正的秦轩，他不会给自己奇怪的感觉。
    所以，她不知道，他到底算是谁，只知道这身体，确实是秦轩的。
    月光下，秦轩看着对面女子的泪光，心头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试着去想，去回想那个叫艾九儿的女子，和自己有过怎样的过往，可是，和前几日一样，一无所获。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的记忆，却忘却了这个人……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希冀和伤痛，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此之前，他一直怀疑自己是一个夺舍了别人身体的驱魔师，可师父说他就是他，他便没再怀疑这具身躯不是他的。因为，他相信师父，还因为他对这身体熟悉无比，也没有半点的不契合。
    只是，他时常会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就如同她现在对他的猜疑……
    他张口，想说他是秦轩，却说不出来，因为她不会相信他是她的好哥们秦轩。
    又顿了顿，他眨了眨眼，说道：“我不知道我是谁，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的环境和人都变了，不是香车美女，不是枪支弹药，不是高楼大厦，不是车水马龙，而是亭台楼阁，古人古景。”
    他说到这里，看到她眼中的喜悦，便知道她认为他是穿越过来的。只是，这个他曾怀疑过很多遍的事情，被他一次又一次给打翻了。
    因为他醒来之后不久，便知道师父确实是师父，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儿，还知道自己是个驱魔师。
    这大半年来，他几乎每日每夜都在问自己，到底是谁，是这古代的驱魔师，还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年轻特种兵少将。
    可是，没有答案，他不知道他是谁。
    可他知道，艾九儿希望他是谁。
    但是，他却不想做她心中的那个秦轩。
    可是，他也不想否认自己可能是那个秦轩。
    因为，她对自己的信任和亲切，都是因为那个秦轩。如若他不是那个秦轩，她待自己，便不会是这般友好，而是警惕，是防备，还极有可能会成为敌人。
    他不想和她成为敌人，哪怕以前的秦轩和她是敌人，他也不想和她成为敌人。
    只因，在这个时代，只有她，和他有共同的记忆。
    只有她，让他感觉心安舒适，有了归属感，有了踏实感。
    所以，他不想骗她，也不忍心让她难过，便说一些不是谎话的模棱两可的话，让她自己做决定。
    他接着说道：“九儿，其实，不管我是谁，你都知道，我是秦轩，只是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秦轩。也许我失却了一些记忆，也许我多了一些记忆，可无可否认的是，我就是那个秦轩。若是我死了，你的那个秦轩，便再也不存在了。就如同你一样，你不是那个艾九儿，却又是艾九儿。同样的境遇，只是大同小异。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变化，我也无可奈何。”
    他说完，苦涩一笑，起身，欲走。
    她怔怔的望着，心想，你说的对，我是一个占了别人身体的人，是一个拥有别人记忆的人，只是我一直知道，我不是她，我只是我自己。
    我是穿越过来抢了别人的身体，而你是穿越过来被别人抢了身体，只是你的魂魄并没有全部被吞噬，你还觉得你是那个秦轩。唯独，你忘却了我。
    也许，上辈子是我伤你太深，你才选择将我忘记。
    也许，这样才是好的。
    我们一起，脱离那个让我们伤心的，无法面对的二十一世纪，来到这古代，重新开始生活。
    只是，我们注定不能有太过纠葛，便让我狠心做了了断吧。
    起身，她叫住了他，声音已然沙哑，“秦轩。”
    秦轩站住，缓缓回首，心头隐隐作痛，“为什么我觉得你要和我诀别。”
    艾九儿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轻轻的拥住他，将脸颊贴在他那被子弹击中过的胸膛，声音低哑的说道：“听我说，秦轩，我不自恋，我只是害怕，我害怕哪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真的，不是自恋，而是太过在意，害怕让你难过。”
    “我已经有了赫连铭，并且有了他的孩子，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我知道我并不好，你也未必喜欢上我，可是，你知道的，我们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我们是两个另类，只有我们才有共同的过往和记忆，这样的相同，会让我们无法抗拒的靠近，想要互相依赖。而这，对你不好……”
    秦轩静静的听着，眼睛都没有眨一眼，只是开口时，声音也有些嘶哑颤抖，他问道：“所以呢？你要和我生死不相往来吗？这样，你便忍心了？”
    艾九儿忍不住低泣出声，退后一推，松开了手，低着头，无力的垂着双臂，呜咽说道：“和我一起，受伤的只会是你，趁着你还不确定自己是谁，去做你吧，和艾九儿无关的你，这样，对我们都好。”
    听着这样为他着想的话，秦轩却是恼了，难过的望着她，冷然一笑，嘲讽的道：“对我们都好？只怕是只对你好吧？艾九儿，你有没有想过，我虽然不记得你是谁，但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在一起而已。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度过的这些日子，可我知道我不安，我难过，我每一天都睡不踏实，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知道这种感觉是怎样的吗？”
    他说：“你口口声声说着为好我，其实你是愧疚，你怕承担！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对不起我，却不知道怎么弥补我，所以你想和我断绝关系，生死不相往来，这样，你就能安心了，是不是？”
    听着这些话，艾九儿只觉得字字割心般的难受。
    也许，他说的都对，可这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抬手擦掉眼泪，她笑着道：“是啊，我就是这样自私，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隔着时空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你也来了，可你已经不是你了，我也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我做什么都是无用的，那何必再做？既然你已经看清我是个自私无情的人，那就请离开吧，不送了。”
    她说着不送了，自己却是先迈开步子要走。
    他不让她走，一把将她拉住，将她揽入怀里，哽咽着几近哀求的说道：“别走，就当是闺密好了，就当我是你的男闺蜜好了，我保证我不会让你为难，不会让赫连铭难受，好吗？”

 第176章 秦轩得了墨笛

    按理说，那样的皇甫傲天，不该使这么多的计谋算计她，可偏偏事实如此。
    他不但联系上了云依，利用了云依，似乎还拉拢了云依，更恼人的是，他强大到发动战争，将赫连铭从她身边拉走。
    甚至，她有些怀疑，他会不会连赫连桉都联络过。
    不过眼下不是去想皇甫傲天的强大，而是安抚沐泽深，她便将注意力转了回来，说了好些安慰的话。
    沐泽深到底是个小孩子心性，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是在艾九儿准备离去时，突然拉住她的袖子，可怜兮兮的问道：“九儿，若是师父骗了你，你会原谅师父吗？”
    这话问的突然，艾九儿一愣，笑了，像对小孩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说道：“师父别多想了，有时候是要说些善意的谎言的，只要是为我好，我会原谅你的。”
    闻言，沐泽深喜笑颜开，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艾九儿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回去休息。
    虽然沐泽深始终不肯说同意她和赫连铭成婚，但也没说反对，她便不再非要个结果了。
    看着艾九儿渐行渐远，沐泽深愁容尽显，拧着胸前衣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会伤人的啊！
    离开了沐泽深的院子，艾九儿去找沐云笙，却是没见他的踪影，也不知在永安人的监视下，他能去哪里，会去哪里。
    她有些想去找云依说会儿话，但一想到云依有她的苦衷，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云依，便作罢了。
    短短几个月，有些人有些事，竟是变化的如此迅速，叫她措手不及，也只能硬生生接着。
    回到了她住的地方，艾九儿停在了院门口，扭头看旁边的秋水阁，她住过的院子。
    按理说，此次回来，离水谷应该还安排她住在旧处，可偏生没有。
    若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秋水阁有人住下，也便罢了。可是，秋水阁很安静，院门一直锁着，根本无人住着。
    那，为何不让她住呢？
    听说，秋水阁是凤秋曾住过的地方，如今不叫她住了，是怕她思念娘亲吗？
    这般想着，艾九儿也便释然了，回到房间歇下，想了一些事情，慢慢的睡着。
    翌日，艾九儿刚吃过早膳，莫漠墨来见她，用目光，无声的提醒她，该把墨笛转送给他人了。
    时至如今，艾九儿也不敢把墨笛交给云依，因为她觉得云依算是皇甫傲天的人了。尽管她还住在离水谷，但她给她的感觉，已经是别人了。
    也许原来是孤儿的云依，已经不是孤儿了吧。
    也许沐泽深那个神智受损的人，一时迷糊，偷了别人家的女儿来养，如今被找到了吧。
    总之，事情有变，她得另寻他人了。
    思虑了片刻，她问莫漠墨：“能把沐云笙给找来吗？昨晚没找到他。”
    莫漠墨迟疑了一会儿，答道：“昨晚他去找了秦公子，促膝长谈，不知说了些什么。”
    这让艾九儿大惊，他怎么会去找秦轩呢？他们会说什么？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说起秦轩，艾九儿忽然想到，能不能把墨笛转送给他……
    但转念一想，秦轩已经二十五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就曾承认自己非处，那应该是不符合条件的。
    可让她意外的是，她才想到这里，莫漠墨对她道：“要不要去跟云笙商量一下？”
    艾九儿愣了一下，立即点头，便跟着莫漠墨去了，很快找到了沐云笙。只是，他的身旁，还有秦轩，二人正在对弈。
    同样出尘的容姿，同样淡然下棋的神色，沐云笙看着让人温暖安静，秦轩却散发着妖孽神秘的气息。
    也许是因为沐云笙一袭天青色道袍，秦轩依旧是红衣似火的缘故吧。
    轻轻的靠近，艾九儿坐在一旁静看二人下棋，那二人倒是默契，只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对弈。
    这一看，竟是半个时辰，还未分出个胜负，莫漠墨便有些急了，催促道：“你们能不能快一些，时间不多了。”
    沐云笙和秦轩齐齐看向他，目光里是茫然，是询问。
    莫漠墨低咳一声，解释道：“我家主人是来与你们商量要把墨笛转送给谁，眼看时间要到了，若是在那之前未有转送出去，便要收回了。”
    听得这话，沐云笙看向艾九儿，浅浅一笑道：“九儿妹妹，你不是还想着把墨笛再转送给我吧？”
    艾九儿缓缓摇头，“没有，如今我已经知道墨笛是有着神秘出处的，怎会放心叫你做墨笛主人。”
    沐云笙哦了一声，目光一闪，低咳了一声才道：“那你想送给谁？”
    艾九儿摇头，她心里根本没有定数。
    这时，秦轩看了艾九儿一眼，又看向莫漠墨，问道：“本公子行吗？本公子不怕被墨笛连累。”
    莫漠墨看着秦轩，想到他是驱魔师，又看出墨笛有强大人物注入的气息，私心里觉得是和墨笛有机缘的。
    只是，看着他年纪不小了，只怕是……不符合条件了。
    嗫嚅了半晌，他问道：“秦公子……可曾婚配？”
    秦轩微哑，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看了艾九儿一眼，笑着回道：“未曾。”
    莫漠墨又问：“那……可有侍妾？”
    秦轩失笑，回道：“本公子常年与师父深居山中，山中连个女子都没有。”
    如此，自然是没有侍妾的，莫漠墨大喜，索性直接问道：“那阁下还是童子身了？”
    秦轩再度失笑，有点尴尬，没有回答，只是偷瞄了艾九儿一眼。
    艾九儿被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垂下眸，小声说道：“他不是。”
    莫漠墨大为失望，然后又无比震惊，反问道：“主人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就是，你怎么知道本公子是不是童子？”秦轩立即问道。
    沐云笙也有些懵了，问道：“九儿，你与秦公子，不是几日前才相识的吗？”
    艾九儿自然说不出个究竟了，只一口咬定秦轩不是就不是，他不适合做墨笛主人。
    她的坚定叫秦轩三人很是疑惑，也都有些失落，只因他们三个都赞同秦轩做墨笛主人。
    秦轩越想越不爽，他半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就被她认定非童子了？
    猛地起身，他将艾九儿拎了起来，拉她到了一旁，低声问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艾九儿低着头，小声嗫嚅道：“是你自己说的……你想想，你十九岁生日，我们好多人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听到这提醒，秦轩闭上了眼睛，用力的回想这一幕。
    他想啊，想啊，竟真是想了起来，只是，并没有艾九儿的身影，半点都没有。
    回忆完毕，他尴尬的说道：“那是因为他们用嘲笑的眼神看我，我被逼无奈才说不是的……”
    艾九儿大为惊讶，难以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我们发了毒誓的，说谎话的人是……”
    秦轩苦涩一笑道：“我知道，可他们可能忘了，我是拿那个人发的毒誓。”
    那个人，指的是秦轩的父亲，艾九儿是知道的，只是那时确实忘记秦轩跟他的父亲关系非常不好。
    因为秦轩的父亲婚内出轨，他的母亲因此而得了抑郁症，虽然后来看好，整个人却也不复往日那般鲜活了。
    为此，秦轩与他父亲断绝关系，秦家也不认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彻底的将他逐出了秦家。
    只不过，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如今更是异世空的过往。
    听秦轩这么说，艾九儿便知道，秦轩真的是童子。
    确定秦轩还是童子之后，艾九儿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她这人有些处-男情节，可身边一个又一个大龄青年都还是童子身，她都觉得太不正常了。
    且说赫连铭吧，他是因为跟人有约定，才守身如玉，又加上没遇上喜欢的女子，也就没了那方面想法。
    那……秦轩呢？他是为何？！
    想来，也许正因为他还是处，好姐妹才会跟她爹有了关系……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激灵，因为，她怀疑，好姐妹是不是在报复她！
    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她更加怀疑，秦轩喜欢的，其实是她，一直是她。
    只是，她不敢问出这个问题！
    慌乱的退后了一步，她迅速转过身，将墨笛取了下来，塞到了他的手里，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只好不说，转身便走，回到了沐云笙那边，坐到秦轩之前的位置上，接着下棋。
    因为心里很乱，这局棋，这局本是旗鼓相当的奇，被艾九儿输的极其的惨，惨到莫漠墨都瞧不起她。
    头一次被莫漠墨毫不遮掩的鄙夷，艾九儿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无语的道：“莫漠墨，你是能耐了啊，不叫你做机器人，你就情绪越发丰富，如今还敢瞧不起我了！”
    莫漠墨斜睨她一眼，一点恭敬之意都没有，反而是看向秦轩时，恭敬无比，问他何时有空与其他队员见面。
    这时，艾九儿才忽然想起，她已经不是墨笛主人了……
    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原先设想过的人，都没有成为墨笛主人，反而是半路杀出来的秦轩，得到了墨笛。

 第177章 冷静他们归来

    侧脸，艾九儿看向秦轩，看到他和她一样，将墨笛当项链挂着，有些崩溃，吐槽道：“喂，我当项链戴，是因为我怕弄丢，你不至于还弄丢吧？就算要戴，能不能换根长点的绳？”
    之所以这般吐槽，是因为秦轩的红色锦袍衣领开得很低，他这般戴着，正好垂在锁骨下方一点，看着竟有一些诱惑。
    尤其这黑色配红色，竟是很般配，莫名多了几分神秘和危险的气息。
    秦轩不以为然，摸了摸短小精致的墨笛，对莫漠墨说道：“既然本公子是墨笛主人了，那本公子就先下第一个命令，日后，要把九儿姑娘当成主人一样对待。”
    闻言，面色恭敬的莫漠墨目光一变，小声说道：“主人，您或许不知，墨笛护卫队向来不是唯命是从的，这个命令，怕是无法遵从。”
    秦轩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叛逆难驯的属下，用目光询问了艾九儿，得到肯定答案时，挑了挑眉，淡淡的道：“那好吧，你先下去，本公子暂时不需要你们保护，无事便不要出现了。”
    莫漠墨有意见，但他不能在一开始就得罪主人，遂恭敬领命而去，还不忘怨愤的瞪艾九儿一眼。
    对此，艾九儿何其郁结，看向沐云笙道：“师兄，为什么都曾经是墨笛主人，我的待遇就这般的差？”
    沐云笙笑着安慰她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明知道条件，还自己破掉的人，这等同于不稀罕他们保护，自然让人恼羞成怒。”
    这话说的有理，艾九儿深感欣慰，想了想，看向秦轩，问道：“想来你堂堂驱魔师，也是不在意墨笛护卫队的保护的。”
    秦轩再度挑眉，说道：“驱魔师的强大不在于攻击力，而是摄魂驱魂捕魂，若有侍卫出力，我绝不愿意费力气。”
    艾九儿恍然想起秦轩说的元力，便懂了，不再多说，而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说道：“那墨笛有风华尊者的气息，你去查查此事吧，他们定是知晓点线索的。”
    闻言，秦轩挑眉，唇角一勾，邪妄一笑，越发的妖孽，只听他道：“你以为本公子不明白你的意思吗？不过是赶我走罢了，但我偏不走，还就赖在你身边儿了。”
    艾九儿顿觉尴尬又头疼，求助的看向沐云笙，可怜兮兮的道：“师兄，你看……”
    沐云笙笑笑，并不帮她解围，反而劝她道：“有这样一个首屈一指的驱魔师在身侧任你驱使，何必驱赶他。”
    “驱使？”艾九儿和秦轩异口同声的惊问。
    沐云笙还是笑笑，不做解释，起身走了。
    目送沐云笙走开，二人才看向对方，一个是厚脸皮耍无赖，一个是怒不可遏偏生得忍着，然后气呼呼的下棋，要在棋盘上拼个你死我活。
    第三局没下完，云依来叫他们吃午膳，并开心的告诉他们，那些人已经撤出去了，离水谷自由了。
    艾九儿哦了一声，心里很开心，但是，她觉得云依的笑容不真切，便笑不出来。
    她也不想怀疑云依，可云依的表现让她不得不起疑心。
    若不是念在往日情分，她不会至今还没有作为的。
    永安城的人走了，赫连铭的信也每日一封的送来，都是似锦和小白不辞辛苦的一天一个来回，送一张报平安的信。
    离水谷恢复了往日的活跃，艾九儿住的越发舒心，连秦轩都越来越好动，总去逗弄谷中的少女们，搅乱了她们一池池春水。
    倒是沐泽深突然闭关，谁也不见，只需沐云笙给他送日常所需。
    艾九儿问过沐云笙，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不去想。
    眼看着和赫连铭分别三个多月了，她却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真是无法彻底舒心。
    不过，在这山花烂漫的季节，离水谷迎来了几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让艾九儿欢喜雀跃起来，早早的在院门口等着。
    几日里，她很少出去走动，因为肚子越发大了，她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因着一直穿宽松衣裳，又用棉布束腹，倒是没人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察觉了，没有人说罢了。
    然而这一日，当她听说冷静他们来看她，她激动到不能自已，恨不能插翅飞到谷口去接她们。
    阳光明媚的晌午，艾九儿终于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朋友们，而且是许多个，不由得欢喜至极，扑过去一一和他们拥抱。
    好在他们已经知道她的性子，连苏渡都没有躲开，而是像个兄长那样，还轻轻的抱了抱她。
    拥抱过朋友之后，艾九儿才发觉苏渡身侧后方有个女子，正浅笑着看她。
    她看着这位身着黑色束袖劲装的女子，看着她利落的马尾，以及那坚定刚毅的目光，第一感觉是颇为欣赏，是个很有英气的女子。
    那女子对上她打量的目光也没有半点躲闪，而是抱拳施礼，掷地有声却不失恭谨的道：“在下江淼，见过九儿姑娘！”
    艾九儿点点头，看了看江淼，又看了看苏渡，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苏渡是去学游泳的，是和水离不开关系的，遂问道：“姑娘可会游水？”
    江淼爽朗一笑，答道：“家父是渔民，在下自幼与水打交道，是会的。”
    得此回答，艾九儿心下已有了猜测，再次看了苏渡一眼，但见他眉眼间已有柔情，唇边的笑意也是隐不下去的，心中不由得为巧惠叹息。
    微微一笑，艾九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挽住冷静的臂弯，叫大家都进屋先休息再说，一会儿便吃午膳了，有什么想吃的赶紧说出来。
    吃罢了午膳，苏渡要去看风景，江淼很自然的说她也去，二人便一起出了门，看那背影，竟是那般般配。
    艾九儿忍不住叹息一声，冷静听在耳里，明白在心里，忙安慰她道：“别难过了，这都是命。”
    收回目光，艾九儿苦涩的笑笑，继续和冷静白钰闲聊，然后忽然问起怎么不见赫连霄和他们收养的女儿。
    冷静和白钰对视一眼，白钰答道：“听说你到了离水谷，我们急着往这赶，没舍得带上他们两个路途劳顿，让他们继续慢行了，过几日便会到了。”
    艾九儿哦了一声，又聊了些家常，听他们说赫连霄很乖，听他们说女儿很可爱，已经牙牙学语了，艾九儿忍不住拉住冷静的手，放到小腹上。
    感受到那里的异样，冷静咻然睁大双眼，然后捂住嘴，很久都说不出话来，反而是白钰看出个所以然来，惊问出声：“主上的？多久了？”
    艾九儿佯怒的瞪白钰，“自然是你家主上的，已经四个月了。”
    白钰倒吸一口气，连忙问道：“主上不会还不知道吧？”
    艾九儿点头，“我知道的时候，他正好去出征，没敢告诉他。”
    冷静嗯了一声道：“不告诉他也是好的，他那脾气，若是知道，肯定什么也不管，就寸步不离守在你身边了。”
    白钰很赞同，又想到她肯定很担忧赫连铭那边，忙安慰她道：“你放心，主上那边不会有任何不妥，也许过几日就来迎娶你了。”
    说起婚事，艾九儿倒没有多么期待，她只是希望赫连铭早日平安归来，其他的都无所谓。
    只是，冷静和白钰的事情，她却是……很发愁。
    霍达至今没帮她办完那件事，也不知到底是白钰的身世太难查，还是白钰真的是冷静的哥哥……
    艾九儿的愁容没能隐藏起来，看在冷静和白钰的眼里，以为她是为他们的婚事忧心，冷静忙道：“九儿，你别担心我们，哥哥他迟早会同意的，他只是需要一个过度时间而已。倒是你，可千万要养好身子，别太操心。”
    艾九儿点头，拥住冷静，心疼她失去过一个孩子。
    冷静知道她为何抱自己，鼻子泛酸，却忍着没哭。事情过去那么久，她已经想开了，如果还计较，那便是等着将德妃真正的杀死，为她的孩子报仇！
    其他的，真的无力去计较。
    这一天，艾九儿和冷静他们互通有无，倒是知道了一些消息，比如冷安并没有去找赫连铭，因为他相信赫连铭的能力。
    比如，苏渡在离水谷东边几千里之外的温暖地方，为免被人笑话，独自一人学游水，却倒霉的腿抽筋，又愚蠢的忘记了用轻功，结果溺水了。
    比如，溺水的苏渡被打渔的江淼救上来，产生了一段还未言明的情愫。
    比如，曾经参军打过仗的江淼的父亲，此次听说摄政王领兵前去援助沧月国，便也背井离乡，去神佑国边境待战。
    比如，和江父这样的老军人有很多，都自发去往边境，以备神佑国被其他邻国骚扰时，能够多一分胜算。
    总之，除却巧惠暗恋的对象已经有了暗恋的对象，艾九儿知道了很多能够让她安心的消息。
    只是，赫连铭却迟迟未归，也未曾跟她详谈那方情况，这让她总是心有不安，却无人可以诉说。
    这段时间，日子过的飞快，艾九儿想起凤秋的忌日快到了，又想起她来离水谷这么久，因着云依曾说起沐泽深至今无法面对凤秋的离世，不能提及此事，还未曾去凤秋陵前祭拜。
    如今沐泽深闭关，她倒是可以去看看了，于是这天晚上，她叫人去找沐云笙，让他过来带自己去陵墓。
    可沐云笙却说那边山路崎岖，她身子多有不便，还是等忌日到了再去。
    艾九儿表明自己内力越发浑厚，胎像很稳，早已过了头三个月，她完全可以用轻功到达，可沐云笙还是拒绝，非叫她等忌日到了再去。
    这等情形，让她不由得心生疑惑，牙关一咬，直接问道：“沐云笙，你告诉我，是不是根本没有陵墓？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死？”

 第178章 凤秋确实没死

    艾九儿问的是她是不是根本没死，而不是她娘，这代表着她很生气这个猜测可能成真，生气到不想再称呼凤秋为娘。如果不是念在往日情份，她会直接问，凤秋到底是不是没死！
    沐云笙看着她凌厉恼怒的气势，心里很慌，知道这个秘密瞒不下去了，可是，师父说了，能瞒一日是一日，尤其现在情势所迫，更不能轻易承认。
    捏了捏手指，沐云笙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九儿，你要真这样疑心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你想去，你叫云依带你去吧，她也知道怎么去。”
    艾九儿越发生气，一把拽住转身要走的沐云笙，将他给拽了回来，反问道：“沐云笙，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还在意我的感受吗？这么久了，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件事，但因为信任你，我一直忍着没问，暗自里去调查。可是，没办法，也许我终究是太笨，查不到什么确凿的证据。现在，我却觉得，其实不过是一场骗局，精心设计好的骗局，所以我才什么都查不到。你拿信任来堵我的嘴，我也想用信任反问你一句，沐云笙，你真的值得我这样信任吗？”
    被如此咄咄逼问，沐云笙很难堪，心里也很难受，可是，已经亏欠她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天。
    对她的在意，对她的感情，本就不会有收获，又何必去难过她会讨厌自己？
    这般想着，沐云笙呵呵干笑，摊了摊手，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疑心尽管去查就好，我什么也不想说。”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步子极其的快，似乎竭尽了全力，要逃离她。
    她看着那飞速离去的背影，心下有了答案，不禁觉得可笑又可悲。
    原来，真的是被骗了……
    不但被沐泽深骗，被沐云笙骗，被云依和风七骗，只怕连赫连铭，也参与其中。
    怪不得沐泽深会问她，若是骗了她，她会不会原谅她，她还不在乎的说，只要是善意的谎言，她能理解。
    可现在她知道了，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即便她能理解，她也无法接受，完全无法平静的任由他们这样骗她！骗得这么狠！直到今天还不肯承认！
    忽然间，艾九儿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离水谷不在乎她的感受，至今还瞒着她，而她却因为对离水谷的担心而不顾一切的过来，将赫连铭的叮嘱给抛诸脑后。
    想起赫连铭，艾九儿苦笑，心头又痛又苦，浑身有些发麻。
    赫连铭啊，你也骗了我……
    骗了我的你，凭什么叫我担心你？
    双腿虚软，艾九儿心头痛的几乎承受不住，情绪也难以控制，她甚至有一种天地都翻转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让她找不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让她觉得自己其傻无比。
    但是，她没有摔倒，因为她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死死的撑了住。
    她握了握拳头，大步去往秦轩所在的院子，还没踏进院子，她已出声：“秦轩，走！我跟你走！”
    听到这话的秦轩呆滞了一会儿，才脚步慌乱的奔了出来，难以置信的反问道：“真的吗？为什么？”
    艾九儿不想解释，惨白着一张脸，浑身轻颤的等着秦轩走过来，然后拉住他的手腕，大声道：“小白，似锦，走！”
    秦轩说道：“小白和似锦去沧月国边境了……”
    “呵……”艾九儿苦笑，想到似锦不辞辛苦的每日去确定赫连铭的安危，不知该心安还是该更难过。
    “走。”她松开了秦轩，抬腿便走，双脚几乎不沾地的走，速度极快，但是身影有些晃荡。
    秦轩察觉到她的情绪不稳，连忙追上去，揽住了她的腰肢和肩头，柔声道：“你冷静一些，小心身子。”
    艾九儿苦笑，心想，小心身子，可怜这身子都不是我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个大骗子的！
    不过，秦轩说的对，天大的事情发生在她头上，她也不能伤了她的孩子。
    就算这孩子也是那个大骗子的，她也不会因此减少一分对孩子的期待和疼爱。
    她将重心依附在秦轩的身上，努力的压制心中的难过和愤怒，让自己多想想离水谷对自己的好，和赫连铭对自己的好。
    让自己想想，他们骗了她，也是为了她好，是所谓的善意的谎言。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难受？
    为什么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如何能不难受？他们骗了她这么久啊！
    若是一开始设计凤秋假死，是为了让她激起斗志报仇，为何在她有所改变之后，不告诉她？
    就连此时此刻，他们还瞒着她……
    忽然，她痛苦的仰头，大声嘶吼：“凤秋！你给我出来！你若是不出来，我跟你一刀两断，再无母女情分！”
    她直呼凤秋名讳，实在是太过心痛的缘故。
    怪不得秋水阁没人住，也不让她住，原来是因为正主没死……呵，她真是够愚蠢的，直到此刻才想到这一点。
    艾九儿的嘶吼里满含伤心和愤怒，闻者震撼，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
    很快，艾九儿和秦轩的周身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有沐云笙，有终于肯出关的沐泽深，有风七和云依，有一些她不认识的长老，有许多她陌生的离水谷弟子，还有焦急关切的冷静他们，以及吃得越发珠圆玉润的朵蓉。
    沐泽深一众人等想上前，却迟迟挪不动步子，艾九儿知道他们是愧疚。
    那些长老，阴沉着一张脸，愤怒的看着艾九儿，怒她直呼凤秋名讳，目无尊长，还跟男子勾缠不清。
    朵蓉是第一个从沐泽深那堆人里奔过来的，眼中有着浓重的关切，但她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敢开口。
    气氛凝重而尴尬，没有人说话。
    艾九儿也不想开口，她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来跟她解释。
    只要她解释，她就愿意试着原谅她。
    因为她艾九儿自认为是个明理的人，只要解释合理，她再怎么生气委屈，她也会原谅她，以及帮着她的那些人。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凤秋的影子，也没人跟她解释凤秋在哪儿，为何不来。
    她终于撑不住，苦笑一声，看着更显苍老无助的沐泽深，缓缓开口，声音已然沙哑至极。
    她道：“我给她机会了，她不来解释，怨不得我无情。”
    眼泪滑落，她从怀中取出凤秋送她的及笄礼物，那支发簪。
    双手各握一端，“啪”的折断，朝着沐泽深的脚边扔了过去，痛苦的说道：“从今往后，我艾九儿与凤秋，就如此簪，再无干系。”
    “九儿！”沐云笙惊呼一声，猛地抬腿，却又连忙转身，因为沐泽深似乎受了刺激，痛苦的捂住心口，摇摇欲倒。
    艾九儿看着沐泽深，看着他愧疚悔恨而无助的目光，心里隐隐作痛。
    可是，她等了这么久，他们都不给她一个解释，难道还要怪她无情吗？
    只是一个解释而已，他们不给，凭什么叫她就这样原谅了欺瞒她这么久的人们？
    她难过，她伤心，她委屈，她不甘心，因为她感受不到他们对她的爱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骗局，为了利用她达到某种目的。只是，她不知道那目的是什么。
    为凤秋多年的凄苦报仇？她虽然折磨了艾甄他们，却未曾下过狠心，想必这些人不会满意吧？
    艾九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什么了，她只知道她不想待在离水谷。
    握成拳头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她隐忍着，努力克制情绪，朝着沐泽深施了一礼，哽咽说道：“往日的照拂，九儿在此多谢，保重。”
    “九儿……”沐泽深呼唤，推开了搀扶着他的沐云笙，对沐云笙道：“叫他们都回去。”
    沐云笙立刻给在场的其他人等递眼色，只见长老们有些怨气的看着艾九儿，看了一会儿才不满的离去，那些弟子，自然也不敢再停留。
    眨眼间，这空旷的山谷里只剩寥寥数人，而艾九儿的身旁有秦轩，身后有冷静他们，还有一个至今也无法信任的艾斌院子里的粗使丫头朵蓉。
    艾九儿看着沐泽深朝着自己蹒跚而来，心里不是不疼的，不是不想给他机会的，可是，她真的没想到她心中善良可爱的老顽童，会再一次将她害的这么惨。
    凤秋假死一事，肯定是他所为。
    既然是他设计，他就不会受重伤了……
    那么，此时此刻他的虚弱，是苦肉计吗？
    “沐泽深，别打感情牌了，我不会再信了。有什么话，快点说，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她冷冷出口，后退了一步，意在不想跟沐泽深接近。
    沐泽深尴尬的顿住脚步，望着艾九儿，然后走过去捡起了断成两截的发簪，再抬首，银白的发被山风吹拂着，肆意飞扬，添了几分寂寥和可怜。
    他抬手抹开脸上的发丝，艰难说道：“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跟你娘没关系，跟赫连铭也没关系。”
    艾九儿心中苦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吗？她和他若是知道了你的计划，若是心疼我，就不会和你们一起瞒着我，就不会直到此刻都不来见我。
    沐泽深继续道：“你娘她……被祈天国的人……带走了。”

 第179章 我不会上当的

    闻言，艾九儿身子一颤，浓烈的担心油然而生，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说道：“别骗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真的，早在五个月前，你娘便被带走了。我老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窝囊的任由他国之人将离水谷控制。”沐泽深解释道，艰难的解释着，似乎支持不住，缓缓的席地坐下。
    他低下了头，继续道：“我不知道祈天国目的为何，但我猜得到和你有关，知道你若来，就有一线希望。可是，九儿，你娘已经恨透我骗了你，我不敢让你发觉，不敢让你来离水谷。可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不信。”艾九儿不想听，拉住秦轩的手，“我们走，我已经跟离水谷没有关系了。”说完这句话，她又回首看向冷静，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去找赫连铭吧，我要跟秦轩回他的师门，从今往后……就当我们没认识过吧。”
    “九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冷静茫然的问着，上前拉住了艾九儿的手。
    艾九儿却不想说，一想到赫连铭骗了她那么久，她就受不了。
    她和赫连铭的初遇，应该不是设计的。可是凤秋假死的那天，恰好是赫连铭生辰，他将她留在了摄政王府，她才没能再多看一眼凤秋，才会被成功瞒骗过去。
    后来是为了什么对她好，她忽然不敢继续想下去。
    挣开了冷静，艾九儿说道：“是他骗我在先，不是我对不起他。”
    纵然冷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是有误会，忙再一次拉住艾九儿的手，劝道：“九儿，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给主上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艾九儿摇头，想也不想的道：“我突然好累，我不想做你们的艾九儿了，我想跟秦轩走。”
    冷静呆住了，无助而无措的看向苏渡和白钰，可他们和她一样，都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艾九儿是真的伤心欲绝。
    这时，沐云笙突然开口：“九儿，你口是心非，不要逃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艾九儿却不想听她曾经最信任最依赖的人说话，冷笑道：“沐云笙，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了解我吗？你以为我还会无条件的信任你吗？那你大错特错了，我已经不是那个艾九儿，你也不是我认识的沐云笙了。”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不会真的恨离水谷，不会恨师父，不会恨我。”沐云笙笃定的说道。
    艾九儿只觉得好笑至极，突然连话都不想跟沐云笙说。
    哪有这样的道理，把人骗的团团转，还一副理所当然应该被感激被原谅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也许，他们不好笑，好笑的是她根本不是他们认为的艾九儿。
    她跟凤秋，没有那么浓厚的母女情。
    她跟离水谷，也没什么牵绊。
    抬眸看向云依，艾九儿弯唇浅笑，好奇的道：“云依，我知道你一向待我挺好，那么，在我离开之前，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云依神色紧张，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你到底，为什么帮着祈天国的人。”艾九儿终于把心中这句疑问给问了出来。
    云依脸色一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她身旁的风七及时扶住了她，只是目光也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尊敬，而是带着一分疑惑。
    艾九儿的一句话，成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云依的身上，大家都看着云依，对艾九儿的话深信不疑。
    云依的手轻轻的颤着，惭愧的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的沉默，彻底的让艾九儿死了心，不再纠缠，抬腿便往离水谷外而去。
    秦轩迟疑了一下，双唇微动，想劝她两句，但想想她要跟自己走，又给忍了下去。
    想到此后艾九儿将陪伴在自己身侧，秦轩很是开心，快步跟上艾九儿，搀扶住她，柔声说道：“别难过，有我在。”
    简单六个字，让艾九儿强撑的坚强崩塌，不顾旁人还看着，扑到了秦轩的怀里，嚎啕的哭了起来。
    秦轩以为她是太过难过，沐泽深他们也是这般想的，冷静他们更是想不出别的原因，却没人知道，艾九儿这样大哭，只是因为那六个字，那她听到过很多次的六个字。
    以前，每一次她心情不好，或者是还未正式开始的恋情中断，秦轩总是陪着她喝酒，这样安慰她。
    这一刻，她终于感觉不孤单了，因为就算所有人都骗她，她还有秦轩在。
    秦轩，是不会骗她的。
    呃，错，应该是，秦轩，是不会舍得让她难过的。
    “九儿，你真要跟我们一刀两断吗？”沐云笙难过的询问了一句，目光悲伤的看着秦轩怀中的艾九儿。
    原来，他已经不再是她依赖的那个人了。
    原来，就算没有摄政王，他沐云笙在她心中的位置，也排不到第二。
    原来，她真的不肯原谅自己的无奈欺瞒……
    那么，摄政王呢？她连摄政王也不准备原谅吗？
    艾九儿停止了哭泣，抹着眼泪道：“从来，我都不是你们的艾九儿。”
    说完这句话，她真的不想再停留了，她不想做这个艾九儿了，她想做她自己，做和秦轩认识的那个自己。
    眼看着艾九儿和秦轩越走越远，冷静急的头疼，叫道：“九儿，你真的连个机会都不肯给主上吗？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一句猜测，让艾九儿脸色一白，心头更是疼痛难忍。
    移情别恋？好，若是她这样猜测，就让她这样认为好了。
    艾九儿保持了沉默，在秦轩的搀扶下继续前行。
    冷静踉跄后退了一步，跌在白钰的怀里，难过的哭了，无助的道：“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
    “强留？”苏渡迅速做出回答，然后立即动身，朝着艾九儿袭去，试图把她强行留下来，好让赫连铭有解释的机会。
    但他小看了秦轩，秦轩的武功是不强，但他的轻功很强，他还是首屈一指的驱魔师。
    他默念口诀的同时，将艾九儿拦腰抱起，飞身远去，犹如神仙一般，身姿轻盈无比。
    苏渡大惊的看着，停止了无谓的追逐，立即看向沐泽深，急声道：“快叫人拦着啊！”
    “拦不住的。”沐泽深萎靡的说道。
    苏渡不信，又叫沐云笙快点叫人去追，只是他话都没说完，视线里忽然多出几个黑衣蒙面人，看那眼神，有些熟悉。
    这几人是墨笛护卫队，已经是秦轩的下属，得到秦轩的暗示，自然会卖力为秦轩做事。
    墨笛护卫队神秘而强大，苏渡和冷静也不弱，但他们不愿意对打，那只会两败俱伤。
    眼看着那一抹红色和白色要消失在视线里，消失在这风景如画的幽静山谷中，众人阻拦不住，甚觉颓败，唯有呆呆看着。
    然而，就在那团红白即将隐入远处的山林时，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大声唤道：“艾九儿！你当真要走？”
    众人大惊，因为此人声音相当陌生，透出的内力却甚是浑厚，连在场内力最为强大的沐泽深也顿生警觉，自知没有把握抵抗。
    这道男声在山谷中回响三次方觉，艾九儿的声音徐徐传来：“阁下是谁？要强留我不成？”
    那人说道：“不，我要你跟我走。”
    秦轩的声音响起，飘渺轻灵，却透着一股子冷漠的怒火：“先过了本公子这关，再说这句话也不迟！”
    “秦公子，别来无恙。”那人忽然笑着打了个招呼。
    山谷中，众人仰头望着已不见人影的远处山峰，听着那三人简单对话，心中荡起诸多疑惑。
    此人是谁，他如何认识艾九儿，为何要带走艾九儿，姿态那么高傲，又那等的自信。
    秦轩又怎么会是此人的旧识，他为何先前没听出这人是旧识？
    艾九儿又为何沉默不语？
    因着来人实力不容小觑，沐泽深心下不安，连忙给沐云笙递个了眼色。
    沐云笙会意，立即大声说道：“阁下擅闯我离水谷寻人，是否太不妥当？”
    那人回道：“我以为将手下尽数撤离，已给足了离水谷面子，却没想到，你们还猜不到我是谁。”
    “嘶……”沐云笙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因为他意识到此人是来自永安城。
    可是，他是谁呢？声音跟皇甫傲天一点也不像，言语间也没有半点熟悉之感。
    稳了稳心神，沐云笙准备开口，沐泽深却赶在了他的前头，问道：“凤秋呢？她可还好？”
    那人答道：“自然殷勤招待。”
    闻言，艾九儿才知道，原来凤秋真的被人掳走，而且是冲着她的。
    原来，离水谷被控制，都是为了她艾九儿。
    那么，此人必定是皇甫傲天派来的人。
    她心里恼怒，气恼皇甫傲天这般强横，丝毫不给她情面，连累她的亲友，还掳走了凤秋，害她刚才说下绝情的话，要和凤秋一刀两断。
    思索到此，她提气质问：“他为何要这般待我？这便是他所谓的诚意吗？难不成他以为这般算计我，我便会顺从了他的心意，去做他的婆娘吗？”

 第180章 小白说他死了

    短暂的寂静后，那人喊道：“姑娘莫要生气，待你到永安城，便会知晓我家公子的心意。”
    “他的心意我早已知晓，也早已拒绝，如今他处心积虑这般行事，实在让人不耻！”大声斥责，艾九儿怒道，“你且告诉他，就冲着他这般不尊重我，我艾九儿即便是死，也不会……”
    “话不要说的这么绝，你总应当先随我回永安城，见一见你的母亲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这便是威胁了。
    一旦前去，母女皆被困，想再回来，可就难了。
    沐泽深知道，沐云笙知道，冷静他们知道，霍达他们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不由得心惊作难起来。
    此人武功高强，他们众人联手自然能将其擒获，可此人身份未必就能尊贵到可以换回凤秋，如此，真是让人心急如焚。
    然而，沉默了一会儿的艾九儿却淡定的做了取舍，喊道：“这手段对我没有用！你且告诉你家公子，他若敢伤害凤秋分毫，我艾九儿与他势不两立，拼了性命也会报这杀母之仇！”
    “九儿……”沐泽深低唤，声音哽咽，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此人的出现，使得九儿再度认母，可是，她已经知道母亲被困，真的会束手不管吗？她若去救，再伤了她自己，可如何是好？
    那人默了默，说道：“姑娘放心，我家公子与你母亲颇为投缘，相处甚欢，即便你不愿意前往永安城，也不会怠慢你母亲。只是，你当真不随我回永安城吗？”
    “不回！”艾九儿回答的迅速，一点犹豫都没有。
    她若有半点犹豫，就会陷入被动，就必须去永安城，到那时，赫连铭必然受到牵制，被迫退兵，离开沧月国。
    这一系列的后果，是不可估计的，她不能冒险。
    之所以这般毫不犹豫，并非不在意凤秋，而是她相信皇甫傲天绝对不敢伤害凤秋。
    因为，皇甫傲天不是个傻子！
    只是，她至今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待她！
    明明以前对她是那样的宠溺体贴，如今却不顾及她的感受，使出这等阴谋手段，真叫人寒心。
    艾九儿的回答惊住了谷中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她松口气，还是为凤秋担忧。
    不过仔细一想，她做的也对，此刻若是屈服，日后定是处处限于被动，再难有立足之地。
    然而，那人却好像不意外，反而笑着赞道：“姑娘不愧是我家公子看上的人，相当有魄力，只是，若我告诉姑娘，神佑国摄政王，此刻身处我祈天皇宫天牢，姑娘是否会改变心意？”
    一瞬间，这山谷中的春风似乎结了冰，冷得刺骨。
    春暖花开，山花烂漫，谷中风景美丽如画，谷中众人的脸色却苍白如纸，与这美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山腰上，艾九儿与秦轩并肩立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
    那山石不大，刚刚足够站两个人。
    听得那人说起赫连铭被关在祈天国皇宫的天牢里，饶是艾九儿强作镇定，也是双腿一软，脚下一滑。
    彼时秦轩也是心神一颤，未能及时发现艾九儿的神色不对，待他发觉时，却见艾九儿的身子已摔向山下。
    他立时俯冲向下，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将仍旧在失神中的艾九儿抓住，却抵不住发现的晚，她坠落的速度又太快。
    “九儿！”一时间，看见那一抹白色身影的众人，惊喊出声。
    “艾九儿！”一道厉喝，只见一道紫色身影，不知从何处冲向艾九儿，试图接住艾九儿。
    此时，艾九儿回过神来，脸色惨白，双手抚上小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只见满地的乱石已近在眼前。
    “不！”那紫衣人已然知道晚了，嘶吼出声，似是惊恐悔恨至极。
    秦轩伸着手，咬紧了牙关调动所有力量，却始终抓不到艾九儿，不由得也嘶吼一声：“九儿！！！”
    “九儿！”一声又一声的急呼，满是撕心裂肺的关切，开始有人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那里是怎样的景象。
    然而，就在众人绝望的瞬间，一道银白闪过，犹如闪电一般，射向了艾九儿。
    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艾九儿的身影忽然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向下降落。
    艾九儿软绵绵的落在了乱石上，胸口铬的很疼，忙爬了起来，查看异数。
    只一眼，她看见了小白，一动不动的歪在石缝中。
    她忙小心的将小白抱了出来，哽咽的低唤：“小白……小白……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你快醒一醒。”
    这时，又是一道银光闪过，身穿虎甲的似锦窜了过来。
    它抬起右前腿，伸向艾九儿。
    艾九儿愣了愣，将小白放到了它的爪心，抹着眼泪问道：“小白它……会死吗？”
    似锦缓缓摇头，俯身趴下，将小白抱在怀里，脖颈紧贴着小白，似乎是为小白取暖。
    紫衣人看着这一幕，呆呆的站着，没有说话，只是长吁了一口气。
    而秦轩，却因为力度过猛，又没能及时的作出反应，摔落在乱石上，受了不轻的伤，正忍着不咳嗽。
    他擦掉了唇边的血，艰难的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艾九儿的身旁，努力挺直脊背，看向那人。
    他努力回忆，却一点也想不起此人是谁，遂问道：“你是谁，我为何不记得你。”
    紫衣人看了看秦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有我在，你休想带她走。”
    秦轩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霍达等人，迅速出现在他的周围，将他包围住，护在中间。
    紫衣人见状，忽然笑了，笃定的说道：“秦轩，你果然走火入魔受了重伤，不但不记得我了，还打不过我了。”
    这一刻，秦轩很痛苦，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走火入魔过，也不知道自己受过重伤，更想不起这个紫衣男子是谁。
    此人眉清目秀，眸子乌黑，长得很秀气，笑的时候显得很无害，可他却觉得很恐怖。
    因为这人知道他是谁，他却对这人一无所知。
    但是，这无法改变他要保护艾九儿的心，遂握了握拳，忍着痛楚咳了一声，将口中咳出来的血尽数咽下，不容置疑的道：“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带她走。”
    紫衣人仿若没有听见，微微一笑，看向艾九儿，歉疚的道：“姑娘，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因为那个消息惊慌失措。”
    艾九儿没理他，只看着小白，祈祷着小白快醒。
    此时此刻，永安城远在天边，她顾不上，就只能顾眼前。
    不过，她可以找似锦确认一个消息，于是她问道：“似锦，他呢？”
    似锦抬眸看着艾九儿，看了很久，才缓缓合上眼睛，尽显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艾九儿忽然觉得心疼，疼的厉害。
    她捂住心口，强忍着这种痛楚，再次问道：“他真的被抓到祈天国皇宫的天牢了吗？”
    似锦缓缓摇头，虎嘴轻轻的蹭着小白的翅膀，想要将它唤醒。
    艾九儿目不转睛的望着小白，很是无措。
    小白是个神鸟，它的神奇神秘，她一直都想探究，却无从探究。
    可如今，她亲自见证了小白的强大，却宁愿没有看到。
    如果小白因为救她而死，她真希望死的是她……
    揉了揉眼睛，艾九儿不想哭，因为哭没用。
    咻然转身，她看向紫衣人，拳头紧握，关节嘎嘎作响。
    “姑娘，我非故意……只是必须带你回永安城……”
    艾九儿苦笑，突然唤道：“皇甫傲天。”
    紫衣人愣了一愣，立刻摇头道：“我不是皇甫傲天，我只是眼睛和他长得像，哦，身形也像。”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弟弟，我来替他接你。”
    “你是皇子。”艾九儿问，却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因为到了此时，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紫衣人点头，后退一步，拱手作揖道：“小王天昊，见过未来皇嫂。”
    艾九儿愣了一愣，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王八蛋！拿命来！”
    骂的同时，她抽出腰间软剑，一身杀气的袭向天昊，只为小白报仇！
    天昊急速连连退后，脚下乱石纷飞，化作灰尘一片。
    烟尘之中，艾九儿看不清天昊身影，待她一挥袖子驱开烟尘，天昊已经远远退去，身旁有四名黑衣蒙面人相护。
    想到先前离水谷被控制，艾九儿心有余悸，觉得天昊肯定还有帮手，只能强忍下恨意，慢慢退回到似锦的身旁。
    恰好这时，小白醒来，挣扎着从似锦怀里爬了出来，身子一晃一晃的朝她走去。
    这是艾九儿头一次看到小白笨拙的行走，而不是轻盈的飞，心里难受的要死，眼泪便涌了出来。
    她忙将小白抱起，哽咽道：“小白，你还活着……”
    “小白还活着……”小白虚弱开口，泪眼迷蒙，悲伤道：“可是摄政王他……”
    “嗷呜……”似锦忽然低啸一声，似是在说什么。
    小白愣了愣，回首看了一眼似锦，眼泪掉的更加厉害，委屈的哭喊道：“你拦我做什么？死了就是死了，难道要瞒着主人，让她以身犯险去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吗？你旧主人的儿子死了，难道还要害死我的主人吗？”

 第181章 需要一线希望

    “嗷呜……嗷呜……”似锦一声一声的啸着，声音越来越低，似是悲伤到不能自已，闻者也有种想要落泪的震撼之感。
    离得最近，关系又最亲密的艾九儿听着虎啸，听不懂似锦说什么，可是，小白的哭喊虽然也有些不清楚，她却听明白了。
    小白说，赫连铭……死了……
    小白要说的，就是这个事情，而且似锦也知道。
    “怎么可能？”艾九儿反问，呆呆的，目光没有了焦点，不肯相信小白所说的。
    小白呜咽，哭着说道：“各国将领在焱山聚集谈判，发生争执，打斗不休，却惊扰了地底岩浆，造成火山爆发……”
    随着小白的言语，艾九儿的脑海出现那画面，浑身汗毛倒竖起来，心中恐惧与悲伤集聚到一起，痛的她犹如石人一般，动都动弹不得。
    但是，她忽然想到，赫连铭不是普通人，即便是火山之势，他武功卓绝，心思缜密，也未必就会葬身火山！
    小白顿了一会儿，继续道：“那火山爆发之势太猛，我根本救不急……”
    艾九儿摇了摇头，打断了小白，强撑起一抹笑意道：“不，不会的，小白，你肯定看花眼了，赫连铭是何等聪明的人，他不会轻易把自己陷入险境的。对了，你忘了吗？他出征那天我去送他，看到一个和他特别像的人，也许那天他是让那人代替他去谈判的呢？所以，他肯定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
    这时，天昊笑道：“自然不会有事，因为他确实是在我祈天国皇宫天牢，皇嫂若是不信，即刻便可启程去查看。”
    “不，不能去！”小白忽然叫了起来，爪子死死的抓住艾九儿的袖子，一副阻拦她的样子。
    一时间，艾九儿有些头懵，不知道该信谁的了。
    她扭头去看秦轩，却看到了很多人。
    她不再看秦轩，因为冷静他们来了，个个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他们肯定也听到了小白的那番话。
    她连忙抱着小白走到冷静他们的面前，安慰他们道：“他不会有事的，小白一定是看花眼了，火山爆发火势凶猛，它不可能看得到你们主上。”
    “我真的看到了……”
    “闭嘴！”艾九儿暴怒的厉喝一声，声音已然嘶哑。
    她知道小白不会骗她，可是，她不想听小白说话了！她需要一线希望！
    忽然，她想起了飞天马美景，连忙大声喊道：“似锦，去把美景叫来，快！”
    似锦听命，立刻跃身前去，眨眼便已远去。
    等待，静静的等待，没有人出声，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忍心出声，也没有人出的了声。
    赫连铭的死讯传来，谁都不愿意信，却又忍不住怀疑。
    因为是小白，小白是神鸟。
    因为有似锦，似锦是很遵从赫连铭的。
    他们等，等着飞天马美景的出现，仿若只要美景安全出现，一切就只是虚惊一场，只是小白看花了眼。
    时间变得煎熬，一分一秒都那么的难熬，令人害怕。
    艾九儿的手脚开始越发的冰冷，有些站不稳。
    她终是支撑不住，慢慢的蹲下身子，坐到了一块石头上，将脸埋在了膝盖上。
    她双手捂面，双肩微颤，看起来是在哭，其实一滴眼泪也没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突然？
    小白为什么要告诉她这样的消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是了，是因为那个天昊出现，他说赫连铭在祈天国的天牢里，小白怕她前去冒险，才告诉她这个事情。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小白劝阻她的计谋，其实赫连铭根本无事？
    有没有可能，似锦的阻拦和悲伤，并不是小白所表现的那样？毕竟她听不懂似锦的虎啸，一切只能靠猜。
    然而，又不太可能，小白是对她好的，绝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渐渐的黑了，众人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
    似锦是一只花斑虎，看起来很普通，但所有人都知道它不普通。
    不仅仅因为它身上精致坚固的虎甲，不仅仅因为它眸光凌厉冷傲，也不仅仅因为它的速度是那般的快，而是因为，艾九儿和赫连铭，看重似锦，那么，似锦必定不是一只普通的老虎。
    艾九儿让它去找，它就必定能找得到。
    可是，眼看天渐渐暗沉，似锦却还是没有归来，这令众人开始觉得越发寒冷，冷得连呼吸都困难至极。
    艾九儿开始害怕，害怕到不敢去想，颤抖着，哑着声音央求道：“秦轩，打昏我，我撑不下去了……”
    秦轩能体会得到她此刻的心情，没有迟疑，抬起手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打下去时，艾九儿忽然站了起来，说道：“不，我要等，我要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不会出现的。”天昊笃定的说道，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劝道：“等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赫连铭他真的在我祈天国天牢。”
    艾九儿很想相信，因为那至少证明赫连铭还活着。
    可是，似锦没回来，美景没出现，她便还不能轻易相信。
    皇甫傲天的行事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她并没有信心能够抵抗皇甫傲天，所以，她不能轻易的前去祈天国。
    若是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是祈天国故意设局让小白以为赫连铭死了，来激将她抓着最后一丝希望去祈天国，以此来要挟赫连铭，岂不是酿成大祸？
    所以，她决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选择，只继续等，等着似锦归来。
    天昊看艾九儿态度坚决，情绪又十分悲痛，想了想，说道：“皇嫂，我给你三日时间，若你想通了，便出谷，若你仍旧不信赫连铭在我祈天国，我会派人将他的尸首送回来。”
    听得“尸首”二字，艾九儿咬牙低吼：“滚！我死都不可能做你皇嫂！”
    “死之前，你会的。”天昊胸有成竹，笑着后退，在那四人的谨慎保护下，撤出离水谷。
    艾九儿看着天昊那和皇甫傲天十分相像的身影，只觉得一切太不正常了。
    皇甫傲天啊，那个对她极好的粗狂大汉，怎会作出这样奸诈卑鄙的事情呢？
    这里面，会不会还藏着什么阴谋？
    皇甫傲天，他到底是谁？
    忽然，艾九儿想到天昊向她做自我介绍时，自称小王，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不是皇子，而是王爷？
    他若是王爷，那他的皇兄皇甫傲天呢？是王爷，还是已经登基为皇帝？
    然而，不管如今的皇甫傲天身份为何，都可以确定，祈天国突然想要吞并沧月国一事，与他脱不开干系。
    微微收拢了拳头，艾九儿仰头看了看天，竟看见暗沉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颗星星，尤其的亮。
    不知怎么的，她看着那颗明亮的星星，感觉心里安定了许多。
    她看了一会儿，缓缓俯首，将赫连铭送她的珠子拿了出来，仔细查看，却依旧是暗黑一团，和昨日并没有不同。
    想了想，她将珠子放回衣领，再度抬手，神色看起来平静许多。
    她一一看过众人，声音嘶哑的说道：“天快黑了，你们不饿吗？”
    众人不语，吃惊的看着她。
    她干笑一下，揉了揉肚子，说道：“我饿了，我要回去吃饭，你们吃吗？”
    众人依旧不语，心疼的看着她，宁愿她此刻大哭或者昏过去，也不想看到她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便是在这时，一声虎啸传来，惊得众人身子一颤，齐齐看过去。
    只见似锦快速而来，背上竟是驮着一匹纯白的马！
    “美景！”艾九儿惊呼，忙迎了过去，问道：“它怎么了？”
    似锦低啸，看向艾九儿怀中的小白。
    小白沉默，看着似锦，不语。
    似锦再度低啸，小白依旧不语，艾九儿看得心急，捏住小白头上的皇冠晃了晃它，哀求道：“小白，求你了，快告诉我似锦说了什么。”
    似锦再度低啸，小白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的道：“它说……它，它让我骗你说美景被祈天国的人掳走，但事实上，美景是要殉情自杀！九儿，赫连铭他死了，我亲眼看见他的身体没入岩浆！绝无生还的可能！”
    “白小白！”一声厉喝，惊得艾九儿一震。
    本来，小白的这番话，将她伤的几近昏厥，痛不欲生的感觉。只是她还没癔症过来，逼着自己不去相信小白的话，却忽然听到一道陌生的萝莉声音。
    这声音，无比稚嫩尖细，透着极致的愤怒。
    这声音，是从似锦喉中发出的。
    艾九儿吃惊的望着似锦，所有人吃惊的望着似锦，因为，小白是鹦鹉，它会说话还尚能接受，哪怕它显得太过聪明，也能接受。
    可是，似锦是老虎！却说出了人话……
    “你……你……你会说人话？”小白瑟缩颤抖，惊问道。
    似锦冷漠的看了小白一眼，缓慢的走到艾九儿的身旁，扬起脑袋，对她道：“九儿，本座从不骗人，似锦确实是被祈天人掳走，马厩里的那匹飞天马，根本不是美景。”

 第182章 你迟早会修仙

    不知怎的，艾九儿选择相信似锦，她看着被似锦放到地上的昏迷中的美景，问道：“那美景它，还好吗？”
    似锦答道：“本座稍慢了一步，它受了重伤，需要疗伤数月。”
    “它有跟你说话吗？”艾九儿忐忑的问道。
    似锦老实答道：“本座救下它时，它已几近昏迷，但本座敢确定，它绝无半点求死之心！”
    “所以，赫连铭，没死，对不对？”艾九儿颤声问着，眼圈红了。
    似锦依旧很老实，答道：“本座不敢确定，只知，良辰必定活着，而当时，良辰必定是与少主在一起的。”
    听到这些话，这些声音虽然稚嫩犹如萝莉，还有些嗲气，但是，艾九儿的心，却一下子安定了。
    良辰和赫连铭在一起，良辰没死，那赫连铭，必定也还活着！
    她笑了，将小白放到地上，缓缓跪地，抱住似锦的脖子，哽咽着道：“似锦，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必言谢，本座也是有利所图。”似锦虎目微眯，话是对艾九儿说的，目光却冷然的射向小白。
    小白被看得一个哆嗦，再加上刚才被艾九儿抛弃，它心情更加低落，搞不懂这是怎么了。
    明明它就是亲眼看见赫连铭葬身于爆发的火上之中，似锦也是亲眼看见了的，当时还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害的它也担心的冲过去。
    若不是仙尊及时感受到它的情绪波动，附身于它，拦下了似锦，只怕它和似锦也要死在那焱山。
    可是，似锦它为什么要说谎呢？
    小白觉得委屈，呜咽道：“你瞪我做什么？你从不骗人，可本公子也没说谎啊！明明赫连铭就是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那飞天马良辰，更是无影无踪。似锦，你为何要骗我的主人？难道你要她去祈天国找你家少主？你这不是害她吗？”
    “美景还想活，良辰必然没死！”花斑虎似锦的萝莉声响起，却多的是女王气息，不容质疑。
    小白却不信，说道：“那焱山山路崎岖，谁会骑着马上山？”
    此言一出，艾九儿脸色立即煞白，目露惊恐，然后立即期许的看向似锦，希望它能说出点什么来。
    似锦微微眯眼，看着小白的目光越发嫌恶凶狠，冷声说道：“少主他心系九儿，不愿与她多言战况，却每日叫我报平安，更是时时刻刻与良辰不离左右，只为时时刻刻确定九儿可还安好。如此，你还觉得，少主不可能带着良辰一起上山吗？！”
    小白哑口无言，因为似锦说的很对，是它忽略了这一点了。
    可是，似锦到底为什么非要让九儿相信赫连铭没死呢？
    “快救美景！”冷静扑了过来，满脸是泪的哭喊。
    艾九儿回过神来，忙拉住秦轩，喊道：“快叫莫漠墨救美景！”
    “属下无能……”莫漠墨单膝跪下，愧疚的说道。
    “怎么可能？！你不是神医吗？”
    “属下只会医人。”
    艾九儿愣了一愣，然后看向白钰，她知道白钰用毒也厉害，用毒的人，通常医术也是很好的！
    可是，她的目光才看向白钰，白钰便也低下了头，表露他也束手无策。
    艾九儿忽然感到绝望，仿佛美景若是死了，她就再也找不到赫连铭。
    赫连铭是在焱山火山喷发时出事的，小白说没有找见尸首，那就是失踪了，就不会轻易的被找到。
    若是找不到，他若是受了重伤，可该如何是好？
    秦轩察觉出艾九儿的心思，立即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我陪你去找，只要他在，就找得到。”
    闻言，艾九儿第一念头是不信的，因为她将希望都寄托在了美景的身上，但一想到他连墨笛里那若有似无的风华尊者的气息都能搜寻到，肯定能找到赫连铭，便重重点头，心下安定了些许。
    情绪稍微稳定后，艾九儿也理智了许多，想起似锦说美景需要疗养数月，那就意味着不会死，于是她看着似锦道：“你有法子救活美景，是不是？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美景内丹尽碎，日后再无飞天马之神勇，头部又受重创，只怕即使醒来，也不复往日那般聪敏。不过，性命确实是无忧。”
    听到美景不会死，艾九儿觉得有了希望，遂道：“还活着就好，总会有办法医好的！”
    “本座也这般认为。”
    短暂的静默后，艾九儿深呼吸了几下，对众人道：“都回去吧。”
    沐泽深等人静静的呆了一会儿，选择离去，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冷静则是抱了抱艾九儿，平静说道：“你且以照顾你身子为首要，我们即刻便前去寻找主上，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与你。”
    艾九儿点点头，对秦轩道：“你的伤势，不碍事吗？”
    秦轩嗯了一声，说道：“虽然受了些外伤和内伤，但并无影响，而且我认识不少擅于捕捉气息的驱魔师，暂时不用我虐待自己。”
    “那就好，你一定不要勉强。”艾九儿说完，看向冷静他们，说道：“记得通知护送霄儿和铮儿的人，将他们送回摄政王府，不要来离水谷。”
    冷静顿了一会儿，和白钰对视一眼，然后扯出一抹笑意，说道：“之前打算去寻主上，已经通知下去了。九儿，我们先去，你一定要保重。”
    “保重。”
    目送冷静一行人离去，艾九儿只觉得浑身无力，却也只能强撑着，对秦轩道：“你先让莫漠墨帮你看看伤，我们有似锦在，赶路是小事。”
    此时，已经见识过似锦厉害的秦轩，自然不疑有他，心中感动此刻的艾九儿还关心他的伤势，遂点点头，叫人把飞天马美景也抬走，先行回了谷中他住的院子。
    眨眼间，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去，只剩下一人一鸟一虎在这乱石中站着，各自思索着什么。
    天黑之时，满天繁星，艾九儿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看着夜空，问似锦道：“似锦，你说你是有利可图，那你图什么？我若能做到，一定帮你。”
    似锦伏在地上，也仰头看星空，萝莉的声音悲伤的道：“我之所以活着，便是要救我的爱侣，繁华。”
    “怎么救？”
    “一魂一魄。”
    “怎么说？”
    “仙人的一魂一魄，便可救活我的繁华。”
    “仙人……到哪里去找仙人……谁又会愿意付出一魂一魄？”艾九儿茫然的呢喃，心疼的看着似锦。
    这，也太为难它了……
    它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它认识一位即将成神的仙尊。”似锦说着，瞥了小白一眼，十分冷漠，满是怨恨。
    艾九儿微哑，不敢相信，但是她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小白确实非比寻常，不久前还轻而易举的将她给救下。
    被似锦用那样的目光看，小白很是伤心，委屈的道：“只是认识而已呀，却是要遵从仙尊的，哪敢求仙尊什么啊。”
    艾九儿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她也觉得小白说的有道理，思索了片刻，问道：“难道你是听从那仙尊的，才跟着我的？”
    小白嗫嚅了半晌，瑟瑟点头，说道：“仙尊曾救我性命，要我守护在你身侧，以备你遇到危险时，附在我身上救你。可我也只知道仙尊待你如主人，其他的，一无所知。”
    “你那仙尊，曾经想要拆散我家少主和九儿。”似锦忽然说道。
    艾九儿满头雾水，茫然的看着似锦和小白，突然觉得和它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它们是神奇神秘的动物，是相当于玄幻小说里的魔兽灵兽类的存在，而她艾九儿却是一个连神仙也没见过的普通凡人。
    可现在，一个将救活爱侣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一个竟是听从一个即将成神的仙子的话来保护她，这怎能不叫她惊讶？
    仙尊要保护她，她却连仙尊是谁都不知道，这感觉，不太好。
    再度看向似锦时，艾九儿很惭愧，无奈坦言：“似锦，不瞒你说，我根本不知道是哪位仙尊要保护我，更甚至，我连神仙也没见过。所以……只怕我也无法劝一个我不认识的仙尊舍弃一魂一魄救你……”
    “你迟早会修仙的。”似锦说道，语气里是断定，是不容许有意外的，仿佛它能预见未来一般。
    乍然听到这样的话，艾九儿很是震惊，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凭我家少主身份尊贵，凭你深爱我家少主，也凭你有修仙的机缘。”
    “……怎么个尊贵法儿？”
    “到时你便会知晓。”
    “……现在不能透露一点点吗？”
    “不能。”
    “……”
    听着艾九儿和似锦的谈话，小白虽然有稍许疑惑，但它听得懂一条，那就是，似锦竟想要它主人的一魂一魄去救那个繁华！
    它心有不满，怒道：“就算九儿有朝一日修仙又有幸成仙，难道你要以今日恩情要挟她舍弃一魂一魄救那什么繁华吗？！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又没要你的一魂一魄！就你这般小气，休想成仙！”似锦怒喝，也是一腔不满。
    对于二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如此紧张，艾九儿只知道些皮毛，她想深究，却看见秦轩来了，只好暂时作罢，连忙劝道：“别吵了，先找到赫连铭再说！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也不迟。你们既然都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埋怨对方，好好的相处，听明白了吗？”
    “是，主人！”小白无比恭敬的道，实在是害怕惹怒艾九儿，害怕被抛弃。之前被艾九儿放到地上，转而抱住似锦时，它感觉好失落好伤心的，再也不要有那种感觉。
    “是，少夫人！”似锦同样恭敬无比，因为它忠于主人，忠于少主，就要忠于少主的爱人！况且它还将救活爱侣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终究会走上修仙道路的少主和少夫人身上！

 第183章 你敢小看本座

    一声少夫人，听得艾九儿脸颊发热，说不出的羞涩和甜蜜，然而一想到赫连铭此时安危不定，她又难过起来，忙骑坐到似锦的身上，对秦轩道：“你还好吗？”
    秦轩听懂了艾九儿的意思，有些为难，顿了顿才道：“你若是着急，你先行一步，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上来。”似锦忽然开口。
    秦轩微怔，看了看艾九儿臀下的虎鞍，根本就挤不下再多一个人。
    刚欲婉拒，却看见纯白的鹦鹉扑打着翅膀飞落在花斑虎的脑袋上，秦轩顿觉尴尬，脸热了热，不好意思的笑了。
    真糗，他还以为似锦是叫他和艾九儿同乘呢。
    看着秦轩的尴尬，艾九儿挺惭愧的，若不是她的缘故，秦轩就不会受伤，更不用为了她连伤都来不及养，就去沧月国和祈天国的交界处，去那焱山寻找赫连铭。
    她刚想安抚秦轩，却又听似锦说道：“你敢小看本座？”
    秦轩哪敢小看似锦，忙道：“此话怎讲？本公子可没有对你不敬。”
    “那就过来。”萝莉的声音也带着点傲娇，像极了艾九儿。
    艾九儿这才癔症过来，敢情似锦是要秦轩跟她同乘！可是，似锦它虽然挺大，但这虎鞍设计的只够一人乘坐啊！
    秦轩走过来，看着似锦说道：“难道你要我抱着你家少夫人？你不介意？”
    “介意！但现在不是介意这个的时候！事从紧急，你们快一些！”似锦焦急的催促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连忙下去，对秦轩道：“似锦说的对，此时不是拘小节的时候，你受了伤，还是跟我们一起比较好，这样也能更快的找到赫连铭。”
    “可是……”秦轩有些迟疑，总觉得不太好。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他抱着她，心神会慌的。
    “快点！你把我当男的，我把你当女的就成了。”艾九儿拽住秦轩，把他按在了虎鞍上，然后抓着他的胳膊，坐到了他的腿上。
    虽然感觉不太好，有种对不起赫连铭的感觉，但是，真的是迫于情况紧急，哪里还能去计较这个。
    就在秦轩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样抱住艾九儿时，似锦出了声，提醒道：“抱紧了，抓紧了，本座要出发了！”
    “啊，是！”秦轩连忙抱紧了艾九儿，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别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
    本以为似锦的出发会让他列跌一下，可是，他等了好久，竟只是感觉从耳边刮过的风大了点，并没有一点颠簸感。
    疑惑的睁眼，秦轩呆了，然后忍不住大叫起来。
    不是吓得，而是太震惊了，他竟是飞在天上！
    和秦轩的反应相比，艾九儿也非常不淡定，只是她震惊到忘记尖叫，只张大了嘴惊奇的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以及那已经看不见了的离水谷。
    小白也大为意外，身子都微微的颤抖，因为它怎么也想不到，似锦这只花斑大虎，会突然变成了银白色的，还突然长出六只巨大的翅膀来！
    六翼天阶玄虎在空中展翅高飞，只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越飞越快，朝着目的地而去。
    这许许多多个日子，它一直隐藏真实身形，未曾飞向高空，此刻的感觉，那叫一个爽快酣畅，恨不能在空中打个滚。
    不过，鉴于它是坐骑，背上还驮着未来的少夫人，就只能稳重前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六翼天阶玄虎背上的那两人一鸟才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平静的面对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亲眼见证了一只花斑虎开口说人话，又亲眼看见它从一只花斑虎变成纯白的有六个翅膀的飞行坐骑，艾九儿和秦轩的惊叹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隐隐约约间，艾九儿可以想象得到，在某个她不知的国度里，是有着灵兽和神仙存在的。
    而她正乘坐的这个六翼天阶玄虎不久前还笃定的说，她艾九儿迟早会修仙。
    修仙，修仙，多么难以想象遥不可及的存在，她真的有那份机缘吗？
    尽管对一切都还无所知，但艾九儿却相信似锦所说的，也相信她会愿意踏上修仙的路途，只因似锦说过，说赫连铭身份尊贵。
    她不知道是何等的尊贵，但她知道一定不是指神佑国摄政王这个身份，而是别的身份。
    她想起赫连铭的母亲，那个被当成妖魔的女子，一定是那个神秘国度的人。
    怪不得，她总觉得赫连铭神秘到随时可能离去，原来，他的身世是那样的神奇。
    怪不得他说会离开神佑国，原来他是要回到母亲的家乡的。
    只是，赫连铭，此时此刻，你在哪里？你知道似锦是六翼的天阶玄虎吗？你见过这样神奇的存在吗？你想接触和你母亲有联系的神秘所在吗？
    赫连铭，只要你想，我就陪着你，不论是修仙，还是入魔，我都陪着你。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们即将面对什么，我都要陪着你。
    赫连铭，等着我，我来找你。
    这一百多个日夜，努力让自己安心快乐，只为养胎，可事实上，每一个日夜都是煎熬的。
    只因你不在身边，便无法心安。
    明知道也许有些担忧是多余的，却仍旧控制不住。
    如同你时时刻刻和良辰在一起，你也是日日夜夜都挂念着我的吧？
    别怕，我来了，以后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有所欺瞒。
    如果时光重来，我不会为了不让你担心，将怀孕的事瞒下来。
    我一定会跟你一起，和你并肩面对任何的可能。
    因为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只有在一起，才是最珍贵的。
    既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一起，那又为何要分开？
    所谓的为了对方好，其实也是在折磨自己，也让对方难过。
    如此，真的不要再分开，只要能在一起，就不要分开。
    ========
    六翼天阶玄虎是怎样神奇的存在，艾九儿并不清楚，但她见识到了似锦飞行的速度，似乎不足两个时辰，焱山便到了。
    当似锦恢复了普通花斑虎的外形，四脚踏在结实的山石上，艾九儿和秦轩却仍觉得恍然若梦，呆了良久都没有下来。
    最后还是似锦催促道：“快找。”
    “对呀，快找人，别顾着震惊似锦的强大了！”小白叫着，拍打着翅膀轻轻的打艾九儿的脸，也打了秦轩的脸。
    两人惊醒，急忙下了虎鞍，环顾了四周淡淡月光下无比凄凉的山林。
    树木已经枯死，外表铺盖着灰色的岩石灰，整个周围没有一点生气，扑鼻而来的全是死亡和恐惧的气息，令人心生寒意。
    艾九儿抬头远望，在星空下，看着那座不久前刚爆发了火山的言山主峰，那里，还有灰色的云雾从峰顶腾绕，看起来阴森至极。
    火山爆发之后，数百里几乎无一活物，树木枯死，动物绝迹，更是荒无人烟。
    按照时间来算，火山爆发已经是两天之前了，因为小白和似锦已经在之后搜寻过，搜寻无果才赶回离水谷通知她。
    她又耽误了半天时间才来，此时，连搜寻活人的人也没有，估计都已经绝望了。
    这场自然灾难，致使多少人丧命于此，无人知晓，艾九儿只知道，她祈求赫连铭未曾出现在此处，未曾亲自去谈判。
    她看着那主峰，想象着那日各国的代表在那谈判，意见不合之后，大打出手，各方定然都有武功卓绝的人，以至于地动山摇，催发了地底岩浆，造成了火山迸发。
    然而，火山迸发之前也是会有预兆的，想来许多人都会立即逃命而去。
    可小白说，它亲眼看见赫连铭没入岩浆，这便有些不符合常理。
    赫连铭不是个傻子，不会意气用事到在灾难来临前还和人打斗，而不先行逃离。
    可是，小白真的会眼花吗？小白又怎么可能会说谎？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小白所看到的，其实是幻境？
    思索至此，艾九儿不再继续想下去，而是问秦轩：“有感受到他的气息吗？”
    秦轩没有回答，犹自闭着眼睛感受，不顾一切的将自己的意识朝着焱山散去，试图寻找赫连铭的气息。
    他曾偷偷跟踪过赫连铭，试图从他身上寻找艾九儿的气息，所以，他清楚赫连铭的气息。
    如果此时有谁来偷袭秦轩，定能够成功。
    但是，此时会有人来偷袭他吗？答案显然是不会。再者，他的身旁还有似锦和小白在，他便毫无顾虑，竭尽全力去感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渐渐亮了，艾九儿有些不敢看入目的凄凉景色，只好盯着秦轩。
    此时的秦轩已经盘膝坐在满是岩灰的地上，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头发的光泽都黯淡了许多。
    看着秦轩额头上的汗珠，越发苍白干裂的嘴唇，艾九儿忽然害怕起来，轻声劝道：“秦轩，别着急，慢慢来，小心伤到你自己。”
    秦轩一动不动，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艾九儿有些担忧，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好试探着唤道：“木木，你在哪儿？”
    然而，木槿花妖并没有出现，不知道是被秦轩封印起来听不见她说话，还是不愿意出来，亦或是根本不在。
    眼看着旭日越升越高，艾九儿越发焦急起来，有一种秦轩有可能会大损元力甚至死去的恐惧，偏偏她不敢惊扰秦轩，只能提高警惕守在他身侧，以防有什么人过来惊扰了他。
    有那么一句话，怕什么，来什么，艾九儿刚刚想着不能让人打扰了秦轩，就听到小白战战兢兢的小声道：“有驱魔师来。”
    闻言，艾九儿是担心的，但她转念一想，估计是秦轩的同伴，便松了一口气，对似锦道：“去把他们引过来。”

 第184章 大战女驱魔师

    似锦领命前去，小白害怕的躲在艾九儿的怀里，因为他不知道别的驱魔师对它会不会像秦轩那样宽容。毕竟驱魔捉妖，是驱魔师的天职，而它小白，就是属于那所谓的妖魔一类。
    也就是在等待别的驱魔师前来时，艾九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艾心曾经和驱魔师一起进入神佑城，不知目的为何，也不知她和那些人关系为何。
    之前见到秦轩，她一心只在意秦轩是她的好哥们，竟是把这些都给忽略了。
    此时想起，她忽然感到不安，生怕秦轩是赫连铭的敌对面。
    因为艾心处心积虑刺杀过冷安，而冷安的身份特殊，谁都知道他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之所以封王，也是摄政王的意思。
    所以，指使艾心刺杀冷安的人，必定是与赫连铭为敌的。
    看着越发虚弱的秦轩，艾九儿只希望他不是那天那个驱魔师。
    想到这儿，艾九儿苦笑了一下，暗骂自己越来越蠢，然后问小白道：“那天和艾心在一起的驱魔师，是秦轩吗？”
    小白摇头，答道：“我只能凭着本能察觉到驱魔师的气息，却并不能区分是谁。”
    “希望不要是他。”艾九儿说道。
    “是我。”忽然，一道阴森的女声传来，艾九儿心下一惊，忙循声看去。
    只见一身着暗红锦袍的长发女子缓缓而来，身旁紧随着一个和她衣着相似的男子，而他们的身后，有十余名穿着斗篷的黑衣人，个个都低着头，连下巴都看不见。
    艾九儿想不到和艾心有关的驱魔师竟会是个女的，心中颇多疑惑，又有许多警惕，没有说话。
    她看了看一旁的似锦，招了招手，叫似锦卧到秦轩背后，支撑着他摇摇欲晃的身躯。
    那女子看着秦轩，冷然一笑，斜起唇角道：“秦轩，艾九儿，你们的死期到了。”
    任谁听到这种话也会不高兴，然而，艾九儿却怒不起来，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经疲惫到没有那么多情绪起伏了。
    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镇定，结果还就真的淡定许多。
    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道：“敢问为何？”
    “因为我讨厌他。”那女子手一伸，指向秦轩。
    艾九儿看着那女子的手，看着那长长的尖利的血红的指甲，心生厌恶。
    且不说这女的和秦轩有仇，就看着她那双手，她都觉得这是个坏女人。
    再看她那眼尖嘴尖下巴更尖的长相，只觉得是一条美女蛇，非常的阴毒。
    然而，艾九儿却将这份厌恶硬生生的压下去，好奇的笑着问道：“为什么讨厌他呢？我觉得他挺好的。”
    “休想拖延时间。”那阴毒女子一语道出艾九儿的心思，得意的道：“听说你很聪明，但是，和我比起来，终究是差上太多。这一日我等了太久，岂容你肆意拖延。”
    说罢，手一挥，杀气十足的厉喝道：“给我杀！杀得片甲不留！”
    “啊啊啊！杀！！！”刺耳的嚎叫，那身穿黑色斗篷的数人齐齐拔剑袭来，气势凌然，带着死亡的危险气息，却仿若死人一般，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艾九儿不知道自己是否抵挡得了这攻势，但她别无选择，本能的抽出腰间软剑，并甩出一把毒针。
    毒针刺入第一排的四人身躯，却无一人有丝毫变化，依旧直直的冲来，仿若死人。
    艾九儿察觉到这诡异之处，放弃了用毒，连忙大喝一声：“小白！上！似锦！保护好秦轩！”
    小白到底是个神鸟，速度极快，配合着艾九儿，对付十数个黑衣人，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那十余人尽数被小白啄瞎了眼睛，个个却仿若未觉，依旧残暴的朝艾九儿砍杀而去。
    艾九儿只觉得恐怖至极，猜到这些人不是正常的活人，半点惧怕血腥的感觉也没有，只有更浓的杀意，要把这些不该存在的恶毒生物杀绝。
    那阴毒女子静静的看着，看着她的手下尽数成了瞎子，即将死去，却是半点表情都没有，仿佛那些本就是死物，用不着她去在意。
    转眼间，十数人尽数倒下，艾九儿也受了几处伤，一袭白衣被自己的血和敌人的血几近染红，纯白的鹦鹉也成了火红的鸟。
    山风吹过，带起呛人的烟灰，肆意吹乱了艾九儿的长发，也吹乱了小白的血红羽毛。
    小白讨厌嘴里都是肮脏的恶心的腐肉味道，连连吐着，骂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好恶心！”
    “我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叫魔人，半魔半人。”那阴毒女子倒还淡定自若，笑意吟吟的答道，然后又看着小白，尖利的大笑几声，喝道：“你这妖魔！还不快快投降！”
    小白哆嗦了一下，却没有被吓破胆子，厉声骂道：“坏人！简直有辱驱魔师身份！还敢喝斥本公子！”
    “本公子……？呵！你不这样自称也算罢了，竟敢和他那个野种一样自称本公子，如此，也休怪我连把你做成魔人的心情都没有！”阴毒女子表情变得阴森起来，一边说着，双手动着，似乎在结什么手印。
    艾九儿担心小白承受不了驱魔师的攻击，忙将它抱到怀里，对那女子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立刻住手，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口出狂言！”那阴毒女子非但没有停住手上动作，反而更加快速的结着手印，血红的双唇快速的念着口诀。
    随着女子的动作和默念，小白痛苦的嚎叫，听得艾九儿心疼不已，
    她连连后退，将小白放到了似锦的脖子下面，然后提着软剑，朝那女子袭去。
    然而，那女子身旁的中年男人却朝着她袭来，阻拦她去攻击那阴毒女子。
    眼看着小白的痛呼越来越惨烈，似乎随时可能飞灰湮灭，艾九儿双眼泛红，大喝一声，调动所有内力，凶猛击去。
    那中年男人身形诡异而快速，艾九儿几次三番眼看要刺中他的要害，却见他诡异的躲开，而且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大惊，觉得根本打不过这中年男人。
    意识到这一点，艾九儿不再恋战，不顾受伤的可能，朝着那专注念着口诀的女子杀去。
    “不要！”小白看到这一幕，惨叫道。
    艾九儿闻若未闻，依旧朝着那女子袭去，明知中年男子的剑已经朝着自己的后心击来，也不为所动！
    她有信心不被刺中要害！
    她有信心刺伤这个女驱魔师！
    她早发觉了，驱魔师是真的不擅于攻击正常人！除却轻功好一点，根本奈何不了正常人！所以驱魔师才会有武功高强的人陪在左右，以免不测。
    此时这女子只顾着捕捉小白的魂魄，根本来不及躲闪，所以，她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且，她也只有这么冒险一试，才能救下小白。
    至于似锦为何没有行动，艾九儿并没有多想，私以为也许似锦只是擅于飞行的，并不擅长打斗。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眼看着她的剑就要刺中那女子的心口，她却忽然浑身无力，瘫倒在地。
    艾九儿倒在地上，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毒，而那毒，十有八九就是那些连血都散发着腥臭味道的所谓魔人所致。
    想来那些魔人是将妖魔的魂魄附到人的身上，又喂了许多的剧毒，以至于血液有毒，本身就成了杀招！
    原来，这女子如此淡定，是因为一切都尽在她掌控之中。
    眼看着小白昏厥过去，眼看着那中年男人的剑直指自己心口，艾九儿脸色煞白，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闭上了眼睛，她抬手抚上小腹，绝望的看向焱山主峰，轻唤了一声：“赫连铭……”
    转机便是在这一刻发生，那中年人乍然听到“赫连铭”的名字，条件反射的顺着艾九儿的目光看向了主峰。
    就是这一瞬间，似锦窜过来，咬住艾九儿的衣裳，将她给带走，然后回到秦轩的身旁。
    先前秦轩一直是靠着似锦坐着的，似锦一走，他歪倒在地上，却依旧没有醒来，只是眉头皱了皱。
    看着昏过去的小白，越发虚弱的秦轩，还有目露愤怒和隐忍的似锦，艾九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中毒了，那小白必定也中毒了，而这毒是怎样的毒，她不知道，只知道此刻浑身都没有力气，五脏六腑都是针刺一样的痛。
    她后悔极了，骂自己愚蠢到这等地步……
    费尽了力气，她坐直了身子，剧烈的咳嗽着，看向那名奸笑的女子，吃力的问道：“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那女子哈哈大笑，嚣张得意至极，心情大好的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能让我们死个明白吗？”艾九儿问道，还是想拖延时间。
    她总觉得，只要秦轩醒过来，就还有一线转机。
    而这女子至今都没有动手对付秦轩，想必还忌惮着秦轩，想等秦轩更加虚弱再一举成功。
    还有就是，就冲着她看不出自己也是一缕孤魂，就可以知道，她不怎么强。
    所以，她还是有希望的，那就要努力争取。
    那女子也许是觉得一切都不会再有意外，笑道：“谁让你是新帝喜欢的女子？谁让你是赫连铭的女人？谁让你跟秦轩有关系？谁让你遇上了我？谁让你愚蠢？谁让你无能？”

 第185章 似锦救艾九儿

    艾九儿听不太明白，脑子里很乱，剧痛让她浑身都疼得厉害，但她忍着剧痛，继续问道：“你跟艾心……怎么认识的……”
    “艾心？你姐姐？我跟她不熟，她是……”说到这儿，女子一顿，阴森的笑道：“哦，对了，估计你还不知道吧，她刺杀冷安没有成功，其实是故意的，只为真正换取冷安的信任。想必要不了多久，那个傻子冷安，就要再娶她一次了。哈哈哈哈！真是蠢啊！你们真蠢啊！”
    说罢，女子伸手，接过中年男人手中的剑，朝着艾九儿一步一步走过去，边走边道：“别怕，我突然间决定不杀你了，留你还有用处。”
    眼看那女子的剑离秦轩越来越近，艾九儿顾不得其他，忙对似锦道：“似锦！带秦轩走，快！”
    似锦顿了一顿，听从安排，虎嘴咬住秦轩红色的衣服。
    就在这时，秦轩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似锦见状，顿了顿，扭头看艾九儿，无声询问还要不要走。
    艾九儿看到秦轩醒来，急声问道：“秦轩！你还好吗？”
    秦轩皱了皱眉，看了看满身是血、面无血色的艾九儿，又挪动眼珠看向那暗红衣裳的女子，然后示意似锦把他放下来，对那女子道：“小雨……这是怎么回事？”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那女子嫌恶的怒吼，握紧剑柄大步走来，一剑刺向秦轩。
    秦轩还未做反应，艾九儿却身子一歪，举起手来，挡了一下。
    “呲”的一声，剑尖刺破艾九儿的小臂，痛得她叫出声来，瘫软在地上。
    秦轩忙将艾九儿扶起，抬手一个掌风朝着那女子打去。
    那女子连忙退身闪躲，也将剑从艾九儿的手臂抽了出去。
    “嘶……”看到艾九儿手臂的伤口，秦轩倒吸一口气，因为流出来的血，隐约发黑。
    “你！”秦轩愤怒的瞪向那女子，“秦雨！师父不是不让你练这邪毒了吗？！你怎的又碰这阴毒的东西！”
    “别跟我提他！你们都该死！”叫秦雨的女子抓狂的怒吼着，再度提剑袭来。
    秦轩不再看秦雨，转而看向那中年男子，大声质问道：“师叔！你就这般纵容她走火入魔吗？！”
    “是。”
    秦轩眯眼，愤怒之火更加旺盛，将艾九儿放到了一边，慢慢起身，双手快速翻转，迅速结了一个手印，朝着秦雨推去。
    驱魔师之间的战斗，根本不需要刀剑，向来是以元力和法力的强大来战。
    秦雨在这方面远不如秦轩，所以她要等，等秦轩消耗大量元力，才趁人之危。
    可她没有想到，秦轩的元力竟如此浑厚，还能够作出防御之术！
    但是，她弱又如何？也比此刻的他要强上不少！
    立即弃剑，秦雨也迅速结着手印，默念口诀，与秦轩来一场驱魔师之间的较量。
    艾九儿完全看不懂，感觉那俩人就像傻子似的在玩木头人不许乱动，可她知道秦轩很危险，因为秦雨那边还有个中年男人，而秦轩叫他师叔，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驱魔师。
    这一刻，艾九儿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太过于急切的前来，才造成如今势单力薄的不利局面。
    只是，赫连铭生死未卜，她关心则乱，哪里会想到暗处有人一直在伺机刺杀秦轩！
    忽然，腹部一痛，艾九儿惊呆，然后痛呼一声，捂住了肚子。
    她中毒了！而她还怀着孩子！
    她的孩子……孩子……
    泪水泉涌而出，她身心俱痛，蜷缩成一团，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似锦看着这一幕，越发焦急，煎熬了片刻，猛地低啸一声，朝着秦雨窜去。
    只见威猛的花斑虎瞬间变成纯白的六翼天阶玄虎，气势凶猛磅礴，犹如闪电一般，朝着秦雨张着血盆大口而去。
    秦轩看着这一幕，顿时收了手，倒退一步，回到艾九儿身旁，连连点了她几处穴道，又见她太过痛苦，只好将她打昏了过去。
    有六翼天阶玄虎在，秦轩不再担忧局势对自己不利，对似锦道：“速战速决，我们必须立即去为九儿寻医！”
    似锦嗷呜一声虎啸，挥舞着巨大的翅膀，朝着连连败退的秦雨和那中年男人袭去，却只是驱赶，并没有杀招。
    见此情形，秦轩心想，也许这神奇的天阶玄虎是要遵循着什么规则，不能伤及凡人性命。
    秦雨和那中年男人眼看着一头普通老虎变成六翼飞天虎，顿时大惊失色，什么也顾不得，仓皇逃离，连一个字都没敢留。
    驱赶走了秦雨和那中年人，似锦缓缓走来，看着昏迷的艾九儿和小白，难过的道：“对不起，我必须遵守规则，不能残害凡类性命。不过你们放心，坏人迟早都会有报应的。”
    说罢，抬头看向秦轩，问道：“可查探到我家少主的气息？”
    秦轩摇头，一边为艾九儿包扎手臂上的伤，一边沉重的道：“只有稍许残存的气息，能够证明他不久前在此停留，但是，我能确定，他如若活着，绝对不会在焱山。”
    “那会在哪儿呢？难道真的是在祈天国的天牢吗？”似锦喃喃自问，半点头绪也没有。
    它看着艾九儿，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一阵慌乱。
    “那毒……如何？”它颤声问着，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
    如今，少主不知生死，少夫人又身中剧毒，也不知腹中的胎儿会怎样……
    秦轩默了默，难过的答道：“此毒会深入五脏六腑，初时毁人体魄，中期吞噬魂魄，后期……会成为半人半魔，受人控制。”
    “能够驱除吗？”
    “不能。”
    “那该当如何？”
    “只能压制，可是，那很难，一旦将毒气压制在一处，便会伤了那处，久而久之，还是会扩散到别处。”
    良久，似锦叹息一声道：“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你有办法？”
    似锦点头，然后，银光一闪，幻化成人形，一个银发如瀑的白衣少女，跪伏在地上。
    饶是知道似锦非同凡类，秦轩还是大吃一惊，呆呆的看着肌肤如雪的少女，看着她从口中吐出一个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白色珠子。
    “这……”秦轩惊问，猜到那估计是内丹。
    “不用担心，本座不会死。”似锦淡淡的说着，跪在艾九儿的身旁，将内丹喂给了她，然后示意秦轩，帮艾九儿将赌气压制到内丹当中。
    秦轩有些不太明白，问道：“你要我把毒气压制到内丹当中，然后再逼出内丹？可是，你能承受的住吗？”
    “三五年应当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秦轩不再迟疑，生怕再有所耽搁，会伤及艾九儿腹中的孩子。
    一个时辰后，秦轩成功的将那阴毒之气压制在了似锦的内丹中，又由似锦将内丹取出，而那时，内丹已经成了黑色，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秦轩看着，有些担忧，问道：“如果没了内丹，你会怎么样？”
    “与平常的老虎没什么不同。”似锦说着，像吃糖果一样，将发黑的带着可怕毒气的内丹给咽下了肚中。
    秦轩唇角抽了抽，朝着似锦俯首，感激的道：“多谢你出手相救，我一定会想法子驱除那毒气！”
    “我相信你。”似锦说着，恢复了花斑虎的形态，而那套银色盔甲，也出现在了它的身上。
    秦轩不明白之前似锦幻化人形时，怎么不见盔甲，反而多了一套纯白衣裙，而此刻却又有了盔甲，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他忙将艾九儿放到地上，又双手捧起了小白。
    只一会儿，他说道：“小白魂魄受损，需要休养，这具肉体不行了，弃掉另寻就行。”
    “新的好寻吗？”
    “不难。”秦轩说着，默念口诀，将小白的魂魄从纯白鹦鹉的肉体中抽出，存放到了一个黑色瓶中，然后贴身放好。
    “现在，我们去哪儿？”秦轩问似锦。
    似锦摇头，“本座也不知晓。”
    短暂的寂静后，秦轩说道：“要不去永安城看看？总归是一线希望。”
    似锦点头，“也好，等九儿醒来，再由她做决定。”
    秦轩点头，拿剑挖了个坑，将小白曾附身过的鹦鹉给埋了，然后抱起艾九儿，坐到了虎鞍上，柔声说道：“别勉强，轻易不要动用内力，会使得毒气难以压制。”
    似锦嗯了一声道：“你放心，本座向来惜命，本座还要等着繁华醒来，和它看尽世间繁华。”
    “会的。”
    阳光明媚的天，凄凉悲惨的焱山，一红衣男子抱着一红衣女子，骑着一头花斑虎不疾不徐的前行，背影是那般悲凉。
    他们的身后，一身暗红锦袍的秦雨，眯着眼睛，握紧了拳头看着，愤怒而隐忍的低声道：“野种，就算有神仙帮你，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雨儿……”中年男人低唤一声，拥住了萧雨的肩膀，柔声劝道：“不要着急，总会如愿以偿的，小心气坏了身子。”
    秦雨咬了咬牙，扭头，抬手拂去了中年男人的手，厌弃的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也知道你知道我是要利用你才没有远离你，但请你别痴心妄想，我只许你跟在我身侧，没许你碰我！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叔叔！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我的叔叔！”
    “我知道……”中年男人痛苦的说道，目光却没有半点收敛，心疼而专注的看着秦雨。
    秦雨被看得不舒服，怒道：“别这样看我！我觉得恶心！”
    “我只是想守护着你，希望你开心，没有妄想其他的。”
    “可你那样看着我，我不喜欢！别人看了，会误会！”
    “我知道了，可有时候会难以控制。雨儿，你若真心不喜欢，可以挖了我的双眼，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我没那么残暴！”
    “我知道，雨儿是个善良的孩子。”
    “……走吧，有那个奇怪的老虎在，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那野种，先好好谋划谋划再说。”
    “好，总是会成功的。”

 第186章 祈天皇帝有请

    傍晚，艾九儿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了秦轩，见他清俊的容颜颇是红润，心中感到开心。
    缓缓坐起身来，她发觉自己不痛了，力气也大了许多，似乎是那剧毒被解了。
    她伸了个懒腰才开口：“我感觉好多了，小白还好吗？”
    秦轩端来茶水叫她漱漱口，然后才道：“小白的肉体中毒太深，好在它本就孤魂，再寻一个合适的肉体就好了，暂时先温养一下魂魄。倒是你，差点就……”
    “怎么？”艾九儿捂住了小腹，心惊胆战，虽然现在感觉无碍，但是想到昏睡前腹部的疼痛，她仍旧心有余悸。
    秦轩扶着她下床，说道：“没事，好在毒气已经驱尽，胎气也很稳，似锦去找吃的了，你再等一会儿。”
    艾九儿嗯了一声，这才打量所处的环境，发现是一家极其简陋的农家，家具都有些破烂，仅有的两个板凳，还缺了一条腿，就连那床榻上的棉被，也打满了补丁。
    这样简陋的环境，艾九儿是不喜欢的，皱了皱眉，很想离去，但一想到现在不比当年，哪里还娇贵得起来。
    叹了口气，她发现这农家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隐约间还有淡淡的山野花香气，便也不觉得不自在了。想来似锦去寻吃的，是因为这农家太过贫穷，没什么吃的吧。
    天黑之时，似锦归来，嘴里叼着一个三层的食盒，它将食盒放到了秦轩的脚边，转而对艾九儿道：“委屈少夫人了。”
    艾九儿没有回答，连看也没看似锦，因为她很惊讶似锦是怎么寻得这些食物的，它不会把人给吓跑吗？它会买东西？这太不可思议了。
    “少夫人，我是可以幻化为人形的。”似锦解答了艾九儿的疑惑，然后催她快些用膳，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艾九儿又惊呆了一会儿，这才和秦轩一起吃了这些食物，等吃完了，对秦轩说道：“我们走吧，住这里可能会给这家主人带来祸端，你若身上还有银子，就留些银子给这家主人吧，”
    秦轩看了看她的腹部，说道：“你身体还虚弱，我想你好好睡一觉，这方圆百里只有这里最为安全了，你放心，我这就去劝那两位老人先离开。”
    思索片刻后，艾九儿听从了秦轩的意见，因为她了解到，如果他们离开这里去城镇，一旦被发现，很难脱身。而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他们有似锦，随时可以逃去。
    不多时，秦轩归来，略带愁容的道：“两位老人不愿意离开，也不要银子，说是知道我们是出逃的，不怕被连累。”
    艾九儿有些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善良淳朴的人，随即提出要亲自去谢谢两位老人。
    秦轩却告诉她，两位老人已经歇下了，艾九儿也只能作罢，早早的躺下睡了。
    其实她并不困，只是感觉有点累，没什么精神，想来是那毒气侵体造成的损伤，总是需要点时日休养的。
    既然秦轩和似锦已经为她做好了打算，她听从便是。
    深夜，一直处在昏昏欲睡却未睡的艾九儿听到了一声苍老沙哑的低唤：“老头子，你死了？”
    艾九儿瞬间惊醒，坐起了身，看到守在床边的秦轩也抬起头来，和她一样惊讶。
    片刻后，又听得那老婆婆稍微大声的问道：“老头子，你死了？”
    艾九儿和秦轩面面相觑，顿了一会儿，起身前去查看。
    却又听得一声大喊：“老头子！你死了？！”
    二人大惊，忙加快了速度，却在靠近那房门时听到了一声回答：“没死。”
    “哦……”
    然后屋内便是均匀的呼吸，似乎是若无其事的接着睡了，徒留艾九儿和秦轩在外面面面相觑，感慨颇深。
    原来，两位老人已经九十多岁，早已看淡生死，随时准备归去。
    突然间，艾九儿好羡慕这两位老人，能够白首偕老。
    抿了抿唇，她抚上小腹，声音沙哑的低喃：“赫连铭，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也要像这两位老人一样，在迟暮之年，等着幸福的老去。”
    秦轩听着，抬头看了看夜空，隐约觉得心痛的厉害，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他不太明白，明明才认识她几天而已，为何对她的眷恋那么深，为何想与她一直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
    也许他真的是她所说的秦轩？
    也许，那个秦轩真的喜欢艾九儿？
    秦轩搞不懂这些，他只能确定，此刻他的心很痛，不想说什么，也无力做什么。
    翌日清晨，艾九儿和秦轩与早起的两位老人拜别，没有留银钱，只是鞠躬道谢，然后离去。
    他们离开后的不久，有一行驾着白马的白衣人找到了那农家，询问可有一对男女与一只老虎来过。
    两位老人目光呆滞的摇头，搀扶着对方，走到院子的石凳坐下，相互依偎，笑着看院子里盛开的百花。
    那行人进屋寻了一番，察觉到了要找的气息和痕迹，竟也没为难两位老人，而是迅速撤离，追踪而去。
    这行人走后，老头子嘟囔道：“老婆子，就你好心。”
    老婆子瘪嘴笑了笑，说道：“老头子，能私奔逃命的，都是真正相爱的，就像我们俩。”
    老头子心疼的道：“可是委屈你这么多年过这清苦的日子。”
    老婆子幸福的道：“苦不苦，甜不甜，我自己知道。”
    老头子拥住老婆子，感激的道：“老婆子，此生有你，死亦无憾啊。”
    老婆子也拥住了老头子，甜蜜的道：“老头子，来世我们还如此。”
    明媚阳光下，百花芬芳里，两位老人缓缓合上了双眼，干瘪的嘴唇微微的上扬，将幸福就此定格。
    一刻钟后，艾九儿和秦轩同乘似锦归来，看着两位老人，忍不住留下了最诚挚最艳羡的泪水。
    “你怎么知道的……”艾九儿哽咽的问秦轩。
    秦轩扶着她道：“二位老人没有子女，我想着他们百年之后没人送终，便留了个驯服的小妖等在这里，好到时候传信给我，没曾想，竟是这般的快。”
    艾九儿擦掉眼泪，跟秦轩一起快速的将两位老人葬在了院外的一颗大柳树下，立了一块墓碑，刻了四个字：“神仙眷侣。”
    做完这些，二人又骑着似锦离开，艾九儿疑惑的问道：“先前你说有人找来过，又安安静静的离开，那些人应该不是天昊的人吧？”
    秦轩也有此猜测，点点头道：“似乎是挺善良的人，丝毫没有为难那两位老人，连进屋查看也没有肆意毁坏东西，想来不是同一拨人。”
    “那会是谁要找我？”
    “且看看再说吧，他们肯定还会回来。”
    “我们这样的速度，他们怎么找到的？”
    “他们中也有驱魔师，幸好先前我将小妖的气息敛去，否则，一定会被发现。”
    “如此说来，那行人中的驱魔师，法力并不及你，是吗？”
    秦轩骄傲的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苍穹大陆首屈一指的驱魔师。”
    艾九儿也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能让别人看不出我不是这个艾九儿吗？”
    “当然可以，只是现在你身怀有孕，不适合施法，等你生产完也不迟。”秦轩说道，暗指自己会陪着她，直到她生了孩子。
    艾九儿再次沉默，良久才道：“秦轩，我们现在去哪儿，去永安城吗？”
    “似乎也只有去永安城试一试了。”
    “那就去吧，估计他确实是被关在了天牢，不然早该给我报平安了。”
    “我也这般想的。”
    “那就先不管那行人了，我们直接去永安城吧。”
    “好。”
    因为秦轩不舍得似锦再催动内力去翱翔赶路，所以这一次行程走的时间久了点，等靠近永安城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本以为虽然慢了点，但也至少能将那行人落的远远的，却没曾想，还是在快要入城的时候，被那行人追上。
    艾九儿和秦轩意外的看着那行人，等看清他们垮下的骏马，才知道为何会追得这么快，因为那些马，竟全部是飞天马！
    这等手笔，恐怕也就只有祈天国皇帝能拿得出来了。
    “九儿姑娘，皇上有请。”一人下马而来，恭敬的俯首作揖道。
    艾九儿看着那人，察觉不到半点的敌意，回想天昊那帮人，她忽然觉得天昊并不是皇甫傲天派去的人，这行人才是皇甫傲天的人。
    她思索了一会儿，抬眸看向秦轩，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秦轩微笑，柔声说道：“顺着你的心意就是，我陪着你。”
    “那就去吧，就当我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艾九儿说道，摸了摸似锦的脑袋，示意它跟上这飞天马队。
    少顷，永安城城门近在眼前，那领头的白衣男子温和的对秦轩笑道：“还请这位公子改为驾马进城。”
    秦轩明白，这是为了避免遭人非议，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随即抱着艾九儿下了虎鞍，又将艾九儿放到了虎鞍上，故作轻松的打趣道：“你看，你多威风。”
    可不是吗，威猛花斑虎，银亮精致的虎甲，一身银白锦袍，配以银色的披风。
    简单的发髻，戴着一枚皇冠，凤眉微挑，明眸善睐，下半边脸被白色的半透明面纱给遮住，添了几分神秘诱惑的美。
    她本来就极美，气势也向来不弱，如今有驾着尊贵飞天马的白衣侍卫队护送，又骑着罕见的穿着虎甲的威猛大虎，可不就是威风至极？
    艾九儿笑了笑，知道秦轩这是叫她别担心，随即点点头，说道：“别耽搁了，速度进城吧。”
    于是，一声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的马蹄声，行人只看见一道道白光和一抹红色飞逝而过，根本看不见那马背上的人影，也完全看不清那比骏马矮上稍许的坐骑是什么品种。

 第187章 再见皇甫傲天

    一路呼啸而过，速度极其的快，直到永安皇宫近在眼前，众人才勒紧了缰绳，齐齐下马。
    “恭迎姑娘进宫！”身穿白色锦袍的侍卫们齐齐单膝下跪，分列两排，高声道。
    那阵势并非艾九儿前所未见的，她曾和她老爹一起参加过许多企业的活动，被成千员工齐声问好，也是一笑而过，没什么感觉的。
    她略带嘲讽的笑了笑，笑皇甫傲天搞这些没用的阵仗，没有多看那几人一眼，也没说一句话，就那样骑着花斑大虎走到秦轩身旁，然后朝着秦轩伸出手。
    秦轩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露出侍者应有的恭谨服从的表情，将手腕递了过去，让艾九儿扶着，然后两人旁若无人的走向宫墙极高，宫门极大的祈天国皇宫。
    祈天国不愧是苍穹大陆头一号帝国，皇宫修建的极其巍峨壮观宏伟，比起神佑国的皇宫来，那是大了不止两三倍，奢侈豪华的程度也是难以想象。
    便是这样强大的帝国，竟是突然换了国君，甚至直到今日还没向外界公开消息，当真是稀罕。
    尤其是那皇甫傲天，他那样的秉性，适合当皇帝吗？
    艾九儿朝着宫门而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副画面，身穿明黄龙袍的胡须大汉，满眼笑意的朝她奔来，大声喊道：“婆娘！你终于来了！老子想死你了！”
    哦漏，这画面太美，她真不敢看。
    然而，事实和艾九儿想象的相差太远，那画面突然出现，那画面真的太美，她直接看呆了。
    在靠近宫门时，艾九儿刚斜眼瞄了一下守门侍卫的衣裳，惊讶那战甲下的黑色锦袍竟是以金丝线绣以贵气花纹的，真是相当气派奢华。
    守门侍卫的工装尚且如此，可见祈天国的皇族是何等的奢华。
    她刚这般想着，移开目光直视前方，想着得高傲的进入这祈天国皇宫，绝不能弱了半点气势，不能给神佑国摄政王丢脸。
    可未曾想，她却看见一身着蓝色锦衣华袍的男子朝她缓慢而来，那衣裳华美至极，甚是冷酷高贵，那人发髻高高束起，镶着紫色水晶的金冠相当的精致，而那人的容颜，太过俊酷，她看得心神都晃了晃，情不自禁的犯起了花痴。
    这人……也太帅了……
    和赫连铭不同，这人帅的张扬，帅的直接，帅的嚣张至极，是任谁看一眼都会觉得帅极了的那种，阳刚男人的帅。
    她从未曾见过这样有男子汉气概的帅哥，尤其是那股霸王之气乍然外泄的尊贵，真真是要闪瞎了她的眼。
    如果艾九儿身旁没有秦轩，只怕她会流口水，不过好在秦轩并没有被一个帅到极致的男人给迷惑，手腕一翻，他握住艾九儿的手，微微用力，然后慢慢的加重力度，直到将艾九儿惊醒。
    艾九儿终于醒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眨了眨眼，将手从秦轩的手中收回，面带淡漠的笑意看着来人，轻轻叹道：“祈天国皇上不愧是人中龙凤，这等风姿，竟是与我神佑国摄政王不相上下，不错，不错。”
    一句夸赞，其实是想说，本姑娘多看你两眼，不过是因为你和赫连铭有相似之处，绝非被你美色迷惑，你休要自作多情，也别以为我看上你了，我的心里，可是只有摄政王的。
    那男子微微勾起唇角，笑意由唇角扬起，慢慢的蔓延至眉眼，变成了璀璨笑容，无比的真挚，令人看了都觉得心情大好，愿意为了时常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而为他做任何事情。
    艾九儿差点就想起身下虎鞍，但一想到这人是赫连铭的敌人，便硬生生忍住了，静候这人的回答。
    看那银色丝线绣着的银龙，艾九儿是知道这人是皇帝身份的，可这个极品帅哥，她真的未曾见过。
    本以为是被人骗了，祈天国皇帝根本不是皇甫傲天，可谁知道那皇帝忽然就笑了，笑着朝她走来，眉眼里是极致的柔情和宠溺，这让她傻了眼。
    谁来告诉她，这个帅哥不是皇甫傲天那个胡须大汉……
    “婆娘，你终于来了，老子想你想的快要死了。”那皇帝靠近，声音不高也不低的颤声说道，伸手去扶艾九儿下来。
    艾九儿唇角一抽，傻呆了那么几秒，然后皱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你……你是皇甫傲天？”
    那皇帝憨厚一笑，声音依旧是皇甫傲天的声音，却多了几分沉稳和王者气势，只是他那笑容，实在和身份不符，看得人隐约觉得胃疼心塞。
    那皇帝回道：“老子曾经是皇甫傲天，但以后老子就要改名了，你觉得天长这名字如何？老子想了半年，就觉得这个好。”
    偌大皇宫的巍峨宫门口，一国皇帝自称老子，还要改名，还要询问一个女子的意见，这也太令人幻灭了。
    再见老朋友，艾九儿情绪颇为复杂，有惊讶，有疑惑，有郁闷，有心塞，有感叹，有担忧，有许许多多的情绪，却唯独没有愤怒，这让她感觉太古怪了。
    明明赫连铭生死未卜，她应该很讨厌和这事脱不开干系的皇甫傲天才是，可是看到他这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说话风格，她却是一点都怨恨不起来。
    似乎，打心底里，她都不愿意相信皇甫傲天会做出那等事情。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这个本姓为天的老朋友，艾九儿对于他要改的新名吐槽无力。
    她叫艾九儿，他便叫改为叫天长，是想和她天长爱久？
    那他怎么不换一种思路，她艾九儿的九，是九泉之下的九，而他的姓氏天，那是在天之灵的天，如此，那可真实八百杆子也打不着的。
    思索至此，艾九儿不着痕迹的掐了自己的手指，转而问道：“赫连铭呢？”
    还没有定下新名的姓天的皇帝面色突变，十分的失落，十分的愤怒，却全部隐忍下来，只是咬紧了牙关，怒瞪艾九儿。
    艾九儿被瞪得心慌，有一种自己误会了他的感觉，忙追问道：“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老子该知道什么？知道你来我祈天，其实只是为了寻找赫连铭，根本不是来看我？”
    “你竟是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过来，还让那些人去接我。”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前因后果，片刻后，他强撑起一抹笑意，一把将她给拉了下来，揽住她的肩头边走边道：“有事进宫慢慢说，老子可不是那样卑鄙的小人。”
    “手拿开。”秦轩沉声说道，手中木箫压在了皇帝的手背上。
    皇帝大为不悦，却只是看了秦轩一眼，又去瞪艾九儿，怒骂道：“臭婆娘，趁老子不在又勾搭了一个小白脸，真是不省心！”
    “手，拿开。”秦轩愤怒的说道。
    皇帝看也不看他，风轻云淡的道：“朕的这只手是没有知觉的，你要废掉，朕也无所谓。”
    秦轩微哑，艾九儿大惊，忙转过身，拿起他的右手，翻看起来。
    这只手，十分苍白，很是冰冷，她挠了挠手心，没见皇甫傲天有任何反应，她又用力掐了掐，还是没有反应。
    看来，是那毒造成的后遗症。
    她以为他离开，又坚决不肯要沐云笙准备的解药，是因为心有成竹，却未曾想，他的手还是因此而废掉了……
    但见艾九儿心疼的看着祈天过还没正式登基的新帝，秦轩心中很是不爽，但他也知道，他没有资格再去做什么，那只会让艾九儿觉得他不懂事。
    收回木箫，他拿了条丝帕擦了擦，将丝帕随手扔掉，一团火光，焚烧得干干净净，速度之快，无人发觉。
    只因其他人都跪地俯首，而站着的那两人，又在专注的默默相望，哪里还顾及的了其他人做了什么。
    片刻后，艾九儿松开了皇甫傲天的手，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沙哑：“对不起。”
    “老子不要对不起。”皇帝嘿嘿一笑，再度揽住艾九儿的肩膀，朝着宫中而去。
    这一次，艾九儿和他并肩前行，只是心里不爽快，还是嘟囔道：“你也会玩苦肉计了。”
    长久的沉默，皇帝都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却又扯到了他名字的话题上，问道：“你觉得天长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艾九儿顿了顿，很老实的摇头，说道：“天长很好听，很有意味，我挺喜欢，但是，你要的地久，不会是我。”
    想改名为天长的皇帝沉默了好久，很不甘心的说道：“婆娘，你就是连个机会也不给我，哪怕我威胁过你，你也丝毫不畏惧我，是吗？”
    这一次换艾九儿沉默了很久，如今的皇甫傲天已经不是她可以随意对待的男人了，她不能肆意的伤他的心，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坚决的拒绝他，若是惹怒他，只会给赫连铭带去灾难。
    她思索良久才道：“傲天，我对你的不畏惧，不过是深信你不舍得伤害我罢了。而我不给你机会，是因为我已经没有机会可以给你，也给不了任何人。”
    “是啊，你不过是仗着老子爱你。可是，难道你的机会，就只能给那个赫连铭吗？”
    “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已经给了他，那就只能给他了。”
    “上天注定？我不信天。”
    “那你信什么？”
    “我信事在人为，我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会选择我。”
    “不会的。”
    “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
    “不是我话说的绝对，而是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了，师父已经在婚书上签字许可。”
    “老子从不觉得婚书有什么意义，尤其是对你我这样的人。婚书已成，也可以毁掉。别说只是有了婚约，哪怕是你和他已经成婚，老子也不会就此放弃。”

 第188章 上古遗留阵法

    长久的寂静，二人缓慢并肩前行，周遭无一人打扰，入目也只有美丽景色，没有一个旁人。若说有人，也只有身后远处的秦轩和似锦。
    艾九儿想了很久，却只问的出这么一句话：“……皇甫傲天，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那艾九儿，你告诉老子，你喜欢赫连铭什么？”
    “我喜欢他很多……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的一切。哪怕有不喜欢的，也会因为喜欢而不计较。”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他赫连铭，老子有没有机会？”
    这话问的模糊，艾九儿心惊，害怕一不小心，皇甫傲天就会想杀了赫连铭。
    他看她脸色苍白，登时伤心大怒，沉声喝问：“臭婆娘！在你眼里，老子就那么卑鄙不堪吗？姥姥的！老子要想杀了赫连铭，会等到今日？！”
    艾九儿惭愧，苦笑一下，拉住皇甫傲天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说什么都无用了，那只能让他认清现实。
    稀罕的却是，皇甫傲天直接抽出了手，闷闷的道：“老子知道你怀孕了。”
    刹那，艾九儿呆住，难以想象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喜欢会到达如此地步。
    这古代，不介意婚约的会有，不介意女方已非-处-子的尊贵男子，有几个？不介意对方已经怀了别人孩子的人，有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皇帝……是整个大陆最强大帝国的皇帝……
    太恐怖了，艾九儿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
    然而，爱情这东西就是莫名其妙，一旦发生，就毫无理由可言，悲催的就在于，皇甫傲天这等身份，竟如此固执！
    一时间，艾九儿没了主意，有种被绳子勒紧了脖子，根本挣扎不得的感觉。
    甚至，那绳子的另一端，是系在赫连铭脖子上的，她哪敢轻举妄动。
    握了握拳，她低头看鞋尖，小声说道：“皇甫傲天，我谢谢你，真的，我非常感谢你能这么喜欢我，我希望这份感激，能一直持续到我死。”
    这就是要他别为难她了。
    皇甫傲天岂会不懂，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笑道：“九儿，叫我天长。”
    闻的此言，艾九儿愣了半晌才道：“你要告别过去，不再做皇甫傲天，而是做祈天国的皇帝吗？”
    皇甫傲天点头，说道：“在其位，谋其职，我既然已经是祈天国皇帝，就不能再做那个草莽汉子皇甫傲天，不过，无论我是叫皇甫傲天，还是叫天长，我对你的情意，都如同上天一样长久。”
    “……你说你不信天，那它有多长，你会知道？”
    “无论信不信，天都在那里，就如同我对你情意，无论你接不接受，它都会一直在。”
    说完了这句话，天长笑了笑，拍了拍艾九儿的肩膀，宽慰她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在这里歇下，我晚点来找你。你放心，赫连铭的事，我会帮你。”
    艾九儿忽然觉得无话可说，心中的感激根本就说不出来，反而被一种心疼代替。
    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这个男人，他明明很讨厌她喜欢赫连铭，却还答应她帮她寻找赫连铭。
    这个男人，他太霍达太明朗了。
    “其实……他挺不错的。”秦轩走了过来，忽然说道。
    艾九儿也知道皇甫……哦，天长，她也知道天长不错，可是，爱情不是和一个最好的人在一起，而是和自己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哪怕那个人不好，只要她觉得好，那就是好，绝不会因为别的人更好就会改变心意。
    所以，秦轩这句话，不过是觉得天长可怜罢了，喜欢上一个不会喜欢自己的人。
    这一刻，秦轩忽然觉得自己没戏。
    一来，以前的秦轩和艾九儿已经错过，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二来，赫连铭已经占据了艾九儿的全身心，他人很难挤进去。
    三来，有祈天国皇帝这样的男人存在，实在是很大的一个挑战。
    四来，他到底是不是艾九儿的那个秦轩，直到今天，他也无法确定。他害怕自己是被那个秦轩的意识给控制，从而失去了自我。他害怕自己最后变成了那个秦轩，却还是和那个二十一世纪一样，一朝错过，永久错过。
    他想，是不是该快些放下，早些离开了。
    然而，看到她隆起的小腹，他却不放心离去，随即决定，先陪着她再说。
    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他就再给自己一年时间好了。
    奢华的宫殿外，艾九儿和秦轩并肩而立，两人都沉静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这宫殿的牌匾。
    “乾定殿……”艾九儿念出声来，惊讶的扭头看秦轩，问道：“不会是皇帝的寝宫吧？他叫我在这歇息？他什么意思？”
    秦轩将目光从雕龙的牌匾上移开，垂眸道：“很显然，这里就是帝王寝宫，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想封你为后。”
    “胡闹。”艾九儿低声怒道，转身，甩袖，愤怒出走。
    可是秦轩却拉住了她，附耳劝道：“我劝你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看他那意思，他根本不知道你是来找赫连铭的，也似乎不知道赫连铭的事情。我猜想，肯定是有谁打着他的旗号做事的，只是目的到底是为了讨好他，还是离间你和他的关系，还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艾九儿也不想再冒险，想到天昊那个人，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天昊的主意。
    且不说其他的，她是相信皇甫傲天不会伤害她的。
    点了点头，艾九儿踏进了乾定殿，走进去才发现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看见，满殿除却奢华大气的装扮，便只有淡淡的清香。
    她简直不敢相信，皇帝的寝宫竟会这般寂寥无人，忙拽了拽身旁秦轩的袖子，无声询问这算什么情况。
    秦轩也觉得古怪，随即感受了一下，片刻后神色凝重的道：“这里要么没有人，要么就有无比强大的人。不过我能确定的是，他既然安排你在这里休息，肯定能确保你是安全的。”
    对于此，艾九儿毫不怀疑，随便走到一个榻前坐下，招手将似锦唤到了身旁，“你觉得这里是有高手，还是没人？”
    似锦望着艾九儿，看了很久，忽然幻化为人形，牵住艾九儿的手便走。
    这是艾九儿第一次见到似锦的人形，被吓了一跳，只顾着看她，也就由她牵着走了。
    似锦很小，有十一二岁少女那般，身材娇小，面容姣好，皮肤更是好得令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感受一下那满脸的胶原蛋白。
    不过一想到这少女可是六翼的天阶玄虎，艾九儿还是忍住了，好奇的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你来过这里？”
    满头银发的似锦摇摇头，抿着粉嫩红唇，只牵着艾九儿左拐右拐的走。
    秦轩跟在后面，满是疑惑不解，心道，难道这里有什么宝物？还是有什么强大到他根本感受不到的防御阵法？
    怀着这样的疑惑，秦轩跟着似锦和艾九儿一路在这不知道有多么大的宫殿里绕来绕去，直到最后，才停在了一间看起来似乎是皇帝寝室的房间外。
    “就在这儿。”似锦指着那龙塌说道。
    艾九儿轻声啊了一声，不解的问：“什么就在这儿？”
    问完了又瞪大眼睛惊呼：“你的意思不会是赫连铭被关在这低下的天牢吧？！”
    似锦皱眉，斜了一眼艾九儿，毫不留情的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本座未来少夫人的份上，真想给你一个白眼。如若是少主被关在这里，本座岂会慢悠悠的带你前来，早会只身一人先冲来再说。”
    艾九儿尴尬的红着脸哦了一声，不再问什么了，反正似锦想说就会说，她愿意卖关子就让她卖好了。
    接下来的一刻钟，艾九儿和秦轩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似锦东走西走，摸这摸那的，也看出她是在找机关了。
    艾九儿虽然很好奇似锦说的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但她觉得私自闯入，嗯，私自闯入天长的卧室是不礼貌的，更别提肆意的搜寻了。
    她想，天长既然让她在这里休息，肯定不怕她翻，那秘密也肯定不会是那么容易发现的，那么，他们何必白费力气的寻找呢？
    艾九儿走上前去，拉住似锦的手，劝道：“似锦，你也累了几天了，先歇歇吧，你说的那什么东西，等天长来了再问他也不迟。”
    这一次，似锦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抽出手继续忙碌，边忙边道：“少夫人，你太自信了吧，你以为你能大过天，大过他的命？这可是上古遗留阵法，不仅能抵御外敌，还能强身健体，在这里练功更是能精进许多。如此，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吗？”
    “这个……呵呵呵，也说不准的。”艾九儿尴尬的摸着鼻子说道，退了回去。
    她刚坐到了秦轩的身旁，看见他正悠然自得的品着刚倒的茶水，不禁惊问道：“喂，秦轩，你不怕有毒啊？”

 第189章 进入灵气福地

    秦轩挑了挑眉，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啧啧称赞道：“好茶，真是好茶，只可惜你有孕之身不适合饮用此茶。”
    “那可白白便宜你了，他肯定是为我准备的。”
    “你可能想多了，这茶用来招待你，还不足以显出祈天皇帝对你的重视。”
    “……秦轩，你胡说的吧，你都称赞的好茶，竟还不够份量？这祈天国，那么强大吗？”
    秦轩继续品茶，越喝越高兴，喝完了一壶才意犹未尽的道：“苍穹大陆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当属祈天国为尊，几千年来也没哪个国家敢冒犯，若不是最近几百年来祈天国忽然收手，只怕这苍穹大陆的土地，一半都是祈天国的了。祈天国这般强大，自然少不了讨好的人，所以，这些千年寒茶，有什么可稀罕的？”
    艾九儿唏嘘了，拍着心口为自己压惊，十分震惊她竟认识了这么一个深藏不漏的九五之尊。
    想她艾九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可今日来祈天国皇宫，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惊到了，不仅是胡须大汉成了极品帅哥，还有这帅哥竟如此权势滔天，可真是……
    想到这儿，她唇角抽了抽，想起风七曾问她是不是只会看得上祈天国的皇帝，不由得感慨，真是世事难料，不过几个月，那个老皇帝竟然就不在位了，这新皇帝，可真是全天下最有权势又最帅的男人了，不知道得有多少女人想与之亲近。
    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在附近传来，艾九儿和秦轩对视一眼，急忙起身，循声看去。
    只见那龙塌的内墙正缓缓上升，显露出一个光明通道来。
    那通道很宽，足够四人并肩而行，里面肯定有许多的灯盏，才会如此明亮。
    “找到了！”似锦惊喜的欢呼，冲那惊呆的两人招手，示意他们跟上去。
    艾九儿很好奇，但又觉得不妥，连忙跑过去拉住要钻进去的似锦，劝阻道：“似锦，我们这么做是不好的，现在还没确定赫连铭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我们不该贸然闯入人家的禁地。”
    似锦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可是，这里是阵眼所在，能够接触到，那是难得的机缘，忙解释道：“少夫人，你知道吗？这阵法太强大了，我都没有见识过，如果你能在阵眼练功，那比平常是有二十倍的效率的！如此好的机会，你竟不把握吗？若是他知道了，也未必会叫你靠近。”
    “二十倍？！”艾九儿震惊了，身子都有些微的颤抖，而秦轩也和她一样，对那通道尽头的阵眼所在好奇至极。
    似锦重重点头，继续劝道：“他既然让你来了，肯定不介意你在这里练功。这外面有三五倍的效力，但里面可是二十倍。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何不把握机会？”
    艾九儿很动心，真的很动心，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渴望能够变强！
    她握紧了拳头，用脚脱去了鞋袜，然后踏上龙塌，朝着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通道而去。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有一种只要本姑娘走进去，再出来就是天下第一人的感觉。
    可是，她忽然想到，如此强大的阵法，阵眼所在的机关被人打开，持有人怎会不察觉？
    想到这，她一屁股坐下来，不容抗拒的道：“似锦，关掉这门！快！”
    似锦愣了一下，心中虽然遗憾，但她误以为是艾九儿突然不舒服，急忙按下机关，关切询问：“你还好吗？”
    那道门缓缓关上，艾九儿听着似锦的询问，才明白似锦为何如此听话，忙抚上额头，有气无力的道：“只是有些头疼，休息一下就会好了。”说着躺了下去，还顺手扯了一条金黄绣龙凤图案的被子盖上。
    便是在这个时候，一道蓝光飞速窜过来，龙塌边上忽然多出一个人来，赫然是这卧室的主人，祈天国尚未正式登基的新帝--天长！
    艾九儿本就是装睡，自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这道气势，咻地睁开双眼，对上了天长的目光。
    但见那目光满是惊恐关切和自责，艾九儿懵了。
    她还以为是他发现机关被打开，赶来呵斥她的……
    “婆……”一个字刚出口，天长又硬生生的改了口：“九儿，你还好吧？”
    艾九儿眨眼再眨眼，慢慢坐起了身，说道：“我还好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你差点吓死我了！”确定艾九儿没事，天长一把将她拥到怀里。
    艾九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几步外和她一样惊讶的似锦和秦轩，扯出一抹苦笑，有一些不知所措。
    这男人，也太会感动人了……
    “咳咳，祈天皇上，九儿乱逛到了此处，正好头有点晕，就睡在你的龙塌上了，只是不知道碰到了哪儿，忽然墙上有一道门出现，我们很是好奇，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看一看。”秦轩尴尬的说道。
    天长慢慢松开艾九儿，却是握住了她的手，坐到床侧，才去看秦轩，想了一会儿，大方的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只许看一眼就出来。”
    “啊，哦，好。”秦轩说着，垂眸瞄了瞄身旁穿着银色虎甲的花斑虎，背后有点发冷。
    这小家伙，太厉害了，他不得不听从它的意思啊！
    片刻后，几人走过弯弯曲曲的奢华通道，来到了一处十分空旷偌大的地方，登时全部呆住。
    本以为会看到什么神奇的东西，却只是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
    本来看到满地的金银财宝是会惊讶的，可是，一路上见识了好多纯金的灯盏，和头顶满满的硕大的夜明珠，已经知道祈天国很有财力了。
    如今却只是看到更多的钱，完全不见什么神秘的阵眼所在，怎能不失落。
    “好了，你俩出去吧，我要和九儿在这里待一会儿。”天长牵着艾九儿走向金银财宝堆成的小山。
    似锦和秦轩对望一眼，又看向艾九儿，见她没有一点恐惧之意，默默思索了一会儿，由似锦率先掉头折返。
    离开这奢华通道之后，秦轩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怕你家未来的少夫人遭遇不测？”
    似锦摇摇虎脑袋，索性直接卧在了龙塌上，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座以为，这个痴情的男人是会把好东西分享给少夫人的，所以我们不能留在那里。”
    “你也知道他痴情，就不怕他感化了九儿吗？”秦轩盘膝坐在龙塌上，问道。
    似锦说道：“感情不是感动就能换来的，九儿也很感激你，也很感激沐云笙，甚至连小白她也很感激，但是她能一个一个都嫁了吗？”
    秦轩颓败的道：“不能。”
    似锦得意的轻哼了一声，说道：“那不就齐了，本座从来不担心少夫人会嫁给别人。”
    说到这儿，它想起还没找到它家少主，急忙问道：“可有我家少主的气息？”
    秦轩摇头道：“你也见识了，这祈天国的皇帝寝宫有如此强大的阵法，想来那什么天牢也是有的。”
    “也就是说，你探知不到？”似锦有些轻蔑的反问。
    秦轩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是的。”
    “还是你法力不够强，”似锦说道，“赶紧修炼吧，这里是灵气福地。”
    秦轩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开始练功。
    那金银小山旁，艾九儿被那金光闪的眼花，扭头去看天长时，又被他太帅的脸给闪的眼晕腿软，掐了自己一把才能够平静。
    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见过赫连铭那宛如谪仙的绝色容颜之后，还会被他人的脸给迷惑成这样子，而这个人还是她的老朋友。
    不过话说回来，秦轩也是绝色容颜，之所以不会被他迷惑，是因为曾经看了太多的缘故，如今时不时的看几眼，也是赏心悦目的。
    一室寂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翡翠珊瑚，被那无数夜明珠照耀得十分亮堂，那光芒其实很温润奢华，但艾九儿看得很不舒服。
    她想起似锦说阵眼在这附近，但她是一点也感受不到的，好奇的想问，又觉得不妥，那样会让天长为难。
    “赫连铭很富有，是吗？”天长突然开口，问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艾九儿微怔，笑道：“他有多富有，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似乎没有和他一起花过银子，也没见过他存放钱财的地方。”
    “也是，你有凤泽酒庄，不缺银子花。不过，我的财富也不止这些。”天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盘龙方印，牵起她的手，绕过那小金山，走到了对面的一块雕刻着龙腾九州图案的纯金打造的墙壁前。
    天长将那印鉴放到了艾九儿的手中，让她捏着，又握着她的手，朝着印有小小印鉴的地方，按下去。
    那小印鉴在偌大的墙壁上根本是极其渺小的，很难被发现，而手中的白玉盘龙方印也很小，底部的刻纹刻字却精细无比，只是那上面的字是什么，她看不懂。
    她迟疑着，顿住了手腕，问道：“这是什么？”
    “送你的礼物。”天长豪爽的笑道。
    艾九儿的手微微一抖，猜得到这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忙道：“不可以！”
    “我想送，你就必须得收。”天长说着，按着她的手将盘龙方印对准印鉴按了下去。

 第190章 果真是在天牢

    只听咔嗒一声脆响，一道门缓缓出现，竟是贴合着一道云纹而成的金门，难怪之前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也是，这里那么多金银珠宝，谁若不小心闯了进来，看到这么多的财宝，估计也就以为这便是通道后的最大秘密，而后想着怎样将这些财宝运走，最后却会因此而死。
    金门打开后，艾九儿隐约听到了轻微的水声，顿觉震撼无比，扯住天长的袖子问道：“这里很大吗？有山有水？”
    天长摇头，牵着她走进去，边走边解释道：“这里有一座山，是假山。这里有一潭水，是灵泉。这里有一个人，是……”
    “神仙？！”艾九儿惊讶出声，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会惊扰了神仙，连忙捂住了嘴。
    天长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说话，而是牵着她继续向前走。
    艾九儿屏气吞声，心里很是激动，即将看到神仙，谁不激动啊？
    就算没有神仙，也能看到上古阵法的阵眼所在，那是何等的神秘强大啊！
    若能再次练功，她何止会像秦轩说的那般问鼎天下，简直就能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啊！
    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她体内的那股力量，实力远超颠峰时期的沐泽深！而沐泽深在神佑国是能排进前十的。
    至于那神秘内力究竟有多么强大，艾九儿并不清楚，因为肚子大了之后，她并不敢肆意吸取可以调用的内力，害怕一不小心受到反噬而伤到了胎气。
    她渴望力量，渴望强大，但这一切在孩子面前，都要绝对性的排后。
    踏过云纹金门，入眼的是云雾缭绕，颇有一番仙气。
    穿过云雾，来到潭边，果然是一潭灵泉，泉水深不见底透着碧绿，水面飘着三朵硕大的王莲，还有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而这灵泉的中心有一口泉眼，咕嘟咕嘟的翻滚着，造成些微的响动。
    这灵泉旁边有一座假山，通体晶莹剔透，竟是碧玉雕成，极其精致美丽。
    然而，在这灵泉的神奇对比下，倒显得平凡许多。
    观赏了一会儿，艾九儿轻声说道：“这里好凉爽。”
    “冷吗？”天长关切的问道。
    艾九儿连忙摇头道：“是凉爽，就是凉凉的很爽，一点也不觉得冷。”
    “那就好。”天长放心的说道，揽住她的腰，带着她飞到了一叶王莲之上。
    这灵泉也就百余平方米，所以是眨眼便到的，艾九儿稳落在王莲之上，感受到叶子轻轻摇晃，心里有些微的恐慌，但转身就平静下来。
    她看见天长飞身到了旁边的一叶王莲之上，脱去了外袍，盘膝坐下。
    艾九儿猜到他是要在这儿练功，知道自己如若想练功，最好也只穿一件里衣，可是……总觉得不妥。
    她想了想，赶在天长还没闭上双眼的时候出了声，问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吗？总要先拜见一下的吧？”
    “他应该是在休息，就不打扰了。”天长说道，示意她坐下。
    艾九儿哦了一声，盘膝坐下，问道：“我也要脱衣服吗？”
    “当然要脱，而且脱光最好。”一道声音忽然从碧玉假山里传来，吓了艾九儿一跳。
    就这一句话，她觉得这人绝对不会是神仙！
    想到之前天长说他父亲病危，她猜到应该就是天长的父亲，忙起了身，盈盈施礼，微微一笑，却是不卑不亢的道：“神佑国准摄政王妃见过祈天国皇上皇，祈天国皇上皇可真是有些为老不尊啊。”
    “咳咳，朕不过是说了某人的心里话罢了。”一白衣白发的老人缓缓从碧玉假山里出现，那缓慢平稳的速度，犹如神仙腾云驾雾。
    可是，艾九儿就觉得此人不可能是神仙，至少还没修成神仙。
    挑了挑眉，她看向依旧端坐着的天长，问道：“天长，你真的有这样想过？”
    天长微闭双眼，嘿嘿一笑，坦承至极的道：“何止这般想过，要想得更深切一些才是。”
    这意思就是，不但想她脱光，还想她能够是在他身下之类的了。
    艾九儿脸一红，心中微怒，却硬是忍了下来，转而看向那鹤发俊颜的老人，笑嘻嘻的道：“你们父子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那要不要把我脱光了在这儿入洞房啊？”
    两父子齐齐皱眉，没想到这女子竟这般不知羞的说这样的话，但是很快就舒展了眉头，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登不上台面的话题。
    静默了一会儿，天长不悦的道：“父皇，您做什么要让儿子尴尬。”
    老人慈祥的笑道：“不日将要离开，来看看未来儿媳妇罢了。都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我看这媳妇不丑，你眼光不错。”
    “我可是准摄政王妃！”艾九儿插言，想着这老人在此修炼，怕是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消息。
    老人却道：“准摄政王妃又如何，我儿子喜欢，我就不会在意。”
    “我已经有四个多月身孕了！”艾九儿急声道。
    那老人却笑着缓缓下降，即将藏身于碧玉假山之中，笑呵呵的道：“未来我的亲孙能有神佑国摄政王的孩子照顾，也是相当不错的。儿媳放心，我儿子一定会待你们好的。”
    话落，人已隐去，惹得艾九儿云中凌乱，真搞不懂这父子俩到底是什么样的思维。
    忽然，她想起天长曾跟她讲过他父母的故事，他说他亲眼看见父亲将母亲杀死……
    他父亲为何要将母亲杀死？
    他父亲为何会将皇位传给他？
    他父亲为何不在意儿媳是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
    她想不通这些是为什么，便不去想，而是问天长：“赫连铭呢？他在哪里？”
    “天牢。”天长淡淡答道，闭上了双眼。
    艾九儿深吸一口气，又问：“是那个天昊搞的鬼，是吗？”
    天长答道：“是天昊的主意，但是，我怀疑他是故意自投罗网。”
    “不可能！”艾九儿想也不想的叫出声来，不愿意相信赫连铭有这样大的计划都不告诉他！
    “确实如此。”天长笃定的说道，“他好好的，你不用担心，先练功吧。”
    “我要去见他。”艾九儿说着，身影便已掠过湖面，朝着来时路的走去。
    天长却道：“你出不去的，先在这待上两个时辰，稍候我亲自带你去见他。”
    闻言，艾九儿呆住，问道：“为什么？”
    “这里能够祛除病痛强身健体，你现在身子弱，需要静养。这里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地，又有上古阵法加持护佑，你在此练功，提升最为速度。”天长平静的解释道。
    艾九儿想问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他为什么这么好，一点都不为难她。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便听了他的话，坐下来练功。
    两个时辰很快，艾九儿被叫醒时，感觉只过去了一刻钟似的，想了想才知道，是因为这地方太过神奇，身处在这里，不但身心舒坦，内力提升得还非常快，潜意识里想多待一会儿，便会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
    她没想到天长会掐准了时间，忙道了谢，和他一起离开了灵泉。
    机关打开，二人还没出去，就看见龙塌之上，一个红衣美男正闭目养神，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花斑虎正在睡觉。
    这让艾九儿顿觉尴尬，忙走过去将秦轩和似锦叫醒，佯怒的呵斥道：“你们也太不知礼貌了，怎能在一国之主的龙塌上休息，还不干净下去！”
    一人一虎惊醒，秦轩深呼吸了一下，问道：“过去多久了？”
    “两个时辰还要多！”艾九儿说着，过去拉秦轩。
    秦轩起了身，看向天长，张口想道歉，却又觉得不对。
    他明显感觉艾九儿的精气神比之前好，想必天长是带她去阵眼了，随即笑道：“你傻啊，他会在这里休息才怪。”
    艾九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灵泉那等好地方，自然比这龙塌更好。
    只是，还是觉得不太好，明显是无视了祈天国皇帝的威严。
    然而，天长却是不在意的，爽朗的笑道：“龙塌只是虚设罢了，能得传说中的六翼天阶玄虎和天下首屈一指的驱魔师一用，也是这龙塌的荣幸了。”
    见天长一语道出自己的身份，似锦也不装呆了，惊讶问道：“你怎会知道？”
    “该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天长说道，走下了龙塌。
    艾九儿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并招呼似锦和秦轩跟上。
    秦轩默默跟在似锦身后，心中颇是感慨，可怜啊，天下首屈一指的驱魔师又如何，还不是被排在这只老虎的后面？
    不过想到这老虎本是传说中的，本不该出现苍穹大陆，他就淡定了。毕竟，谁会傻到和神仙比法术呢？似锦虽然不是神仙，却也已经是神秘的存在了，他真的不用为此感到失落。
    走了没多久，艾九儿忽然停住，叫住天长，说道：“能不能把他叫出来到别的地方见面。”
    天长微怔，蹙了蹙眉，有些伤心的道：“九儿，你能不能多少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我能让你去见他，已经很不错了。”
    艾九儿懵了，她以为天长会放了赫连铭的！可看天长这态度，似乎已经很为难了。

 第191章 那你就休了她

    她仔细想了想，想到天昊那个人的存在，忙走上前去，小声问道：“天长，是不是你还没登基，不能引起众怒？还是说，有人觊觎皇位？”
    天长尴尬的咳了一声，皱眉沉声道：“九儿，你猜的确实都对，但是，不许你小瞧朕！朕既然能把你接进宫来，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猛然听得天长自称朕，艾九儿还是觉得好幻灭。
    那个粗狂憨厚的胡须大汉，她猜了许多他可能有的身份，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成为天下第一强国的皇帝，而这个皇帝，他竟然还痴心恋着她。
    “听到没有？！”耳边一声低喝，艾九儿的耳朵被揪住。
    艾九儿大惊，忙拿开天长的手，捂着耳朵惊呼：“皇甫傲天！你胆儿肥了啊！敢揪本姑娘的耳朵！”
    听得以前的名字，天长愣了愣，然后才沉着脸道：“艾九儿，你不傻吧，朕是对你很纵容，看你怎样都顺眼，但那不代表朕是个软弱男子！你再冲朕吼个试试，保准叫你后悔……”
    他话音未落，艾九儿已经抬着下巴闭上了眼睛，将脖子递了过去，无赖的道：“皇上，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想叫我听话乖巧，直接一刀抹了我脖子就能满意了。否则，别指望我能听你的话。”
    “你疯了吧？惹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就不怕我杀了赫连铭！”天长双手捧上艾九儿的脸，一阵乱揉。
    艾九儿烦躁的推开了天长，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我的肆无忌惮，不过是仗着你宠着我。如果你不宠着我，我正好可以不顾及以往情意和你一刀两断。至于赫连铭，我始终认为，他不会那么容易死。”
    “是吗？你就真不怕我杀了他？”天长紧追而去，抓住了艾九儿的手腕，气恼的追问。
    艾九儿甩开他的手，沉声说道：“随便你，你杀了他，我大不了也不活了就是。”
    “你想气死老子吗？”天长再度抓住艾九儿的手，沉声低吼。
    艾九儿用力甩，却是甩不掉，反而把自己手腕痛的生疼，立即皱眉，可怜兮兮的道：“你把我弄疼了……”
    看着艾九儿颤然欲泣的表情，天长无可奈何，只好连忙松了些力气，轻轻的为她揉着手腕，温和的劝道：“九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强横，也不喜欢我缠着你，可是，这世上不是你不喜欢就不会遇到的。我喜欢你，我就想缠着你，宠着你，可这不代表我也没有脾气。有时候，我心里太难受，也会忍不住爆发脾气的。”
    “所以呢？你是警告我，乖一些，别惹怒你，免得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是吗？”艾九儿凝望着眼前的帅脸，苦笑着反问。
    她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她怕，她怕她的乖巧退让，会让天长得寸进尺，会让他有所希望。
    她能做的，不过是一而再的伤他的心，直到他死心为止。
    至于赫连铭的安危，只要天长还不舍得她艾九儿死，他就不会让赫连铭死。
    因为，天长不傻。
    一片寂静，天长不说话，只轻轻揉着艾九儿的手腕，心里一片抑郁，不知怎样才能得以解脱。
    他们身后，秦轩和似锦东张西望的看风景，一副当自己不存在的样子，实际心里也颇为难受。
    天长对艾九儿的感情，他们看得明白，也为之动容，为之心痛，但是，这无法改变现实，而现实就是，艾九儿她只喜欢赫连铭，喜欢到不屑于利用喜欢她的人。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艾九儿越想越觉得恐惧，却仍旧不愿意服软，索性继续装可怜，皱着眉头嗫嚅道：“我站的腿疼……”
    “那就回去。”天长握住艾九儿的手，揽住她的肩膀，要扶着她回去。
    艾九儿摇头，咬着下唇眼巴巴的望着他，然后低下头道：“我要见赫连铭。”
    “你要气死老子吗？”天长隐忍着低问。
    艾九儿连连摇头，反握住天长的手，极为诚恳的道：“天长，虽然你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皇甫傲天，但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光明磊落心怀大善的人。你在神佑国待了那么多年，救助了那么多的贫苦百姓，而不是潜伏起来对神佑国不利，就冲这一点，我都是欣赏你钦佩你的。而且，我相信你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逼我接受你……”
    “不，我一直都会用阴谋诡计，否则，我如何能够成为皇帝？”天长打断了艾九儿的话，将她一把抱入怀中，痛苦的闭上双眼，喃喃道：“九儿，你不该忘记，我之所以会回来，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
    艾九儿哑口无言，心中感动，却无法接受。
    这份感动，也已经成为了累赘。
    也许是因为她的善良，让他也肆无忌惮，知道她不会跟他反目吧。
    这般想着，她推开了他，快速走到秦轩和似锦的身旁，面无表情的道：“你答应会带我去见他。”
    “是，我答应的，只是你不要后悔你所见到的。”天长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
    也不知怎么的，听着这句话，艾九儿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戴着银色遮目面具的男子，衣衫不整的和一群女子欢闹嬉戏，场面尤其香-艳刺激。
    想到这儿，她连忙甩头，硬着头皮道：“无论看见什么，我都不会后悔，我只是要确定他还好好的。”
    “他好，他好的很。”天长说着，快步走了过来。
    艾九儿以为他还会来拉住自己，连忙躲到了秦轩的身后，却看见他从他们身旁走过，步子沉重而快速。
    她呆了一下，急忙跟过去，又回首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似锦不愿意，立即窜到了艾九儿身旁，秦轩却明白艾九儿的意思，她是怕天长在玩诡计将他们都困在天牢。
    他想到似锦的强大，有些想一同前去，但他又想到了那上古神秘阵法，便留了下来。
    天牢阴森潮湿，味道也极为难闻，可以想象被关在此处的人受的是怎样的折磨。
    一路向里走，隐约可以听见严刑拷打的惨叫声，艾九儿只觉得寒冷，不住的打冷颤。
    她跟在阴沉着的脸的天长身后，眼睛只盯着他的后背，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听，只祈祷着赫连铭不要遭受非人的折磨才是。
    突然，天长顿住脚步，猛然回首，快步走向艾九儿。
    艾九儿本能的退后躲了躲，却看到他用力撕掉了一块袖子，叠成一个长布条，朝着她的眼睛蒙去。
    原来他是要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可怕的东西。
    她顺从的任由他遮住自己的双眼，又顺从的由他牵着向前走，一点都不觉得他是害怕她记路。
    只因，他并没有防备着似锦。
    不知道走了多久，鼻端的气息不那么难闻了，隐约有点清香的药草味儿，艾九儿不再那么难受了。
    然而，当药草味儿越来越浓，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便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到了。”天长说道，不但没松开艾九儿的左手，还连她的右手也给紧握了住。
    艾九儿身子轻微的颤抖，半晌都没能张口，只是试图闻到赫连铭身上特有的一股味道。
    然而，她除了浓烈的药味儿，什么也没闻到。
    “似锦，他还好吗？！”她颤声惊问。
    似锦看着玄铁牢笼里的白衣男子，看着他端坐在一张长案后面，看着他正执笔看过来，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和苍白的唇，心里很是难受。
    但终究，它还是学着少主的唇形，说道：“少主他很好，他在冲你笑呢。”
    “真的吗？”艾九儿惊喜，却还是不敢相信，忙用力去挣脱天长的手。
    天长却将她紧紧抱住，对赫连铭道：“想出去吗？那你就休了她。”
    “不！”艾九儿惊叫。
    “不。”赫连铭淡淡的笑道。
    天长微愣，也笑了，说道：“也是，你们并未成婚，何来休不休一说。”
    “皇甫傲天，这不该是你的作为。”赫连铭强撑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力度一些，这样，就不会害她担心。
    天长勾唇冷笑，反问道：“什么该是我的作为？成全你们？还有，我现在叫天长。”
    赫连铭摇摇头，说道：“好吧，天长，这里药味太浓，你们快走吧。”
    “那你呢？你不走吗？是你受了伤吗？伤到哪儿了？重不重？”艾九儿急忙问道。
    赫连铭笑道：“不是我，是其他国的人，天长想讨取你的真心，哪里敢随意伤我。”
    “你……”天长惊讶出声，一时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儿。
    “别废话了，出去吧，本就不是你将本王困在这里，也不指望还没登基的你敢将本王放出去。既然如此，还劳烦你照顾好九儿。”赫连铭说完，终是没了力气，捂住心口，歪倒在地上。
    “少主！”似锦惊呼。
    艾九儿什么都看不见，心中更加担心，尖叫着问道：“怎么了？！赫连铭，你怎么了？”
    “少主没事，我只是恼他这般坐以待毙。”似锦忙解释道，然后又劝道：“九儿，走吧，这里湿气重，药味也重，对身子不好。”

 第192章 天昊预谋已久

    艾九儿还没回答，却被天长拦腰抱起，离开的速度很快很快，快到她只来得及喊出一句话，便已经闻不到了药味儿。
    她喊的是：“赫连铭！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相信我！”
    离开天牢，天长将艾九儿一路抱回乾定殿，叫她好生歇息，他还有事要去处理。
    艾九儿心中有许多疑惑急需解开，但见天长是真的一副急切的模样，便作罢了。
    天长离开之后，艾九儿把秦轩叫到身边，将去天牢的所闻所见都说给了秦轩听，似锦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末了，艾九儿扯着自己的脸颊疑惑的问：“秦轩，你觉得这算是神马情况，为什么他们两个见面竟是这么平静？为什么赫连铭还帮着天长说话呢？”
    秦轩也不太明了，但他还是能体会一点赫连铭的心思的，随即安慰她道：“九儿，你不要太担心，听你刚才所说的情况，可以确定天长对赫连铭被困一事一无所知，他现在去处理事情，也许就是去帮你救赫连铭出来。他既然安排天长照顾你，肯定是知道天长是个不错的人。”
    “你也觉得天长不错？”艾九儿问道。
    秦轩点头道：“他看起来很有威严，但其实看你的眼神太过柔情宠溺，他虽然也有暴脾气，却未曾舍得伤你，也未曾伤害赫连铭。再者，你当做朋友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艾九儿忍俊不禁，笑道：“你这是在自夸吗？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轩挑了挑眉，说道：“九儿，别再把我当成以前的秦轩了。”
    “为什么？”
    “因为我能确定，你所熟悉的那个秦轩，是爱你至深的，而我……”
    “你……你怎么了……”
    “还不知道我究竟是谁的我，发现已经有些眷恋你。可我知道，你有赫连铭，又有天长，我根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而且，看着天长对你的好让你这么为难痛苦，我也不想做第二个天长。”
    “……你，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因为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说完这句话，艾九儿抱住了秦轩，眼眶湿了。
    这是她最好的哥们，是她在二十一世纪时，除了老爹，最亲爱的人。
    曾经，少女时期的她幻想着做他的新娘，还梦见和他有亲密接触，但因为种种而错过，便再无重新开始的可能。
    如今，他能这样想，对他和她，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被艾九儿抱住的秦轩并没有立刻抱住艾九儿，而是看向似锦道：“你可以跟你家少主告状，但我不会因此就退让。”
    说着，紧紧抱住艾九儿，柔声说道：“傻瓜，我只是给自己一个可以在你身旁守护你的机会。”
    “其实我倒宁愿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艾九儿哽咽道。
    秦轩揉着她的脑袋，笑骂道：“混蛋，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会感到心安，你竟要跟我绝交，可真是狠毒心肠。”
    “狠毒就狠毒吧，我只是害怕重蹈二十一世纪的覆辙。”
    “不会的，我可不是那个秦轩。”
    二人说到这儿，似锦忽然开口道：“你们结拜吧，兄妹最让人放心了。”
    二人齐齐看过去，哭笑不得，沉默了一会儿，秦轩挑眉道：“似锦，你知不知道若按辈分，九儿得喊你家少主一声师叔？甚至，神佑国皇上是叫九儿妹妹的，若跟着叫，还要喊你家少主叔叔。他们这样的关系都能够结为连理，我和她结拜成兄妹，又能是个什么禁锢？”
    “说的有道理，可是，本座不介意，不代表少主不介意。若是少主一个不高兴把你给杀了，少夫人岂不是要因此和少主生气，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似锦颇为担忧，思虑很是长远的道。
    秦轩很有信心的说道：“本公子又不是个傻子，不去讨嫌不就成了。”
    “好吧，本座以后也会帮你的。”似锦叹息道。
    秦轩惊讶了，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似锦毫不隐瞒的道：“你是驱魔师，日后能帮我救治我家繁华。”
    “好吧，互相帮助是良好品德。”秦轩有些沮丧的道。
    可怜啊！他还以为似锦是觉得他人不错，敢情只是把他当医生来讨好。
    不过，能够得到似锦的认可和帮助，然后也会顺遂一些，至少不会太惹赫连铭讨厌他。
    这一天，艾九儿等到天黑，等到了半夜，也没等到天长回来，她很想出去找他，但秦轩说最好不要出去，因为这是祈天国皇宫，而祈天国的新帝还没有登基，随时有可能出现意外。
    如若她被歹人捉住，怕是给天长带去麻烦。
    如此，艾九儿只好等着了。
    只是这样等下去，也不知道会等多久，等着等着，她想到了灵泉，有些想到那里修炼，随即让似锦将机关给打了开。
    她只迟疑了一会儿，便交代秦轩和似锦在外面等着，若是天长回来，叫天长进去找她，便准备走进去。
    然而，她刚抬起的脚还没落下，一道声音传来：“危险，勿进！”
    她愣了一下，忙缩回了脚，叫似锦把机关关好。
    也是这时，她才知道之前天长为何那般急切的突然出现，原来这入口是有危险的。
    她有些遗憾的盘膝坐到了龙塌上，嘀咕道：“人真是贪心啊，这外面也有几倍的功效，却还是不知足，想到里面去享受二十倍的进步速度。”
    “叫朕一声父皇，朕就放你进来。”一道声音忽然传来，艾九儿循声看去，可不就是白发白衣的天长的父亲。
    艾九儿只顿了一下，立即甜笑着喊道：“父皇！”
    “好，好，我天赢能有你这么个儿媳，也……”
    这句表达喜悦的话终究是被艾九儿给打断，她道：“父皇！请受女儿一拜！”
    天赢怔了一下，沉下了脸，怒道：“什么女儿，是儿媳才对！”
    “那我不进去了，等天长回来，他也会带我进去。”艾九儿挑眉瞪眼，跳下龙塌，不搭理站在通道口的天赢。
    天赢得意的笑了，说道：“你知道那灵泉只有谁能进去吗？”
    “嗯？”艾九儿好奇了。
    天赢嘿嘿笑道：“你没注意那灵泉只有三叶王莲吗？告诉你吧，灵泉向来只能进三人，一人是皇帝，一人是皇帝选中的继承人，一人是……”
    “不用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进了。”艾九儿没好气的再次打断了天赢，用力的将床幔拉了下来，不再去看天赢那张为老不尊的俊脸。
    天赢唇角抽了抽，愤愤道：“不知好歹，早晚有你受的。”
    “可惜你看不到了，哼。”
    “你这臭丫头，真是欠揍啊！”
    “是啊，有能耐你来打我啊！”
    “臭丫头，有你求我的时候！”
    “那你好好的等着吧！反正你头发也已经白了！”
    一阵轻微声响，不再有天赢的声音，艾九儿吐了吐舌头，重重叹了口气，心里不太舒服。
    她以为那灵泉是想带谁进就带谁进，哪里知道还有那么多的说法。
    不过想来那规矩也是为了避免灵泉被他人夺走才定下的规矩，不会因此而遭受天谴什么的，否则天长也不敢随便带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进去惹怒灵泉了。
    翌日，艾九儿等到了天黑，才等到天长归来，见他神色略显憔悴，有些担心，却说不出什么关切的话来，只怕他会因此而更加缠着她。
    天长看得出她的关切，也看得懂她的担忧，没说什么，而是直奔主题，说道：“我去查了查，没想到天昊竟已经预谋了那么久，只为阻拦我登基。”
    “他都做了些什么？”
    天长说道：“他一直知道父皇在寻我，也知道父皇想传位给我，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我，只是寻不到罢了。后来他觉得我在神佑国神佑城，便早早做下设计，好把一切都栽赃到我的头上。”
    艾九儿有些明白了，忍不住问道：“和艾心有关，是吗？”
    天昊点头，解释道：“艾心确实是他的人，他让艾心接近冷安，便是为了日后好陷害我，让赫连铭以为是我想暗害冷安，从而对我使出杀招。要知道，祈天国然后称霸苍穹，但也不是绝对的强横没有弱点。神佑国虽然不强大，但赫连铭却一直是我祈天国忌惮的对象。”
    “难道赫连铭真是故意自投罗网的？”艾九儿惊奇的问道。
    天长摇头又点头，说道：“赫连铭的实力向来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知道他的底细，但我祈天国却知道，他的母亲，不是苍穹国人。神佑国的臣民以为那位女子是妖魔，却不知，她其实是灵女。所以，我不知道赫连铭是不是故意被天昊困住的。”
    片刻之后，艾九儿才知道，是天昊派人困住离水谷，只为有朝一日困住她艾九儿。
    她也才知道，凤秋也是被天昊给掳走的。
    她更是刚刚知道，天昊之所以这般设计，是为了离间她和天长，要她倾尽力量打击天长，好给他可乘之机。
    还好天长察觉到异样，派飞天侍卫队前去寻她，才能先天昊一步，将她接进宫中，保护在乾定殿内。
    只是，天昊已经将赫连铭被困于天牢之事，告知天下了。
    也因此，天长不能放赫连铭出来，那会引起众怒。

 第193章 给我绣条腰带

    毕竟，祈天国试图吞并沧月的计划，被赫连铭给打乱了。
    赫连铭联合了诸国成立了安民联盟，逼得祈天国不得不坐下来跟他们谈判，结果却是没谈拢，诸国大怒之下，要杀了祈天国的代表天昊，更是要联合攻打祈天。
    最后这件事却因为焱山突然火山迸发而中断，但隐患还是存在，而且愈演愈烈。
    不过此事也因为赫连铭的失踪而暂停，如今赫连铭被困祈天国天牢的消息被传出去，怕是天下都为之不安了。
    关于天下的动荡，艾九儿并不关心，她只关心赫连铭的安危，以及冷静那些人的安危。
    想到艾心是天昊的人，计划还在进行中，艾九儿忙叫秦轩帮忙传信给冷安，叫他防备着艾心，千万要小心应对，更不要让艾心知道他们计划的核心部分。
    秦轩有些惭愧的道：“木木被我派回师门给师父传信求助了，还需要些时日才会回来，其他的小妖怕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艾九儿这才想起那个也是驱魔师的阴毒女子跟艾心也有所来往，只怕她已经去寻艾心了，便愈发担忧。
    这时，似锦自告奋勇：“你写信，我去送。”
    秦轩急忙阻拦道：“不行，你不能再乱来了。”
    艾九儿茫然不解，问道：“怎么了？似锦你受伤了吗？”
    “没有！本座没有受伤，只是要遵循一些规则，不易多次帮助你们苍穹国人。”似锦急忙解释道，一点也不想艾九儿知道它身中剧毒。
    艾九儿想想，觉得似锦说的非常有道理，便对它道：“那你还是别去了，有朝一日我们一起回去，你若是被重罚，可就不好办了。”
    “就不能找我吗？”天长很是恼怒的大声问艾九儿。
    艾九儿这才恍然，身边有这么强大的人在，她却未曾想过请他帮忙。
    “你别生气，我不是跟你见外，而是觉得……你和赫连铭，始终是敌对，我要是找你帮忙，总归是不好的。”艾九儿解释道。
    天长冷哼一声，立即拿来纸笔，冷声道：“写吧，朕可不是小气的人！再者，朕还要和神佑国联合才是。”
    艾九儿略微一想，觉得这是个很好的选择，如今祈天国内忧外患，天长还没正式登基，确实需要合作伙伴，而赫连铭显然是最佳选择。
    她很快写好了书信，让天长派可信的人送给冷静，更要及时和冷安会合，将这边的消息告诉他。
    天长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你放心，定不负所托。先前会被天昊设计，是因为他已经准备多年，我刚回来半年，他先前十分的讨好我尊重我，也帮了我不少，所以我才会掉以轻心。如今已经发现他的阴谋，绝不会姑息。”
    “嗯，好，那我再给神佑国皇帝赫连桉写封信，叫他支持你。”艾九儿说着，立即写信。
    天长很感动，却没有道谢，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跟爱情无关，还跟赫连铭有关，所以，他不想道谢。
    写完了信，艾九儿将信交给天长，有些为难的请求道：“天长，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天昊说一声，我想见一见我娘。”
    天长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沉重的劝阻道：“这个应该可以，他还不会和我撕破脸皮，但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去。”
    艾九儿知道天长是怕她也有什么闪失，也怕被天长威胁，但她不能不管凤秋的安危。
    即便沐泽深之前设计了凤秋假死，将她骗得挺惨，但眼下根本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便不会去在意。
    至于以后，总会有个交代的。
    她执意想见凤秋，天长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最终还是答应了她，说是会找机让她偷偷见一见凤秋，至于赫连铭那边，是不能再去见了的。
    想到赫连铭那般尊贵的人被困在别国的天牢，周身还那么浓重的药味儿，艾九儿的心就像是被揪着一样的疼。但她知道，这不是她任性强横的时候，她必须从长计议。
    赫连铭尚且还帮着天长说话，她就更应该相信天长。再者，似锦也说赫连铭没事，想来即便受了伤，也不会是太重的伤。
    天长又安慰了艾九儿几句，这才出去，安排人去送信，又去安排艾九儿和凤秋的见面，而艾九儿和秦轩以及似锦，就待在乾定殿里静心练功。
    过了两日，天长送来了冷静的回信，说是叫她别担心，他们会小心安排，谨慎提防，其他的便再也没有多言。
    艾九儿猜测这是他们防备着天长，以免计划提早泄漏，因为他们肯定会筹划着将赫连铭解救出来。
    第三日，冷安的信也到了，说他已经知道艾心曾被天昊逼迫控制，但如今艾心已经弃暗投明，不会再背叛他。不过也请艾九儿放心，他会看紧艾心，以防万一。
    这封信的到来，让艾九儿放心许多，至少艾心那边有冷安，不会有太大的差池发生了。
    但是一想到冷静他们肯定会筹划着救赫连铭出去，她就担心事态反而更加严重，又赶紧写了一封信，将祈天国的强大和那神秘阵法说明了一下，又请天长送信。
    天长接过信，抬手揉了揉艾九儿的头发，笑道：“你就不怕我偷看吗？”
    艾九儿笑得很放心，说道：“要是怕，就不会让你送了，不过我相信你是不会偷看的。”
    “我是不是应该因此而骄傲？”天长将信收到广袖中，自嘲的笑道。
    艾九儿左顾而言他：“我能再进灵泉修炼吗？”
    天长毫不犹豫的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我若不进去，你便进不去，而且我担心我父亲他会为老不尊。所以，晚点我陪你去吧。”
    “也好，那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我会尽力的。”艾九儿怀着感激，诚恳的道。
    天长也不客气，立即提出了要求，说道：“给我绣一条腰带吧。”
    艾九儿目瞪口呆，指着自己的鼻尖叫道：“你没说错吧？叫我给你绣腰带？你不知道我不会刺绣吗？”
    “我相信你学得会，稍候我让人将东西送来。”天长说道，转身朝外走去。
    艾九儿抱住脑袋哀呼，“能不能换成别的啊？我真不喜欢刺绣。”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绣女学刺绣，否则，我会提出对于你来说更过分的要求的。”天长挥了挥手，飘然远去，徒留艾九儿一片凌乱。
    好吧，她明白了，他就是知道她不会刺绣，才想让她为他刺绣的，这样显得他很特殊，会很有满足感。
    叹了口气，艾九儿问正在给似锦梳理毛发的秦轩：“喂，秦轩，你觉得我应该给他绣腰带吗？”
    秦轩头也不抬的道：“按理说不该绣这种贴身饰物，会让人多心引起误会，但是，你若不绣，他会不开心。他若不开心，也许就会到别的地方撒气，又或者不帮你做些什么。但是呢，你若绣了，又似乎显得你是故意讨好他，为了利用他。所以……”
    “所以我怎么着都是个错，是吗？”艾九儿无语的道。
    秦轩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也能换一种思维，那就是，其实你怎么做，他都不会对你怎么着。”
    “那我还是绣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还能给我俩孩子绣个肚兜。”艾九儿说着，立马去找束袖的衣裳换上，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刺绣，完成天长交代的任务。
    又过了三天，已经扎破自己指腹好几次的艾九儿正在刺绣时，天长风风火火的来了，人还未靠近，便已出声，忧心的道：“九儿，不好了，神佑国不跟我合作，反而带领安民联盟要攻打我神佑边境。”
    艾九儿心下一惊，又一次扎破手指，忙放到嘴里吮了吮，同时开始思索。
    神佑国不合作，那就是无视了她送去的信，那就是要不管赫连铭的安危，也要和祈天做对。
    眯了眯眼，她逼着自己继续刺绣，低着头问道：“是谁的主意，又是谁在主事。”
    天长走过来，站在她身侧看着，看她在一块红绸上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皱了皱眉，说道：“我叫你给我绣腰带，你怎的连肚兜都绣上了，你不知道男人不穿肚兜吗？”
    艾九儿很想笑，却笑不出来，拿起绣棚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看这补才多大，做出的肚兜谁穿的了？”
    “给你宝宝做的？”天长问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凝望着天长说道：“你的腰带绣好了，我觉得刺绣挺能让人平心静气的，便想着给宝宝做个肚兜，也显得我这个当娘的真心疼爱他们，你说是不是？”
    “是，是，非常是，那我也要给孩子们准备些什么才是。”天长开心激动的道，又问他的腰带在哪里。
    艾九儿忍着笑故意卖关子，说道：“我绣出来的第一样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送出去，得找个特殊的日子送给你才行。”
    “什么日子呢？生辰？新婚大喜？登基？”天长好奇极了。
    艾九儿想了想，颓败的说道：“还是算了吧，我绣的腰带不怎样，不适合隆重的场合。”

 第194章 果真有所勾结

    天长却毫不在意的道：“九儿，你想的太多了，我本就没抱多大期望，已经打算将你为我绣的腰带系在里衣上了。”
    “小看人！”艾九儿的自尊心被挑衅了，腾然而起，怒道：“你给我等着！我一定绣出一个拿得出手的！”
    “好，就这么定了。”天长开心的道。
    艾九儿愤愤的哼了两声，又缓了一会儿，才故作平淡的问道：“咦？我之前好像问了你问题，而你没有回答我，是不是？”
    天长明知道她是故意装不经意问起，也没拆穿，笑着说道：“是谁的主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在沧月国闹事的是神佑国先前被废过的太子，赫连彬。”
    “赫连彬？怎么会是他？这到的也太快了。”艾九儿很是惊讶的说道。
    然后又道：“难不成是赫连桉的主意，在一开始就安排赫连彬和赫连铭一起离开皇城，好在赫连铭被天昊困住之后，把赫连彬推到风头浪尖，不但利用他，还故意让他来做替死鬼？”
    “有可能。”天长说道。
    艾九儿沉默下来，心里有些难受，她没想到赫连桉会是这样不知轻重不顾全大局的人，竟趁着赫连铭身陷囹囫就赶尽杀绝，也不知沐歆怎么没能阻拦住赫连桉这愚蠢行为。
    不过，此时的赫连彬肯定打着要救摄政王的旗号，才用强横手段逼迫祈天国交人的。
    可是，祈天国握在手中的棋子人质，怎会轻易放手，肯定又是一场大战。
    “祈天能抵抗得了诸国联合攻打吗？”艾九儿担心的问道。
    天长没有隐瞒的道：“祈天国兵力再怎么强大，也抵不住十数个国家联盟，而且，损伤总是不好的。”
    艾九儿很是赞同，但她想到这场战争是由祈天国发动的，不由得疑惑的问道：“起初征战沧月国时，你们没想过会发生这些吗？”
    天长摇头，说道：“不是我没想到，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天昊手中一直有十万精兵，他说我神佑帝王换位，恐怕有人会趁机作乱，便带领三万精兵前去焱山附近操练演习示威，我怎会猜到他会想攻打沧月。”
    听到这番话，艾九儿顿时明了，随即说道：“看来天昊果真是和赫连桉有所勾结，否则，赫连铭怎会出发的那么迅速，必定是他跟赫连桉联合好的，只为铲除赫连铭！可笑的是，我竟然还去信要赫连桉与你联手，真是可笑至极。”
    天长忙安慰她道：“九儿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有我在，天昊也不敢对赫连铭下杀手，至于赫连桉，他真是愚蠢至极，为了掌握皇权，竟勾结他国来陷害本国摄政王，真真是愚蠢，根本不配当皇帝。”
    艾九儿很赞同，握紧了拳头，快速思考，想着怎样应对。
    她在思考的时候，天长也在思考，他们两个在思考的时候，一直都在这寝殿待着的秦轩和似锦也在思考。
    三人一虎为了同一个目的思考，自然是能顶一个诸葛亮的。
    片刻后，三人一虎开始讨论，争执不休。
    似锦的意思是，直接去焱山将那些闹事的头领都先杀了再说，再去神佑国把赫连桉这个混蛋昏庸的皇帝给砍了，一了百了。
    秦轩的意思是，先骗过天昊，暂时不管神佑国那边的动静，将赫连铭救出来再说，这样才能控制住安民联盟的行动。
    天长的意思是，来个将计就计，让赫连铭假死，再将这消息传出去，扰乱军心，然后再派出武功高手将赫连彬杀了，以儆效尤。
    艾九儿的意思则是，先去神佑国把皇太后沐歆给绑来，好控制赫连桉，再努力搜寻天昊想篡位的证据，将天昊打倒，至于安民联盟，就有劳秦轩利用他驱魔师的身份假以手段暂时延缓行动，然后天长早日登基，大赦天下，拉拢民心的同时，也安抚诸国的忡忡忧心。
    三人一虎各持己见，都认为自己的法子最为合适不过，争执到最后，只能各退让一步，才将意见给统一了下来。
    最终结果便是，派人打着赫连铭的旗号把沐歆给骗来，似锦和艾九儿一起去焱山，将赫连彬的狗头先砍了，再然后，天长陷害天昊将赫连铭谋杀，好引起众怒，然后他为了平息众怒，严惩天昊，永绝后患。
    再往后的事情就先不计划了，看形势而定。
    然而，真到了去实行计划时，天长却不愿意叫艾九儿去杀赫连彬，说她是有孕之身，不能冒险。
    艾九儿却道：“先前我没能将他杀了，已经很后悔留了后患，现在他还敢帮着赫连桉为虎作伥害赫连铭，就是他死有余辜，我一定要他死在我的手里，才能出了这口气。”
    似锦也道：“敢谋算少主的人，就该死，而且必须死在我们的手里。如果是你去，一旦被人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说起这个，天长更担忧了，一把拉住艾九儿的手腕，沉重的道：“九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气是洒出来了，可如果被人发现是你将赫连彬杀了，你知道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吗？你会成为叛国之徒！会被世人唾弃追杀的！”
    艾九儿却不以为然的道：“神佑国已然不把赫连铭当自己人，又怎会有我的容身之地，只怕现在整个艾府的人已经被人控制了！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而且，你难道不觉得，天昊已经对我落井下石了吗？毕竟我现在身处祈天国皇帝的寝宫。”
    天长的手颤了颤，沉默了。
    他有些惭愧自己还是不够强大，虽然回到了他的家，继承了皇位，却面临着内忧外患，还连累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后悔，如若不回来，便不会有这多事情。
    但转瞬间他便不这么想了，他开始庆幸自己能够帮她解决难题。
    如若他没回来，天昊谋划了那么多年，该会给她带来怎样大的伤害，他简直不敢想象。
    如今，几乎可以确定天昊和赫连桉已经达成协定，互相帮助对方稳定皇权，那他和赫连铭就是他们想要杀死的对象，而艾九儿，从一开始就被算计其中，试图利用她。
    不论是离间，还是要挟，都是一颗棋子。
    还好，他早一步将她接到了乾定殿中，否则，真是后悔莫及。
    天长的沉默让艾九儿越发着急，忍不住晃了晃他的手臂说道：“天长，不要再顾虑我的名誉了，我根本不在乎的，眼下是你的皇位尽早稳固最为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呵呵。”天长干笑，没有问出心中那句“赫连铭都不重要了吗”，因为他知道，艾九儿虽然担心他，但是她更在意的还是赫连铭。
    不过，他有信心，早晚能够得到她的真心，让她成为自己的皇后。
    “好，那你去吧，让秦轩也跟你一起。”天长终于妥协了，因为他还有他的私心。
    于是，艾九儿在秦轩和似锦的陪伴下，以及飞天侍卫队的护卫下，朝着焱山出发，一路疾驰，马步如飞，不愧是祈天国最为强大的飞天马。
    按理说，身怀有孕的艾九儿不该出来颠簸，但她早已发现自己身体的奇怪之处，那就是，她根本感觉不到一点不方便，只会觉得身姿越发轻盈，内力越发浑厚，而秦轩也一直说她胎像非常的稳。
    正因为此，她才会坚持亲自去焱山找赫连彬问个清楚，而且她开始怀疑体内的神秘力量并不单单的内力那般简单，很有可能还有尘封的灵魂，只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谜团的时候，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
    不到三日，一行人来到了焱山，开始乔装打扮，等待夜晚来临，好悄悄潜进神佑国军队的主帅营帐中。
    在行动前，秦轩凝神查探了一下情形，一刻钟后他神色凝重的道：“秦雨也在，怕是会有些麻烦。”
    “没事，有本座在。”似锦信心十足，斗志昂扬的道。
    艾九儿失笑，揉了揉它的虎脑袋，说道：“似锦，你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违反了规定，总是不好的。”
    “我知道，少夫人尽管放心。”
    夜深人静时，似锦幻化成人形，想跟秦轩和艾九儿一起混入军营，被二人忍着笑劝退了，只因她那一头银白的发，在月光的照耀下实在是亮眼的很，根本无法躲过猜疑的目光。
    似锦苦恼也没办法，只能留在山中等候，眼睁睁看着他们俩在四个飞天侍卫的掩护下，打晕两个巡逻的小兵，伪装代替他们，然后朝着主帅营帐而去。
    也许是赫连彬根本想不到会有谁敢来刺杀他，也许是他相信有这么多高手在，即便有杀手来，也必定刺杀不成功。
    但他绝对想不到，天下首屈一指的驱魔师，和拥有神秘内力的艾九儿，会在祈天国最神秘最强大的飞天护卫队的掩护下，靠近他的营帐。
    刚靠近赫连彬的营帐，艾九儿他们便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登时唇角抽了抽。
    只听赫连彬坏坏的道：“小子，你以为你能够做本帅的近侍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你长得秀气，又细皮嫩肉的。这焱山刚刚火山爆发，方圆几百里都荒无人烟，更是没有女子，若不然，本帅也不会看上你这小子。嗯？本帅话说到这等地步，你竟还不赶紧上来伺候？”
    “主帅，小的是来为国效力的，不是做您的禁脔的，您若没别的事情，小的就先退下了。”一道略微纤细的清脆声音响起。
    听得这声音，艾九儿愣了一愣，觉得很熟悉。
    怀着这样的好奇心，她用火折子把帐篷烧了一个洞，向里面瞅了瞅。
    这一眼不要紧，她差点惊讶出声，还好及时捂住了嘴巴才没发出声音来。

 第195章 算盘打得很好

    略微迟疑了一下，艾九儿看向秦轩，耳语道：“是熟人，女的，我认识，你快去救救她。”
    秦轩微哑，有些郁闷，这赫连彬连男的都不介意，她叫他去救救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岂不是叫他去卖笑讨好那赫连彬？
    不过，秦轩虽然不愿意，却还是挑开帐帘，邪魅的笑道：“主帅，既然他不知趣，就由在下来侍候您吧。”
    “你是哪个，报上名来。”赫连彬戒备的问道。
    秦轩脑子转的极快，说道：“在下是摄政王府上清客的老家邻居的表舅的堂妹的大侄子，几经周转才能跟着摄政王前来谋个营生，谁知道还没见到摄政王的面，就……”
    “是摄政王的人？滚进来。”赫连彬急不可耐的怒吼道，看样子是恨极了赫连铭，想着好好折磨这和赫连铭有关系的人。
    秦轩立马朝着赫连彬走过去，又对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呵斥道：“你个没眼力见的，还不赶紧滚出去。”
    此女是洛青樱，为避免嫁进宫中，也不想在家受尽欺凌，便女扮男装混入了军队，没曾想，竟被赫连彬而一眼瞧上了。
    洛青樱出了营帐，便看见了艾九儿的脸，登时惊得瞪圆了眼，还好嘴巴被艾九儿捂上，才没有发出声音来。
    二人没有再说话，但艾九儿相信洛青樱会站在她这边。
    帐内，俊美的秦轩万分妩媚的笑着朝赫连彬走去，看着他脸上的面具，笑道：“听闻彬公子容颜俊美，不知奴家可否亲眼见一见。”
    “啪！”一个巴掌打在了秦轩的脸上，把秦轩打得一个列跌，却是歪倒在赫连彬的怀里。
    赫连彬骂骂咧咧的将秦轩压倒在身下，双手用力的拧秦轩腰间的肉。
    秦轩怒极，本想把机会留给艾九儿，没想到赫连彬这家伙这么变态，随即发动攻击，一下子就将武功早已尽废的赫连彬给制住，并点了他的哑穴。
    外面的艾九儿听得动静，立刻小心的闪了进去，并叫洛青樱守好门。
    赫连彬一见艾九儿的眉眼，眼中冒出火烧的恨意来，可惜艾九儿一点都不在乎，走上前去，直接一把将他拽起来，一脚踹到他肚子上，却不让他倒下去，因为不能制造出动静来。
    “你什么时候混进队伍的，是不是你和祈天人勾结，害的赫连铭被抓住，是不是？！”艾九儿低声喝问。
    赫连彬根本不理艾九儿，还死命的挣扎，想要杀了艾九儿。
    艾九儿冷笑，真真觉得手里拎的是一条狗，说道：“不说话是吧？那就永远不要说话了。”
    话落，一拳重重砸在赫连彬的心口，结束了他的性命。
    而后，她呆了几秒钟，愣愣的道：“是不是太容易了？”
    秦轩也觉得今晚的行动太过容易了，但再怎么疑惑，也不该是在这里，随即牵起艾九儿的手，离开了营帐，然后在洛青樱的帮助下，躲过了巡逻的士兵，离开了大营。
    待到安全之后，艾九儿脱掉了士兵服，问洛青樱打算如何。
    洛青樱不太明白艾九儿为何突然来刺杀赫连彬，但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多想，只是想到赫连彬对她有那种心思，她就觉得恶心至极，也不想再回去了。
    再者，赫连彬死了，而她是最后一个在那里的人，肯定会找到她的头上，所以她说道：“九儿姑娘，我跟你走吧，虽然我武功一般，但总算是多一份力量。”
    艾九儿点头，对于洛青樱是否忠心，她丝毫都不怀疑。
    一行人开始撤离，如来时一样，迅速而无人察觉的往祈天国永安城而去。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去之后，有一个暗红衣裳的女子走进了营帐，将一个镶嵌着珍珠的皇冠，随意的丢在了赫连彬尸体的身旁，然后大叫，主帅遇刺。
    所以，当他们赶回永安城，便被前来迎接的天长告知，艾九儿刺杀赫连彬一事被告知天下了。
    艾九儿当时就愣住了，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根本没留下一点痕迹的。”
    “应当是有人故意陷害，据说是在赫连彬的尸首旁，发现了你设计的头饰。但消息传的这么快，肯定是有人事先准备好的。”天长说道。
    艾九儿点头，立即听天长的，跟着他先进宫，回到了乾定殿，因为只有在乾定殿，天长才能确保艾九儿会安全。
    回到了乾定殿，艾九儿的思路也已经缕好了，猜测此事跟天昊和赫连桉脱不开干系。
    如若她猜的不错，天昊早在天长回归之时便已经打算好联系赫连桉来巩固权势，而且他绝对知道她艾九儿跟天长之间的过往，也知道她和赫连铭的关系是怎样的，所以才能设计的这样完美无缺。
    他先带兵去沧月国边关虎视眈眈，扬言要吞并了沧月国，而赫连铭以此提出让赫连铭带兵去镇压此事，为国效力。
    想必赫连铭和赫连桉之间也有约定，又加上那时她和赫连铭正在冷战，赫连铭以为她是不想连累他手中的权势，便不和他亲近，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的带兵出征。
    只是，赫连铭却被天昊和赫连桉联合设计，被困在了祈天国皇宫的天牢中，还被天下人知晓此事，然后天长这个即将登基的皇帝也不能一个人做主将赫连铭放出来。
    而赫连桉那边，打着救赫连铭的旗号，带领着安民联盟要攻打祈天国，其实是要激怒祈天国的百姓，让人声讨杀了赫连铭。
    如今，她艾九儿刺杀赫连彬一事暴露，自然是有人早猜到会这样。即便猜不到她真会亲自动手，也会找人把赫连彬这个废人给杀了，栽赃到她的头上。
    这样，她艾九儿就不能打着救赫连铭的旗号做些什么，直接被扣了叛徒的帽子。
    被误以为叛徒的她，又怎能和赫连铭在一起。
    赫连铭知道她被误会，又怎会甘心。
    总之，天昊和赫连桉的算盘打得很好，非常的好。
    从赫连铭出征，从离水谷被控制，从她进入永安城，每一步，都有人在算计着她，而她，却不能轻举妄动，只因为她最爱的男人在牢中，她的母亲也被人控制。
    可是，叫她就这样坐以待毙，也是不可能的。
    一路沉默，艾九儿想通了这些，刚回到乾定殿，她让洛青樱去偏殿休息后，拉住了天长的袖子，神色凌然的道：“天长，天昊这般待你，已然是要将你赶尽杀绝，你还要对他心慈手软吗？你也想像赫连铭一样，姑息养出又一个白眼狼的赫连桉吗？”
    天长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紧紧握住艾九儿的手，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一盏茶。
    艾九儿却根本不想喝茶，继续说道：“很明显，你，我，赫连铭，我们三个，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被天昊和赫连桉给联合设计了，几乎没有退路。”
    “我知道，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是继承皇位的人，我是拥有玉玺的人，我是能享用灵泉的人，我是住在乾定殿的人，我有上古神秘阵法保护，谁能奈我何？”天长连连强调，只为宽慰艾九儿。
    艾九儿却并不因此而宽心，而是更加揪心。
    她将一盏茶一饮而尽，手背擦过嘴唇，说道：“我知道这乾定殿能保护你的安全，但是，难道你要做一个缩头乌龟吗？你要任由天昊为所欲为吗？他比你在祈天国的时间多，他的党派心腹必然比你的大，比你的多，而你，除了你父亲支持……哦，对了，你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天长愣了一下才明白艾九儿要问什么，笑了笑，说道：“我父亲要修仙，已经假死过一次了，只是有传旨不让外人知道，只当他失踪了就是，所以直到今天也没几个人知道祈天国要换皇帝。”
    “修仙……可他之前说不日将要离去，是要升天成仙吗？”艾九儿好奇的问道。
    天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清楚，但确实是会离开，离开之后，便要割舍苍穹大陆的一切，对我们来说，也就等于死了一样。其他的，我并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那就不要告诉他天昊的事了，免得他伤心。”艾九儿颇为体贴的道。
    天长却道：“他知不知道都一样，这些事情根本烦扰不到他。他已经即将离开，哪里会在意这些，否则也不会执意修仙了。”
    艾九儿点点头，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想了一会儿，对天长说道：“麻烦你派人把我师父和师兄接过来，我想他们在离水谷，并不安全。还有巧惠那边肯定因为我而受到连累，还麻烦你帮我打听她还好不好，也不知道八十一少中人能否保护好她。”
    “已经派人去离水谷了，我想天昊不敢做那么绝。”天长说道，又叫艾九儿先休息一下，别太过担心。
    艾九儿哪里有心思休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能见一见他吗？”
    “赫连铭？”
    “嗯。”
    “最好不要见，天昊看他看得很严，尤其是他发觉我已经对他有了疑心。”
    听了这句话，艾九儿也认识到天昊的实力是很稳固的，确实不是天长能随意撼动的了的。

 第196章 不敢心慈手软

    她确实是一定要救赫连铭，但也绝对不能连累天长，不但不能伤害他的身体，也同样不能影响他登基。
    想到这里，她问道：“你原本打算何时登基？”
    天长回道：“原本是定于半个月后的，也就快到了，可我没想到这短短几日竟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真真是让人担忧。”
    “尽量提前吧，只要你顺利登基了，天昊就不能太过肆意妄为。可如果你一日不正式登基，他就还有机会，因为你父亲的离去，别人并不知晓。”艾九儿急切的说道，说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问道：“现在是谁在处理朝政？”
    天长答道：“当然是我代为监国，天昊和诸位兄弟代为辅佐。只可惜，我治国的才能并不怎样厉害，又是初涉朝政，难免有时候不比天昊他们更得群臣之心。”
    这倒是个问题，艾九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天长，我不是看低你，我是觉得你若觉得有难题不好解决，可以试着找赫连铭谈一谈，他在这方面毕竟比你接触的多一些，你说是不是？再者，我们眼下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以稳固你的皇位，保护一些人的安危最为重要。”
    天长点点头，虽然心里很不高兴自己这处理朝政方面比赫连铭弱，但他必须得承认这一点，也必须认同艾九儿所说的。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做了决定，看向秦轩，郑重的恳请道：“我去看一看赫连铭，你在这里陪着她，多跟她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千万不要焦急，更不能关心则乱。”
    一直都默默陪在一旁的秦轩点点头，似锦也点点头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们这边不会有事。”
    天长嗯了一声，便起身离去了。
    艾九儿只静默了一会儿，便拿起针线，准备刺绣，因为她发现每次刺绣的时候，心都能静下来，对待事情也更加理智一些。
    看着艾九儿选了一块明黄绸缎，秦轩凑了过去，说道：“你这是打算给他绣个搭配龙袍的腰带？”
    艾九儿点点头，说道：“秦轩，我们来理一理吧，你觉得这件事都牵扯了哪些人。”
    秦轩想了一会儿，皱眉道：“九儿，你太看得起我了吧，我才跟你认识多久，知道的才多少，哪里猜得出都谁牵连其中。不过你倒是可以把你心中的疑惑说给我听，我也能多知道一些。”
    艾九儿这才意识到这个秦轩和她很久未见，彼此并不算熟悉，就如同她不知道他的师门在哪儿，他也不会知道云依和风七是谁一样。
    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脑子里很乱，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便叫秦轩抓紧时间修炼，日后也多一些实力。
    秦轩知道艾九儿需要静一静，便和似锦离她稍远了些，各自进入了练功状态，艾九儿则继续一边刺绣，一边想事情。
    那厢，天长来到天牢，一路朝着关押赫连铭的玄铁牢笼而去，发现监守的侍卫更多了，心里对天昊的嫌恶又多了几分。
    如若不是他提前将艾九儿接到乾定殿住下，如果不是艾九儿跟他说起在离水谷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他引以为心腹的弟弟，竟一直在暗地里谋算他，试图把他拉下马。
    这个弟弟不但和他国勾结，还试图打着他的旗号将艾九儿困住，以此来要挟他和赫连铭，此等行径可真是令人鄙夷至极。
    好在如今已经看清楚这一点，否则，真真是要恨不能杀了自己。
    来到了玄铁牢笼外，天长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握了握拳，又抬手捂住了口鼻，实在是药味儿太浓重。
    他走过去，看着牢中的白衣男子，看他越发虚弱憔悴的模样，有几分怜悯之情。
    这人若非因为他，也不会落到此等境地。
    “又受刑了吗？”天长问道。
    赫连铭坐在长案前闭目养神，没有睁开眼睛，缓缓说道：“短时间还死不了，只是九儿还需要你照顾。”
    天长沉默了一会儿，不解的问道：“为何你明知道我对九儿是怎样的心思，对我还这般放心，仿佛把我当朋友一样信任着？难道你就不怕我趁虚而入，或者利用你来威胁九儿顺从我？”
    赫连铭说道：“你有你的骄傲，怎会做那样的事。九儿有九儿的性情，又岂会屈从。而我，也同样有我的眼光，断然不会看错了你和她。”
    “你这份自信真让我很是愤怒又无可奈何。”天长苦笑道。
    赫连铭微微弯起唇角，笑道：“你的光明磊落也同样让我别无选择，只能把你当成朋友。”
    天长微哑，问道：“何以见得呢？天昊做的那些事情，你就没往我身上想过？”
    赫连铭说道：“我有些累了，快直奔主题吧。”
    天长看得出他已经支撑得很是艰苦，立即说出了他来见他的目的，“九儿刚杀了赫连彬，就被人大肆宣扬，并被神佑国定为叛徒，举国追杀。你究竟为何被天昊困住，你既然不说，我也不好再问，只是，赫连铭，你连累九儿背上叛徒的污名，你对得起她吗？”
    赫连铭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够顾全的，今时今日的境地，他也同样选择不了。
    他是怎样被天昊困住的，暂时还不能说出来，就只能继续在这牢笼里受着，同时指望着天长能够照顾好九儿。
    其他的，他根本是无能为力了。
    见赫连铭默不作声，天长有些愤然的道：“难道你就没有办法脱困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长的声音太大，赫连铭的身子歪倒下去，有气无力的道：“你只管告诉九儿，我不会死，让她照顾好自己。”
    天长更加生气了，却也奈何不了赫连铭，只沉声怒道：“赫连铭，你最好不会死，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消失在九儿的记忆里！”
    “如若我死了，这样也好。”赫连铭声音沙哑的说道，然后不再有动静。
    天长又待了一会儿，无奈的离去，心中一片怅然，不知如何言说。
    他很敬重赫连铭身陷囹囫受尽折磨还如此淡定刚直，不但不急不躁，反而一副天地都在他手中，不会有差错的姿态。
    这样的赫连铭，真叫他搞不懂，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什么是能让他发狂的。
    刚出了天牢，天长遇见了天昊，见天昊和以往一样敬重而讨好的冲他笑，他只觉得恶心至极，却还是得做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他笑着朝天昊走去，和以往一样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感激的道：“这些日子，辛苦弟弟了，等登基大典，必定封弟弟一个尊贵的亲王封号。”
    天昊感激的俯首作揖道：“为皇兄分忧，是臣弟的福气，不知何时能喝上皇兄娶妻的喜酒。”
    天长哈哈大笑，然后忽然收起笑意，压低了声音问道：“看来弟弟是不在意皇兄娶敌国叛徒为妻？”
    “那有什么在意的？只要皇兄欢喜，别说是敌国叛徒，哪怕是本国叛徒，臣弟也是欢喜的。”天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答道。
    天长连连点头，一副很欣慰的样子说道：“那好，三日后的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就由弟弟操办吧。”
    天昊愣住，急声惊问：“三日后？登基？封后大典？是不是太急切了点……”
    “不急，不急，比起想要立刻逼我们祈天国杀掉赫连铭的人来说，还是太缓慢了点。”天长意有所指的说道，又拍了拍天昊的肩膀，笑着和他擦肩而过。
    天昊转身恭送天长离开，眉头深深的蹙起。
    三日后……太快了，一下子将他的计划给彻底打乱了。
    ==========
    不多时，天长回到乾定殿，还没靠近艾九儿，便见她急忙将针线收起，不禁皱了皱眉头，走过去问道：“怎么，绣得太丑了，不好意思让我看？”
    艾九儿没理会这句打趣，问道：“怎么样，都说了些什么。”
    天长叹了口气，说道：“几乎是什么也没说，他只说要你放心，他不会死，要你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听着这样的话，心里疼得跟针扎似的？”艾九儿难受的反问着，捂着心口，几乎无法呼吸。
    那样的话，简直跟生离死别差不多……
    如果真的不会死，何必再强调？
    “他是不是受了重伤，是不是天昊折磨他了？”她抓住天长的袖子，颤声问着。
    天长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她道：“九儿，他很好，他说他不会死，就一定不会死，你要相信他才是。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三日后我登基，若是天昊还不死心，我会杀了他。”
    “真的吗？你有把握能杀了他吗？”艾九儿已经再也不敢心慈手软了。
    赫连铭对赫连桉是很慈善的，结果赫连桉要杀了赫连铭。
    她对艾斌也是很心软的，结果艾斌恨她入骨，说不定现在跟赫连桉是一伙的，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天长对天昊是引以为心腹的，结果就是这个弟弟要害他。
    她曾经对赫连彬也手下留情，结果呢，赫连彬和赫连桉联合起来，设计了赫连铭。
    一个又一个教训，叫她再也不敢心慈手软！
    也许，她早就该心狠手辣，真真正正的做个毒辣女子，叫任何人都不敢招惹她。
    握紧了拳头，她微眯眼睛，眸光泛起一抹冷然的杀意，一字一字的说道：“从今往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犯到底！人伤我一根手指头，我，必取他狗命。”
    “好。”天长心疼的说着，将她拉入怀中，等她想要挣扎时，抱紧了她，再度开口道：“九儿，天昊要喝我娶亲的喜酒，我担心他要联合众臣劝我娶别的女子，便说要娶你，你……”
    艾九儿愣了一下，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你先松开我。”

 第197章 你不要担心娘

    天长仍旧紧抱着艾九儿，诚挚的恳求道：“九儿，嫁给我吧，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妻子，我不会逼迫你的，只要你不愿意，我一定不逼你做任何事情。”
    艾九儿微握双拳，没有回答，这种事情已经是在逼迫她了。
    她个人并不在意名声，但她现在见不到赫连铭，不能与他沟通，不知他若知道消息会是怎样的感受，所以她不愿意冒险。
    但天长所面临的问题也确实需要解决，而她想要救赫连铭，也是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的。
    只是，若真的嫁给了天长，他真的会像现在所说的那样，不会逼迫她，只是形式婚姻吗？
    她没有把握，便不能确定。
    微微勾了勾手指，艾九儿向秦轩和似锦求救。
    秦轩和似锦早在天长回来时就已经醒来，只是一直假装还在全神贯注的练功，其实一直在关注着艾九儿和天长，尤其是听到天长的求婚，便睁开了眼睛。
    此时收到求救信号，秦轩立刻起了身，似锦也跟在了他的身侧，朝着天长走去。
    秦轩边走边说道：“天长，你为什么要娶她，说个理由吧。”
    “是的，说个理由。”似锦附和道。
    天长哑然失笑，难过的将艾九儿松开，有些羞愤的道：“老子就是要娶她，需要什么理由？为什么要娶她，难道你们不知道？”
    秦轩面无表情的道：“知道你喜欢她，可她并不想做你的妻子，所以，你要想让她和你假装成亲，就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似锦和我都不能同意她成为祈天国皇帝的妻子，这对她的以后非常不利。”
    “老子知道！”天长怒吼，退后了一步。
    他握紧了双拳，咬了咬牙关，然后怒道：“我受够了！这样处处为她着想，丝毫不顾及自己感受的日子，我害怕了！我怕我哪天就被爱迷惑了心智，再也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光明磊落正直爽朗的皇甫傲天！我怕我也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她！所以，我请求你们，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别将我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成吗？”
    听着这番怒吼，艾九儿才猛然想起，天长他并不是一个极其擅长隐忍的人，他爱恨分明，他粗狂爽朗，而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她着想，也因此默默承受了许多苦楚。
    她缓缓合上双眼，低声说道：“天长，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我何尝不是一样？但是，你觉得你这样执迷不悟有什么好的吗？只会迷失你自己，也让我不再喜欢你。”
    说到这儿，她睁开了眼睛，恳请道：“天长，放手吧，不要再强求，我不想和你两败俱伤。”
    “我做不到。”天长说着，脸色苍白，踉跄后退了两步，捂住了心口，皱着眉苦笑道：“九儿，这里很痛，知道吗？”
    “我知道的，所以我要你放弃，别再固执，我真的远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艾九儿走过去扶住了他，柔声劝道。
    天长却痛苦的摇头，难过的道：“九儿，你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就那么一眼，我想让你做我的婆娘，其他的我都没有想过。我也想过放弃，可结果是，我不但没有放弃，还为了能够和赫连铭对抗而返回祈天国，却又因此而连累了你。时至如今，你叫我放弃一切，你觉得可能吗？”
    艾九儿哑口无言，对于天长，她是有许多欣赏和喜欢的，是个非常珍视的朋友。
    她感激他，也被他感动过多次，可这都不能让她接受他，那是对他的侮辱和伤害。
    深呼吸了一下，她凝望着天长满是痛苦挣扎的双眸，说道：“说吧，你的计划。”
    天长微微怔了一下才激动的问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艾九儿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三日后的登基大典，你有多少把握能够顺利继位，又能够掌握多少皇权，打算怎样对待安民联盟。”
    天长有些沮丧，但还是老实的答道：“我让天昊去操办三日后的登基大典，但我的真正打算是后天便在朝堂上将父亲的诏书拿出来，让百官知道，我才是拥有传国玉玺的继承人。”
    “天昊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继位的，你根基尚浅，百官也很难服你。”艾九儿一语道出登基后面临的最大问题。
    天长点头，看向秦轩，问道：“你能够想法子控制天昊的神智吗？只要一刻钟便可。”
    秦轩惊讶的道：“你要我对人动手？这可是有悖师训的……”
    似锦翻了个白眼，鄙夷的道：“先前在离水谷，难道不是你出的手？”
    秦轩略显尴尬，解释道：“那是木木做的，不是我，如今木木还没归来，我也别无他法，断然不能违背师训。”
    “好，我理解，那你走吧，这里不再需要你。”天长没好气的说道。
    秦轩尴尬的唇角抽了抽，有些生气的道：“需不需要我是你说的吗？九儿还没赶我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我知道我不帮你就等于不帮九儿，但九儿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指责我。”
    天长冷哼一声道：“你讨厌我的固执，我也同样不喜欢你的谨慎，我能为九儿不顾一切，你却连师训都不敢违背，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赫连铭死在天牢才高兴吗？可惜，有我在，你半点机会也没有。”
    “别吵了，”艾九儿平静的出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帮我，既然如此，就不要埋怨对方了。天长，秦轩他做的很对，我是需要他的帮助，但不是以连累他为前提的，天昊那边，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她话音刚落，似锦自告奋勇的道：“本座可以将他控制住，让他不能出现在登基大典。”
    此话一出，三人同时一愣，然后开始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如果那天天昊不能出现，天长顺利登基的可能性就要大上许多，但谁也不知道天昊会不会已经做过安排。
    若是他已经交代下去，若他突然和外界断了音讯，就将赫连铭杀了，就彻底完了。
    说到底，赫连铭还在天牢，他们便处于被动。
    “不能将赫连铭放了吗？安民联盟已经随时准备开战了。”片刻寂静后，艾九儿问道。
    天长想都没想的摇头，解释道：“祈天国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谁要强攻，便是倾全国之力，冒着覆国的危险，也要竭力迎战的。也正因为我祈天人的不畏生死，也要保全骨气，这才能够强大至今的。否则，只怕早就成了王国之怒。”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安民联盟叫嚣的那般厉害，却始终没有正式出击，原来他们也是没有把握的。”艾九儿呢喃说道，心中安定了许多。
    她刚说完，天长朝着殿外而去，说道：“天昊来了，我去见他。”
    艾九儿顿了一下，立即跟上去，不容拒绝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反正你已经说了要娶我，我也是逃不掉的了。”
    天长没想到她会突然答应和他成亲，瞬间呆住，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不走了？”艾九儿走远了几步才发现天长不在身侧，回首问道。
    天长激动的道：“我太高兴了，我没想到你会愿意嫁给我。”
    面对天长的喜悦，艾九儿很不忍心，但她不得不狠心的道：“天长，你应该知道，这是情势所逼，并非我心甘情愿真正要做你的妻子。只不过我既然被神佑国定位叛国之徒追杀，那便索性坐定了这个罪名，看它能奈我何。”
    “我知道。”天长颓然说道，用力的握了握拳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和艾九儿一起出了乾定殿。
    刚出乾定殿，二人一眼便看见一袭紫衣的天昊身旁，有一个白衣女子，赫然是很久未见的凤秋。
    艾九儿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凤秋，一时愣住，动了动唇，却没有喊出一个字来。
    凤秋见到了艾九儿，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这才知道，天昊没有骗她，女儿是真的有孕在身，真的成为了神佑国的叛徒。
    “九儿，娘对不住你。”凤秋哽咽着道歉。
    时至今日今时，艾九儿早已没有力气去计较曾经的瞒骗，她看着鬓间发丝都白了的凤秋，心疼的问道：“娘，您还好吗？”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凤秋说着，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隐约间，艾九儿仿佛看见凤秋的指缝里渗出血丝来，只是她刚要上前，却被天昊拦住。
    天昊笑望着艾九儿，说道：“你母亲病重，是本王寻医救治，她才活到今日。”
    艾九儿将信将疑，看向凤秋，试图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凤秋点点头，说道：“九儿，娘本来就是快死之人，先前你师父将我带回离水谷竭尽全力的救治，却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后来到了祈天国宫中，身体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你不要担心娘。”
    “你带我娘来这里做什么？”艾九儿看着天昊问道，忽然不明白他是想撕破脸，还是准备继续人面兽心。

 第198章 要做皇甫傲天

    天昊微微蹙眉，有些不悦的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我早就知道皇兄想要娶你，也早知道赫连铭和你之间的关系，为了避免你来我祈天国之后还有所挂念，便提前将你母亲接来好上照看，怎的你不但不领情，还要责怪我？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利用你母亲，威胁你做些什么吗？”
    艾九儿不置可否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天昊突然哈哈大笑，点头道：“当然是啊！不然你若是不愿意嫁给我皇兄，我为皇兄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是的，弟弟都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九儿你不要误会他才是。”天长轻轻握住艾九儿的手说道，悄无声息的示意她冷静一下。
    冷静，确实必须冷静，艾九儿很快冷静下来，感激的向天昊施礼，“是九儿多心了，还望弟弟海涵。”
    “皇嫂言重了，本是臣弟唐突，没有事先和你言明，快快请起。”
    天昊说完，又对凤秋道：“伯母，该回去吃药了。”
    凤秋看着艾九儿，欲言又止，俯首说了一个“好”字，便跟着天昊走了。
    目送天昊和凤秋离去，艾九儿已然明了天昊是在给她一个警告，要她别指望着依靠天长能够救得赫连铭和她的母亲。
    她明白天昊的意思是想拉拢她做帮手，但是，她打心底里不愿意和天昊成为一丘之貉。
    “也许，由始至终都是我错了。”天长忽然感叹了这么一句。
    艾九儿明白这句话，因为天昊本就是最佳的继位人选，多年来一直处心积虑的为了继承皇位做了很多事情，可半路杀出个天长，最得皇帝喜爱，才害得他前功尽弃。
    这种事情若发生在她艾九儿的身上，也会不择手段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的。
    只是，事已至此，谁都得维护自己的利益，她并不觉得天长有什么错。
    若是错，也错在认识她。
    “九儿，我们能否各退让一步。”天长仰头看湛蓝的天空，轻声问道，语气却是那般的沉重。
    艾九儿也抬头看天，看这无尽的天空，心中是无尽的惆怅。
    她问道：“怎么个退让法儿。”
    “我放弃继承皇位，你放弃和赫连铭在一起，而赫连铭，放弃手上的皇权。”天长不疾不徐的说道，心中并没有抱半点的希望。
    因为，谁也无法确定他们退让之后，他人是否能放得过他们。
    艾九儿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沉默不语，只是转身回了乾定殿，在等待着天长登基大典的到来时，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天晚上，秦轩睡下后，艾九儿问似锦：“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似锦沉默了一会儿，冷冽的答道：“本座又不是人，除了忠于主人，挚爱繁华，从不在乎任何，可你不同，你有许多眷恋，所以你注定不能肆意妄为。”
    “是的，我不能不顾及天长，不能与天昊为伍去伤害他。”
    “可反过来想，天长归来，抢了天昊该得的皇位，本就该承担应有的一切。但他是为了和少主争你才要当皇帝的，如今却不肯为了你放弃皇位，这本就是伤害了你。”
    “话虽然可以这么说，但他终究不是故意的。而且，即便没有天长，赫连桉也不会放过赫连铭。”
    “那不同。”
    “是啊，一个是神佑国的国事，现在却升级到苍穹大陆的大事。”
    这一夜，艾九儿没有睡着，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取舍。
    若帮着天长争夺皇位，势必置赫连铭和凤秋于危险之地。
    若帮着天昊打击天长，也未必就能救得了赫连铭和凤秋，因为还有个赫连桉。
    而无论她怎样选择，天昊都不可能信任她。
    一夜无眠，艾九儿挑灯刺绣，真希望人生就像刺绣这般简单，绣错了可以重来，只是留下一个几不可见的针眼罢了。
    翌日清晨，艾九儿见到了被天长领来的沐泽深和沐云笙，以及风七和云依，还有那个朵蓉，这让她很意外。
    “你们都来了，离水谷怎么办？”艾九儿震惊的问道。
    沐云笙答道：“离水谷已经成了空谷，谷中长老和弟子已经分散到我们神佑的边境。”
    艾九儿哦了一声，看向云依，始终不懂她之前为何会帮着天长给她送信，还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迎着艾九儿疑惑探究的目光，云依低下了头，缓缓跪下，愧疚的道：“九儿，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离水谷……”
    “到底怎么回事？”艾九儿不解的问道。
    云依哽咽哭泣，风七上前解释道：“是天昊骗了云依师姐，云依才帮了他，帮皇甫傲天送信，可是，九儿姑娘，云依师姐她从来都没想过伤害你，也始终忠心与离水谷，她不是故意的，还请你原谅她。”
    艾九儿恍然，原来她猜测的是错的，云依不是身世特殊，而是喜欢上了天昊。
    也是，天昊那人要长相有长相，要智慧有智慧，又多的是计谋，云依这小姑娘哪里逃得过去。
    走过去将云依扶了起来，艾九儿塞了一方丝帕到她的手中，笑着说道：“傻丫头，说开了就好，别哭了。”
    “呜呜，九儿，我好难过，他怎么会是那样一个人啊！呜呜呜……”
    云依哭的很凶，艾九儿听得难过，这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美女也是难过美男关的，云依生性单纯，这次怕是彻底受伤，再也不敢轻易相信男女情爱了。
    安抚了云依几句，艾九儿让风七把云依扶去休息，这才看向一直假装自己不在的天长，感谢的道：“谢谢你把他们都接了过来。”
    “是我该谢谢你对我如此信任才是。”天长尴尬又感动的道。
    艾九儿苦笑，坦白道：“今时今日，我也只有全心的信任你才是。”
    这话说的直白，有些伤人，但却是大实话，天长也没法去计较，转而说道：“明日在朝堂之上，我便要宣告诏书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艾九儿点头，说道：“别封我为后，我当不起这个身份，如若非要在明日宣布纳我为妃，那便拟封号为醉妃吧。”
    “这是我家少主取的封号！”似锦不高兴的喊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解释道：“是的，是他拟的封号，我很喜欢这个封号。”
    一瞬间，天长步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原来，他根本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他以为她会因为感动而对他心软，可她却毫不留情的在他心尖上刺上一针。
    醉妃，醉妃，她只做醉妃，只做赫连铭的醉妃。
    他祈天国的皇后，她不稀罕，她只想做赫连铭的女人。
    这一刻，绝望的滋味弥漫心头，天长终于尝到了痛彻心扉无以言表的感受。
    他痛，痛的忍不住坐到了地上，抱着脑袋，咬紧了牙关，忍着心头的疼痛。
    他所做的一切，他回到祈天国，和父亲相认，都是为了能够和她在一起，为了给她安稳的日子，可结果呢？他没有给她带去一点欢乐，也没让自己好过一点。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
    如果他不回来，天昊能够顺利登基为帝，就不会和赫连桉勾结，就不会有这接下来的一切。
    突然，他觉得累了，不想再这样强撑下去了，不想再这样互相折磨。
    他缓缓抬头，仰望着双眼满含心疼的艾九儿，心中是有些欣慰的，便更加坚定了心中选择。
    他看着艾九儿，缓缓笑了，说道：“婆娘，老子不当皇帝了，老子还是喜欢你笑着的模样，不想看你寝食难安愁容不展。”
    他慢慢站起身来，笑道：“臭婆娘，你怎么不早点打醒老子呢？老子喜欢的本就是临危不乱笑容满面的样子，哪里是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朝着艾九儿走去，嘿嘿笑道：“与其让你讨厌我，不如让你感激我，记得我的好，你说是不是？”
    他握住了她的手，低头凝视着，轻轻抚摸着，柔声说道：“九儿，我不做天长了，我要做皇甫傲天，做那个对你好的同时，也会感到开心的皇甫傲天。”
    艾九儿无言以对，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感动，心生钦佩和感激。
    所有人都看着艾九儿，看她如何选择，是努力保全天长的皇位，还是只为救赫连铭和凤秋。
    其实，眼下的情势，很明显是先保命要紧，可他们都知道艾九儿的心地其实是仁善的，哪怕她一副狂傲狠辣的样子，也无法改变她内心里的仁善。
    更何况，这个男人是真心待她好的，是因为她而废了一只手，是因为她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这个抉择，看似容易，其实很难，看似很难，其实很容易，不过就是一个取舍罢了。
    只是自古忠义难两全，就看她先选哪一个了。
    艾九儿想了很久，却其实并不久，因为这个选择她已经考虑过多次。
    此时真正面对，她以为自己会很为难，可心中的答案却那么轻易的就浮上心头，不容动摇。

 第199章 不能让你出去

    艾九儿缓缓的笑了，说道：“傻子，赫连铭说了他不会死，就是不会死，你不用太担心他，先保住皇位再说吧。”
    天长愣住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都呆呆的看着艾九儿。
    她却很平静的解释道：“天长，你可别忘了，赫连桉不会放过赫连铭，我还指望着日后你能保护我们。你刚才的那番话，我很感激，真的，我谢谢你对我这般诚挚而无私，只是我无以为报。”
    “不！你已经回报我了！”天长激动的将艾九儿揽入怀中，力度却并不大，因为他时刻都记得，她是个孕妇，绝不能碰到她的肚子，哪怕再怎么想用力将她抱紧，也一定要小心。
    他感动的继续道：“九儿，这等境地你还不放弃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救出赫连铭，和他进行最公平的竞争！”
    听到竞争二字，艾九儿愣了愣，她没想到刚刚才说过放弃的天长又要追求她了。不过只一瞬间她便明白，天长说的只是要做那个开开心心的皇甫傲天，并没说放弃他。
    她想了想，觉得天长很不容易，便抬手抱了抱他，然后挣开他的怀抱，笑道：“这件事，等赫连铭出来，我会和你们好好的谈一谈。”
    “好，那现在先撇开这些儿女情长，以救出赫连铭为首要。”天长郑重的说道，一一看过众人，示意众人靠拢过来，一起想办法救赫连铭。
    然而，就在天长刚准备说话时，忽然僵住，身子晃荡了一下。
    但见他的神色变化，艾九儿心中一惊，已然知道天长是感受到了什么动静。
    这乾定殿有上古神迷阵法庇护，她从住进来就没听到过外面的动静，可她相信天长有办法听得到，而此刻，他必然是听到了什么。
    她越想越心慌，心急之下扯住天长的袖子，追问道：“天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天长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九儿，你先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看天长紧张的反应，艾九儿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执意跟了过去，掷地有声的道：“天长，你休想瞒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你也应该让我和你一起承担！”
    说完这些，她还未见天长有所动容，继续道：“别忘了，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就应该共患难！”
    “不，九儿，这是我的事，你帮不了，我自己能行。”天长急切的说道，头也没回的往外跑。
    这一刻，艾九儿生气了，因为天长把她扔开，她觉得自己很无用。
    她执意追了过去，并喊上了秦轩和似锦，然后对天长说道：“皇甫傲天！今天你若敢把我撇开，休怪我日后跟你再无往日情分可言！”
    这句话将天长给震骇住了，他最怕的就是艾九儿跟他一刀两断。
    他顿住了脚步，咬紧了牙关，迟迟的没有动作。
    艾九儿和秦轩追了上去，秦轩说道：“天长，既然大家是朋友，就不要见外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多多少少应该还是可以帮助你一些的。”
    天长低下了头，呼吸非常的沉重，仍旧没有说话。
    看他这状态，艾九儿越发慌乱，拳头一握，大步朝着殿外而去。
    她刚走出两步，天长大喊：“九儿！不要出去！”
    听得这一声喊，艾九儿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僵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小声问道：“难道……是……和我，有关？”
    天长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满眼的疼惜和悔恨自责。
    艾九儿懵了，脚步踉跄了一下，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莫名其妙的开始心痛的厉害。
    她忙抬起左手捂住心口，又抬起右手擦掉眼泪，强作镇定的问道：“是赫连铭出事了，是吗？”
    天长动了动唇，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
    人都说人类是最需要拥抱的人，是最需要温暖的人，可这一刻，艾九儿却觉得这个拥抱让她寒冷彻骨，让她心底结了霜一样的疼。
    一定和赫连铭有关，一定！
    “似锦！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大声嘶吼，眼睛微微泛起了血丝。
    似锦大声应道：“是！少夫人！”
    眨眼间，似锦幻化成人，一个银发白衣的娇俏少女，身姿轻盈无比迅速的飘然而去。
    “不！似锦不要去！”天长大声喊道，然后忽然推开了艾九儿，迅速的结着手印。
    但见他动作，艾九儿一下就猜到他是要引发上古阵法的什么功能，立即稳住身子，朝着天长袭击而去。
    秦轩也迅速明白过来，和艾九儿一起去制止天长，不让他动手阻拦似锦。
    可是，他们两个没有想到，天长是那么的强大，内力外泄，震摄得他们根本无法近身。
    看着天长的发丝和衣袍无风自动，艾九儿心里震撼，越发担心似锦都无法离开乾定殿，忙大声喊道：“师父！师兄，你们都快过来帮忙，别让他拉住似锦，我一定要知道赫连铭他还好不好！”
    一声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奔了过来，共同朝着天长出手。
    可天长却还是固执的不肯收手，一边肆意的将内力外泄，形成一个防御罩，一边继续结着手印默念着口诀，竭力要启动封闭模式，令任何物体都进出不得。
    艾九儿着急，所有人都着急，因为如果他们强行竭力攻击天长，势必会两败俱伤。
    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必须要知道！
    示意众人收手，艾九儿抽出腰间软剑，横在了自己颈前，冷声喝道：“天长！给我住手！否则我死给你看！”
    天长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也闪烁了一下，但转瞬间却坚定的道：“九儿，不要胡闹，我必须把乾定殿给暂时封住，不能让你出去冒死！”
    闻言，沐云笙脸色大变，惊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凤秋她遇到危险了？！”
    这时，艾九儿才豁然想起，凤秋也在天昊的手里！
    拳头一握，她执着软件猛然朝着天长扑去，大喊道：“给我破！破！”
    她迅速凝聚力量出击，沐云笙他们也在她出声之时出了声，竭力朝着天长袭了过去。
    “嘭！”天长被众人联合力量给震飞，倒在了地上。
    “噗”的一声，是受了内伤的天长，吐了血。
    然而，见此情形，艾九儿不但没有担忧，反而松了一口气，转身边走，边走边道：“师父，师兄，麻烦你们在这儿照顾好他，我会尽早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沐云笙紧步跟上，不用推辞。
    艾九儿也没劝阻，只是回首对出声阻拦她的天长说道：“你去灵泉休养一日吧，外面的事情就暂时交给我们。”
    “九儿……你何苦……”天长虚弱而痛苦的问道。
    艾九儿弯唇一笑，没有解释，只是步伐更加坚定的朝着殿外而去。
    有似锦在，这乾定殿的保护层还可以自由出入，她不担心出不去。
    可如若刚才天长成功，那就是似锦都出不去，他们就都出不去，外面发生了什么，就都不能得知了。
    眨眼间，艾九儿和秦轩，以及沐云笙就来到了乾定殿的殿门口，却只见似锦跪坐在那里，并不见其他人。
    艾九儿傻眼了，忙走过去，蹲到了似锦的身旁，小声问道：“似锦，怎么了？”
    似锦没有说话，哽咽着扑到了艾九儿的怀里，然后趁着艾九儿安慰她的空荡，无声的用眼神示意秦轩将艾九儿打昏。
    秦轩意识到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而且似锦是不愿意让艾九儿知道，更不愿意她参与其中的。
    他也很想让艾九儿远离可能的危险，可是，他不忍心。
    他缓慢的走上前去，看着似锦，问道：“似锦，到底发生了什么，别再瞒着她了，未知的恐惧总是最吓人的，你忍心再看她担惊受怕吗？”
    似锦眯了眯眼，目露凶光，恼怒的盯着秦轩。
    秦轩却不为所惧，继续道：“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也不愿意做被守护起来的人，她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所努力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和你家少主并肩前行。似锦，你真的打算瞒着她吗？你愿意看到她不能继续成长吗？”
    简单两句话，似锦被说动了，她确实希望少夫人是和少主一样强大的人，是不用少主费心保护的。
    如今，少主遇险，她不想少夫人也陷入危险境地，可秦轩这小子说的对，一味的保护，只会折断少夫人的翅膀，不能让她飞的更远。
    似锦沉吟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了艾九儿，扶着她起来，仰头看着她道：“少夫人，你能向我保证，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能够承受的住吗？”
    艾九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又强调道：“你别忘了，当初小白说他死了，我也没有一蹶不振，而是立刻前来找他。”
    “好，我信你。”似锦说道，然后牵着艾九儿的手，朝着殿外而去。

 第200章 岂能自封后位

    秦轩和沐云笙紧跟其后，和他们一起离开了乾定殿，然后一路旁若无人的出了皇宫。
    对于无人阻拦，艾九儿并不感到疑惑，因为这必定是天长和天昊都下过相关的命令，不让人拦着他们的行动。
    一路上，艾九儿没有问一句什么，似锦也没有说一句什么，因为一切的言语都失去了力量，他们已经不需要安慰，只需要看清现实，并作出相对的应对。
    走过皇宫共门前空旷的广场，在将要进入人群之中时，秦轩和沐云笙做了同一样的动作，都从怀中掏出了一方丝帕，递向艾九儿。
    艾九儿微怔，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一层面纱，说道：“这一个应该够了。”
    “保险起见，还是再戴一个吧。”秦轩说道，却是将手中的丝帕又放回了手中，而沐云笙也和他一样，低头将丝帕收了回去。
    似锦看了看，觉得好墨迹，随即出手，将两人怀中的丝帕都扯了出来，然后踮着脚尖为艾九儿系上，催促道：“走吧，随时准备跟着我离开，天昊肯定设计好陷阱等着人跳进去。”
    三人点点头，静静的跟在银发少女的身后，一言不发，目不斜视，丝毫不在意旁人讶异的注目。
    这两男两女，一女身姿曼妙，虽然戴着三层面纱，那眉眼却透着绝上光芒，不但让人认定她是绝色美女，还多了几分想要探究的好奇。
    另一女，还很年少，容颜娇俏，身姿轻盈，肤白若雪，奇怪的是，一头长发却白了，但却显得更加动人，仿若冰雪仙女一般。
    那红衣男子，神秘魅惑而漠然。
    那白衣男子，淡漠疏离而清俊。
    这样的两男两女，任凭哪一个，走到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更何况是四个一起出现，当然引起不小的轰动。
    不过，那些路人并没有过多的将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而是在看过之后，急忙的赶向某个方向，某个和他们同路的方向。
    一路走过人烟稀少的街道，艾九儿有些明了，必定是有人呗示众了，只是那人是凤秋还是赫连铭，她一时间猜测不到。
    走着走着，人头攒动，几乎无法前行。
    但有似锦开道，而他们又都是有身手的，便也能轻易的向前行进。
    越走越前，艾九儿的步子越发沉重，仰着头朝前方的上方看，想要看到些什么。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到，一路走来，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扭头看似锦，她想，肯定是似锦怕她听了什么难受，便将他们的周遭给封印住了。
    心中感激似锦的贴心，艾九儿握住了似锦的手，想给她一些安慰和力量，也给自己一些。
    到了此刻，她已经猜到是赫连铭了。
    然而，真当似锦停住步子，真当她抬头看见被绑在高架之上的白衣男子时，她的双腿还是虚软，几乎站不住。
    原来，天长神色突变，是有人向他禀告，赫连铭被绑在菜市口示众。
    原来，天长想要困住她，是不想她看到这一幕而难过心痛。
    原来，天长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来冒险救赫连铭。
    原来，天长对她的情意，已深重到这等地步。
    赫连铭是谁？是聚集了安民联盟要震慑祈天国的人，是祈天国的首要敌人。
    赫连铭是谁？是安民联盟以战争为要挟要“救”的人，是侮辱了祈天国人尊严的人。
    这样一个人，祈天国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敢将他放了。
    可天长却想那样做。
    看着高架之上垂首的赫连铭，艾九儿心痛无比，慢慢的朝着前方继续挤。
    然而，似锦将她给拉住，低声说道：“少夫人，你不能出事，一点都不能。”
    是啊，似锦的少主已经被困，她怎能出意外？
    她是赫连铭的女人，一旦出现，若被祈天国人知道，怕是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她是怀了赫连铭孩子的人，她就算自己不怕死，也要保住宝宝才行。
    更何况，赫连铭怎会愿意看到她冒险？
    可是，她想离他近一些，想看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握紧了似锦的手，声音沙哑的道：“就靠近一点点，就一点点。”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
    那被绑着示众的男人是她的爱人啊！是她那高高在上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人啊！
    可此刻，他却被绑在菜市口，被示众……
    忽然，头顶飘过一抹绿色，艾九儿抬了抬下巴，看清了那片绿色是什么，是一片烂掉的白菜叶子。
    只一个眨眼间，只见一片又一片的菜叶子，一个又一个的鸡蛋，一个又一个的番茄，都朝着高架之上的白衣男子扔了过去。
    眼看那些肮脏的东西都朝着赫连铭飞过去，艾九儿再也无法忍耐，飞身而起，一个一个掌风袭向那些东西，将它们打偏。
    她什么也听不到，她飞离了似锦的身旁，却还是什么都听不到，她才知道，不是似锦封印了什么，而是让她暂时变成了聋子。
    她毅然决然的朝着赫连铭飞身而去，双脚落在他的身前，才发现，他的脚下，是堆积整齐的一根一根劈柴，极干极易燃烧的劈柴。
    原来，天长那样反应，是因为赫连铭即将被示众焚烧，和当年他的母亲那样，被众人叫嚣着要焚烧至死。
    可是，他赫连铭何罪之有呢？他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子民。
    她挡在他的面前，他昏迷在她的身后，并不知道她在他保护他。
    她为他挡着那些肮脏的东西，不要那些东西脏了他纯白的衣裳，侮辱了他的尊贵。
    她不顾似锦的传音入耳，只想和他站在一起，不管是这肮脏的袭击，还是即将而来的焚烧。
    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她的出现，激怒了祈天国人，却没有任何侍卫前来将她驱赶，反而是努力阻止愤怒的百姓爬上柴堆，甚至还为她挡下一些重物。
    她不去想这是为什么，她只是想和赫连铭在一起，其他的，她都不想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体内的力量再怎么浑厚，也抵挡不住源源不断的输出攻击，终是感到疲惫，转身收了手。
    她不再怕那些肮脏，她还要留些内力保护她的孩子。
    可是，并没有东西砸在她的背上，一点都没有。
    她茫然回首，看到了秦轩和沐云笙，那一抹红，那一抹白，那样的耀眼，朝着她笑，笑的那样明媚，那样温暖。
    她感激，却没有道谢，而是笑了一笑，转过头去，去看赫连铭。
    她捧起他的脸，抚摸他冰凉的银色的遮目面具，看他的眉，看他合着的眼，看他的唇。
    她将手搭在他的脉搏，感受那虚弱至极的跳动。
    她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着那缓慢而轻柔的声音，心里揪着的疼。
    她的赫连铭，她的摄政王，她的夫君，这样的虚弱，这样的狼狈。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和她在一起，抛弃了他拥有的一切，承受着他不该承受的一切。
    握了握拳，她转过身，站在秦轩和沐云笙的身后，看向似锦，轻轻动了动唇，无声说了两个字：“帮我。”
    似锦看懂了那两个字，但她并不懂是怎样帮艾九儿，只是她还是点了头，不动声色的朝着前方挪了挪，力求离她更近。
    将目光从似锦的面上离开，她从秦轩和沐云笙的缝隙中走到了他们的前面，缓缓抬起手，捏住她的面纱。
    轻轻用力，扯掉了面纱，她笑看着下方的那些祈天人。
    她相信，她的容颜姿色，至少能够让这些民众惊呆几秒钟，至少也会有几秒钟。
    如她所料，所有人都被她的绝上容颜和不俗风采所惊艳，而她趁着这个寂静开了口。
    她笑容轻淡却高傲的道：“天昊，四皇子，热闹看够了吗？”
    她话落，一个紫衣男子从众人头顶飘飞而来，又惹得众人一次惊艳。
    天昊犹如天降神兵般的落在她面前三步外，俯首作揖，笑道：“皇嫂说笑，臣弟岂敢看皇嫂的热闹，只是不太明白，皇嫂为何要护着我们祈天国的敌人。”
    一声称呼，几乎将艾九儿逼到了绝路。
    但她已经猜到天昊会这样，淡然的笑道：“你可能忘了，我也本是神佑国人，是神佑国摄政王的旧人，是神佑国的叛徒。”
    一声自我介绍，将连连惊艳两次的民众震惊的目瞪口呆。
    艾九儿很满意这种情景，这样才能显得她更冷静。
    她笑望着下方众人，正式的做了自我介绍，说道：“诸位，本宫便是你们闻名已久的艾九儿，神佑国的叛徒，祈天国的功臣！如你们所想，本宫是四皇子的皇嫂，是三皇子的妃子。日后，也应当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但声音并不大。
    天昊含笑看着艾九儿，倒是没想到她如此胆大，敢在这种情形下说日后会当皇后。
    他笑了笑，大声说道：“皇嫂，百姓面前，可不要乱说话，父皇正在养病，还未定下太子人选，你岂能自封后位，这实乃是大不敬，论罪当诛啊！”

 第201章 恳请真神原谅

    艾九儿笑容依旧，索性爆料到底，定定说道：“恐怕诸位不知，先皇已经归去，只是唯恐他国小肖趁机作乱，才秘不发丧。如若没有贼子作乱，我的夫君，正在监国的三皇子，将于两日后登基。”
    一语落，场面再度哗然，片刻的议论之后，开始有人高喊“三皇子初涉朝政，怎能担当大任？！我等恳请四皇子继位！”之类的话。
    听到这些话，艾九儿笑了，原来天昊还请了这些水军来唱戏。
    虽然直到此刻，她也不太清楚天昊到底做的什么打算，但她知道，天昊的目的自始自终都是要当皇帝。
    所以，当她听到这些，她笑了，笑的很大度，说道：“诸位所言极是，我家夫君确实是初涉朝政，可是，诸位却不知，他离国多年，卧薪尝胆，终于成功离间了神佑国皇帝和摄政王的关系，将摄政王引到了焱山，又催动了焱山火山爆发，趁乱将摄政王擒住，才震摄得安民联盟不敢轻举妄动！”
    “他所做的付出和牺牲，诸位不知，百官不知，祈天国上上下下的国人不知！可先皇却知，我艾九儿也却知！”
    她声音洪亮，抑扬顿挫，令闻者颤动。
    明媚阳光下，她绝色的容颜清丽倔强而高傲，继续说道：“他，天长，祈天国三皇子，幼年离家，背负先皇交代的任务，前往神佑国，隐姓埋名十数年！十数年里，他吃尽你们无法想象的苦头！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对他来说，只要能为国民谋福利，死也是在所不辞！”
    “他，天长，右手废掉，毫无知觉，却从未向任何人说起！因为他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感激，也从不觉得这算什么牺牲！他只想为国效力，为祈天国百姓造福！”
    “他，天长，成功归国，深受先皇看重，却从不骄傲嚣张。”
    “他养精蓄锐，厚积薄发，一直隐忍，敛起他的治国才能，只是想和众兄弟和睦相处，可结果呢？结果是有人想要暗害他！暗害他这个为了国家差点丧命的皇子！”
    “诸位！在场的诸位！在场爱国的诸位！你们知不知道！他已经派人和安民联盟谈判好！只要将神佑国摄政王放掉，就言归于好，而这只是缓兵之计，并非真的伏低做小的投降。可你们呢？你们的四皇子，却在三皇子筹备大军将嚣张的安民联盟一举击退时，要将神佑国摄政王焚烧致死！”
    “你们有没有想过，安民联盟的盟主一死，将激起天下之怒，而这怒意，毫无疑问的，会将神佑国焚烧得一根草都不剩！”
    “你们有没有想过，神佑国摄政王，为何能够在短时间内，联合诸国，成立安民联盟？！嗯？”
    “你们有没有想过，背叛了神佑国的我，为何要冒着众怒来救神佑国摄政王？！”
    “让本宫来告诉你们！让我这个背叛了神佑国的未来皇后告诉你们，神佑国，名副其实，是神庇佑的国家！而神佑国，每一个朝代，都有一个真神存在，隐秘的庇佑着神佑国！”
    “让本宫再告诉你们，神佑国摄政王，便是这一朝的真神！真真正正的神！”
    她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落下，退回赫连铭身前，挑起他的下巴，将他的遮目面具给摘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赫连铭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淡淡的看向众人，淡漠，却亲和，高贵，却仁善，仿佛真神显身，光芒照拂大地。
    一瞬间，只听噗通噗通的声音，已有不少民众跪地，被赫连铭宛如谪仙的容颜给折服，虔诚的跪拜。
    赫连铭看着众人，回响着醒来之前隐约听到的话，缓缓闭上眼睛，进行了快速的思考，然后再度睁开双眼，缓缓开口，唤道：“似锦，过来。”
    他声音轻柔而飘渺，不但不显得虚弱，反而显得慈悲而温和。
    一声轻唤，一头银白长发的娇俏少女飞身前往高台，俯首跪在了犹如谪仙的男子脚边，是最虔诚的尊敬与忠心。
    下方的民众，被统治者用鬼神论收服的民众们，越来越多的跪下，祈求真神福泽庇佑。
    在这些民众的心中，真神是不用分国界的。
    在这些民众的印象中，神佑国摄政王本就很是神秘，少年成名，虽征战四方，善心却也为天下所知。
    尤其是摄政王府建成之时，百姓自发捐款为其建造的府门，被人广而传之。
    看着这情形，艾九儿握了握微微颤抖的拳，抿了抿干涩的唇。
    那一番言辞，说得她口干舌燥，更是有些窒息。
    但她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她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诸位！请起！请速速起来！神佑国摄政王虽是真神，却非我祈天国的真神，我们无须拜见他！”
    民众微怔，有些迟疑，却并没有人起身，反而更多的人跪了下去。
    只转瞬间，在场几乎所有民众都跪了下去，不住的磕着头。
    仔细看去，除了天昊的侍卫们，以及他收买的水军们，其他无辜无知的百姓，都在跪拜赫连铭。
    艾九儿有些哑然，她没想到事态会这么有利于她。
    她微微回首，看见了一头身穿银白虎甲的花斑虎，才瞬间明了。
    这里的任何人，都可以怀疑犹如谪仙的赫连铭不是真神，但他们亲眼看到一名少女幻化成虎，跪伏在那白衣男子面前，便由不得他们多想。
    再看天昊，他凝望着赫连铭，目光渐渐涣散，而后竟是噗通跪了下去，朝着赫连铭磕了头。
    这举动，太令人诧异，惊得艾九儿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然后，她回首看向秦轩，看到他额头上密布的汗珠，这才明了，是秦轩不顾师训，控制了天昊，也难怪之前她说那些不利于天昊的话，却并没遭到阻止。
    原来，秦轩在帮她。
    看清这一点，她更加有信心了，有信心能够将赫连铭成功救出。
    她看着似锦，无声示意它将绳索咬断。
    似锦立即执行，将绳索咬断，并在动作的同时，示意赫连铭一定要撑住，一定要保持住真神姿态。
    赫连铭以眨眼表示他能行，勉为其难的在似锦将绳索咬断时，旋身落座在似锦背上的虎鞍，单手扶住了扶手。
    他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下方民众，目光慈悲而怜悯。
    他没有看艾九儿，因为他知道，他不该去看她，不能去看她。
    他记得，就在方才，她称天长是她的夫君。
    他不相信，绝不相信。
    但是，他不能拆她的台，不能打乱她的计划。
    他记得她说过，要相信她。
    那么，他就信她。
    一片安静，只有磕头的声音，和跪地的声音。
    这一刻，没人不相信赫连铭不是神仙，尤其是当那花斑虎慢慢的显露出真身，成为泛着淡淡银光的六翼天阶玄虎时，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恐和祈求。
    他们为他们之前对真神的不敬而恐惧。
    他们为他们的未来而祈求真神既往不咎。
    所有人，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跪拜赫连铭。
    当然，秦轩没有跪下，沐云笙没有跪下，她艾九儿也没有跪下。
    他们站在真神的面前，一副捍卫真神尊严的姿态，那般的不卑不亢。
    此时此刻，艾九儿已然清楚赫连铭脱离的困境，但她还拿不定主意，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想了想，想起了受伤的天长。
    再看向赫连铭，她凝望着他，动了动唇，闻声的问道：“还好吗？”
    赫连铭不动声色的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微微一笑，说道：“诸位请起，本王此时在凡间，岂能以真神身份受尔等跪拜。本王有愧，以祈天国摄政王的身份，愧对众生。但请众生相信，本王的存在，并不只为了庇佑神佑国，而是为了维护苍穹大陆的和平，让众生平等而安和享乐，不再面对残暴与杀戮！”
    “谢真神！请真神庇佑我祈天国人！”
    “真神言重了，真神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恳求真神原谅！”
    ………………
    此起彼伏的呼喊，几欲震聋人的耳朵。
    此情此景，艾九儿很是激动，她没想到她的冒险尝试，竟然能够成功。
    她回首看赫连铭，示意他和似锦离开。
    而这，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赫连铭没有离开，他轻轻抚摸似锦的毛发，声音洪亮却轻柔飘渺。
    他含笑说道：“上天会庇佑虔诚的你们，但请诸位为本王保密，以免惊扰了上天。本王感动于你们的虔诚，必定为你们谋求福泽。现在，本王要去见一见祈天国未来的皇帝，诸位便就此散去吧……咳咳……”
    那一个“吧”字已然颤抖而微弱，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但是，没人听见，因为似锦提早察觉到了赫连铭已经撑不下去，早在他说到“就此”时，便已展翅高飞。
    而艾九儿他们，也趁着民众的注意力都在天空中的六翼天阶玄虎身上时，迅速离去，并由沐云笙出手，将跪伏在地的天昊给一起带走。
    趁着天昊神智被控制时，艾九儿询问了凤秋的下落，然后快速去往天昊的寝殿。
    在秦轩的帮助下，凤秋被成功救了出来，一起快速回了乾定殿。

 第202章 封赫连铭储位

    乾定殿内，天长已经吃下了极佳的丹药，也进灵泉休养了半个时辰，正好出来时，看到了艾九儿一行人。
    他看到了凤秋，松了一口气，忙走上前去，俯首致歉：“伯母，天长有愧，连累您受此苦楚。”
    凤秋忙叫艾九儿将天长扶起来，说道：“此事本不怨你，是我太大意了，相信了天昊。”
    “多谢您的宽容，天长必定为您报仇。”天长说道。
    凤秋笑着点头，声称累了，要去偏殿歇息。
    艾九儿扶着她去休息，忽然想起不见了沐泽深，回首问道：“师父呢？”
    天长愣了愣，这才发现沐泽深不见了，忙看向风七和云依。
    风七和云依对望了一眼，由风七答道：“师父跟一位白发童颜的老人出去了，不知去了哪儿。”
    “白发童颜的老人？”天长微惊，猜想此人是他的父皇，真没想到父皇还会离开灵泉，因为父皇说过，离开之时，便是离开苍穹大陆之日。
    他想了想，对艾九儿说道：“没事，估计父皇和你师父是旧识，去寻个清静地方叙旧了，你且带伯母去休息吧。”
    艾九儿点了头，朝秦轩招了招手，又把风七和云依给叫走了。
    到了一处偏殿的卧室，艾九儿让风七和云依照顾着凤秋，她则和秦轩到了别处，问他墨笛护卫队有没有和他联系。
    秦轩答道：“没有，我刚和他们接触，还不知道怎样和他们联系，也未曾吹响过墨笛，所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艾九儿哦了一声，和秦轩一起回到了天长的寝室，发现天昊已经醒来，正和天长相对而坐着品茶。
    她走过去坐下，目光凌然的盯着天昊，缓缓说道：“你信吗，我有想过杀了你。”
    天昊若无其事的把玩着茶盏，笑吟吟的说道：“只是想而已，你不会杀了我。”
    “不要以为凤秋的安危能够威胁到我，我根本不是她的女儿。”艾九儿冷冷的说道。
    天昊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说道：“那又如何？你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你能不管沐泽深的死活吗？”
    “有何不可？”艾九儿冷笑着答道，转头看向天长。
    “我没有杀了他，是因为他是你弟弟，他犯了天大的错，也应该由你来处置，所以我把他带到你的面前。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置。”她问道。
    天长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决定。
    这是他的弟弟，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兄弟情谊，可是，他之前将凤秋带走，肯定给凤秋吃过什么毒药。
    他只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九儿，他死不足惜，但现在情况特殊，还是先不杀他了，免得臣民说我残暴，你觉得呢？”
    “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不过我有一件事情要说明，秦轩为了帮我，违背了师训。”
    艾九儿的话音没落，秦轩便已然说道：“这算不得什么，违背祖训的后果不是被逐出师门罢了，本公子不怕的，反正日后你肯定会保护本公子嘛。”
    这话说的轻巧，但任谁都知道，后果绝对不会这样简单。
    他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驱魔师，驱魔师这等身份是特殊的，是神秘而神奇的，自然是要严格遵守师训的。
    一旦违背，恐怕会被废去全身武功和法力，也有可能是竖着拜师，横着离开师门。
    只不过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没用，只盼着日后能够帮秦轩一把了。
    寂静了片刻，天长开始跟天昊谈判，让他老实点，别妄想着跟他抢夺皇位，也别指望着赫连桉能够帮他。
    艾九儿没有用心听，她在担心着赫连铭，怕他支撑不住。
    天昊将他擒住，绝对不会善待他。
    他那么虚弱，怕是受了极重的伤，不知似锦会带着他去哪里。
    刚想到这儿，忽听天长喊她，她过去，便见天长神色紧张的往外奔去，说道：“九儿！快，跟我走，赫连铭昏倒了！”
    艾九儿愣了一下，想到赫连铭本就虚弱至极，先前又强撑了那么一会儿，心中登时担心不已。
    她腾然起身，立即跟上天长，但是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对秦轩道：“把他给绑了！”
    “好。”秦轩说着就动手，将天昊给绑了，然后紧追着沐云笙的脚步，也去寻艾九儿了。
    不一会儿，一行人回来了，秦轩抱着容颜毫无血色、昏迷中的赫连铭，而天长、艾九儿和沐云笙则是抬着虎目微闭的似锦。
    将一人一虎安置好，艾九儿几乎快要哭了，但她终究没哭，因为哭最没有用。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天长，快叫大夫。”艾九儿看看赫连铭，看看似锦，焦急的喊道。
    天长连连点头，忙奔出去叫大夫，奔了几步又回头，惊问道：“天昊呢？不是说绑起来了吗？”
    艾九儿环顾了一周，没见天昊的影子，忙看向秦轩。
    秦轩眨了眨眼，说道：“我确实把他给绑了啊，绑的很结实的。”
    短暂的死寂，天长试探的道：“会不会是云依……”
    艾九儿大惊，这才想起云依曾被天昊骗走了芳心……
    “不会的，云依她已经清醒过来的，她不会这么不知轻重。”沐云笙为云依辩白道。
    忽然，艾九儿想起了朵蓉，猛地跺脚，喊道：“朵蓉，朵蓉，给我出来！”
    可是，没有回应，她又让天长寻找，搜遍了乾定殿，也没见朵蓉的身影。
    深呼吸，艾九儿气得浑身直抖，直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她一直都知道朵蓉不能信任，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孕妇，能够跟着沐云笙他们一起来到神佑国！更是在情况危急时把她给忽略了！
    她是艾斌房里的丫头，她说她怀了艾斌的孩子！
    艾斌和赫连桉走的很近，现在肯定也跟赫连桉是一派的，否则艾家肯定被诛了满门。
    而赫连桉和天昊勾结，朵蓉自然会帮着天昊！
    她一直以为，朵蓉的存在是针对她的，是会在某一天想办法下毒害死她，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朵蓉会这时候出手。
    朵蓉把天昊放走了，她便无法知道赫连铭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九儿你别急，我这就把所有的御医都给叫来！”天长安慰了她一句，立刻狂奔着去找御医。
    艾九儿却不敢让他出去了，忙叫住他，喊道：“天长！先别去！天昊肯定还有后招！他绝对猜得到我们需要御医！”
    “那怎么办？”天长折返回来，焦急的仿佛他的兄弟受了伤。
    艾九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赫连铭身旁的似锦，她搞不懂六翼天阶玄虎怎么会几近昏迷。
    她坐到似锦身旁，轻声问道：“似锦，你怎么了？遇敌了吗？”
    似锦缓缓眨眼，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秦轩，让他别把它的体内有毒气一事告诉艾九儿。
    秦轩会意，走上前去对艾九儿道：“别担心，估计是似锦违反规则在众人面前显露本尊，受到了天谴，它既然没昏过去，想必能撑得住。”
    艾九儿将信将疑，看了看唇色苍白的秦轩，问道：“那你呢？你会受到天谴吗？驱魔师也不是正常的存在。”
    秦轩摇摇头，说道：“驱魔师再怎样神秘稀缺，终究也是苍穹大陆的存在，你不用担心我了，我只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快休息吧，这里练功休养的效率都是极强的，抓紧时间，快。”艾九儿促催道，自己也盘膝坐了下来，凝神静气的思索。
    一句话提醒了天长，他看着龙塌的里墙，思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九儿，赫连铭的伤绝对不是一般的内伤和外伤，恐怕还被天昊喂过毒药。现在的我们，短时间无法找到名医，可能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艾九儿想也没想到的问道，看向了天长，然后发现他的目光看着灵泉的隐秘入口，瞬间明了。
    她心中燃起了希望，高兴的站了起来。
    但是，她又忽然想起天长的父亲曾说过，那灵泉只能容许三人进入，而那三人还需要特定的身份。
    然而，天长却并没有给她婉拒的机会，直接开启了灵泉通道，说道：“时至今日，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无法看你伤心难过，就必须救活赫连铭。”
    “可是……”艾九儿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天长打断了他，俯身抱起了赫连铭，不容拒绝的说道：“从这一刻起，赫连铭就是我天长的结拜兄弟，我封他储位。”
    话落，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通道，徒留艾九儿一脸震惊。
    储位啊！
    她没听错吧？
    天长没疯吧？
    赫连铭是他的情敌啊！
    赫连铭是神佑国人，是神佑国的摄政王，是祈天国的敌人啊！
    呃，是了，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不会真的让位给赫连铭的。
    既然能给他储位，日后也自然能废掉。
    如此，她岂能再拖延时间，赶紧随他进灵泉，努力修炼才是！
    再者，天长的父亲跟师父一起出去了，也许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之前天长说他父亲病危，但后来又说已经痊愈，再后来就是假死，又即将离开苍穹大陆踏上修仙之路。
    这般想着，踏入通道的艾九儿恍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走到这一步，她离修仙道路也不远了。

 第203章 云依自废武功

    奢华的皇帝寝宫里，一袭红衣的秦轩和白衣翩翩的沐云笙，静静凝望着艾九儿踏入灯光明亮的通道。
    那通道里的烛光和夜明珠的光芒相映成辉，橘黄而温暖，显得有些朦胧。
    那清丽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隐门缓慢关闭，只带动轻微的响声，他们却能听见自己近乎于无的呼吸声。
    这一刻，他们两个的心情是一样的，那就是忧伤彷徨。
    仿佛这一分别，他们和她，便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二人这样静静的看着，像是要把那面墙给看出朵花来。
    寂静，是被似锦打破的，它慢慢的抬起虎脑袋，看着秦轩和沐云笙，清冷而傲然的道：“现在，少主和少夫人都进入了灵泉，出来后，必将实力大增，再也无人能奈何得了我们。现在，不是你们为自己爱而不得而忧伤的时候，你们应该和本座一起，抓紧时间修炼，不浪费在这上古神迷阵法中的每一刻。”
    似锦的话说完，幻化成了人形，银发白衣的她，依旧那般娇俏，若雪的肌肤也不再显得苍白，而是晶莹剔透，很是好看。
    秦轩和沐云笙看着似锦，对视了一眼，瞬间明了，似锦根本没有受重伤，它故意载着昏迷的赫连铭停在阵法外不进来，是要让秦轩认定连它这样厉害的天阶玄虎都不行了，更何况赫连铭。
    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赫连铭能够进入上古阵法的阵眼，那所谓的灵泉。
    她为了赫连铭，这样瞒骗天长和艾九儿，站在她的角度来说，无可厚非。
    可是，这真的太不厚道，太无耻了。
    对于似锦的无耻，秦轩能够淡定，因为他已经知道似锦之所以跟随着艾九儿，只是为了救繁华而已。
    那所谓的忠诚，并不能多么当真。
    似锦确实是赫连铭母妃的灵宠，她会忠诚于主人，但对于赫连铭这个少主，谁也不能确定，似锦是忠诚多些，还是利用多一些。
    但是，沐云笙却无法淡定，他不满的质问似锦道：“你这样做，九儿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你若有这样的想法，大可以直接提出来，天长他那样顾及九儿的心情，也未必会拒绝，可你却……”
    面对这样的质问，似锦淡淡的瞥了沐云笙一眼，觉得他真是迂腐又单纯。
    盘膝坐好，她大拇指微捏着中指，掌心向上，将双手置于膝上。
    进入静心修炼之前，她微闭双眼，解释道：“本座这般做，九儿会感激天长的付出与牺牲，天长也会感到开心。可如若本座直接提出那样过分的要求，便会将天长置于两难的境地。只要天长有一点的为难迟疑，我们都会失落，甚至明知道天长没错，也会责怨他无动于衷。本座这样做，是不想为难他，绝非故意瞒骗利用。而且，本座方才确实是毒气扩散，受到了侵蚀。”
    一番解释完毕，似锦深呼吸，再缓缓的吐气，进入了练功状态。
    知道了真相的沐云笙有些尴尬，脸色白了白，看向秦轩。
    秦轩冲他笑了笑，表示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也无法一眼就看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和似锦一样进入了修炼状态。
    沐云笙沉默了一会儿，冲似锦微微俯首，以示歉意，然后离开了这里，去了凤秋那边的偏殿。
    凤秋还在卧床休息，风七和云依在一旁对坐着发呆，精神怏怏，却没有偷懒的去休息。
    沐云笙走过去坐下，低头看风七推过来的一盏茶，没有语气的问道：“朵蓉放天昊走的时候，你们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风七和云依惊讶的挺直了脊背，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摇头。
    风七见云依脸色惨白，知道她想起天昊必定是心痛万分，忙说道：“师兄，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一点动静也没听到，否则怎会不阻拦。”
    沐云笙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你，但是，云依，你会不知道吗？”
    云依身子微颤，脸色苍白，目光闪烁，动了动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沐云笙苦笑着起了身，说道：“云依，师父说你生性单纯善良，这不假，可我却知道，你耳根子太软，不像风七那样能够明辨善恶是非。也许在你的心里，天昊是可怜的，是值得同情的，对不对？纵然他有欺骗过你的感情，你也仍旧会替他着想，为他担忧，甚至自欺欺人的为他辩白，是不是？”
    云依哆嗦着，慢慢的站了起来，将头低得很低。
    面对沐云笙的质问和责怨，她无话可说，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她对不起离水谷，对不起艾九儿。
    但是，直到今时今日，她也不愿意相信天昊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怎样也无法相信自己爱上的男子会是他们所说的坏人。
    她抓着衣裙，咬住唇，缓缓的跪了下去，小声说道：“师兄，自小我就最崇拜你，最信任你，最依赖你，也最喜欢粘着你。许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我喜欢你，想成为你的妻子，也一直为之努力着，期盼着。可是，自从九儿出现，我发现我并不怎样嫉妒她，也不是太痛不欲生，还能走出来，能够试着想象和别的男子在一起。”
    听了这些，风七明白云依想要说什么，忙插言道：“师兄，师姐，先不说这些了好吗？我们应该团结一致，互相信任才是呀。师兄，你放心，我会一直跟在师姐身旁的，绝对不让她有被蒙骗利用的机会了。”
    沐云笙看也没看风七，只是盯着云依，难过而失望的问道：“你是想告诉我，你爱上了天昊，是真真正正的爱上，是吗？”
    “是，我爱上了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但绝对不包括伤害离水谷和神佑国。”云依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
    她说完这句话，慢慢的退后了两步，颤声说道：“刚刚喝了太多水，我先离开一下。”
    沐云笙还能说什么？哪怕明知道这是借口，他也不好拆穿，只好看着云依脚步踉跄的离开。
    云依离开后，风七歪着脑袋嘀咕道：“师兄，我好像记得云依师姐一直在发呆，一口水也没喝呀。”
    沐云笙愣了一下，说道：“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随便寻个借口罢了。”
    “哦。”
    一刻钟过去，云依没有回来。
    两刻钟过去，云依还没有回来。
    最初，是风七坐不住，开始担心。后来，沐云笙也控制不住的多想，怕方才他的指责伤到了云依，惹得她做傻事。
    又过去了一刻钟，两人坐不住了，齐齐起身，要去寻找云依。
    走了两步，沐云笙将风七给拉了住，说道：“你留在这里看着师叔，我去找她。”
    风七想了想，打心底里知道此时此刻云依师姐更需要的是沐云笙，便点头顺从了。
    沐云笙刚来乾定殿不久，未曾走动过，自然不知道云依会去哪里，也没想过会在短时间内找到云依。
    但他却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就闻到了鲜血的腥甜味道。
    他心头一颤，忙循着味道而去，祈求着千万不要是云依出事。
    可是，他却在一处墙角，看到了唇角流血的云依，歪在地上。
    他呆了一下，才连忙奔过去，要查看云依的伤势。
    云依却缓缓摇头，不让他碰她，无力的说道：“师兄，这样，风七师弟……就能看住我了……我再也，不会背叛你们了……”
    沐云笙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愣了一会儿才声音沙哑的道：“你……你何苦呢？我……我只是心中着急，话说重了些，你何必废去一身武功？”
    云依缓缓的扬起唇角，笑着说道：“这样，这样我就不会……不会忍不住背叛你们了……”
    “师兄，你猜的都对，我确实是听到了动静，不但没有去阻拦，还分散了风七师弟的注意力，让他也无法顾及，才能让朵蓉放走了天昊……”
    “师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可是，我控制不住……”
    听着云依的认罪和道歉，沐云笙心中百感交集，难受的厉害。
    他知道云依有错，可是，看着亲手废掉自身武功的云依，他除了心疼和怜惜，一句重话也不舍得说了。
    他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哽咽着安慰她：“别多想，别怕，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别说话了，闭上眼睛，睡一觉，睡一觉就都好了。”
    云依笑着，点头，说道：“云依再也不会背叛你们了，再也不会……”
    尾音戛然而止，云依昏了过去，手臂咻然垂了下去。
    一瞬间，沐云笙僵直了脊背，眼泪滑落了下来。
    他突然好怕，自己的质疑，害死了生性单纯善良的云依。
    他僵硬的站着，闭上眼睛，感受她的呼吸和心跳。
    还好，虽然很微弱，却还有。
    他连忙抱着云依，几经周转才寻到了秦轩，忙把他叫醒，让他看一看云依的伤势。
    秦轩略懂医理，先前还曾看出艾九儿怀了双胎，此刻见云依这般虚弱，虽然知道自己未必能够救治她，但确认一下伤势程度还是可以的。
    可他也没想到，他竟是探到了喜脉。

 第204章 是天昊的孩子

    他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沐云笙，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孩子，一定是那个天昊的吧？
    难怪云依会为了天昊那般着迷，竟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这世道可真是变了，一个又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就当真不怕世人唾弃吗？
    “怎么了？”但见秦轩神色，沐云笙吓得几乎崩溃。
    他也懂医术，曾为受了内伤的艾九儿救治，可是，这一次，他却根本不敢查看云依的伤势。
    秦轩定了定神，收回手，深呼吸了一下才道：“她……她有喜了。”
    沐云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反问道：“你确定？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我是驱魔师，不但能够探出喜脉，还能感应到那微弱的还未成型的灵魂。”秦轩笃定的说道。
    沐云笙彻底呆了，很久都没有反应。
    秦轩不住的叹息，为这为情痴狂的女子惋惜。
    多好的一个女子，怎的就不顾一切的爱上了一个大骗子呢？
    更可怜的是，明知道这个大骗子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她竟还维护着他，还念着他，还……
    “罢了，她都自废武功表忠心了，就原谅她吧。”秦轩将手搭在了沐云笙的肩上，劝道。
    沐云笙低着头，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责怪她，她本来就很自责了，我却还那般跟她说话……”
    “别自责了，你们谁都没有错，都是那个天昊的错。”秦轩说道。
    沐云笙却摇着头道：“天昊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也是为了活着而已。”
    “可他想害九儿，就是有错。”秦轩不管不顾的说道，看向云依的小腹，目光渐渐的露出一抹杀意。
    沐云笙发觉后，忙挡在云依身前，喊道：“秦轩！你疯了吗？！你竟想要杀了云依师妹的孩子？”
    秦轩无语的皱眉，低声喊道：“沐云笙，我看是你疯了吧！那可是天昊的孩子！”
    “我不管！我只当是云依一个人的孩子。”沐云笙怒瞪秦轩，大有一副他若敢对云依不利，他就和他拼命的架势。
    秦轩动了动唇，却没再说什么了，因为他想到了艾九儿腹中的双胎，想到自己对那孩子一点敌意都没有，便明白沐云笙的心情了。
    他看了看盘膝坐在龙塌上的似锦，见她始终都没有表情变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会儿的动静。
    他想了想，唤道：“似锦，醒一醒，有事跟你商量。”
    似锦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说道：“跟本座无关，别烦扰本座。”
    秦轩凌乱了，无语了，对似锦有些不满了。
    果然是畜生，再怎么神奇聪慧，也是无情的畜生！
    明明什么都听见了，竟能这般无动于衷，不愧是畜生。
    静静的待了一会儿，沐云笙想起风七还在那边等着，忙寻了过去，和风七一起将凤秋给转移到了龙塌这边。
    将凤秋也放到了龙塌上，和云依并排躺着，沐云笙才向风七说明了情况。
    风七傻呆了一会儿，抹着眼泪道：“云依师姐，你怎么这么傻呀！你本来就打不过我的呀，是我一直在让着你呀……”
    说到这儿，猛然止住了哭泣，扭头抓住了沐云笙的袖子，郑重的问道：“师兄，是不是都怨我啊，如果我没有让着师姐，师姐就不会自废武功了，对不对？”
    风七会这样想，也是有他的缘由的，因为云依说自废武功后，风七就能看住她了，她再也不会背叛离水谷了。
    可是，事实其实并不是这样，她只是愧对离水谷，才要这样自我惩罚。
    沐云笙没有回答风七的问题，他相信风七能够想通。
    时间静静流逝，似锦专注的修炼，秦轩也再次开始修炼，风七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凤秋和云依，沐云笙则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这里一直都犹如白昼，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寝殿。
    直到凤秋醒来，他们才想起，肚子好饿。
    沐云笙提出要去寻吃的，被秦轩拦住，说道：“天昊肯定在等着我们出去，外面也许已经被大军包围了。”
    “可师叔和师姐现在这么虚弱，撑不了多久的啊。”风七焦急的道。
    秦轩知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只想了一下，说道：“我有办法。”
    说完，召唤出一只小妖。
    然而，他的吩咐还没说完，小妖灰飞烟灭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
    秦轩这才想起，他们身处神秘的上古阵法当中，而这阵法，不但能够强身健体加强修炼效率，还能够降妖除魔。
    如此，他只能自己去找吃的了。
    可是，沐云笙又跟他争执起来，都不愿意对方去冒险。
    凤秋看着他们争执，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偌大宫殿，岂会没有吃的，你们去寻一寻就是了。”
    这时，似锦睁开了双眼，冷冽而不耐烦的道：“一对蠢货，还得本座出手。”
    话落，只留下一道银色的残影，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傻愣着做什么，本座可不会烧菜，还不跟过来一个。”似锦怒吼。
    秦轩和沐云笙对视一眼，表示都不怎么会烧菜，然后齐齐看向风七。
    风七连忙拔腿跟过去，喊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我跟着云依师姐打下手，还是会做几个拿手菜的。”
    半个时辰后，风七满头大汗的端着四菜一汤和米饭回来，激动的说道：“你们知道吗，这宫殿里有个地下冰库，里面存放了好多食材，足够我们吃上一辈子的了！真是太好了！”
    “好你个头！难道你想在这待一辈子！”似锦啪的一巴掌，拍在风七的脑袋上。
    风七冷哼皱眉，十分不高兴，将菜放下后，怒然回首，喊道：“老太婆，这么凶做什么，不就说说而已！”
    “老太婆？”云依的纤纤玉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难以置信的问道。
    风七挑了挑眉，看着她满头银发，振振有辞的道：“瞧你那一头白发，可不就是老太婆才有的吗？怎么，驻颜有术就能隐瞒你的年龄了吗？真是想的美。”
    “呵，呵呵，你是想死吧？”似锦握了握拳，骨关节嘎嘎直响。
    眼看着风七不服气的想跟似锦单挑，秦轩连忙拦了过去，将风七拽到桌边，把他按下去，说道：“别废话了，赶紧吃饭，吃饱了好睡觉。”
    又对似锦说道：“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计较了，快吃完饭修炼吧，你家少主还需要强大的你呢。”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似锦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风七，但也没有坐下吃饭，而是到一旁继续修炼。
    风七吃着吃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他发现秦轩很敬重似锦，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太不尊敬一个老太婆。
    他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盛了一碗米饭向似锦走去。
    只是，他才走几步，便被似锦一句话给拦住了。
    “老太婆十年不吃饭都死不了，你敢跟本座比吗？”
    那声音冷傲得几乎把风七给冻住，他呆了一会儿，咬了咬唇，悻悻的折返回去，不再去招惹这坏脾气的老太婆。
    终于，沐云笙不忍心了，提醒道：“似锦是六翼天阶玄虎，不是苍穹大陆的存在，是类似于神仙的坐骑的存在，你还是……乖一点吧。”
    闻言，风七愣了一会儿，等消化完这句话后，差点从椅子上给摔下去。
    还好凤秋安慰了他一句，说这等灵兽都不会跟凡人计较，他才擦了擦汗，强作镇定的继续吃饭。
    吃着吃着，凤秋咳嗽起来，只几下，便咳出了凝固的黑血，吓得几人都忙去扶她。
    她却挥了挥手，强撑着笑意说道：“老毛病了，不碍事，你们不用担心……”
    她话没说完，秦轩惊呼一声：“有毒。”
    沐云笙看过去，但见他手中捏着一根银针，针尖已经发黑。
    见中毒之事败露，凤秋也不再隐瞒，说道：“如你们所猜，是天昊给我下的毒，一日不吃他给的解药，便会发作。”
    “您，您怎么不早些说……”秦轩急的直跺脚，连忙叫沐云笙把凤秋扶到龙塌上，要和他一起尝试将毒控制住。
    凤秋却不配合，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我多年前的毒素便没有祛除干净，现在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你们还是留些力气帮九儿吧。”
    “这怎么行，总是要试一试的！”秦轩说道。
    沐云笙也道：“是的，总要试一试的，师叔你千万不要放弃。”
    这时，云依醒转过来，虚弱的说道：“让……让我去，我去找他，要，要解药……”
    短暂的死寂，所有人异口同声：“不行。”
    云依却固执的道：“让我去吧，让我彻底的死心吧……”
    “难道你还没死心？”风七惊问出声，难过的看着云依，万分的心疼。
    云依苦笑，艰难的，断断续续的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只叫人生死，相许。以前，我不懂，也未曾真正经历……过。可是，他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爱。”
    “求求你们，让我去吧，让我看看他的真面目，让我彻底的死心，彻彻底底的，死心。”
    “又或许，他……他也有可能……应该会……给我，解药……”

 第205章 也许我们会死

    没等云依的话说完，风七怒目圆睁着吼叫道：“师姐！到现在你还指望着他会念旧情吗？当初他都没有提出带你走，置你于不忠不义之地，根本不管你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你竟还护着他，对他抱有希望。师姐，我看你不是自废了全身武功，而是把脑子给废掉了！简直无可救药！”
    风七很少发脾气，更是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而这一次他太生气了，没控制好音量，也没调整好气息，结果便是，他喊完这些话，红着一张脸大口的喘气，眼睛仍旧瞪着云依，满是恨铁不成的怨恨。
    这些话说的都没错，云依无言以对，但她心意已决，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虚弱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她眼睛望着沐云笙，目光里满是固执和祈求，仿佛若是谁不允许她去见天昊，她就不想活了似的。
    秦轩看着这样为情痴狂的云依，心里很是难受，再想想同样为爱不顾一切的艾九儿，他忽然就心软了。
    当小白说赫连铭死的时候，艾九儿的心有多疼，那云依知道天昊是别有所图接近她时，她的心肯定也就有多痛。
    比起生离死别，活着时被欺骗被利用被伤害被抛弃，才是最最的痛苦和折磨。
    他认识艾九儿不久，但从第一次相见相谈，他便忍不住守护着艾九儿，不舍得她受到半点伤害，更不忍心看她难过。
    此时看着同样为情所伤的云依，秦轩颇是动容，有些理解她的固执是为何。
    他思索了一会儿，看了一眼云依的小腹，走过去将沐云笙拉到了一旁，小声劝道：“不如就让她去吧，你看她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若是有心事，对身体也不好。况且，她已经有了天昊的孩子，想来天昊也不会不顾及血肉之情。”
    听了前一句，沐云笙是有所动容的，但听到后面那一句，他神色一变，微怒说道：“秦轩，你是忘了天昊处处要置天长于死地吗？一个能够残杀手足的人，你还指望他能够念及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吗？他若真在意云依，怎会不把云依一起带走？说不定，他还在算计着云依，想要继续利用她。”
    说到这，沐云笙见秦轩还不为所动，继续道：“你别忘了，他之所能够被朵蓉救走，是云依故意置之不理的。如若没有云依，只怕现在要死的会是他天昊。”
    秦轩当然知道这些，但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的问题是，凤秋中毒了，需要解药，而他们都没有办法去拿到解药，只有云依能够去试一试。
    那天昊虽然算计了这许多，但也不会是残暴无情的人，否则，赫连铭岂不是早死了。
    就算要顾及赫连铭的身份，要小心别惹怒天下之人，可事实上，如果他杀了赫连铭，反而能够拉拢以赫连桉为首的神佑国。
    那安民联盟若是没了赫连铭带领，又没有神佑国支持，估计也会涣散军心，难成一气。
    从这点看来，他觉得天昊并非嗜血残暴之人。
    所以，他继续劝道：“沐云笙，你仔细想一想，天昊可曾对离水谷上上下下的任何人有过不利？之前离水谷被控制，他只带走了九儿的母亲，却没有将其他人都一并带走，你觉得这是为何？难不成会是怕麻烦吗？”
    说起这个，沐云笙脸色阴沉下来，有些羞怒。
    任谁的地盘被他人掌控，都是一种屈辱。
    不过这也不能怨离水谷，是师叔在云依的帮助下被掳走，他们才处于被动，不敢反击的。
    不然，就凭着那些身手不错的侍卫，能把几百年基业的离水谷给控制，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只是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无用，他只能平心静气的分析现状，说道：“就算你认为他不是残暴之人，可谁能保证云依去找他之后，不会被他要挟，难道你要我看着她去白白送死吗？”
    秦轩摊了摊手，坦白道：“你知道的，谁也无法保证，但现实是，云依非要去见天昊，而你能劝得了云依吗？难不成你要把她打晕，让她永远醒不过来，无法去找天昊？还是说，你觉得她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能够保住她腹中的孩子？抑或是，你能帮的了她？”
    秦轩的连连反问，沐云笙无言以对，因为句句都问到了点子上，而且都是他解决不了的。
    沐云笙沉默了，呆站了一会儿才回到了龙塌前，看着那灵泉通道的隐门，自言自语道：“九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呢？”
    “九儿一定会让我去的。”云依笃定的说道，尝试着下床。
    风七连忙将她给扶住，又气又无奈的骂道：“师姐你就是个傻子，喜欢谁不行，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坏人。”
    “风七，别说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既然关心你师姐，就多替她考虑考虑，别再伤她的心了。”秦轩忙劝道。
    风七撅了撅嘴，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小心扶着云依。
    这时，凤秋发话了，说道：“就让她去吧，人总有犯傻的时候，不痛彻心扉，永远也醒不过来。”
    就一如当年，她深爱着艾斌，尽管他后来又接连纳妾，她还始终奢望着他心中其实是有她的，只是因为大夫人太过善妒，才为了保护她，不敢与没有还手之力的她过于亲密。
    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样一个抛妻弃子、喜新厌旧的男人，除了在意他自己，谁也不能让他付出些什么。
    只可惜，人总是到遍体鳞伤千疮百孔时，才会看清事实，并愿意接受事实。
    如今的云依，与当年的她，有相似之处，却也有不同的命运。
    如若天昊真的无情，不会善待她这么多日。
    如果天昊真的只是利用云依，估计也会在利用完之后将她解决了。
    既然事实并不是这样，那就还有一线希望。
    虽然这希望里也夹杂着危险，但谁让云依这般坚持呢？那他们也只有支持她的决定，并祈求结果会有利于他们。
    凤秋的一句话，让沐云笙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看着脸色蜡黄的师叔，想起她必须要吃到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真真是别无选择，只能让固执的云依去见一见天昊了。
    这样，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他决定和云依一起去，而且，谁也不能阻拦他。
    争执了两刻钟，最终还是沐云笙赢了，赢在他是大师兄，赢在他态度坚决，不容反抗。
    云依很感动，也很难受，在知道无法劝退沐云笙时，她说道：“师兄，也许我们会死。”
    沐云笙笑着说道：“你都不怕，我更不会怕。”
    “可我不想连累你。”
    “我愿意。”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师妹，因为你值得。”
    “我背叛过离水谷……”
    “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沐云笙笑着说完这句话，将云依拦腰抱起，笑着冲其他三人一虎点点头，朝着殿外而去。
    看着沐云笙的背影，凤秋叹了口气，扶住额头，对风七道：“风七，扶我躺下。”
    风七连忙扶着凤秋躺下，安慰她道：“师叔你别多想，云依她也不只是为了给你拿解药，她终究还是挂念着那个大骗子，你不要太担心她，也不要自责。”
    凤秋干涩的笑了笑，没有就此安慰做出应对，只是问道：“你师父呢？怎么没见他。”
    风七回道：“师父跟一个白发老人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师叔你不要担心师父，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我乏了，先睡一会儿，你们不用管我了……”凤秋的话音终究是戛然而止，因为她昏了过去。
    秦轩和风七见状，担心坏了，对视了一会儿，连忙将凤秋扶了起来，冲似锦喊道：“似锦，快来帮一帮伯母，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九儿会伤心的。”
    似锦眼睛都没睁开，没有语气的说道：“少夫人说了，她不是凤秋的女儿。”
    秦轩一愣，这才忽然想起，艾九儿的灵魂根本不是她现在的那具身体的，她是来自一个很奇怪的国家，一个有所谓高科技的现代社会，而他也拥有那些记忆。
    只可惜，那些记忆里，唯独没有艾九儿。
    似锦的不配合，秦轩不敢去劝，在他的心里，似锦就是一个无情的畜生，只是为了救繁华才跟在艾九儿的身旁的，如此，他何必多费口舌。
    这厢，秦轩和风七顾不得男女有别，为凤秋传送一些内力保命。
    那厢，沐云笙抱着虚弱至极的云依来到了乾定殿门口，看到了黑压压的大军，也看到了一袭紫衣、威风凌冽的天昊。
    他站在殿门口，看着天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
    那目光里有愤怒，有鄙夷，也有一丝请求。
    云依也看着天昊，目光凄楚，泛着泪光。
    天昊看看沐云笙，又看看云依，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了几步，脚步顿在了殿门的一丈外。
    漆黑夜晚，灯火辉煌，夜风更是肆意吹拂，很凉，很凉。
    沐云笙担心云依受冻，将她放下，拥在怀里，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胸前，不让她再看天昊那冷冽的表情。
    他看着天昊，缓缓出声，含着浓重的责怨，说道：“她为了你，废去了全身武功。”

 第206章 一定会好起来

    天昊目光微微颤动，看了一眼云依，又迅速转回沐云笙的身上，勾唇一笑，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应当感谢她？”
    一句话气得沐云笙直抖，恨不能一刀把他给劈成两半。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却听云依道：“天昊，我想跟你在一起。”
    天昊微哑，愣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冷声问道：“你不是要和我一刀两断吗？你不是再也不要见到我吗？你不是恨我骗了你利用你吗？你不是选择了养你长大的离水谷吗？你不是说，你更爱你的大师兄吗？”
    云依哽咽道：“我那都是骗你的……我是太伤心了，才口是心非的……天昊，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你弹琴舞剑，我洗衣做饭，好不好？”
    听到这话，沐云笙喉头动了动，感觉有点馋了，想念云依做的家常菜。
    和他一样的，天昊也吞了吞口水，轻微的咬了咬下唇。
    那些日子，是那样的美好啊。
    就如同她纯洁善良的目光，美好得令人忘记了所有烦恼。
    他想了想，上前半步，微微伸开双臂，说道：“如若回来，便和离水谷再无瓜葛，你愿意吗？”
    云依想也不想的点头，轻轻挣开了沐云笙，迈着步子向天昊而去。
    只是几步的距离，她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摇摇晃晃的迈出一小步。
    看着她摇摇欲坠，沐云笙心里难过，不但难过她此时这般虚弱，也难过她刚才一点犹豫都没有，更难过从今以后，她便不再是自己的云依师妹了。
    她会是天昊的妃子吗？
    还是继续被天昊利用……
    “云依！”眼看云依要摔倒在地，天昊疾步上前，及时将她拥到了怀里，眉宇间满是心疼。
    又一次靠在心爱之人的怀抱，云依开心的笑了，却剧烈的咳嗽起来。
    天昊忙将她拦腰抱起，安慰她道：“别怕，我这就带你去看御医，你会好起来的，还能再练武功的。”
    云依笑着说道：“昊，今生云依只想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生儿育女，和你白首偕老，再也不执剑了。”
    “好好好，你想怎样都好。别说话了，我们去看御医。”天昊说着，飞身而起，那股急切，显而易见。
    沐云笙看了，心里安了，至少天昊对云依还是在意的。
    云依却道：“昊，我还有一个条件……”
    “条件？”天昊愣住了，硬生生的止住步子，看着怀中冲他笑着的美好却虚弱的女子。
    云依轻轻的嗯了一声，艰难说道：“我背叛了离水谷，离水谷却从未惩罚我。我废去一身武功，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昊，我不想离水谷因为我，而有伤亡……至少今天之前，不想。”
    天昊瞬间明白，未有迟疑的单手抱稳她，另一只手则从怀里取出两个瓷瓶来，扔向了沐云笙，说道：“黑的是毒，白的是解药，若是发作，便吃白瓶的，若是无事，便吃黑瓶的，等两瓶的药都吃完了，她的身子大抵也就好彻底了。”
    说完，又笑着对云依柔声说道：“云依，你别担心，我从来都没想过杀了她。我知道你心软善良，下的毒也就费劲了心思，看起来是毒，其实能够以毒攻毒，将她体内淤积的毒素都清理干净。现在，你不欠离水谷任何了，明白吗？”
    云依点头，感激的说道：“天昊，谢谢你，你真好。”
    “那是因为你值得。”天昊说完，抱着她远去，连一点道别的时间都没有给云依和沐云笙。
    沐云笙站在殿门内，凝望着那抹紫色的身影，一时间，感慨万千，无以言表。
    这一刻，他不再担心云依，也不打算跟着云依了。
    只是，云依她……会幸福吗？
    云依她，真的能够不在乎离水谷吗？
    “云依……云依……但愿你是真的还爱着天昊，而不是为了离水谷故意接近他。”
    “因为，我可以看得出来，天昊他对你是动了真情的，也因你而伤心过。”
    “所以，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吧，不要为离水谷做任何事情，只要好好的，就够了。”
    自言自语的呢喃了这些，沐云笙折返回去，将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秦轩和风七。
    静静听完，风七说道：“但愿真像师兄看到的那样，那个大骗子假戏真做，爱上了云依师姐。否则，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秦轩则长吁了一口气道：“总算能够救伯母了，云依也不用自责了，希望她和天昊在一起能够开心，能够用她的善良感化天昊才是。”
    沐云笙点点头，看了一眼隐门，说道：“也不知道九儿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在这里守着吧。”
    秦轩嗯了一声道：“你说的对，不过我们也可以做一些事情。你想一想，九儿还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沐云笙想了一会儿，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愧疚的道：“坏了，我没有派人去救巧惠，她帮着九儿照看凤泽酒庄，现在肯定处境极难！”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神佑国神佑城里的人都知道凤泽山庄是艾九儿的，如今艾九儿被定为叛国之徒，举国追杀，岂会轻饶凤泽酒庄。
    不过，凤泽酒庄和凤泽酒馆一直有摄政王府的八十一少中人照看，想必不会出大事，至少，他们得到消息时，会及时撤退吧。
    这般想着，秦轩拍了拍沐云笙的肩膀，安慰他道：“这本不是你的错，巧惠姑娘应该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想到当年淮南特大洪水，巧惠也活了下来，沐云笙便不再多想了，寻了个角落，盘膝坐下，屏气凝神开始练功，只求有朝一日能够助艾九儿一臂之力。
    和沐云笙的想法一样，风七在喂完凤秋解药之后，也在龙塌旁边坐下，努力练功。
    秦轩也撩起袍摆准备坐下，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来，忙走到似锦的身旁，小声说道：“似锦，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似锦缓缓将膝盖上的手抬起来收好，缓缓的吐纳了两次，说道：“那你便欠本座一个人情。”
    这便是愿意帮忙了，秦轩立即将墨笛取下来，双手递了过去，笑着说道：“那麻烦似锦到殿外寻个地方，吹响这个墨笛，和墨笛护卫队取得联系。”
    似锦点头，却没接笛子，说道：“再等几日，本座需要静养。”
    “好，好。”秦轩忙将笛子收回，默默退去，回到龙塌旁边，和风七并排席地而坐，全神贯注的练功，力求更加强大。
    这殿内，几人都在为了帮助艾九儿提升自己的功力。
    那灵泉里，艾九儿和秦轩在进去后便将赫连铭放到了一叶王莲上，再由艾九儿为其脱去外袍，然后两人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传送到赫连铭的体内。
    直到他的面色稍微好了些许，才各自坐到一片王莲上，吸取消化这灵泉的灵力，转化为内力，提升实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九儿睁开眼睛，舔了舔唇，问道：“天长，你不饿吗？有吃的吗？”
    其实她并没感觉到饿，只是怕赫连铭这么虚弱会撑不住。
    天长依旧微垂双眸，低声说道：“这灵泉乃是神奇之地，在此地一个月不吃不喝也无碍，你不用担心，只管抓紧时间修炼就是。”
    “那他会慢慢的好起来吗？”艾九儿担忧的问道。
    天长笃定的道：“一定会好起来，否则我绝不会带他来这里。”
    “可是，当初你说你父亲病危……难道他是骗你的吗？”艾九儿如此问道，本意是怀疑这灵泉没那么灵。
    如果真的灵，天长的父亲天赢，怎会病危？
    如果这灵泉真的那般神奇，天赢怎么会白了满头长发？
    所以，她真的很不放心。
    天长却说道：“父皇没有骗我，他和人大战一场，受了重伤，必须早些进入灵泉闭关，否则多年修为都功亏一篑。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才急切的想要我回来。你也看到了，他虽然鹤发，但容颜很是清俊，绝不是花甲老人。”
    如此，艾九儿便真的放下心来，朝天长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她心中有浓烈的感激之情，不能诉说，仿佛一旦说出来，就如同利剑一样会伤人。
    因为天长从来需要的都不是她的感激，他只是想对她好，想她好，如此而已。
    只是，不管他多么的好，她和他都只能是朋友了。
    她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也可以不畏生死，但是，绝无和他成为夫妻的可能。
    这厢，王莲上的三个人静静盘膝坐着，接受灵泉灵气的洗礼。
    那厢，天昊抱着云依去看御医，喝令御医一定要让云依恢复往日活力，否则就杀了他们全家。
    听着这样的残忍威胁，云依不是不惊讶的，她从未亲眼见过天昊狠辣的一面。
    她想劝阻他别这么凶，却没力气说话，只能保留可怜的力气，留着为这些无辜的大夫们求情。
    少顷，御医跪地，说道：“恭贺四皇子，恭贺姑娘，姑娘有喜了。”
    一刹那，云依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而天昊也是同样震惊，震惊到失措，踉跄后退了一步，表情复杂的看着云依。

 第207章 捉拿艾府全家

    愣了一会儿，天昊才激动的将那御医给拉了起来，连连问道：“真的吗？男孩女孩？胎像稳不稳？她身体还好吗？有喜多久了？什么时候出生？她这身体状况，可以将孩子孕育到顺利出生吗？”
    御医答道：“姑娘身体虚弱，但体质不错，休养些时日便好了。不过，日后也切不可劳累，更要注意保胎。”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天昊欢喜又激动，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想笑，却又很担心，皱了眉，却又忍不住想笑。
    云依听着，看着，也忍不住笑了，笑着流下了眼泪。
    她赌赢了，她爱的男子，也爱着她。
    她的心不会死，反而活过来了。
    不但她的心活过来了，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从此以后，她和他便有了斩不断的牵连。
    她努力的将手伸向了他，笑着说道：“昊，陪着我，我想睡一会儿。”
    天昊急忙奔过去，握紧了她的手，宽慰她道：“云依，你放心睡吧，我陪着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嗯。”云依含笑轻轻嘤咛一声，昏睡了过去。
    她想，天昊不会再骗她了，肯定会陪在她的身边，不会去为难师兄他们了。
    可云依并没有猜全对，天昊虽然没有离开云依的身边，但他依旧派人严加坚守着乾定殿，并散发消息，说赫连铭挟持了原打算近日登基的三皇子，要他割让一半国土给神佑国。
    这等消息传出去，饶是那些见过赫连铭真面目的民众，也无法接受。
    就算神佑国摄政王是这一朝的真神，就算他曾说会庇佑他们，还说是维护苍穹大陆和平的。
    但是，即便如此，也休想吞走他们祈天国的一半疆土。
    两日后，这消息传到了安民联盟那里，新任的盟主——沧月国太子愤怒不已，坚持这消息绝对是天昊假传的，赫连铭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刚刚赶到的神佑国皇帝赫连桉也这样认为，但他的观点是，赫连铭肯定是不死也残，天昊之所以散发这样的谣言，一是为了激怒祈天国人，振奋军心；二是企图让祈天臣民拥护他登基为帝，早日安定祈天国的内忧外患。
    安民联盟的各国代表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激烈斗争，最终决定再等几日，看看祈天国的情势发展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发动全面进宫。
    而在这几日里，安民联盟一致主张将艾九儿的全家都绑起来，并散发消息说，如若艾九儿不来请罪自裁，便灭了艾家满门。
    对于此，赫连桉是为难的，他从来都没想过灭了帮助过他的艾府。
    但是，奈何声势太大，他也只好妥协，派人带着他的亲笔信，去“捉拿”艾府全族，并向各国代表求情道：“若是他们能够劝得艾九儿那叛徒前来自裁，还请各位怀着仁善之心，免去这些无辜家人。”
    这本就是神佑国的事，赫连桉这么说，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之所以要拿艾家人威胁艾九儿，不过是想让艾九儿，以及和艾九儿这样背叛国家的人知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同时，如若她不来救，也正好让她落下个冷血无情不顾家人的名声，让她在祈天国也待不下去。
    最气人的是，赫连铭曾要娶艾九儿，并对她百般宠爱，可到头来，她竟在赫连铭被困之时，背叛了国家，也背叛了赫连铭的一腔深情。
    这样无情的人，岂能容她逍遥自在？
    即便不能将她斩首示众，也要让她在祈天国生不如死。
    将消息传出去的第二天，安民联盟便收到了祈天国方面的回应，说是艾九儿说了，想杀谁，尽管杀，她既然选择了和祈天国同进退，便和神佑国的任何都毫无瓜葛。不过，若是谁想以此来报复她，她会让赫连铭尝一尝凌迟的滋味。
    这消息是天昊写的亲笔信传过去的，安民联盟一时间也断定不了是真是假。
    如若是真的，那天昊先前说的话便是假的，赫连铭根本没有挟持祈天国三皇子，反而是被擒住了。
    先前是被天昊困在天牢，现在是被天长困在乾定殿，这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最大的差别也不过是，之前是天昊折磨赫连铭，而现在，是赫连铭心爱的女子折磨他。
    这让人想想都觉得寒心而愤怒。
    但如若这是假的，那真实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只是，不管真假，他们只要先将艾府的人尽数绑在两国交战处，予以斩首示众，定能够取得某些效果。
    至少，能够杀一儆百，令某些还尚有一丝良心的人，不敢背叛国家。
    如此，他们安民联盟也少一些内忧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天昊还给赫连桉去了一封信，说明了真实情况，并要赫连桉在他登基之时，劝退安民联盟，而赫连铭，他保证不会让赫连铭再活着回神佑国。
    这是曾经就达成的协议，天昊帮助赫连桉夺回皇权，赫连桉帮助天昊顺利登基，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延伸，影响不了大局。
    赫连桉看了信，喜上眉梢，因为就算赫连铭不死，那乾定殿外有天昊重兵把守，他也休想再活着出来了。
    不过，已经名正言顺掌握了原本在赫连铭手上兵权的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只要赫连铭活着，他的党羽就会蠢蠢欲动，尤其是摄政王府养的八十一少，可谓是无孔不入，无所不能。
    他一路前来，若不是天昊派去一些世外高手庇护，只怕路上的三次刺杀，都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本来他也不想冒险御驾亲征，但为了表达他对赫连铭的爱戴之心，为国在所不辞的决心，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小心翼翼的来了。
    至于朝中，有他的母后在，他并不担忧。
    虽说赫连铭的党羽有许多已经有疑心了，对他也隐约有了猜忌，但是，他们都知道赫连铭是极其尊重皇太后的，是以，有皇太后坐镇神佑城，不会有意外发生。
    而他赫连桉，只要小心着，别被人刺杀成功就是了。
    这边赫连桉在小心保命，那边天昊寸步不离的守着云依，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整整四五个日夜，云依都没敢提起那些事情，更不用提劝上一句了。
    她只是接受着天昊的照顾，和天昊同食同寝，在心里默默的为那些人祈祷。
    这几日里，天昊没有离开过他的寝殿，任由百官相请，他也不离开，只说要照顾他的爱人。
    至于乾定殿那边，他对外一直声称是赫连铭挟持了天长，而他一直派人把守着，不会给赫连铭可乘之机。
    他还说，艾九儿也在乾定殿里，只是里面会发生什么，他无从得知。
    但百官可以猜想，猜想那声称背叛了神佑国的艾九儿，和神佑国摄政王，和他们祈天国三皇子之间的纠葛。
    赫连铭显露真神身份，还有威猛神奇的六翼银虎坐骑，明明可以顺利逃离祈天国，却偏偏要闯入乾定殿，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对艾九儿情根深种，哪怕她背叛了他，他还是想要带她走。
    只是这过去了几日，乾定殿里一个人也没出来过，而他们也不能进去。
    这个不能进去，是因为祈天国历朝历代，都不许旁人不经允许进入乾定殿，至于为何，不用管，只需要遵守就是。
    谁若强行闯殿，后果就是无声无息的在这世上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眼前。
    乾定殿是神秘而危险的，所以他们只守着，从未想过闯进去。
    也因此，自从天长入住乾定殿，百官的心里便隐约有了主意，知道天长会是继位人选。
    也同样因为乾定殿是特殊的存在，天昊才会越发着急，急着扳倒天长，急着登基继位。
    如今眼看着好几日没人能够主持处理朝政，百官怎会不着急？
    一想到赫连铭那样的身份，那样的能耐，他们就有一种预感，三皇子是无法生还了。
    至于艾九儿，谁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毕竟，一个叛国之徒，还能指望她会为祈天国做些什么吗？
    如若三皇子死了，她没了靠山，指不定会不会又跟神佑国摄政王站在一起。
    所以，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他们越发的心慌，便渐渐升起了要天昊继位的想法。
    本来这许多年来，天昊都一直是先皇看重的皇子，也曾时不时的让他代为监国，而天昊的治国才能也是众人都知道的，那是相当的有天赋。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早先说是离国周游世界的三皇子，竟会突然归国，入住乾定殿，伴随先皇左右。
    后来先皇抱病，他们也信以为真，直到艾九儿说先皇已经离去，他们才知道，先皇已经有打算让天长继位，之所以没有立即公开，恐怕也是担心有内忧和外患。
    只可惜，终究还是面临了内忧外患。
    在百官的心思越发统一时，天昊不动声色的派人为他赶制了龙袍，并让人来给云依量尺寸，为她赶制凤袍。

 第208章 有人涣散军心

    这样的对待让云依受宠若惊，急忙拒绝道：“昊，我很高兴你这般待我，也很乐意做你的妻子，可是，昊，我终究是神佑国人，若是被知道这样的身份，会给你带来诸多闲言碎语与麻烦的。所以，还是不要为我冒险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
    天昊却态度坚决的道：“从小，我就知道我是庶出，也受尽了庶出皇子的苦楚，所以，从我记事起，我便暗暗发誓，决不让我的孩子是庶出的身份，这也是为何我至今还未封妃纳妾的缘故。而你，云依，正是我想要一生呵护相伴的女子。如此，你还要拒绝成为我的皇后吗？”
    云依感动得无言以对，含着泪摇头，只是心里很难过，不知道天昊登基为帝后，赫连铭和艾九儿，以及天长，会是怎样的遭遇。
    只可惜直到此刻，她仍旧不敢恃宠而骄，不敢多问一句。
    她一直都知道天昊喜欢的是她的单纯和善良，喜欢她就像一张白纸，喜欢和他完全不同的她。
    她是纯白，他便是纯黑。
    当黑遇上白，她投降了，从此便不敢惹他生气，生怕他生气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却因为要强忍住心中的善良，承受折磨与痛苦。
    好在天昊终究是明白她的，见她沉默，眉眼里又满是忧伤，主动问道：“是担心那些人，是吗？”
    云依低着头，不敢承认，生怕她的承认，反而会给那些她在乎的人带去伤害。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天昊笑着拥住她，柔声说道：“云依，我知道你的善良，也喜欢你的善良，你放心，我要的不多，只是想坐上从小就梦寐以求的皇位，再也不受人轻视凌辱。等我坐稳了皇位，自会放了他们，到那时，恐怕还需要你为我多说上几句好话，别让他们报复我才是。”
    闻言，云依傻眼了，愣了很久才瑟瑟问道：“真的吗？昊，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天昊含笑说道：“如果你打心底觉得我残忍无情，你还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这一次，云依的回应十分的速度，毫不犹豫的就摇头，急不可耐的表白心思，说道：“当然不会！我就是始终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不愿意相信他们所说的，才要和你在一起的。昊，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误解你了，再也不会离开你。”
    “好人……呵呵，也就只有你会觉得我是好人了。”天昊自嘲的笑道，心里却是甜蜜的。
    是啊，从传统意义上来说，他不是一个好人。
    没有人知道，他十二岁就设计害死了皇后的儿子。
    没有人知道，他十三岁就开始为日后登基为帝铺路，手上沾满了血腥。
    没有人知道，他十五岁就开始将羽衣扩散到国外，只为皇权之路走的更稳一些。
    但是，他从不后悔。
    他只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如果不是皇后给他下毒，他不会想着害死皇后的儿子。
    如果不是自古帝王登基后，手足都没有好下场，他不会不惜一切的要争一争。
    如果不是父皇念念不忘离家多年的三皇兄，他也不会煞费苦心的设计了那么多。
    如果不是三皇兄非要当皇帝，他也不会与他为敌。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好好的活着，想要母妃在先皇去世时，不用被拉去殉葬，想要自己的孩子，不再受尽打压欺辱。
    如今，他将要得偿所愿，又有心爱之人陪伴在侧，还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他怎会不高兴呢？
    只是这些高兴的背后，也时常会有噩梦相伴。
    也因着从小到大的残忍，他开始怀疑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是自私自利，邪恶不堪的。
    直到他前去离水谷，遇到了云依，才对这个世界有所改观。
    原来，这世上，是有着这样单纯善良洁白美好的女子存在的。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认为他是个好人，选择和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他紧紧的拥着怀中的女子，心情颇是激动，忍不住说道：“云依，若是早些遇见你，也许我不会是今天这样阴暗。”
    云依也抱着他，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含笑说道：“可是，我感激你的过去，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够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并可以相伴。”
    “可是，你怕我。”
    “但是，我还是选择和你在一起，便是勇气。”
    “我感激你的勇气。”
    “我也感激你的信任。”
    “不，不是信任，是爱，是想念，是无法忍受你的离去。”
    “我没有想到你会是真的爱我……在我决定来见你的时候，我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傻瓜，若是不爱你，有些人早就死了。”
    “那我真的得感谢，你爱上了我，否则，我真是死不足惜，死不瞑目。”
    “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是要长命百岁白头偕老的。”
    “是的，我们要活着，看儿子长大成人，看孙儿绕膝，看尽世间繁华，享受天伦之乐。”
    “会的，我们会这样活着的。”
    一眨眼，又过了五日。
    乾定殿没有任何动静。
    天昊始终不肯去上朝。
    安民联盟等来了艾府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将这些人绑在了柴堆之上，受着风吹日晒，等着焚烧致死。
    艾甄和艾斌始终相信赫连桉不会弃他们于不顾，倒也安生的很。
    但是，他们没想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一支又一支顶端点了火的箭从祈天国军队那边的方向射来，射在了他们身下的柴堆里。
    大火熊熊燃烧，他们哭天喊地，求救连连。
    赫连桉懵了，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
    这祈天国人，可真够狠辣的！
    这可是三十七条人命！
    赫连桉不知道天昊是怎么想的，竟叫人这么做，但他知道自己并不忍心害死艾府的人。
    一时间，他着了急，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他的沉默不作为，让艾甄和艾斌绝望了，认为他是故意的，好永远的封住他们的口。
    叫喊连连，临死关头的他们不管不顾的辱骂着赫连桉，骂他不守信用，骂他残忍无能，骂他处心积虑要害死摄政王。
    听着那样的话，赫连桉真是百口莫辩，又气又恼。
    安民联盟的代表听了，心中起了疑惑，忙叫人去灭火。
    嘴上说是一人之罪，不该累及家人，既然艾九儿那叛徒不顾及家人死活，他们也不能因此落下残暴的名头，白白涣散了民心。
    心里却是怀疑赫连桉所作所为，都是针对赫连铭的。
    而赫连桉明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也无言以对，只幽怨的看了一眼被救下来的艾家人。
    本以为他算计赫连铭的事情会被暴露，却没想到艾甄和艾斌被救下来之后，又改了口，说是误会一场，以为是赫连桉故意叫人射的箭。
    几经询问，都是利于赫连桉的，安民联盟的其他代表也无可奈何，只好暂时作罢，将艾家人安置在大营中。
    这一晚，夜深人静，忽听一声惨叫，而后便是有人大喊：“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
    人群一拥而上，将士立即搜寻，却是没寻到刺客的踪影。
    死者是安民联盟中一个小国的副将，一刀割喉毙命。
    第二晚，军队戒备森严，却还是有个小国损失了一个副将。
    一时间，人心惶惶，开始有人怀疑是有内贼，在故意扰乱军心，试图瓦解安民联盟。
    第三晚，安民联盟总部这边最高戒备，总算没有出现伤亡情况，但是，第二天的白天，却传来消息，说是别处的军队，有副将被刺杀，是同样的手法。
    这等事情，损失并不算大，但影响却是极大的。
    不但人心惶惶，也人人自危，更是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赫连桉越发心慌，忙叫人秘密送信给天昊，询问他可否知道实情。
    天昊收到来信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当时也是一怔，完全不了解情况。
    他一直相信赫连桉不敢与祈天国为敌，因为赫连铭还在祈天国，而且他神佑国也打不过祈天国。
    至于那安民联盟，虽说挺吓人的，但也不是没办法瓦解。
    这不，他都还没试图瓦解安民联盟呢，竟有人出手了。
    一旁的云依见天昊面露愁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利于我们吗？”
    一句“我们”，让天昊心情好了些许，看向她道：“是有利于我们的，有人刺杀安民联盟的各国副将，那边现在是人人自危，各自猜疑。只是，这不是我安排的，会是谁做的呢？”
    云依想了想，只觉得头疼，无奈说道：“可惜我太笨，帮不了你。”
    “不是你笨，是你没经历过这些轨迹阴谋，尔虞我诈。不过这样也好，我就是喜欢你的单纯。”天昊说道。
    云依羞涩的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低着头静心思考。
    她想，安民联盟军心若是被动摇，自然是有利于祈天国的，也有利于赫连铭。
    因为天昊之前擒住赫连铭，就是要以此为要挟，让安民联盟就此退兵的。
    如若安民联盟解散，赫连铭就极有可能被放掉了。

 第209章 天昊有所动摇

    还有就是，时至今日，她已经知道赫连桉想要杀了赫连铭，也知道天昊和赫连桉有合作。
    虽然她是从艾九儿那边听说的，但肯定还有人能够猜测得出来。
    如此，便也不难猜测，是谁会那样做了。
    “大概是赫连铭的人。”天昊突然说道。
    云依正好也想到了此处，点点头道：“估计是安王和冷静他们，以及八十一少费了些时日潜入了安民联盟各处。”
    “估计是他们了，不然他们早该潜入我们永安城来救赫连铭了。看来，他们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事实真相。”天昊说道。
    云依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她每次提起都很难受，很想劝一劝天昊，却怕惹怒了他，就只能忍着。
    只希望冷静他们能够成功，早些瓦解了安民联盟，也好让天昊顺利的登基。
    到时候，她或许能够帮赫连铭说上两句好话。
    云依的沉默让天昊有些难受，这些天，他越发怀念初时相识的那个灵动少女，总是很多话，总是很热心，总是很善良很单纯很阳光，那么的美好。
    可现在的她，总是不经意的露出淡淡愁容，再也没有闲话跟他聊，也不再那样爱笑。
    这样的她，他依然喜欢，但却多了许多心疼。
    他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也知道这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这些天，他也偶尔会想，是不是该为她做出一些改变或者牺牲。
    尤其此时此刻，得知安民联盟那边的情况，他忽然觉得，即便他和赫连桉合作成功，都各自成为了真正的皇帝，也未必能够善始善终。
    就单说赫连桉吧，他能够拿走赫连铭手上的权利，但他能握的住多久呢？
    抑或是，他能够活多久呢？
    现如今，赫连铭在乾定殿内，天长绝对会帮助他，否则就不可能让他进入乾定殿。
    他们为何到现在还不出来，也不传个话出来，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只要他们不出来，他就拿他们没办法。
    而且，就算他们出来，他也阻挡不了他们离开的脚步。
    就单单冲着那六翼的银色老虎，他都应该知道，他和赫连铭不是一条道上的。
    想到这儿，他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心中荡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他的反应落在云依的眼里，又惹得云依心神惶惶，忙握住他的手道：“昊，你别多想，他们只是想救摄政王，一定不是针对你的，否则也不会那样做了。”
    天昊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迎上云依关切的目光，问道：“我是不是该和赫连铭合作？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选错了合作伙伴？”
    这个问题，云依也曾想过，也觉得天昊的选择是错的，只是，她并不敢说出心里话，只小声道：“昊，不管你选择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我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我就要承受某些愧疚的折磨。但是，我不会后悔的。所以，昊，你不要为我而有所顾虑。”
    闻言，天昊尤其动容，简直是说不出话来了。
    他何德何能，能够让她这般相待？
    明明是他欺骗了她，利用了她，还伤害过她，她却还要和他在一起，为他放弃了一些，为他承受那些良心的谴责。
    他感动，他动容，便有些动摇了。
    他看着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半晌才艰难问道：“云依，你对我的爱，究竟是真爱，还是想要感化我，换取那些人的平安？我想听你说实话。”
    云依呆住了，脸色都白了些许。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
    他明知道答案的，还要问她。
    她是爱他，但确实还到达不了让她抛弃师门和朋友。
    可是，她也确实是因为还爱着他，才会回到他的身边的。
    不只是为了拿解药救凤秋，还为了能够有朝一日为他求情。
    她的无言让他自嘲的笑了，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理了理衣裳，说道：“终究是我奢望了，你怎么可能会像以往那样喜欢着我。”
    “不是的，我还和以前一样喜欢着你，只是，对你的喜欢，多了些忌惮，多了些恐惧，多了些未知的不安。”她连忙起身，搂住他的腰身，急切的解释道。
    他呵呵的笑，笑容很是苦涩，说道：“你敢说你不想劝服我和他们统一战线吗？”
    “我不敢。”云依回答的干脆，因为她确实很渴望天昊能够换一条路走。
    “但是，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责怨你。因为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我没有理由去怨你。而且，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养育我们的孩子，和你一起生活，再也不分离。其他的，我确实很想管，但我管不了，就只能不管。”
    天昊何尝不清楚云依的心思呢，也正为如此，他才会犹豫不决。
    早先他若是直接将赫连铭给杀了，他再联合赫连桉，便能够瓦解安民联盟，便皆大欢喜了。
    但是，他却没有杀，而是等待转机。
    之所以没杀赫连铭，一来是钦佩赫连铭的骨气和才智，二来是忌惮他的身世是不是像父皇猜疑的那样，本不属于苍穹大陆。三来，便是顾及云依和离水谷的情意，怕做得太绝，就和她再无可能。
    如今，佳人失而复得，他欢喜之至，是不是也该为她做些什么了呢？
    不久前，她还冒险帮助他离开，更是在被发现之后，不惜自废武功谢罪。
    如今更是处处为他着想，为他考虑，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心事重重不得安眠？
    想到此处，天昊心中有了主意，扶着云依躺下，说道：“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局。”
    云依虽然不知道他打算怎样做，但听到他这样说，也是满心欢喜的，毫不怀疑的笑着点头，感激的道：“嗯，我相信你，谢谢你，只是，你也不要太为我着想，别再苦了你自己，我也会心疼的。”
    “好的，你睡一觉吧，我去去就来。”天昊说完，俯首在云依额头印上一吻，看她闭上眼睛，才含笑离去。
    一出寝殿，天昊便看见十余位官员在外面守着，其中有三四个他的心腹大臣。
    不等官员上前开口，他便说道：“我有事要去乾定殿，诸位还是先回府吧。”
    “四皇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您怜惜您的爱人，我等不敢有怨言，但请您也为国家百姓考虑考虑吧，此时您再不现身主持朝政，恐怕有的乱臣贼子会伺机行动啊！到时候，可就不堪设想了。”
    此话言之有理，说这话的人也是天昊的心腹，但是他们都知道，此时还是不顺应呼吁登基的时候，他必须先考虑天长的意愿。
    如若他这边答应登基，天长却突然现身，手拿遗诏和玉玺，他岂不是难看至极。
    他笑了笑，微微俯首，说道：“多谢诸位高看天昊一眼，待天昊前去乾定殿归来之后，必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想到乾定殿里还有三皇子天长，诸位便沉默的让道了。
    不多时，天长来到了乾定殿的门外，让身后黑压压的侍卫暂退几步后，他先是默念了一串口诀，才小声说道：“三皇兄，四弟有事相商，还请让我进去。”
    他话落，灵泉之上的天长睁开了双眼，颇是诧异。
    天昊不可能不知道乾定殿是他天长的地盘，任谁进来，也是处于被动的，现在他突然要进来，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杀了他？
    想到他既然不怕死，天长微垂双眸，嘴唇微动，念了一串口诀，又快速的结了几个手印，轻轻出声道：“进吧。”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传入了天昊的耳朵里，天昊微顿了一会儿，握了握拳，视死如归的踏了进去。
    他不是不怕天长杀了他，他只是觉得天长不会杀他。
    若是想杀他，他也活不到现在。
    一路来到了天长的寝室，天昊看到了盘膝端坐的五个人，微微一怔，四处环顾了一下，并没有见天长、赫连铭和艾九儿的身影。
    他深呼吸，也盘膝坐了下来，万分贪恋这里的清凉气息。
    曾经，父皇也让他自由进入乾定殿内修炼，虽然一日不过一个时辰，却是十分有效。
    可是，三皇兄回来之后，他便再也没能进来。
    现在三皇兄不在这里，那肯定是在更为厉害的地方了。
    刚想到这儿，忽听轻微的响动，天昊抬眼，便看见身穿纯白里衣的天长从泛着橘黄光芒的通道里走出来，赤脚踏到了龙塌之上。
    原来，那神秘的机关，是在这里的，天昊在心中感叹。
    “有何事？”天长走下龙塌，站在风七和秦轩的中间，微微挑眉，冷声问道。
    他这一声，将风七和秦轩吵醒，也将一旁的似锦和凤秋给惊醒，登时齐齐循声看过来，又齐齐后怕了一下。
    他们竟是不知道天昊何时来的！
    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们大意，而是天昊曾多年在乾定殿练功，武力不俗，他们又潜心练功，自然发觉不了天昊的到来。

 第210章 天昊前来谈判

    不过，若是天昊对他们起了杀心，一旦他动起手来，他们还是能够发觉得到的。
    四人都起了身，围了过来，分别站在天长的两侧。
    相对于天长的身边有四人相伴，天昊的孤身一人便显得有些势单力薄的凄凉。
    但是，天昊并不觉得自己就处于劣势了。
    多年来，他每走一步都是处心积虑的，今日若是没有后招，他绝不会贸然踏进乾定殿的殿门。
    他微微一笑，直言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天长微惊，问道：“什么交易。”
    天昊笑的坦然，说的直白：“我要当皇帝，你若老实，我可以不和你计较，放你一条生路。”
    天长笑了，笑得很讽刺，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从你踏入乾定殿，你就输了吗？要知道，此时此刻，我若想杀你，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天昊丝毫都不畏惧，依旧笑的很灿烂，说道：“我既然敢踏进来，就有万全的准备，除非你们在场的每一个，都不顾及其他人的死活。”
    “你什么意思？！”沐云笙急眼了，第一念头便是云依被挟持了，立时怒喝，握紧了双拳，上前一步。
    天昊挑了挑眉，不予回答，只看着天长说道：“之前是我算计错了，以为你要和我抢皇位，这才掳走了艾九儿的母亲，又试图挑拨艾九儿和你之间的关系，也想借赫连铭的手将你给杀了。但现在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艾九儿。”
    “那又如何？”天长不以为然的道，心中有些怒火。
    因为他知道，天昊肯定知道艾九儿和赫连铭是相爱的，他天长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这种事情被人说起，太伤自尊了。
    天昊说道：“不如何，但我相信你愿意为了她放弃皇位。”
    天长没说话，心道，老子自然愿意为了她放弃皇位，但现实是，放弃了皇位也未必能够救她帮她，自然不敢轻易放弃。
    这时，风七愤愤说道：“都说你肯定是假戏真做爱上了我云依师姐，那你怎么不为了她放弃皇位？你要是放弃，我们也会饶你不死。”
    天昊看向风七，哈哈大笑，说道：“你倒是跟你师姐说的一样，总是会护着她，什么都不怕。你放心，我确实是真心喜欢云依，不然也不会来跟你们谈判。至于你们要不要云依争取来的这份人情，就是你们的事了。”
    风七不说话了，撅着嘴低下了头，心里很纠结。
    他当然希望云依师姐能够幸福，但他也希望他们这些人都不再有危险。
    和风七一样，沐云笙为云依如今的处境感到欣慰，又为天长感到作难。
    从表面看起来，确实是放弃皇位比较好，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再者，这是天长的选择，他们无权左右。
    一室寂静，天长和天昊四目相对，一个阴沉着脸，一个含着笑，一个像极了严厉的兄长，一个像极了乖巧的弟弟，看起来像是吵了架，其实是面临着人生的抉择。
    天长一旦放弃皇位，便和赫连铭有了无法跨越的距离，更别提把艾九儿抢过来了。
    一旦放弃皇位，他就不再是祈天国的三皇子天长，而会是一个背负骂名的人。
    可是，如若不放弃，和天昊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一时间，天长犯了难，在帮助艾九儿和追求艾九儿之间，进退两难。
    他想起初次见她，她泰然自若，临危不乱，还能和他言笑，是那样的特别，一下子就吸引了他，想娶这样一个奇特女子做婆娘。
    他想起她总是很厌烦他，总跟他说很伤人的话，却也总护着他，不高兴沐云笙防备他。
    他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想起她的责骂嬉闹。
    想起她曾不顾赫连铭的处境，顾及了他的安危和未来。
    他想起很多，最后也看清了现实，那就是，无论艾九儿可以为他做什么事情，都唯独不会做他的婆娘。
    这是一开始她就说明的事情，他却坚持到了现在，奢望到了此刻。
    缓缓回首，他看着背后已经关闭上的隐门，想着灵泉之上，她和赫连铭各坐在一片王莲上，一个容颜清丽孤傲，一个则犹如谪仙。
    想着想着，他忽然发现，只有在赫连铭的身边，艾九儿才是艾九儿，才是那个狂妄傲然的女子，才是个爱笑爱闹的女子。
    而他，似乎只会成为她的烦扰，让她几度为难。
    天长想了很多，决定已经隐隐定下，而天昊也一直在思考，站在他的三皇兄的位置上思考。
    思考到了最后，汇聚成一句话，他笑着说道：“如果你放弃皇位，我可以替你杀了赫连铭，并让人抹去艾九儿从前的记忆，让她成为你的妻子。”
    天长猛然惊醒，有些微怒，说道：“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会杀人算计！”
    天昊笑容依旧，一点都不委婉的问道：“难道你从未想过赫连铭要是死了就好了吗？”
    这个……天长确实想过，而且不止一次。
    只是，每次想到这一点，他都厌恶自己，怎变成了那样无耻的小人。
    此时被天昊当着这多人的面说起，真是又羞又恼，却也无法辩白，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吗？我不过是不想云依郁郁寡欢，才前来和你谈判。你若再这般不知好歹，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天昊微怒说道，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这时，隐门开启，艾九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叫住了天昊：“天昊，皇位那么重要吗？”
    天昊头也不回的道：“自然重要，穷尽一生也在所不惜。”
    “但和云依比起来，终究是皇位更加重要，是吗？”艾九儿走下龙塌，朝着天昊一步一步的走去。
    天昊转过身来，冷笑道：“艾九儿，在你的心里，我的三皇兄也很重要，对不对？但终究，还是赫连铭更加重要。”
    说到这，猛然敛起冷冷的笑意，挑眉说道：“如果你能杀了赫连铭和我三皇兄在一起，我愿意放弃皇位和云依隐居山野，我说到做到。”
    “天昊！休得胡言乱语！”天长怒吼，几步奔了过去，握拳朝着天昊的面门打了过去。
    天昊冷哼一声，闪身躲开，不屑的道：“一个个的都以为绝顶聪明，想要劝我放下，可你们哪一个能够放下心中的执念？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必强人所难。总之，我已经为了云依前来谈判，你们不接受我的好意，也别怪我不留情面。至于云依那里，我大可以找人封印了她的记忆，让她再也不记得你们任何一个人！”
    又一次听天昊说起封印人的记忆，秦轩不淡定了，说道：“你以为封印一个人的记忆很容易吗？你以为秦雨的法力能跟我比？那可真是太好笑了，不但被骗了，还被骗得这么狠，真真是愚蠢至极！”
    被秦轩这么一说，天昊倒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想到先前被秦轩控制了神智，不禁有些心有余悸，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离秦轩更远了些。
    他皱了皱眉，看着一袭红衣、俊美而妖孽的秦轩，思索了一下，说道：“看在你提醒了我的份上，我也送你们一个消息。”
    “我不稀罕。”秦轩没好气的道。
    天昊却只当没听到，自顾自的说道：“据秦雨所说，艾心已经得知她母亲的死和艾九儿有关，正想着要杀了……”
    不等天昊说完，沐云笙说道：“那是我杀的，跟九儿无关，她要报仇，找我就好。”
    天昊有些不耐烦的瞪了沐云笙一眼，接着说道：“这种消息若也算消息，就太小看我了，我想说的是，艾心心系于我，她若得知我要娶云依为妻，定会不顾一切的大闹一场。不过我既然敢用她，就不怕她跟我闹，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还是早些让冷安远离她，否则，注定伤心欲碎，还会险些丢掉性命。”
    说起这个，艾九儿怒了，握着拳头喝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冷安！他跟你无冤无仇的！”
    天昊撇撇嘴，理所当然的说道：“一切当然都是为了皇位。我告诉你，如若天长不收手，我的计划将会继续进行，到时候会死哪些人，我也不知道，只能说不会少就是。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但能让艾心随时对冷安出手，还有的是法子能轻易的将冷静和白钰擒住，到时候，呵呵，你们自己猜想吧。”
    “无耻！”风七愤怒的骂道。
    天昊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骂名，否则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因为云依的存在而宽恕他们善待他们了，只可惜他们不但不领情，还想谴责他，真是好笑。
    艾九儿也愤怒，但她没有发作，因为她丝毫不怀疑天昊有那个能耐。
    他处心积虑多年，也拉拢了不少合作伙伴，使出点奸诈阴谋牵制谁个，也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此时，她所想的是，之前她几次提起赫连霄和他们收养的女儿——白铮，冷静在回答之前，都和白钰对视过，神色间似乎隐藏着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第211章 渺小得如蝼蚁

    此时听得天昊那般说，她才豁然想起，确实有不对劲之处。
    恐怕，赫连霄和白铮不是被护送回摄政王府，而是早被他人给掳走了。
    想到这里，她朝天昊笑了笑，态度十分和善的劝道：“天昊，那俩个终究是孩子，你能不能念在自己也会为人父母的份上，善待他们一点，我想云依若是知道，会感激你的仁慈的。”
    天昊冷哼一声，说道：“云依说了，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嫌弃我。她已经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但她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就说明她不讨厌我的残暴阴暗。如此，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劝，大发善心放掉我手中有用的棋子吗？”
    “你真卑鄙！就会要挟人！”风七再次怒道，握紧了拳头蠢蠢欲动，一副想要跟天昊大战一场的姿态。
    天昊依旧不在乎，冷哼一声道：“我已经浪费过多的时间来跟你们谈判了，愿不愿接受我的提议，随便你们。如果杀不了我，那就等着被我杀吧。”
    他说完，转身便走，丝毫欲擒故纵的意思都没有。
    天长急了，看了看面色瞬间白了白的艾九儿，心下一痛，万分不忍。
    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好！我答应你！放弃皇位！但你也要信守诺言，不许再伤害我在乎的人！”
    这下换天昊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天长竟就这样妥协。
    他若爱艾九儿，怎么不选择杀了赫连铭呢？
    就算秦雨不能封印艾九儿的记忆，可还有秦轩，他只要拉拢了秦轩，不就是万事大吉了吗？
    不过，既然天长选择了，天昊也就欣然接受了，回首笑道：“如此甚好，那你们且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吧，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衣食用度的。”
    “这就不必了。”天长沉着脸说道，拉住呆呆望着她的艾九儿向龙塌而去，要立刻回灵泉。
    艾九儿却不走，反手握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说道：“天长，你这样做，值得吗？”
    天长粗重的喘息，无奈的说道：“不这样做，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唯有这样，才能让你安心，才能早日看到你露出笑颜。只要能够看到你笑，也就值得了。”
    “真是感人。”天昊说道，表情是戏谑的，但心底却是真正的感动的。
    云依也让他感动过，他自然懂得天长对艾九儿的心意是多么的浓重而热烈。
    这无私的爱，谁都会动容的。
    但很显然，天长一点都不稀罕天昊的感动，冷眼看过去，骂道：“还不快滚！赶紧把你那些烂摊子都给我收拾好！不然小心我把父皇叫回来收拾你！”
    提起父皇，天昊是怨恨的，但也是忌惮的，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天昊走了，一切应该是尘埃落定的，他们不再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了。
    但是，气氛却是沉重的，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艾九儿和天长。
    而艾九儿看着天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宁愿天长不理会天昊，直到赫连铭伤势好了，他们的实力也提升了，然后冲出殿外，将天昊打个落花流水。
    也不想天长为她放弃皇位，那等于放弃所有。
    天长何尝不知道艾九儿对他的关心，但也正因为知道她从来没想过不管他，他才会心甘情愿的选择帮助她。
    皇位，要皇位何用？一切不都还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吗？
    缓缓扬起唇角，天长笑了，说道：“臭婆娘，从此以后，天长不复存在，老子还是皇甫傲天。”
    一句话，心意已决，无可更改。
    艾九儿也知道多说无意，扯出一抹笑容，然后盯着他的下巴，皱眉说道：“可以，但可说好了，千万别再留那么长的胡子了，难看死了。”
    天长憨厚一笑，摸了摸下巴，得意的说道：“谁让老子长得太俊了，不留胡子老被人盯着看，还多次被调戏，无奈之下才蓄起了胡子的。既然你喜欢老子现在的样子，那老子就一直这样，让你看个够。嘿嘿，老子可是很清楚你喜欢看美男的。怎么样，老子这皮相还不错吧？”
    明知道这是为了缓和气氛，艾九儿还是觉得心酸，一时间说不出来。
    倒是秦轩及时出声，才没让又做回皇甫傲天的天长冷了场，他挑眉说道：“就你这皮相，也就勉强比本公子差十里地吧，还能看两眼。”
    皇甫傲天冷哼一声，说道：“得了吧，就你这跟个女人似的的脸，谁稀罕看。”
    “本公子这叫跟女人似的？你是没见过真正像女人的脸吧？告诉你，本公子只不过是太喜欢穿大红的衣裳，才显得妖娆的！”
    “啊哈哈哈哈，妖娆，一个大男人以妖娆为傲，真是要笑掉老子的大牙了，哈哈哈哈！”
    “我了个去！我叫你笑，看我不打掉你的大牙！”
    听着二人吵闹不休，又打打闹闹的，艾九儿哭笑不得，但终究心里是多了一些甜甜的滋味儿。
    有他们在身边，真是她三生有幸。
    只愿有朝一日，他们能够放下这份没有结果的执念，能够寻得一位好女子执手偕老。
    看着皇甫傲天和秦轩打闹着远去，沐云笙走到了艾九儿的身旁，安慰她道：“你也别太为皇甫傲天难过，他是甘愿为你这样做的，能够换得你的感动，也算是值得。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的。所以，九儿，你别太有压力，开心一些，好吗？”
    艾九儿知道这些道理，但她终究不是个无情自私的人，做不到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对她这样的好。
    不过沐云笙说的对，她确实不该再为此忧愁，那样反而会让皇甫傲天的付出都白费了。
    她笑了笑，拍了拍沐云笙的肩膀，说道：“师兄，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庸人自扰的。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才是。”
    沐云笙很干脆的点头，看了一眼风七，羞涩的笑着道：“九儿，你放心，我也是有人喜欢的，不信你问风七师弟，他是很清楚我在离水谷有多么受欢迎的。”
    风七立马艳羡的说道：“是啊，师兄可受欢迎了，不知道多少人给他送荷包什么的呢，平日里他都不敢在他的院子里待着，生怕被姑娘找上门来的。”
    听了这话，艾九儿明白了，沐云笙其实还是封闭了心门，只是为了宽慰她，才这样说的。
    不过她也不打算拆穿，故作夸张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师兄这么正直呆板，会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呢。”
    “哪里会，云笙是个好孩子，自然有好姑娘真心喜欢。”一直沉默的凤秋总算说了句话，眼神却是透着怜惜和遗憾的。
    多好的一个孩子，却偏偏喜欢上了九儿这个心有所属的丫头。
    此生，注定心头有个空缺了。
    沐云笙顺着话头笑道：“就是，我怎么可能娶不到妻子。”
    “这可难说。”似锦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不管他们的呆愣尴尬，冲那依旧打闹着的两个男人喊道：“别浪费时间了，抓紧时间修炼，未来会否有危险，都还未可知。而且，如果你们还想追随我家少夫人左右的话，可要付出百分百的努力才有可能和她一起离开苍穹大陆。”
    “离开苍穹大陆？”一时间，众人纷纷疑问出声，疑惑而震惊的看着似锦。
    他们已经知道似锦不是苍穹大陆的存在了，但究竟是哪里来的，他们还是不知道的，也想象不出来。
    在他们的认知里，世界很大，但也就是苍穹大陆这么大，若想走遍，也是可以的。
    至于外面的世界，那可真是令人好奇，还有一点向往。
    此时听得他们有机会离开苍穹大陆，去见一见似锦所在的那个神奇世界，怎会不激动呢？
    只可惜，似锦却无视他们眼巴巴的渴望，不但不回答他们，还鄙夷的看着他们道：“你们的资质在苍穹大陆都是能够排上名号的，但是，不怕打击你们，本座所在的那个大陆，随随便便一个种地的，都能够将你们打趴下，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
    几人全部愣了，目瞪口呆，满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
    一个种地的，都能将苍穹大陆的强人给打趴下，也太恐怖了吧？
    风七最小，先哆嗦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那按你说的，你老家随便来个人，都能将苍穹大陆给灭了？”
    似锦挑了挑眉，不屑的反问道：“你会无聊到把苍穹大陆的蚂蚁都灭掉吗？”
    风七傻眼了，唇角直抽。
    太恐怖了！他们这些人在似锦家的那些人眼里，竟是犹如蚂蚁！
    天啊！这世上到底还有着怎样强大而神奇的国度存着啊？之前他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面对风七的震惊，似锦只觉得很平常，这就是应有的反应，可再看其他人，她就不淡定了，不高兴的问道：“你们不惶恐吗？不崇拜吗？不好奇吗？不觉得自己渺小得如蝼蚁，而我高大的如参天大树吗？嗯？”

 第212章 要立刻回师门

    几人面面相觑，凤秋先开了口，笑着说道：“我已看淡红尘，哪里还在意这些，只想这般活着就够了。”
    皇甫傲天傲气冲天的说道：“老子的父皇都要修仙了，老子还怕你说的这些？再者老子有灵泉在手，修炼速度那是相当厉害的，只要老子愿意，修仙也是迟早的事。”
    艾九儿皱眉说道：“能别总自称老子吗？听得难受。嗯……我只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才没有大惊小怪。你要是不满意我的淡定，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伪装一下的。”
    秦轩急忙说道：“还是别了，似锦她绝对会看得出来。至于我为何还算平静，难道你们没好奇过我的来历吗？你们忘了我是首屈一指的驱魔师？哦对了，我师父深居山野，平凡人等是连听都没听说过他老人家的存在的，而他如今已上千岁了。”
    沐云笙惊讶的看了看秦轩，冷一会儿才说道：“从小我听师父说起过，这世上是有妖魔鬼怪存在的，也是有别的世界存在的，所以，虽然好奇，但也能接受的了。嗯……似锦，你是属于什么种类？”
    听了这些解释，似锦倒淡定了，谁让他们都已经见识过她这六翼天阶玄虎的样子了。
    她缕了缕头发，骄傲的说道：“本座乃灵兽一族中最为高阶的存在，天阶玄虎是也！并且是极其罕见，千年难遇的六翼天阶玄虎！而我天阶玄虎一族，向来只为皇族效力！是所有人都要尊敬的存在！哪怕是……”
    她还没自豪够，却被皇甫傲天给打断了，急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修炼吧！免得到时候刚跟着你到那神奇过度，就被一个种地的给捏死了！”
    一句话弄得似锦无语至极，是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真是笑死人了，他还真信她说的那句话了……
    好吧，他信了也好，就会更加努力了，兴许还会让她也进入灵泉修炼修炼。
    可是，终究是她长得太美，想的更美，皇甫傲天根本就没想过要她进灵泉，只是拉着艾九儿踏入了隐门，并迅速将隐门关闭，一个字都没有留。
    殿内几人怔怔的看着被关上的隐门，看来良久才面面相觑，有种要和艾九儿分别的惆怅。
    似锦气恼皇甫傲天一点也不无私奉献，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这灵泉是他们家的，旁人想要闯也是闯不进去的。
    不过好在这外面也还不错，多多少少能够提升一点实力。再者，只要少主恢复实力，她就能够跟随少主一起回去了，根本不用着急修炼。
    至于沐云笙和秦轩，虽然惆怅，却也没有办法，他们总不能逼着皇甫傲天让他们也进入灵泉啊，那可是上古神迷阵法的阵眼，是他们天家的最大秘密。
    他能够让他们在这寝殿里修炼，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恐怕离别之后，就是天上与凡间的差别，再也不复相见了。
    想到这儿，沐云笙难过得捂住了心口，低声说道：“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踏出离水谷半步。”
    秦轩也很痛苦，他无法想象没有艾九儿在身边的日子，那种总是噩梦不断，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日子，太煎熬了。
    他抿了抿唇，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说道：“或许我应该快些回师门，让师父帮帮我。”
    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沐云笙便只是笑了笑，谁知道他竟神色一变，严肃的道：“沐云笙，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立刻回师门，我绝不能与九儿分离，绝不能！”
    他说完，重重的拍了拍沐云笙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去。
    走了两步，又猛然转过身来，恳求的道：“似锦，麻烦你送我一程。”
    似锦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欠我两个人情，有朝一日若是不还，我就咬死你。”
    “一定还！”秦轩忙不迭的说道，举手做发誓状，然后笑着福了福身，拜别道：“承蒙关照，后会有期，不用送了。”
    “真的要走吗？”沐云笙担忧的问道，“不是说违背了师训，会被逐出师门吗？”
    秦轩尴尬的笑笑，说道：“不会的，师父他不会严惩我，因为……我，我好像是他的私生子。”
    说完，不再停留，挥了挥手，大步离去。
    似锦愣了愣，想起秦雨曾骂秦轩野种，当初还以为只是骂人的话，却没想到真是有身世方向的渊源。
    不过，这又算的了什么，只要活着就够了。
    缕了缕头发，似锦伸了个懒腰，然后银光一闪，一头六翼天阶玄虎出现在凤秋他们的眼前，再度的令他们震惊叹服。
    目送着六翼天阶玄虎紧随秦轩的脚步离去，几人良久才回过神来。
    沐云笙叹道：“那未知的世界，能有他和皇甫傲天陪伴九儿，我倒也可以放心了。”
    凤秋叹道：“可怜又是个痴情的孩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放下。”
    风七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九儿小姐也让太多的男子为她痴情了。”
    说罢，瞄了一眼风七，再度叹息了一声，默默的盘膝坐下，不再言语。
    沐云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冲凤秋笑了笑，说道：“师叔你不用担心我，我早已放下，只是把九儿当妹妹看待。”
    凤秋笑而不语，也盘膝坐下，静心修炼。
    一室寂静，三人并排席地而坐修炼。
    灵泉福地，艾九儿被皇甫傲天一路带领着来到灵泉，心里还是不安的。
    她曾想过有朝一日和赫连铭一起回他的家乡，也想过舍弃苍穹大陆的一切，可真到那一日即将来临，她倒有些不舍得了。
    凤秋虽然不是她的亲娘，但终究是有血脉情份的，待她也是真的好。
    离水谷的人，那般护着她，为她也遭受了这些苦难。
    还有冷静他们，更是真诚待她。
    一想到未来要和他们彻底分离，她就觉得心痛，同时还有一种对那未知世界的忐忑之感。
    皇甫傲天没想到这一点，他以为艾九儿的沉默伤神是为秦轩他们不能进灵泉而遗憾，随即解释道：“九儿，父皇有过交代，这里不能随便让人进来，虽然父皇待我最好，但我也不敢恃宠而骄，万一惹他生气，恐怕连我们都要被赶出去了。”
    “我知道。”艾九儿说道，飞身落在一叶王莲上。
    她看着身旁不远的赫连铭，忧心的问道：“傲天，赫连铭他为什么还没醒。”
    皇甫傲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飞身落在赫连铭的身旁，执起他的手，探上了他的脉搏。
    一瞬间，他睁大了眼睛，猛地倒吸了一口气，震惊的说道：“天啊！这内力也太雄厚了！”
    艾九儿将信将疑，急忙问道：“真的吗？你可别撒谎安慰我。”
    “是真的，太强悍了！远超我数倍！”皇甫傲天感叹着，心中很是不服气。
    凭什么他在灵泉呆了这么几日就进步这么快？也太不公平了！他可是天家的子孙啊！理应更受灵泉庇护的啊！
    这下，艾九儿放心了，开心的笑着说道：“那你也抓紧时间修炼吧，别落后太多。”
    “真想把他扔出去啊！”皇甫傲天捶胸顿足的大喊，人却是老老实实的落座于一叶王莲上，开始了练功。
    艾九儿忍俊不禁，笑了一会儿才放松身心，准备进入静心修炼。
    其实所谓的修炼，不过是进入冥想，感应着那些神奇的灵力，将那些灵力引入自己的体内，转化为内力。
    艾九儿从未觉得累，反而觉得越发的轻松，也因此，身怀六甲的她并不觉得行动不方便，时常会忘记自己还是个孕妇。
    摸了摸小腹，她看了一眼赫连铭，缓缓的长吁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抛却一切心事，进入了冥想修炼状态。
    乾定殿里，所有人都在修炼，而乾定殿外，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大军。
    秦轩乘坐着似锦来到店门口时，一眼看到那些侍卫，眼角抽了抽，微怒的骂了一句：“伪君子，大骗子！”
    似锦却不这般以为，说道：“别忘了，有些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快走吧，时间金贵，把你送出去之后，我还要回来守着我家少主和少夫人。”
    “少夫人少夫人，她还没跟赫连铭正式成亲呢，未必就会成为你家的少夫人，说不定会成为我秦轩的妻子。”秦轩不高兴的嘀咕道。
    似锦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的痴心妄想，在一众侍卫的震惊仰慕恐惧目光中，展翅高飞，一眨眼就划过了祈天国皇宫的上空，飞向了远方。
    这样的速度，任谁都会欢喜得简直要疯掉，但秦轩到底不是个小孩子，知道似锦的内丹还被毒气包围，也不敢贪恋这种飞一般的感觉，早早的让似锦把他放到了地上。
    他道了谢，取下墨笛，双手递上，说道：“还麻烦你早些联系上墨笛护卫队，让他们继续保护九儿。”
    似锦没有接，盯着墨笛说道：“本座记得，墨笛不能随便转交于他人之手，本座可不是童-男。”
    这确实是个问题，秦轩一时犯了难。

 第213章 安民联盟解散

    秦轩决定回师门，是有足够的信心能够顺利回去的，他根本不需要护卫，所以这墨笛对于他来说，真的可有可无。
    再者，这墨笛里封印了风华尊者的气息，一旦带回师门被师父察觉，还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事。
    正发愁间，秦轩忽然听到似锦说道：“再过几个月，九儿便要临盆，不如就把这墨笛当礼物送给她的孩子吧。”
    秦轩愣了一下，略微想了一下，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似锦这家伙想的可真是够美的，处处都不忘了做有利于赫连铭的事情。
    但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必须赶回师门，请求他那活了上千年的师父传授他修炼秘诀，才能一直和艾九儿在一起。
    所以，他顾不上艾九儿的孩子也是他情敌的孩子，只好把墨笛转交给似锦，让她再替他送给九儿的孩子，并叮嘱道：“你别提前送，说不定还没等她生，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亲自送还更有意义一些。”
    “不就是想邀功。”似锦白了秦轩一眼，不再搭理他，虎嘴咬住墨笛，展翅远去，一路吹着墨笛。
    感受着那缕属于风华尊者的淡淡气息，秦轩哆嗦了一下，小声嘟囔道：“希望师父没有出山，别发现这缕气息才好。”
    这厢，秦轩赶路回师门，那厢，天昊返回寝殿，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云依后，坐下来思虑往后怎样安排。
    而赫连桉那边，依旧是人心惶惶，不时的有人死亡。
    当副将们都不敢睡觉时，便有小队长被割喉毙命。
    当小队长都不敢休息时，还有普通士兵接连丧命。
    奇怪的是，始终都找不到凶手，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赫连桉等着天昊的书信，等了三日都没有消息，而安民联盟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任谁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连续几日不休不眠，也会撑不下去的。
    一时间，安民联盟几乎陷入死寂一片，到处都是紧张的气愤，再也不见谁人脸上有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面临这种情形，所有人都开始不安，其中尤其数赫连桉和沧月国太子最为寝食难安。
    赫连桉害怕事情有变，天昊弃他而去，那他不在神佑城，就十分危险。
    沧月国太子则是害怕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安民联盟便就此解散离去，那他沧月国就孤立无援，岌岌可危。
    明明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查不出是谁，就放不下心头上的这块大石头。
    尤其是赫连铭还生死未卜。
    又过了三日，赫连桉坐不住了，不但是有人开始怀疑是他故意扰乱军心，还因为身边的侍卫们都很疲惫，他真担心再这样几日，他要成为案上的鱼肉。
    再说这安民联盟的各国代表中，只有他神佑国是皇帝亲临，若出了什么意外，还是他损失最为惨重。
    所以，这一日，他急冲冲的整理了戎装，到议事营帐里说道：“诸位，我神佑国皇太后病危，我必须赶回去，这边就靠你们来镇守了，有事书信联系。”
    这借口太过明显，谁都心知肚明，但又不好撕破脸皮，也只隐忍不发的望着他。
    片刻寂静后，沧月国太子起身说道：“不知神佑国皇帝是带领近身侍卫回神佑，还是要将大军也带走。”
    赫连桉早做了准备，谨慎答道：“眼下动荡不安，谁也不能保证我能否活着回去，为确保安全，自然要带走一部分将士。不过诸位放心，一路上我会去信调兵，绝不松懈半分。”
    沧月国太子再道：“最初祈天国带兵攻打我沧月，是神佑国摄政王领兵前来相助，并请来在场诸国的帮扶，才能存留至今。如今神佑国摄政王生死未卜，神佑国皇帝你要先行离去，恐怕会有人怀疑你想弃摄政王于不顾，不知对此你有何解释。”
    赫连桉无奈的道：“自古忠孝两难全，我母后只我一子，如今她病危，我怎能不回去在床前守孝。沧月太子，你这番话说的可有些过分了，我若弃摄政王于不顾，怎会御驾亲征到此。难不成你是担心我一离去，安民联盟各国便也纷纷离去，置你沧月国不顾，才要这样诬陷我吗？”
    一句反问弄得沧月国太子十分难看，沉着脸没有说话。
    一室寂静，赫连桉一一看过在场的十余位各国代表，态度不卑不亢，神色冷冽的道：“我神佑国为帮助沧月国，已然失去了一位爱国爱民的摄政王，如今，竟是要让我这位皇帝也成为不孝子，被世人诟病吗？”
    微微一顿，他略微抬高声音道：“还是说，有人心怀叵测，想要大家在这里耗着，等着那祈天十万重甲骑兵与我们安民联盟战上一场？”
    他掷地有声，神色肃穆，继续问道：“试问，如若此时祈天国大军来袭，各位有几分把握能够不输的太惨，嗯？！”
    这话问的直白，问的伤人，却也是最现实的问题。
    根本赢不了，军心都涣散恐慌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声音虽然不大，但仔细听着，还是能听清都谈了些什么。
    无非就那么几种态度，要么集中兵力竭力攻打，要么继续镇守耗着，要么就此撤兵，各顾各。
    而他们都知道，一旦赫连桉离去，这安民联盟也便算完了。
    而最担心安民联盟瓦解的人，自然是沧月国太子。
    眼看着众人不打算拦着赫连桉，他急了，猛然抬起头来，怒着一张脸，喊道：“赫连桉！我告诉你，我沧月国要是被祈天国吞并了，你神佑国也休想安生几日！”
    一声无礼的怒喊，众人大惊，心中都颇为不满。
    他们来帮助沧月国，确实是有担忧祈天国吞并沧月之后继续扩大版图向邻国进攻，但这心思被说出来，也太侮辱人了。
    难道他们非得来帮助沧月国吗？
    难道他们不能跟祈天国签订合约？
    难道他们不能在自己国家里养精蓄锐？
    难道沧月国被吞并后，其他国家会想不到强强联合，共同抵御敌人？
    赫连桉看着愤怒得已经失去理智的沧月国太子，心中感谢他这般无礼，正好能够将自己激怒，顺势离去。
    他哈哈大笑，讽刺至极，说道：“既然沧月国不心怀感激，还以此为要挟，我神佑国，真真是不需要在这儿自取屈辱了！”
    说到这里，赫连桉拱手作揖，大声喊道：“承蒙诸位给我神佑国摄政王几分薄面到此一聚，赫连桉在此诚恳谢过！今日一别，祝愿诸位的国家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来日若有需要，尽管去信到神佑城，我神佑国在所不辞！”
    说罢，愤愤甩袖，转身离去，将身后的挽留和斥责都置于脑后，迅速率兵离去。
    少顷，各国代表从议事营帐里都走了出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大营，集结将士，准备离去。
    沧月国太子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幕。
    他知道这怨不得别人，是情势所逼，谁都想活着，才会离去。
    可是，一想到沧月国即将不复存在，他将成为亡国奴，他就心怀愤怒，无法淡定。
    望着眨眼间凄凉一片的营地，他抱着脑袋坐到了地上，无法控制的流下了悔恨而恐惧的眼泪。
    他不该出言激怒赫连桉啊！
    他不该啊！
    可是，安民联盟已然无声无息的就此解散，他又能如何呢？
    除了继续镇守在此处，他是无路可走了。
    直到安民联盟的别国大军都缓缓撤离，沧月国太子还想不通，是谁能够不留蛛丝马迹的杀了那么多的副将和各国士兵。
    其实他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明白了。
    谁都想活着，谁也都知道安民联盟早已不是赫连铭在时那样团结，更清楚祈天国的强大，不是跨国而来的他们能够轻易战胜的。
    沧月国覆灭在所难免，最初的盟主生死未卜，他们何必还为了尊严苦苦相撑，白白丢了性命。
    所以，别说被刺杀几个副将了，若那杀手不来，他们都愿意自己动手杀几个小兵，为自己铺好后路。
    安民联盟解散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天昊的耳中，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极了！沧月国的国土，不日将成为我祈天国的几座城池，真真是一件喜事！”
    云依听了也很开心，挽着他的手臂说道：“我很高兴你扩大了祈天国的疆土，只是，会不会惹得他国不安，来寻麻烦呢？”
    天昊轻松笑道：“不会，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本来我就从未想过真正吞并沧月国，不过是为了登基铺路罢了。如今那沧月国太子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失去了人心，岂有他不亡国的理由。你放心，我只需要将脏水泼到沧月国身上，并在吞并了沧月国之后，表明不再攻打邻国，就能够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安居乐业。”
    云依却仍旧不能放心，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声问道：“那摄政王那边……他们……他们不会找你吗？”

 第214章 终于得偿所愿

    听到这句问话，天昊才豁然想起，他还没有将他和天长合作一事告诉云依，随即安慰她道：“你放心，不会的，我有办法说服他们放弃找我麻烦，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成。”
    “但愿如此。”云依干涩的笑道。
    天昊嗯了一声，拥她入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了，等着封她为后时，再讨她欢喜也不迟。
    第二日，天昊一身朝服，踏入了议政厅，开始代为监国。
    第七日，天昊传出消息，神佑国摄政王得知安民联盟瓦解，一怒之下杀了三皇子天长，而艾九儿也杀了赫连铭，随后自刎。
    第八日，天昊终于得偿所愿，正式登基，封云依为后，并为云依安排了合理的身世，说她是朝中云将军的孙女，幼年被人掳走，不久前才被找回。
    第九日，一身龙袍的天昊，在皇甫傲天的准许下，在百官的灼灼目光中，踏入了乾定殿。
    至此，天昊继位一事，已成定局。
    因为，乾定殿的主人不死，谁敢踏入乾定殿？
    而天昊踏进去了，便证明他被接受了。
    天昊率领心腹侍卫，将已经“离世”的三个人的尸首抬出来，要厚葬三皇子和艾九儿，并派人将神佑国摄政王的尸身护送到神佑国。
    但是，当天夜晚，却离奇传出，三个人的尸首不翼而飞。
    一时间，天下议论纷纷，猜测着此事背后隐藏的真相。
    却没人知道，那三个人不但好端端的活着，还在灵泉里静心修炼，任何的烦恼都没有。
    而天昊也因为能够在乾定殿里进出，被祈天国的臣民从心底接受了他的皇帝身份，却没人知道，那不过是因为三皇子还活着，准许他进出而已。
    天昊并没有立即入住乾定殿，而是以三皇子尸骨未寒为名，决定一年之后才正式搬入乾定殿，此决定又被臣民赞扬，赞他仁善忠义。
    但事实却是，乾定殿里的那些人还想继续修炼，至少修炼到艾九儿临盆，赫连铭醒来为止。
    如此，天昊自然不能正式入住乾定殿，那会多有不便。
    不过，天昊依旧能够每日到乾定殿里练功一个时辰，然后回去陪着已经成为祈天国皇后的云依。
    话说被封后的那一天，云依是忧心忡忡的，凤袍都被汗湿了，生怕群臣反对。
    但她却没想到，天昊早已为她安排好了身世，她摇身一变成了他幼年就相识的青梅竹马，还是云将军的孙女。
    那云将军也确实有过一个孙女幼年早逝，家中子嗣单薄，倒是真把当孙女看待，感动得几度落泪。
    而让她更为欢喜的是，天昊和皇甫傲天早已达成协议，不再针锋相对，而赫连铭也渐渐恢复，内力大增。
    登基之日，大婚当夜，她还收到了艾九儿他们送来的礼物，虽然是从乾定殿里选的，但她却高兴的哭泣连连，抱着那些摆饰又哭又笑，还不住的感激天昊为她做了这些。
    天昊却并不居功，因为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不但坐稳了皇位，还抱得美人归，哪能再厚颜无耻的居功自傲讨人嫌。
    又过了半个月，已经给各国派发书信的天昊，成功的将脏水泼到了沧月国的头上，正式下旨攻打沧月国。
    十万大军长驱直入，接连告捷，所得战利品，尽数分发给周边百姓，只打仗，不伤民，如此才能得民心，有利于战争。
    这一次，再也没人帮助沧月国，以至于短短半个月内，沧月国不复存在。
    沧月皇族，除却自缢的皇帝和皇后以及一些可能是被逼自缢的妃子之外，所有俘虏，都被发配到当初安民联盟的各国，世代为奴。
    沧月国库的金银，也分为三份，一份留待兴建土木，一份分割均匀当礼物送往各国，还一份自然是要犒劳祈天国的将士。
    一时间，祈天国新帝天昊，受尽赞誉。
    而一路小心的赶回了神佑城的赫连桉，带着摄政王归西和尸首不翼而飞的消息回去，自然是受尽了背地里的责怨。
    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赫连铭死了，他就是真真正正的皇帝，再也没谁能够奈何的了他。
    他欢欢喜喜的去拜见他的母后沐歆，却被沐歆手拿一根竹棍怒视着，一声厉喝，叫他跪下。
    赫连桉当然不想跪，笑嘻嘻的上前，说道：“母后息怒，祈天国的新帝跟儿子有些交情，无论如何也不会攻打我们神佑国的。”
    沐歆在意的却不是这些，直接走上前去，抓紧了竹棍乱打一通，骂道：“你个混账东西！诅咒哀家病危也便罢了，竟害得摄政王生死未卜，你还好意思来居功！你给哀家老老实实的说说，是不是你与祈天国勾结，故意将摄政王困住，好抢走他手上的权势，是也不是？！”
    这说的都是实话，根本不需要赫连桉承认，他也不可能承认。
    他反手握住那根竹棍，愤怒的站了起来，委屈的喊道：“母后！我的母后！难道你不该为儿子平安归来高兴吗？难道你不该为儿子拥有了代表军权的虎符而高兴吗？难道你就一心只想摄政王好，却见不得儿子一点好？你的心，还是肉长的吗？你还是我的母后吗？”
    沐歆气得直抖，忍着多日的泪水终是泉涌而出，一把松开竹棍，哭着喊道：“不孝子啊！白眼狼啊！摄政王他一心待你，用心辅佐你，为了你考虑周全，铺好了所有的路，你却狼心狗肺的陷害他！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这么多年都没有焐热！”
    听着这些辱骂和斥责，赫连桉只觉得委屈心碎，苦笑着后退，哽咽的说道：“母后，这多年来，我尊重您，爱戴您，事事顾及您的感受，可结果呢？直到今天，你的心还是向着他！还是向着你的小叔子！”
    “你……你，你给哀家闭嘴！”沐歆竭斯底里的嘶吼，再也不顾及皇太后的威仪。
    她是皇太后，她是赫连铭一手扶持上来的皇太后。
    当初若是没有赫连铭，她早已死去，哪里还能位尊至皇太后。
    可是，她的儿子，却处心积虑的要扳倒这个大恩人，如今连她这个母亲，也这般怨恨，她真是后悔啊！后悔没有再最开始，就将皇位让给赫连铭！
    终究，是她痴心妄想，想和赫连铭有个好的结果，才不愿意他成为皇帝，坐拥后宫佳丽无数。
    可到头来，反倒是她的儿子，害的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真是要愧疚至死！
    她痛苦难当，悔恨难当，虚脱无力的跪坐到了冰冷的地上，苦苦哀求道：“桉儿，回头是岸吧，做人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啊……”
    然而，她的儿子却根本不听她说的话，愤怒的转身，边走边道：“既然母后这般在意摄政王，从今日起，就为他念经超度吧！也母后的虔诚能够感动上苍，保佑你的小叔子活着回来。”
    一句话，将皇太后禁足在这奢华却冰冷的大殿。
    一句话，将皇太后最后的希望都给灭了。
    一句话，也让沐歆看清楚了现实。
    那就是，赫连铭他回不来了，摄政王也回不来了。
    她的儿子，死了。
    她……此生，已了无牵挂。
    “好生照看着皇太后，若她出半点意外，诛你们九族！”一声低喝隐隐传来，沐歆颤抖了一下，伏地无声恸哭。
    原来，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她已经彻底伤了儿子的心，致使他连死，都不愿意让她死。
    赫连桉愤怒而伤心的离开了沐歆的寝殿，一时间有种心中喜悦无人分享的难受，不禁顿住，站在空旷的殿前，茫然的抬头看着天空。
    也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狂奔而来，欢呼的喊着：“父皇，父皇！”
    赫连桉循声看去，看见了身穿红色锦袍的赫连希，愣了一愣，朝他走了两步，又顿住。
    这眉眼，实在是和摄政王有些许相似，他看的心里发堵。
    赫连希像是没注意到赫连桉的目光变化，欢喜的奔过去，伸手握住了赫连桉的手，一张漂亮的笑脸因为高兴而有些红扑扑的，平添了几分可爱。
    他开心的说道：“父皇，恭贺你，终于得偿所愿。”
    这是第一道贺喜，赫连桉略感安慰，开心的将赫连希抱了起来，说道：“除了恭贺父皇，可会为谁人哀思？”
    赫连希眨了眨眼，小声问道：“父皇是说生死未卜的摄政王吗？”
    赫连桉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你们都更爱戴他，怕是此刻都不会为朕手握皇权而开心，都去为他祈祷，为他哀思了。”
    赫连希连连摇头，说道：“儿臣可不是这样，摄政王再受人爱戴，也只是摄政王，断断是比不上儿臣的父皇的。父皇，儿臣只为你感到高兴，别的再也没有了。”
    赫连桉呵呵笑了笑，并不因此而高兴，反而觉得怪异。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儿子向来不与他亲近，今时今日怎的就这般为他高兴，嘴巴也像是抹了蜜似的，尽说讨他欢心的话。
    只是，要让他去怀疑一个孩子有深沉的心机，也还不至于。
    将赫连希放下，赫连桉牵着他的手往他的寝殿而去，边走边道：“希儿，你可想当皇帝？”

 第215章 我不喜欢你了

    赫连希抿着小嘴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其事的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也不是好皇子，儿臣要做个好皇子。”
    “那朕封你为太子。”赫连桉满意的道。
    其实他倒不是真想封赫连希为太子，而是赫连希的一句话说得他龙心大悦。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他是皇帝，自然想当真真正正的皇帝。
    所以，他没有错。
    自古帝王之路都是踏着他人鲜血走过来的，他也不过是走了自己该走的路，何错之有？
    他笑看着小小的赫连希，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也不觉得他的眉眼像赫连铭了。
    他和赫连铭本都是一族中人，有所相似也是应当的。兴许是赫连铭那张脸在他脑海里刻得太深，他才忘记了自己的容颜，跟自己的儿子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迎着笑容满面的赫连桉，赫连希高兴至极，连忙跪地拜谢道：“谢父皇恩典！儿臣定不负所望。”
    赫连桉笑看着他，等他起了身才道：“走，去看你母后。”
    “好。”赫连希恭谨的说道，默默跟在赫连桉的身后，脊背挺得直直的，一举一动都模仿着赫连桉。
    赫连桉虽然当了多年的傀儡皇帝，但那帝王之气，还是相当不容小觑的，也难怪赫连希要模仿他。
    走着走着，赫连希突然说道：“父皇，为了拉拢民心，您还是需要追悼一下摄政王，立储位一事，似乎也推后一段时间为好，您觉得呢？”
    这话说的有理，但赫连桉却不敢苟同。
    不是不赞同，而是太过震惊，一个五岁的孩子，竟有此心机。
    但见赫连桉沉默不语，赫连希立即解释道：“父皇，这是外祖父交代儿臣的，儿臣觉得有理，您觉得呢？”
    “确实有理。”
    一句解释，赫连桉释然了，心情更加的好，因为这至少证明，还有人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得民心的好皇帝。
    而他自己也想做一个好皇帝，所以他吩咐下去，免收今年的赋税，并为摄政王祈福，希望他能够度过难关，平安归来。
    更是派人手去打理已经空无一人的摄政王府，也将凤泽酒庄重修，日后所得盈利，一律用于修建学堂，造福百姓。
    甚至，他为了以防日后赫连铭和艾九儿死而复生找他麻烦，他还撤回了对艾九儿的定罪，为她平反，又升了艾甄和艾斌的官。
    对于此，百姓是很平静的接受，并喜闻乐见的，只因曾经他们深受摄政王的庇护，也受过艾九儿的捐助，打心底里感激。
    而且，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才智双绝的摄政王会看走眼，便不愿意相信艾九儿会是叛国之徒。
    现如今国泰民安，祈天国也昭告天下不会再征战他国，要维护天下和平，他们还在乎那些过往的是是非非做什么。
    即便在乎，这些平凡百姓就算竭尽所能，也未必能够接触到事实真相。
    ==============
    时光飞逝，夏去秋来。
    万里江山，一片秀丽。
    祈天国依旧是苍穹大陆第一强国，新帝登基后，翻修了皇宫各处，更显辉煌庄重。
    乾定殿外，秋风扫落叶，一片凄凉景象。
    乾定殿内，那几人除却吃喝拉撒，时时刻刻都在潜心练功，仿若身处世外桃源，不问世事，心无烦恼。
    而那隐门之后，辉煌通道尽头，云雾缭绕的灵泉之上，更是恬静美好的景象。
    一袭单薄白色里衣的艾九儿盘膝坐着，腹部高高隆起，即将临盆。
    同样穿着的皇甫傲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生怕她突然肚子疼，而他不能及时的为她找产婆。
    赫连铭依旧如往日那般，犹如一尊佛像，纹丝不动。
    这不短的日子里，他只醒过数次，每一次都是趁着艾九儿入定之时，悄无声息的离开王莲，补充一些食物，再到皇甫傲天指定的地方沐浴更衣。
    你若问这么久以来，他们都不大便小便吗？那答案自然是可能要的，只是每月就那么一次两次罢了，谁让这里是神奇的灵泉，一个月不吃东西都活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这一日，赫连铭又睁开了双眼，被皇甫傲天在第一时间看到，立时扭头瞪向他，指了指艾九儿高高隆起的腹部，无声示意他休想再装聋作哑。
    赫连铭早就发现了艾九儿身怀有孕，也曾心头剧痛，更是每每看到，都心痛得无以复加，以至于问都不想问一句。
    有多少个时日没见她了？
    有多少个时日没抱一抱她了？
    他不是特别清楚，但他可以从她腹部的大小来判断，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她都快生了。
    将目光从艾九儿的腹部收回，赫连铭苦涩的微笑，无声说道：“难道你还指望我恭喜你吗？”
    皇甫傲天紧盯着赫连铭的双唇，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懂那些字眼，遂皱了皱眉，抿着嘴唇不说话。
    混蛋！他竟会认为九儿的孩子是他皇甫傲天的！也不想想九儿有多么爱他，又为他都做了些什么，受了些什么苦！
    别的都不说，就单单这几个月的苦苦相守，他看着都心疼的要死，有时候都恨不得将赫连铭一刀砍成两半，丢出喂狗才能解恨！
    他可倒好，每一次都避着九儿，如今竟还一副不想搭理九儿的姿态，真真是令人生气。
    但转念一想，皇甫傲天乐了。
    真好啊，赫连铭以为九儿的孩子是老子的，那不就会死心了？
    那……他就有机会了！
    这般想着，皇甫傲天得意的笑了，无声说道：“你还想死乞白赖的呆在这里多久，据我说知，如今你的实力可是飞一般的进步，怕是当今世上都无人能及。”
    赫连铭苦笑，说道：“我只想多陪她几日，都不行吗？”
    皇甫傲天一点都不相信，说道：“你就是贪图这灵泉里的灵力，想要变得更强而已。”
    赫连铭不想白费口舌辩解，飞身到岸上，说道：“你这般以为，就这般以为吧，都是不紧要的事情，只要不赶我离开就是。”
    听着这样萎靡不振妥协的话语，皇甫傲天怔了很久很久，直到赫连铭换好了衣裳出来，他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一袭银白锦衣的赫连铭，惊讶问道：“你要走？”
    这一次，不是无声问，而是惊讶的喊出来的。
    以至于，惊醒了艾九儿，她立刻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了伫立在灵泉岸边的白衣男子。
    她呆呆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目光有些微变化，泛起了水光。
    迎着艾九儿喜悦到无法表达的目光，赫连铭苦涩一笑，动了动唇，握紧了拳头，先行开口，说道：“艾姑娘，好久不见。”
    七个字，字字清晰，字字犹如石头，砸在心头。
    艾九儿傻眼了，懵了，泪水都停止了。
    她茫然的看着他，浑身轻颤，许久都没有作出反应。
    她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他怎么变得这样疏离淡漠，仿佛和她……只是好久不见的普通朋友。
    她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然后不顾形象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颤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要走了，你保重。”赫连铭微微垂眸，沙哑着说道，然后缓缓转身，朝着来时的通道而去。
    眼看着他是真的要走，艾九儿急了，飞身而起，身影划过灵泉水面，落在了岸上，疾步朝他追去。
    这些日子，她鲜少离开王莲走动，更是忘记自己是即将临盆的孕妇，以至于步履生涩，连路都走得一摇三晃的。
    好在皇甫傲天发现及时，赶到她的身旁，扶住了差点倒地的她，佯怒的骂道：“笨婆娘，这么急做什么，他不是还没走吗？只要老子不放人，他想走也走不了，你还能没机会跟他说几句话？”
    皇甫傲天的话，艾九儿闻若未闻，只咬唇看着那没有半点停顿的白衣男子，哽咽问道：“你这是不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
    一句哭泣询问，赫连铭止住了步子，死咬着牙关，才能站稳。
    不要她？他何时想过不要她？何时说过不要她？
    难道不是她……先不要自己的吗？
    赫连铭思索的空档，艾九儿挣开了皇甫傲天的搀扶，脚步踉跄的奔到了赫连铭的身后，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颤声喊道：“赫连铭，你说话啊！为什么要丢下我！”
    赫连铭的手颤了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了。”
    嘴上这样说着，眉头却紧紧的蹙起，紧闭着的眼睛，睫毛也微微湿了。
    她说为什么丢下她？
    难道，她不知道他是为了能够和她在一起吗？
    不知道是为了明媒正娶她吗？
    不都说好封她为醉妃吗？
    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她是皇甫傲天的妻子了，也许现在已经是皇后，又即将临盆，他一个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已经选择了皇甫傲天，他又能做什么呢？
    抢走她？
    不管她的心里是否还有他，都不管不顾的抢走她？

 第216章 诞下一双儿女

    不，他做不到，他要的不是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女子。
    曾经他以为，只要他喜欢，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占有。
    现在他才知道，纵然心痛到无以复加，也不想为难所爱的人。
    因为，她若痛，他会更痛。
    少顷的死寂，赫连铭听到艾九儿又哭又笑的说道：“不可能，我不信，你休想骗我。赫连铭，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快要死了，才这样骗我的，是不是？”
    赫连铭摇摇头，将袖子从艾九儿的手里扯走，疾步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不是，就是不喜欢你了，而且，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是有未婚妻的。”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不会信的。赫连铭，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
    她的话被打断，只听他平静的说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和一个老者有过约定，要守身如玉。当时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其实是他把他的孙女指婚给我，希望我能够在回去之时就迎娶他的孙女。还有，你别忘了，我的母妃，她不是苍穹大陆的人。嗯，你知道的，似锦是六翼天阶玄虎，是我母妃的灵宠，它此次来苍穹大陆，就是要带我走的。之前我还对你有所好奇，想了解你深一点，看你这个人还有什么地方让我惊叹的，就一直推迟了回去的时间。但现在，我觉得，你和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太缠人了。所以，我要走了，回我母亲的家乡。”
    艾九儿懵了，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心头疼得厉害。
    她不相信，她不愿意相信，可他说的有理有据，一点破绽都没有……
    难道，他说的真的是真的吗？
    他只是对自己好奇，仅此而已？
    可是，那些过往，竟都是镜花水月吗？
    “你们珍重，后会无期。”
    就在艾九儿探究那番话的真实度有多少时，赫连铭急切的丢下了这八个字，飞身远去，奔进了通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才大声喊道：“傲天！快！拦住他！我绝不相信他说的那些鬼话！”
    皇甫傲天也愣了一下，哦了一声，说道：“好！我这就拦住他！”
    可是，他刚朝着赫连铭追去，却听见艾九儿痛呼一声。
    他猛然回首，便看见艾九儿捂着腹部，表情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看样子是要生了。
    “九儿！”皇甫傲天大喊一声，奔到了艾九儿的身旁，将她小心的抱了起来，说道：“你别怕，别怕，我们这就出去，产婆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不会有事的。”
    艾九儿咬紧了牙关点了点头，仍旧不忘提醒道：“快点，拦住赫连铭，别让他走，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被他丢下，绝对不能。”
    “好，好，我答应你，你先别说话了，孩子要紧！”皇甫傲天急的都出汗了。
    艾九儿也知道眼下不能着急，必须以腹中的孩子为首要，便强自镇定，不再多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那就都交给你了。”
    皇甫傲天点了点，快步的进入通道，脚不点地的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了隐门门口，看到了龙塌边上几个人都定定的看着他。
    “血……”沐云笙嗅了嗅，面色煞白的说道。
    “快，快叫产婆。”皇甫傲天大吼一声，将艾九儿放到了龙塌上。
    凤秋连忙叫其他人等先撤开，为艾九儿盖上了锦被，并紧握住她的双手，要她别怕，一切都会顺利平安的。
    艾九儿点着头，笑着说道：“我不怕，怀胎十月我都没受过苦，这说明两个宝宝很知道心疼我。”
    说完，看向皇甫傲天，催促道：“你别管我了，有这么多人在，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拦着赫连铭。他有似锦帮助，怕是能够突破阵法离去。”
    此言有理，皇甫傲天也不能再耽搁，便郑重的点了点，快步离去。
    一开始，皇甫傲天的步伐确实很快，但渐渐的，就慢了下来，直至顿步，不再前行。
    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也许是他可能有的最后一个机会。
    虽然把握住这个机会，会显得无耻。
    但是，是赫连铭先不信任九儿的，又不是他故意制造误会……
    这般想着，他便越发的不想去拦着赫连铭，真心希望他就此离去，彻底离开苍穹大陆，再也不要回来。
    但终究，他不是这样奸诈的小人，还是握了握拳，硬着头皮朝殿外而去，打算去追赫连铭。
    纵然似锦很厉害，想要强行冲出阵法的防御罩，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他还是有可能拦得住赫连铭的，那就不能算是他无耻卑鄙故意拖延时间。
    可是，皇甫傲天没想到，他来到乾定殿殿门时，只看到了化为人形的似锦，没有见赫连铭的身影。
    他立时闭上眼睛，试图感应应当还在乾定殿内的赫连铭会在何处，却听到似锦轻轻的说道：“少主他走了，他迈入灵宗级别了……”
    皇甫傲天大惊，问道：“他怎么可能冲出阵法，灵宗级别又是什么玩意儿？”
    似锦激动的说道：“灵宗是圣灵大陆少有的强者，而我家少主，他将成为圣灵大陆最年轻最有潜力的灵宗，主人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皇甫傲天踉跄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半晌才道：“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似锦愣了愣，茫然问道：“本座为何要拦着少主回家？”
    皇甫傲天郁闷极了，问道：“他就这样一个人离开了，你不觉得奇怪？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回那什么圣灵大陆？你就不想想九儿一直守着他，想和他一起走？”
    似锦啊了一声，懵了，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道：“我给忘了，只顾得高兴了！这下可完了，饶是我也找不到少主会在哪里了！”
    “你个蠢货！”皇甫傲天大怒，抬脚朝着似锦踹过去，完全忘了她不是一个银发少女，而是圣灵大陆灵兽一族中最为尊贵的天阶玄虎！
    不过，他这一脚不可能踹得到似锦，似锦躲开之后，也没有生气，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生气，她想的是，少主为什么就这么孤身一人的走了，还让她留下来保护少夫人。
    这……真的很蹊跷！
    奈何她之前感应到少主的灵力级别很强大，一时高兴得昏了头，把这些都给忘了！
    现在可真是为时已晚，到哪里去找少主啊！
    “别发呆了，快去陪着九儿，她正给你家少主辛苦生孩子呢！”皇甫傲天怒吼着，一巴掌拍到了似锦的脑袋上。
    似锦虽然不高兴被一介凡人这般对待，但她也知道是自己大意造成大错，也就没有发脾气，乖乖的回到了艾九儿的身旁，期盼着她家少主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半个时辰后，一声啼哭，一个粉嫩的女婴降临到这个世上，哭声嘹亮。
    又过了一刻钟，一个同样粉嫩的男婴紧随着她姐姐的步伐来到这个世上，不但没有哭，还睁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怎么不哭呢？”凤秋疑惑的呢喃了一声，抱过男婴，皱了皱眉，狠下心，照着男婴的屁股拍了几个巴掌。
    可是，男婴还是没哭，只睁着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好奇的看着这新奇的世界。
    艾九儿亲眼看着凤秋打她那刚出生的孩子，心疼的不得了，忙叫道：“别打了，不哭就不哭了，都是迷信。”
    “这孩子真是不同寻常，这么好的精气神，像是急不可耐的想要长大似的。”凤秋感叹道。
    似锦得意的笑道：“那是，我家少主的孩子怎会是凡类，自然是聪慧无比，比同龄人要强上百倍都不止。”
    这自夸得也太没有底线了，艾九儿都不好意思了。
    慢慢的坐起身来，艾九儿伸开了双臂，笑着说道：“叫我抱抱，我还没有抱一抱他们呢。”
    凤秋连忙将怀中的男婴放到了艾九儿的怀里，似锦也只好依依不舍的将怀中女婴交给艾九儿，看着艾九儿又哭又笑的亲亲这个，亲亲那个，一时间更是恨极了自己，竟没能留住少主。
    少顷，艾九儿亲自将一双儿女放到早先就准备好的婴儿摇篮里，对凤秋说道：“叫他们都进来吧。”
    眨眼间，外间的几个男人都激动喜悦的奔了进来，凑到了摇篮旁看了又看。
    风七皱眉道：“好丑啊！皱巴巴的，跟小老头似的。”
    沐云笙笑道：“你知道什么，新生儿都是这样的，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过几日就会越来越好看了。”
    皇甫傲天说道：“你们看，这个男娃娃是不是跟老子挺像的？”
    一语既出，皇甫傲天成功的惹得众人嫌弃鄙夷，自讨了个没趣。
    艾九儿则是佯怒的道：“真是有了小的，忘了大的，就没有一个关心关心我的。”
    三人被说得面红耳赤，尴尬的笑了笑，对视了一眼之后，由沐云笙说道：“是看你脸色挺好的，便没有多此一问，你倒是越发小孩子脾气了，还跟自己的孩子争起宠来了。”
    艾九儿被说得羞恼，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笑着看向皇甫傲天，问道：“他呢？不愿意进来吗？”

 第217章 不是我的九儿

    皇甫傲天看了艾九儿一眼，没好意思回答，扭头瞄了一眼似锦，示意她解释一番。
    似锦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少主是逃跑的！
    恐怕少夫人这时临盆，也是被少主给气得动了胎气所致……
    “似锦，你说，你家少主为何不来见我。”艾九儿催促道。
    似锦低着头，嗫嚅道：“少夫人，少主他应该是有急事要去圣灵大陆处理，这才没有留下来陪着你的。你别生气，少主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么说……他走了？他还是走了？”艾九儿脸色煞白，抓紧了被子，颤声问道。
    似锦的脑袋低得更低，声音更小，说道：“少夫人，少主他肯定会回来的，你别着急，先养好身子再说……”
    “是啊，他一定会回来的，你就别多想了，先休息一会儿吧。”皇甫傲天连忙接话道。
    沐云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能猜测到一些，随即说道：“九儿，你别担心，误会总有解除的一天，摄政王不是耍小性子的人，一定会想明白，回来找你的，你就安心休养，照顾着孩子长大吧。”
    凤秋也道：“他是怎样的人，你最清楚，别自寻烦扰了，快些睡上一觉吧，孩子还需要你有足够的精力抚养。”
    风七也道：“对呀对呀，现在是孩子重要，更别说还一下子是两个孩子呢。”
    面对众人的安慰，艾九儿只觉得心里更苦，因为这代表着，只要赫连铭不回来，他们谁也找不到赫连铭了。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醒过来，就说不喜欢她了，还说什么有未婚妻了。
    想到这里，艾九儿看向似锦，小声问道：“你家少主……有未婚妻？”
    似锦一愣，茫然回道：“没有啊，我怎么没有听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哦对了，你不就是少主的未婚妻吗？少主和你有了婚约了，还拟好了封号，就叫醉妃，你不是忘了吧？”
    艾九儿摇头，强调道：“我是问，赫连铭他在你的那个世界，有没有未婚妻。”
    似锦哭笑不得，说道：“圣灵大陆都没人知道我家少主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在那里有未婚妻？”
    “圣灵大陆……”艾九儿呢喃，说道：“原来你们的世界，叫圣灵大陆……似锦，圣灵大陆远吗？在哪个方向？”
    似锦呆住了，愣愣的道：“这个怎么说呢，好像不是远不远的问题，而是……凡夫俗子，根本就看不到圣灵大陆，而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方向。”
    “你怎么来的。”艾九儿无语的望着似锦，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似锦说道：“当然是飞来的！我飞的很快的。”
    “用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
    艾九儿彻底无语了，无力的瘫坐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有种绝望的痛楚席卷全身。
    人生在世，最伤心的事情也莫过于生离死别了吧？
    现在她和赫连铭，算是生离，也算是死别吧？
    “少夫人，你别哭啊！你还有我啊，我可以带你回去啊！”似锦看着艾九儿眼角的泪滴，心疼的说道。
    闻言，艾九儿转悲为喜了，笑着抹掉眼泪，说道：“对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你既然还在，就说明他没有丢下我不管。似锦，你快告诉我，他离开之前，都跟你说了什么。”
    似锦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说道：“不久前，隐门忽然被打开，只见一道白色身影犹如闪电般闪过，我们愣了一下，才由我立即追了出去。我发现是少主，便叫住了他，可他的速度依旧很快，一直到了殿门口才停顿下来，对我说，似锦，我要走了，你留下来保护九儿吧。然后少主就凝聚灵力，硬生生的将阵法的防御罩给撕裂出一个口子，从容的踏了出去，以一道几不可见的光芒，消失在殿外众多侍卫的视线里，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当时……当时我太高兴少主灵力大增，已迈入灵宗级别，一时高兴得忘乎所以，就……就把什么都给忘了，忘记问他为什么要走，怎么不带着少夫人您……”
    “不用说了。”艾九儿颤抖着，双手遮面，呜咽出声。
    似锦连忙噤声，求助似的一一看过身旁众人。
    众人也不明白这算什么情况，什么走了，什么灵宗，都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
    只有皇甫傲天知道，赫连铭为什么会走。
    也只有他知道，其实赫连铭可以不走，是他有私心，故意混淆了真相，让赫连铭误以为艾九儿腹中的孩子是他的，才致使赫连铭伤心欲绝，从而逃离。
    此刻，他看着浑身轻颤的艾九儿，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突然间便后悔了，更是恨极了自己的自私，害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咬紧了牙关，他艰难的朝她挪了挪步子，小声说道：“九儿，好像……好像……”
    “我没事，你们都去休息吧。”艾九儿忽然抬起头来，抬手抹掉眼泪，灿烂的笑着说道。
    一瞬间，几人都微微倒吸一口气，更加心疼的看着故作坚强的她。
    明明很伤心，却还要反过来笑着宽慰他们，这让他们如何不心疼。
    尤其是皇甫傲天，更加悔恨，忍不住狠狠的捶了自己脑袋几拳头，说道：“都是我的错，忘了他还不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也没注意到他看着你腹部的神色不对，忘了及时告诉他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九儿，都是我，都是我愚蠢愚钝！九儿，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都怪我没有解开你们之间的误会，都怪我。”
    他说到最后，抓起了艾九儿的手，朝着自己脸颊打去。
    “啪，啪，啪……”一声一声的清脆响声，听得几人都直哆嗦。
    艾九儿终于醒过身来，将手抽了出来，颤声问道：“真的吗？不是安慰我的？”
    皇甫傲天哪里还忍心骗艾九儿，急忙举手做发誓状，说道：“我发誓，绝不是骗你的！他肯定是误以为你的孩子是我的，才伤心离去的。”
    艾九儿沉默了，不知道这话的真实度有多少。
    这时，沐云笙说道：“九儿，你还记不记得当日你护在摄政王的面前，曾说未来会是祈天国的皇后……”
    艾九儿自然记得，呆呆的说道：“我记得，当然记得。师兄，你的意思是，他听到了？”
    沐云笙点头，说道：“虽然他是在你说完那些之后才醒来的，但也保不准他其实已经听到你说的那些。这样推算的话，他确实有可能误会了你。”
    一时间，艾九儿悲喜交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真相是这样，那自然是比赫连铭不喜欢他要好一些，也比他有未婚妻要好很多。
    可是，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她也会非常难过的……
    他怎么能一句都不问，就下了定论……
    他怎么能就这样逃走了，太不负责任了！
    “啊啊啊！少夫人你别生气啊！少主他之前受了重伤，难免一时想不通钻到了牛角尖，他肯定不是嫌弃你，一定是太在意你，太伤心了，无法面对现实，才伤心逃走的，绝对不会是生你的气，绝对不会的！”
    似锦忽然一改以往的冷傲范儿，扑过去抓住艾九儿的手，急的乱叫，娇俏的身子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艾九儿呵呵笑了笑，将手抽了出来，放到了被窝里，抬眼看看床榻旁都关心着她的人，微微弯起唇角，笑着理了理耳畔的发丝。
    然后，她垂眸笑道：“走了就走了吧，不相信我的男人，不要也罢。”
    “啊？”似锦和风七反应一致，惊讶的望着艾九儿，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
    艾九儿笑得更深，反问道：“难道要我哭天喊地寻死觅活的，你们才觉得正常？”
    似锦和风七呆了一呆，齐齐摇头。
    艾九儿摊了摊手，说道：“那不就齐了，我总是要好好的活着的。好了，都去休息吧，我现在倒是觉得乏了。”
    说着就躺到被窝里，闭上了双眼，唇角依旧保持着微微翘起的弧度。
    可是，她越是笑，他们就越是心疼，越是难过。
    一室寂静过后，似锦小声问道：“九儿，你不找少主了吗？就这样放过少主吗？”
    艾九儿睫毛微动，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说道：“找，必须找，姑奶奶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甩过，怎么也得把他抓回来，打得他求我跟他和好，然后再狠狠的甩了他！”
    听了她这番言语，在场的所有人都唇角抽了抽，凤秋更是忍不住扶额，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默默的退到了一旁，轻声叹息道：“看来，你真的不是我的九儿。”
    这一声叹息，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而在场的这些人都耳聪目明的，自然听得清晰，一时间都疑惑的看向她，无声的寻求答案。
    凤秋却只当没看见，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沐云笙最先回过神来，小声说道：“都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一下再从长计议吧。”
    几人点头，皇甫傲天在龙塌旁席地而坐，沐云笙和风七则守在了两个摇篮旁，都没有再珍惜这金贵的时间去修炼。
    因为艾九儿和这两个孩子，更为重要。
    可是，四人刚平静了心神，却忽然听艾九儿小声说道：“我确实不是你的女儿。”

 第218章 本姑娘要喝酒

    艾九儿的声音很轻，语气很轻，却令听到这几个字的人丝毫都不轻松，一点也不觉得她是在说笑。
    短暂的寂静后，皇甫傲天咧开嘴唇笑道：“说什么傻话，就算伯母曾经假死害你生气伤心，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啊。好了，快睡觉，别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胡说。”艾九儿睁开了双眼，定定的说道。
    本来，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坦白自己的来历，但刚才听到凤秋那样自言自语，她忽然觉得，凤秋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那她再继续瞒着，就太不厚道了。
    可她没想到凤秋的反应却很是平静，不但没有质问她到底是谁，反而淡然的说道：“不管你是谁，我只认你是我的女儿，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起。”
    艾九儿哑然，很久都没出声，直到渐渐睡去，她也想不明白，凤秋为何能够这样平静的接受她女儿的身子被她人占去。
    艾九儿睡着后，沐云笙走到凤秋的身旁坐下，小声问道：“是因为那首童谣吗？”
    凤秋点头又摇头，说道：“不仅仅因为那首我从未听过的童谣，而是我发现，她对我来说，那样的陌生，也不曾与我多亲近，不像是我的九儿。只是，她也未曾对不起过我，也没伤害过我所在意的人，所以，事已至此，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看着凤秋红了的双眼，沐云笙只觉得哀伤，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也许师叔真正的女儿，早在一年多年就离去了吧。
    现在的这个艾九儿曾说她失去了记忆，想必也是假装的，后来又拥有的记忆，兴许是“丧母”之痛，激发了还未消散的原来的艾九儿的记忆所致。
    凤秋说的对，事已至此，故人已去，新人待他们也不错，再去计较也无用，白白伤了艾九儿的心，也伤了他们自己的心。
    至于现在的艾九儿是谁，也不那么重要，因为他们早已接受并喜欢现在的这个艾九儿，便无须去计较她的真实身份。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艾九儿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她床畔的云依，登时一愣，喜上眉梢，开心的握住了云依的手，问道：“云依！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最近还好吗？我们好久没见了。”
    云依哽咽着答道：“刚来一会儿，看你睡得熟，不忍心叫醒你。我还好，我一直很好，倒是你，受苦了。”
    艾九儿连连摇头，慢慢的坐起身来，用力的甩着手，大笑道：“哪有受苦，我可好得很呢。你看，我多有精神，一点都不像是刚生完孩子的，要不是他们拦着，我真想出去狂奔一圈儿。”
    “就你任性，快些躺好，再怎么急着出去玩，也要坐完月子再说。”云依说着，将艾九儿按到了被窝里，为她盖好被子。
    艾九儿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觉得她需要休息，不过这个坐月子还是坐一下比较好，免得留下病根。
    她刚躺下，发现了不对劲，震惊的盯着云依的腹部，呆了好大一会儿，才颤声问道：“你……你……这，多……多久了？”
    云依羞涩的低头浅笑，小声答道：“再过一个多月便要生了。”
    “天呐，我竟是现在才知道。”艾九儿惊叫着，又坐了起来，探头张望，寻找天昊的身影。
    一眼看到了天昊，艾九儿呆住了，不敢相信他看到的。
    “他……他他他，变好了？”艾九儿结结巴巴的问道。
    云依看了一眼正对着艾九儿的那双儿女不停做鬼脸的天昊，忍不住掩唇喷笑，说道：“他还是他，有他杀伐决断的一面，也有他童真善良的一面。他很喜欢小孩子，听说你生了一双儿女，立刻就带着我来看你了。”
    “他可不是看我。”艾九儿挑了挑眉，佯怒的说道。
    但是，转瞬间她又笑着勾住云依的脖子，附耳低言，促狭的问道：“他待你好吗？”
    云依小脸通红，羞涩而甜蜜的说道：“好，很好，好得我都怀疑是在做梦。”
    “好就好，不然我一定代表月亮惩罚他。”艾九儿恨恨的说道，一副绝对会为云依做主的姐姐模样。
    云依幸福而甜蜜的笑着，再度将艾九儿按到被窝里，叮嘱她老老实实的把月子坐完。
    艾九儿还没有回答，只听天昊喊了云依一声，说道：“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哎哟，依依……叫的真腻人。”艾九儿一脸嫌恶的唏嘘，心里却是为云依高兴，高兴她终于寻到了良人。
    天昊走过来，怒目圆睁的瞪了艾九儿一眼，将云依揽入怀中，低头说道：“依依，以后不许跟她过多来往，小心把你带坏。”
    “你才坏！”艾九儿愤恨的叫道。
    云依羞涩的挣开了天昊的怀抱，笑着说道：“昊，九儿她最善良了，不许你这么故意气她。”
    “朕才没有故意气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天昊冷哼一声道，然后将云依拦腰抱起，佯怒的道：“竟敢推开朕了，看朕不好好收拾你。”
    听着这种隐含着别样意味儿的话，艾九儿唇角抽了抽，忍不住叮嘱道：“啊喂！云依她都快生了，你还是悠着点吧！不然我们绝不饶你！”
    “要试试吗？”天昊毫不畏惧的反问道。
    艾九儿顿时语塞，这种斗嘴，她宁愿输，也不要云依有任何危险。
    目送天昊带着又羞又恼的云依离去，艾九儿心情很是舒畅。
    不管怎么说，云依有了好的归宿，天昊和皇甫傲天这对兄弟也能够和睦相处了，他们每一个人也都比之前的情绪好上许多，这便是值得开心的事。
    至于她那弃她而去的孩儿他爹，她迟早有一天都会讨个说法，绝不可能就这样被抛弃！
    既然她现在还要坐月子，那就等坐完月子再去找他！而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才不枉来人世走一遭，更不辜负这多人对她的关心！
    第三日，按神佑国的习俗来说，小孩出生第三日，至亲是要来看望的。
    艾九儿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向来不在乎这些习俗，又是身处祈天国的皇宫，更是无所谓这些。但是凤秋却坚持要办，至少也要摆一桌像模像样的宴席才是。
    一说宴席，艾九儿兴奋了，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酒，很久很久都没喝过的酒。
    她舔着嘴唇，两眼泛光，盯着沐云笙嗲声嗲气的道：“师兄……好师兄，看在我为了孩子这么久都没喝酒的份上，就赏我一壶酒吧，就一壶，好不好？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沐云笙直打冷颤，头皮也麻得厉害，不能忍受的逃走，还叫上了风七，说是去地下冰库拿食材准备做饭。
    皇甫傲天也不敢让她在这个时候喝酒，立即说道：“这个沐云笙真是蠢，身在皇宫，还用得着自己做饭？虽说对外老子是死了，但老子终究还好端端的活着，一桌丰盛菜肴还是吃得上的！嗯，我这就叫天昊准备美酒佳肴去！”
    “皇甫傲天！”艾九儿怒不可遏的大喊，“我要喝酒！本姑娘要喝酒！你们谁也别想拦着！”
    一声怒吼，震得皇甫傲天耳朵都嗡鸣了一下，连忙止住步子，嘘了一声，小声说道：“别这么大声，小心吓着孩子，你现在可不是弱女子，实力大增，若是没有阵法防护，你这一声要把整个宫中的人都给震耳欲聋了。”
    艾九儿怔了一会儿，嘟囔道：“哪有这么厉害。”
    凤秋说道：“有的，我也感觉耳朵有些不舒服。”说着便快步来到了摇篮旁，查看两个才三岁的小孩是否有不妥。
    稀罕的是，凤秋竟看到两个孩子的耳朵里都塞了最软的棉绸，不由得笑了。
    “云笙这孩子就是细心，也很了解你，幸好他早有准备，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凤秋说着，将小小的棉绸团给捏了出来，走到艾九儿的身边，摊开了掌心。
    艾九儿自知是她不对，立马认错，说道：“我以后不会这么鲁莽了，可是，师叔，我想喝酒，真的好想好想喝酒。”
    “你叫我什么？”
    “师叔啊，你听不清吗？不会真的被我那一嗓子震得耳鸣了吧？”
    “不是，你为什么要叫我师叔。”
    “……难道叫娘吗？你不会觉得怪吗？”
    “有什么怪的，你本就是我的女儿。”凤秋宠溺的笑笑，揉了揉艾九儿的头发，一派的祥和释然。
    这下，艾九儿不好意思了，愧疚的低下头，小声道：“我占了你女儿的身子，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好……”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既然占了我女儿的身子，就理应是我的女儿，也应当替她尽孝才是。”凤秋说道。
    艾九儿想了想，认真的道：“既然你不计较我的来历，我也就原谅你之前假死一事了，要知道当时我是伤心愤怒的快疯了。只是，不瞒你说，我终究是会去那圣灵大陆的，恐怕不能在你膝前尽孝。”
    “不碍事的，有离水谷在，我便还老有所依。”
    说起离水谷，艾九儿猛然想起很久不见沐泽深，连忙问道：“师父呢？不会还没回来吧？”
    凤秋脸色一白，清秀的容颜瞬间显得苍老了几分，良久才道：“你师父他……恐怕跟着傲天的父亲一起去圣灵大陆了。”

 第219章 儿子不愿吃奶

    艾九儿大惊，立时看向皇甫傲天，无声询问他是不是确有此事。
    皇甫傲天很想撒谎，但他觉得在艾九儿面前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否则等她发现的时候，会讨厌他的。
    于是，他坦白说道：“父皇曾跟我说过，他受了重伤，必须在灵泉福地休养，又告诉我，他离开灵泉福地之时，便是离开苍穹大陆之日。如今转眼过去了这么久，始终不见他的踪影，他也没有给我留个只言片语的。所以，我猜想，他应当是真的离开了。”
    “那他之前有跟你说起过圣灵大陆吗？”艾九儿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皇甫傲天摇头，说道：“兴许这不是可以随意说起的存在，父皇才没有告诉我，但我从似锦那里了解到，苍穹大陆的有些人若遇到了机缘，也是有机会去圣灵大陆修炼的。”
    “那是哪些人能去？”艾九儿激动的问道，真心希望自己也属于那一类人。
    皇甫傲天尴尬的道：“九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确定，我们祈天国历朝历代的皇帝，只要想去圣灵大陆，就是有机会的，因为这灵泉便是最好的证明。”
    说到这儿，他已然明白艾九儿急切的想要去圣灵大陆寻找赫连铭，心中顿时一片惆怅。
    他不想她去圣灵大陆，真的不想。
    他不想她和赫连铭再有关系，想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让他看着也好。
    可他知道，他是留不住她的。
    这种明知道对方不可能爱上自己，自己却无法控制的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固执，真的太折磨人了，奈何他真的是放不下。
    重重叹息，皇甫傲天忍着心头的难受，对艾九儿说道：“九儿，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送你去圣灵大陆。但是，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你就别多想了，好好的养好身体。”
    艾九儿没有说不的理由，便只有点头答应。
    本来她就准备坐完月子再有所行动，现在能够让他安心，也算值得。
    ==========
    一个时辰后，在云依的相陪下，天昊亲自提着两坛他最喜欢的苦瓜酒来到了乾定殿内的寝殿，并叫人赶紧去殿门口取其他的酒菜。
    沐云笙和风七立刻往殿门口而去，不忘问道：“殿外有人吗？”
    “没有，朕又不是个傻子，还会害人害己不成。”天昊说着，将两坛酒放到了桌上，扶着云依坐下，问她累不累，渴不渴，困不困，饿不饿。
    艾九儿看着听着，心中百感交集，一边为云依感到开心，一边为自己的孤独感到难过。
    不由得在心里骂道，该死的赫连铭，胆敢一声不吭的断定姐红杏出墙，姐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这什么酒？”艾九儿终是忍不住问道，口齿生津，馋的厉害。
    天昊献宝似的打开了酒封，倒了一杯酒端到手里，几步来到了艾九儿所在的龙塌边上，骄傲的说道：“听说你极其擅长酿酒，凤泽酒庄也是红红火火，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说着将酒杯递到艾九儿的鼻端下面，让她猜猜这酒用了哪些原材料，又酿了多久，各种成分是什么。
    艾九儿闻着，只觉得在酒香的遮掩下，隐约有股苦涩的味道，不由得皱眉，捏着鼻子让天昊把酒拿开，嫌弃的道：“这么烂的酒，我才不要猜是怎么酿成的。”
    “不识货！这可是上好的苦瓜蛇胆酒，相当的清冽香醇！”天昊不高兴的将酒杯收回来，仰头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咂咂舌，赞道：“好酒，好酒，真是好酒。”
    “我尝尝。”皇甫傲天闻到了酒香，也没听清天昊说的到底是什么酒，有些好奇弟弟这般赞扬的酒是怎么个好法。
    结果，一口咽下去，他将第二口给直接喷洒了出去，喷湿了等待夸赞的、没来得及躲开的天昊的袍摆。
    “这什么玩意儿，苦的要死！你故意整老子是不是？”皇甫傲天抹着嘴巴，大声喝问。
    天昊气得瞪眼，阴沉着脸，冷声说道：“你再在朕面前自称一句老子试试，朕保证不打死你。”
    皇甫傲天抬头望天，轻飘飘的道：“打不过我的，就别说大话。”
    “我打不过你？简直是笑话。”天昊嘲讽的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朝皇甫傲天袭去。
    皇甫傲天立即闪身退离到云依的身后，嫌恶的说道：“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争强好胜！都要当爹了，不能老成稳重些吗？！”
    天昊立马奔过来，坐到云依的身旁，骄傲说道：“争强好胜是男人的本能，朕是真男人，自然从小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不是因为皇甫傲天愤恨的瞪他，也不是艾九儿笑话他们兄弟俩跟小孩子的还斗嘴，更不是忌惮还有凤秋这个长辈在，而是……云依忽然将一块点心塞到了他的嘴里，成功的阻拦了他的言语争斗。
    他咀嚼着甜的腻死人的点心，有些茫然的看着云依，等咽下了点心才道：“你不喜欢我这样活泼？”
    云依摇头，温柔浅笑道：“你怎么样我都不讨厌，只是，两个宝宝睡得正香，你们越吵越凶，声音这么大，会吵到他们俩的。还有，我们的宝宝虽然还没出生，但也有听觉了，小心宝宝觉得你这个父皇太聒噪。”
    天昊认认真真的听着，一脸凝重，盯着云依的腹部，抿着唇噤声了。
    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他必须在乎云依，更要在乎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坚决不能吵到孩子的睡眠。
    但见他这慈父模样，皇甫傲天都愣了一愣，忍不住感叹道：“真想不到，你这样阴险狡诈黑暗的人，竟也有这样慈爱的一面。”
    “废话，虎毒不食子，这可是我和云依的孩子。”
    “懒得跟你吵，开席。”皇甫傲天说着，帮着沐云笙和风七，将酒菜摆好，又笑呵呵的去扶艾九儿下床。
    本来按理说，刚生完孩子是不易下床的，但艾九儿太不同寻常，她的精神充沛得简直过份，若不是有人管着她，只怕她就一蹦三尺高的去偷酒喝了。
    众人落座，风七很主动很乖巧的扮起了小厮，给各人面前的酒杯满上了酒，才笑着坐下来，等着凤秋这个长辈说祝酒辞。
    风七自然是没有给艾九儿倒酒的，艾九儿十分的不满，特别的愤怒，死盯着风七手中的酒壶，沉声说道：“我要喝酒，我一直都是无酒不欢的，你们要是不让我喝酒，我就不吃饭了。”
    说完，没看见一个人把她的威胁当回事儿，随即想起在这灵泉附近几日不吃饭都不会感到饿，立马改口道：“不让我喝酒，我就不喂宝宝！”
    “你……”似锦第一个急眼了，她可不愿意她家少主的子女挨饿，可都还是刚出生三天的小孩儿呢。
    艾九儿哼了一声，撅着嘴，偏着脑袋，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也不嫌羞臊的慌。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嗜酒如命呢？这些日子在灵泉闭关修炼，她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又加上情势所逼，便也忘记了喝酒这件事。
    如今总算告一段落，她怎能不痛快的喝一场！
    至于什么喝酒伤身，她一点都不觉得是针对她的！若不然，就按她那酗酒的凶猛程度，孩子都不可能顺利生下，更别说此刻的精神百倍，体力充沛了。
    沐云笙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她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试探着问凤秋道：“师叔，看在九儿体质特殊，就让她喝一杯吧。”
    “不，一壶。”艾九儿得寸进尺的道。
    凤秋皱眉，说道：“三杯。”
    艾九儿不依，说道：“半壶。”
    “六杯，六六大顺，嫌少可以不喝。”凤秋说着，拿过精致小巧的酒杯倒了六杯酒，一溜儿排在自己的面前。
    艾九儿很委屈，觉得自己真可怜，可怜了这么些日子，连酒都不能喝过瘾。
    “要喝朕亲自酿的苦瓜蛇胆酒吗？一坛一万两。”天昊趁火打劫，忍着笑道。
    艾九儿瞪了他一眼，嫌弃的说道：“听名字都没胃口，一口也不会想喝。你真是变态，连口味都这么奇特。”说着将凤秋面前的六杯酒都端到自己的面前，沉醉的闻着，然后不住的吞着口水，终是一口气将这些酒都给喝完。
    喝完之后，她看着剩下的那好多酒，越想越不能淡定，干脆起了身，愤愤道：“你们喝吧，我去修炼！等坐完了月子，我一定要喝个天昏地暗！”
    “宝宝还没喂呢。”似锦急忙提醒道。
    艾九儿眨了眨眼，羞愧的笑笑，立刻奔过去抱起一个孩子，爬上龙塌，放下床幔，准备喂奶。
    可是，任她怎么将手指放到小孩的嘴里往她的某点引，那孩子都扭着头，一副很抗拒的样子。
    艾九儿不解了，不都说小孩天生会吃奶吗？怎么她这个孩子才吃了一天就不愿意吃了呢？
    努力无果，她累出了一身汗，也憋了一肚子气，崩溃的大声喊道：“啊啊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这小家伙怎么都不肯吃奶啊！我快要疯了！”

 第220章 儿子非常古怪

    凤秋和似锦急忙离席，跑过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向不习惯被人看了身子的艾九儿也顾不得上这个习惯了，在凤秋和似锦的帮助下，费劲了力气要喂她这个儿子吃奶，可到头来，儿子不但不吃，连眼睛都不睁开了。
    “这……”凤秋一头雾水，只觉得古怪极了，哪有小孩抗拒吃奶的呢？
    “这小家伙不会跟你一样想喝酒吧？”似锦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艾九儿一片凌乱，反问道：“你觉得刚三天的孩子会想喝酒吗？”
    “也许你怀胎时喝了太多，孩子都闻惯了酒味儿了。”似锦抓了抓头发，干笑着说道。
    艾九儿更加汗颜，顿时语塞，无可奈何的看着紧闭着双眼，紧抿着双唇的小孩儿，有点快要抓狂了。
    谁来告诉她，这三天的小孩，怎么还有这小性子呢？
    “给我吧，我喂她喝点稀粥试试。”凤秋叹了口气，将倔强的小孩儿抱了起来，并让似锦去把小女孩儿抱过来，看她是不是也不肯吃奶。
    哪知艾九儿还没把rt塞到小孩儿嘴里呢，小女孩儿就自己乱动着小手一口噙住了，小嘴啜啜的吃的可欢了，弄得艾九儿都感觉不舒服了，奈何她作为母亲，哺育孩子是她的职责，也只好忍受着了。
    渐渐的，她看着一脸餍足的女儿，为人之母的幸福之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那厢，凤秋抱着她的小外孙喂稀粥，谁知小外孙不但往外吐，还挥舞着小手朝酒杯抓去，一时间众人大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小男孩。
    才三天啊！三天的小孩儿该是这个样子吗？
    不过，想起这是乾定殿，是有上古神迷阵法护佑，有灵泉在附近的好地方，众人也就有些释然了。
    他们不但不阻拦小男孩的动作，还好奇的看着他，看到到底是要干什么。
    少顷，众人崩溃了，风七最先出声，一惊一乍的喊道：“九儿师姐，你儿子真是要喝酒！”
    艾九儿惊讶的啊了一声，惊恐的问道：“不会吧？”
    “真的，他自己抱着酒杯往嘴里灌酒呢！”风七大喊着，快要哭了。
    如果不是他最近已经见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会被吓晕的！
    只有三天的小孩啊！竟会自己找酒喝……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饶是艾九儿这个嗜酒如命的当娘的，也被风七这一句话给吓蒙了，呆了一呆才将女儿放下，整理好衣裳，鞋子都没穿，就奔了过来。
    一眼看见脸都还皱巴巴的小儿子正抱着酒杯要喝酒，艾九儿脚下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她浑身轻颤，表情纠结的要死，说道：“不会是在灵泉待得久了，这小家伙吸收了太多灵气，提早的有自己的意志了吧？”
    此疑问一出，众人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十分赞同的点头。
    但艾九儿却不能看着自己的小孩才三天就成一个爱喝酒的醉鬼，一把将酒杯抢走，用袖子擦干了儿子身上的酒水，将他抱到了怀里。
    没有半点犹豫的，她折返回去，小心的将女儿也抱了起来，冲皇甫傲天喊道：“走，我们还到灵泉，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逆天。”
    皇甫傲天迟疑了一会儿，笑道：“这样也好。”
    于是，两个大人加两个才三天的小孩，就此进入了灵泉，徒留外面这几个人呆呆的望着，很久才回过神来。
    几人面面相觑，都很是疑惑，似锦缕了缕银色长发，说道：“也许是因为我家少主是灵女的后代，才会出现这等不寻常的现象的。这也不是坏事，应该不用担心。”
    “那之前发生过类似这样的事情吗？”凤秋心有余悸的问。
    似锦想了一下，摇头道：“我没关心过这些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发生过，不过我觉得不会是坏事，我们还是等着吧。”
    “真是太吓人了，我的孩子可千万不要这么不同寻常。”呆愣了很久的天昊突然长吁了一口气，神色凝重的叹道。
    然后，火烧眉毛似的将云依一把抱起，狂奔而去，生怕在灵泉附近会让他的孩子也变得跟艾九儿的儿子一样古怪。
    虽说那看起来不像坏事，可一个三天的孩子作出至少三岁孩子才能会有的行为，还是不要有的好。
    俗话说的好，什么年纪做什么样的事，三天的婴儿就该吃了睡睡了吃，绝不是死活不吃奶，就要找酒喝。
    天昊离开之后，凤秋平静了许多，坐下来说道：“云笙，风七，大约一个月到，九儿也就不会继续在此停留了，我们也筹划一下将来怎么走才好。”
    沐云笙点头，坦白道：“师叔，云笙早想到了这一点，正打算一个月后跟九儿师妹告别，回离水谷去呢。”
    风七接道：“是啊是啊，长老弟子们也该陆陆续续的回去了，我们确实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对离水谷不好。”
    “可你们的师父……也不知身在何处。”凤秋担忧的说道。
    沐云笙和风七自然也担忧，但他们除了在回去之后加派人手寻找，也别无他法了。
    甚至连安慰的话都不想说，因为任何安慰都不会有作用，反而让人更加绝望。
    良久的沉默之后，凤秋说道：“既然你师父极有可能和傲天的父亲去了圣灵大陆，云笙你就接替你师父的职位，做离水谷谷主吧，而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定不会有人反对。”
    沐云笙没有推辞，因为接任离水谷谷主这件事，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事实上，这几年来，虽说谷主是沐泽深，但其实主事的却是他沐云笙，所以，如凤秋所说，他当离水谷谷主是众望所归的事，不会有人反对。
    想着想着，沐云笙突然决定现在就回离水谷，他真的不想再和艾九儿分别。
    想到便行动，沐云笙起了身，说道：“师叔，既然九儿又进了灵泉，云笙在这儿等着也没什么作用，不如即刻启程回离水谷吧，您意下如何？”
    话虽然是疑问，凤秋却看得清楚，沐云笙去意已决。
    如此，她哪里有不赞同的理由。
    “那你便和风七一起回去吧，我随后就回去。”凤秋说着，看向了似锦，无声的请求他护送沐云笙和风七一程。
    似锦本不愿意离开，她是想一直守在她家少夫人身旁的，但凤秋终归是少夫人的母亲，这份薄面，她还是给了比较好，便知趣的点了点头，立即幻化为穿着银色虎甲，还戴着皇冠的六翼天阶玄虎，展翅等着沐云笙和似锦坐到虎鞍上。
    但是，沐云笙却感激的拒绝了，说道：“师叔，在这里的几个月来，云笙也进益不少，如今天下太平，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就让似锦陪着师叔您吧，免得有不方便之处。”
    凤秋思量了一会儿，答应了，然后和似锦一起将沐云笙和风七送到了殿门口，再由似锦去通知天昊安排接下来的事宜，将二人给送出了永安城。
    沐云笙和风七走后，偌大的寝殿便更显空旷冷清，冷得人忍不住想抱一抱胳膊。
    好在在乾定殿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凤秋和似锦几乎不眠不休的利用这大好机会提升实力，只每隔三天，和云依夫妇吃一顿饭，洗漱之后，再继续修炼。
    如此一个月过去，真是没感觉到时光怎样流逝。
    一个月期满，艾九儿准时出来，一踏出隐门，她就撸起袖子大叫道：“风七，上酒，上好酒，上多多的好酒！”
    “云笙和风七先回离水谷了。”凤秋说着，取了一坛子酒，亲自给她倒了三杯，并为她摆上在一旁炉子上保温的几碟小菜。
    艾九儿大快朵颐，大口喝酒，何其快哉，倒是没心思为沐云笙的不辞而别感到伤感。
    她喝完了一坛酒，凤秋才问她怎么没把她的外孙和外孙女抱出来。
    艾九儿咂吧着嘴，嘿嘿笑道：“还有酒没？”
    凤秋佯怒的斜睨了她一眼，又取来一坛子酒放到她的面前，让她自己开封自己倒酒，等着她的回答。
    艾九儿又喝了半坛酒才道：“还不是为了先痛痛快快喝一场。娘啊，你是不知道啊，你那小外孙啊，这才一个月，就会说话了啊！开口就是一个酒字啊！我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也许是叫你的名字。”凤秋安慰道，心里却也发起愁来。
    这种情况，算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呢？别说没见过了，就连听说也是没听说过。
    忽然，凤秋想到一件已经发生在艾九儿身上的离奇事情，压低了声音说道：“有没有可能，我外孙被什么人给附体了？”
    这个可能，艾九儿也想过，尤其是她体内有神秘力量，秦轩也曾怀疑那是属于风华尊者的力量，那她自然会在儿子行为反常时想到这一点。
    可是，她试探过几次，一点端倪也没看出来。
    思来想去，艾九儿决定不想了，喝完剩下的半坛酒，大腿一拍，嘿嘿傻笑道：“管它是何方神仙还是妖孽，既然是我生的，那就是我的儿子，我还不信他能反了天了。”

 第221章 什么灵皇级别

    这话说的相当大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实则是清楚担心无用，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日，艾九儿得偿所愿的喝了个昏天暗地，若不是凤秋担心她多日没喝酒，猛然喝太多会伤了身子，怕是她要喝上个十坛二十坛的。
    酒足饭饱，艾九儿睡了一个酣畅淋漓的大觉，醒来之后愣怔了一会儿，下床梳洗完毕，一本正经的来到了凤秋的面前，向她施了一礼，说道：“娘，我打算离开永安城，去找冷静他们。”
    但见艾九儿语气很平静，凤秋便猜到她是早有打算，只是因为要坐月子才等到今日。
    对于这个女儿，凤秋是认可的，也打心底里疼爱，但终究不是她原先的那个艾九儿，她也清楚阻拦无用，只会让母女俩陷入尴尬的境地。
    凤秋将艾九儿扶了起来，帮她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乱的衣裙，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论出去后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切记不要鲁莽行事，万事都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艾九儿重重点头，用力的抱了抱凤秋，然后松开她，笑道：“那就麻烦娘亲再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帮我照看那俩孩子，我会尽快回来的。”
    凤秋微顿了一下，想到在那灵泉福地可以一个月不进食，便答应了，说道：“那你要带着似锦一起走。”
    “似锦先前受过伤，还是让她再休养一段时间吧，我不会有事的。”艾九儿笑着说道，走到似锦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似锦嘟着嘴，感动得抱住艾九儿，说道：“少夫人，您对似锦真好……您明知道似锦留在您身边是为了利用您，您却还处处为似锦考虑，似锦真是……”
    “好了，真不习惯你这个样子，快别说了，送我一程吧。”艾九儿佯怒的推开了似锦。
    似锦忙稳了稳情绪，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边走边小声问道：“你要离开永安城这件事，皇甫傲天知道吗？”
    艾九儿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觉得他要是知道，会放我走吗？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走吧，直接闯出去。”
    “好。”似锦不再迟疑，冲凤秋点了点头，以示告别，便载着艾九儿朝乾定殿殿门狂奔而去。
    可是，当它展翅高飞时，却一头撞到了无形的防御罩，疼得它头晕眼花，摔落到了地上。
    它刚站稳，就听到一道空灵的声音在殿内回旋，是皇甫傲天的声音，他冷然的道：“九儿，老子就猜到你要把这俩小家伙丢给老子，一个人逃出去逍遥自在，还好老子有所准备，加固了这防御罩。”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颇是惆怅，嘟囔道：“可怜见的，我也是没办法啊，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又不放心把他们俩丢在灵泉，其他人又不能进去，这真的怨不得我啊。”
    “你完全可以把这俩家伙交给天昊和云依来照顾，他们是有资格进入灵泉的。”皇甫傲天的声音传来，隐约含着伤心和愤怒。
    艾九儿连忙捂住嘴巴，惊悚的环顾了四周，却没看见皇甫傲天的身影，不禁惊叹，他不但能够隔空传音给她，还能听见她的小声嘀咕，真真是厉害。
    认真的想了想，艾九儿愁苦的说道：“傲天，不瞒你说，我想去圣灵大陆，但我还有事情要办，所以必须出去。可你也知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圣灵大陆，似锦似乎也不能带我去。如此，我就只能先办完了事，再回灵泉继续修炼，争取早日接触那不可察觉的机缘才行。所以，我只能把俩孩子丢给你啊！这可是我对你的无上信任啊！”
    这番话还隐含着一个信息，那就是一旦天昊和云依可以进入灵泉，皇甫傲天和艾九儿就没有资格进去了。
    再者，天昊那个霸道阴暗的家伙，怎么可能愿意封她艾九儿的孩子为皇位继承人，自然不可能在灵泉里帮她带孩子。
    只是，皇甫傲天一点都不稀罕艾九儿这份信任，气恼的道：“我倒宁愿你撒谎，说是为了让我提升实力，好有机会和你一起去圣灵大陆，也不希望你解释这么多。”
    闻言，艾九儿后知后觉，急忙高呼：“啊！你怎么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心思？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好佩服你！”
    “少废话！要么给老子乖乖的回来，要么就带我们一起走。”
    “不行的，我还要回灵泉修炼的！”
    “那就先修炼够了再去处理外面的事情！”
    “不行啊！我怕我修炼够了，那些人都不在了……”
    “那你就不怕等你能够去圣灵大陆，他已经娶妻生子了？”
    艾九儿不说话了，心里难受的要死，却只能忍着。
    耳边还响着皇甫傲天的循循劝阻，她却毫不动摇，只想去寻冷静他们。
    因为她还抱有一线希望，也许赫连铭在去圣灵大陆之前，会找到冷静他们，留几句话什么的。
    正发愁间，艾九儿的袖子被似锦用嘴咬住扯了扯，艾九儿不解的看过去，看见它的虎爪子在地上划着，写着什么字。
    似锦一连写了三遍，艾九儿才看出它写的什么，竟是让她自己试一试闯过这防御罩。
    艾九儿无语了，皱着眉头看着似锦，无声的传达她的郁闷--你一圣灵大陆的六翼天阶玄虎都喘不过去，我一介凡夫俗女就能闯过去了？
    似锦看明白了艾九儿的目光，抬起爪子指了指艾九儿的腹部。
    艾九儿愣了一会儿才豁然明白，似锦的意思是，她之前有神秘内力，又在灵泉修炼了几个月，是有一丝可能强闯成功的。
    她想了想，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随后抬起双臂，双手来回缓慢的翻飞，凝聚着一股股的力量，渐渐形成一个光团。
    她身侧的似锦呆呆的看着那越来越大的光团，看着那外围散发的淡淡绿光，双眼圆睁，惊呼道：“灵皇级别！”
    艾九儿被这一声惊呼给打扰了一下，睫毛一颤，连忙稳住心神，睁开眼睛看向似锦，无声的问道：“什么灵皇级别？”
    似锦没有回答，而是幻化为人形，做了一连串的动作，示意艾九儿跟着她做，并传音入耳，教了她几句内功心法。
    不一会儿，艾九儿看着手掌之中显现出的泛着绿光的光团，惊得她自己都目瞪口呆。
    不愧是玄幻的世界啊，真是什么稀罕的事儿都有，要不是看过玄幻小说，她指不定要被吓一跳。
    “放！”眼看着那光团开始微微颤动，似锦大喝一声。
    艾九儿想也不想，立刻将那光团猛地砸向那几近透明的防御罩上面，然后跟着似锦的身影，飞身直上，成功的强闯过这所谓的上古神迷阵法的防御罩，将皇甫傲天的惊呼抛却脑后。
    不过，她回首望去时，那防御罩又完好如初了，足矣见得这阵法确实很强大，只不过比起圣灵大陆的强者，还是显得弱了几分。
    一闯过防御罩，似锦便显露了本尊形态，载着艾九儿展翅高飞，眨眼间便已消失在皇宫上空。
    问过似锦能飞多久后，艾九儿说道：“在永安城绕一圈儿先，要让他们知道，你家少主没死。”
    “好，正好你也穿的白衣，那你斜着坐，我们又不是去打仗。”似锦满意而开心的道。
    艾九儿连忙小心的侧坐好，说道：“速度别太慢，我一没戴遮目面具，二没有你家少主身姿挺拔，小心被看出破绽。”
    “自然不会叫这等凡人看清少夫人的真面目。”似锦说着，开始在永安城上空绕飞，以至于往后的许多日子里，人人相传神佑国摄政王不但没死，还来祈天国巡视了。
    绕飞一圈儿也是一会儿的事儿，似锦问艾九儿去哪里，倒把艾九儿给问住了，想了好大一会儿才道：“先到城外的树林里等一等吧，冷静他们若是有人在永安城，一定会找过来。”
    “若是引来别的人呢？”似锦虽然这样问着，却也已经按照艾九儿的意思执行。
    艾九儿一点都不担心别的人来，得瑟的笑了笑，问道：“你说的灵皇级别，是说我吗？”
    似锦说道：“等落地后再跟你详谈，一边飞行一边说话，很费力气。”
    “嗯，说的也是，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是我在你心里太强大了。”
    “你本来就强大。”
    “不，在攻击方面，我并不是太强，我的特长是飞行。”
    “那我现在能打的过你吗？”
    “灵力是不差，但还需要学习功法技能，还要有足够的实战经验。”
    “哦，对了，你还是先别说话了，等会儿有的是时间好好的谈。”
    她话落，却发现似锦已经在往下俯冲了，转瞬间便进入了一片山林，稳落在地上。
    艾九儿扶额，有些愧疚，坐到地上拍拍身旁的空地，献殷勤的道：“快坐下歇歇。”
    似锦笑了笑，乖顺的坐下，说道：“其实也不是太累，是我懒散惯了。”
    “还说不累，额头都出汗了。”艾九儿说着，捏着袖子要给似锦擦汗。
    似锦连忙拦住，态度一改以往的随意，恭敬笑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不敢劳少夫人大驾。”

 第222章 姐妹针锋相对

    一声“少夫人”让艾九儿倍感伤感。
    她仰头无语望天，半晌才苦笑道：“似锦，别叫我少夫人了，听着怪难受的，你就叫我九儿吧。”
    这次换似锦沉默了很久，等她开口时，却说的不是这个事儿，而是回答之前艾九儿问的灵皇的问题。
    她语气平淡，不疾不徐的道：“圣灵大陆与苍穹大陆不同的是，那里地广人稀，灵力充沛，物种繁杂而奇特，不但有引灵气入体的修仙者，也有以吞噬他人凝聚的灵力为途径的修魔者，更是有各种珍贵的灵兽、药材、宝石等等。”
    “而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圣灵大陆以灵力为上，以实力为尊，是个极其弱肉强食的大陆，从不问出处，只论实力高低。”
    “一般来说，等级划分为七个等级，分别是入门的灵者，初级的灵师，中级的大灵师与灵皇，高级的灵宗与灵尊，最高级的灵帝，再往上，便可以飞升为仙了。而你已经是灵皇初级的级别了，这真是一大喜事。”
    说到这里，似锦仰慕而敬佩的望着艾九儿，俯首说道：“以前偶有不敬，还望海涵。”
    面对这般恭敬顺服的似锦，艾九儿有些不适应，忙道：“朋友之间哪里在乎这些，你也没少帮我。”
    “由始至终，我都只是为了救繁华，只是我没想到，你明知道我的目的，还这般真诚待我，这让我感到羞愧难当。”
    “这算什么，你虽然是有利可图，但也从未欺瞒过我，更是没有伤害过我，我自然不会跟你计较这个。倒是你，怎么突然对我这般尊敬了？难道我的实力比你强吗？”艾九儿茫然问道，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
    她能够听懂似锦方才说的那些话，可听懂和完全接纳是两回事儿，她还是一个门外女，有很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似锦笑道：“现在的你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你的前途很大，我自然要尊敬你。”
    “此话怎讲？难道跟我体内的神秘力量有关？”艾九儿疑问着，摸了摸肚子。
    似锦点头道：“自然是跟那股力量有关，否则就凭你的才智和天赋，再修炼个几百年，也未必能够达到大灵师的级别。不过我也看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我还想不明白，少主怎么突然就成为了不多见的灵宗，先前半点征兆都没有。”
    艾九儿也很疑惑，思索了一会儿，猜测道：“也许是跟他的母妃有关吧。”
    “应当是和主人有关了。也许主人并没有毁去自身修为，而是将毕生凝聚的灵力都传承给了少主，又用了什么手段，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也应该正因为有这隐秘的灵力护体，少主才能够从天昊的手中留得半条命，才会在灵泉休养半年之后实力大增。”
    “也只有这个说法最为合理了。也许你主人的灵力是必须在一些机缘下才会苏醒的，而他恰好遇到了这个机缘，便一跃成为了灵宗。”
    “如此，我也能够理解主人为何舍得丢下当时还年幼的少主了，那是她已经为少主做了万全的打算，并不惜为此灰飞烟灭。”
    说起赫连铭的母妃，艾九儿是伤感的，似锦这个跟随主人多年的灵宠坐骑更是悲痛。
    一时间，两人不再言语，各自想着什么。
    两人从白天等到了天黑，又等到了半夜，总算察觉到有人靠近这片树林。
    艾九儿很是激动，按住似锦的肩膀，让她在原地等候，她先去看看是谁来了。
    似锦只略微一顿，便放心的让艾九儿一个人去了，只因艾九儿现在的实力在苍穹大陆已经是逆天的存在，除非有圣灵大陆的强者过来，否则谁也伤不了她。
    只是，似锦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艾九儿怎么就这么好运气的得了圣灵大陆强者的灵力，而且那灵力看起来只是解开了少部分封印。
    难不成……她原本是圣灵大陆的人？
    可这也不可能，凤秋和艾斌都是平凡之人。
    那到底是谁的灵力呢？
    又为何选中了艾九儿呢？
    艾九儿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
    这种种不得而知的谜题间，会不会藏着什么不利于少主的阴谋呢？
    想着这些，似锦头疼的厉害，只好躺到地上，枕着胳膊闭眼假寐，静静的等着艾九儿回来。
    而艾九儿刚循声靠近一些距离，便听到了有人说话，细细分辨那声音，竟是冷安和艾心的，在猜测六翼天阶玄虎的背上坐着的是她，还是赫连铭。
    不动声色的偷听了一会儿，发现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艾九儿便不再隐藏身形，坐在树杈上晃荡着双腿，悠哉的喊道：“安王，许久不见，可还好啊？”
    乍然听到艾九儿的声音，冷安呼吸一紧，顿了一下才道：“托摄政王妃的福，小王尚且安好，不知摄政王妃近来可好？”
    闻言，艾九儿讶异了，问道：“你怎的这般称呼我？你家摄政王可没有正式娶我，不但没娶我，还弃我而去了。”
    “一定是有误会。”冷安说道，来到了树下，仰头看着艾九儿。
    艾九儿当然知道她和赫连铭之间有误会，可赫连铭连问都不问她，更是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实在是太混蛋了。
    所以，怨愤的她也懒得去问有什么误会，只道：“你来寻我做什么？”
    冷安还算恭敬的答道：“摄政王交代，要我们以后就唯你马首是瞻，但你始终在祈天国皇宫里，我们也不方便去寻你，就只能在永安城内死守着。好在你终于肯出来了。”
    艾九儿冷哼一声，傲娇的道：“谁稀罕他的交代，本姑娘根本不需要你们保护。”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人却是飘然落下，问道：“冷静他们呢？都在永安城吗？”
    冷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个墨笛护卫队的霍达，找到了证明静儿跟白钰不是兄妹的证据，我看他们两个也真是不容易，就默许他们成婚了。现在……静儿又有孕在身，不宜奔波。”
    “真的？”艾九儿大惊，大喜，然后又大怒，骂道：“好个没良心的，成亲也不告诉我，连杯喜酒都不舍得给我喝！真是白费力气帮他们俩了！”
    冷安解释道：“只是拜了天地，敬了我一杯茶，没有正式的婚礼宴席。”
    艾九儿更愤怒了，骂道：“这个白钰，真是过分，连个婚礼都不给静儿，回头一定要他给静儿不一个像模像样的婚礼才是。”
    冷安笑道：“繁缛礼节的有什么意思，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是了，就像我和心儿，也是只喝了交杯酒，没有花轿迎娶。”
    艾九儿挑了挑眉，不情不愿的瞄了一眼艾心，一想到天昊说的艾心喜欢的是他，她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冷安都被艾心刺杀过一次，心也被狠狠的伤过一次，若是日后再被艾心伤一次，岂不是必死无疑？
    “我有得罪你吗？”艾心冷冷的开口，不悦的看着艾九儿。
    这个妹妹故意无视她的存在也罢了，现在冷安主动缓和尴尬，她竟还一副讨厌她的样子，真是奇怪。
    艾九儿撇了撇嘴，转身便走，边走边道：“说实话，我不讨厌你，反而觉得你挺不容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若再伤害冷安，我不会饶你。”
    “你枉杀了我母亲，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先找起我的麻烦来了，真是蛮不讲理。”艾心不高兴的说道，握拳朝着艾九儿追过去。
    艾九儿步子一顿，愧疚涌上心头，一时间无话可说。
    凤秋是假死的，那就不需要证据，就能证明二夫人是冤枉的。
    她艾九儿，终究是欠了艾心一个公道。
    可是，人都死了，难道要她以死谢罪？
    “心儿，算了，她一向就这样的脾气，你做姐姐的，别跟她计较了。”冷安连忙劝和，真担心两个人打起来，他都不知道帮谁才对。
    艾心轻哼一声，说道：“在我的印象里，从小到大我都未曾跟她计较过，就连她害得我母亲枉死，我都没在你面前抱怨过一句，可她呢？她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受人指使刺杀过你，就要永久的定我死罪吗？”
    “当然不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都别置气了，静下来好好谈谈，亲姐妹之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冷安说着，额头直冒冷汗。
    一边是妻子，一边算是主人，他真是无法顾全……
    艾九儿却一点也不领冷安为她们俩人说和的情，冷然说道：“有本事你就跟冷安坦白你喜欢的是谁，再来跟我算那杀母之仇。”
    “我喜欢的是谁关你什么事，我夫君都没有质疑过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艾心气恼的说道，然后忽然想起艾九儿是长从祈天国皇宫出来的，而祈天国的皇后是她的好姐妹，那么她跟天昊也定是有所来往。
    想起这些，艾心笑了，嘲讽的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讨厌我，竟是认为我还在为天昊做事。只是，妹妹，你觉得姐姐是个傻子吗？我会不知道他救我帮我培养我，只是为了利用我？还是说，你觉得我夫君的眼睛是瞎的，看不出我对他是怎样的，嗯？”

 第223章 偶遇见赫连霄

    这连连反问，将艾九儿逼问得脸颊微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啊，艾心不傻。
    还有，天昊那家伙可是狂傲自大的很，当初说艾心痴心于他，估计也是自作多情自恋过度！
    可是，就算她艾心现在是真心喜欢冷安，又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就凭着她的回心转意真诚相待，她就感激她，赶紧的跟她亲近？
    别开玩笑了，她可是艾心的杀母仇人，注定是不能和睦相处的！那就无所谓谁先讨厌谁了。
    艾九儿的哑口无言让艾心心情好了些许，但她并没有继续给艾九儿难堪，而是回到冷安的身侧，微笑着说道：“夫君，我好像又犯错了，总是忍不住浑身长刺。”
    “没事，你本心又不坏，只是防备心太强罢了。”冷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笑道，然后看向了艾九儿，无声的请求她别再跟艾心吵了，赶紧去找冷静他们才是。
    艾九儿知道自己有不对之处，但她做不到像艾心那样假惺惺的认错，挑了挑眉，继续往似锦那里走去，不耐烦的道：“恩爱你们的去吧，我自己会去找静儿。”
    艾心气急，握了握拳，大声喊道：“艾九儿，你真是不知好歹！别以为有摄政王这座靠山，我们就会怕你什么！”
    “谁稀罕你怕。”艾九儿嘁了一声，一秒钟都不想再停留，飞身而起，转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迅速回到了似锦的身旁。
    似锦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缕了缕长发，看着气呼呼的艾九儿，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谁敢惹你。”
    艾九儿说道：“没谁惹我，本就是我害人在先，也怨不得她说话很冲。”
    “害人怎么了？谁让他自己没本事保护自己的。”似锦蛮不讲理的道。
    艾九儿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真担心她表达一下愧疚之情，似锦这家伙不但觉得她不该愧疚，还会瞧不起她不够很辣无情。
    “算了，我们去找静儿，会合之后回神佑城找赫连桉那混蛋算账，然后就想办法去圣灵大陆。”艾九儿说道，走到了似锦的面前，等着她幻化成天阶玄虎。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似锦动静，忙问道：“怎么了，是之前闯阵法伤到了吗？”
    似锦眨了眨眼，点头道：“不仅仅是受到了一些轻伤，还有需要遵守圣灵大陆的规则，实在不易过多……”
    听到这里，艾九儿便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冰凉的银色的长发，说道：“我明白了，是我太着急了，那你还是变成原来的花斑虎模样吧，虎甲也别穿了，我晚些也改装成驯兽女。”
    似锦立刻幻化为花斑虎，身上穿着银色虎甲，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上来吧，也要不几日就能够到神佑城。而且我们一路这样回去，也能让别人怀疑你根本就没死，更能震摄一下想要害你们的坏人。”
    此言有理，艾九儿立即点头同意，坐到了虎鞍上，笑着高喝一声：“驾~！”
    似锦无语，一边奔跑一边说道：“本座可不是马，你最好对本座方尊敬些。”
    “还敢在我面前自称本座？我可是灵皇级别哦。”
    “灵皇级别又如何？不是说好了是朋友？难道都是假的，只为利用我去圣灵大陆？”
    “笑话，哪能呢，本灵皇可不是那般虚伪奸诈的人。”
    “这也难说。”
    “哈哈哈，其实做人奸诈一点也未免不好啊，我倒是想变得阴险腹黑，心狠手辣，叫任何人都不敢招惹我。”
    “嗯，那就阴狠毒辣吧，少主一直担心你太仁善会不适应圣灵大陆。”
    对话到此结束，艾九儿心头疼了一下，不说话了。
    原来，赫连铭也曾想带她回圣灵大陆，还跟似锦讨论过她会否适应。
    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离她而去，连半点机会都不给她。
    走着走着，似锦忽然道：“也不知道小少小姐和小少主会不会想你，你想他俩吗？”
    艾九儿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说道：“要说想呢，也不是太想，那俩孩子实在是太不好伺候了。若说不想呢，这自打离开乾定殿，心里就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似锦没有说话，速度忽然放慢了下来，直至停下，怔怔的望着前方，沉默不语。
    艾九儿不解，四顾环望，没发现什么情况，遂问道：“怎么了？”
    似锦眨了眨眼，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艾九儿连忙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奶香，惊讶的道：“难道皇甫傲天带着那俩家伙追过来了？”
    似锦无语，终是直言道：“你乳汁溢出来了……”
    “啊啊啊啊……”
    一串尖叫，艾九儿抱胸跳下虎鞍，跑到了远处去。确定没人，才跪坐到地上，解开腰带，敞开衣襟，面红耳赤的挤了一通奶水，然后又静坐了一会儿，才尴尬的回到了似锦的身旁。
    似锦哭笑不得，忍不住道：“都是母的，你害什么羞？”
    “只是个人的生活习惯好不好？有什么好说的。”艾九儿瞥了似锦一眼，坐到了虎鞍上。
    似锦哈哈大笑，说道：“那你还羞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也没有看见。”
    艾九儿仰头望天，不语，脸却是越来越红，决定打死也不把她如此害羞尴尬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一路吵吵闹闹的去到了淮南，艾九儿后悔没问冷安具体的位置在哪儿。
    好在她想起曾让方休在淮南做防洪，也让她以巧惠的名义建学堂，便决定去学堂试试运气。
    学堂必然是在镇子上的，那似锦就不方便一起去，艾九儿便叫似锦在荒郊林子里等她。
    似锦的第一反应是不行，她不能丢下少夫人一个人，但一想到少夫人已经是灵皇级别了，就答应了，只是叮嘱艾九儿戴好面纱，注意隐藏行踪，更要提高警惕。
    艾九儿很郑重的保证她会万分小心，摸了摸似锦的虎脑袋，才步伐轻快的朝着巧惠的家乡而去。
    一路问了几个行人，艾九儿很轻易的就知道了名声最大的惠民学堂在什么地方，不禁沾沾自喜，骄傲自己越来越聪明，很擅于推测。
    她越想越觉得冷静和白钰一定会在学堂里，在那等着她去找他们，她便越发开心，跑去街市买了些水果点心什么的，才朝着学堂而去。
    一路哼着曲儿，艾九儿眉飞色舞，恨不能立马看到冷静，狠狠的来个熊抱，然后再给白钰一拳头。
    走着走着，艾九儿忽然看见一棵大柳树下，有个锦衣华袍的小孩坐在那里睡觉，头一晃一晃的，身子也在往一边歪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她不及多想，连忙奔了过去，蹲下身将小孩扶住。
    扶住之后，她才去看小孩的脸，一看之下，惊讶至极，惊呼道：“霄儿！是你？”
    这个小孩正是赫连霄那小模样，他被艾九儿吵醒，不高兴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在看清艾九儿的眉眼时，一下子清醒了，不敢相信的道：“九儿姐姐？”
    艾九儿连忙将赫连霄扶了起来，蹲在他面前说道：“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里就睡了，也不怕冻着。”
    赫连霄挠了挠脑袋，环望了一下四周，茫然的道：“我也忘了，可能是跟小伙伴们玩的太累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真是贪玩，走，我带你回家，你们是不是住在惠民学堂？”
    “是呀。”
    “嘿嘿，那就好，总算找到你们了。”艾九儿得意的笑着，将赫连霄抱了起来。
    可是，刚走了两步，忽觉一道凌厉的气势朝着自己脖颈处而来，艾九儿连忙护住赫连霄的脑袋，闪身躲开，目光凌然的看向气势所在的方向。
    本以为会看见黑衣人什么的，没曾想竟是一个身穿天青色锦袍的小男孩，长得极是漂亮可爱，只是手里正抓着一把小石子，看样子还想朝着她丢过来。
    艾九儿皱眉，怒道：“你这小孩真是顽皮，伤着人可怎么办？你家人都不管你的吗？”
    小男孩面无表情的道：“我没有家人。”
    艾九儿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将赫连霄放了下来，牵着他朝小男孩走去。
    “以后不许随便伤人了，听见没有？”艾九儿训斥了一句，又笑着道：“你们俩认识，对不对？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我才不认识他，这么大了还让人抱，不知羞。”漂亮的小男孩鄙夷的说道，将一把石子都丢向了赫连霄。
    艾九儿袖子一挥，将石子尽数卷走，再一抖袖子，石子噼里啪啦落地，可赫连霄还是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并抱紧了艾九儿的手。
    艾九儿想到赫连霄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忙将她护在怀里，怒瞪着面前的小男孩道：“你这小孩真是坏脾气，说，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找到你家去，让你家人好好的教训你。”
    “我说了我没有家人。我……我，我叫……连殇，连理的连，殇情的殇，很难写的那个殇。”

 第224章 古怪男孩连殇

    “你……你没有家人你怎么生活的？”艾九儿的怒气又没了，越看越觉得这小男孩可怜。
    连殇说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是惠民学堂的学子。”
    “啊？”
    “啊什么啊，你不是要去惠民学堂吗？我带你去。”连殇一脸嫌弃的说道，伸手抓住了赫连霄的衣领。
    艾九儿又怒了，说道：“你这小孩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动手。”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我是教他别太胆小懦弱，更别依赖他人。”说着，用力的抓住了赫连霄的手。
    赫连霄噙着眼泪，哭也不是，喊也不是，睁着满是恐惧的双眼，无声的向艾九儿求救。
    艾九儿却觉得连殇说的很有道理，随即笑道：“霄儿不怕，有九儿姐姐在，他不敢欺负你。走吧，我们去惠民学堂找你静姐姐去。”
    “一直向前走，然后右转。”连殇说着，硬拉着不肯挪步的赫连霄向前走。
    艾九儿看着，忽然就笑了，突然觉得连殇这小家伙很有小大人的模样，也是硬汉子，而赫连霄太弱了，确实是该跟连殇学学他身上的冷傲霸气。
    突然，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艾九儿不解的看着连殇。
    连殇并没看艾九儿，脸色微红，小声说道：“你长得好看，我想跟你亲近一些。”
    “……小色狼。”艾九儿忍不住笑着嘀咕了一声，却是反握住了连殇的冰凉小手，朝着惠民学堂而去。
    心情愉悦的艾九儿没有注意到，她身侧的两个小男孩，时不时的目光对峙，满是成年人才有的警告和杀气。
    不一会儿，惠民学堂到了，艾九儿抬头看着那杨木牌匾上的四个黑色大字，笑意飞扬，别提多开心了。
    就仿佛，她和赫连铭没有误会，没有分离，大家都还在一起。
    她顿了顿，笑着喊道：“静儿，快出来迎接。”
    正在教书的冷静听到了那一声喊，手里的三字经掉到了地上，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夫子的故交来了，你们先自己默读第一页。”
    话落，人已经离开了教室，朝着院门口狂奔而去。
    在冷静疾奔时，在艾九儿满心期待与冷静相拥时，她们都不知道，艾九儿身后的连殇正死死的握着赫连霄的手，微眯着双眼，微动粉嫩的双唇，一字一字无声的道：“想挣脱本王？除非你死。”
    眨眼间，冷静来到了艾九儿的面前，喜极而泣，和她相拥。
    下巴放在艾九儿的肩膀上，冷静才看见赫连霄，登时僵硬了身子，惊喜的喊道：“霄儿！霄儿！”
    她连忙推开了艾九儿，走过去要抱住赫连霄。
    但是，连殇却挡在了前面，小大人似的道：“男女授受不亲，冷夫子请快快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冷静：“……”
    艾九儿：“说什么胡话，他们是认识的，你快松手。”
    连殇不松手，抿了抿唇，说道：“他长得好看，我要跟他玩。”
    艾九儿：“……”
    这时，冷静也平静下来了，蹲到赫连霄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安好后才问道：“霄儿，这些日子你还好吗？铮儿呢？怎么没见她？九儿，怎么没见铮儿？是因为她太小了，不方便一起过来吗？”
    赫连霄眨巴着眼睛没说话，很快低下了头去，用力的试图挣脱连殇的牵制。
    连殇却抓的更紧，说道：“你们大人叙旧，我们小孩去玩，互不耽误。”
    连殇说完就死拉硬拽的把不情不愿的赫连霄给带走了，徒留冷静和艾九儿呆呆的看着他们，感觉有点奇怪。
    仔细思量着冷静的连连疑问，艾九儿是非常纳闷的，怎么冷静好像是刚见到赫连霄？难道不是她找到了赫连霄？
    看她这样子，似乎是以为是她找到赫连霄的。
    可是，她就不久前才遇到赫连霄啊！
    这……真真是太奇怪了！
    不过，未免冷静伤心，艾九儿还是隐藏了心中的疑惑，笑着说道：“是啊，铮儿太小了，旅途奔波的，我不舍得她受苦。静儿，你瘦了。”
    冷静舒了一口气，紧握住艾九儿的双手，感激的道：“九儿，我真是太高兴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还好你把霄儿和铮儿救出来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心活着了。”
    “说什么傻话，不都没事了吗？好了，快去洗把脸，我也有些累了，想先歇息一会儿。”
    “好，我先带你去休息，等白钰赶集回来了，再叫醒你。”
    “好。”
    片刻后，艾九儿侧躺在舒适的被窝里，打着哈欠跟冷静挥手，让她快去洗脸，然后翻了个身，假装睡去。
    冷静离开后，艾九儿睁开了双眼，回想着她遇到赫连霄之后的一幕幕，只觉得诡异的很。
    就拿那漂亮小男孩连殇的言行举止来说吧，他说不认识赫连霄，又说是惠民学堂的学子，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感到疑惑的，只是她没注意到这一点。
    再往前，连殇拿石子砸人，砸的应该是赫连霄，可他刚才又说赫连霄长得好看，要跟赫连霄做朋友，这是自相矛盾的。
    还有一点就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不可能有那么的力气，把石子扔出一道凌厉的气势。
    思索种种，艾九儿突然有一种怀疑，赫连霄会不会是假的……
    会不会她抱着赫连霄准备去惠民学堂时，他要咬自己的脖子，她身后的连殇才猛然出手袭击赫连霄。
    有这样的怀疑并不是凭空的，而是因为连殇确实是惠民学堂的，冷静还夸连殇这孩子聪明又懂事，非常惹人疼爱。
    所以，古怪就在赫连霄的身上，他至少是骗了她，还极有可能想伤害她。
    其实也不用思虑太多，也能找到合理的解释，谁让她曾经“杀”了德妃，结果德妃没死。
    这般想来，赫连霄会变成这样，是德妃教唆了。
    可仔细想想又有不对劲之处，她还记得天昊曾说过，有的是法子将冷静和白钰制住，难道当时他指的不是赫连霄和白铮在他手中？
    对了，天昊确实没承认过，似乎暗示是他的手下有什么把柄可以牵制冷静和白钰。
    想着想着，艾九儿有点头疼，非常讨厌这种提防身边人的感觉。
    可是，不万分小心又没办法，她可不想就这么被人算计死。
    艾九儿决定与其被人算计，不如她去算计别人，便下了床，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成功的在书架下面的小柜子里找到
    文房四宝，便坐下来准备一步一步的详细推理赫连霄的古怪之处。
    然而，她刚写下一个“一”字，房门被推开了，只见连殇一手捂着赫连霄的嘴巴，一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给押了进来。
    “怎么了？”艾九儿放下毛笔，朝着连殇走过去。
    连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向房门偏偏了脸，示意她关上房门。
    艾九儿只迟疑了一下，便过去将门窗都关严，然后神色凝重的看着连殇，目光再也不是看小孩子的那种疼惜和慈爱，而是一种好奇和震惊，还有一些佩服。
    这个七八岁的漂亮小男孩，太有王霸之气了，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
    “他想杀了你。”连殇忽然说道。
    艾九儿轻轻啊了一声，问道：“你就是看见他想咬我的脖子，才向他扔石头的？”
    “他不是赫连霄，也不是你看见的这个样子，我想你应该猜到了。”连殇简洁明了的道。
    艾九儿当然怀疑过了，可乍然听到连殇一脸笃定的这样说，她还是愣了一下，问道：“那他是谁？怎么能变成赫连霄的样子？是鬼吗？”
    “是妖，但我也猜不出来他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这般做。”
    “很明显，他要杀我，恐怕等我多日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还是小心为妙，别太有妇人之仁。”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总这么老成，是经历了什么苦难吗？”
    “这是天生的，你学不来。”
    “谁想学了。”艾九儿翻了个白眼，不再看连殇，转而问眼前的“赫连霄”道：“你是谁，为什么杀我。”
    话落，递给连殇一个眼色，叫他松开捂着“赫连霄”嘴巴的手。
    连殇微微点头，松了手，警告道：“你若乱叫，必死无疑。”
    他松开了手，“赫连霄”大口的喘气，然后急声说道：“我不是妖，我是魔，这身体不是我变出来的，是我附在赫连霄的身上，你若是杀了我，赫连霄也会死的！”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你有何怨仇？”艾九儿皱眉问道。
    “赫连霄”死盯着艾九儿，忽然奸诈的笑了起来，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只会告诉你，若是还想赫连霄活着，就立刻放了我，否则，我不介意和他同归于尽。”
    “那我送你们同归于尽。”艾九儿还没有反应，连殇先冷冷的出了声，一手掐住了“赫连霄”的脖子。
    “赫连霄”面露恐惧，两手用力的去掰连殇的手，喊道：“你不能杀我，你会遭天谴的！”
    连殇的眸光微动，松开了手，说道：“那你就说，为什么要杀她，否则，我不介意遭天谴。”

 第225章 想看着你睡觉

    “赫连霄”目瞪口呆，眨了眨眼，喊道：“你疯了！你不是刚认识她吗？值得跟我这么过不去吗？”
    连殇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一本正经的道：“她长得好看，我喜欢，你有意见吗？保留。”
    “真是个疯子！小心因此丧命！”
    “我乐意，与你何干，立刻坦白，否则……”连殇催促着，再度掐上“赫连霄”的脖子。
    “赫连霄”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道：“好，好，我都告诉你们。”
    连殇松了手，勾唇冷笑，提醒道：“若有半句假话，定叫你脑袋搬家。”
    听着这些对话，艾九儿只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道：“你这小孩怎的这么心狠？还有，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害死真正的赫连霄？”
    “愚蠢。”连殇顿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艾九儿呆了一下才明白，她说错话了。
    她这话一出，面前这个人就不会跟她坦白了。
    果然，“赫连霄”哈哈大笑，得意的道：“真真是愚蠢。”
    艾九儿很郁闷，很不高兴，被连殇鄙视也就罢了，谁让他帮了她，可这个想杀她的家伙也敢笑话她，绝对是找死。
    轻声冷笑，艾九儿神色凛然，淡淡的道：“我确实不会看着他杀死你，因为……我会闭上眼睛。”
    “赫连霄”表情瞬间石化了，只顿了一顿，拔腿就要逃走。
    可惜，他又被连殇给捉住了，用力的扔到了地上。
    “赫连霄”疼得直皱眉，爬起来之后，认命的道：“好，我说，我是替人报仇的，不过也不是要杀了你，只是下点毒罢了。”
    “替谁。”艾九儿冷冷的问道，还真想不出是谁能够找到赫连霄来设计她。
    “赫连霄”说道：“是赫连霄的母亲，孟凌，她求我替她报仇的。”
    “她在哪儿？你知道是谁救走她的吗？跟赫连霄一起的那个女婴呢？”艾九儿焦急的连连问道。
    “赫连霄”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答应她替她办了这件事，不保证能否成功。我能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再问我也不会说了。”
    艾九儿又急又气，却也无可奈何，她总不能真把赫连霄给杀了。
    虽说赫连霄不是赫连铭的儿子，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可让她去害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小孩，她真是觉得过不了心头那道坎儿，更何况她曾“闷”死他娘。
    艾九儿犹豫中，连殇说道：“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艾九儿郁闷的瞪了他一眼，讽刺的道：“那也比你小小年纪就好色强得多！”
    “你会感激我小小年纪就如此好-色的，也会自豪你长得不错。”连殇一本正经的道。
    艾九儿无语至极，不再理会这逆天的小男孩，看向“赫连霄”，说道：“我再问你一句话，你回答之后，我就放了你。如若食言，天打雷劈。”
    “赫连霄”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艾九儿立即语速极快的问道：“你跟孟凌什么关系做了什么交易她现在在哪儿。”
    “无耻！”一声低骂，“赫连霄”阴沉着脸，很不高兴，但他终究还是老实答道：“我喜欢她，她答应我只要帮她，她就跟我走，至于她在哪儿，无可奉告！”
    这样的回答，艾九儿无可挑剔，便侧了侧身，说道：“那你最好带她走的远远的，否则，我若遇见她，必杀。”
    “自然会很远，远到你们绝不可能见到。”
    “也对，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无语，你不是说了你是魔吗？”
    “是魔就不是人了吗？我只是修魔罢了！”
    “……好吧，快走，不送，记得把那个小女婴送到这里，否则……”
    “否则什么？我们不可能再见到了。”
    “一切皆有可能，你若不把那小女婴送到这里，我见你一次打一次，决不手软！”
    “好，走着瞧，哈哈哈哈！”
    嚣张的刺耳笑声渐渐远去，艾九儿叹息，扶额，只觉得疲惫的厉害。
    本想着回神佑国了解往事，报恩的报恩，报仇的报仇，谁知道这才刚开始，就又遇到了这些烦心事，而且看起来还不简单，真是郁闷。
    “他不是苍穹大陆的人。”连殇突然说道。
    艾九儿惊讶的啊了一声，连忙问道：“那他是哪里人？”
    “圣灵大陆修魔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是哪里人？”
    “我是神佑国人，知道就是知道，不需要理由。”
    “真是狂傲得没边儿了啊！”艾九儿忍无可忍，疾步走过去，一把将性子奇怪的小男孩抓住，手一扬，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小男孩的屁股上。
    “啪啪啪啪啪……”接连十几下，艾九儿没听到连殇的痛呼，这才收了手，松开了他，问道：“不疼吗？怎么不叫？”
    连殇像模像样的理了理学子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舍得打我，自然不疼，可惜你只把我当小孩。”
    艾九儿顿觉心塞，郁结的厉害，半晌才忍不住嘟囔道：“真不知道冷静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会夸你聪明懂事惹人疼爱，为什么我就很想抽你呢？”
    “……那是你不懂得我的好。”连殇说着，扭过脸去，不再看艾九儿。
    艾九儿忽然觉得他神情不对劲，靠近俯首看去，竟发现小男孩的眼睛红了，像是要哭似的。
    皱了皱眉，艾九儿觉得胸闷的厉害，不想跟连殇再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了，因为她发现她跟不上这小孩的思路，总被他三言两语给堵得心塞。
    抓了抓头发，艾九儿下了逐客令：“连殇，多谢你的帮助，我会让冷静不收你的学费。我要休息了，你去读书吧。”
    连殇抬手，微微握拳，放在唇前，低咳了两声才小声说道：“我能看着你睡觉吗？”
    艾九儿：“……”
    连殇：“我不会动手动脚的。”
    艾九儿：“……”
    连殇：“你看我才七岁……我只是喜欢你长得好看，没有其他念头的。”
    艾九儿：“……”
    连殇：“我发誓，我只是想看着你睡觉，不是想和你一起睡觉。”
    艾九儿：“……”
    连殇：“你怎么不说话……？”
    艾九儿：“给！我！滚！出！去！”
    连殇：“……你变了……”
    艾九儿：“你说什么？”
    连殇：“没什么，你睡吧，我到外面给你守门。”
    艾九儿：“……”
    连殇沮丧的离开，将门关好，低着头靠在了门框上。
    艾九儿崩溃的要死，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明明眼前是个七岁小男孩，可她竟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明明这小男孩很真诚很单纯的样子，可她就觉得这小男孩很古怪，像是盯上了她。
    可她才跟他认识，他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他又是什么来历？
    艾九儿想不通，想得头疼，便不想了，刚准备回去休息，听到冷静的声音，正问在为她守门的连殇。
    “小殇，你怎么在这儿？”
    连殇答道：“她让我给她守门，说是怕人打扰她。”
    艾九儿不高兴了，蹭蹭的奔过去，一把拉开精致的雕花木门，低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非要看我睡觉，我不同意，你自己要守在外面的。”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看你睡觉？”连殇一脸茫然，无辜的反问道。
    然后委屈的看向冷静，小声说道：“既然冷夫子来了，我就回去了。”
    看着连殇离去的小小身影，艾九儿唇角抽搐的厉害，等他消失在视线之后，她才问道：“静儿，这是哪来的臭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是他刚才苦苦哀求，非要看着我睡觉的，还敢不承认。”
    冷静干涩的苦笑，小心翼翼的道：“九儿，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听错了啊？小殇他怎么可能提出那样毫无理由的要求呢？而且小殇他向来独来独往，从不给人添麻烦的。”
    艾九儿不说话了，因为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小连殇绝对是个小骗子，而且是个很厉害的小骗子！
    更甚至，她有些怀疑，他和那个修魔的人一样，也不是普通人！说不定是个猥琐老头子！
    揣着这样的怀疑，艾九儿没再继续有关连殇的话题，和冷静边喝酒边叙话，当然是只有她喝酒，毕竟冷静是孕妇，又不是她这样的酒罐子体质。
    到了傍晚，还没见白钰回来，冷静有些担心了，便叫艾九儿和她一起出去找找。
    艾九儿不太想出去，问道：“这学堂里就你们俩吗？八十一少呢？”
    冷静沉默良久，神情哀伤的道：“自从主上去了沧月国，八十一少便分散在各处，等得知主上被困前去搭救时，却收到主上的信件，要求不要有所作为。我们想着主上是故意被困的，便没有去祈天国，可我们联系不上你，以至于……”
    艾九儿听明白了，不介意的说道：“哎呀，这没什么的，幸好你们没去，否则我都不知道要多担心。只是，静儿，你知道赫连铭他已经走了吗？”
    冷静嗯了一声，不解的道：“哥哥来信跟我说了，可我不明白，主上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主上走了，以后我们都要听你的。刚看到信的时候，我还以为主上他不在了，仔细想想才确定哥哥说的确实是走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九儿，你知道吗？你又为什么没跟主上一起？还有……你的……孩子呢？”

 第226章 真真是羞死人

    艾九儿静静的听着，等冷静说完，她呵呵干笑了两声，故作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他回家了，回他母亲的故乡，那不属于苍穹大陆的地方。”
    冷静大惊，但是她只是微微张开双唇，并没有问什么，因为她知道艾九儿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她肯定很难过。
    少顷，冷静拍了拍艾九儿的手背，安慰她道：“你放心，主上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无所谓了。”艾九儿耸肩撇嘴，笑呵呵的道。
    冷静自然不信，但这终究是个沉重伤感的话题，她便不再说这些，拉着艾九儿要出去找白钰。
    结果二人刚踏出学堂院门，就看见了白钰和方休的身影。
    两人都穿着青色长袍，十足十的年轻夫子装扮，只是白钰略显阴柔妩媚，方休略显稚嫩可爱。
    一看到艾九儿，白钰和方休都怔住了，眨了好几次眼睛才迎了过来。
    白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艾九儿笑答：“没多久，倒是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是喝花酒去了吧。”
    白钰怒瞪艾九儿，斥责道：“你这徒弟太目无尊长了些，师父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师母的事儿。”
    方休皱了皱眉，提醒道：“九儿姑娘已经是我们的主上了，你们的师徒关系本就不正式，也理应就此废除了。”
    冷静立即说道：“是啊，别再提这些了，我可不想当九儿的师母。你快说说你们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吧，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白钰神色微变，沉吟了半晌才道：“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一个和霄儿长得很像的人，便和方休一起追过去查看，结果，跟丢了。”
    “不会啊，九儿已经带霄儿回来了的，此刻应该还在小殇的房里休息呢。”
    “真的吗？那我们快去看看！”白钰一把拉住冷静的手，笑看着艾九儿，示意一起去。
    艾九儿挪不动步子，微微握了握右手，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霄儿他走了，找他母亲去了。”
    冷静和白钰大惊，迅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惊问：“德妃？！”
    艾九儿点头道：“有个人喜欢上了德妃，德妃叫他来找我报仇，那个人是个修魔的，他附身到了霄儿的身上，在学堂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他想咬我脖子给我下毒的时候，连殇发现了，我才躲过一劫。后来我和连殇审问了他，他坦白之后，我顾虑着霄儿，也只能放他走。”
    说完，她问道：“你们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冷静摇头，喘了一口气道：“真是不可思议，眼珠子都没了的德妃竟也会有人喜欢。不过既然霄儿是跟着她走的，我们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只是，铮儿她……不知道还好不好。”
    艾九儿连忙安慰她道：“别多想了，她既然被你和白钰捡到过，就说明她命大，你也说过霄儿很喜欢铮儿这个妹妹，想来他也会护着铮儿。再者铮儿这么小，孟凌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你现在就好好养胎，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吧。”
    事已至此，冷静除了接受，也无可奈何，遂点了点头，一起朝后院住宅去的正堂而去。
    路上，方休羞笑着叫了艾九儿一声，高兴的道：“您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坏了。”
    艾九儿看着大眼睛的方休，只觉得比以往更加亲切，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以后不会害你们担心了。”
    方休红了脸，捂着脸颊眨巴了两次眼睛，含糊不清的道：“九儿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注意分寸……”
    “你是怕你家主上吧？”艾九儿忍俊不禁的笑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他走了，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白钰猛然回首，惊声问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解释道：“他很安全，身手也不知道比以前厉害了多少倍。他是回他母亲所在的圣灵大陆，而他母亲是灵女，又是皇族中人，他回去一定会潇洒自在风生水起的。所以，我们完全不用为他担心，也别再期待着他早日回来。”
    这时，连殇突然出现，稚嫩的声音老成的道：“你说的对，苍穹大陆的人一旦去了圣灵大陆，是不能随意回来的。等到强大到可以回来时，恐怕也是几十年几百年之后。而且，既然舍得离开，又怎会再回来。”
    这说的是大实话，却伤了艾九儿的心，生气的道：“要你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赶紧给我滚开。”
    “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连殇失望而悲伤的道。
    艾九儿哑然，问道：“什么叫我变得这么粗鲁，你见过我吗？你知道我以前什么样子吗？”
    连殇眨了眨眼，理直气壮的道：“一个时辰前，我们见过！那时候的你，不是这样子的！”
    艾九儿：“……”
    连殇似乎是真的失望了，咬了咬唇，转身离去，小脚步竟还有些凌乱，惹得艾九儿忍不住笑了。
    她一手指着连殇离去的背影，一手捂住肚子道：“这家伙真是笑死人了，总是一副大人的模样……”
    “你的……”白钰忽然看着艾九儿的肚子，小声问道。
    只是他刚说这两个字，就被冷静捏了一把，硬生生的止住了声音，茫然不解的看着冷静。
    冷静挤眉弄眼，示意他别问。
    白钰大惊，脸色突变，苍白而心疼的看着艾九儿，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连双腿都沉重得几乎挪不动。
    艾九儿听到了白钰说的那两个字，还等着他说下文呢，谁知道没了音儿，等她看向白钰时，但见他神色古怪，脸色很是难看，登时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你身上……好像有奶香。”白钰嗅了嗅，激动的道。
    有奶香，就应该是喂过孩子的！就不该是冷静提醒的那样！
    听到“奶香”二字，艾九儿连忙低头查看自己胸前衣裳，发现没湿，也没感觉到肌肤有温热的乳汁淌过，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这种事情是能拿出来随便谈论的吗？！
    难道要让她坦诚的说，她刚坐完月子，几乎没喂过孩子，所以乳汁过多，不久前自己流出来弄得一身奶香？
    这可真真是羞死人也！
    艾九儿红着脸，狠狠的瞪了白钰一眼，愤愤道：“我就是像个小孩子喜欢喝奶，怎么的吧？！你还敢瞧不起我不成？”
    “不敢……”白钰颓然说道，身子一软。
    冷静连忙扶住白钰，跟在大步向前走的艾九儿身后，又狠狠的掐了白钰一把，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钰心里颇多疑惑，连忙示意方休快跟上艾九儿，他则拉着冷静到别处，低声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九儿的孩子呢？”
    冷静难过的道：“我有意无意的问过她两次，她都避之不谈，恐怕是……没有了……”
    白钰默然，良久都没有动作，到了最后，揉了揉红了眼眶的眼睛，声音沙哑的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别太难过了，更不要表现出来，免得让她想起后更难过。”
    “嗯……”
    孰不知，艾九儿只是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才没有回答她认为早说晚说都一样的问题。
    不一会儿，大家坐在一起吃完饭，自然是美酒佳肴，相聚甚欢。
    只是，酒过三巡话也多，方休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贸然问道：“九儿姑娘，你给主上添的是个小世子还是小郡主呀？”
    冷静和白钰完全没料到方休会这样问，这实在不是他这个身份该问的！以至于等到想阻拦时，已经晚了。
    好在冷静反应极快，立刻执起酒壶大声的说道：“九儿，来，我再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为了我们的重逢！”
    白钰也立刻端起酒杯，喊道：“对对对，为了我们的重聚，千杯万杯也不够！”
    艾九儿看了看方休，又看了看冷静夫妇，有点哑然，但她也只是愣了一下，便端起酒杯和他俩碰杯，喝的不亦乐乎。
    艾九儿欢快饮酒时，白钰借口去搬酒，拉着方休离去，交代了一番，这才回去。
    可是，他没想到方休喝醉了，竟是哽咽的喊道：“九儿姑娘啊！你别太伤心，主上他一定会回来的，孩子还会……”
    声音戛然而止，是白钰捂住了方休的口鼻。
    方休挥舞手臂抓住白钰的手腕，竭力挣扎。
    白钰担心他还会乱说话，干脆的抬手，一个手刀落在了方休的颈间，将他打晕了过去。
    艾九儿十分纳闷的看着，茫然说道：“你做什么要打昏他？”
    冷静忙道：“方休喝醉了，他跟我们说过，要是发现他喝醉了，一定要把他打昏，免得他出糗。”
    艾九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要不是他提醒，我倒忘记跟你们说孩子的事儿了。”
    她说到这儿，冷静和白钰对视一眼，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继续喝酒吧。”
    艾九儿不解的啊了一声，愣了一会儿，不高兴的问道：“为什么不肯听我说孩子的事儿？为什么你们跟赫连铭一样，都不关心我的孩子？”

 第227章 为什么不等我

    说着说着，艾九儿的声音沙哑了起来，眼睛也红了，心疼的厉害。可她说不出这种难过，便只好连连灌了几杯酒，缓解一下疼痛。
    白钰和冷静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一个人心中憋着伤心事只会更痛苦，便道：“那你说吧，我们听着。”
    艾九儿傻呆了一下，茫然反问道：“说什么？听什么？”
    冷静懵了，小声说道：“孩子呀，你不是要说孩子的事儿……”
    艾九儿呆了一下，嘿嘿傻笑，挠了挠脑袋，笑道：“对对对，孩子的事儿，嗯，我早想说了，却一直被其他事儿给耽误了。”
    说到这儿，艾九儿喝了一杯酒，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欢喜至极又带着骄傲的道：“我——隆重宣布！我荣升为一对孪生姐弟的娘亲了！你们要当……呃，当什么来着？阿姨？姨夫？叔叔？婶婶？大娘，大爷？”
    艾九儿皱着眉头，两手揉着太阳穴，有点难受。
    猛然喝了这么多酒，也怪不得她有点晕。
    她一番话撂出来，白钰和冷静齐齐呆住，默默对视了很久，才由白钰试探的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在祈天国啊，皇甫傲天带着呢，我想快点找到你们，处理完事情就回去，就没带着他俩。唉，才满月，太难伺候了，等我忙完了，再带他们俩来跟你们道别。”
    “道别？！你要去哪儿？”
    “去找赫连铭那混蛋啊！他就这么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回了老家，姑奶奶死都不能放过他啊啊啊啊……！”
    扯着嗓子嚎了一通，艾九儿觉得困了，便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嘟囔道：“我要睡觉，你们去城外树林接似锦过来吧，呼呼……”
    艾九儿就这样睡了，冷静和白钰悲喜交加，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很久之后才将她和方休分别送回厢房，然后回到他们的厢房。
    两人对面坐着，静静的望着对方，看着对方眼中和自己想要表达的一样的情绪，又是一片寂静，到最后才由冷静说道：“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白钰立即点头赞同，说道：“我们不能看着主上和九儿就这么因为误会而分开，我立刻派人去祈天国查探到底发生过什么。”
    “好，传信给大哥，他和嫂嫂还在祈天国。”
    白钰立刻写信，速度叫人把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冷安的手中，然后打来了热水，蹲下身给冷静洗脚。
    纵然已经被白钰这般宠爱的洗过好多次脚，冷静还是不自在，小声说道：“以后别给我洗脚了，我自己能洗，你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会笑话你的。”
    白钰笑道：“随他们去，我乐意为你洗脚。”
    这时，有人敲房门，冷静连忙弯腰将白钰推开，才对外面道：“谁？何事？”
    “安王的飞鹰传书。”
    二人对视一眼，白钰立刻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开门拿信，然后边走边拆，将纸条递到了冷静的手中，他则继续蹲下身来给冷静按摩脚。
    冷静一下子就看完了纸条上的两行字，疑惑的道：“大哥说九儿在找我们，让我们找人联络她，好让她早些找到我们。”
    白钰哦了一声，少顷才恍然，惊讶的道：“九儿来的也太快了。”
    冷静点头，正想说什么，忽听白钰笑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她有似锦呢，似锦可不是凡类。”
    沉静了一下，冷静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是我想多了，把似锦给忘了，对了，你叫人去接似锦过来了吗？”
    白钰点点头，拿过毛巾给冷静擦了脚，又穿上鞋袜，然后脱掉了鞋袜，将双脚泡到了洗脚盆里。
    再度看着白钰用她用过的洗脚水洗脚，冷静还是觉得不习惯，皱眉道：“你这么爱干净的，为什么总用我的洗脚水。”
    “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我还能嫌你脏不成？”白钰笑嘻嘻的说着，捏了捏冷静的脸颊。
    冷静连忙打开他的手，叫道：“你干什么，洗过脚的手别摸我的脸！”
    “刚刚都擦干净了好不好？我还没碰我自己的脚呢。”
    “可你用的是擦脚毛巾擦的手。”
    “那也是擦你脚的毛巾，你还嫌自己脏啊？”
    “不是脏不脏的问题好不好。”
    “我就没觉得什么。要按你这么说，是不是我们情到浓时也要先去刷牙洗脸沐浴，才能欢爱？”
    冷静羞红了脸，佯怒道：“……不知羞耻，洗完快睡，估计九儿不会在这里停留几天。”
    白钰神色严肃了起来，想了一会儿说道：“怕是一天都不一定停留，看她是非常急着去找主上的。”
    “这样也好，她不在主上身边，我都觉得心疼。”冷静难过的道。
    白钰也这般觉得，随即说道：“那我们就尽快帮她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速度去找主上。”
    说到这儿，冷静才忽然想起苏渡，忙道：“你去写信给苏渡，叫他赶紧回来，我总觉得九儿这次回来，是要和我们诀别的。她说的圣灵大陆我们闻所未闻，也不知道能不能跟着她一起去。”
    “好，你先去躺着，我这就去写信。”白钰说着，迅速洗完了脚，跑去写信。
    写完了信，他亲自把特大的浴盆拖了出来，又亲自去提热水，然后脱去衣物，故作魅惑的缓缓抬脚，踏入了浴盆，深情的望着冷静。
    冷静唇角抽了抽，郁闷的道：“你这样有意思吗？明知道不可以，还要这样风骚。”
    白钰一边擦洗身子一边道：“我就喜欢你情动的模样呀。”
    “喜欢你大爷。”冷静学着艾九儿的语气骂了一句。
    白钰愣了愣，沉思了一会儿，歪着脑袋说道：“静儿，我大爷好像是你娘亲的原配夫君……”
    冷静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白钰是她娘亲第一夫君的弟弟的孩子，是在他大爷父子俩凄惨离世后，为了留个香火，过继过去做儿子的。
    甚至，为了瞒着她娘亲，不让她娘亲因亲子被杀而伤心欲绝，连名字都改了。
    想起这些，冷静想到了她的那个孩子……
    想起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和白钰是什么关系。
    想起那时候，哥哥该多么的痛苦而自责悔恨。
    想起那时候，白钰是多么的无辜而心伤。
    而他们俩还误解大哥，埋怨大哥，还曾有点生气九儿给白钰下了套，害他们不能做真正的夫妻。
    后来才知道，原来有那样大的秘密瞒着他们，就只为了成全他们俩。
    一室寂静，热气腾然，冷静静静的望着白钰，看着他温和浅笑，眼神柔情的望着自己，便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想起了那些过往，正在无声的安慰她，叫她不要多愁善感。
    弯唇笑了笑，冷静说道：“这事还得感谢九儿，若不是她让霍达去调查我们真正的关系，只怕我们……”
    “别多想了，都过去了。”
    “可惜我们知道的太晚了，你父母……”
    “人各有天命，节哀顺便吧，你也已经叫人给我那一奶同胞的亲哥哥送去了财物，也算替我尽一份心意了。”
    冷静不再多言，毕竟这是个沉重而悲伤的话题，多说也只是徒添烦恼。与其为所失去的悲伤遗憾，不如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就像九儿曾说过的那样，幸福不是得到的多，而是计较的少。
    九儿的经历也一样坎坷多难，可她就活的很漂亮，很少见她悲伤怀秋的。那么，她也要跟九儿一样，不再为过去伤感，只为今天和明天微笑。
    当然，过去的人和事，该感恩的感恩，该记恨的也要记恨。
    这厢，白钰洗完了澡，帮着不易坐浴的孕妇冷静擦洗了身子，相拥着睡去。
    那厢，似锦被马车接到了学堂里，迫不及待的去寻艾九儿。
    但是，纵然心急，似锦还是贴心的没制造出动静，悄然无息的朝着她所在的厢房靠近，免得打扰她休息。
    然而，似锦没想到，她的贴心让她碰巧的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那是一道她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小男孩特有的清脆稚嫩的声音。
    那声音满怀怅然和伤心，正在低喃道：“九儿，为什么不等我……”
    听着这样的话，似锦呆愣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这道声音，和少主幼年时期的非常像！
    想到此处，她立刻幻化为人形，闯了进去，朝着声音所在的位置扑去，要先把少主控制住再说。
    可是，她才动作，就听一声高呼，是那小男孩的声音喊道：“刺客啊！抓刺客！”
    一声高呼，将艾九儿惊醒，立刻挺身而起，一把揽住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床边的连殇，几个转身，没有半点动静的远离了床榻。
    她屏起呼吸去感应刺客在那，却听到似锦说道：“九儿，是我。”
    艾九儿瞬间放松下来，长吁了一口气，松开了连殇，揉着脑袋道：“我还以为又是哪个不想活了的要杀我。”
    似锦则呼吸急促的望向艾九儿身旁的小男孩，止不住激动的浑身轻颤了起来。
    “少……”

 第228章 小屁孩小混蛋

    似锦的声音戛然而止，是小男孩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夜明珠来，这让她彻底看清了小男孩的脸，并不是她家少主小时候的模样。
    虽然漂亮，但绝对没有少主那独特的不可侵犯的谪仙气韵。
    “少什么？”艾九儿忽然问道。
    似锦回过神来，唇角动了动，说道：“少胡思乱想了，这里有侍卫严加防范，刺客怎么敢来。”
    艾九儿觉得不对劲，一把拿走连殇抱着的鹅蛋大的夜明珠，朝着似锦走去，边走边道：“我怎么听起来不是多少的少，而是少主的少，是不是赫连铭他找你了？”
    似锦立刻摇头，抿着嘴巴看了艾九儿一会儿，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问道：“他是谁？”
    “他啊，他叫连殇，小屁孩小混蛋一个，不过之前救过我一次。”艾九儿回答完毕，微怒的看向连殇。
    “你怎么在我床边？”她斥问道，伸手去揪连殇小巧的耳朵。
    连殇拧着眉头躲开，踮起脚尖抢回自己的夜明珠，不羞不臊的说道：“我说过了，想看着你睡觉。”
    “我睡觉有什么好看的……”艾九儿很是不解，嘀咕完这一句，她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连忙捂住了胸部，惊叫道：“你这小子不是想吃奶吧？！”
    连殇粉嫩的唇角微微抽了抽，吞了下口水，舔了舔唇，抬头看向艾九儿的胸部，眨了眨眼，似真似假的道：“我没吃过我娘的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挺喜欢你身上的奶香味儿的。”
    说完，咬了咬唇，问道：“你有奶水？你已婚了？你生育了？怎么不见你夫君？”
    这一次换艾九儿唇角抽了抽，懒得跟连殇这臭小子说话了，每一次都弄得她心塞郁结无话可说。
    扭头看似锦，艾九儿说道：“你怎么突然就扑过来了，不是以为他要杀我吧？”
    似锦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坦白道：“我刚才就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少主小时候跟他身形挺像的，一时没多想，以为是少主……”
    “你果然不是叫我少胡思乱想，而是要喊少主。”艾九儿得意的笑道，又一把揪住连殇的发髻，将他扯了过来。
    艾九儿肆意揉着连殇的小脸，笑哈哈的道：“他怎么可能是你家少主呢？你家少主小时候怎么可能这么可爱呢？”
    说到这儿，话音陡然一转，一把将连殇推开，沉声道：“臭小子，还不滚回去睡觉，我不可能让你吃我的奶的。”
    连殇揉了揉有些疼又很烫的脸，抿着唇呆站了良久，哀伤的道：“我真的挺想吃的……”
    “滚！”这一次，是似锦忍无可忍了！
    连殇被这一嗓子给震得捂住了耳朵，夜明珠掉到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桌子下面。
    艾九儿看连殇被吓得不轻，忍不住笑了，边去捡夜明珠边道：“还以为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怕，敢情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可惜你眼瞎了，本姑娘可不是个软柿子，你再敢小小年纪就来调戏老娘，老娘一定打得你屁股开花。”
    “我不怕你打，别当着别人的面就好。”接过艾九儿递来的夜明珠后，连殇一本正经的道。
    艾九儿再次郁结，深深吸气，缓缓吐出，咬牙切齿的道：“给老娘滚的远远的，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我不会滚。”连殇强调了一句，抱着刚刚在地上滚过的夜明珠走了。
    连殇走后，似锦开启神识，点亮了桌上的油灯，端坐了下来，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很久都没动弹。
    艾九儿觉得似锦很反常，以为她是思念她家少主，很想安慰几句，结果自己一想起赫连铭，心情也低落了起来，便坐到了似锦的对面，和她一起发呆。
    良久，似锦眨了下眼睛，看向艾九儿，担心的说道：“九儿，我想我们不能耽搁太久了，少主若是回了圣灵大陆，怕是会有危险。主人曾经不顾一切留在这里为凡人繁衍后代，还不听劝阻，坚决不回去，是惹怒了许多人的。我总觉得少主此次回去，未必能顺风顺水。”
    这确实是个问题，艾九儿也忧心了，可她还有事要处理，否则无法一身轻松决不回头的离开苍穹大陆。
    而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惩罚赫连桉！
    纵然赫连铭伤了她的心，她也绝不能姑息试图杀害赫连铭的赫连桉！
    不过，既然似锦这么说了，她便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尽快去找赫连铭。
    就算她要找赫连铭麻烦，也得要他有命等着她才是，所以，去圣灵大陆是刻不容缓的。
    只是，她虽然因为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的缘故，机缘巧合的在灵泉闭关半年之后踏入灵皇级别，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圣灵大陆，只好问道：“似锦，我大概最快能在三天之内处理完在这边的一切事宜，可你能保证三天后我们就能带上那俩小家伙去圣灵大陆吗？”
    似锦摇头道：“这正是我为何担忧的缘故。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已经有了灵皇的实力，还不知道怎么去圣灵大陆，而我……曾经消耗了太多功力来苍穹大陆，又曾受到过一次天谴，已经不能带你回圣灵大陆了。所以，我们必须快些想办法，找到回圣灵大陆的方法。”
    “你有什么方法吗？”艾九儿脑子突然乱了，真怕她去圣灵大陆的时候，赫连铭已经死了。
    似锦说道：“除了灵泉，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说起灵泉，艾九儿想起了皇甫傲天，试探的问道：“傲天会不会在到达一定实力的时候突然知道怎么去圣灵大陆？”
    刚问完这句，她又想起了秦轩，忙继续问道：“还有秦轩，你们都说他为了以后跟我去圣灵大陆而回了师门，他的师父会不会有法子？”
    似锦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然后说道：“不管怎样，我们的时间是紧迫的，还是赶紧办完事情才好。”
    艾九儿不及多想，立即重重点头，猛地站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回神佑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似锦点头，立刻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足以显露出她有多么急切的想要回圣灵大陆。
    艾九儿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此次一别，怕是再也见不到冷静他们了，我先留个书信。”
    “好，你快点。”似锦促催道，语气非常的焦急。
    艾九儿惊恐了，问道：“似锦，你怎么这么着急，难道一刻钟都不能耽误？莫非我们这里一天，圣灵大陆那里是一年？”
    似锦说道：“这里的一天具体是圣灵大陆的多少年我也不甚清楚，但确实我在圣灵大陆待了百余年，回来的时候少主才二十多岁……”
    艾九儿彻底的害怕了，连忙定了定心神，抓起毛笔，铺好宣纸，也不拽文措辞了，直接刷刷写了一溜儿的人名，然后连字迹好坏也不顾，只求速度的写了一封信，然后折好，放到了枕头下，只露出一个边角。
    做完这些，她神色凝重的坐到了似锦背上的虎鞍上，有些忧伤的说道：“真不舍得离开他们……可是不得不走。只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来看他们吧。”
    似锦嗯了一声，也挺伤感的，但终究还是圣灵大陆的一切重要，它便毅然决然的朝着房门而去，时刻准备着展翅高飞。
    可是，还没走到门口，房门被推开了，只见连殇抱着夜明珠，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艾九儿。
    艾九儿皱眉，不悦的道：“你怎么还没走？快让开，我有急事。”
    “我跟你一起。”连殇说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站到了高大的留意玄乎身旁，抓着银色翅膀要爬到虎背上去。
    艾九儿和似锦都震惊了，这小男孩竟是丝毫都不惊讶这六翼天阶玄虎的神奇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艾九儿忍不住问道，又想起她这里动静这么大，却始终不见冷静他们过来看一看，越发觉得古怪，开始怀疑是连殇搞的。
    和她同时的，似锦也问道：“难道你是圣灵大陆的人？可本座怎么察觉不到你身上有灵力？莫非你比本座的级别还要高？”
    连殇没有回答，只仰着漂亮的小脸对艾九儿道：“我不是一般人，我不会害你，你最好带上我。否则，若是那个修魔的再来，你几乎防无可防。”
    一句话，成功的打动了艾九儿，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似锦，说道：“你觉得呢？”
    似锦扭头瞅着连殇，眼神里皆是防备，沉声说道：“不是大福，就是大祸。”
    “绝对是福。”连殇忽然笑着道，一把抓住了艾九儿的手，向上一跳，坐到了艾九儿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胳膊。
    也许是连殇用力过猛，没稳住身形，以至于他不小心把脸贴在了艾九儿乳-汁饱满的胸上。
    但也许，这家伙是故意的。
    艾九儿羞恼的推开了连殇，却没有把他扔下去。
    他方才的动作明显很轻盈，就如同他之前扔出的石子气势凌厉一样，甚是古怪。
    他又能牵制住那修魔人，就证明他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
    可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帮她，为何要跟着她，她完全不知，便不得不警惕。

 第229章 叩见摄政王妃

    一室寂静，大眼瞪小眼，一个凝重不安，一个嬉皮笑脸，对比很是鲜明。
    似锦终是耗不下去，一咬牙，说道：“罢了，走一步看一步，他既然救过你一次，就且信他一回！”
    此言有理，又很干脆爽快，艾九儿很喜欢，目光凌然一变，猛地一拍虎背，另一只手搂紧了连殇，说道：“说的对，人生就是要冒险要挑战，不能畏首畏尾！走！神佑城！争取一日内报仇雪恨！”
    六翼天阶玄虎冲出房门，展翅高飞，速度极快，只留下一道快如闪电的银白光影，便已消失在小镇上空，丝毫没有惊动其他人。
    似锦一改往日的风格，不再顾忌不该滥用法力，艾九儿心中疑惑，却也完全可以理解似锦的归心似箭。
    毕竟他们在苍穹大陆多留一日，回到圣灵大陆的赫连铭就会多一分危险，他们谁都接受不了可能的后果。
    高空之上，艾九儿尚且觉得疾风吹得脸颊有些微不适，可她始终没听见小小的连殇皱一下眉头，不禁有些心理不平衡。
    但一想到似锦本就是飞行坐骑，飞行的时候会施展为主人遮风阻力的技能，以至于受到的吹打也不是多么厉害，她就平静了。
    一路上，艾九儿没有看连殇一眼，只把他当成一个布娃娃来抱着，倒也软乎乎的。
    而连殇却一直仰着头看她，很少眨眼。
    如果艾九儿低头看一下连殇的眼睛，便会发现那眼神太过于深情，还隐含着一丝令看者唏嘘的哀伤。
    只不过她一心想着要怎样以最快的方式切断这苍穹大陆的一切牵绊，根本没想过要看一眼怀中这脾气古怪的臭小子。
    而目视前方专心飞行的似锦，更不可能去观察连殇，因为她的内丹还被毒气包围，她要分心去压制毒气别扩散到五脏六腑。
    =======
    天将亮，巍峨壮观的皇宫显露在脚下，那般的渺小，仿佛一根手指头都能将争做黄瓜给捏碎。
    似锦不用艾九儿交代，便知道俯冲向下，寻个山脉先落脚，以免被城中百姓看到她的威猛本尊。
    可是艾九儿却忽然道：“直接进宫。”
    似锦迟疑了一下，依旧向着盲山而去，边飞边道：“你忘了，神佑城里有神佑阵，是会感应到强大的气息的，我若直接闯进去，必定要受到攻击。”
    听到这话，艾九儿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她打心底认为圣灵大陆要比苍穹大陆要强大许多，似锦既然是千年难有的六翼天阶玄虎，她又已经是灵皇，对这所谓的神佑阵又有什么好惧怕的。
    不过，似锦既然这么说了，她还是决定小心行事比较好，免得她暴露了身份，不小心就遭到了天谴什么的。
    又一次现身盲山，艾九儿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她和沐云笙在这里习武练功。
    想起皇甫傲天总是护着她，不让她吃一点苦受一点罪。
    想到柳金兰发了疯似的肆虐二夫人的尸体时，她还做不到平静接受，瘫软在沐云笙的怀里，被他带到这里。
    想起沐云笙守护了她一夜，只为她别从树杈上掉下去。
    想起沐云笙试探着问她，愿不愿和他一起回离水谷。
    也想起那个老李管家将孟无忧带到这里，大发善心的放走了他。
    更是想起艾甄亲自乘马车来寻她，将她骗去了摄政王府，让她参加选秀。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和盲山有关的，有喜有忧，有悲有恨。
    然而终于还是怨恨多一些，她便阴沉着脸色，骑着身穿银色虎甲的花斑虎不疾不徐的朝着艾府而去。
    “艾府，我艾九儿又回来了。”
    “艾府，你的末日到了。”
    旭日东升时，艾九儿驾着威猛花斑虎，抱着一个漂亮的青衣男童，来到了艾府府门外。
    她看着十余位守门侍卫，看着他们身上的劲装，看着他们腰间森然的佩剑，看着他们眉宇间的肃杀。
    她知道，艾府怕了，怕她艾九儿没死，怕她回来要他们的小命。
    按某些道理来说，她既然要离开苍穹大陆，何不放下恩恩怨怨，一了百了。
    可是，她不是圣人，她无法原谅艾府又一次的背叛她，不但要置他于死地，还要害死她孩子的爹。
    她并不清楚在那场阴谋中，艾府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扮演了什么角色，都做了些什么，但她知道，艾府是赫连桉的同伙。
    想必今时今日，艾府飞黄腾达，威风至极吧。
    可惜啊，可怜，竟是害怕到动用御林军来守门，真真是可悲又可笑。
    “开门。”
    艾九儿勾唇冷笑时，连殇从她怀里跳了下去，小小的身子满是霸道对气势，对着那守门侍卫冷冷的说道。
    守门侍卫不予理会，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动分毫，只是齐刷刷的将右手放到了腰间利剑的剑柄上，时刻准备着迎战。
    艾九儿收起了笑意，翻下虎背，走过去牵住了连殇的小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小手的冰凉触感，像极了赫连铭的。
    不过这感觉，也就只是一瞬间罢了。
    她看着“艾府”二字，凌然一笑，说道：“艾九儿已经不是曾经的艾九儿，不会任人打骂欺凌，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姑息养奸。今日，艾九儿归来，是以摄政王妃的身份来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若阻拦……”
    “杀无赦！”小小的连殇大声的喊道，气势森然而恐怖。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家伙，不怕死吗？”
    连殇勾唇微笑道：“想让我死的人都死了，能让我死的人，还没出生。”
    “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喜欢。”艾九儿赞了一句，松开了连殇的小手，轻移莲步，缓慢而鉴定的朝着艾府大门走去。
    她每迈一步，那御林军便将剑拔出一分，并向前齐走一步。
    眼看就要撞上，艾九儿微微一笑，缓缓抬手，一团泛着淡绿色的白色光团便出现在她的手上，气波微动，仿佛急不可耐的想要去和人类的鲜血做亲密接触。
    然而，她的手终究是没有挥出去。
    不是因为艾府的朱红大门突然被打开。
    而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开心的对她笑。
    她看着眉宇间和艾甄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心中有了猜测，轻启双唇，说道：“艾家真正的长子？”
    高大而俊朗的男子笑容更加开心，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行了跪拜礼，恭敬的说道：“林敬叩见摄政王妃，醉妃娘娘万福金安。”
    第一次听到人正式尊敬她为醉妃，艾九儿倒有些不习惯，但从心底还是喜欢这个称呼的。
    醉妃啊醉妃，醉生梦死，沉醉情爱，只可惜为她取了这封号的男子却不知所踪。
    缓缓抬手虚扶了林敬一把，艾九儿说道：“随我来。”
    林敬笑着点头，恭顺的随艾九儿到了几步之外，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艾九儿说道：“据我所知，艾甄的结发妻子姓林，你定然是她的儿子了。那么，你告诉……本宫，你为何会安好的在艾府，又为何欢喜的迎我。”
    林敬答道：“如醉妃娘娘所猜，林敬确实应当是艾府的长子，但当年艾尚书抛妻弃子，林敬便随了母性，辗转隐居在一处深山里。此次来艾府，不过是为了等醉妃娘娘您回来。为何高兴，自然是您能报了林敬不能报的仇。”
    艾九儿略微沉思，说道：“我如何信你呢？”
    林敬微微俯首，说道：“醉妃娘娘足智多谋，慧眼识人，自能断定林敬是否是诚实的人。实不相瞒，家母临终前告知了林敬的身世，并要林敬发誓，不会与艾尚书为敌，更不能来报仇。然，家母一生凄苦，林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便早早的到艾府等着，等着醉妃娘娘您的归来。”
    静静听着，艾九儿并不怀疑这个林敬所说，也不觉得有必要去怀疑他。
    这个林敬虽然长得高大威武，但看样子也只是个砍柴的山野村夫，并不会武功。
    能长途跋涉来到神佑城，又能顺利瞒骗过艾甄，还能被柳金兰和艾斌母子接受，也能证明他有几分隐忍和智慧。
    既然有此人相助，她也不必推辞，随即说道：“有你在，本宫倒也不用担个害的艾府断子绝孙的名头。”
    说罢，再度朝着艾府而去。
    这一次，她不想再耽搁半点时间，一手牵住连殇，一手连连抬起三下，便已将那十余御林军震飞，个个受了不轻但不会致命的伤。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御林军也不过是听令办事，她着实没必要伤他们的性命。
    倒也不全是她仍有仁善之心，而是他们虽帮了艾府，还不给她面子，但终究只是执行任务罢了，她又何必因为他们而惊动了上天。
    踏进艾府，艾九儿发现眼前景象真真是奢华，若是第一次进来，怕是会以为是哪个亲王的府邸呢。
    由此可见，赫连桉是很厚待这有功的艾府啊。
    只是，艾府到底有何功劳，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早早的解决了这边的纠葛，快些去找赫连桉算账才是。
    很显然，艾九儿的到来已经惊动了艾甄，吓得他把所有的侍卫家丁都给派出来挡她的道，甚至还把婆子丫鬟也给撵了过来，不知道是凑个人数，还是想要她不忍心下手。
    艾九儿确实不忍心下手，她到底是来自法治社会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下手。

 第230章 任由他人仰望

    不过她还是先开口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立马圆润的离开，免得为狼心狗肺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她话落，那几百人有所颤动，有害怕的，有动摇的，有愤怒的，自然也有高兴的，但谁都没敢动。
    艾九儿还欲再劝上一句，却被林敬给抢了先。
    林敬掷地有声的说道：“你们都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的身世经历，别以为这些日子你们所谓的艾老爷是真的变成了好人，非常善待我这位长子。我告诉你们，他不过是有所企图，把我当成一个棋子罢了。现在我以未来艾府主人的身份劝你们，速速离去，过几日再回来，我林敬一样会接纳你们善待你们。但若是你们不听，下场将会和那些守门侍卫一样。”
    林敬话落，只听“嘭”的一声，竟是似锦咬着一个侍卫的衣裳，将侍卫丢向了那几百人群中。
    家丁和婆子丫鬟们是深知艾甄为人的，也是知道林敬的为人的，稍作迟疑，便纷纷向着大门跑去。
    然而，他们刚有所动作，那些御林军侍卫便拔出了刀，要砍杀这些想要活命的可怜人。
    这一举动惹怒了艾九儿，当下凝聚了一团灵力，朝着最前方的几个眼神最为狠刹无情的侍卫袭去，瞬间取了他们的性命。
    艾九儿的杀伐决断震摄住了那百余位御林军，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只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便提剑继续他们所想的。
    然而，他们没有机会了，只见一道青色的小小光影快速闪过，只听叮叮当当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他们的佩剑全部落了地，静静的躺在他们的脚边。
    那道青色身影是连殇的。
    看着这一幕，饶是艾九儿都震惊了，更何况那些御林军。
    “良禽择木而栖，你们都眼瞎了吗？”小小的连殇微抬着下巴，负手而立，站在脸色煞白的百余位侍卫前，冷喝质问。
    侍卫们开始动摇，心中也是叫苦连连。
    可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他们是要服从军令的。
    哪怕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但总是有人压不下心中不甘的，愤怒的反问道：“你说的是对，可我们是御林军！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御林军统领让我们来守护他的家人，我们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完成任务，绝不怯懦偷生！否则，怎对得起摄政王的悉心教导！”
    “是啊！怎对得起摄政王赋予我们的厚望！”
    “摄政王教导我们，军人要做的就是，服从，服从，服从！你说，我们除了服从，还能做什么？”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一声又一声的怨声载道，一声又一声的愤怒，从百余位侍卫的口中响起。
    听着他们嘹亮但不至于震耳的声音，艾九儿便知道他们不是最顶尖的有高强武功的侍卫，不由得佩服起赫连铭来，连低层的军人都能够这么有骨气。
    看来，军人果然是不论职位军衔，热血效忠是必备的品格。
    只可惜，他们跟错了人。
    面对百余位侍卫的心声，艾九儿挺震撼的，挺同情他们的，可连殇却很平静。
    他声音平淡却清晰的道：“摄政王是教你们忠诚，教你们刚直，教你们做堂堂正正的热血男儿，为国为民效力。可是，摄政王有教过你们为虎作伥吗？有教过你们有眼无珠吗？有教过你们一条道闷头走到黑吗？”
    微微一顿，他退回艾九儿的身旁，略微站在她身后半步，说道：“你们睁开你们瞎了多日的眼睛看看，这位是谁。”
    “她是摄政王宠爱的女子，是摄政王敬佩的女子，是摄政王不惜交付皇权，也要迎娶的女子。”
    “可是，你们可知道，在摄政王将计就计前去沧月国救助时，你们的御林军统领做了什么，你们现在的皇帝又做了什么？”
    “让我来告诉你们，他们勾结了祈天国，共同打压摄政王，以卑鄙的手段困住了摄政王，又以摄政王妃为要挟，害他身陷囹囫。”
    “让我来告诉你们，你们的皇帝，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徒有狼子野心，却只有狗肺的窝囊废！”
    听着这些话，看着那些侍卫难以置信的表情，艾九儿也震撼了，却也懵了。
    这个连殇，到底是何方神圣，怎的知道这么多？怎的这般激愤？
    还有，他到底为什么要帮她？
    连殇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能理解你们的难处。但我必须提醒你们，一个好的臣子，是绝对不会盲目效忠于帝王的。就如同摄政王，多年来他不顾众人猜忌，始终紧握皇权，绝不把皇权交予一个狼心狗肺的窝囊手中，便是真正的忠，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却唯独没有忠于他自己那颗向往自由的心。”
    “现在，我再告诉你们，艾尚书必定已经逃离入宫，寻求那窝囊的庇护去了。而你们，若真要为他们而死，我们必定会厚葬你们。”
    “当然，若是你们愿意为摄政王做事，我们不介意闭上眼睛让你们离开，去告诉你们的战友，摄政王不会回来了，他伤心了，不仅对帝王伤心，更对神佑国的臣子将士们伤心。但是，摄政王妃还在，她不会看着摄政王一手打下来的天下付诸东流。”
    “她回来了，为她的夫君报仇。”
    “她回来了，为神佑国的子民造福。”
    “她回来了，她需要你们的爱戴与支持。”
    “她就是摄政王妃，你们真正应该效忠的人。”
    一番话落，艾九儿都是一阵阵的鸡皮疙瘩，由衷佩服这个臭小子如此会说话。
    她正佩服的紧呢，袖子忽然被扯住，只听连殇小声的对她道：“把珠子拿出来。”
    艾九儿愣了一下，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取出了脖颈上戴着的那颗珠子，那颗赫连铭送给她的珠子。
    她拿出来了，她惊讶了，因为珠子变得红了，血红血红的，还闪烁着红色的光芒，犹如一颗血红的小太阳。
    但见那颗珠子，那群侍卫神色大变，凝望了一会儿之后，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然后，齐齐单膝跪地，俯首恭敬的大声道：“御林军各将士，敬候神将差遣！神将临世，安我神佑！”
    艾九儿汗毛倒竖，忽然觉得这血红珠子有点沉重。
    她呆了好大一会儿，才将那珍贵的珠子收回了衣领内，平息了情绪，故作平静的道：“承蒙摄政王厚爱，我艾九儿能够得你们遵从，希望你们能够人尽其才，为国为民效力。”
    “我等定不负神将期望！”
    “去吧，去做你们该做的事。”艾九儿一挥手，缓缓说道，然后转身，牵起那只冰凉的小手，在似锦的陪伴下，在林敬敬仰的目光下，离开了艾府。
    此刻，艾九儿丝毫不怀疑连殇所说的，艾甄一行人肯定逃去了皇宫。
    这倒省去了麻烦，她直接到皇宫就能了却一切恩怨。
    艾九儿离开后，百余位侍卫激动无比，连话都不用说，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表达他们心中的悸动与敬仰，还有已然爆发至最高点的忠诚与热血。
    齐齐点头之后，他们各自捡起佩剑，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
    而艾九儿，不再遮遮掩掩，就那样一如当年她曾想象过的那样，一身白色锦袍，骑着身穿银色虎甲的花斑虎，傲然前行，任由他人仰望。
    只是，当年想象的那画面中，还应该有一只头戴银色皇冠的白色鹦鹉。
    而今，她真的骑着花斑虎从闹市中走过，无视众人的注目礼。
    她的左手边，有身穿青色长袍的漂亮小男孩。
    她的右手边，有恰好也穿了青色束袖劲装的高大俊朗的男子。
    这一刻，谁也没想着珍惜时间，迅速赶去那巍峨皇宫。
    这一刻，他们想让神佑城的百姓知道，摄政王不在神佑城，但摄政王妃回来了。
    这一刻，百姓心情颇为复杂，不知该欢迎这个女人，还是该撵走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摄政王的心头好，极其宠爱，更是为了迎娶她，而至今生死未卜。
    这个女人曾被帝王亲自下旨，举国追杀。
    这个女人曾在祈天国永安城的菜市口救下摄政王，却也曾亲口说她是祈天国三皇子的未来皇后。
    这个女人公开了摄政王是真神一事，放走了摄政王。
    后来的种种，他们听说了太多。
    有说摄政王飞天而去，带走了这个女人的。
    有说摄政王身份被揭露，被天庭接走的。
    有说摄政王伤心愤怒，杀了祈天国三皇子，又被这个女人杀了的。
    而最后，神佑国皇帝又说，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摄政王。
    如今这个女人威风凛凛的回来了，却不见摄政王在哪里。
    她身旁极其漂亮的男童是谁？
    她身旁高大俊朗的男人是谁？
    她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摄政王吗？
    那为何摄政王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她回来是要做什么？
    她眉眼里的肃杀和冷冽，又是因何而起？
    百姓的心情极其复杂，百姓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有人跪拜，表示欢迎摄政王妃归来。
    有人质问，为何摄政王没回来。
    有人感谢。
    有人辱骂。
    有人因为摄政王的生死未卜而伤心愤怒，抓起手边的东西扔向那凌然高贵而美丽的白衣女子。

 第231章 偏偏不识好歹

    可是，那东西没有碰到那高贵女子，便落到了地上。
    开始有人骂她妖女。
    开始有人骂她红颜祸水，祸害了摄政王。
    开始有人骂她不该一个人回来。
    开始有越多越的乱物砸向她洁白的衣裳，傲然的容颜。
    但是，那些东西都没能近她的身。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给保护在其中。
    这诡异的一幕，有人认为是神仙现世，有人认为是妖女施妖术。
    有人提起了曾经的那个贵为皇贵妃的妖女，有人开始恐惧眼前的这个妖女会祸害了神佑国。
    然而，他们的恐惧，他们的愤怒，他们的攻击，都随着一些人的出现而渐渐停止。
    那些人有摄政王府的八十一少中人，有摄政王府的清客，有摄政王府的洒扫小厮。
    他们都默默的走到了那骑着威猛花斑虎的冷傲女子身旁，为她遮挡那些肮脏东西的攻击。
    那些人都曾或多或少的帮助过神佑城的百姓，便有人停了手，有人开始制止。
    渐渐的，冷傲女子周身的人越来越多，都默默而坚定的跟着她，守护着她，不看旁人，也不做解释，只默默的跟着，便代表了一切。
    艾九儿对这一幕是震惊的，是很想哭的。
    这不是她艾九儿个人的魅力，这是赫连铭带给她的。
    她突然很想他，很想抱紧他，跟他说，你当爹了，我给我们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他们虽然一个太贪吃，一个太古怪，可他们长得好漂亮，像你，也像我。
    她想跟他说，赫连铭，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要放弃我，我有勇气和信心和你面对任何，你不要因为心疼我就放弃我。
    她想跟他说，赫连铭，你再敢一声不吭抛下我试试，我保证不切了你的命-根-子。
    她想跟他说，赫连铭，我想你，我好想你。
    她想跟他说，赫连铭，我开始害怕，开始不敢去圣灵大陆了。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他说，却无从可说，只能忍着心中的疼痛，维持着微笑，朝着那威严而无情的皇宫而去。
    一路上保护她的人越来越多，她由最开始的伤感转为欣慰。
    赫连铭，你看，你虽然不在这里了，却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赫连铭，你看，我终于长大了，能够傲然于世，不惧任何。
    赫连铭，你看，我马上就要去挑战这神佑城中地位最高的人，将他从龙椅上拉下来，叫他当着全天下的面给你跪下道歉。
    赫连铭，你看，我就快要结束这边的所有仇怨，等一会儿再跟那些亲爱的人们告个别，就会一心想办法去寻你了。
    赫连铭，你一定要等着我，别急着娶你那未婚妻。
    你若是娶了，我一定把你们都杀了，剁成肉馅儿，喂狗。
    我不舍得杀你，不舍得把你剁成肉馅儿，所以，你千万要保重，千万别另娶他人，知道吗？
    越行越远，是走过的路远。
    越行越近，是离皇宫越来越近。
    越近，艾九儿的心情就越平静，因为一切都注定了，她不会放过赫连桉。
    越近，艾九儿的身子越热，越发觉得衣领里的那颗红珠子有着炙热的温度，但并不会让她感到难受。
    当她拿出那颗红珠子，当她看到御林军侍卫看见那颗红珠子后的反应，她便知道这珠子是极其珍贵的，是能够代表赫连铭所交代过话的军令的，是和神佑城有关的，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这神佑城中的神佑阵的阵眼枢。
    她并不知道这珠子怎么用，但她相信赫连铭既然在离别前把珠子交给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这也便能够解释他为何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离开神佑城，也是为何离开神佑城之后，黑的发红的珠子不再发红，而回来之后，又红的发光。
    有这珠子在，她便不用怕那神佑阵。
    有这珠子在，她也不用担心五万御林军，更不用担心曾经以赫连铭为首的三十万护国将士。
    巍峨皇宫近在眼前，她轻轻摸了摸似锦的虎耳朵，示意她停下来。
    似锦驻足，仰头看着高而厚的城墙，看着那城墙上弯弓的御林军，再看那紧紧关闭的宫门，忍不住鄙夷的笑了。
    也就这胆量了，她心道。
    艾九儿端坐在虎鞍上，看着眼前肃然的一幕，可以确定赫连桉对她有着必杀之心。
    并不是恨她，而是怕她，怕她杀了他，所以他要先出手。
    可是，他却不知悔改，愚蠢至极，偏偏要这样惹怒她。
    若他乖乖认错，她或许会看在他好歹是赫连铭的侄子的份上，留他几分薄面。
    可他偏偏不知好歹，非要以卵击石。
    微微张口，她弯唇浅笑，缓缓说道：“赫连桉，出来，若你在一刻钟内跪在宫门前向摄政王磕头谢罪，本神将饶你半条命。否则，本神将会替天行道，亲自惩治你，也好还摄政王一个公道。”
    她目光清淡，声音也轻淡悦耳，姿态更是轻松，但这句话却很是响亮的传入了躲在寝宫里的赫连桉耳朵里，登时身子一颤，恐惧和愤怒同时而起。
    他的手颤了颤，声音也颤抖起来，问身旁面色憔悴甚显苍老的沐歆，“母后，你快说话，儿子该当如何？”
    沐歆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忍不住轻笑出声，理了理耳畔发丝，轻轻说道：“如神将所说，磕头谢罪。”
    赫连桉呆住了，脸色极为难看，愤怒的看着他的母后，质问道：“你还是朕的母后吗？你考虑过朕的尊严吗？朕乃一国之君，岂能向一个死有余辜的死人磕头谢罪？”
    他话落，“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是沐歆恼怒的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疼得赫连桉眼泪都冒了出来。
    他捂着脸颊，含着眼泪，缓缓的后退着，伤心至极的说道：“母后，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伤儿子的心？直到今天，你的心里还只有你的小叔子，是不是？”
    沐歆握紧了双手，咬了咬牙，说道：“是，哀家敬仰摄政王，奢望能够今生以他为依靠。可是，哀家有什么错？是他救了哀家，是他给了哀家荣华富贵，是他保全了哀家的亲人性命，哀家怎么可能不感激他，不爱戴他？”
    冷然一笑，沐歆继续说道：“可你呢？他待你最为亲厚，你却处心积虑要杀之而后快。时至今日，你还不知悔改，竟是想要杀了神将吗？！”
    “狗屁的神将！那是艾九儿！”恐惧与愤怒的压迫下，赫连桉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沐歆大声骂道：“混账！胆敢辱骂神将，给哀家跪下！”
    “朕不跪！朕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你根本就不配做朕的母亲！”赫连桉嘶吼着，双目发红的怨恨的瞪着沐歆。
    然后，他回到他的皇后身旁，问道：“皇后，你不会也想让朕自取其辱吧？”
    皇后周滢立即摇头，一把握住赫连桉的手，说道：“皇上，臣妾的心和你是一道的，怎忍心让你受那侮辱。皇上，切莫着急，有五万御林军在，艾九儿那妖女休想进宫！”
    “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沐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动手解开腰带，将锦衣华袍脱下，将精美珍贵的发饰也拔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转眼间，她只着一袭明黄里衣，长发披散，还有些凌乱。
    她面带笑容，眼角带泪，边朝殿外走去，边道：“你不谢罪，哀家去谢罪，否则，哀家有何颜面面对摄政王的在天之灵。”
    “你本就不配见那乱臣贼子。”周滢忽然说道。
    闻言，沐歆大怒，骂道：“你这贱人，休得胡言！摄政王乃是忠臣！更是功臣！岂容你血口喷人肆意侮辱！还不给哀家自己动手掌嘴！”
    周滢冷笑，理了理衣裳，得意的说道：“皇太后，您觊觎摄政王，给摄政王下药，试图勾-引摄政王，这您不能否认吧？若是不能，就闭上你的嘴巴，留着力气去跟艾九儿那妖女谢罪去！记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闭嘴！你给哀家闭嘴！”沐歆凄厉的叫喊，张牙舞爪的朝着周滢扑过去，羞恼成怒，伤心绝望，一涌而来。
    然而她却没能得逞，赫连桉一把将她抓住，激动的说道：“是啊，皇太后，一切都是您教唆儿子的，都是您让儿子那么干的。您得不到摄政王的心，就想抢走他的皇权，再强占了他的身。哈哈哈哈，您真是处心积虑啊！”
    “你疯了吗？！”沐歆难以置信的望着她疼爱多年的儿子，浑身颤抖的问道。
    赫连桉哈哈大笑，一把推开了沐歆，说道：“是，我疯了，我早就疯了！可这都是你们逼疯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逼朕的！都是你们逼的！”
    沐歆彻底的绝望了，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的儿子，不想再说话，只苦笑着摇头，然后冷笑，然后绝望的大笑，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然后，快离开这寝殿时，她擦干了眼泪，理了理发丝和衣裳，雍容高傲的走了出去。
    眼看着沐歆就要离开，赫连桉有所不放心，他担心从来都不曾把他放在第一位的皇太后出卖他。
    可是，当他想要去拦着的时候，小小的赫连希却出声劝阻道：“父皇，皇祖母是疼爱您的，她不会出卖您，请您相信她。这是您洗清冤屈的机会，也是皇祖母弥补您的机会，更是解脱她自己的机会。”

 第232章 皇太后有何罪

    奢华的宫殿里，一身华贵衣裳的赫连桉看着面前的小男孩，良久都没收回诧异而惊恐的目光。
    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哪里来的这些想法。
    他又是如何能够这般平静的面对即将解脱的皇太后？
    他明知道自己的皇祖母是要去城门赴死，不但不让他拦着，还反过来劝他。
    难道在这个小孩儿眼中，皇太后该死？死得其所？
    这样有心机又沉静无情的孩子，也太过恐怖了些。
    也许哪天他一个不注意，就被自己的儿子给谋朝篡位了。
    想到此处，赫连桉觉得不能再疼爱这个儿子了，坚决不能养着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就足智多谋又心狠手辣的人。
    因为对五岁儿子的防备，赫连桉也怀疑起了他的皇后。
    他的皇后一向温婉端庄，今日却胆敢目无尊长的斥骂皇太后，当真是让他意外至极。
    纵然这对母子在某种程度算是帮了他，可是，这远远不能够成为他养虎为患的理由。
    深呼吸，赫连桉将目光从一脸平静的赫连希身上移开，向前走了两步，喊道：“来人啊，送皇太后和大皇子回寝宫，没有朕的传召和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出。”
    立刻就有人听了皇命而来，周滢和赫连希都哑然了，不解的看着赫连桉，十分不明白为何刚刚他们还帮着他，此刻就要将他们禁足。
    赫连桉却不看他们，只是转身走向寝室，边走边道：“朕才是艾九儿要找的人，那朕所在的地方自然是最危险的，朕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快些走吧。”
    周滢摇头，说道：“皇上，你我乃结发夫妻，理应共患难。臣妾不畏生死，只想与皇上共进退。”
    赫连希也说道：“父皇，儿臣也愿意与您患难与共，决不退缩。”
    这等深情厚谊，本该令人感动的，可赫连桉已经不愿意相信他们，便理也不理，催促侍卫快些将他们带走，严加看管。
    这一刻，周滢和赫连希明白了，那不是为了他们好，而是害怕他们在最后关头反叛，成为了他的敌人。
    这种猜疑太伤人了，赫连希的小脸苍白，很是难受。
    他一下子就想起多年来他的父皇从未正眼瞧过他，心里悲愤难当，扭头便走。
    周滢却不愿意走，对儿子喊道：“希儿，你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母后很快就去陪你！”
    赫连希回首，茫然问道：“母后不走吗？”
    周滢含泪说道：“希儿，娘不走，娘要陪着你爹。”
    一句平常人家才会有的自称，让赫连桉的心软了软，顿住脚步，问道：“你为何明知有危险，还不肯离开？”
    周滢含泪笑着说道：“我不管您是不是皇帝，都当您是我的夫君。夫君有难，做妻子的哪能独自逃离。你若不放心，我绑了我自己，安安静静的待在你身边便是。”
    “你说的什么话，我何时不放心你。”赫连桉的心思被拆穿，羞怒的喊道。
    再看赫连希那张总让他想起赫连铭的脸，他就厌恶至极，不耐烦的道：“赫连希，你给朕赶紧走，朕不想再看见你。”
    赫连希的心被伤透了，眨了眨眼睛，悲伤而委屈的问道：“父皇，为什么您总这样讨厌儿臣，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赫连桉不想再说话，大步朝着寝室而去。
    周滢也难过了，伤心问道：“皇上，难道直到今天，您还不相信希儿是我们的孩子吗？”
    赫连铭大怒，吼道：“给朕滚！朕说了不想看到他，就是不想看到他！你是想逼朕杀了他吗！？”
    一声怒吼，周滢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而赫连希却是笑了，笑的很是凄冷。
    他总算明白，父皇从未把自己当儿子看待。
    退后一步，他撩起袍摆，俯首跪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直到此时此刻，我赫连希才发现，我是多么希望我其实是摄政王狸猫换太子换来的。”
    说完，起身，握紧了拳头，挺直脊背转过身，在几名侍卫的跟随下，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每走一步，他小小的拳头就握紧了一分。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更冷，更硬。
    可是，眼泪还是滑落脸庞，泄露了他心底的柔软和难过。
    他不是摄政王的儿子，纵然他很希望他是。
    他是皇帝的儿子，纵然他不喜欢皇帝的品行，他还是尊他为父亲。
    可他的父皇却因为他和摄政王长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就疏离他，讨厌他，憎恨他，还要驱赶他，杀了他。
    就因为他过早的聪慧，过早的明白那些皇权争斗，尔虞我诈，便被父皇猜忌，早早的将他驱赶走。
    哪怕此时他孤立无援，是正需要人出谋划策的时候，他依然不把他这个才五岁多的儿子留在身边。
    他是和别的同龄孩子不一样，太过聪明，太过懂事，太过狠心，太过冷静，太过无情，可是，这是他的本心所愿吗？
    上天让他一个五岁的孩子就懂得这些阴暗的东西，他除了利用这些保全自己的性命，追求自己所想要的，还能怎么样呢？
    他不愿意做父皇那样的窝囊废。
    却也从没想过弑父夺权。
    可是，他的父皇不信，他又能奈何呢？
    抬手抹掉眼泪，赫连希扬起俊美清秀的小脸，带着一抹笑意露出哭相，死忍着心中悲痛，哽咽说道：“父子情意，至此，终。”
    他刚说完这句话，听得一道清丽的女声在皇宫上空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传的很远，又很清晰，还很悦耳。
    那声音不怒而威，说道：“赫连桉呢？他为何不出来，是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赫连希知道，这是艾九儿的声音，是他最敬佩的摄政王看中的女子。
    他听说过一些她的故事，也听过许多有关她的传闻，却始终猜不透她是怎样一个人，也没想到她会活着回来，还来找皇帝的麻烦。
    不过，就冲着她这份胆量，他佩服她是条汉子。
    哦不，是个女中豪杰。
    弯唇一笑，赫连希不再想其他的，只平视着前方，学着皇帝的气度向他的寝宫走着，想象着艾九儿那傲然而美丽的容颜，也许会在不久之后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情便好了些许。
    城门外，艾九儿问了那一句，便示意似锦向宫门前行。
    城墙上时刻准备着射出利箭的御林军们惊了，立即将弓弦拉得更紧，以示警告。
    艾九儿根本不将那些御林军放在眼里，她灵皇级别的实力，虽然还没学过什么功法和技能，却也知道她一个挥手间，便能挥开箭雨，毫发无损的前行。
    她骑着猛虎前行，她身后的那些人便步步跟随，将她保护起来。
    在那些人中，艾九儿忽然看见了孟无忧的身影。
    他穿着一袭浅蓝长袍，头发挽成发髻，扎着一条和衣服同色系同材质的发带，温文尔雅，偏偏才子。
    艾九儿没想到孟无忧会出现，她以为她被当成叛国之徒被追杀时，她曾经的朋友都会受到连累，会早早的离开京城。
    她看着孟无忧比以往稍显健壮的身姿，这才想起他已经是李丞相家的女婿，而李丞相已经是摄政王一派。
    纵然摄政王曾身陷囹囫，赫连桉也不敢肆意乱来，自然也没人能动的了孟无忧。
    看着看着，视线里忽然多出一个人来，正温婉甜美的冲她笑。
    那是李莞，她竟也戴了面纱，换了朴素的衣裳过来帮她了。
    再一看，又一个蒙面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睡熟了的婴孩儿。
    “巧惠……”艾九儿惊喜的哑然出声，万万没想到巧惠还在京城。
    她曾以为，巧惠出事了……
    巧惠含泪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先激动他们的重逢，先办正事要紧。
    艾九儿连忙抿起双唇，微微一笑，冲他们点了点头。
    她继续前行，又发现了熟人，竟是霍达和莫漠墨，这又一次让她震惊而惊喜。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眼里多了一些笑意，然后很快又隐藏了下去。
    她真是太高兴了，这些朋友都还在，都还好好的。
    为了这些朋友，她决定不再逼近宫门，让似锦停了下来，遥望着素衣素面垂手而立的沐歆，缓缓的开口：“皇太后，别来无恙。”
    沐歆干涩的笑笑，大声大喊：“托神将的福，哀家无恙。”
    “既然无恙，就说明神智还正常，那便速速回去，本将不与你计较那些前尘过往。”艾九儿说道。
    沐歆摇头，缓缓向前行走，边走边大声的喊道：“哀家有罪，有何颜面再回去这巍峨皇宫。”
    艾九儿微微斜起唇角，目光微寒，问道：“哦？皇太后有何罪？”
    沐歆缓缓跪地，边艰难跪行，边大声的喊。
    “哀家有罪，罪在先皇驾崩时，未与之同去。”
    “哀家有罪，罪在没有教导好皇儿，使得摄政王劳心劳力。”
    “哀家有罪，罪在没尽皇嫂职责，为摄政王娶妻封妃。”
    “哀家有罪，罪在竟想趁着摄政王身陷囹囫，夺回大权。”
    “哀家有罪，罪在利欲熏心，想要开先河，做一代女帝。”
    “哀家有罪，罪在时至此时此刻，还不肯自裁谢罪。”
    “哀家有罪，罪在奢望神将能够饶恕哀家那无辜的子孙。”
    “哀家有罪，罪在曾不接纳神将为摄政王妃。”
    “此八宗罪，沐歆死不足惜。只哀求神将，念在摄政王也是赫连皇族的份上，莫让赫连一族，血流成河！”

 第233章 还有什么颜面

    艾九儿静静的听着，听着那越来越沙哑刺耳的声音，看着沐歆那瞬间苍老还仍然美丽的容颜，没有半点动容。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她艾九儿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沐歆是个怎样的女子。
    她不过是个早年丧夫的可怜妃嫔，有幸得到赫连铭的庇佑，又渐渐的迷失了自我，开始奢望能够和自己的小叔子长久的在一起。
    或者，哪怕只是一种无人可以抢走的依赖也好。
    在沐歆的心里，摄政王的地位，始终都是排在第一的。
    让她相信沐歆说的那八宗罪，简直是侮辱她的智商。
    诸人惊叹哑然之时，沐歆已然跪行到了艾九儿面前三丈处，明黄的里衣是上好的丝绸，自然是极其舒适又耐穿的，可此时已经磨破，被血染红，被这石砖上的稍许灰尘弄脏。
    看着狼狈至极一心求死的沐歆，艾九儿是悲其不幸，怒其不争，怨其痴情，恨其愚蠢。
    沐歆抛却了身份地位，抛却了尊严，抛却了她死后的名声。
    她额头触底，苦苦哀求道：“恳请神将，念在摄政王向来宽厚仁善的份上，饶恕赫连一族。”
    艾九儿无动于衷，只是回想着沐歆说的那八宗罪，隐约觉得是不对的。
    沐歆继续道：“恳请神将，念在摄政王尸骨未寒的份上，莫让赫连一族……”
    听到这句话，艾九儿不淡定了，轻轻开口，连连反问道：“谁说摄政王死了？谁说摄政王没有娶妻？谁说摄政王膝下无子？谁跟你说了？嗯？”
    沐歆身子僵住，半晌才浑身轻颤，小心翼翼的问道：“摄政王……仍在？”
    艾九儿转了转眼珠，心想，他在，他确实在，只是跟不在没什么区别。
    慢慢抬头望天，艾九儿说道：“本将曾迫于无奈，忍痛将摄政王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世，免去他受世人诋毁欺辱之苦。摄政王他在，他永远在。”
    一句出，众人头齐齐抬头望天，仿佛能够透过万里层云，看见他们敬仰爱戴的摄政王正在天上看着他们。
    沐歆也抬起头来，破了的额头满是血污，她却不管不顾，笑着抬头望天，越笑越灿烂。
    她声音沙哑却温柔的说道：“君已飞升九天，妾当永堕黄泉，方能不污浊了君之圣洁。”
    她说着，将袖中藏着的精致小巧的匕首滑了出来，紧握手中，笑着拔出来，朝着心口刺去。
    眼看曾经母仪天下温婉高贵的皇太后要自裁，众人是惊叹的，是难过的，是想阻拦的，却又是不敢的。
    他们只是齐齐的看向艾九儿，看向传闻中的神佑国神将。
    传说神将只会在国将不宁时出现。
    传说神将会带着一颗红色的神珠，照耀这万里江河，庇护神佑百姓。
    传说神将是上天派来的。
    传说神将一生隐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现身。
    传说神将一旦出现，国将安宁，帝将更换。
    传说神将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而这个传说，神佑国的每一个将士都知道，只是从不提起，以免惊扰了神将，侵犯了神将。
    这个传说，摄政王曾亲自告诉过不少人。
    而那颗红色神珠，摄政王也曾让几个人看过，只是他们并没认出那就是神珠。
    如今这颗神珠出现在摄政王心爱的女子手中。
    她说摄政王没死。
    她说摄政王娶妻了。
    她说摄政王膝下有子。
    这般说来，她便是摄政王的妻，更是为摄政王诞下了子嗣。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她，却为了维护摄政王的尊严与性命，冒着永世分离的苦痛，揭露了摄政王乃真神的身份。
    从此，天人两隔，再无团聚之日。
    有人哭了，却不敢发出声音，默默的落泪。
    有人笑了，因为摄政王后继有人。
    有人傻了，没想到自己竟无意间得罪了最神秘最神勇的神将。
    有人晕了，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太难过。
    当众人各有所思，反应各有不同时，艾九儿轻轻挥手，一道掌风挥向沐歆，将她击倒，也将她手中的匕首打飞，让她不能寻死觅活。
    “让我死……”沐歆倒在地上，艰难的爬行，去捡利剑，哭泣连连。
    艾九儿笑了，说道：“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任何人也有寻死的权利，但你却不能就这样死去。你称本将的夫君为君，又自称为妾，本将必要问你，你，凭什么？”
    一句询问，满是讽刺，刺得沐歆体无完肤，尊严丢尽。
    凭什么？
    是啊，她凭什么？
    她是他的皇嫂，她没资格称他为君，称自己为妾。
    哪怕在梦中，在心里，都要为此感到羞辱，感到痛苦。
    可是，她忍不住还是想要奢望，能够和他长久的在一起。
    然而，如今他已飞天。
    而她，已经狼狈至此，落人笑柄，受人辱骂……
    痛哭，大笑，她坐在地上，双手掩面。
    她有许多的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丢人啊！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心痛啊！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风乍起，吹乱了所有人的发，也吹乱了所有人的心。
    猛虎之上的艾九儿，俯视着几步外的沐歆，忽然觉得应该让她死，不然活着更是一种折磨。
    可是，她坚决不允许她临死还觊觎她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看着沐歆，说道：“念你多年来也是不易，饶你死罪。然，你若一心求死，还是要给个理由。”
    沐歆仍旧又哭又笑，沙哑的声音哽咽说道：“理由？还要什么理由？不过是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颜面，活着！”
    “不，你若死的难堪，也是给赫连皇族蒙羞。”艾九儿冷声说道，态度坚决。
    沐歆想死，可以，给个好点的借口，至少坚决不能是因为摄政王！
    沐歆愣了一会儿，说道：“其实，罪妇是想为皇帝求情，才要以死明志，恳请神将宽恕。”
    “这个理由，不错。”艾九儿说道。
    “那罪妇就当神将答应饶恕那不肖子了……”沐歆激动的试探着问道，连高兴都不敢。
    艾九儿看着她，说道：“不，你是你，他是他。”
    说完，看向宫门，看向巍峨皇宫高耸的宫殿，喊道：“赫连桉，你母亲要为你而死，你要装作不知吗？那本将成全你，给你一个尽孝的机会。一刻钟，足够你做好准备而来，本将在此等着你。”
    “不！”沐歆跪伏在地，嚎啕大喊。
    不能来，来了就活不了了。
    不，不来也不行，会被责骂不孝……
    艾九儿仍然无动于衷，不再看沐歆一眼。
    曾几何时她不是这样冷血的人。
    曾经她也恭顺乖巧的想要讨好皇太后。
    可是，她不但嘲笑她讽刺她，还想要杀了她。
    甚至，直到此刻，她还惦记着她的男人。
    这口气，她忍不下去，便无须再忍。
    奢华却凄冷的宫殿里，赫连铭听到了艾九儿那声音，登时僵直了身子，面色惨白。
    他呆了一呆，忽然看向已经自捆了手脚，还在嘴巴里塞了一团棉布的皇后，忙奔了过去，将她口中棉布扯了出来，边为她松绑边颤声说道：“她故意的，是不是？她恨我害死了赫连铭那贼子，是不是？”
    周滢喘了口气，说道：“是！一定是，若不然，她就不该出去为你求情，现在害你进退两难！”
    “朕就知道，她从来都不在乎朕！”赫连桉又怒又痛，一拳砸在了楠木梨花案上。
    案破，血流，赫连桉怒目看向周滢，责怨的骂道：“都是你！教出个混蛋小子！若不是他拦着，母后她根本没机会出去害我成为不孝子！”
    话落，一连三声清脆的响声，周滢的脸颊高高肿起，不但嘴角破了，连牙齿都掉了两颗。
    她疼得颤抖，却死死的忍着，委屈而伤心的道：“皇上，为什么你自始自终都不肯相信臣妾对您的一片真心？”
    “真心？那是什么？朕没见过。”赫连桉冷笑着说道，浑身忍不住发抖。
    神将，神将，他小时候是听过神将这两个字的。
    可历史上从没有神将现世的记载，他便只当是个传说，是个故事，是个震摄百姓的手段而已。
    难道真的有神将吗？
    可是神将怎么可能会是艾九儿呢？
    她若是神将，为什么最开始和赫连铭那贼人过不去，现在又百般维护？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只为设计他的局？
    思索间，赫连桉忽然听到周滢说道：“皇上，臣妾愿以死明志，只为您相信臣妾的一片真心，相信希儿真的是您的亲生子！只念夫君看在贱妾……”
    “别他——妈废话！要死赶紧死！”赫连桉连听都不想听，怒骂一声，大步朝殿外而去。
    周滢伤心欲碎，眼泪肆意流淌，只觉得自己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她大哭着，凄厉嘶喊：“皇上！你就如此狠的心啊！臣妾自小便喜欢与你为伴，不顾一切阻拦嫁你为妻。可终究，滢儿这一片真心，到底还是错付了！错付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啊！”
    十五年……？赫连桉微微一顿，但也没再多想，继续前行。
    突然，“咚”的一声巨大的响声，赫连桉顿住了步子。

 第234章 皇后以死明志

    赫连桉忽然不敢回头，怕看到刺眼的血红。
    他连忙继续前行，步履慌乱非常。
    “桉儿……”一声轻唤，将他的步子再次生生的顿住。
    桉儿，桉儿，十五年……
    他猛然想起，十五年前，在御花园，摄政王给他带来一个小伙伴，是一个穿着绣着彩蝶的粉衣女孩，长得很是水嫩好看。
    小女孩似乎不知道他的身份，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对他说道：“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我叫滢儿，你呢？”
    他羞红了脸，却满心欢喜，绞着手指头说道：“我……你，你可以叫我桉儿……”
    “桉儿，桉儿，好好听的名字，滢儿喜欢。”
    “你的名字也好听，我……我也挺喜欢的。”
    “那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他见摄政王笑看着他们俩，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笑着点头，开心的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和她一起开心的玩耍去了。
    可是，两天之后，他却再也没有见过她……
    多年来，他也偶尔会想起这个小女孩，却没去试着找她。
    直到此刻，这一声“桉儿”，加上那十五年的真心错付，他才猛然想起，他藏在心底的那个小女孩，就叫滢儿……
    而他当初愿意娶周滢，也隐约和这个名字有关……
    他也曾以为周滢便是那个滢儿，但他没看到她的小虎牙。
    现在想想，当时的她才四五岁，天生的小虎牙，怕是已经在长大后换掉了。
    而他从未向摄政王提起过那个叫滢儿的小女孩，是因为摄政王说过，帝王不能有儿女情长，会误国误民。
    如今想起，真真是……
    眼泪滑落脸庞，赫连桉再也不能淡定，急忙转身，奔到了周滢的身边。
    他抱起周滢，将她快速抱回寝室，放到了龙塌上，直接捏着袖子给她擦额头上的血污，哽咽着哄她：“别哭，别怕，很快就会好的，朕这就叫御医，不会让你额头留疤的，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周滢摇头，为他的折返而回开心，艰难的抬手扯住他的袖子。
    她缓缓的笑了，脸颊毫无血色，笑容却那么清甜美丽。
    她看着他，缓缓说道：“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我叫滢儿，你呢？”
    这一刻，赫连桉泪如雨下，握紧了周滢的手，哭着说道：“我……你，你可以叫我桉儿……滢儿，不要说话，不要再说话了，我马上叫御医。”
    “不……就这样吧……让我们回到，一开始认识的时候……让我笑着离去，也算，不枉……此生……”
    “不！我不要你走！滢儿，我等了你许多年！你不要离开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够，不够，我还没对你好呢，我还没……”
    周滢笑着摇头，伸手封住了赫连铭的唇，恬静的笑着说道：“桉儿，握着滢儿的手，陪着滢儿，再陪陪滢儿，等滢儿睡着了，就够了……”
    赫连桉哽咽无声，握紧了周滢的手放在唇边，不住的亲吻，不住的落泪。
    眼看着周滢目光涣散，笑容都渐渐敛去，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滢儿！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啊！”
    周滢却永远闭上了眼睛，唇角只余下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而，就是那淡淡的笑意，也是绝对的无怨无悔，满满的幸福甜蜜。
    能够在死之前，回到和你初遇的美好时刻，真好……
    这是周滢最后的心念。
    周滢走了，赫连桉傻了，目光呆滞，任由眼泪流淌。
    悔恨已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他好想死……
    他忽然觉得，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宫内，心爱之人离去，是被他害死的。
    宫外，生他养他的母亲，也要为他而死。
    宫门外，以神将之名向他问罪的艾九儿，等着他去送死。
    似乎，无论他怎样，都该去死。
    可是，他有什么罪？他不过是想站着活罢了。
    可到头来，错的是他，失去最多的还是他。
    抱住已经渐渐冰凉的心爱的人，赫连桉反而变得冷静了。他一无所有，又有何惧？
    拿来毛巾，他轻柔的为他的皇后整理好仪容，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这才踏出宫殿，翻身上了侍卫已经准备好的千里马。
    一刻钟，她给他一刻钟，那是只刚好够他从寝宫到宫门外的，她这是一点思考的机会都不给他留，还叫什么给他尽孝的机会。
    然而赫连桉却知道，哪怕是出现的迟了，他还是要出现的。
    他要站着生，由始至终都是想要活得有尊严，活得不被人看不起。
    他是个孝子，一直以来都是，否则他不会直到这两年才针对摄政王。
    一刻钟很长，一刻钟也很短。
    长到艾九儿等得不耐烦，短到沐歆觉得过了几十年似得。
    她本身并不喜欢她的儿子前来受辱送死，可是，若不来，影响更加不好，倒不如置之死地，还有可能后生。
    “一刻钟到。”连殇忽然开了口，朝着艾九儿靠近了半步。
    艾九儿望着不见人影的悠长城门通道，缓缓的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不想亲自逼宫给他难看，到底他是一朝帝王。可是，终究是不进不行。”
    “我陪你。”连殇说道，神色认真而果敢。
    林敬也道：“我也陪你。”
    似锦更是向前走了几步，几声虎啸将周围的人往一旁驱赶，然后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
    这样能够助威，能够让所有人都不再怀疑艾九儿不是神将。
    她也开了口，沉着声音，满是不怒而威的道：“本座，陪你。”
    说完，她的虎目若有似无的瞄了一眼霍达和莫漠墨，以及孟无忧夫妇和巧惠。
    几人会意，接二连三的说道：“神佑子民，愿随神将一同前去。”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震耳欲聋的高喊着：“神佑子民，愿随神将一同前去！”
    这一刻，艾九儿是振奋的，是激动的，是欣喜的，却也还有一丝遗憾。
    赫连铭，你若在，多好。
    他们看起来是追随神将，其实都是追随你。
    你是无往而不胜的摄政王。
    你是爱国爱民的摄政王。
    你是才色双绝、智勇双全的摄政王。
    你是神佑国千千万万子民心中的神，他们才会这样敬重我，跟随我。
    只因在他们的心中，我艾九儿是你赫连铭最宠爱的女子。
    只因我拥有你送给我的那颗血红珠子，那所谓的神珠。
    神珠就紧贴着我的肌肤，散发着能安抚我心的温热。
    可你呢？曾让我感到感动与幸福的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哪儿，但我知道，你在我的心里，逃无可逃。
    思及至此，艾九儿微微握拳，旋身而起，站在了似锦的虎背上。
    她长发高束，只戴着一枚简单却精美独特的皇冠发饰。
    发丝飞舞，面纱也肆意飞舞，那是似锦巨大的银白色翅膀挥舞出来的风。
    似锦故意这样，是想要吹去她的面纱。
    艾九儿不太理解似锦为何想要吹去她的面纱，难道是让众人被她的美色所折服？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这都是小事一桩，她已经不怕被人看到这张美丽的容颜。
    她明亮的双眸一一看过周身数不清的神佑国人，目光坚定而柔和，却高贵傲然不容侵犯。
    她缓缓开口，说道：“诸位的诚意，本将心领，甚是感激。但那赫连桉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自有忠于他的人。未免伤亡，还请诸位都先行撤退，也免去本将的后顾之忧。”
    一番话落，她的面纱终是被锲而不舍的似锦给吹掉。
    当那些百姓震惊于神将的绝色容颜无上风姿时，艾九儿想的是，似锦这个臭丫头，这么用力做什么，害的我差点站不稳。
    无视那些目光，艾九儿斜着坐到了似锦的背上，轻声说道：“起。”
    她话落，六翼天阶玄虎振翅而飞，眨眼便已掠过高空，逼近了高而厚的坚固宫墙。
    便是在这时，一声高喝响起，是赫连桉的忠心下属，喊道：“兄弟们！别被这妖女蛊惑！她是妖女，是她害死了摄政王！就如当年的皇贵妃，害死了先帝！”
    “兄弟们！杀啊！杀了这妖女，还我帝王清誉，安定我神佑！”又是一个忠诚心腹，不畏生死的高喊。
    随着这高喊，几十支利箭飞射而来，划破长空，直直的朝着艾九儿而去。
    然，那看起来并不庞大的六翼天阶玄虎是何等的威猛迅速，根本就无视这些木条，翅膀一上一下，已然远去，让那些利箭都没了目标，到达最高最远之处时，纷纷落下。
    银色光芒滑过，艾九儿转瞬间进入了皇宫上空。
    她坐在虎背上，俯视这下方的威严豪华的建筑，纵然不震撼，也心有所动。
    不过，她并没有来得及感慨，便看见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而来。
    但她也并没有多看那马上的赫连桉一眼，便让似锦掉头，飞出了皇宫。
    她不是怕，而是听到了城门处的动静。
    那里战鼓喧天，嘶声呐喊不断。
    那里已经战斗起来，她如何能坐视不管。

 第235章 是为朕而死的

    她再怎么想要惩治赫连桉，也只是为了给赫连铭出了这口恶气，并不是因为他不是个好皇帝。
    老实说，赫连桉对百姓是不错的，治国也是有一点点的能耐的，也不荒-淫骄奢。若没有赫连铭，他或许会名留青史，成为一个虽然没有大功德，但也没有什么大错的一代帝王。
    但他错就错在对他的恩人动了杀心。
    而他的恩人是她艾九儿的爱人。
    这是她艾九儿的仇人，不是神佑国天下子民的仇人，她怎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怨，便连累那些无辜子民。
    幸好，幸好，她赶回城门时，还未有谁人受伤。
    因为那城门外还有曾保护过、教导过她的墨笛护卫队在。
    因为那城门外还有摄政王府的八十一少中人。
    因为那城门外，来了众多身穿战甲，头系红色绸带的将士。
    那是艾府那些御林军去通知的城外驻守的将士。
    他们私下传递着消息，说着摄政王妃的归来，说着神将的临世。
    也说赫连桉的狼子野心，摄政王的无上恩德。
    他们说了很多，说动了很多听说过那神将传说的人，于是便有这数千将士自发而来，统一系上红绸，表示追随手握血红神珠的神将。
    赫连桉是有不少心腹，是有不少忠于他的将士，可终究，在摄政王的威望面前，会有所动摇。
    在神将的神勇神奇面前，心生恐惧。
    但也有不怕死的，杀不了城墙远处的叛军叛民，他们还可以杀身边的叛徒。
    这些厮杀，艾九儿并不能阻拦全部，但她到底是踏入了灵皇级别的人，还有似锦这样的猛虎为伴。
    自从坐完月子从灵泉出来，她便发觉自己的五官聪敏了很多，耳力更是惊人。
    嘈杂的嘶喊中，她听人骂她妖女，骂她贱人，骂她祸水。
    说她妖女便也罢了，女人活的妖娆一点没什么错，只要不自轻自贱就行。
    说她祸水也便罢了，她确实祸害了赫连铭。
    可是敢骂她是贱人，真真是找死。
    银色猛虎从城墙飞过，便有一个又一个的御林军翻落城墙，而那些人，是追随赫连桉的，是骂她的，是和她对着干的。
    这一场对战，毫无疑问是艾九儿和似锦压倒性的战胜了。
    这一战很快结束，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追随神将的，还是追随赫连桉的。
    因为赫连桉总算驾马出城，直面应对。
    他高喊道：“都给朕住手！”
    那些人住手了，另一些人看了一眼淡定的坐在威猛银虎背上的神将，见她神色淡然，便也各自收手。
    只是，这两队人马，就此分散，各自归为一队。
    当然，也有谁都不跟的中间人，更有犹豫不决的墙头草。
    对那些追随自己的，艾九儿表示感谢。
    对那些追随赫连桉的，艾九儿表示同情。
    对那些谁都不跟也不畏生死的，艾九儿表示些许的赞赏。
    对那些墙头草，艾九儿表示……无所谓。
    她轻轻摸了摸似锦的虎脑袋，示意似锦回到城外。
    眨眼间，似锦掠过长空，悬停在城门外已水泄不通的人群上方，心情是非常非常好的。
    看她多威猛，震摄得这些人无比敬仰而虔诚的望着她。
    看她多厉害，一现身就让这些凡人折服，自愿追随少夫人。
    当然，少夫人的表现也很不错，似锦骄傲却不目中无少夫人的想道。
    出了城门，赫连桉弃马，一步一步的向着艾九儿而去。
    确切说，他是向着他的母后而去。
    沐歆却不愿意让他过来，因为必死无疑。
    她喉咙早已破掉，却还是嘶哑着大声喊道：“不要过来！一切都是哀家的错！你不要替哀家承担罪责！”
    赫连桉面带笑容，继续前行，喊道：“母后，不管您有什么错，您都是朕的母后。母后有危险，儿子焉能坐视不理。”
    “你会死的！”沐歆竭斯底里的大喊。
    赫连桉的步子颤了一颤，为这一刻的惊醒。
    他忽然觉得，在母后的心底，他这个儿子也是很重要的。
    在赫连铭和他之间，母后会选赫连铭。
    但是，在母后和他之间，母后会选择他这个儿子。
    那么，他就更不能坐视不管。
    他笑容更加的深，却满是哀伤。
    他缓缓说道：“母后，皇后薨了。若你也离去，朕便是孤家寡人了。”
    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没有。
    皇后薨了？
    皇后怎么会突然薨了？
    “她是为朕而死的，”赫连桉继续说道，“为了让朕相信她的一片真心。”
    他继续前行，看着他那不再雍容华贵的母亲，喊道：“母后！您也要为了表露您的爱子情切，抛下儿子独自离去吗？！”
    沐歆浑身颤抖，无力站起来，呜咽喊道：“皇帝，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活着，就什么都值得了。皇帝，你还有众多嫔妃，你还有儿子，有女儿，你不是孤家寡人，你要为他们活着，为他们活着啊！”
    “嫔妃？都是摄政王选给朕的。”
    “儿子？一个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一个却是你们口中的功德无量的摄政王的，女儿……女儿还不会说话。试问，都这样了，朕还不是孤家寡人吗？”
    赫连桉这句话出来，众人震惊。
    联想到神将所说，摄政王有儿子，他们想起了赫连希。
    见过赫连希的人开始相信赫连桉所说的，惊讶无比。
    摄政王啊，怎么可能和皇后有奸-情呢？那可是他的侄媳啊！
    “休得胡言！希儿是你的亲生儿子！怎会是摄政王的！”沐歆大喊，愤怒至极。
    赫连桉也怒了，步子更加的快，边走边道：“母后！您的愤怒不是因为儿子质疑大皇子的身世，而是恼怒朕揭露了摄政王的贼子野心吧？！”
    沐歆苍白的脸红了红，因为她确实是更加愤怒后者。
    可是，摄政王何时是贼子了？何曾有野心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揉了揉脖子，仰头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儿子，静静说道：“你不知，当年先帝临终前，是将皇位传给当时的太子的。”
    一句话，再次将众人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沐歆。
    有人不信，愤怒道：“你的意思是摄者亡篡改圣旨了？！摄政王怎会做那样的事情！”
    沐歆说道：“摄政王就是篡改圣旨了！因为他是上一任神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皇位让一个贪得无厌荒淫放荡的人坐上，才改了圣旨，扶持我的皇儿！”
    “不！不可能！”赫连桉猛然握紧了拳头，惊恐的大喊。
    沐歆面无表情的说道：“皇帝，你给哀家冷静！哀家告诉你，当年摄政王说，皇帝单纯善良，在他的教导下，会成为一个仁善爱民的好皇帝！这才将皇位传给你。可是，他没想到，你竟始终认为他是为了掌控你，让你做一个傀儡皇帝。如今竟因为摄政王当年发下的誓言，胆敢怀疑你的大皇子是摄政王的私生子，真真是荒唐！”
    “你置摄政王的清誉于何地？”
    “你置皇后的清白于何地？”
    两声质问，沐歆忽然想起皇后死了，登时明白皇后是为何而死。
    她愤怒了，强撑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赫连桉的面前，猛地抬手，一巴掌打过去。
    可惜，她没打到，便无力的摔倒在地。
    赫连桉看清楚了，看清了他的母后眼中的愤怒与斥责，更看清母后抬手的动作是想要做什么。
    他伤心了，踉跄后退一步，难过的看着地上狼狈的妇人，喃喃道：“终究，在你的眼里，是摄政王更为重要。我知道你也会为了我不惜性命。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受够了……受过了处处被摄政王压一头……”
    “我的母后，更爱戴摄政王。我的儿子，更近亲摄政王。我唯一只真心待我的皇后，却……离我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了……再也听不到她甜美的声音……”
    “我孤苦，被世人抛弃，被世人不齿……”
    “可是，我何错之有？”
    一声质问，将赫连桉先前的可怜都变为了可恨，惹得众人怒目而视。
    艾九儿遥望着赫连桉，也觉得他可怜，但更觉得他可悲。
    其实他没必要说这么多，只需要跪地磕头请罪，也便罢了。
    毕竟赫连铭不但没有死，还迈入灵宗级别了，而他们也没有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
    可是，偏偏赫连桉不知悔改，竟不觉得自己有错，真真是该死。
    示意似锦靠近赫连桉，艾九儿俯视着他，目光微寒，声音微冷的道：“你何错之有？让我来告诉你，你错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错在本无大的才能，却想要做摄政王那样受尽赞誉的人。你错在不虚心好学，一心想要扳倒摄政王。你错在伤害了摄政王，也伤害了天下子民！”
    赫连桉仰头望着艾九儿，只觉得那银白大虎很是刺眼，微眯了眼睛才好受一些。
    他悲愤说道：“若是换成你是我，你会如何？难道要做一辈子的傀儡皇帝，受尽轻视吗？！”

 第236章 一代帝王驾崩

    艾九儿无声冷笑，反问道：“傀儡？你是傀儡吗？摄政王何曾把你当过傀儡？何曾威逼过你满足他的私-欲？他若是需要一个傀儡皇帝，会容你到今天？会明知道你与祈天勾结，还前去沧月国援助？”
    连问几句，艾九儿略微顿了顿，说道：“赫连桉，你醒醒吧，向摄政王认错请罪，休再不知悔改。”
    “朕不知悔改？！朕有何错？！”赫连桉大声质问，声音隐约有些沙哑。
    艾九儿不想再白费口舌了，缓缓闭上眼睛，慢慢的提气。
    然而就在她睁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时，一声厉喝响起，是连殇沉声大喝道：“跪下！”
    两个字，清脆，稚嫩，响亮，锋利。
    赫连桉的双腿颤了颤，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站直了身子，怒瞪向连殇。
    看着连殇漂亮的小脸上很是熟悉的表情，赫连桉面色大变，指着他道：“你，你……你跟摄政王，什么关系！”
    一语喊出，他不等连殇回答，又喊道：“你是他的私生子，对不对？”
    连殇突然笑了，笑着仰头看向艾九儿，说道：“神将，我是摄政王的私生子吗？”
    艾九儿说道：“你不是。”
    “那他是谁！”赫连桉几近崩溃的问道。
    艾九儿说道：“与你何干，给本将跪下。”
    赫连桉怎会愿意跪下，一步一步后退，边退边道：“朕是皇帝，跪天跪地跪先祖，绝不会向你下跪。”
    “本将便是……”
    “你不是！你什么都不是！你是妖女！”赫连桉打断了艾九儿的话，怒声喊道，“就这只老虎，朕见过！它曾出现在猎场行宫！它是皇贵妃的……”
    说起猎场行宫，似锦无法平静，怒然开口，压过了赫连桉的声音，大声喝道：“住嘴！你不配提起本座的主人！主人她不是妖女，她是灵女！她是来神佑国修补神佑阵的！她是为了守护这座城曾经的主人而离去的！你再敢污蔑我家主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赫连桉踉跄跌倒在地，惊恐的看着虎目圆睁怒视着他的银白大虎，止不住的颤抖，心里满是恐惧。
    忽然，他有些信了。
    信艾九儿是神将，因为这只老虎太像传说中的神兽。
    不但会飞，还会说话。
    “似锦，不与他废话，他若再不向摄政王请罪，本将唯有亲自动手。”艾九儿说着，抽出了腰带中藏着的软件，在空中抖了抖。
    那冷冽的剑光，闪过赫连桉的脸庞，将他吓得再一个哆嗦。
    然后，他挺直了脊背，退后了几步，拔腿便跑，要跑回皇城，寻求庇护。
    可惜，有太多人不愿意他离开，围堵了他前方的路。
    他被困在中间，前有握剑的御林军，后有坐在威猛银虎背上的所谓神将，当真是进退两难。
    双腿颤抖，他死咬着牙关，不愿跪地求饶。
    他这一生，活的憋屈窝囊。
    他宁愿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更何况即便他跪了，也活不了。
    即便留得半条命，也将是生不如死。
    他撑的艰难，却仍不愿放弃。
    沐歆看着，心疼无比，跪在地上，向艾九儿叩首，嘶哑难听的声音恳求道：“神将，念在他是赫连皇族的份上，请保全他还是帝王的颜面。”
    “尊严是自己挣的，脸是自己的，他自己作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又怎能怨我不饶他。”艾九儿冷然说道。
    沐歆又道：“可他终究也没犯过大错，多年来又勤政爱国，呵护子民，不曾……”
    “他害了摄政王，只此一条，足矣。”艾九儿愤怒说道。
    沐歆唇角微扬，说道：“原来神将并不是来安定神佑国的，而是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公报私仇，枉费哀家这般苦苦哀求，真真是求错了人。”
    她说着，艰难站起，却又倒下。
    艾九儿的心思被戳穿，眼眸微动，却也并不担忧。
    她就是公报私仇又如何？有摄政王的威望在，还能有谁会拦着她不成？
    可她却忽略了，人有怜悯之心，哪怕是罪不可赎的杀人犯被五马分尸，也会有人觉得判罪者太过心狠手辣。
    而她这般为难一个身为帝王的人，尤其这个人没对不起过神游子民，便有人觉得赫连桉可怜，会为他求情。
    她听着那些求情，觉得刺耳至极，心中隐隐不悦起来。
    但是，她没有呵斥他们，也没打算劝阻他们，她只是看了一眼赫连桉，问道：“你觉得你可怜吗？你承受得起这么多深受摄政王功德润泽的子民的求情吗？”
    赫连桉咬了咬牙，说道：“朕不可怜！”
    “那本将就不用理会他们的求情，给你一个干脆的了断。”她说着，缓缓抬手，毫不迟疑的将手中软件朝着斜下方的赫连桉刺去。
    可是，就在她看着那软剑要刺中赫连桉右胸口时，一道凌然肃杀的剑意，也朝着她的后心袭来。
    而她发现之时，已来不及躲开，似锦也只顾着注意那柄软剑，没有展翅飞离。
    然而，那道肃杀剑意却没有刺中她，仿佛是突然消失了。
    她听着下方的唏嘘和惊叫，猛然回首，才发现是有人替她挡了那道剑意。
    是连殇，他小小的手掌，握紧了一支黑色的短剑。
    鲜血滴落，一滴一滴，渐渐不再血红，开始发黑。
    她连忙紧握住连殇的手臂，让他丢开那柄诡异的剑。
    可是，那柄剑却咻然飞出，朝着她的面门而去。
    她瞳孔咻然睁大，惊恐的看着那黑色短剑，连忙飞身后退，退的很急，很乱，以至于没有稳住，身子向下摔落。
    不过她并没有摔到地上，在低空时被反应过来的似锦给接住，又腾然而飞。
    有似锦在，她不再担心那黑剑能够轻易刺中自己，便连忙封住了连殇的几大穴道，让他别动。
    而后，她看向那剑意最初袭来时的方向，试图找寻那想要刺杀她的人。
    她看到了，是赫连霄，一身黑衣的小小的赫连霄，正悬空在半空中，只有轻微的晃动。
    她看向他时，他喊道：“喂喂喂，先别急，我也是被逼着才再给你下一次毒试试的！你看，没有成功，我们两清了！你该忙你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艾九儿愤怒至极，一拍似锦的背，要她立刻去追。
    可是，艾九儿的手却被连殇握住，无声的用眼神阻止她。
    艾九儿眨了眨眼，发现他面色苍白，额头满是汗珠，显然是毒已发作，他隐忍得很是痛苦。
    咬了咬牙，她看向那魔人离去的方向，愤恨的低声道：“别让我再见到你！”
    将连殇搂入怀中，艾九儿回首看下方，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赫连桉。
    似锦自觉前行，停落在赫连桉身前一丈外。
    艾九儿目光寒冷，看着右胸膛被一把软件刺穿，却仍旧死撑着不肯倒下的赫连桉，说道：“赫连桉，我从没想过要你性命，我只想要你向摄政王道歉，只是想让你也尝一尝面临死亡的滋味儿。”
    她说完，听见沐歆凄厉嘶喊，艰难的在地上爬着，向着赫连桉而去。
    看她那样子，似乎是刚反应过来，悲伤至极。
    艾九儿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赫连桉，说道：“我以神将的身份，废去你帝王之尊，传位于你的大皇子赫连希。相信在李丞相和诸位百官的扶持下，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不再走你的后路。”
    赫连桉冷笑，无声凄冷的笑，艰难说道：“朕要死了……朕要死了……你还是杀了朕，你杀了朕……”
    “本将没有杀你，只是让你永远铭记你所犯过的错误。”
    “不，你杀了朕……”
    “你看清楚，本将的软剑是刺向你的右胸膛，不是左胸膛心脏的位置。”艾九儿强调道，有些不齿赫连桉的胆量，示意似锦飞高些，去皇宫里把艾甄他们揪出来。
    沐歆却泪流满面，憎恨不已，啊呀不清的冲她哭喊道：“哩……哈了啊家……饿子……哈……大……西，咋，呕……”
    （你杀了哀家儿子，他的心，在右……）
    艾九儿一时没听明白，也不可能听明白，因为沐歆的嗓子彻底的被毁了，跟个哑巴啊呀乱叫差不多。
    但从她的目光中，艾九儿看明白了些什么。
    她忙看向赫连桉，正好见他摇摇晃晃得要坠地，忙抬起，用一团灵力将他裹住，不让他倒下。
    她问道：“你的心……长在右边？”
    赫连桉的俊脸已然毫无血色，又哭又笑的道：“哈哈哈，没想到啊……噗！”
    一口鲜血喷出，却并没有落地，而是被灵力都反扑到了他的脸上，更添凄惨。
    艾九儿的心神也晃了晃，身子冷了冷。
    她没想过杀了赫连桉，因为她曾觉得他不错，也曾觉得他挺不容易，再加上他没有成功害死赫连铭，所以……她是想着留他半条活命的。
    可是，她怎会知道他的心脏长到了右边胸膛……
    “嘭”的一声，赫连桉终究还是支撑不住倒下，砸在了他母后的背上。
    他很想再站起来，可是没有力气，视线模糊，呼吸也困难极了。
    他忽然间想起好多，却又想不起究竟是些什么……
    他听到母后沙哑的哭喊，却没有力气去安慰她。
    他撑起了全身力气，却只说出了一句话：“辅佐……希儿，做个……好……皇帝，别像朕……”

 第237章 果真是在说我

    一代帝王就这样去了，留下的遗言，看似遗诏，其实是临终悔恨，亦是恳请。
    他恳求艾九儿别伤他的母后，别伤他的儿子，他们是无辜的。
    他让儿子别像他，便是认了他的错。
    他让皇太后辅佐赫连希，便是认了赫连希这个儿子。
    他可以怀疑赫连希，可以怀疑摄政王，甚至可以怀疑母后，却唯独不能再怀疑因他一句气话就以死明志的妻子。
    临死之前，他恐惧，愤恨，悲伤，痛苦。
    可真到死时，却忽然感到轻松。
    一切都结束了，自然轻松。
    帝王驾崩了，皇太后趴伏在地上，哭喊不已，却也无力再动弹。
    风乍起，吹乱了所有人的发，吹乱了一些人眼角的泪，而有的人，却再也感受不到风的吹拂。
    看着眼前一幕，艾九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她忽然想离开，便抱紧了连殇，对他柔声说道：“不怕，会好的，我会治好你的。”
    似锦也立即说道：“会好的，我们这就带他去压制这毒气。”
    艾九儿点头，不再管身后那些事情，任由似锦带着她飞离皇宫，很快落在猎场行宫。
    艾九儿从似锦背上下来，似锦便幻化成人形，随意去了一处宫殿，对她说道：“放他下来，脱去外袍，你我开启神识，感应他渗入他体内的毒气，以灵力压制。”
    艾九儿不做他想，只照做就是。
    三个时辰后，艾九儿和似锦才成功的将所有毒气集聚一团，压制在连殇小臂上。
    看着那隐隐发黑的肌肤，艾九儿问道：“能割开皮肤，把毒气放出来吗？”
    似锦摇头，说道：“不能，一旦割开，灵力外泄，毒气便会立即扩散开来。”
    “这毒气，和秦雨的一样，是不是？”艾九儿问道。
    似锦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是她的。”
    艾九儿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她待我已这般怨恨，可见她对秦轩会下怎样的毒手，也不知道秦轩他现在可还安好。”
    “过些时日可以去看一看。”
    “可我不知他身在何处。”
    “总能找得到。”
    艾九儿嗯了一声，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看着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的连殇，艾九儿看向似锦，皱眉问道：“若我猜的不错，我曾中过的毒气，被你转移到你的体内了吧？也正是这个原因，先前你才不能肆意飞行，是不是？”
    似锦想也不想的摇头，大笑着说道：“怎么可能，本座可没那么傻，本座还要等着救繁华，怎能自己先死了。”
    “那……是秦轩？”
    “……他说过不让我说是他。”
    一室寂静，艾九儿无话可说，心里很是难受。
    秦轩若不是为了帮她，就不会被秦雨趁人之危，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半魔半人，更不会有这毒气。
    秦雨为了报复和秦轩是朋友的她，不惜将毒气借给德妃，足矣说明她有多恨秦轩。
    还有那个德妃，真是命大福大，不但活下来了，竟还有个这样强大忠心于她的男人。
    想到那个男人，艾九儿就气得直抖，发誓一定要将他手刃，方能解心头之恨。
    稍稍歇息了一会儿，艾九儿和似锦一同静静的看着连殇，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知道他要醒了。
    对于连殇，这一人一虎是有诸多不解的，但不会再怀疑他的居心。
    如若他还有一丝可能是和秦雨或者魔人为伍，她艾九儿早就死过几次了，所以，不会再有半点质疑。
    连殇醒来，看了看似锦，又看了看艾九儿，慢慢的坐了起来，摸了摸头，说道：“我睡了多久？”
    他语气淡然，仿佛就只是睡了一觉，而不是从鬼门关回来。
    他完全不知道那毒气有多厉害，长久腐蚀人的肉体和心智，会让人成为半魔半人，任由下毒的人驱使。
    这等恐怖的事情，艾九儿还是决定不告诉连殇了。
    扭头望了望天，艾九儿说道：“四五个时辰吧，天都黑了。”
    “那你们一直在这里？”连殇问道，却没有感动，而是疑惑。
    艾九儿点了点头，说道：“赫连桉的心脏长在右边，我终究还是杀了他。”
    连殇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这都是命，无可更改，你无须自责难过。”
    艾九儿缓缓摇头，说道：“没有自责，也没有难过，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累。本以为报了仇会开心，可是，一点也不开心。甚至，都不想去找那些人。”
    连殇知道那些人是指哪些人，想了想，说道：“不想找那就不找，去找想找的人吧。”
    “也对，那些人自有人惩治，已经无须你亲自动手。”似锦连忙说道，生怕艾九儿的情绪再这样低落下去。
    艾九儿沉吟了一会儿，想起了林敬，又想起霍达和莫漠墨，还有巧惠和孟无忧夫妇，想着他们肯定会帮她处理后面的事宜，便揉了揉脑袋，说道：“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别耽误时间了，去做你想做的事。”连殇推了推她，催促道。
    艾九儿皱眉，不解的看向连殇，问道：“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要救我？你小小年纪怎会有那么灵敏的反应，强大的实力？你到底，是谁？”
    连殇似乎早就想过这些问题，淡淡说道：“英雄不问出处，我看你长得好看，想帮你，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满意你大爷。”艾九儿无力的骂了一句，垂下了脑袋。
    去做她想做的事，她想做的事不多啊，就是开开心心的活着，每一天都潇洒自在，肆意快活。
    可是赫连铭走了，秦轩走了，沐云笙回离水谷了，很多人都不在她身边。
    她最想找的自然是赫连铭，可是，他离得太远，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便只能先放下。
    她想了想，对似锦说道：“回乾定殿吧，也不知道傲天把那俩小家伙照顾得怎么样。”
    “什么小家伙？有我小吗？”连殇忽然问道。
    艾九儿斜了连殇一眼，心情不错的说道：“比你小多了，他们才三十六天。”
    连殇顿了顿，面色微变，等艾九儿坐到了六翼天阶玄虎的背上，他才反应迟钝的道：“哦，叫什么名字？”
    这把艾九儿给问住了，歪着脑袋看着连殇道：“你不问，我还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还没给我闺女儿子起名字呢。”
    “呀，我竟是也没想起！怪不得之前称呼小少主和小少小姐时，感觉很怪，原来是缺了名字。”似锦惊呼道。
    “噗通”一声，连殇摔倒在地上。
    艾九儿和似锦同时一愣。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问道：“你不至于吧？我不就是忘了给孩子取名字，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连殇连忙爬了起来，低头理着衣裳，说道：“浑身无力，不小心绊了自己一脚罢了，有什么好笑的。”
    说着来到艾九儿身旁，举起了双手，示意她把他抱上去。
    艾九儿挑眉，有几分不愿意，总觉得是被这小屁孩给占便宜了，但她终究还是把她的救命恩人给抱到了腿上，并叮嘱他将脸埋在她怀里，千万不要乱动，小心掉下去。
    连殇嗯了一声，静了一会儿才道：“你家夫君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正准备展翅高飞的似锦怒了，猛然回首，大声道：“你傻啊还是笨啊！都有人叫我家少夫人摄政王妃了，她夫君当然是我家少主，摄政王是也！”
    连殇愣了愣，哦了一声，忍不住开心大笑起来，然后说道：“是啊，我真是伤到脑子了，竟错以为摄政王妃的夫君是别人，还怀疑她的孩子不是摄政王的，真是脑子坏掉了。”
    “……好笑吗？”艾九儿拧起了眉毛，怒声问道。
    连殇连忙捂住嘴巴，憋住了笑，将脸埋在她怀里，说道：“我头疼，思路很乱，浑身没有力气，我要睡一觉。”
    “……睡吧。”艾九儿无奈的抱紧了软乎乎的小男孩，想着他为救自己受了毒气侵蚀，便不忍心再斥责他刚刚的莫名其妙发神经。
    连殇老老实实的睡去，似锦载着艾九儿向祈天国飞去。
    当似锦飞过神佑城时，艾九儿终是忍不住回头望，在心底跟那些可爱的人们告别。
    此次一别，怕是永生不复相见，只愿你们一生安好。
    “别悲伤……人各有志，终有分别的时刻。”连殇忽然抬起头，和她一同望着渐渐远去的神佑城，小声说道。
    那声音很小，却又清晰，艾九儿便知道连殇的武功不差，在这高空之上，极速飞行时，也能如此自如的说话。
    这般想着，艾九儿便也知道他根本不是没有力气，而是装可怜求抱抱。
    一把将连殇推开，艾九儿让他坐到似锦的脖子上，扣紧了他的肩膀，以免他掉下去。
    她愤愤说道：“小骗子！小混蛋！小屁孩！”
    “是在说我？”连殇回首，明知故问。
    艾九儿不理，继续愤愤的道：“大骗子！大混蛋！”
    “果真是在说我。”连殇转回了头，死忍着笑说道。

 第238章 吃他自己的醋

    艾九儿继续不理烦人的连殇，只是叮嘱似锦不用太赶时间，小心功力消耗太大。
    似锦说道：“少夫人放心，似锦还要留着命和繁华团聚，绝不会伤害自己。”
    眨眼的功夫，连殇又开始烦人，问道：“你夫君去哪儿了？”
    艾九儿烦得要死，想起赫连铭那混蛋更是恼的要死，惩罚性的用力捏了捏连殇的肩膀，怒喝道：“闭嘴！他死了！没死也要打得半死！”
    “为什么啊？”连殇惊问。
    艾九儿愤恨说道：“敢怀疑老娘红杏出墙，不废了他都算老娘心善。”
    “……年纪轻轻自称老娘，你娘知道吗？你觉得好吗？”
    “老娘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自称一声老娘有错吗？再烦我，叫你喊我大娘！”
    “……”
    良久的安静后，艾九儿情绪稳定了，将僵直着背的连殇抱到了腿上，笑嘻嘻的看着他，诱哄道：“你喜欢我？”
    连殇眨了眨眼，认真的点头：“嗯，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不惜为我拦住那致命的黑剑？”艾九儿继续笑。
    连殇郑重点头，严肃的解释道：“喜欢是发自内心不可控制的，哪怕是有丧命的危险，也不能更改。”
    “那你喜欢我什么？就喜欢我这张脸？”
    “也不仅仅如此，但我也说不清到底为何。”
    “那你想娶我为妻吗？”艾九儿嘿嘿笑着问道。
    连殇傻眼了，呆了半晌才道：“你都为人妇，为人母了，能负点责任吗？”
    艾九儿不以为然的道：“谁说为人母就不能被喜欢了？你老实说，你到底多少岁了，哪里人，有何居心。”
    连殇斜了斜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你问再多也无用。”
    “欸你这臭脾气，真是欠抽啊！”艾九儿说着就忍不住揪住了连殇的小耳朵，皱眉怒目瞪着他。
    连殇捂着耳朵，夸张的喊疼，说道：“快松开快松开，男女授受不亲。”
    “这会儿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艾九儿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再度问道：“说，你有没有很想不惜一切代价娶我。”
    连殇顿了顿，摇了摇头，并急忙解释道：“人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就是世间罕见的珍宝，但已经有了主人，我自然不会抢夺。”
    艾九儿很是满意，但还是忍不住跟他理论道：“那若是这个主人不在了呢？”
    “怎么可能不在，摄政王又不是谁都能打倒的。”连殇愤愤的道。
    艾九儿嘁了一声，冷声道：“别跟老娘提他，你就跟我说，你会不会伤害我吧。”
    连殇立即摇头，猛烈的摇头，仿佛脑袋不是他的，脖子不是他的，只是一个拨浪鼓。
    他急切的说道：“不会不会，我断然舍不得你伤一根毫毛。”
    “那伤心呢？会舍得吗？”艾九儿继续诱哄。
    连殇漂亮的小脑袋摇的更快了，说道：“更加舍不得！”
    “那好，你变成大人，做我的假男朋友吧！”艾九儿一拍大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越想越高兴。
    可连殇却很不高兴，虽然不懂“男朋友”是什么，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连殇的沉默让艾九儿想起她用了现在词汇，忙解释道：“这个假男朋友的意思呢，就是假恋人，我们假装成恋人，明白了吗？”
    连殇明白了，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是要故意气摄政王吗？他会信吗？”
    艾九儿抬头望天，幽怨十足，愤恨十足，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不是怀疑老娘给皇甫傲天生孩子吗？那老娘就让他看看，老娘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别自称老娘，和你的美貌太不相符了，也有损你的尊贵。”连殇一本正经语重心长的劝道。
    艾九儿忽然觉得非常有道理，她是一个高贵傲然的女子，是个绝色美人，不该这样暴殄天物，折损了这份气度。
    连忙紧抿双唇，她眯眼微笑，无声示意自己以后不会自称老娘了。
    连殇很满意她的这个反应，但显然不满意之前的言论，有条有理不疾不徐的说道：“从你的言语神色来看，你是爱极了摄政王的，既然如此，你也应该信任他才是。你们之间必然是有什么误会。你想，他既然能够为了娶你不故一切，还把代表神将身份的神珠给了你，怎么可能舍得伤你的心。他离开了，肯定是因为有误会。也许他等过你向他解释，可是没等到。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艾九儿静静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小家伙先前一副小色狼模样，一副看上她跟定她的样子，怎么一眨眼就劝她跟赫连铭和好呢？
    她可不相信眼前的漂亮小男孩真的是个七岁小男孩。
    微皱着眉头，艾九儿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奇怪。
    就在这时，似锦猛然开口，说道：“连殇说的有道理，少主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离你而去，自然是以为你和皇甫傲天好了才伤心离去的。”
    “就是这个原因！……嗯，我是说，肯定是个原因。”连殇笃定的说道，感激的看了似锦一眼，不过似锦没看到，艾九儿也没看到。
    艾九儿瞪眼，死盯着连殇说道：“你信不信，若不是觉得你不可能是赫连铭变得，老……呃，我绝对一巴掌把你拍飞。你大爷的再敢替赫连铭说话，我叫你……”
    不等艾九儿说完，连殇举起双手投降，急忙说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说了，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这还差不多，那等到了乾定殿，你就恢复大人模样吧。”艾九儿满意的说道，丝毫不去想连殇变不成大人摸样。
    连殇哭丧了脸，心中叫苦连连。
    他在心里哀怨的道，艾九儿，你让本王何去何从啊？！
    本王就是你认为的那不可能是赫连铭的赫连铭啊！
    还有，本王暂时是变不回原来样子的，不然早把你扑倒了。
    可你倒好，一副要拔了本王一层皮的凶狠模样，直接斩断了本王想要坦白从宽的念头，只能继续拖下去了。
    “连殇，你是什么级别？”艾九儿突然好奇的问道。
    还是七岁男同身躯的赫连铭身子一震，疑惑的问道：“什么什么级别？”
    “你真听不懂？”
    “是听不太懂，我有点头疼。”
    “哦，那你睡会儿吧，一路上辛苦你了。”艾九儿念在连殇救过她两次的份上，不介意的将他揽到了怀里。
    赫连铭愤怒了，介意了，吃醋了，纵然这是他自己的醋！可万一不是他呢？她也会这样毫不顾忌的如此亲昵？
    握紧了小拳头，他闷声闷气的问道：“艾九儿，你明明猜到我不是小孩子，怎的还这般不知分寸的搂紧我？”
    艾九儿不以为然的道：“我管你多大，就当你是小孩子就成了。再者你是我的恩人，我总要知恩图报的。”
    “……那你不会连我之前说过的愿望也给满足了吧？”赫连铭的声音都颤抖了。
    艾九儿茫然，问道：“什么愿望？”
    “就是……吃……吃……”连殇说着，抬起头，瞄着艾九儿那比他印象中更加丰满的胸部。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登时大怒，一巴掌拍在怀里小男孩的脑门，怒吼道：“想都别想！这是我家闺女和儿子的专属！”
    赫连铭高兴了，低下头窃笑不已。
    艾九儿则忽然想起还没给孩子取名字，便微微扬着下巴，开始想。
    巨大的银白色翅膀时不时的划过她的视线，正冥想的艾九儿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比翼双飞。
    是了，她这些日子的努力，都是为了和赫连铭并肩前行，也就是比翼双飞。
    可是，总不能让俩孩子一个叫比翼，一个叫双飞吧？也太坑爹了点儿。
    她便继续想，可是想了许多名字，都不怎么满意。
    忽然，她听到连殇问她：“艾九儿，若是你家夫君想要吃，你会同意吗？”
    艾九儿一时没多想，直接问道：“吃什么？”
    “就……”
    艾九儿恍然，低头狠狠的瞪着连殇，再度给他一巴掌，怒骂道：“再敢好奇本姑娘的私事，撕烂你的嘴！”
    “……那好吧，我再问问你，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这个是可以讨论的私事，艾九儿便没有责怪连殇，但也没再继续抱着他，再度将他放到了似锦的脖颈上。
    他既然这么有精力八卦，证明他脑袋还不够疼，就不需要她报什么恩了。
    其实倒也不是为了报恩，而是她觉得抱着他软乎乎的，挺暖和挺舒服的，便想多抱一会儿。
    但一想到这人也不知道是个老头子还是个大叔，她也有些不自在。
    又想了一会儿，艾九儿想到了两个挺喜欢的名字，问似锦道：“似锦，你说我闺女叫羽晨，儿子要羽夜，好不好听？含义如何？”
    似锦乍然听到这两个名字，感觉还挺悦耳的，问道：“是哪几个字？”
    艾九儿解释道：“羽是羽翼的羽，晨是清晨的晨，夜自然就是夜晚了。”

 第239章 感应到了天意

    似锦想了一会儿，说道：“挺好的，羽翼可以象征着比翼双飞，晨和夜又可以传达着朝夕相处不离不弃的美好意义，这俩名字很好，我是喜欢的。”
    “那就这俩名字了，总是儿子闺女的喊，挺麻烦。”艾九儿很利落的拍板。
    似锦也高兴的道：“如此甚好，我也不用总小少主、小少小姐的喊了。”
    “就是不知道你家少主会不会和我们一样觉得不错。”艾九儿忽然嘀咕道。
    似锦立刻说道：“不会的，既好听又有意义，他怎么会不喜欢。”
    赫连铭憋了很久，直到提起他的名字，才说道：“也不一定，那个羽夜听起来是不错，可谐音雨夜，就好像是出生在下雨的夜晚，可他是吗？”
    艾九儿皱眉，很不高兴自己取好的名字被这般吐槽，微怒道：“又没问你的意见，乱插什么嘴。”
    赫连铭闭嘴了，心道，幸好现在没有暴露身份，若真以他的本尊提出这个意见，指不定不但不被听取，还被臭骂一顿。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单单对我脾气这么坏，动不动就骂，动不动就打。”
    艾九儿挑眉说道：“因为我总觉得你欠揍，小混蛋一个。”
    赫连铭彻底不语了，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堪忧。
    他是连殇这七岁男童时，她说他小混蛋。
    他是赫连铭时，她又骂他大混蛋。
    看来，还是得等恢复大混蛋身份时，才能跟她理论，不然，脑袋要被拍烂了。
    然而，赫连铭终究是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当似锦快要到达祈天国永安城时，他感应到了天意，催他速速去他该去的地方，去那圣灵大陆。
    这样的感应，已经不止一次……
    他已经为了躲避被上天发现，隐藏了实力，更是去猎场行宫翻遍了母妃的遗物，寻到了一本残破的变身秘籍，变换了身形。
    可是，上天还是不放过他，一再的催他快些去圣灵大陆。
    一想到他几次为了艾九儿施展力量，赫连铭便知道，他已经违背了规则，若再不收手出发，将会受到天谴。
    若在他没中毒之前，他还敢试一试，可那毒气太过诡异，他又因为看的变身秘籍是残页，受了一些内伤，更是留下了后遗症，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原身。
    如此种种，他真是不敢冒险再拖延下去，生怕一不小心就跟艾九儿在生离之后，又直接来个死别。
    眼看着似锦落身于慌林之中，打算往永安城而去，赫连铭着急了。
    他一把拉住了艾九儿，紧张说道：“九儿，我得回家了。”
    艾九儿一愣，反问道：“你不是说你没家人吗？”
    赫连铭说道：“我撒谎了，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换取几分怜悯之心。”
    “你……”艾九儿微怒，但想想这小男孩对自己确实有恩，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收回要拍他脑袋的手掌，关切的问道：“那你体内的毒气，你能压制得住吗？”
    “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点，我再不回家，会死掉。”赫连铭难过的说道，伸手握住了艾九儿的手，紧紧的握住。
    艾九儿不解，问道：“怎么这么说呢？你家人对你很严厉吗？你这么强大，都反抗不了？”
    赫连铭只好继续圆谎，说道：“是的，谁也无法反抗。”
    艾九儿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说道：“那你回家吧，有机会我去找你。对了，你的家在哪儿？”
    “你真的会去找我吗？”赫连铭惊喜的道，立即伸出了小拇指，急切的道：“那我们说好了，如若你不去找我，就……就……”
    “就什么就，连个毒誓都不会发。”艾九儿嘟囔了一句，勾住了小男孩的手指，说道：“你放心，就看在你救过我两次的份上，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从那个残暴的家族中救出来。”
    “一言为定，不得反悔。”赫连铭连忙勾紧了手指头。
    艾九儿点头，但又强调道：“但是，如果你家是天上的，我可就去不了了，那这约定就不作数了。”
    “我家在圣灵大陆，你去的了的！一定去的了！你一定要去！”赫连铭扯着嗓子喊道，生怕艾九儿会因为某些原因就抛弃他了。
    他想，若是她说不去圣灵大陆，就跟她言明身份和缘由，请求她的她原谅。
    哪怕被打得满头是包，也必须说。
    然而，艾九儿却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别的地方我不一定去的了，圣灵大陆我却是一定要去的。那你说，你的家在哪儿。”
    这把赫连铭问住了，他都没去过圣灵大陆，哪里知道他母妃的家在哪儿……
    眨了眨眼，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儿，我这次是偷偷过来玩的，接我的人会带我回家的。不过，你不是喜欢酒吗？等你去了圣灵大陆，你可以开酒楼，开的大大的，到时候我去酒楼找你，怎么样？”
    这个提议很好，艾九儿立即点头道：“那好，到时候我的酒楼就还以凤泽为名，你直接到凤泽酒庄找我就行。不过，你别想着我给你什么金银财宝作为回报，说不定我还需要你多多关照。”
    “应该的，谁让我喜欢你。只要你去，我就一定不遗余力的帮你，而且绝对不会伤害你。”
    听着这话，艾九儿心里挺感动的，忙点了点头，又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依依不舍的看着他，问道：“让我看看你原本的样子呗，免得到时候不认识。”
    赫连铭心惊了，生怕再说下去就露破绽，忙道：“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说着拔腿就跑，头也不敢回，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冒死也要留下来。
    可是，他不能冒险，他还想和她一起看着他们的女儿和儿子长大。
    这时，艾九儿忽然惊醒，大声喊道：“喂！连殇，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啊？”
    赫连铭脚步一顿，没敢回头，抱歉而愧疚的道：“对不起，这个不方便……”
    “没关系的，那就请你帮我找个人，好不好？”
    “你说。”
    “就是摄政王，其实他母妃是圣灵大陆的人，他是回圣灵大陆了，你帮我找找他，好吗？”
    “好的，找到之后呢？”
    “呃……如果你打的过他，先替我揍他一顿，但不能伤到筋骨和内里，哦，还有脸。”
    “还有吗？”
    “再麻烦你帮我照看好他，别让他死在我前头。”
    “还有吗？”
    “呃，别让他娶别人……”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替你办到。”赫连铭吸了吸鼻子，坚定的说道，眼睛有些酸涩。
    这一刻，他好想折返，抱着她的大腿对她说：“九儿，我是赫连铭啊！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可惜我必须现在就回去，不然会遭天谴，还有我短时间内都恢复不了本尊模样了，你会依然爱我，对不对？”
    想想这景象，他都觉得恶寒，也只能忍住回头的冲动，毅然决然的狂奔而去了。
    目送连殇离去，艾九儿无力的说了四个字：“谢谢……保重。”
    片刻的沉静后，艾九儿转身回到似锦的身旁，俯首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走吧，回乾定殿。”
    似锦点了点头，和艾九儿并排慢行，心情都有些复杂。
    走了一会儿，似锦忍不住感慨道：“少夫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连殇出现得太蹊跷了，就仿佛是为了救你才来的一样。”
    艾九儿也有这样的感觉，可她想不通是为什么。
    她叹了口气，垂眸看着脚下落叶，有气无力的说道：“管他为了什么吧，终究是为我好，就当欠他一份人情，以后还就是了。”
    “可他说喜欢你，恐怕这份人情太沉重了些。”似锦担忧的道。
    艾九儿却不这样认为，笑着说道：“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我相信他是真的不会伤害我。纵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相信他。”
    “但愿如此，只是我从未听说过姓连的有他这样的强者。”似锦仍是不怎么放心。
    对于圣灵大陆，艾九儿还一无所知，自然对那里的人更无从得知，短时内便也不想再费力气。
    几个日夜她都没有休息，此刻只想回乾定殿，抱一抱凤秋，拍一拍皇甫傲天，再亲一亲羽晨和羽夜，然后躺在灵泉的一叶王莲上大睡一觉。
    于是她坐到了早化身为花斑虎的似锦的背上，安慰她道：“别多想了，顺其自然吧，眼下最要紧的是确定秦轩的安全，然后一起寻找去圣灵大陆的法子。”
    似锦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朝着永安城速度而去。
    顺顺利利的解决完了神佑城的事儿，艾九儿又平平安安的回到了乾定殿，该抱的抱，该拍的拍，该亲的亲，便如愿的蜷缩成一团，睡去了。
    艾九儿睡得很沉，皇甫傲天轻唤了她两声，她的睫毛都没有动一下，足矣见得她有多么疲惫。
    看了看另一叶王莲上的两个婴儿，皇甫傲天小声说道：“不许吵到她，否则把你们丢出去。”
    两个小孩似乎很清楚灵泉的好处，都眨了眨眼，乖乖的坐着，连咿呀的声音都不再发出来。

 第240章 心智开启过早

    艾九儿却忽然轻声呢喃道：“赫连铭，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一个姐姐，一个弟弟，长得都可好看了，像极了你我……我自己做主给他们取名字了，姐姐叫羽晨，弟弟叫羽夜，象征着我想和你比翼双飞、朝夕相处的心愿。你……喜欢吗？”
    皇甫傲天静静的听着艾九儿说梦话，静静的看着她微蹙眉头的疲倦容颜，心中很是疼痛。
    他忽然再次后悔没有在发现赫连铭为何离去时的无耻行径。
    不但没有解开他们二人的误会，还故意拖延时间，放任赫连铭离去。
    是他的私心，害苦了他心爱的人。
    他看着她疲倦的睡容，忽然间也觉得累了。
    这份一眼定情的爱，他不怕累，却越来越怕给她带去负累。
    所以，他渐渐的也累了。
    他想，等她找到去圣灵大陆的法子，便离开她吧，免得日后私心再起，害她孤苦悲伤度日。
    龙榻前，似锦和凤秋并肩席地而坐。
    似锦对凤秋说道：“能麻烦您以九儿的名义，写几封信吗？”
    凤秋稍微想了想，说道：“可以，写给谁，写些什么。”
    似锦说道：“写给许多的人，只要和九儿有关的，都留一些字句吧。我看九儿她其实很挂念那些人，却始终忍着不去问。就因为终究要别离，她便要提早的割舍掉不愿舍去的感情，我看着都心疼。有时候我不禁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凤秋听明白了，安慰似锦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但这都是各人的选择，九儿不会怪你，你也没有错。你放心，我会替九儿写那些书信。不过，听你提起，我倒也发现，我不想和九儿面对面分别，所以，我想回离水谷了，日后九儿去圣灵大陆，你就劝她别去离水谷跟我们告别了，免得又心生留恋与哀伤。”
    听了这些很轻却很温暖的话，似锦感动得鼻子泛酸，沉默了半晌才道：“您明知道九儿……”
    凤秋知道似锦要说什么，连忙抬手劝阻了她，说道：“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好，便是好。至于我，我从未想过能活到今日，便也不会奢望能够再陪她多久。而且，她若去了圣灵大陆，我心也能更安一些。”
    似锦不再说话了，除了敬佩，便是感激。
    静坐了一会儿，似锦忽然想起那个头发几乎白完的俊逸老头，看起来和凤秋很有一些情感纠葛，忍不住问道：“那您不想去圣灵大陆吗？据说沐泽深前辈跟着皇甫傲天的父亲天赢，去圣灵大陆了。”
    凤秋释然的笑道：“师兄他自然不是甘愿前去的，想必是伤势太重，天赢才将他一并给强行带走了。但他既然去了，于他于我都是好的。这些年来，他也该放下那些执念，而我始终不愿过多面对他。能够分离，各自安好，我很满意。”
    似锦再次默然，低着头忧伤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真是见了好多这样令人感动的爱。
    主人对少主父亲的爱，不惜散尽功力灰飞烟灭，也要与之同日而眠。
    沐泽深对凤秋的感情，据说是一生未娶，孤苦独守。
    凤秋对艾甄的感情，也是痴情受苦了这么些年。
    皇甫傲天和秦轩对少夫人的好，更是令她都为之动容，心生不忍。
    而赫连桉的皇后，也是一片真心，至死方休。
    还有冷安和艾心，冷静和白钰，孟无忧和李莞，总算历经艰难，喜结连理。
    可心系苏渡的巧惠却仍然孤身一人，将心思都转而放在了酿酒上面。
    苏渡倒是遇到了相互喜欢的人，迟早也会迎娶了救过他一命的江淼。
    还有为了能够梦见已经失去的爱人的霍达，总是沉醉于凤凰醉。
    这么多人，这么多情爱，都是那样的执着深情，令人感动的同时，也很是心疼，真希望他们能够放下，开始一段幸福的生活。
    然而，她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便知道，平生一顾，至此终年，再也无人可以替代心中那铭刻至深的爱。
    似锦想完了这些，眼眶湿了。
    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不愿意哭，因为繁华最见不得她掉眼泪，每一次都要心疼到发狂，到最后又变成她心疼他。
    所以，心再痛，也不要掉眼泪，哪怕他根本看不到，她也要做给自己看。
    察觉到似锦的异样，凤秋很是心疼，迟疑了一下，她抬起手轻轻揽住似锦的肩膀，轻声说道：“有时候眼睛湿了，并不是我们脆弱，也不是要哭，而是眼睛也需要水的湿润，而眼泪最能明目，还能排毒，所以女人的眼睛最为明亮动人，寿命也比男人长一些。你肯定是想有一双动人眼眸的，对不对？”
    这是给她找一个可以痛哭一场的借口。
    似锦听懂了，也接受了，趴伏在凤秋的怀里，呜咽的用泪水洗眼睛，心想着等繁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更爱她的两只圆溜溜明亮亮的虎目了。
    而凤秋也因为似锦的一场哭泣，没再提出立刻回离水谷一事。
    ===========
    眨眼五日过去，这一天皇甫傲天收到天昊亲自来传的消息，恭贺他当伯父了。
    是伯父，而不是皇伯父，这让皇甫傲天有稍许的不平衡，但一想到现如今才是最好的情况，便也释然了。
    他高兴的叫醒了一觉睡了五天五夜的艾九儿，对她说道：“云依生了，是个公主，我们准备一下去看看吧。”
    艾九儿迷迷糊糊间听到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登时清醒过来，立马点头，急忙去梳洗更衣。
    等她打扮完毕抱着两个孩子出来时，看到凤秋和似锦都穿上了朴素却奢华的衣裳，便知道天昊在吃穿用度上是没怠慢他们这些人的，遂满意的笑了。
    可凤秋却笑不出来，她看着咧着嘴笑的小外孙女，瞪大了眼睛，惊恐的道：“怎么这就长牙了？”
    艾九儿扭头一看，还真是长牙了，怪不得她喂女儿吃奶的时候，感觉被咬过几次。虽然不疼，但也确实不一样的感觉。
    再去看她的小儿子羽夜，更是了不得，都长了四颗小奶牙了。
    “这样下去可还了得……”凤秋担忧的说道，恳求的看着艾九儿，无声传达她心中的想法。
    艾九儿很明白凤秋的意思，她是说这样下去，俩孩子长得太快了，会比她这个当娘的还要老的更快。
    如今，见过太多奇情怪事的他们都不惊讶事情本事了，而是去想后果，这也是一种进步吧。
    艾九儿虽然也觉得这太诡异，但她并不担忧，因为她认为这是灵泉灵力所致，不会让人加速衰老。
    若不然，她和皇甫傲天岂不是早晨老太婆和老头子了？
    亲了亲女儿的脸，艾九儿安慰凤秋道：“顺其自然吧，你看他们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也没有什么不好。他们喜欢灵泉，应该不会有事，若按您担忧的那样，我和皇甫傲天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岂不是该老死了？”
    “说的什么胡话，不许再说这种话。”凤秋皱眉，佯怒的说道，担忧倒也因为这番安慰减轻了些。
    不过，她还是决定不让艾九儿抱着两个孩子离开乾定殿，非要留下来照顾着他们。
    艾九儿执拗不过凤秋，便答应了，叫上皇甫傲天和似锦一同去看云依母女。
    似锦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她总觉得小少主羽夜不对劲。
    且不说刚出生就喝酒，一个月就会说“酒”这个字，还死活不肯吃奶，也不跟九儿亲近，这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就仿佛，他是一个懂事的大男人，而且还是个酒鬼，他不与他娘亲近，自然是不把她当娘，而是把她当成女人。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孩子不跟自己的娘亲近，连亲亲脸颊这种事都十分抗拒。
    她越发怀疑羽夜是被什么人给附体了，但她想不出会是谁，更想不出是什么时候。
    如果从他的行为怪异开始算起，那岂不是第三天就被夺舍了魂魄？
    想到这些，似锦便留了下来，就算不能查出究竟，至少也能守在凤秋身边，以免遇到什么意外。
    似锦要留下，艾九儿也没劝，毕竟似锦和云依并不熟悉，自然会更喜欢和她家少主的孩子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可是，似锦万万没有想到，艾九儿和皇甫傲天刚离开乾定殿，才刚满四十天的赫连羽夜就开了口，奶声奶气的笑着问道：“你们怀疑我不是人，是不是呀？”
    凤秋和似锦都被吓住了，似锦踉跄了一下，凤秋则是差点跌坐到地上，但终究因为怀里抱着的绝对是她的外孙子，硬生生给撑住，没有跌倒。
    看着凤秋和似锦的反应，赫连羽夜得意的笑了，说道：“你们不要怕，我们姐弟俩只是因吸收灵气的缘故，心智开启过早而已。”
    凤秋和似锦却不愿意相信，惊恐的盯着赫连羽夜，又看了看赫连羽晨。
    粉嘟嘟的小女婴像模像样的皱了皱她那淡淡的眉毛，不悦的斥责道：“赫连羽夜，你皮痒了嘛？不是警告你不要开口，不要吓到外婆和似锦吗？”
    赫连羽夜挑了挑眉毛，不高兴的道：“别拿姐姐的名头压我，你又打不过我，哼。”
    赫连羽晨冷笑一声，说道：“出生的那一刻你没赢过我，就别想再赢，哼。”

 第241章 皇甫傲天的痴

    眼睁睁看着两个才四十天的婴孩表情丰富的斗嘴，似锦和凤秋都凌乱而惊呆了。
    她们可以因为灵泉这神奇的存在而接受眼前现实是合理的，可是，依然不能平静接受。
    而那两姐弟吵了几句后，发现凤秋和似锦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俩，感觉是被吓得不轻，忙对视一眼，统一了意见，然后由姐姐赫连羽晨说道：“外婆你别怕，我们以后再也不说话啦，一定憋到一岁。”
    一岁的孩子说一长串的话就不吓人了吗？凤秋眨了眨眼，扶额，但还是点了头，很艰难的露出一抹笑意，干涩的说道：“那为难你们姐弟俩了。”
    “不为难不为难。”赫连羽夜笑着说道，伸手捏了一把赫连羽晨的脸。
    赫连羽晨立即大怒，挥舞着小手臂就向着赫连羽夜的脸挠去。
    凤秋着急了，忙一手抱一个，将两个孩子分开，皱眉微怒道：“不许吵架斗嘴，也不许打架，姐弟俩是要相亲相爱的。”
    似锦连忙将赫连羽晨抱过来，以长辈的口吻教育道：“羽晨，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答应了不再开口说话的赫连羽晨皱眉，用目光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心道，既然在母妃的肚子里弟弟没打过我，以后就得为我是尊，听我差遣，凭什么让我照顾他，那我当初还不如让着他，做个有兄长疼爱的妹妹呢。
    “哈哈哈哈！”一串清脆悦耳却又得意到有些讨人厌的笑人突然响起，自然是赫连羽夜发出来的。
    凤秋和似锦齐齐皱眉，赫连羽晨更是瞪眼，恼怒的朝赫连羽夜吐口水。
    但见这情形，凤秋忙抱着小外孙躲开，对两个孩子说道：“姐姐要爱护弟弟，弟弟也要尊重姐姐，你们再这样胡闹，小心外婆揍你们。”
    两个孩子这才安静了些许，对望了一眼之后，再次统一了意见，心道，现在还小，打不过外婆，还是乖乖听话好了，这样还能多得一些疼爱。
    两刻钟后，赫连羽晨吃了两碟子蜜饯，满足的揉了揉小腹，自个儿爬到龙塌上睡觉去了，而睡觉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学习和成长，她很喜欢这里充沛的灵气。
    而赫连羽夜也在喝了半壶酒之后，酣畅的趴在桌上睡去，然后被凤秋唉声叹气的抱到龙塌上，放到了小外孙女的身旁，为他们两个盖好薄被。
    看着两个如此年幼就过早成长的孩子，凤秋和似锦都是半喜半忧的，而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很久，直到艾九儿回来。
    艾九儿手里握着一把喜糖，无声无息的凑到两个人身旁，先是看了一眼龙塌上互相抱着酣睡的姐弟俩，再扭头看凤秋和似锦。
    一看了不得，这两人愁容满面的，是怎么了？
    将喜糖塞到袖中，艾九儿挥了挥手掌，问道：“你们俩怎么了，一脸苦相的，难道是羽晨和羽夜不乖？”
    凤秋和似锦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似锦说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少主还没见过他们俩，有些遗憾罢了。”
    “有什么好遗憾的，迟早都会见到。”艾九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其实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不如人意，她又能奈何？难道她要指天骂地，怨上天这样作弄她折磨她？
    还是算了吧，那只会显得像个傻缺废物，还说不定惊动上天挨它一下天谴。
    想到天谴，艾九儿想到了那个修魔的曾问连殇就不怕受到天谴吗，艾九儿便瞬间明了，连殇未必是回家，极有可能是因为违反了规则救她，是将会受到天谴，才赶紧离开，想法子躲避或者抗住即将而来的天谴。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救她？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冒险离开圣灵大陆？
    艾九儿一时半会儿的想不明白，便暂时搁浅，转而看向坐在圆桌旁吃着蜜饯喝着甜酒的皇甫傲天，问他道：“傲天，你有秦轩的消息吗？”
    皇甫傲天略微顿了顿，心里有些微的不开心，但他立刻就压了下去，朝嘴里塞了一块蜜饯，边吃边道：“大概两三个月前吧，似乎他驯养的花妖来乾定殿送信，只是太急切了点，我还没有看清他的来路，他便一头闯了进来，结果……”
    “死了？”艾九儿惊呼，想起秦轩曾在签订内召唤小妖，结果那小妖直接灰飞烟灭了。
    皇甫傲天连忙说道：“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艾九儿心急了，几步走到皇甫傲天的面前，将酒和蜜饯都收了起来。
    皇甫傲天吞了吞口水，有些憋屈的说道：“我不是怕你担心秦轩，然后不顾一切的去找他吗？不过你放心，那小家伙有苏醒的迹象，很快就能问问他是来传达什么消息的。”
    艾九儿默了，少顷才特意语气柔和的道：“傲天，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的话，你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吗？我不想后悔莫及，也不想埋怨你，只希望你不要总为了关心我的安危，就不顾及我的感受。”
    然而，纵然这番话说的很轻，皇甫傲天还是有些伤心。
    艾九儿忙继续说道：“傲天，你别多想，我是把秦轩当成朋友，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就和你一样，你们都很重要。如果是你有事，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如果秦轩瞒了我什么，我会直接揍他一顿的。”
    皇甫傲天更加伤心了，因为他只是她的朋友，因为他突然觉得他还没有秦轩重要，至少，她和秦轩更为亲近一些。
    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她可以对秦轩亲密无间肆意自在，对他却总是小心翼翼的，这让他有些纠结。
    皇甫傲天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婆婆妈妈的受气小媳妇情绪，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咬紧牙关深呼吸，皇甫傲天强制压下心中的疼痛，扭头看着别处闷声道：“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安慰也没有用。但是这样的事情即便再上演一百遍，我还是会选择瞒着你。哪怕被你怨恨，我也不想你冒险。”
    “好吧，我感激你的好意，咱们先不说这个，你能告诉我木木在哪儿吗？”艾九儿颇感无奈的道。
    对皇甫傲天她是感激和心疼多一些的，终究是不忍心说重话伤他，但也不会向他道歉，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被他喜欢上本不是她的意愿，她感激他的喜欢，也想报答他，更希望他能够幸福，但他这般执拗，她除了让自己冷静一些，早些让他彻底死心之外，别无他法。
    皇甫傲天握了握拳，终是愤怒了，腾然而起，瞪着艾九儿大声吼道：“我不是说了吗！他过几天就会醒了！你有心思关心这个，还不如赶紧滚去灵泉修炼，早点去找你男人去！也正好了断我的念想，再也烦不到你！”
    本是空旷安静的寝殿忽然间就因为这句话更加凄冷，几人都看向了皇甫傲天，连床上那两姐弟也被吵醒，有些不高兴的爬了起来，黑溜溜的大眼睛死盯着皇甫傲天。
    艾九儿也被那一嗓子吼给震住了，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忍下心中的憋屈烦闷，转身朝着龙塌而去，说道：“你说的对，我知道了，但是以后别这么大声，都吵醒羽晨和羽夜了。”
    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对望了一眼，眼中有一样的唏嘘目光。
    呀，原来母妃是很关心他俩的呢。
    艾九儿走到了龙塌前，脱去了鞋袜，抬腿上了龙塌，俯身将两个孩子抱起，没有语气的说道：“麻烦开下门，本姑娘要滚进去修炼了，争取早日从你眼里消失，再也不给你添堵。”
    她这话说的很憋屈，因为她很不喜欢皇甫傲天那样想不开，那样大怒是会伤身的。
    还有就是，她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是被老爹给惯了一身臭毛病的，心里一旦不高兴，就休想她给个老脸色。
    哪怕那人帮她过很多很多，也休想。
    而且，即便时候知道自己也有错，也未必会郑重其事的道歉，只是会在事后尝试默默的做些什么给予弥补。
    现在对皇甫傲天，她就越来越感觉压抑，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他伤心难过，害的她都不敢随便说话了，心情怎么可能好的了。
    听着艾九儿那虽然轻微却饱满怒意和怄气的话语，皇甫傲天才猛然想起，她不是平常的姑娘，她不会会被他的怒火给吓住。
    他连忙奔了过去，急切的解释道：“九儿，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什么都知道，你也什么都知道，不用再耽误时间了，麻烦开门。”艾九儿打断了皇甫傲天，急速的说道。
    她不喜欢皇甫傲天冲她发火大吼，但她更不喜欢他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她希望他还是那个粗狂大汉，豪爽憨厚，笑意很灿烂，很有感染力，似乎总那么开心。
    而不是现在这个为了情爱变得敏感脆弱的痴心男人。
    皇甫傲天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什么，却也终究没有再说，只是对似锦道：“似锦，麻烦开一下。”

 第242章 木槿花妖醒来

    似锦是知道灵泉隐门的开启机关的，立马帮了这个忙，并对艾九儿道：“少夫人，您已为人母，就别再耍小性子了，傲天他也是为你好。”
    这话是好意的，艾九儿明白，但她还是很不爽，没好气的回头道：“那我要不要因为他对我的好，直接以身相许？谁都知道他对我好，好的不得了，可是，难道没发现他已经因为要对我好而不开心了吗？我也越来越觉得这种是一种负担，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语气一开始很冲，说到后来却低微了很多，就仿佛是疲惫不堪的叹息。
    而艾九儿说完这些，也收回了踏进隐门一步的右脚，转身走下龙塌，说道：“既然我让你这么不开心，那我走好了。”
    皇甫傲天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时失控的怒吼，竟让她想要和他诀别！
    他慌忙转身，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却看到她两手分别抱着一个孩子，只好转而抱住她的腰肢，急忙说道：“我错了，九儿我错了，我再也不发脾气了，也不难过了，你别跟我怄气，别走，至少现在别走，你还不能走。”
    艾九儿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幕，她所耍出的小性子也不仅仅是因为她脾气差，就是为了逼皇甫傲天别再这样自讨苦吃伤害他自己。
    皱了皱眉，她佯怒的沉声道：“松开。”
    皇甫傲天慌忙松开，却又立刻再次抱住，小孩子似的说道：“你答应我不走，我就松开。”
    “你松不松？”
    “不松，就不松，你不答应老子，老子死也不松手。”
    “你弄疼我了。”
    皇甫傲天立马松开了双臂，这让艾九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很烦恼。
    这男人对她的好是太好了，几乎已经成为本能了，舍不得她受一点疼。
    可是，她宁愿他赶紧移情别恋啊！也好过这样痛苦。
    然而这终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放下的事，艾九儿再次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着他道：“我可以留下，你也可以继续喜欢我，但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因为爱情本就该是美好的，如果你因为美好的事情而过的不快乐，那就该放弃，彻底的放弃。”
    “我放不下……”皇甫傲天懊恼的说道。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道：“那就让自己开心一些！否则，我只能离开！”
    皇甫傲天哭丧着脸，觉得这实在太为难他了。
    似锦也觉得这很为难，忍不住替皇甫傲天说了两句话：“九儿，你就别强人所难了，他若是伪装快乐，岂不是让人看着更加揪心。你们就别在这个纠缠不清的问题继续纠缠了，赶紧想法子找到回圣灵大陆的法子要紧。”
    听着前一句，艾九儿皱起了眉头，听到后一句，眉头皱的更狠了。
    圣灵大陆，圣灵大陆，都是圣灵大陆惹的祸！
    若不是知道去圣灵大陆迫在眉睫，她用得着这么心焦烦躁吗？
    天都应该知道她在这苍穹大陆还没待够！她在这里还有很多舍不下的人啊！可她连告别的勇气都没有了，就因为一旦分别，再聚的机会几乎为零。
    似锦看着艾九儿皱的眉心都有两道竖纹了，唇角抽了抽，赶紧说道：“你们快进去吧，等那个木木醒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皇甫傲天也连忙说道：“似锦说的对，现在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别浪费时间，多增加点内力，日后也多几分安全。”
    两个人说的话都对，再加上凤秋又劝了一句，艾九儿便顺着台阶死忍着得意的笑意，迈进了隐门。
    她身后的三人看不见她上扬的唇角，但她怀里的俩小娃却看得很清晰，登时对视一眼，看法很一致。
    “母妃很奸诈！我们要小心！”
    三日后，皇甫傲天把进入冥想练功的艾九儿给叫醒，说道：“那个木槿花开了，想必就快醒了，出去看看吧。”
    艾九儿立即点头答应，早有准备似的的道：“你在这儿陪着羽晨和羽夜，我很快就回来。”
    皇甫傲天知道艾九儿为何要这样安排，他很不满意，但还是选择接受了，因为他不想再惹怒艾九儿，不想被她厌烦。
    艾九儿迅速飞身上岸，去这灵泉不远处的更衣室沐浴更衣，然后又回来亲了亲女儿和儿子，对他们道：“羽晨，羽夜，妈妈要离开一下，你们要听皇甫伯父的话，知道吗？你们若是听话，妈妈会给你们带好吃的哦。”
    两姐弟齐齐眨眼，一副很乖顺的样子。
    艾九儿甚是满意，便没有再说威胁的话，起身对皇甫傲天说道：“你放心，我有什么打算都会来跟你说一声的。”
    “说一声……”皇甫傲天哀怨的嘟囔了一句，却也没再发表更多的意见。
    艾九儿嘿嘿的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道：“对啊，就是通知而已，我做的决定向来是难以更改的。不过你放心，我会考虑周全的，也会给你发表意见的机会。”
    说完，朝着通道而去，潇洒而欢快的挥了挥手，说道：“等着我哦，很快就回来。”
    皇甫傲天挑眉，一点都不相信，若真是很快就回来，何至于这么认真的告别和叮嘱。
    两姐弟对视一眼，再次统一看法：“母妃很无耻，睁眼说瞎话！我们要谨记！”
    =========
    少顷，艾九儿从隐门走出来，直接对似锦道：“陪我去看看木木。”
    似锦点头，说道：“天昊亲自来的，还在外面等着，怕是快要发火了。”
    艾九儿哑然，惊讶问道：“他怎么自己来了还亲自等着，不会派个人来？还有，我们又不是去不了。”
    似锦鄙视的瞥了艾九儿一眼，没做解释，只迅速朝着殿外而去。
    艾九儿吐了吐舌头，摸了摸鼻子，暗骂自己刚才反应愚钝，竟忘了乾定殿是祈天皇宫神奇的存在，不是谁都敢靠近的，更何况还没人知道乾定殿里住着这些个人。而天昊会亲自等候，自然是云依的意思。
    二人很快来到了殿门口，看到了等得着急不停来回踱步的天昊，还没知趣的打声招呼缓和气氛呢，天昊却先暴跳如雷，发起火来。
    “你们有没有点自觉？！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朕好歹是一国之君！你们竟敢让朕这样等着，是不是不想活了？”天昊愤怒的吼着，甩袖往殿外而去。
    艾九儿表示天昊很无知无畏。
    似锦表示这个皇帝很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在灵皇和天阶玄虎的面前放肆。
    但，二人共同决定，不与他这凡人计较，紧随着他的脚步，一路上没见一个活人，来到了天昊和云依暂居的寝宫。
    在殿门口时，艾九儿随意仰头看了一下，看到了三个字——云天殿，不由得笑出声来，对着天昊的背影嘟囔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妻管严。”
    天昊听见了这声吐槽，愤怒艾九儿如此年轻竟敢称他九五之尊为小子，但一想到她好歹是云依曾尊称九儿小姐的人，又是神佑国摄政王妃，还是他皇兄痴爱的人，便没跟他计较。
    他不懂妻管严是什么意思，不悦的问道：“你骂朕？”
    艾九儿忍着笑伸出手指晃了晃，指了指头顶的牌匾，说道：“云天殿，好名字。”
    天昊很骄傲的道：“必须的，朕七岁时便想了这个殿名，只可惜我母后说太霸气外露，不让用，直到最近才换上的，正好又有云依的云字，非常的好。”
    “原来不是为了云依起的。”艾九儿嘀咕了一句，不再继续这无聊的话题，问道：“木木在哪儿？”
    说起那只所谓的木槿花妖，天昊醋意大起，冷声说道：“还能在哪儿？只要你在意的，云依都不会轻视，自然是亲自照料，寸步不离。”
    “好感动。”艾九儿由衷的说道，朝天昊别有意味的笑。
    那笑里尽是嚣张和得意，气得天昊握紧了双拳，很想扑过去狠揍她一顿。
    但终究他还是忍住了，老实的扭头带路，只因为他不想惹云依生气。
    不是怕云依生气，而是云依只会生闷气，一副逆来顺受的受气小媳妇模样，他看了都觉得很有罪恶感，仿佛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不一会儿，艾九儿和似锦在一代帝王亲自带领下，来到了云依所在的偏殿，只见她正侧卧在软塌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拍着熟睡的小公主，眼睛则是望着软塌旁边矮凳上的一盆木槿花。
    那花开的正盛，香气迷人。
    艾九儿走过去时，云依还在看着木槿花，眼神有些痴迷，就像是魔症了一样。
    艾九儿忙挥了挥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唤道：“云依？云依？做白日梦呐？”
    云依醒了过来，皱了皱眉，又揉了揉脑袋，半晌才道：“我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头晕……”
    天昊立马将木槿花挪到远去，不悦的道：“我早跟你说过，木槿花香有毒，轻者使人晕眩，重者直接昏迷，还有甚者……”
    不等天昊说完，云依笑着说道：“不会的，木木是秦公子驯养的花妖，不会伤害我的。”
    “那可未必！说不定它就是吸人精气才修炼成妖的。”天昊冷声说道，忙拿了扇子扇走云依身旁的花香。
    这时，一道稚嫩悦耳的男童声音响起，说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公子有交代，没他允许，切不可伤人。本妖是念在云依姑娘多日操劳不肯安睡，才小施迷魂术，让她能够好好休息的，你简直不知好歹。”

 第243章 秦轩被关禁闭

    “啊！木木你醒了！”艾九儿惊喜的扑到开得正灿烂的粉色木槿花旁，轻轻的捧住了那朵娇花。
    “小小花妖也敢无视朕，真真是气煞朕也！”天昊气得直抖，怒瞪着那朵粉花，真想辣手摧花撒口气。
    但终究他还是在云依柔软小手的拍抚和柔声劝阻下泄了气，转而看他的宝贝公主去了。
    木木花枝乱颤，咯咯直叫，大喊道：“啊呀，痒，好痒，快把手拿开，快拿开啦，木木受不了了！”
    艾九儿连忙把手拿开缩到背后，等木槿花的叶子都不动了之后才问他道：“秦轩叫你来传递什么消息？”
    粉色木槿花的花蕊颤了颤，花茎朝地下低了低，瞬间显得颓败了。
    艾九儿大惊，忙伸手扶住随时都要凋零似的花朵，急声催促道：“你快说啊！快告诉我秦轩怎么了！”
    木槿花剧烈的颤抖，又哭又笑的道：“他……他被师尊关起来了……你，你快把手拿开，好痒，呜呜……”
    艾九儿连忙缩回手，问道：“被关起来了？还有呢？被罚了吗？”
    “木木不知道，木木千辛万苦才逃出来，费了好长时间才平安赶到这里，却又……”说到这里，木木哭了起来，艾九儿便看见粉色木槿花滴滴答答的滴落一颗一颗晶莹的水滴。
    叹了一声连木槿花都会掉眼泪，艾九儿忙安慰木木道：“你先别哭，你还很虚弱呢，冷静一些，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样我们才能想出对策来。”
    木槿花立即止住了眼泪，哽咽着道：“公子他一心想和九儿姑娘您一起去圣灵大陆，这才回了师门的。可师尊他一听说公子要去圣灵大陆，立马就沉了脸色，追究起公子违背师训，必须面壁思过三年。三年呐，公子他会急疯的，会没日没夜做恶梦的呀！呜呜呜，也不知道公子现在该瘦成什么样了……”
    听着木木的苦诉，艾九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她抱起了花盆，冷静说道：“木木，你别怕，你家公子不会有事，师尊不会对他怎样的。”
    “怎么会没有事呢？公子没遇到你之间就时常做恶梦，好不容易发现和你在一起就感觉心安舒适能好过一些了，这一离去，已经做过很多次噩梦了。如今被关在阴暗的山洞中，又担心你会去圣灵大陆，从此与他永世分离，哪里还能有一刻钟的安宁。呜呜，公子太可怜了，好不容易活过来，又受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呜呜……”
    “活过来？”一大段话，艾九儿听到最后最注意的反而是这三个字，惊讶问道。
    木木嗯了一声，说道：“木木还是一颗花种时就被公子捡到了，公子的事情，木木知道的最多了。”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活过来，他曾经受到过重伤吗？”
    “是的，公子先前被天雷追赶，一路奔逃还是被击中了两次，肉体损坏十分惨重。还好师尊是最强大的驱魔师，将他的魂魄抽离了肉身，等着为他寻个适合的肉体再重生。”
    “然后就又了他现在的这个肉体？这肉体是怎么得到的？捉住杀死的吗？”艾九儿浑身打冷颤的问着，声音颤抖到不行。
    木木不疑有他，坦白的说道：“也不算是杀死的，师尊发现他的时候，他好像是从高空摔落下来，脑部受到了重创，昏迷了整整半个月都没有醒来，师尊只好把公子的魂魄引入那位衣着古怪的少年身体中，想着不但能够救少年一条命，还能让公子苏醒。”
    “然后呢？那少年醒了吗？”艾九儿死盯着木槿花朵，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秦轩，秦轩，果真是你……
    你一定要还活着啊！不要被木木的公子给吞噬了灵魂啊！
    木木摇头道：“好像没有醒过来，至少我没有察觉到公子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公子总做恶梦，肯定和那少年有关。这少年真是恩将仇报，若是没有公子，他早死了，竟还想着跟公子争斗。公子也是的，肯定知道因为什么做恶梦，却迟迟不吞噬了那不安分的魂魄……”
    “你闭嘴……”艾九儿忽然哭了，手背贴着口鼻，呜咽的喊道，然后想到真正的秦轩一直在努力的活过来，她就开始愤怒，大声吼道：“你给我闭嘴！闭嘴！”
    木木惊讶了，花枝乱颤，然后惨叫一声，便见它那唯一一朵开的灿烂的木槿花朵的花瓣，瞬间收起，转瞬间变成了一个花骨朵，回归安静。
    木木的再次昏去，当然是被艾九儿的吼声给震得，可艾九儿却绝对不是故意的。
    “秦轩啊……呜呜呜……”艾九儿抱着花盆跪坐到了地上，把花盆放下，埋头大哭起来。
    来到苍穹大陆，这是艾九儿头一次哭的这么厉害，控制不住，也不想去控制。
    秦轩啊！那是她的秦轩啊！
    这一年多来，他被压抑得该是多么痛苦啊！
    也难怪驱魔师秦轩总会做噩梦，那是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是谁啊！
    不知道他是苍穹大陆的驱魔师秦轩，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少校秦轩……
    艾九儿嚎啕大哭时，她身旁的三人都惊呆了，有些不太明白她为何突然大哭，也很震惊她这么狂妄傲然的性子竟也会哭成这副可怜的模样。
    云依最先回过神来，将女儿递给天昊，要去把艾九儿扶起来。
    天昊忙将她拦住，小声劝道：“让她哭一会儿吧，憋着总是不好的。”
    云依一想也是，再加上她刚生完孩子没几天，也不适宜乱动，而且还有似锦在，她不用太过着急着安慰。
    本来想上前询问安慰几句的似锦，听了天昊那句话，也顿住了步子，只是默默的去拿了毛巾湿了水，静静等着艾九儿哭完之后给她擦眼泪。
    云依则示意天昊去倒杯热水，免得艾九儿哭完之后嗓子干哑的难受。
    天昊去了，但是他没倒水，而是提来一坛酒。
    他这边刚把酒倒上，艾九儿便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看向他。
    她眨了眨眼，抬手擦了擦视线模糊的眼睛，声音干哑的说道：“我心情不好，我要喝酒……喝多多的酒……”
    以前，她不开心的时候总是会说这样的话，听的最多的便是秦轩，请她喝最多酒的也是秦轩。也好在秦轩是高富帅，没被她喝得穷死。
    现在，她心情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痛得要死……
    只是，那个秦轩，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给她酒喝。
    秦轩是不在，但天昊很知趣，提着酒坛，拿着酒杯就过来了，蹲到地上给她倒酒，一杯接一杯，再也没嫌有辱自己帝王身份。
    而似锦则是趁着一坛酒喝完，天昊去拿酒的时候，给艾九儿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也擦了擦她的手。
    艾九儿继续喝酒，一杯接一杯，几乎不停顿。
    眼泪时不时的还会滑落，都被似锦准确无误动作轻柔的给逝去，以免伤了她的皮肤。
    没有人劝她振作。
    没有人劝她别喝了。
    更没有人劝她快冷静一些想对策。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伤心伤神的艾九儿，便不忍心劝她，生怕她憋着会更难受。
    而且他们相信，她有分寸，该清醒的时候，自然就清醒了。
    喝了三坛酒之后，艾九儿终于停了下来，也不再流眼泪了。
    她向天昊说了声音谢谢，向云依说了声谢谢，向似锦说了句谢谢，最后抱起木槿花，声音越发嘶哑的道：“木木，谢谢，对不起。”
    谢谢你不远万里不畏艰险的为秦轩来找我。
    很抱歉一时伤心过度冲你大喊大叫没注意分寸，以至于声音太大把你吵得昏过去。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我会去救秦轩。
    不论他是驱魔师秦轩，还是特种兵少校秦轩，我都会在所不辞的去救。
    因为无论他是谁，他都值得。
    将花盆放到矮凳上，艾九儿对云依说道：“你可以亲自照顾着木木，但是别太过劳累。”
    云依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艾九儿又对天昊说道：“你可以继续狂傲自大，脾气也可残暴，人品可以奸诈，但是，你不要试着挑战在乎云依的那些人的底限。”
    天昊眨了眨眼，斜眼看别处，小声说道：“知道，不用你说，我也会疼爱云依。”
    “那就好，多谢。”艾九儿说着，低头看了看云依怀里的小女婴，很想亲吻一下，却想到自己满身酒味，便轻轻抱了抱云依，然后松开，走到似锦身旁，拉住她的手，朝着殿外而去。
    云依作势要起来，被天昊按了下去。
    云依想说什么，被天昊用手指轻轻封住了唇。
    就这样，云依眼睁睁看着艾九儿离去，一副和她永别的伤感姿态，她却一句保重都没说成。
    当艾九儿和似锦走远之后，天昊才移开了手指，对云依说道：“你若开口，她会难受。你不说，她也知道的。”
    可云依还是哭了，哭着说道：“可我不想就这样和九儿永别，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第244章 不该强大如斯

    天昊顿了顿，轻轻拥住云依，安慰她道：“不怕，我们是祈天的皇上和皇后，只要我们愿意，日后一有闲暇时间便在灵泉待着，应该也是可以去圣灵大陆的，到时候就可以重聚。再者九儿一时半刻也未必去的了圣灵大陆，你快些养好身体，还能多陪陪她，多帮帮她。”
    云依情绪稳定了些许，有些不高兴的道：“在你心里我有这么自私吗？我只是不舍得她，也不放心罢了。我们还是祝福她早日去圣灵大陆吧，摄政王不在她身边，我总觉得不安心。”
    “好好好，是我说话没有三思，你还是快些休息吧，她也是会担心你的。”
    云依哪里睡的着，但她也不想天昊再担心她，便叮嘱他一定照看好木槿花，便闭上了眼睛躺下。
    天昊看着明显萎靡的木槿花，也不知道这一次又得多少个日子才能醒过来。
    叹了口气，天昊在心中说道：“早知道你带来的是这样一个坏消息，朕就该把你连根拔起才是。”
    比起天昊的后悔，艾九儿已经不仅仅是后悔那么简单，还有很沉重的自责。
    她早就该想到秦轩回师门不会那么顺利，就应该早些想办法去找他才是。
    只是人生在世世事难料，花再多钱也是买不到早知道，她唯有快些赶回乾定殿，如约跟皇甫傲天打声招呼便起身去寻秦轩。
    虽然她还不知道秦轩的师门在哪儿，但她想功夫不负有心人，用心的去查探，总是能得到一些消息。
    回了乾定殿，艾九儿让似锦把在云天殿知道的消息都告诉凤秋，她则进了灵泉，直接对秦轩说道：“秦轩被关禁闭了，我要去救他出来。”
    皇甫傲天哑然，微微睁大了双眸，有些愧疚的道：“我以为那花妖那么急切的赶来是带好消息的，没曾想会闹成这个样子……”
    这时候不是讨论谁对错的问题，艾九儿走过去抱起了俩孩子，说道：“你没见过木木，自然不可能立刻放他进来，他一时大意伤了自己，本也怨不得你。别说这个了，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帮我带孩子？”
    皇甫傲天愣了愣，有些意外艾九儿不但回来的这么快，还真的跟他商量决定了。
    他微微顿了顿，认真的询问道：“你的打算是……？”
    “我的打算自然是希望你能够留在这里照顾着孩子，也能提升你自己的能力，这样才有机会一起去圣灵大陆。但我也知道你未必愿意留下，所以，你自己选择，我不干涉你。”
    皇甫傲天犹豫了，一点都不清楚自己是想留下来，还是想跟她一起走。
    这个选择太难了。
    现在跟她一起走，日后恐怕就没有那个机缘和她一起去圣灵大陆。
    现在不跟她走，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会恨死自己。
    皇甫傲天进退两难，艾九儿却没时间耽搁，边走边道：“我在外面等你一盏茶的时间。”
    皇甫傲天愣了愣，嗯了一声，盘膝坐下，抱着脑袋苦苦挣扎。
    这样艰难的抉择，他很痛苦，但他不认为艾九儿是故意这样为难他，她不过是尊重他的想法，顾及他的感受罢了。
    即便她不问，他也同样会面临这样的难题。
    一盏茶的时间很短，皇甫傲天根本不敢耽误，生怕时间错过，只想了一会儿便急忙起身，迅速离开了灵泉。
    当走出隐门，走过龙塌时，皇甫傲天决定把这个抉择交给他人。
    他看向似锦，问道：“你愿意我跟你们一起去救秦轩吗？”
    似锦一愣，有些茫然，抓了抓胸前头发，问道：“这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吗？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皇甫傲天顿觉失落，又看向凤秋，可他还没问，凤秋便笑着摇了摇头，对他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终究是要你自己拿主意的。是顾眼前，还是顾以后，没人能替你周全。”
    听得凤秋这样说，艾九儿才意识到她所谓的商量对于皇甫傲天来说，是个抉择，连忙解释道：“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尊重你，和你商量一下而已，你不用考虑太多。”
    皇甫傲天忽然就释然，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可能这样算计我。”
    说完，他看向她怀里的两个小娃，郑重问道：“你们是想留下来陪我在灵泉待着呢，还是想和你们的母妃一起去找秦轩？”
    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都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二人对视一眼后，决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纵然灵泉灵气充沛，能够让他们感觉到舒适，还能快速成长，可终究待得久了也会厌烦。
    艾九儿听得皇甫傲天那询问，忍不住皱眉道：“他俩还小，你问他们没有用。”
    皇甫傲天却不这样觉得，伸开双臂向她走去，边走边道：“你们还是跟我留在灵泉吧。”
    两个小娃立马抱紧了艾九儿，一副不愿意跟他走的样子。
    皇甫傲天笑了，干脆的道：“看吧，他们也不愿意跟我留下来，那我们一起走吧。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吧。”
    “日后你若后悔，可别赖到我们小少小姐和小少主身上。”似锦挑眉，警告了一句，便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
    这一次，她的身影幻化的比以前大了一两倍，惊得艾九儿都目瞪口呆。
    似锦很得意看到艾九儿这样的反应，骄傲的说道：“愣着做什么，快上来，本座可是千年难见的六翼天阶玄虎，再大点都不在话下。”
    “可你之前受过伤。”艾九儿心有担忧的道。
    似锦目光微寒，微怒的看着艾九儿道：“喂！本座说过很多次了，自有分寸，断然不会在救活繁华之前死去！”
    说完，目光看过凤秋和皇甫傲天，示意他们赶紧的，别再耽误时间了。
    凤秋率先恢复了冷静，飞身而起，斜坐在似锦背上的巨大虎鞍。
    艾九儿见状也不再犹豫，抱着两个孩子坐了上去，可皇甫傲天却犹豫了很久。
    似锦不耐烦了，怒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要去就赶紧的，不去就滚回灵泉去。”
    “你好歹是个姑娘，我坐上去似乎不合适……”见惯了似锦少女模样的皇甫傲天尴尬的说道。
    似锦喷笑，大声嘲讽道：“皇甫傲天，瞧你这点出息吧！九儿还说你粗狂潇洒，我看啊，就空有个男人皮相罢了！”
    皇甫傲天羞恼成怒，却隐忍着不发，咬了咬牙，冷声说道：“也对！你再强大，再是个姑娘，终究也还是个坐骑，天生就是被人骑的！”
    话落，他已然飞身而起，骑坐在似锦的背上，而艾九儿和凤秋都斜坐在他的身后，看起来就像他是这神勇坐骑的主人一般。
    似锦很生气，咬牙切齿的道：“以后跟本座说话注意点，否则一口把你吃掉。”
    皇甫傲天唇角抽了抽，脸色一白又一红，抿着嘴没说话，谁让他不动脑子的说似锦天生该被骑……这话在常人之间，是带着侮辱意味的。
    好在似锦到底不是这些凡人，没有跟皇甫傲天再计较什么，迈开粗壮的四肢便朝着乾定殿殿门而去。
    快到门口时，它说道：“可以直接飞出去吧？”
    皇甫傲天立即点头道：“可以，已经解开禁制，你随时都是自由出入的。”
    “那就好。”似锦说着，凝聚力量，振翅斜飞，冲向那殿门外的万里高空。
    可是，六翼天阶玄虎是毫无阻碍的冲上云霄了，却听得两声惊呼在身后响起，还有一声声惊叫在耳边响起。
    回头望去，似锦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忙道：“怎么了？是速度太快了吗？可是不应该会感到疼啊，我有施展防御技能的。”
    艾九儿急忙说道：“快回去，羽晨和羽夜被挡回去了！”
    似锦虎躯一震，急忙俯冲回去，心都快被吓出来了。
    然而，当他们一身冷汗的回到乾定殿，却看见两个孩子好端端的坐在地上，连眼泪都没有一滴。
    略微一顿，四人急忙上前查看两个孩子的伤势，别是被摔傻了。
    可是，没有伤。
    两个从高空中被防御罩给阻拦下来摔落下去的孩子好端端的，连淤青都没有。
    这太诡异了，艾九儿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惊恐而后怕的看着她自己生的女儿和儿子，不知道他们中到底哪一个有古怪，又或许其实都很古怪。
    他们还小，纵然在灵泉饱受灵气洗礼，也不该强大如斯……
    比起艾九儿的惊恐，凤秋和似锦要淡定的多。
    两个孩子都有五六岁孩童的智商了，有点武力没摔到，也算正常情况。
    凤秋忙抱起两个孩子，对艾九儿说道：“兴许这阵法能够感应到羽晨和羽夜是自己人，从而保护了他们俩。”
    似锦立即接道：“肯定是！他们俩在灵泉待了那么久，也算是灵泉的小主人了，自不会被阵法伤到。”
    皇甫傲天自责的道：“都怪我！忘记解开对他们俩的限制了！”
    艾九儿又看了看两个孩子，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也只好暂时搁浅，给皇甫傲天递了一个继续保持警惕的眼神。

 第245章 沐泽深留的字

    两个孩子之所以被阵法给挡下来，就是艾九儿先前心里有疑惑，特意让皇甫傲天下了禁制的，以免他们出去作乱。
    再次坐到似锦的虎背上离开乾定殿，艾九儿没有抱着两个孩子，而是低头想事情。
    她想，也许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本身是隐藏着谁的灵魂的。
    也许，她被封印的那部分记忆，就是这神秘力量主人的。
    这神秘力量在最初被当成了内力，可自打进入灵泉，她便感应到了，那不是普通的内力，而是无比精纯浑厚的灵力。
    那么，这就代表着，灵力主人是来自圣灵大陆。
    可是，她现在这身体是凤秋和艾甄的女儿，他们都是凡人，她怎么会被圣灵大陆的强者选中呢？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缘由并不能解决什么，她应该早些查探清楚这灵力主人的目的是什么才行。
    还有就是，这个人现在……是成了她的女儿，还是成了她的儿子，抑或是她多疑了，其实还是在她的体内。
    想到此次是要去找秦轩，而秦轩是苍穹大陆首屈一指的驱魔师，他的师父又是最强大的驱魔师，想必只要见到木木口中的师尊，便能解答一切疑惑。
    更有可能她体内的强大灵力真的是属于那个风华尊者的。
    想到这儿，艾九儿又担忧了，因为她清楚的记得秦轩说的，他之所以出山，就是遵从师命寻找风华尊者残留的气息的，而一旦找到，是要战斗的。
    只是即便有这样的担忧，艾九儿还是毫不迟疑的决定去找秦轩，她绝不能让他被关在幽暗阴森的山洞之中，不能再让他多承受哪怕一天的噩梦折磨。
    至于他到底算是哪个秦轩，这已经不是首要，重要的是他得先活着。
    当六翼天阶玄虎飞离了永安城，飞离了祈天国，艾九儿才从凝思中回过神来，俯瞰着万里江山，感觉甚是震撼。
    苍穹大陆已然比她在的地球要大上许多，那圣灵大陆又该是何等的广袤无边。
    在苍穹大陆生活的这一年多来，遇到了不少诡异神奇的人和事，若是到了圣灵大陆，真不知该是何等的玄幻和怎样的艰险。
    然而无论怎样，去圣灵大陆已经是必然的，只因赫连铭在那里。
    想起这个，艾九儿有些不明白，随即问似锦道：“为什么赫连铭踏入灵宗级别便能够去圣灵大陆，而我也成了灵皇，却连一点点的机缘都感觉不到？难道只有到达灵宗，才能去圣灵大陆？”
    似锦回道：“这个很难说，每千年能够从苍穹大陆到圣灵大陆的人也不过百余人，其中有灵宗，也有最初级的灵者，至于他们是怎样得到机缘并成功到达圣灵大陆引灵入体修仙的，我也不知道。”
    艾九儿沉默了一会儿，问皇甫傲天道：“傲天，你也一点都不知道吗？”
    皇甫傲天很沮丧的道：“父皇不曾说起过这些，但我们都知道乾定殿是神奇而神秘的存在，是谁也不敢贸然靠近的禁地。我也试着翻找些什么书籍记录，可连一份笔记也没找到。所以，除却灵泉的强大功效之外，我也算得上是一无所知。”
    艾九儿再次沉默，良久都没说话。
    赫连铭在灵泉待的时间并不久，但他能够直接成为灵宗，肯定是因为他有他母妃给他的灵力，可她也同样因为一些机缘巧遇有灵力护体，怎么就只是灵皇，还丝毫都感应不到怎样去圣灵大陆？
    这时的艾九儿还不知道灵皇是怎样的存在，后来她才感叹，原来不是她弱，而是赫连铭的母妃太特别，赫连铭作为她的儿子太强大，才显得她很弱。
    离水谷近在眼前的时候，艾九儿让似锦停了下来，在几人都稳稳站在地上时，她对凤秋微微俯首道：“娘，我就不送您进谷了，免得又要和师兄与风七道别。”
    凤秋明白艾九儿的心情，点了点头，为她整理了衣裳，语气颇有担忧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坚强而果敢的，但我还是想说，万事不要太勉强，总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艾九儿嗯了一声，对两个孩子说道：“羽晨，羽夜，我们就要和外婆告别了，快亲亲你们可亲可爱的外婆。”
    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对视了一眼，心道：“母妃不会知道我们听得懂她说话吧？那我们要不要听话的亲一亲呢？”
    赫连羽晨眨了眨眼，决定亲，反正外婆连她会说话都知道了。
    赫连羽夜决定不亲，他是男子汉，不玩这小女人家的一套。
    从凤秋手中接过女儿和儿子后，艾九儿转身便又坐到了似锦的虎背上，只说一声“保重”，便示意皇甫傲天上来，然后准备去神佑城找霍达。
    可就在似锦要展翅而飞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急速而来，大声喊道：“九儿！等一等！”
    是沐云笙，艾九儿看过去，心跳有些慌乱。
    他又改口了。
    在乾定殿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师妹的叫，现在却又突然叫她九儿。
    是她多想了，还是沐云笙根本就还没有把她当师妹看待？
    然而，他已经来了，她也不好掉头就走，便将两个孩子交给了皇甫傲天，跳下了虎背。
    远远的看着沐云笙飞身而来，凤秋顿了一顿，决定避一避，便默默的朝着离水谷而去。似锦看了这一幕，也知趣的掉头，边走边道：“摘几个果子吃去。”
    皇甫傲天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发堵，但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任由似锦带着他朝着山林深处奔去。
    不一会儿，沐云笙来到了艾九儿的面前，脸颊有些微红，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发现大家给他和艾九儿独处的时间而羞涩的。
    他低咳了一声，高兴的对艾九儿说道：“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快走，师父在山洞的石壁上留了好多字，我觉得对你极有用。”
    他说着，便拉住了艾九儿的手，动作是那样的自然而急切。
    艾九儿顿了一顿，任由他拉着，没有将手缩回来。他的些许失态终究是为她太高兴，她怎么忍心让他尴尬难受。
    只是走着走着，沐云笙便发觉了不对劲，被针扎了似的缩回了手，扭着头看别处，说道：“我有些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你别在意……”
    “不会，这本就没什么。”艾九儿弯唇浅笑，伸手拉住沐云笙的手。
    她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继续说道：“沐云笙，你瘦了。”
    沐云笙一怔，干涩的笑了笑，说道：“师父留下的字都是剑意所致，只怕是他神志不清时留下的，字迹太过潦草，我看得太过用心了些，便稍微清减了些许，但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很健壮的。”
    艾九儿笑了笑，问他道：“师父他都写了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然早就写信送去乾定殿了。我总觉得你若看了，定能有所启发。”
    “那你有什么启发？”
    “我有些怀疑师父并不是因为情伤而走火入魔，恐怕是他一直在逆天而行，没有成功渡过天劫所致。”
    “逆天而行？天劫？”艾九儿大惊，步子都顿了一下。
    沐云笙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我一直都认为这世间再也没有离水谷这样好的地方，却不知原来离水谷也有一处灵气宝地。虽然那地方不如乾定殿的灵泉，却也是十分不错。想必师父常年在那处练功，又十分有天赋，便得到了那份机缘。只是师父始终未曾离去，后来又神志不清，所以我猜想，师父应该是被天劫所伤。”
    听了这番话，再联想到沐泽深被皇甫傲天的父亲天赢给带走，艾九儿便有些明白这是为何了。
    沐泽深早就该离开苍穹大陆，但他不肯去，便受到了天劫，后来被天劫所伤，功力大减，神智又不清，便又没了去圣灵大陆的机缘。
    至于天赢为何会带沐泽深走，恐怕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是沐泽深恢复了往日功力，再次碰触到了那份机缘，而天赢看出来了，为他着想，便要他顺从天意，一起去圣灵大陆。
    二是天赢或许和沐泽深是旧识，他发现沐泽深受了如此重的伤，可能撑不过几年，便要带他去圣灵大陆救治。
    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也只能等到了圣灵大陆找天赢和沐泽深问一问才能知道。
    想完这些，艾九儿顿住了步子，说道：“我忘了跟你说，秦轩刚回师门就被关禁闭了，我这次来，就是把娘送回来，然后去找他。”
    沐云笙呆了呆，目露担忧，然后思索了一会儿道：“那……你打算先不去看师父留下的那些字？”
    艾九儿点头，说道：“圣灵大陆是肯定要去的，但秦轩也是一定要救的，我想着先救秦轩出来，再找寻去圣灵大陆的方法。还有就是，秦轩从未说起过他是哪国人，只说自己是苍穹大陆首屈一指的驱魔师，所以我想他的师父有可能知道圣灵大陆是什么地方。”
    说到这儿，艾九儿神色一变，激动的说道：“师兄！我突然想起来木木说秦轩是在说了要去圣灵大陆之后，才被以违背师训关禁闭的！这就说明秦轩的师父肯定知道圣灵大陆，而且，还非常反对秦轩去圣灵大陆！还有秦轩既然为了去圣灵大陆而回师门，肯定是认为他师父有办法！那么，我也觉得，秦轩的师父肯定有办法！”

 第246章 魔皇独孤无情

    沐云笙想了想，说道：“那你去找秦轩，我继续看师父留下的那些字，若有更深的理解和认知，便去信给你。”
    说到这儿，又顿了顿，不好意思的道：“我倒忘了今时今日的你也不是我能轻易找得到的，这样好了，我在离水谷等着你来。”
    艾九儿嗯了一声，拍了拍沐云笙的肩膀，爽朗笑道：“即便你找不到我，我还能找你啊！只要你不离开离水谷，我就总会来找你。”
    沐云笙弯唇笑了笑，没有将心里最真的话说出来，只对她道：“你放心的去吧，师叔在离水谷会一切安好。”
    “自然放心，否则也就不把她送到你这里。”艾九儿笑着说道，用力的抱了一下沐云笙，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开。
    沐云笙目送着艾九儿，右拳微微的颤抖，双唇也几度微张又赶紧合上。
    他想对她说，九儿，无论如何，去圣灵大陆之前，一定要来和告别，一定不要不辞而别，我还想能够见你最后一面。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话。
    走远之后，艾九儿轻唤：“似锦，走了，去神佑城。”
    似锦很快出现在艾九儿的面前，先前曾看见艾九儿和沐云笙手挽着手朝丽离水谷去的她讶异了，问道：“不是要去离水谷吗？怎么不去了？”
    皇甫傲天也问道：“你们吵架了？”
    艾九儿摇头说道：“怎会吵架，只是师父留下的字固然重要，还是要先去找秦轩。现在我只希望秦轩在离开前，有跟墨笛护卫队提起过他的师门在哪儿。”
    说起墨笛护卫队，似锦惊道：“啊呀！我竟是忘了！秦轩让我帮他把墨笛转交给你的孩子……”
    闻言，艾九儿脚下一个踉跄，良久都没有说话。
    回过神来后，她斜坐到了似锦的背上，从皇甫傲天怀里抱走了女儿，依旧保持着沉默。
    她以为虽然他回师门了，但他交代墨笛护卫队保护她，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把墨笛又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交给了她。
    如此也难怪霍达他们会帮她处理那些事情，让她回神佑城的时候看到他们依然安好，从而没有后顾之忧。
    忽然，一声稚嫩而熟悉的男童声音唤她，艾九儿身子一震，循声望去。
    她一眼看到了那悬浮在半空的“赫连霄”，登时大怒，立即将女儿交到皇甫傲天的手中，冷声喝道：“你竟还敢出现，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附身到赫连霄身上的修魔人哈哈大笑，说道：“艾九儿，你只是刚刚踏进灵皇的门，而我却已经是魔皇巅峰，你没看见我已经能够魔气化翼自己飞行吗？敢说我找死，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告诉你，没有那个小屁孩在，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艾九儿的目光骤然变得更冷，微微眯眼，勾唇笑道：“是吗？那你怎么不再偷袭我一次？我看是你没有把握吧！”
    “不，本魔皇只是遵守规则，不想遭到天谴！”
    “没有勇气杀我，就滚回圣灵大陆等着我，保准早晚把你撕成碎片！”艾九儿冷然嘲讽道。
    魔皇冷哼了一声，说道：“连怎么去圣灵大陆都不知道的你，也就会说两句狂妄的话！”
    “那也比你连话都不敢说强！”艾九儿说道，却依然不明白这个魔皇在此等着她是有何目的。
    初时她去找冷静，他在必经之路守着。
    后来她去神佑城找赫连桉复仇，他又在那等着。
    这次她送凤秋回离水谷，竟又遇到他，他是一路都跟踪着，还是算得准她的路线而已？
    正思索间，只听魔皇冷然说道：“本魔皇不想费时间与你费口舌，直接说吧，本魔皇知道秦轩身在何处，你若老老实实的，本魔皇自会告诉你。”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有这样的好事？让我老实，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艾九儿怒喝一声，飞身而起，凝聚一团灵力，骤然凶猛的朝着那魔皇袭去。
    魔皇脸色一变，立即躲开，愤怒大叫道：“你竟想杀了本魔皇的儿子！果然是个很辣无情的坏女人！”
    乍然听得这么一句信息量略大的话，艾九儿的动作都迟疑了一下。
    不过好在这魔皇也没有回击，而是迅速退离到更远的地方，凝聚起一个泛着绿光的几近透明的波光防御罩来。
    由此可见，他附身在赫连霄的身上，功力有所消减。
    收了手，艾九儿回到似锦的背上，对魔皇说道：“带我去秦轩的师门，否则，杀了你儿子！”
    “你敢！”魔皇大怒，又冷声道：“把神珠交出来，本魔皇就告诉你那地方在哪儿！”
    “休想！”艾九儿轻抚上神珠，愤怒大声说道。
    魔皇顿了顿，喊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罢了，不过……若是秦轩死了，你可别后悔到哭。”
    艾九儿并不上当，冷然笑道：“你也不过是履行诺言来办事的吧？秦雨给了你那毒气，你便答应她，会把我带到他们的师门去，正好也能借她的手杀了我。只可惜，你没有得手，便只能骗我前去。”
    魔皇大惊，顿了半晌才道：“本魔皇还要回家，不与你浪费时间，这是地图，自己找去！”
    稚嫩的话音刚落，一道灰白便朝着艾九儿袭来。
    艾九儿伸手去接，却被似锦抢鲜一爪子抓走，看了一眼之后，对她说道：“没毒，看起来像是真地图。”
    “废话！自然是真地图！”魔皇冷然喝道，又道：“祝你们早点变成半魔人，和赫连桉那可怜的家伙一样，任秦雨驱使折磨，哈哈哈哈！”
    艾九儿一愣，连忙问道：“你说赫连桉？他怎么了？”
    然而，那魔皇却没有回答他，大声喊道：“本魔皇回家去也！记住本魔皇的名号，独孤无情是也！你若能活着去圣灵大陆，本魔皇定叫你哭着求饶，哈哈哈哈！”
    魔皇就这样咻然远去，艾九儿却久久不能淡定。
    这魔皇说赫连霄是他的儿子……
    这魔皇说赫连桉成了半魔人……
    一定是他！是他把赫连桉的尸首带走，交给了秦雨，被阴毒的秦雨下毒做成了半魔人！
    可是，他怎的就成了赫连霄的父亲了？不是说赫连霄的父亲是一个乞丐吗？
    难不成他曾经在苍穹大陆为非作歹被天谴，成了傻子，流落成乞丐？后来又被他的家人找回，这次又来寻亲？
    想着这些，艾九儿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也觉得她自己有够倒霉。
    杀德妃，没杀死，被她儿子的亲生父亲救走，还屡次帮她。
    无意杀赫连桉，却还是杀了赫连桉，结果赫连桉死后还被她连累，被做成了半魔人……
    半魔人啊！那还算人吗？
    一身寒意激起，艾九儿轻颤了一下，对似锦说道：“先去神佑城一趟，看霍达是否知道些什么。”
    似锦嗯了一声，将地图收了起来。
    艾九儿眼睁睁看着似锦爪间的地图突然消失，感觉神奇，但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早发现似锦现在穿的银色虎甲不是她让人做的那一套，也难怪当初似锦第一次看到设计图时并不惊讶欢喜。
    似锦朝着神佑城飞去，皇甫傲天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心里很乱很乱。
    他沉默了很久，终是忍不住叹道：“九儿，你的运气最近似乎格外不好……要不要去烧柱香……？”
    艾九儿面无表情的道：“那是你的着入点不对。就好比你在荒漠中，很渴很渴，只剩下一壶水，却一不小心又撒了一半。你可以怨恨失去了半壶水，也可以庆幸还好还剩半壶。”
    听了这番话，皇甫傲天恍然大悟，立即改口道：“九儿，你的运气似乎越来越好了，得到了那张地图，一定能够顺利找到秦轩，并救出他。”
    艾九儿知道这是安慰的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这些时日的际遇本就是福祸相依，所以根本无须去感慨运气如何，只想着怎样走接下来的每一步才是首要。
    纵然日后刚去圣灵大陆，就有德妃孟凌和独孤无情这样的死敌，她也无须去怨什么，因为眼前的事态发展还是有利于她的。
    秦雨既然不敢来寻她，就代表着秦雨没有足够的实力，那她到了秦轩的师门，也不用太过顾忌秦雨这个对手的存在。
    只是，她把赫连桉做成半魔人，居心何在？
    她要神珠，居心何在？
    当然，独孤无情要神珠，也许不是替秦雨要，而是孟凌让他要的，只不过是打着秦雨的旗号罢了。
    摸了摸神珠，艾九儿觉得该把神珠交还一个合适的人了。
    这个人要正直，要武功不错，要有身份地位，要不骄不躁，还要不贪。
    思来想去，艾九儿决定把神珠暂交给白钰，因为她相信白钰和冷静担得起这个重任。
    这般想着，她便让似锦先去淮南，到惠民学堂见一见白钰和冷静。
    可是，当他们掉转方向赶到了淮南，白钰和冷静已经离开，是在她留下书信的当晚离开的。
    方休看着艾九儿，急切的说道：“他们担心你，便立刻去了，留属下在这里以防你又回来。醉妃娘娘，请带属下一同回神佑城，这里的一切已经有人打理。”

 第247章 羽晨狠吹墨笛

    方休话落时，已经郑重的单膝跪地，艾九儿看着，想起方休对她的忠与诚，嗯了一声道：“以后不要再向我行如此大的礼。你应该知道，我从未把你当下属。”
    方休受宠若惊，激动欣喜的起来，羞笑着说道：“方休知道，醉妃娘娘待方休就像家人一般。”
    听了这话，皇甫傲天不乐意了，挑眉说道：“你是想让她称你一声兄长吗？”
    方休面红耳赤，连忙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怎么会……方休一直觉得醉妃娘娘像姐姐一样待方休……”
    闻言，艾九儿笑了，拍了拍方休的肩膀道：“你的感觉是对的，我确实把你当弟弟看待，而我的真实年龄也确实要比你大些。只是我早晚要离开，也没有机会照顾你，就不和你结拜为姐弟了。”
    “方休岂敢攀附，只要能够追随在醉妃娘娘身侧效绵薄之力，便也够了。”方休红着脸说道。
    艾九儿笑了笑，飞身而起，斜坐到了虎背上，皇甫傲天也立刻骑了上去，落在艾九儿的身后，并把她往前面挤了挤，这是要夹在她和方休之间，坚决不让方休能够碰到艾九儿。
    艾九儿无语，对皇甫傲天连方休的醋都吃感到无可奈何。
    不过方休倒是没察觉出这小端倪，激动而颤抖的对似锦俯首抱拳道：“神兽再上，请受方休一拜。”
    拜完，他才深呼吸，恭敬而小心的飞身而起，落在了皇甫傲天的身后。
    三人都坐好，似锦便展翅飞起，速度很快，方休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歪，惊慌之下，一把抱住了皇甫傲天的腰。
    皇甫傲天皱眉，愤怒吼道：“松手！”
    方休的脸红透了，连忙松手，好在似锦已经平稳匀速飞行，他虽然头晕心慌，倒也不至于稳不住身形。
    因为似锦飞的太高太快，方休不敢看下方，便闭着眼睛数数，几次中断都从来，就这样数着，也不知道数了多久。
    不过他还没感觉坐的腰疼时，感觉神兽在俯冲向下，便睁开了眼睛，结果又一次被吓得揪住了皇甫傲天的衣裳。
    皇甫傲天很不满意，冷声说道：“是个男人就松手。”
    方休被针扎了似的缩回手，憋了半天才道：“谁天生没个毛病……我就是怕高而已。”
    “我就没毛病。”皇甫傲天说道，飞身而下。
    艾九儿挑了挑眉，想起当年自己顶着一张丑脸还被热情追求，忍着笑道：“有人的审美观跟别人完全不同，不知道算不算毛病。”
    皇甫傲天瞪眼，愤愤不平的道：“谁说这算毛病？老子还不是慧眼识珠，一眼就看上了个真美女？”
    说起这个，艾九儿还是很好奇皇甫傲天到底是怎么能够一眼认出改装了的沐云笙的，随即问道：“你怎样看人？”
    “用眼睛看。”皇甫傲天故意卖个关子。
    艾九儿却很不配合，随意走进了猎场行宫里的一座宫殿，对似锦说道：“墨笛给我。”
    似锦立刻幻化为人形，从储物法宝中将墨笛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看着似锦这般恭敬的姿态，艾九儿皱眉，边拿起墨笛边道：“都说了做朋友，你却还总这样，我都不习惯了。我记得以前你总是不爱搭理我，那时我还以为你是沉默，现在才知道你是根本不屑理我。唉，人啊，果真是踩低爬高呀。”
    似锦愣怔时，皇甫傲天嘿嘿笑道：“果然还是我好吧，你是丑八怪的时候我都没有嫌弃你，从一开始就对你好。”
    “哦？那时在你眼里，我是丑八怪？”艾九儿说着伸手将女儿抱过来，又去抱儿子。
    可赫连羽夜却死死的抓着皇甫傲天的袖子，不愿意让她抱，这让她皱了眉头，对儿子说道：“喂，赫连羽夜，别以为抱过你的都是你爹，赶紧的给我过来，不许赖着你皇甫伯父。”
    赫连羽夜依旧死抓着不丢，皇甫傲天得意了，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干脆把羽夜过继给我算了，正好我一把年纪也还没个一儿半女的，未来也未必会有。”
    艾九儿脸色沉了下来，怒道：“不许胡说！”
    皇甫傲天立即噤声不语，却心道，本来就未必会有，老子只想娶你做婆娘，只想让你当孩儿他娘，可你不愿意，老子就是会断子绝孙。
    抱着女儿坐下，艾九儿拿着墨笛对儿子说道：“本来我是想给你们公平竞争的机会，看你们谁能够做墨笛主人，既然你不愿意参与，那便罢了。”
    说完便将墨笛塞到了女儿的小嘴前，笑着说道：“羽晨，乖，吹一吹，嘘嘘，呼呼，噗噗……”
    艾九儿引诱着，十分的温柔慈爱，看得赫连羽晨的小嘴都微微抽了抽。
    母妃，你表现的这么温柔，不是要害我吧？
    “小少小姐，快些吹，这是好东西，你锦姨绝不骗你。”似锦催促道，本心的希望能够是赫连羽晨这个小女孩成为墨笛主人，至于缘由，她还不能说出来。
    听着似锦的话，赫连羽晨放下了顾虑，抬起粉嘟嘟肉乎乎的小手抱住了短小精致的墨笛，用力的吹了吹。
    可是，竟然不响，赫连羽晨皱起了眉头，心情很是不好。
    赫连羽夜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别提多幸灾乐祸。
    这时，艾九儿说道：“羽晨不难过，这墨笛本就是吹不响的，但墨笛护卫队能够听见，很快就会赶来。”
    闻言，赫连羽晨开心了，朝着弟弟挑眉，目光里满是得意，无声的说道：“看吧，姐姐有护卫队了，想揍你就揍你，都不用亲自动手。”
    赫连羽夜虽然不能完全读懂那目光的每一个自眼，却也能懂那意思，轻哼一声，趴在皇甫傲天的怀里，不搭理赫连羽晨。
    赫连羽晨更加得意了，抱着墨笛不停的吹，用力的吹，结果把墨笛中的软木塞给吹了出去，咻的射向了赫连羽夜。
    赫连羽夜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软木塞朝他脑袋袭来，抬起头，准备偏偏身子，却被皇甫傲天抱着旋身躲开，登时再度趴到皇甫傲天的怀里，继续装睡。
    但是，艾九儿还是看清了儿子的反应，心中警钟大响。
    她这儿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高的警觉度，绝非凡类。
    而和儿子相比起来，女儿显得要单纯可爱些许，至少正常得像个孩童。
    一瞬间，艾九儿不由得怀疑儿子被风华尊者给附体。
    她缓缓的深呼吸了一下，猛然开口，唤道：“风华尊者。”
    她却没想到，她这一声唤，女儿抬头惊讶的看她，儿子却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似乎嫌她吵到他睡觉。
    低头看着女儿好奇的目光，艾九儿说道：“这墨笛里有风华尊者的气息，不过那软木塞出去之后，便能够吹奏出笛音，不再散发气息出去。”
    艾九儿说完这句话，似锦便已经将那软木塞捡了起来，低头嗅了嗅，说道：“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艾九儿接过软木塞，从女儿口中把墨笛拔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把软木塞小心的塞回墨笛，说道：“想必这墨笛和这软木塞都被设了什么禁制，分离时不会释放风华尊者的气息，但合起来吹一吹便有这神奇效果。只是这墨笛传了几百年，风华尊者的气息竟还在，真是神奇。”
    似锦忍着笑道：“那是九儿你不知道，不会有哪个墨笛主人随随便便就吹奏墨笛使唤墨笛护卫队，说不定这几百年来，那几个墨笛旧主都没一个人吹过的次数多。”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即便不吹奏墨笛，墨笛护卫队也是暗中保护墨笛主人的，再者，霍达那家伙是很孤傲的，莫漠墨也很冷漠，一般人可不会有事没事就招惹他们。
    不过艾九儿还是叮嘱女儿道：“羽晨呀，这墨笛是宝物，你可不要没事就吹，知道吗？”
    赫连羽晨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没有给予回应，径直睡去，根本不去理那刚刚被母妃系到她脖颈上的墨笛项链。
    在等墨笛护卫队赶来之前，艾九儿和似锦研究起地图来，发现秦轩的师门所在地很远很远，不但要跨越千山万水不说，还要渡过一片汪洋大海。
    看着那汪洋大海，艾九儿问皇甫傲天道：“苍穹大陆的各国，在航海领域发展的如何？”
    皇甫傲天说道：“别提了，很烂，连捕鱼也不敢往深海去，不知道有多少探险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那两国交战都避开水战？”艾九儿皱眉问道。
    皇甫傲天也皱眉了，瓮声瓮气的道：“你是不是需要睡一觉？”
    艾九儿愣了一下才恍然，她问的是航海领域如何，但那隔着江河的两国打仗却不隔着汪洋大海，自然是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不过这也不能怨她迟钝，而是她来到苍穹大陆这么久，不但没坐过船，连见也是没见过的。
    艾九儿沉默时，似锦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海我还是能够飞越过去的。”
    “可也会消耗很多功力，你曾受过伤，还被天谴过，我实在是不放心。”艾九儿说道，心中还在怀疑她所中的毒气是被似锦给引走的。

 第248章 会说话的锦鲤

    似锦笑了笑，说道：“不碍事，等回了圣灵大陆，多吃些丹药也就补过来了。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自有分寸，绝不会逞能。”
    艾九儿却仍旧心有顾虑，语气沉重的说道：“可我总不放心，怕你为了回去救繁华而不顾自己安危。似锦，我相信你不会让自己死在繁华前头，但我不认为你也能够活的好好的。如果你为了救繁华，几乎把自己累的废掉，我可能不会支持你。”
    这一次，似锦的笑容僵硬了，她低下了头，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少夫人，似锦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外面不比灵泉。”
    艾九儿嗯了一声，没有再过多的劝似锦，低下头将手指轻轻放在女儿的唇边，试探她需不需要吃奶，毕竟这是在外面，两个小家伙应该会饿的快一些。
    当手指头被小嘴噙住时，艾九儿抱着女儿去了偏殿，喂饱之后又回来，把女儿交给似锦，又去皇甫傲天怀里抱儿子。
    皇甫傲天已经知道艾九儿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提醒道：“羽夜不喜欢吃奶，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他找些吃的。”
    艾九儿连忙说道：“别去，万一那个独孤无情还跟着我们，你会有危险。既然羽夜不吃就算了，他饿的狠了自然会吃。”
    这话说的有道理，皇甫傲天点点头，示意她快些休息一会儿，他也会小憩一下。
    有似锦在，艾九儿还是很放心的，便到这宫殿的寝室去，清理干净一张贵妃塌，躺下休息了。
    这一觉，艾九儿睡的很不踏实，不停的做梦，乱七八糟的梦。
    先是梦见自己所住的地方爬满了蚂蚁，她用手去捏，才发现蚂蚁都会飞，又越来越多，根本就弄不死。
    正发愁时，一个老头端着一盆水过来，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把蚂蚁都毒死了，却也把她住的地方弄湿了，衣服也湿了。
    她衣服湿了，便出去找河流洗澡，哪知刚下水，便感觉有鱼不住的撞击她，她便捉住了那鱼，扔到了岸上。
    一连扔了两条，那老头又忽然出现，叫她掏钱，她不解的问了一下，老头说这是他的鱼塘，意思就是她扔上岸的鱼就是她买的鱼。
    艾九儿有些不情愿，但看岸上两条黑不溜秋的鱼被她摔的快死了，便在洗完澡之后准备掏钱，可她没带钱，然后老头就把她的衣裳给拿走了。
    这时赫连铭出现了，她连忙让赫连铭帮她找衣裳来，却被赫连铭愤怒的瞪了一眼，说她杀死了他母妃留下来的锦鲤，立刻就朝着她甩出一支匕首。
    梦里的她连忙去躲，可刚藏身于水下，就被数不清的鱼攻击，她只好冲出水面，结果就被赫连铭看光-光，骂她不知羞耻，以-色-诱人。
    她愤怒极了，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与赫连铭打了一架，把他的衣服脱掉穿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一脚把赫连铭踹入了鱼塘中，指着地上黑不溜秋的鱼吼道：“你给老娘看清楚了，这是两条鲶鱼，不是你的锦鲤！”
    然后，她醒了，头昏脑胀的，难受极了。
    她想起在猎场行宫训练时夜晚休息，被蚂蚁攻击过。
    又想起自己曾摔死了赫连铭养的锦鲤，心里很是难受。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额头，茫然的看了看这大殿，呢喃道：“赫连铭，是你给我托梦？还是……未来婆婆，你在责怪我弄死了你送给赫连铭的锦鲤？可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似锦忽然喊道：“九儿，墨笛护卫队来了。”
    艾九儿忙起身朝外面走去，眼前却突然黑了一下，头也晕的厉害，差点没站稳。
    她扶住身旁的博古架才没有摔倒，却失手把博古架给推倒了。
    一阵响声惊吓到了外面的皇甫傲天和似锦，急急忙忙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冲了进来。
    结果进来之后，看见满地狼藉中，有两只橘色花斑锦鲤，正扭着身子挣扎。
    艾九儿觉得这太诡异了，那博古架上摆放的古董瓷瓶里竟养着两条锦鲤，而且其中一只看起来似乎就是她曾摔死过的那只……
    “还不赶紧救救我们！”一道虚弱的斥责忽然响起，惊得室内几人一震。
    见过鹦鹉小白高智商，听过老虎似锦开口说话，却没想到连锦鲤都要成精了……
    艾九儿连忙走过去，扶起摔烂的瓷瓶，看了一眼里面还剩的一点水，忙把两条锦鲤捧起来放进去，并立刻说道：“我这就去给你们换水。”
    “这水里有少主用灵力凝聚的水滴，你找的能与这比吗？”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似乎对她颇有不满。
    艾九儿不知道怎么把灵力转换成水滴，忙对刚赶来的霍达和莫漠墨道：“麻烦你们先找个水缸放满水来，其他的事一会儿再说。”
    霍达和莫漠墨对视一眼，最后由霍达前去办这苦力差事，莫漠墨则是走上前去，问道：“赫连铭何时来过？”
    头顶上盯着一个白色四瓣花朵形状印记的锦鲤开了口，趾高气昂的道：“你是哪个没教养的，竟敢直呼我家少主名讳。”
    莫漠墨唇角抽了抽，眼睛斜了斜，又退了回去，心道，本公子和赫连铭也算是兄弟一场，你竟敢如此瞧不起我，日后有你好看。
    这时，似锦开了口，说道：“你们是主人养的那两只锦鲤？小花和小叶？”
    两只锦鲤对望了一眼，齐齐问道：“你又是哪个？”
    听着那语气里的不敬和轻看，似锦冷笑一声，轻飘飘的转了一圈儿，化身为花斑虎，傲然说道：“本座是似锦大人。”
    只见两只锦鲤瑟缩成一团，咿呀乱叫起来，可见是有多么害怕似锦。
    似锦冷哼了一声，说道：“坦白从宽，快说少主什么时候来过，最后一次来又是什么时候。”
    两只头上各有花朵印记和叶子印记的锦鲤瑟缩了半晌才道：“不记得时间，大约两个月左右吧，就来过一次，给了我们一些灵力凝聚的水滴，说日后不能再照顾我们，就走了。”
    再度听两只锦鲤说起灵力凝聚的水滴，艾九儿可以断定赫连铭是在她临盆之后来的猎场行宫。
    他肯定是为了来和他的母妃告别，顺便将母妃送他的那两只锦鲤单独置放养起来，然后才走的。
    “他有跟你们说什么吗？”艾九儿忽然问道。
    小花和小叶顿了顿，小叶说道：“你就是要杀死我的那个坏女人，可惜少主却不惩罚你，真真是气人。”
    艾九儿呵呵干笑，说道：“你不也没真的死掉吗？何必跟我计较这么多，再者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是少夫人，你们俩再敢不敬，信不信我一口吃掉你们。”似锦张开血盆大口，怒声喝道。
    小花和小叶立刻老实了，瑟缩了一会儿，小花说道：“似锦大人，少主他有灵力可用，证明他更加强大了，可他怎么看起来变小了呢？好像才六七岁的样子，是受到什么重伤了吗？”
    闻言，似锦大惊，看向艾九儿时，发现她也面色一变，便知道她也突然想起了连殇。
    连殇，连理的连，殇情的伤……
    屡次调戏她，还偶尔露出哀伤神色的连殇，可不就应该是赫连铭？
    思索间，霍达回来了，抱着一个装满了水和稍许水草的水缸回来。他将水缸放到艾九儿身前，对那两只锦鲤说道：“你们放尊敬点，否则，把你烤了喂小主人吃，纵然不好吃，但应当还能将就着吃两口。”
    霍达口中的小主人也早醒了，虽然惊讶锦鲤也会说话，但一想到这是他们祖母养的鱼，便也就归于平静了。
    她看着那两只锦鲤，皱起眉头，心道，长得花里胡哨乱七八糟的，肯定不好吃，我才不要吃。
    但见赫连羽晨对它们没有胃口，两只锦鲤放心了些许，小花颤声问似锦道：“似锦大人，您怎么就接受她这么一个奸诈狠毒的女人为少夫人了呢？她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似锦立即幻化为人，几步走过去抱起破烂的瓷瓶，然后将它们倒入大水缸中，怒道：“再敢以下犯上，立马烤了吃掉！”
    纵然心生恐惧，小叶还是不高兴的道：“她都背叛少主了，还给别人生了孩子，您还这么敬着她做什么，直接杀了才是似锦大人您应有的作风吧？”
    听到这话，艾九儿忽然心口一疼，双腿晃了一下。
    赫连铭，你果然是误会我和皇甫傲天有一腿，还对着两只鱼儿诉说心伤。
    赫连铭，你敢误会我，还泼我脏水。
    可是，赫连铭，你既然化身为连殇陪伴在我身侧，又岂会不知道我是清白的？
    你既然知道了，为何还是离我而去？
    难道，连殇并不是你？
    想到这儿，艾九儿问道：“你们少主来的时候，长得什么模样？”
    小花和小叶轻哼了一声，不回答艾九儿的问话，自然被似锦给瞪了一眼，只好开口。
    小叶说道：“少主当然还是少主原本的模样，纵然几天后突然变回了七八岁时的样子，也还是他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上风姿。”
    艾九儿哦了一声，一时间无法确定连殇到底是不是赫连铭了。

 第249章 霍达也是灵皇

    如果是，他为什么不跟她表明身份，又为什么毅然决然的离开，连永安城近在眼前，也不去看他的孩子一眼？
    如果不是，赫连铭又为何回到了七八岁的模样？难道他真的受了什么伤？
    “他有说他去哪里吗？”艾九儿突然问道。
    小花说道：“当然是去圣灵大陆，可惜少主说不能带我们一起去。”
    小叶也难过起来，哽咽说道：“纵然有灵力凝聚的灵水保命又如何，终究是被限制在这小小水洼中，寂寥的要死，连生孩子都不敢了，生怕挤不下。”
    听了这番话，众人目光都变了变，有些同情这两只锦鲤。
    短暂的寂静后，艾九儿说道：“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立刻去做，不方便带着你们两个，我会把你们带给别人照顾着，但是你们别再轻易说话。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尽量带你们去圣灵大陆。”
    就这么一句话，两只锦鲤被征服了，乖顺的点头，满满的激动与欢喜。
    安排好了锦鲤，艾九儿才叫似锦将那羊皮纸地图拿出来，拿到霍达和莫漠墨的眼前，问他们知不知道汪洋大海深处的某个小岛。
    霍达和莫漠墨看了一会儿，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但霍达低头嗅了嗅羊皮纸，又用手摸了摸，认真说道：“这羊皮纸地图上所画的一些国家疆土都已经有所变化，定是有些年头。而且这地图很精细，制作精良，必定是费了不少精力，也没有修改的痕迹，我看不是假的。”
    “秦轩没有跟你们提起过他的师门吗？”艾九儿将羊皮纸地图卷起，递给了似锦，向霍达问道。
    霍达摇头道：“虽说墨笛曾在秦轩手中一段时间，但他实力不容小觑，也不太需要我们，便很少联系。”
    这便是不知道了，艾九儿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中的事，也没太难过，很快便道：“我就相信秦雨一回，即刻朝着那小岛而去。”
    霍达强调道：“你看起来是小岛，但未必小，少说也有神佑国三分之一的疆土大小。”
    “无关紧要，有本座在，自能找到。”似锦信心满满的说道。
    对于此，霍达不会有所质疑，点头示意，然后看向赫连羽晨，看着她脖子上挂着的墨笛，顿了一会儿才神情凝重的说道：“这墨笛中所有的气息已经很小，我此次来的如此晚，便是距离太远，根本感受不到被召唤。若非先前派人在一些地方等着你，怕是不能及时得到消息赶来。”
    闻言，艾九儿有些不懂，走到似锦面前，摸了摸墨笛，茫然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墨笛，失效了？那你们呢，还追随墨笛拥有者吗？”
    霍达脸色一变，良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莫漠墨答道：“不是失效，而是墨笛护卫队的终极任务，即将开始。”
    “什么任务？”艾九儿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立刻伸开双臂将抱着她女儿的似锦给护在身后。
    莫漠墨默然不语，霍达说道：“我需要静一静。”
    “多久？”
    “半个时辰。”
    “太久了。”
    “两刻钟。”
    “好，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艾九儿说着，将女儿抱到自己怀里，又让皇甫傲天到她身边来，然后和似锦一起走出了宫殿，让似锦幻化为六翼天阶玄虎。
    再然后，她和皇甫傲天以及方休都坐到了虎鞍上，警惕的看着霍达和莫漠墨。
    不是她不信任他们俩，而是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霍达和莫漠墨的神情忽然就变了，似乎接到了什么指示。
    从一开始她就好奇过这墨笛传出的气息是怎样被墨笛护卫队察觉的，现在她更加觉得这是一种隐秘的功法，说不定能够控制人的心智。
    她害怕墨笛护卫队的终极任务是伤害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可能被别人的灵魂占有了，可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不管灵魂是何方神圣，都是她的女儿！
    而且即便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也得护着这个成了她女儿的人，因为这个人封印在她体内的神秘力量救过她，她也因此能够到达灵皇级别，才有机会去圣灵大陆。
    总之，她要保护她怀中的小女孩。
    当然，如果那个终极任务是有利于赫连羽晨的，那就再好不过。
    若不然，她也只能与墨笛护卫队为敌。
    想到这里，艾九儿将墨笛给摘了下来，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时，莫漠墨漠然的说道：“没用的，墨笛告诉我们，你怀里的女孩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们要干什么？”艾九儿有些惊恐了，但她怕的不是墨笛护卫队，而是她跟墨笛护卫队有感情了，不想与他们为敌。
    莫漠墨说道：“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艾九儿沉默了，看向盘膝坐在地上的霍达，看他额头细密的汗珠，看他紧紧蹙起的双眉，还有他紧握的双手，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少顷，她看向漠然而立的莫漠墨，声音沙哑的道：“说句真心话，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会很不忍心。”
    莫漠墨沉默了一会儿，坦然说道：“我也同样不想伤害你们，但如若那个任务是不利于你们的，我们也一样会在所不惜的执行任务。”
    “不能反了……”
    艾九儿的话都没说完，莫漠墨冷漠打断了她，说道：“不能，除非我们死去。但即便我们死去，还会有新的墨笛护卫队，到那时，他们也未必有我们手软。”
    艾九儿彻底的说不出话了，心里很是难受，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那墨笛传承了几百年，竟是只为了找到一个人，而这个人一旦出现，墨笛便不再散发风华尊者的气息。
    这么说来，他们要找的人也是风华尊者吧？
    如此推算下去，她体内的灵力果真是属于风华尊者的，而她的女儿……已经成为了转世的风华尊者？
    再继续推算下去，墨笛护卫队大概不是苍穹大陆的人，而是圣灵大陆的某位强者派来找寻风华尊者的？
    秦轩的师父找风华尊者，是为了对决，墨笛护卫队找风华尊者，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保护，还是毁灭？
    而他们都坚持找了几百年，就说明风华尊者很重要很重要。
    只是这样的寻找对她的女儿赫连羽晨来说，是福还是祸，尚不可知。
    两刻钟很短，却也很长，艾九儿等得手心微湿，浑身轻颤的霍达才终于平静下来，睁开了眼睛。
    一眼不眨的看着霍达，艾九儿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目光颇为复杂。
    似乎有痛苦，有不甘，有怨恨，有坚定，有犹豫，有为难，却唯独感受不到半点好的情绪。
    莫漠墨看着这样的目光，心里很不安，忙问道：“是什么？”
    众人齐齐盯着霍达，或紧张或好奇的等着他的回答。
    霍达却沙哑着声音颓然的说道：“我不知道，似乎只是让我们寸步不离的跟着找到的人。”
    “谁让你们找的？”艾九儿问道，声音有些微颤。
    “不能告诉你。”霍达尴尬的说道，“不过，我劝你提高警惕，以防我作出什么对你来说不好的事情。”
    就冲着这一句话，艾九儿感激霍达，她微微俯首，诚恳的道：“多谢，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无论日后我们站在怎样的对立面，我都不会对你们下杀手。”
    “你未必是我的对手。”霍达说道，缓缓抬起手来。
    艾九儿不解的看过去，眨眼便看见一团泛着绿光的光团，而那绿光显然比她所凝聚出来的要深一些。
    “灵皇高级！”似锦惊道，一语道出霍达的灵力级别。
    莫漠墨愣了愣，也试着抬起手，凝聚一股力量，发现是泛着黄色的光芒，茫然问道：“我这是什么级别？”
    “颠峰时期的大灵师……”似锦吃惊的说道，又解释道：“在苍穹大陆，无论是修灵修魔还是修武，级别制度都是一样的，从最低到最高分别是灵者，灵师，大灵师，灵皇，灵宗，灵尊，灵帝，而施放灵力时，会散发出不同的光泽，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又因为初级中级高级和巅峰，颜色而深浅不同。不过……”
    “不过什么？”霍达和莫漠墨齐声惊问，看起来对这些也不太了解。
    似锦长吁一口气，沉下脸色道：“你们也许是修魔的。”说着就展翅飞起，离霍达和莫漠墨远一些。
    并不是打不过这两个人，而是少夫人说了，不会对他们下杀手。
    再说修魔二字，一听就是邪道，霍达和莫漠墨听了，神色微变，有些不高兴，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因为他们从成为墨笛护卫队的那一天起，记忆便被封印。
    一时间，气氛很是浓重，有一种哀伤和痛苦弥漫着。
    艾九儿感觉很是压抑，非常不喜欢这种气氛，也感觉有些疲惫。
    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是一桩接一桩的离奇，无论是赫连铭的离去，连殇的出现，还是独孤无情的几次偷袭，再加上墨笛护卫队突然间不再是单纯的墨笛护卫队，这都让她不得不记挂在心头，生怕一个疏忽便酿成大错。

 第250章 什么叫吓大的

    萧瑟的废弃宫殿前，每个人都很沉默，心情也十分沉重，但终究还是要有人来结束这压抑的氛围。
    片刻后，艾九儿说道：“霍达，莫漠墨，我们到底是相识一场，我也一直把你们当朋友看待。但因为种种原因，我不得不在你们目的尚未明确前，和你们保持距离，因为我必须确保我的女儿没有任何危险隐患。”
    说到这里，她略微一顿，微笑说道：“此次一别，但请保重，希望来日再见时是皆大欢喜的相聚。到时候，凤凰醉定管你喝个够。”
    她话音未落，似锦已然展翅而飞，眨眼间便消失在霍达和莫漠墨的视线里。
    霍达并没有听清楚最后那几个字，但他听到凤凰醉，眸光微亮，很快又暗淡下去，更加神伤。
    莫漠墨皱眉，握紧了拳头，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霍达摇头，很是茫然，扭头看着水缸里的两条锦鲤，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你们能看出来我是俢灵的，还是修魔的吗？”
    小花和小叶立即停止了游动，小叶说道：“不知道，能麻烦把我们送回摄政王府吗？”
    霍达顿了顿，说道：“赫连铭已经走了，摄政王不复存在，摄政王府也已经形同虚设了。”
    “不会的，那里肯定还有人，比如苏渡，冷静，白钰，他们肯定还在的。”
    霍达忽然问道：“你们不去找你们的后代吗？”
    小花愣了一愣，说道：“后代太多了，没那么多感情放在它们身上，我们只想顾着我们自己。不过若是能够陪在少主身边就更好了。”
    霍达沉默了，看向莫漠墨，无声的告诉他这件事交给他来办。
    莫漠墨很不情愿，但还是领命，随意找了个瓷器灌了点水，将两只锦鲤捞起来放进去，然后问道：“我去送它们，你去哪里？没了那道感应，我们怎么联系？”
    这是个问题，是个很大的问题，霍达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和莫漠墨一起，早些把锦鲤送到冷静那里，再联系上墨笛护卫队其他人员，商量对策。
    而艾九儿在离开猎场行宫之后，决定不去摄政王府找冷静他们，让似锦落地之后，她将赫连铭送她的神珠取了下来，对方休说道：“你把这个送到冷静手里，并告诉他们尽量扶持赫连希，让他成为一代明君。”
    “那你呢？”方休微颤的俯首，恭敬无比的伸出双手，接过了此时还是乌黑的神珠。
    艾九儿说道：“我去找秦轩，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来与你们道别。方休，代我向他们问好。”
    “好，你也保重。”方休低着头，声音微哑的道。
    艾九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保重”，便回到了似锦虎背上的虎鞍之上，从皇甫傲天怀里抱过女儿，让似锦朝着秦轩师门所在的无名岛屿而去。
    这一次，艾九儿没有回望神佑城，没有留恋神佑国，因为离开苍穹大陆已经是无可更改的事情，那便不要再有这些留恋情怀。
    天黑了，繁星密布。
    天亮了，白云朵朵。
    下雨了，艾九儿担忧，忙叫似锦停下来，借口她需要吃些东西。
    持续飞行了十几个时辰，似锦并未觉得累，也不觉得艾九儿身为灵皇会饿的这么快，但她还是停了下来，接受了艾九儿对她的关照。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似锦再度飞入高空，对艾九儿说道：“之前一路上我没有说话，是不想打扰你，并不是无暇分心与你说话，你不用再为了让我休息而耽误行程。我若是累了，自己会停下来的。”
    艾九儿嗯了一声，低头看怀中刚吃过奶沉沉睡去的女儿，心有颇是不安。
    霍达说她的女儿是他们最终要找的人，可她看不出来女儿有哪里不对劲，反而是她的儿子比较古怪，直到现在也不肯进食。
    不但不肯让她喂奶，连皇甫傲天去农家要来的米粥也不肯喝，也不知是挑食还是根本不饿。
    想起儿子一出生就要喝酒，艾九儿越发觉得儿子才有可能是风华尊者，说不定霍达寻错了人，只注重那时墨笛在她女儿脖子上挂着。
    这般想着，艾九儿对儿子说道：“赫连羽晨，我不管你为什么不肯吃母乳，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是我生的，就是我儿子，你若不孝，上天都会看你不顺眼。”
    艾九儿话落，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便是一道震耳欲聋的天雷打了下来，正是对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好在似锦速度极快，一瞬间躲了过去，但几人还是被惊得一身冷汗，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一路上一直趴在皇甫傲天怀里睡觉的赫连羽夜也因为这一道天雷睁开了眼睛，皱起了眉头。
    他很不爽，但他只是蔑视的瞅了一眼正在下雨的高空，便又埋头睡去。
    皇甫傲天眼睁睁看着赫连羽夜这表现，愣了一愣，忍不住对艾九儿说道：“九儿，你这儿子好像根本不怕上天，刚刚还一脸鄙夷蔑视呢。”
    “你就当你看花眼了……”艾九儿有气无力的说道，只觉得心乱的厉害。
    沉默，都沉默了，只有上天依旧下着雨。只是那些雨滴湿不了他们的衣裳和羽翼，尽数被似锦的透明防雨罩给遮挡在外。
    一路朝着汪洋大海而去，也不过用了两三天的时间，这说明似锦的速度很快，也说明苍穹大陆对于从圣灵大陆而来的灵兽来说，终究是太过渺小。
    当海洋近在眼前时，艾九儿让似锦停在了渺无人烟的海滩，抱着女儿踩在沙滩上，看那海浪翻飞，拍打着海岸。
    这是最原始的海岸，不是她以前见过的私人海滩，有诸多设施，还有豪华游艇。
    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那羊皮纸地图上占了很大的篇幅，足足有一半，而他们从神佑城到达海岸，已然用去三天时间。
    可以想见，即便是似锦，想要到达那无名海岛，也要用十多天。
    这十多天里，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危险。
    去找秦轩迫在眉睫，可若因为去找秦轩而连累似锦，她还是不愿意冒险。
    静静看着蔚蓝大海，感受着弥漫着淡淡咸气的海风，艾九儿突然轻声说道：“不知道秦轩是怎样渡过这汪洋大海回到师门的。”
    “兴许也有似锦这样的飞行灵兽。”皇甫傲天说道。
    似锦沉默了一会儿道：“若真有，那秦轩的师父定是个逆世强者，竟还能活在这苍穹大陆。”
    “也许因为独居在深海孤岛，上天忘记驱赶惩罚。”艾九儿说道。
    似锦皱眉，说道：“你以为上天是一个人吗？上天不过是个规则罢了，谁也不知道这个规则会对谁不公平，又会偏向谁。但很显然，人人都怕上天，连圣灵大陆的强者也不例外。”
    这是个深奥的话题，艾九儿不想浪费精力在这无用的事情上，只问似锦道：“你给我交个底儿，连续飞行三十日，能否撑得住。”
    似锦笑了，拍打着巨大的虎翼说道：“不要十日，定能到达，本座的速度是很快的。”
    艾九儿挑了挑眉，含着笑道：“似锦，就算你是千年难遇的天阶玄虎，是天生的飞行坐骑，也不会迷路，但你能断定我们一定能够顺利找到那座海岛吗？若是秦轩的师父设了强大的禁制，让我们无法寻到，岂不是要葬身大海？”
    似锦尴尬得安静下来，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说句实话，三十日不眠不休的飞行，对于受过伤的我来说，是有那么点难度，但若一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撑过去之后呢？再受一次重伤？”艾九儿不悦的瞪着似锦道。
    似锦不高兴了，说道：“你笨啊，就不会带个小船什么的让我临时歇歇脚！”
    艾九儿怔了一会儿，大喜，立刻将女儿放到了虎背上，撸起袖子去砍树，准备做个木筏子。
    皇甫傲天见状，也连忙把赫连羽夜放到了似锦的背上，紧追艾九儿的步伐去砍树。
    听着一阵阵参天大树倒落的声音，似锦打了个哈欠，卧到了地上，小憩起来。
    这时，似锦虎背上的两个孩子都睁开了眼睛，对望着。
    赫连羽晨终是忍不住道：“锦姨，您是老虎，不会游水吗？”
    赫连羽夜也问道：“就是，狗都会狗刨，您还能不会游泳？”
    似锦虎嘴边的虎须颤了颤，脑门上的银色虎毛也皱了皱，半晌才道：“本座乃一介飞行坐骑，岂能在水里游泳，那也太有失身份。”
    “尊严这种东西，比命重要吗？”赫连羽夜小大人似的说道，很明显他是认为命更重要。
    似锦顿时心塞，怒道：“羽夜少爷，日后回了圣灵大陆，你若敢做出丢人的事，你锦姨我一定一嘴撕掉你脸上一块肉。”
    赫连羽夜默了默，强自镇定的问道：“锦姨，你以为本少爷我是吓大的吗？”
    似锦淡定的说道：“也许以前不是，但以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吓大的。”
    话落，身子猛地抖动，将赫连羽夜甩下了虎背。
    当然，和他并肩坐着的赫连羽晨防备不及，也被甩了下去。
    因为似锦是卧着的，这就代表离沙滩地面不远，也就代表着两个孩子没那么多时间作出应对，于是，两个孩子像插秧似的，插进了沙堆里。

 第251章 好好的等着我

    似锦没听见动静，扭头看过去时，才发现两个孩子都头朝下插在了沙堆里，四只小腿正迎风瞪着，速度很快，力度很高。
    见此情形，似锦便没有把他们俩拔出来，只是静静的望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姐弟俩终于自救成功，脱离了沙堆，却是满头满嘴的沙子，极其狼狈。
    两姐弟抖了抖身上的沙子，连连吐了好几口才小心的弄掉头上和脸上的沙子。
    一睁眼，都是愤怒至极，恨不能把似锦给撕吃了。
    可是似锦六翼天阶玄虎，虽然是个灵兽，但也是有身份地位和尊严的，更是有胆气的，自然无视两个小家伙的愤怒目光。
    两个小家伙也知道打不过似锦，对视了一眼，决定去洗个澡再说。
    正好这时，艾九儿跑了过来，边跑边道：“似锦，得去找些耐泡耐腐的绳子，就麻烦你……”
    艾九儿的声音在看到并肩朝着海水而去的两个孩子时，戛然而止，差点没摔倒。
    两个小家伙猛然回头，才恍然觉悟，出大事了！吓到母妃了！
    姐弟俩对视一眼，连忙看向艾九儿，齐声喊道：“母妃！我们不是妖怪！”
    这一下，艾九儿终是没站住，一屁股坐到了沙滩上，脑子一片空白。
    “都怨你！”姐弟俩愤怒的冲似锦大喊，连忙一脚深一脚浅的朝艾九儿而去，也顾不得嘴巴里鼻孔里还有细沙了。
    艾九儿看着小脸灰不溜秋，身上还有细沙的两个孩子，觉得很是凌乱。
    但终究她也不是吓大的，最近又见过太多稀罕的事儿，当下镇定下来，一把揽住一个，抱着就去了海滩边上，给他们两个洗澡。
    可是，赫连羽晨却抓着他的小肚兜和小裤裤，死活不让脱，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让艾九儿哭笑不得。
    到了此时，她断然再也不能把儿子当成襁褓的婴孩儿，语气柔和的问道：“你觉得你自己应该有几岁？”
    赫连羽夜眨了眨眼，嘟了嘟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几千岁吧。”
    艾九儿：“……”
    赫连羽夜：“那……几百岁？”
    艾九儿：“……”
    赫连羽夜：“少说也几十年。”
    艾九儿：“你疯了吧？你到底是谁？”
    赫连羽夜颤了颤，委屈说道：“母妃，我是你儿子啊……”
    赫连羽晨也帮着弟弟，说道：“母妃，弟弟他虽然有点傻，可他真是你儿子呀！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来不少沙子，艾九儿被喷了满怀，唇角抽了抽，忙大声喊道：“皇甫傲天！快来给我儿子洗澡！”
    皇甫傲天应声赶来，看这娘仨狼狈的样子，忍俊不禁，笑道：“你们这是比赛吃沙子了？”
    “你傻啊！”娘仨异口同声的道。
    这下皇甫傲天真的傻了，一脚摔在刚到脚腕的海水里，啃了一嘴细沙。
    “哈哈哈哈……”幸灾乐祸的笑声，此起彼伏，皇甫傲天心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喜欢上个奇怪的女人，又生了两个古怪的孩子。
    少顷，他爬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走了赫连羽夜，立即跑远，一头扎到了海水里，一通畅游。
    等游回来时，赫连羽夜身上干净了，小脸却通红，不停的咳嗽吐着水，肚子高高的鼓起。
    艾九儿唇角抽搐，又气又恼，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皇甫傲天这个粗心大汉了。
    赫连羽晨掩唇笑道：“还是母妃好。”
    赫连羽夜咳嗽了一阵，扭头看别处，翻了个大白眼，冷声说道：“好什么，一丝不挂的。”
    赫连羽晨乍然清醒，尖叫连连，一副被侵犯了的模样，害的艾九儿和皇甫傲天直发懵。
    片刻后，几人穿着湿漉漉的衣裳晒太阳，艾九儿问道：“羽晨，你觉得你像是几岁了？”
    赫连羽晨想了想，瞄了一眼弟弟，下巴一抬，说道：“怎么的也有个几万岁吧。”
    艾九儿扶额，说道：“老娘不过二十多，你们吹牛皮能不能打点草稿？”
    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良久才道：“母妃，我们对时间没有感觉呀，在灵泉的时候，有时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有时却感觉很漫长，心里很是空虚寂寞。”
    “冷不？”艾九儿自然而然的问道，只因当年有这么几个字很流行，空虚寂寞冷，羡慕嫉妒恨。
    二人茫然摇头道：“不冷，暖暖的。”
    “那是太阳晒得。”皇甫傲天说道，打了个喷嚏。
    似锦终是看不下去他们这样闲散，几步走过去，提醒道：“快些用灵力烘干衣裳，我去找绳子，早点出发，早点回家。”
    “好。”艾九儿顿了顿，立即动手，给女儿用内力当烘干机。
    “母妃你偏心。”赫连羽晨不乐意了。
    艾九儿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说道：“你一副老娘碰你就是占你便宜的样子，老娘懒得理你。”
    “娘，你一点也不老，又年轻又漂亮。”赫连羽晨嘴巴甜的像是吃了蜜一样，亲昵的抱住了艾九儿的胳膊，粉嘟嘟的脸颊轻轻的蹭。
    赫连羽夜皱眉，红着脸道：“母妃，有这么一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儿大避母，儿子觉得自己够大了，才避着母妃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艾九儿觉得很凌乱，她刚生下不久的孩子啊，她肚子上的皮肤都还有些松弛啊，还没亲过几下儿子的小脸蛋，就被告知儿大避母了，这怎么淡定的了？
    不过，一想到那风华尊者有可能成了她儿子，她便平静了，连带着对女儿也不那么亲昵了。
    反正她也不认为母爱就是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只要心里有爱，远远的看一眼，那也是满满的爱意。
    她相信这俩孩子还是喜欢她这个母妃的，不然也不会非要跟着她一起去找秦轩，更不会一个夸她年轻漂亮，一个又跟她好好的解释。
    半个时辰后，坚固的木筏子做好，艾九儿亲自动手搬了起来，要固定在似锦的虎背上。
    似锦嗷呜一声虎啸，怒道：“本座是有储物戒的！”
    艾九儿愣了一愣，顿住动作，反问道：“放得下这么大的东西吗？”
    似锦感应了一下，说道：“需要清理出一些东西，才能放进去。”
    “看来你的储物戒不小，那有可以清理的吗？”艾九儿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似锦毫不迟疑的道：“有，你送我的虎甲。”
    “……凭什么我送的最垃圾？”艾九儿郁闷了，心里很是不爽，就好像自己不重要，所以她送的东西可以随意丢弃。
    似锦很郁闷，理直气壮的道：“艾九儿，固然你在我心里有位置，但和繁华比起来，你还差得远。如此，你有什么资格和繁华比？”
    艾九儿不郁闷了，因为她还没不知分寸到要和繁华比。
    将木筏子放下，她说道：“丢就丢吧，本来我以为你早就扔了的。反正你一直戴着皇冠，这就够了。”
    “本来就是，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送我礼物。”似锦说着，将虎甲取了出来，然后幻化为人形，抱着虎甲跑去了树林，少顷才回来。
    “埋起来了？”艾九儿问道。
    “明知故问。”似锦冷哼一声，将木筏子收进储物戒，立即幻化为六翼天阶玄虎，催促道：“快上来。”
    艾九儿和皇甫傲天连忙坐了上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神情凝重的遥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似锦展翅高飞，转瞬便离地面百余丈，艾九儿连忙说道：“不用飞太高，这海上也没什么人。”
    “低空不是本座的地盘，吓死海鸥什么的总不是什么好事。”似锦解释了一句，继续向高处飞。
    艾九儿哦了一声，这才想起似锦向来都是在高空飞，想必高低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便对皇甫傲天说道：“傲天，我抱着你，你睡一觉，等你休息好了，我再休息。”
    皇甫傲天脸颊一热，顿时激动无比的点头，往已经从斜坐改为骑坐的艾九儿挪了挪。
    可是，艾九儿却又突然说道：“还是算了，你肯定也不舍得我辛苦。”
    “会很辛苦吗？”皇甫傲天回首，幽怨的道。
    艾九儿嘿嘿一笑道：“睡吧睡吧，似锦设置的有防御罩，你掉不下去的。”
    皇甫傲天瞪眼，却没再坚持，只是短暂的沉默过后，他郁闷的说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好端端的坐着？”
    说着就要从虎鞍上跳到一边去，看起来像是想在防御罩上打个滚。
    似锦立即惊叫道：“别闹！快坐好！本座可经不起你这么闹！”
    皇甫傲天连忙正襟危坐，后背都被惊出一身汗来。不仅是心有余悸，还有愧疚与尴尬。
    因为似锦要是能够强大到在自己周身设置一个任人自由活动的防御罩，那也太逆天了……
    殊不知，艾九儿已经在想能否接着似锦飞行方面的天赋，把这六翼天阶玄虎改成飞机那样的存在。
    只不过一想到这对似锦太不尊重了些，便只想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遥望无边无际的大海，艾九儿沉思良久，呢喃道：“秦轩，等着我，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

 第252章 吸收神秘灵力

    在海洋上空飞行的日子并不好过，低头就是蔚蓝色的看似渺小却还很遥远的海域，就仿佛你和你的朋友隔着半块地球，你在小巧的地球仪上一反转一眨眼就看到了朋友所在的地方，想要到达却不知道要眨多少次眼睛。
    最痛苦的是，艾九儿他们一行人都不能确定是否找得到那座无名岛屿，秦轩的师尊会不会设了阵法让他们看不见那岛屿。
    更甚至说，会不会在他们刚进入岛屿的防范领域时，就被猛烈攻击。
    刚开始的头两天，他们还时不时的低头俯瞰美丽的风景，后来，低头小憩的时候都不想用余光看见那片无边际的大海。
    两个小家伙还曾叫嚣着下海捕鱼，被似锦一句话给震得不再言语。
    似锦说的是：“想当鱼食就赶紧跳下去。”
    皇甫傲天有些惊讶似锦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忍不住问道：“你对九儿这般尊敬，对她的孩子怎的这样严厉？虽说你是罕见的灵兽，可终究……”
    “终究和人类不是一个等级？”似锦冷声反问，恐吓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皇甫傲天立即说道：“信，信，不过你不要动不动就这么凶。”
    似锦理所当然的说道：“本座本就是威猛的母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了？”
    “哪会，哪会。”
    “那就别废话，浪费本座力气。”似锦冷哼，心里很是不耐烦。
    想当年她多威猛啊，就这么点距离根本不在话下，可现在功力大减，内丹又被毒气包围，根本不敢肆意飞行。
    似锦在心中默默祈祷，秦轩啊秦轩，你可以一定要撑得住，不然你若出事，即便我不愧疚，若有朝一日被少夫人发现我有所保留，就算不惩罚我，也会有几分责怨的。
    不过一想到艾九儿也几次三番的强调，不许她以伤害自己为前提，似锦便开心的笑了，说道：“少夫人，你不用担心，半个月内我们一定找的到秦轩。”
    “似锦，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世事无常，我怕没那么好找。”艾九儿轻声叹息道。
    皇甫傲天连忙安慰她道：“九儿，如今担心也无用，还不用趁着这时机多加修炼，即便不能增强灵力，也能沉稳一下自己的心绪。”
    艾九儿觉得有道理，嗯了一声又问似锦道：“似锦，你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学习的功法和技能？”
    似锦说道：“我们灵兽跟你们的修炼方式不同，没那么多可以依靠的高品质功法和技能，就好比我是天生飞行，天生就会“雷鸣虎啸”这一杀伤力不弱的攻击技能，但俢灵的功法我是真不知道。不过，你体内的神秘灵力还很强大，你可以试着再多吸取一些。”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才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自从进了灵泉，再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尝试调用那些力量转化为自己的。
    她郑重的嗯了一声，将怀中女儿交给皇甫傲天，对他说道：“两个时辰后叫醒我。”
    “你坐到前面来。”皇甫傲天说道。
    艾九儿迟疑了一下，小心的挪到了前面，这样她能够安心一些，皇甫傲天也不用总回头看她状态如何。
    静心修炼，艾九儿感应着丹田处浑厚的灵力，感觉那些灵力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而这大海的旁边有一片小湖泊，大海和湖泊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线，就像是小溪一样。
    一般来说，江河湖泊的水总要奔腾向大海，但这里不同，大海源源不断的向湖泊输送着透明的水，只是速度比较缓慢，她感受不到灵力有所增加罢了。
    艾九儿虽然惊讶于她能感应到丹田处的景象，但也知道这是级别到达一定程度便成看得到的，就好比她在似锦的指导下，还能感应到连殇体内游走的那些毒气。
    不过也只是能够感应，并不是那种可以看到五脏六腑的内视技能。但这样也好，感官上会容易接受一些。
    进入修炼状态的艾九儿只需要用精神力将那条小溪给开阔的更宽，让代表灵力的水流得更快，就能让她的实力增强。
    只是在两个时辰后，她被皇甫傲天叫醒的时候，她精神微微一颤，竟看见有些流水回流了。
    脸色一白，她立刻将小溪的宽度缩减到和之前一样，然后在确定不再回流后，才放心的睁开眼睛。
    她回首看了看眉眼里皆是担忧的皇甫傲天，朝他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你也修炼或者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就伸开双臂要抱过女儿和儿子，但皇甫傲天并没有收回手，淡淡说道：“我和你不同，再修炼也没什么大的作用。我还不困，你继续吧。”
    艾九儿想了想，没有推辞，便回过头去，准备再一次接收更多的神秘灵力。
    刚闭上眼睛，只听皇甫傲天说道：“你面向着我。”
    艾九儿微惊，瞬间便明白了皇甫傲天的意思，想了一下回道：“不了，那样我会分心。”
    “那你别太急于求成，一切都慢慢来。”
    “我会的。”
    又一次进入修炼状态，艾九儿感觉很是舒适，像是泡了个热水澡，又像是吃了许多美食，喝了许多美酒。
    她心无旁骛的修炼，接纳着那些流水，发现只要她一心想着接纳，那些水就不会回流，心里觉得开心，便专心致志的吸收接受。
    她太贪恋这种感觉了，以至于当她被皇甫傲天叫醒时，一问才知，这一下竟是过去了十个时辰，若不是皇甫傲天看她脸色微红，并没什么不妥，怕是早就吓坏了。
    但饶是如此，艾九儿也发现皇甫傲天的神色很憔悴，必定是时刻紧张着她的情况。
    艾九儿感到羞愧，忙抱过两个孩子，不容拒绝的说道：“你快休息一下。”
    皇甫傲天犹豫了一下，转而对似锦说道：“似锦，我们都休息一下吧。”
    艾九儿也连忙说道：“对，都休息一下，也该吃些东西了。”
    一连飞行了四天，似锦虽然不觉得辛苦，但若是休息一下，也必定能酣畅的睡上一觉。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俯冲向下，发现海水表面还算平静，并在接近水面时，将木筏取出来放下，然后虚浮在木筏上空，等艾九儿和皇甫傲天稳落到木筏之后，她才幻化为人形，直接蜷缩着躺到了木筏上。
    木筏不算大，也就一张双人床的大小，也不是太厚，但艾九儿提早用灵力凝聚了一层防御罩，以此遮挡海水的拍打，这样才能让似锦和皇甫傲天不受影响的安睡。
    她抱过似锦，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结果这一动作被皇甫傲天和那俩小孩看到，都枕到了她的腿上。
    她立刻皱眉，非常不满意的道：“还让不让我活了？”
    皇甫傲天脸一红，尴尬的嗫嚅了一会儿道：“人都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男人最向往的事。天下权我放弃了，这美人膝也不属于我，但是，让我稍微……借用一会儿吧。”
    这时，似锦迷迷糊糊说道：“要喝酒吗？”
    艾九儿微惊，惊喜问道：“有酒？”
    似锦没有回答，而是手一挥，一坛子酒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艾九儿惊喜万分，连忙抱过来打开酒封，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只剩下三分之一时才递给了皇甫傲天。
    可是，皇甫傲天的手刚摸到冰凉的酒坛，就被赫连羽夜这小子给抢了过去。
    皇甫傲天微愣了一下，才连忙去抢，却也只剩下几口了，不禁大声说道：“臭小子，怎么长得，喝这么快！”
    赫连羽夜很不满足的道：“是母妃给你留的太少。”
    “你也知道是给我留的，竟还贪喝这么多。”
    “嘿嘿。”赫连羽夜说着，脸颊红扑扑的，歪倒在艾九儿的腿边。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满是鄙夷的道：“没出息，不就是高浓度了一些，竟就这么醉了。”
    她说完，皇甫傲天已经将酒喝完，满足的蜷缩起来，枕在艾九儿的膝盖上，笑眯眯的说道：“醒掌天下权，也比不过这醉卧美人膝啊！啊，老子醉了，真的醉了。”
    艾九儿斜眼，却没有将皇甫傲天踢开。
    少顷，她仰头望天，笑眯眯的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男膝，应当也不错。”
    皇甫傲天迷迷糊糊间听得这句话，立马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兴奋的说道：“我，我我我，我是美男，我的膝盖让你卧。”
    艾九儿嘁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皇甫傲天也知趣的躺下，只是躺在艾九儿的身旁，并没有去枕她的膝盖。
    只是，睡着睡着，他便抱住了艾九儿的腿，脸颊还轻轻的蹭。
    艾九儿很不自在，伸长了手将他的脑袋拨到了一边，却够不到他的手。
    好在她怀里还有个没睡觉的赫连羽晨，几下爬了过去，小手拧上皇甫傲天的胳膊。
    皇甫傲天痛呼一声，却没有松开艾九儿的腿，反而抱得更紧。
    艾九儿愣了一下，突然对女儿小声说道：“羽晨，别动，让他睡，他太困了。”

 第253章 似锦突然毒发

    赫连羽晨稍微顿了一下道：“也许他是假装的。”
    艾九儿笃定的道：“不会，他不敢。”
    “那好吧，只许他抱两个时辰。哦，不，一个时辰。”
    “半个时辰都算是多的了。”艾九儿说完，冲女儿勾了勾手指，脸颊微红的问道：“饿了吗？”
    赫连羽晨立即双眼晶亮，舔了舔唇，垂涎的盯着艾九儿的胸说道：“饿，很饿。”
    艾九儿想了想，便将似锦挪到身旁，宽衣解带，然后提着外袍遮挡，让女儿过来吃奶。
    突然，艾九儿问道：“你弟弟为什么不吃奶？”
    赫连羽晨微微愣了愣，又吃了一会儿才声音微哑的道：“母妃，弟弟看起来不尊重我，其实他对我很好的，知道母妃的奶水不多，便都留给我……”
    “还不多？”艾九儿拧起了眉头，有一种自己被看不起的感觉。
    赫连羽晨忙笑嘿嘿的道：“是女儿太能吃了嘛。”
    “好吧，那你弟弟他不会饿坏吗？会不会营养不良？”
    “你看他长得比我还胖点高点，像是饿坏的样子吗？”
    “确实不像。”
    “那母妃的奶水就都是羽晨的，嘻嘻嘻。”
    艾九儿呆愣了一下，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心里却忽然想起了某个男人，然后脸更红了，呼吸也沉重了些许，但很快便清醒过来。
    她咬了咬牙，满眼愤怒的凶光，若是被他人看到，怕会以为她是那种欲求不满的深闺怨妇。而事实上，艾九儿这个正年轻也很正常的姑娘确实对这方面有些需求，但离饥渴难耐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喂饱了女儿，艾九儿将皇甫傲天踢开，心里很是不平衡，凭什么她还没进入热恋就与爱人分离？如今孩子都两个月了，还没见孩他爹在哪儿。
    叹了口气，艾九儿看了一眼满脸餍足的女儿，看她打了哈欠睡去，心情好了些许。
    再看身旁的儿子，她缓缓摇了摇头，始终确定不了儿子到底是不是风华尊者。
    如果是，她虽然还会坚持儿子就是她儿子，但气势上和感受上肯定多有不自在。
    不过估计也不用太过担忧，风华尊者若想杀她，她根本就躲不掉，便也无须去过分警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秦轩。
    只要找到秦轩，请求他师父帮助，大概便能确定风华尊者到底藏身在他们娘仨的哪一个当中，还极有可能可以祛除似锦体内的毒气。
    扭头看睡的香沉的似锦，艾九儿心中是心疼的。虽然似锦是威猛的母老虎，可终究是个痴心苦情的孩子，一心想着救活自己的伴侣繁华，并为此不辞辛苦，还逆天而行，前来寻赫连铭。
    忽然，艾九儿想起似锦曾说救繁华需要仙人的一魂一魄，她静思了一会儿，在心中暗自说道：“似锦，你放心，假若我真如你所说早晚能够修仙，也极有可能成仙，我一定会把我的一魂一魄送给你，让你救活繁华。”
    想起繁华，艾九儿又想起了喜欢似锦的小白，也不知道它现在好不好。
    不过有小白陪着秦轩，秦轩应该会好受一点吧，至少不那么孤独了。
    时间总是流逝的那么快，似锦醒了过来，问艾九儿她睡了多久。
    艾九儿也不清楚有多久，便随口说道：“也就两个时辰吧，休息的怎么样？”
    “梦见繁华了。”似锦揉了揉脑袋，忧伤的说道。
    艾九儿心疼的揉了揉她披散的银发，柔声说道：“别难过，那是繁华想你了，让你快些回去陪他呢。”
    “可他还要等好多年。”似锦小声说着，回到了她的本尊模样，示意艾九儿快上来。
    艾九儿叫醒了皇甫傲天，二人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坐到了虎鞍上，然后似锦将木筏收起，便展翅高飞，边飞边道：“以后不要浪费灵力，即便我睡着，那些海水也拍打不到我。”
    艾九儿笑了笑，说道：“不单单是为你，还为我自己和两个孩子。”
    似锦嗯了一声，皇甫傲天心理不平衡了，愤愤说道：“就不为我吗？我也挺辛苦的。”
    艾九儿笑而不语，在一刻钟后将女儿递给皇甫傲天，又静下心来吸收丹田内仍被封印的神秘灵力。
    那封印只是开了一个小口，她便因着这灵力和在灵泉的时日而直接成为灵皇，足以可见这灵力是多么的强大，也难怪当初会被反噬受了重伤。
    艾九儿静心修炼，皇甫傲天抱着两个孩子发呆，似锦则专心飞行，注意辨别方向，力求一点误差都没有。
    就这样，一路飞行，朝着那羊皮纸地图上的岛屿而去，却在见过十三次日升日落后，还没寻到那无名岛屿，甚至连个小山包也没见过。
    一路而来，越行越远，海面也越来越不平稳，时而还有海啸发生，让人心惊胆战。
    似锦飞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却看不见任何踪迹，忧心的说道：“恐怕还是设了屏障，我根本就看不见。”
    “也许是太高了，你飞低一点看看？”艾九儿建议着，却自己都不愿意相信高处看不见，低处就会看得见。
    但似锦还是到低空飞行，说道：“也许只在天空设置了屏障，我飞的太高，恰好看不到。”
    可是，似锦在她认为海岛会出现的范围内飞行了三日，还是没见到半点影子，不禁有些灰心。
    在低空飞行比高处要辛苦一些，因为这海域上的海风很大，又时不时的有巨浪翻飞，多多多少少对她有所影响。再加上体内还有毒气，她根本不敢肆意动用功力，却也经不起这样耗下去。
    海面平静的时间越来越短，就代表着几人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艾九儿也开始忧心的无法安静下来。
    但她越发觉得那海岛近在眼前，因为这海域的凶险气势太过凶猛，显然是一道天然屏障。
    这天夜晚，繁星密布，海水终于归于平静，艾九儿立刻让似锦停下休息，她则飞身而起，踩着海水飘然远去。
    似锦被吓坏了，连忙大声喊道：“九儿！快回来！你会迷路的！”
    艾九儿回道：“我不会去远，马上就回来。”
    “不行！”似锦说着，便飞身而起追了过去，冷声喝道：“快上来，不然我抱你上来。”
    艾九儿见似锦态度坚决，只好坐到了她的背上，小声说道：“我只想散散心。”
    “借口。”似锦想也不想的说道，折返而回，可是，却看见木筏被一头巨大的鱼一口咬住，眨眼就被毁了。
    “鲨鱼……”艾九儿哑然出声，望着那散落开来的烂木头，心头剧痛。
    木筏被毁，他们便不能安然落于水面休息。
    鲨鱼出现，他们便不能长时间泡在水里。
    终究是雪上加霜，进退两难了。
    似锦怒极，俯冲而下要杀了那鲨鱼，艾九儿回过神来急忙阻拦，劝道：“已经毁了，就别浪费力气了，你需要保全实力。”
    “可我心里不爽！”似锦怒道，却还是展翅高飞，不再与那鲨鱼计较，只因她确实需要珍惜力气，多一分力气，便少一分危险。
    又艰苦的过了几日，还是没有见到海岛的踪影，艾九儿开始犹豫了，想着要不要趁着还有机会，快些返回陆地，免得全军覆没。
    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身边的人着想，总不能为了秦轩让他们葬身汪洋大海。
    深呼吸，她抬头看了看天，看天上那炫耀无比的旭日，再低头看蔚蓝的海水，难过却坚定的说道：“似锦，再找一日，就一日，找不到我们就回去。”
    似锦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略显微弱的道：“怕是回不去了……”
    “……你……怎么了？旧伤复发？”艾九儿一身冷汗冒起，轻轻摸上似锦的毛发。
    似锦说道：“我高估了我自己的实力……”
    艾九儿深吸了一口气，将信将疑的道：“不应该的，你又不傻，不会这么没分寸。似锦，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这时，似锦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忍不住低啸一声，说道：“我高估了我自己，低估了那毒气……毒气扩散了……”
    闻言，艾九儿的鸡皮疙瘩噌噌的跟着冷意直起，连忙说道：“快停下，快！”
    似锦嗯了一声，却已经不是俯冲，而是摔落下去。
    艾九儿和皇甫傲天反应过来，各自抱着一个孩子，用力的抓住了虎鞍，凝聚力量，要减缓下降速度。
    但似锦终究是六翼天阶玄虎，身子太沉重了，又是乍然降落，他们的努力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松手，摔不死我……”似锦喊道。
    但是，艾九儿和皇甫傲天都没有松手，反而更加努力，因为他们绝不相信似锦说的话！
    “啪”的一声震天巨响，一虎四人全部摔落海水中，溅起海浪几丈高，就像是一场微型海啸一般。
    如似锦所说，摔不死她，但是，那冲击还是让她胸腔剧痛，只觉得那毒气肆意的席卷全身，腐蚀着她的肉体和心智。
    被压制了许久的毒气一发而不可收拾，似锦怎么也压制不了，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看着那血，艾九儿浑身冷意直冒，忙把女儿塞到了皇甫傲天的怀里，急声说道：“照顾好他们！”
    “那你呢？！”皇甫傲天惊声大喊，直觉她是去冒险，心惊不已。
    艾九儿冷静喊道：“鲨鱼嗜血，以防万一，我去引开它们！相信我，我比你更适合做这件事！”

 第254章 灵女天赋初显

    艾九儿的声音飘然远去，海浪翻飞，遮挡住了她的白色身影，皇甫傲天定定的看了两眼，便迅速收回目光，看向了似锦。
    他沉重问道：“能撑多久，说实话。”
    似锦全力去压制那四处扩散的毒气，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更是无法分心回答，只摇了摇头，便又是喉头一甜，用力的咽下肚去，只为不让艾九儿的以身犯险成了无用功。
    但见似锦六翼翅膀隐去，皇甫傲天新生一个念头，忙问道：“变成人会不会好一些？至少承受的攻击面会小一些。”
    似锦一怔，忙幻化成人，手臂翻飞，很快结了一个防御罩将自己裹在其中。
    但是，这海狼太过凶猛，她还是无法端坐，更无法静心压制毒气，更别想疗伤。
    皇甫傲天紧张万分，在海浪汹涌不住飘摇之时，低头看了看怀中两个孩子，大声问道：“给老子说老实话，你们自己能不能行！”
    两姐弟对视一眼，齐齐看向皇甫傲天，喊道：“能！”
    “那就抓紧！”皇甫傲天说着，一手举起一个，让他们两个趴到他的肩头，抓紧他的衣裳，他则伸开了双臂，抱住似锦周身淡淡的光波，用力托起，试图让似锦能够不再受到海浪干扰。
    他这样做起到了一些作用，似锦银色的眉毛微微一皱，便静下心来，拼了命压制毒气。
    眼看似锦脸色越发惨白，汗滴不停落下，嘴角时不时的渗出血来，而那血隐隐发黑，皇甫傲天和两个小孩都越发不安，浑身都是冷意。
    鲨鱼没有来他们这边，他们不知道是艾九儿引走了，还是根本没出现，但还是挺相信艾九儿能够躲得过鲨鱼的攻击，毕竟她到底是个灵皇，还有那神秘灵力护体。
    可是，似锦看起来情况很不好，皇甫傲天越来越害怕，尤其是海浪越发猛烈，他怕自己撑不下去，会害的似锦无法继续压制毒气。
    他连忙仰头大喊：“九儿！快回来！”
    海浪滔天，海风肆虐，他的嘶吼被压迫的只剩下一道细微的声音，然而艾九儿还是听到了，因为她始终不敢离得太远，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她也没敢在离开之后就割破自己的手臂什么的，只怕引来太多鲨鱼，根本顾及不暇。
    现在没发现鲨鱼，想来是海风太大，都不愿意露头，她便急忙折返而回。
    刚回来便一眼看见似锦嘴角有黑血滴淌，看起来有些粘稠，再看她银色的发丝也已经不再有光泽，显得暗淡至极，艾九儿心慌，身体微颤。
    微微一顿，她便轻唤道：“似锦，别怕，我帮你。”
    之所以说这么一句，是提醒似锦别将她阻拦在防御罩外，让她进去帮她压制体内毒气。
    这一刻，艾九儿想起她曾和似锦一起为连殇压制毒气，耗时三个时辰，也许那时候似锦便被拖累了。
    进入似锦的防护罩，艾九儿盘膝坐下，伸手撕裂了似锦背部的银色衣裳，将双掌紧贴到她的后背。
    可她还没开始调用灵力，余光却看见她的女儿伸长了手要进来。
    她愣了一愣，问道：“你要帮忙？你可以？”
    赫连羽晨点点头，将手伸得更长，小脸凝重的道：“我觉得我可以。”
    艾九儿不及多想，说道：“那你来试一试，若是不行，立刻收手。”
    “好。”赫连羽晨郑重答应，握住了艾九儿递来的一只手，进了防护罩。
    只见赫连羽晨咬破了手指，然后踮着脚尖高高举起手，将手上的一滴血点在了似锦的眉心。
    这时，似锦身子一颤，咻然睁开眼睛，震惊喊道：“灵女！”
    是的，这是灵女常有的动作，她陪伴在身为一代灵女的主人身侧，见过太多次！
    赫连羽晨咬了咬唇，稚嫩的声音满是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灵女，但感受到你体内的毒气，我很想把它消灭净化。还有，锦姨，我不舍得你死掉。”
    “好孩子，锦姨谢谢你，但是你要答应锦姨，以后要忍住这样的想法，不要被人发现你有做灵女的天赋。”似锦强撑起一抹笑意，抬手轻抚赫连羽晨的脸，恳请道。
    赫连羽晨听不太懂，扬起小脸无声询问艾九儿，她认为这种事情很重要，母妃应该能够替她做决定。
    早在听到似锦惊呼“灵女”二字时，艾九儿便已经有些恍然大悟了，再听得似锦的劝告，她便知道灵女不好做，立刻说道：“听你锦姨的，她不会害你。”
    “好，羽晨听锦姨的。那锦姨闭上眼睛乖乖睡觉，把这该死的毒气交给羽晨，羽晨会治好锦姨的伤的。”赫连羽晨柔声说道。
    似锦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羽晨要量力而行。”
    “会的。”
    似锦放心睡去，艾九儿也在询问女儿的意思之后离开防御罩，然后和皇甫傲天面对着面，稳住似锦周身的防护罩。
    几近透明的防护光波罩里，只见小小的婴孩跪坐在银发少女身旁，小手翻飞，提气，呼气，将双手置于少女的面门之上，缓缓的向上抬。
    随着女婴的动作，只见一缕缕的黑色毒气从少女的口鼻中被抽出来，挣扎扭曲，不愿意被抽离净化。
    然而，那些毒气却挣扎不过，还是一点一点的飘然出来，慢慢的化为虚无。
    可是，随着少女口鼻中抽离出的黑色毒气越来越稀少，女婴胖乎乎的小脸却汗珠密布，越发苍白。
    不过，少女的脸色却好了许多，银色双眉也不再那般拧结。
    看到这一幕，艾九儿稍微松了一口气，皇甫傲天也长吁了一口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感。
    这时，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幕的赫连羽夜忽然开口说道：“姐，够了，剩下的让母妃压制起来，锦姨不会有事。”
    赫连羽晨的手微微颤了颤，又坚持了一会儿，才颓然瘫软在地上，虚弱的笑着说道：“弟弟果然是不讨厌姐姐的。”
    “净说傻话。”赫连羽夜轻哼一声，忙伸手去拉姐姐。
    艾九儿连忙递给皇甫傲天一个眼色，再伸手将虚弱的女儿抱了出来，然后自己凝聚了一个隐隐泛着绿光的防御罩，将似锦笼罩其中。
    一个时辰后，在艾九儿的帮助下，似锦将剩下的小部分毒气压制在内丹中，笑着抱了抱艾九儿，无声落泪。
    艾九儿的心情也颇为复杂，已经不单单的度过危险的喜悦，还有很多情绪在其中。
    比如似锦，她为何要冒险救自己，还一直瞒着她。
    比如似锦的主人——赫连铭的母妃，曾是灵女，她该受过怎样的艰苦，这是一份心疼和敬佩。
    比如墨笛护卫队找的是不是就是新一代灵女，目的是为何，是为了救灵女，还是为了利用灵女来救人。
    还有她的女儿，天赋有多高，日后去了圣灵大陆，能否躲过那些无比重视灵女的强者的搜寻。
    不过这都是日后要考虑的事情了，眼下度过一劫，便已是万幸。
    只是，再也不能让似锦冒险带着他们飞行，就代表着回不到陆地，只能找到那无名岛屿，才能够有活下来的机会。
    如此在海上又漂泊了几个时辰，天已黑了，圆月高挂，竟是十五了。
    艾九儿仰头望着明亮的圆月，忍不住呢喃道：“都说人有悲观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既然月亮你这么圆，就保佑我们不要和在乎的人永别吧。”
    “母妃，你不要这么低落。”赫连羽晨小声劝道，还是有些虚弱。
    艾九儿嗯了一声，在女儿眉心印下一吻，又去亲吻儿子的脸蛋。
    这一次，儿子稀罕的没有躲开，只是眉毛微微的皱了皱，表明他依旧不喜欢这种亲昵。
    但艾九儿都无视了，亲过儿子之后，也亲了亲似锦的，最后看着皇甫傲天微微低下的脑袋，她也在他眉心亲了一下，解释道：“这是祝福之吻，愿我们好运。”
    她说完，几人都争着要给她祝福之吻，于是这几人都互相亲吻了对方的眉心，表达心中的祝愿。
    祝福之吻结束之后，几人互相拥抱着，身挨身，心连心，一起看着头顶的圆月。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几个人都有些困，也有些饿了，艾九儿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也许能找到秦轩师门所在的海岛。”
    短暂沉默后，几人齐声问道：“什么法子？”
    艾九儿解释道：“秦轩曾怀疑我体内的气息是风华尊者的，我想着我若能把这道神秘力量外泄，便能够惊动要寻找风华尊者的秦轩的师父。”
    又是一阵沉默，皇甫傲天说道：“这很危险，我们不知道秦轩的师父找风华尊者的目的是什么。”
    似锦嗯了一声道：“没有完全的把握，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姐弟俩对视一眼，由弟弟说道：“不如试一试，无论是什么目的，好不容易找到，一般都不会直接处理。”
    这话说的对，你寻找了千百年的死敌突然出现，你也未必会立刻将他杀了，反而折磨他的想法会比较强烈。

 第255章 听风岛的岛主

    艾九儿又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凭我的直觉，秦轩的师父不会是个趁人之危的人，而且秦轩能够尊称风华老者为尊者，便说明他们不是仇人，只是当成对手想要战胜对方罢了。由此可见，只要能够引来秦轩的师父，我们便有救了。”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沉重说道：“那你小心。”
    艾九儿郑重答应，便闭上了双眼，在皇甫傲天的帮助下，离开咸涩的海水，尝试着调用丹田内汪洋大海的灵力，试图让这道神秘气息被发现。
    当初墨笛散发的微弱气息都能够被墨笛找到，她便相信秦轩的师父也能够在自己的地盘范围感应得到。
    这是一种危险的尝试，一不小心就会被那神秘灵力反噬，而且即便被风华尊者找到，也无法保证会救走他们。
    但是，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便只能这样。
    看着艾九儿专心努力的时候，似锦想起了小白，想到小白曾有几次诡异，身上还有仙人的气息，还曾要她和小白保护好艾九儿。
    可为什么九儿再度危难临头，那个仙人却没有出现？
    是因为小白魂魄被温养起来，他无法感应到了吗？
    可是，既然是仙人，就早该知道小白出了事，另寻其他法子默默关注着九儿才是。
    难道那仙人也出了意外？
    想到这儿，似锦不再想了，也没有把这个疑惑说给艾九儿听的想法，只希望这一次的冒险尝试能够让他们柳暗花明又一村，成功离开这伤人皮肤又会害人命的无情大海。
    不多时，艾九儿开始手掌翻飞，不时的凝聚灵力朝各个方向击去，希望这带有神秘人气息的灵力能够被秦轩的师父发现，快些来救他们。
    然而，她不停的击掌出去，如此坚持了几个时辰，快要筋疲力尽了，也没有人来，唯一的反应便是海风更猛，海浪更凶。
    见此情形，皇甫傲天和似锦都劝阻了她，让她别白费力气，万一再遇到鲨鱼，可就不好逃脱了。
    这时赫连羽晨说道：“锦姨，我还可以试试净化你体内的毒气，只要你恢复了，我们就得救了。”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法子，可是看着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赫连羽晨，似锦和艾九儿对视一眼，都不敢冒险。
    这海水太深，海浪太猛，他们能够不被冲散已属不易，此时又困又饿，却再也没了食物充饥，抬起头看圆月的时候，都恨不得那月亮是个大大的月饼，赶紧掉下来砸到他们头上，让他们吃个饱。
    海水咸涩，对皮肤很不好，好在似锦和艾九儿交替着凝聚防护罩保护肉身，否则就这么泡下去，人还没死，肉体却不成样了。
    夜很漫长，但太阳还是会出来。
    当旭日从海平面升起时，艾九儿看着那火红的半圆，舔了舔唇，声音沙哑的道：“还有酒吗？”
    似锦说道：“我带的并不多，只剩两坛了，海水太咸，越喝越渴，得省着点了。”
    “我快撑不下去了……”艾九儿目光都黯淡了下来，无力说道。
    似锦也很疲劳，但她还是强撑着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少夫人你不要放弃希望！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圣灵大陆，少主还等着我们！”
    “可我真的好困……”艾九儿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赫连羽晨怕了，忙一把抓住艾九儿的肩膀，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手塞到了艾九儿的嘴里。
    甜腥的血液一进入喉中，艾九儿清醒过来，连忙扭过头去，不想吸食女儿的血液。
    赫连羽晨却苍白着一张小脸笑着说道：“母妃，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必须活下来。女儿不会有事，至多虚弱一点。”
    说着又将手指往艾九儿的嘴里戳去，但艾九儿就是不张嘴，她也无可奈何。
    为免鲜血不浪费，赫连羽晨将手指又戳到了弟弟的嘴里，喝道：“给我吸！你不能成为母妃的负担。”
    赫连羽夜听话的吮吸了两口，咽下喉中，感觉这鲜血很是美味。
    但是，一想到这是姐姐的鲜血，姐姐会因为失去鲜血而更加虚弱，他便和他的母妃一样，死也不肯吸食了。
    赫连羽晨颓然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我没用，太弱小了……”
    “不，姐姐，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强者的，能够保护你所爱的人。”赫连羽夜安慰道。
    “真的吗？我能保护你们吗？可我的作用不是用来疗伤的吗？能够打架吗？”赫连羽晨将信将疑的问道，眸子闪亮着好奇与向往。
    赫连羽夜郑重说道：“一定能，你天赋很好，定能够成为强者。”
    纵然这可能只是安慰她的话，赫连羽晨还是高兴了，伸手拉住弟弟的手，感动的说道：“弟弟，谢谢你。”
    “不谢，谁让你是我姐姐呢。”
    说完这句话，赫连羽夜看向了艾九儿，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母妃，把墨笛给我试一试。”
    “嗯？”艾九儿哑然，不懂儿子要一个没用的墨笛做什么。
    赫连羽夜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伸了出来。
    此时也没好的法子，艾九儿便将墨笛拿出来，轻轻的放到了儿子的手上，但随着儿子将墨笛放在唇边，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墨笛不去掉软木塞是吹不响的，但赫连羽夜依旧沉醉的吹着，闭上眼睛吹着，像是一个非常擅长吹笛的乐师。
    有那么一瞬间，艾九儿觉得这个男婴的表情很沧桑，很沉稳，丝毫都不像是个孩子。
    可是海浪浮沉，她的视线也受到影响，始终看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赫连羽夜不住的吹着，小脸越来越红，似乎是来不及换气被憋得。但见他这种情况，艾九儿连忙伸手阻拦，劝道：“别吹了，这笛子已经失去效力了。”
    艾九儿说话的同时，赫连羽晨伸手抢走了墨笛，紧紧的抓在手里。
    就在这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由远而近，喊道：“谁说失去效果了？！”
    几人震惊，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火红广袖锦裙的长发女子飘然而来，宛如神仙下凡，风姿绝美，气度不凡。
    她像是有翅膀一样，翩翩而来，目光冷傲却又激动的看着众人。
    确切说，当她靠近艾九儿他们时，她的目光便锁定在了小小的赫连羽夜身上。
    艾九儿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发现他也正看着红衣女子，目光有些茫然，却带着一丝惊艳。
    再看那红衣女子，虽然看起来有三四十岁，但容颜姣好，气质冷傲，身材又非常火爆，散发着一种女性特有的魅惑，可不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
    艾九儿看着一条腿微微曲起浮在半空中的红衣美妇，看着她眼角忽然滑下的泪滴，不禁疑惑的问道：“前辈是秦轩的母亲吗？”
    艾九儿不会忘记初见秦轩时他那一身火红锦袍，与这女子的锦裙有异曲同工之美，看起来是出自一人之手。
    红衣美妇美目微眯，笑道：“本尊乃轩儿的师父，听风岛的岛主，等风阁的师尊。”
    说着，双手微握置于性感红唇前，便听得一声尖利哨音响起，很快便有一头长着六只翅膀的雪白的狼飞来，恭顺的停在美妇的身旁。
    只见美妇手臂一挥，一道飓风骤起，硬生生将他们大大小小五人刮起，卷到了六翼雪狼的背上，然后美妇斜坐到雪狼的脖颈上，笑望着赫连羽夜。
    艾九儿忽然有一种儿子要被抢走的感觉，也顾不得自己被这美妇给救了，一把将儿子紧紧抱在怀中。
    赫连羽夜和以往一样，很抗拒被艾九儿抱，但艾九儿却一反常态，死活都不松开，他也只好作罢。
    他仰头看着美妇，美妇俯首看着他，他表情茫然，美妇却笑着落泪，媚眼如丝，满是痴情。
    艾九儿皱了皱眉，猛地挺直了脊背，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美妇看都没看艾九儿一眼，朝着赫连羽夜伸出手去，缓缓说道：“风华，本尊邀你一战。”
    “啊？”赫连羽夜惊呼一声，不解的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也啊了一声，不解的道：“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儿子。”
    “他是风华，本尊的男人。”美妇骄傲的说道，又将手递了递，问道：“风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独孤妖魅，你的小魅啊。”
    “小妹？”赫连羽夜茫然反问，指了指赫连羽晨，说道：“我只有一个姐姐。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母妃也比你年轻，我怎会是你的男人？”
    艾九儿连忙说道：“就是就是，他才两个多月，只不过因为是在灵泉长大的，才比同龄人成熟，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他不是风华尊者。”
    “风华尊者，哈哈哈哈，看来轩儿跟你提起过。”独孤妖魅突然得意的笑了起来，泪水却流的更多，但她不管不顾，犹自又哭又笑，似是太高兴了，又是太悲伤，还隐约有点委屈和愤怒。
    艾九儿越发不安，尤其是独孤妖魅这四个字让她想起了独孤无情。
    她忍不住问道：“前辈和独孤无情什么关系？”
    独孤妖魅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艾九儿，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认识，这什么破名字，真有辱我独孤一姓。”
    艾九儿却不相信，接着说道：“他是圣灵大陆修魔的，是个魔皇，你真不认识？”
    听此一问，独孤妖魅神色大变，怒目喝道：“不许跟本尊提圣灵大陆！更不许提魔族！”

 第256章 这关系乱如麻

    独孤妖魅一声怒喝，艾九儿身子都颤了颤，但她还是强撑着直起腰身，反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姓独孤？既然要舍弃过去，为何不全部舍弃？”
    独孤妖魅沉着脸道：“本尊自有本尊的缘由，无须跟你解释。松开本尊的男人，不许你碰他！”
    艾九儿却搂的更紧，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儿子，跟我长得很像，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不是你男人！”
    “本尊说是，那就是。”独孤妖魅大声喊道，有些歇斯底里，震得他们耳朵都嗡嗡直叫。
    但是艾九儿还是不松手，对儿子说道：“羽夜，你告诉她，你不是她男人。”
    赫连羽夜嗯了一声道：“婆婆，我是母妃的儿子，我叫赫连羽夜，我才两个多月，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然而，独孤妖魅却根本不给几人开口证明的机会，冷声说道：“我说你是，你就是，你只是还没恢复记忆罢了。”
    说着，伸出双手，温柔说道：“风华，我等了你六百多年，你也该回来了，来，让我抱抱，我还没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也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有没有你以前的好。”
    赫连羽夜连连摇头道：“婆婆，我不认识你，我才两个多月，不是你找的风华。”
    独孤妖魅见赫连羽夜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应该呀，当年你送我的墨笛有你亲自封存的气息，后来我离开魔族，没能带走墨笛，辗转落到别人手中，被人拿来寻找你。但是我找到墨笛后设了禁制，只要寻到你，就不会再散发你的气息，除非你遇险求救，才能被我接收到消息。刚刚我亲眼看见是你吹的墨笛，这你能否认吗？”
    赫连羽夜眨了眨眼，扭头看向和他长得几乎一样的赫连羽晨。
    两姐弟对视一眼，一切便尽在不言中，赫连羽晨立刻摊开手掌，说道：“刚才是我吹的墨笛呀，婆婆你看错了吧？我可是墨笛主人呀，不信你可以去问墨笛护卫队，还可以问秦轩……伯父，是不是他把墨笛转送给我的。”
    闻言，独孤妖魅怔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泪如雨下，一手指向赫连羽晨，哽咽着道：“你个混蛋！言而无信！”
    “我哪里言而无信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照顾好儿子，你就转世做男人，可你又变成女的了！”
    “……什么叫又变成女的？我本来就是女的呀。”
    “不！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是男人，是圣灵大陆最俊美的男人！但是你是个懦夫！”
    “怎么就又懦夫了？”
    “你背叛了我！你为了不娶我，变成女的了！”
    “婆婆你开玩笑吧？这还能变……”
    “你是天阶九尾狐，可以变一次！”
    听到这里，赫连羽晨先是快速看了弟弟一眼，又看向似锦，问道：“锦姨，你也是天阶的，能变？”
    似锦眨了眨眼，看向独孤妖魅，呆了一呆，惊讶说道：“你就是魔族九公主……？爱上第九十六代灵女的灵宠的那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魔族九公主？”
    “你是谁？！休得胡言乱语，本尊可是好人，早已不修魔道！”独孤妖魅媚眼圆睁，羞怒说道。
    似锦哆嗦了一下，在强者面前，她是无法控制本能的恐惧的。
    轻咳了一声，似锦老实说道：“我是第九十七代灵女的灵宠，无名小卒一个……”
    “灵女的灵宠不可能是无名小卒，不过本尊已经离开圣灵大陆六百多年，确实不认识。”独孤妖魅淡淡说道，转而看向赫连羽晨，眼中全是怨愤。
    赫连羽晨忽然感觉冷意乍起，顿了一顿，连忙说道：“婆婆你别急，也许我不是风华尊者，我弟弟才是。”
    这下换赫连羽夜哆嗦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姐，你出卖我！”
    “姐姐说的是实话，你有可能，其实母妃也有可能是，就连皇甫伯父也有可能，说不定，似锦就是。”赫连羽晨语速极快的说道，一脸的认真。
    被提起的几人都一脸惊恐，大声喊道：“怎么可能会是我！”
    独孤妖魅怒了，吼道：“就那么不愿意做风华尊者吗？！本尊有那么讨人厌吗？！”
    “你太凶了……”赫连羽夜忽然小声说道，很是诚恳。
    独孤妖魅怔了一怔，轻咳了一声，理了理发丝，瞬间转为温柔妩媚，轻声说道：“本尊只是太激动了。不过，不管你们哪个是风华，总之风华在你们当中就是了。带你们进我听风岛，让轩儿一看便知。”
    提起秦轩，独孤妖魅的脸色变了变，惊恐的看向艾九儿，大声问道：“你就是那个女人？！轩儿想要去圣灵大陆的原因？”
    艾九儿呃了一声道：“大概也许就是区区在下吧……”
    “你千万不要是风华……”独孤妖魅突然嘀咕了这么一句。
    艾九儿懵了，问道：“为什么？”
    “因为轩儿喜欢你！你要是风华，岂不是父子恋！啊，母子恋……啊，我要疯了！”独孤妖魅忽然抱住脑袋，飞身而起，咻地远去，徒留六翼天阶雪狼和它背上载着的几个人风中凌乱。
    直到此刻艾九儿才知道，原来，秦轩的师父不但是个女的，还是喜欢风华尊者的。
    原来，秦轩是风华尊者的儿子。
    原来，风华尊者是天阶九尾狐，曾经是男人，后来为了逃爱又变成了女人，还和别人生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秦轩，然后风华尊者把儿子交给了旧情人抚养……
    那秦雨是谁的孩子？独孤妖魅看起来这么痴情，不像是会另嫁他人为人生子的女子。
    秦雨又为什么骂秦轩是野种？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间，艾九儿有些崩溃，因为她和她的一双儿女中有其中一个被风华尊者盯上了。
    那风华尊者也许还隐藏在她体内，也许已经附身在女儿和儿子的身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苏醒，成为真正的风华尊者。
    有那么一瞬间，艾九儿在心中惊呼，千万不要是老娘啊！老娘是女人，你不要占有老娘的身子！
    可一想这风华尊者转世前已经变为女人了，还生下了秦轩，她又觉得没什么。
    可是她又想到独孤妖魅这个痴情的魔族九公主，她就傻眼了，面色苍白。
    但见她神色苍白，她身旁四人齐声问道：“你怎么了？”
    艾九儿回过神来，一脸郁结的看向女儿和儿子，认真的问道：“你们俩希望我们三个谁是风华尊者的转世？”
    短暂的安静后，赫连羽晨一手指向赫连羽夜，赫连羽夜指向了艾九儿，艾九儿指向了赫连羽晨，正好转了一圈儿，一比一比一。
    这一次，五个人都沉默了，反而是他们乘坐的六翼天阶雪狼淡淡开口道：“不管是谁，不管男女，师尊都不会伤害风华尊者，你们大可放心。”
    五人闻言，并没有感到开心，只觉得心情更加沉重，因为这样显得独孤妖魅太可怜了。
    还有就是艾九儿感觉很烦乱，她觉得自己不太可能是风华尊者，她的心智很成熟，她确定她是艾九儿，也确定从未察觉到有他人的神智干扰过她。
    可这么一来，她就是风华尊者的娘，而秦轩又是风华尊者的儿子，这样算来她岂不是成了秦轩的奶奶？
    而刚才她的两个孩子又叫独孤妖魅婆婆，女儿又叫秦轩为伯父，这关系真是彻底乱了，乱如麻啊！
    “别想这些了。啊！快看！好美的海岛！”似锦忽然推了推艾九儿，惊喜的欢呼道。
    几人连忙看过去，果然是一座美丽海岛，岛上山峰连绵，绿树成林，河流也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画一样。
    看起来很小，但当六翼天阶雪狼俯冲向下时，他们才发现这座名叫“听风”的海岛真的好大好大，岛上的建筑也十分宏伟，宫殿相当奢华。
    本以为这深海处的孤岛会荒无人烟，可是他们却看到了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那感觉简直就像是来到了神佑城。
    只是没有人为六翼天阶雪狼的出现而惊讶，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
    仔细看去，这些行人大多长得都很不错，无论男女都有一种阴柔的美，而他们大多穿素净娴雅的衣裳，显得很是清纯善良，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雪狼没有停落到繁华街道，而是朝着某座山的半山腰处而去，那有高耸入云的楼阁，显然就是等风阁，妖魅尊者的地盘。
    双脚一落地，艾九儿便急不可耐的问正束手站在雕花红木栏杆旁眺望远处的独孤妖魅：“秦轩在哪儿？我要见他。”
    “你劝服他，不让他去圣灵大陆，本尊便允你见他。”独孤妖魅优雅的转身，坐到了身旁的软椅上，傲然说道。
    艾九儿却半点迟疑都没有的说道：“那是他的选择，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也不认为能干涉的了。我要见他，立刻马上，否则我们就抱着一双儿女从这跳下去。”
    “你跳不下去。”妖魅尊者斜唇一笑，淡淡说道，姿态轻飘飘的，却浑身都弥漫着不可置疑的强大自信。

 第257章 终于见到秦轩

    艾九儿不想做小丑，便没有尝试跳不跳的下去，只是换了一种方法，笑着说道：“那就请妖魅尊者让秦轩公子来看看我们娘仨到底谁是风华尊者吧。”
    “最好不是你。”妖魅尊者忽然说道，向变小了的雪狼招了招手，让它去把秦轩带过来。
    雪狼迅速离去，艾九儿终于松了一口气，搂紧了怀中的一双儿女，坐到了独孤妖魅对面。
    她刚坐下，独孤妖魅笑了，说道：“你倒是好大的胆气，胆敢未经本尊允许，就与本尊平起平坐。”
    艾九儿微哑，将两个孩子放到了地上，让他们自己一边玩去，然后才道：“我若不是风华尊者，就是风华尊者转世的亲娘，如此，没有和妖魅尊者平起平坐的资本吗？还是说，你会在寻到风华尊者之后杀了我？”
    微微挑眉，独孤妖魅说道：“如你所见，听风岛是个无忧海岛，而这一切都是本尊的功劳，便足以说明本尊是个善良的人。”
    “感谢尊者心存善念，九儿感激不尽，佩服至极。”艾九儿俯首作揖，坐着不动阿谀奉承起来。
    她明明态度很散漫，独孤妖魅却不与她计较，反而颇有兴致的跟她闲聊起来，问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艾九儿想了想，觉得曾经是魔族公主的独孤妖魅应当是真的变好了，再加上有风华尊者的转世在，她应该是很安全的，便老实说道：“神佑国摄政王，赫连铭。”
    “原来是灵女的儿子，你眼光不错。”独孤妖魅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显然是很满意的。
    头一次听到赫连铭母妃的名号，艾九儿是惊讶的，问道：“您知道她？”
    独孤妖魅执起手边红木案几上的茶盏，边品边道：“不仅知道，还很赏识，和本尊同是性情中人，是个不错的女子，只是太傻了些。”
    艾九儿舔了舔唇，自己过去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情不自禁的感慨道：“世间痴情人，总会多几分痴傻，本也不是过错。”
    “这话本尊爱听，再说几句。”
    “尊者真是有趣，还有请人来奉承的。”
    “没办法，独居多年，轩儿和雨儿两个孩子都不与本尊亲近，很少听到顺耳悦心的话。”
    “您很美，很魅。”艾九儿一脸真诚的说道。
    “嗯……好听。”独孤妖魅很满意，笑容飞扬而满足。
    艾九儿继续说道：“我真诚希望您能够得到您所想要的幸福。”
    “嗯，非常好。”独孤妖魅更加满足，惬意的闭上了眼睛，等着听更多悦心的话。
    但是艾九儿却不想说虚假的话，噤声不语了。
    少顷，独孤妖魅张开美目，催促道：“继续啊。”
    艾九儿摊了摊手，笑道：“我觉得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独孤妖魅安静的笑了一会儿，目露满意与喜爱，柔声说道：“真会说话，越来越喜欢你了。嗯，不如就做我的义女吧，不会亏待你。”
    艾九儿沉默品茶，喝完才皱眉道：“我可能是风华尊者的娘，若再做您的义女，只怕这关系太乱。”
    独孤妖魅微怒，重重的放下茶盏，沉声道：“艾九儿，你可真痴心妄想，风华尊者觉醒时，是绝对不会和你以母子关系相待的。”
    “但我始终当他们是我的孩子。”艾九儿说着，目光宠溺的看向和似锦一起玩耍的两个孩子。
    独孤妖魅沉默了，心生艳羡，目光也更加柔和慈善了起来，喃喃说道：“希望本尊还能在有生之年给风华尊者添个一男半女。”
    艾九儿打了激灵，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说道：“那你岂不是成了我的儿媳？”
    “你也觉得羽夜是风华？”独孤妖魅惊喜的道。
    艾九儿摇头，一脸淡然的说道：“没有。”
    独孤妖魅皱眉，怒道：“那你敢说本尊以后会是你儿媳？”
    “顺嘴一说，毫无依据，尊者别放在心上。”艾九儿憨厚乖巧的笑道。
    独孤妖魅冷哼一声道：“已经放在心上了，风华他必须是男孩。如若羽晨是风华，我便让秦轩将他们俩的灵魂互换，让羽夜成为风华的转世。”
    “还能这样？”艾九儿目瞪口呆，惊讶问道。
    独孤妖魅认真说道：“趁着他们还小，还有机会，不过，还需要你去劝一劝。你若劝好了，自有你的好处。”
    “呵呵。”艾九儿只会干笑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谁要是让把她的灵魂弄到一个男人身体里，她只会想杀了那人。
    “好笑吗？”独孤妖魅微怒问道，大有想要把人拍飞的架势。
    艾九儿却不觉得恐惧，夸张的作出一副惊弓之鸟的颤抖模样，瑟瑟说道：“我真真是倍感惶恐啊。呜呜，日后若有尊者您这样强大的儿媳妇，我怕我连路都不会走，这可该怎么办。”
    “你疯了吗？我会称你婆婆？”独孤妖魅忽然觉得有点心塞，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艾九儿挑挑眉，干涩的说道：“自然不会，但我可以让我的孩子继续称您婆婆，呵呵呵。”
    这明显是一种威胁，独孤妖魅却没有动怒，只是郁闷的道：“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无所畏惧的胆量。”
    闻言，艾九儿心知独孤妖魅是不与她计较的，也不讨厌她的狂傲无惧，便得瑟的说道：“天生的，赫连铭也正因为我的狂妄大胆而爱上我。”
    独孤妖魅嘁了一声，鄙夷说道：“那是他没见过圣灵大陆那些狂妄傲然的女子，若是见了，就不会贪图新鲜爱上你。”
    艾九儿不以为然，反问道：“尊者这是在看不起风华尊者转世的母亲吗？”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
    “谁让尊者您仁善呢？”
    “不与你闲谈了，快要被气死了。”
    这时，秦轩骑着雪狼而来，一袭红衣，依旧魅惑妖孽而神秘。
    “秦轩！”艾九儿无法自控，腾然而起，奔了过去。
    秦轩也立刻飞身离开了雪狼脊背，朝着艾九儿快速而去，可是在看到妖魅尊者的神色时，他又生生顿住，笑着对艾九儿说道：“好久不见，你瘦了。”
    “好久不见，你更瘦，没以前好看了。”艾九儿也停了下来，看着三步之外的秦轩，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秦轩笑了笑，说道：“看见你，就一切都好了，很快就能吃胖。”
    艾九儿对此很有信心，笑了笑郑重说道：“以后和我有关的事，不要自作主张，你若有意外，我会恨死我自己连累了你。”
    秦轩点头，看向似锦和皇甫傲天，俯首说道：“感激不尽。”
    似锦和皇甫傲天笑了笑，似锦说道：“在所不辞。”
    然后，秦轩看向那两个会走路会说话的婴孩，神色微变，半晌才道：“竟是都长这么大了，我却觉得还没过去一年。”
    “确实还没一年，他们两个是因为我怀胎时便常在灵泉，过早的成长了，其实才两个多月。”
    “真是无奇不有，叫什么名字。”
    听得秦轩这么问，姐弟俩立刻手牵手挪了过来，分别介绍了自己，又亲热的喊秦轩伯父。
    秦轩愣了愣，皱眉说道：“我是你们母亲的娘家人，叫我舅舅。”
    “什么都不许叫。”一直安静品茶的独孤妖魅突然出声，语气里满是怨气。
    两个孩子立即噤声，不解的看向独孤妖魅。
    独孤妖魅起身走了过来，一一指过那娘仨，对秦轩说道：“轩儿，你的父亲，风华尊者……的转世，便是他们三人当中的一个。”
    “我父亲？”秦轩懵了，“我父亲是风华尊者？他转世了？”
    “本尊认为应当是他。”独孤妖魅直接走到了赫连羽夜身旁，一把将他抱到了怀里。
    赫连羽夜挣扎无果，叫道：“母妃救我，我不是风华尊者，我是你儿子。”
    艾九儿连忙说道：“妖魅尊者，既然秦轩来了，就让他看一看到底是谁好了。我相信您不会伤害我们娘仨。”
    独孤妖魅点头，将赫连羽夜递向秦轩。
    秦轩愣愣的接过，低头看着这可能是自己亲生父亲转世的婴孩，有点接受不了。
    半晌，他瑟瑟说道：“师父，你为何不自己看。”
    独孤妖魅抬头望天，缓缓说道：“师父答应过你父亲，不再修魔，但也答应过魔族，不驱魔，所以，由你来看。难道，你没有信心？”
    秦轩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就在这里查探吗？会不会不妥？”
    “随便你去哪儿，但休想瞒我，否则……”
    “绝对不敢。”秦轩立即保证道，示意艾九儿他们跟上他，便迅速走到雪狼身旁，请雪狼送他回他的住处。
    不多时，六翼天阶雪狼落身于一处峡谷中，秦轩在前面带路，走过弯弯曲曲的狭窄山道，才来到一处豁然开朗的山谷。
    这里四面环山，山崖陡峭，却是鸟语花香，十分幽静美丽，与离水谷相比，更胜一筹。
    深呼吸，艾九儿感受到了充裕的灵气，不由得赞道：“好地方，世外桃源一般。”
    秦轩凄然笑道：“本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但待得久了，也会孤寂无趣，像是坐死牢一样。”
    艾九儿微怔，决定将独孤妖魅的请求抛却脑后，握住秦轩的手说道：“那就离开，我们一起离开。”

 第258章 谁是风华尊者

    秦轩的手微微颤了颤，愣了一下将手抽了出来，顾而言他的说道：“我们先去看一看谁是风华尊者的转世。”
    艾九儿低头看着自己略感僵硬空落的手，顿了顿才握起收回，嗯了一声后问道：“你希望是谁。”
    秦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他们走过一片碧湖的亭台楼榭，进入一座三层的楼阁，让他们都落座，又亲自去烧水泡茶，然后才认真的说道：“我希望只是一场闹剧，你们谁都不是风华尊者的转世。”
    听得秦轩说风华尊者，艾九儿心里有些莫名的疼，她忽然感觉秦轩并不想认这个父亲，不但没有一点开心，反而更加难过。
    略微想了一下，艾九儿说道：“那就不看了，顺其自然就好，你师父也不会对我们怎样。”
    “可师父她会把你们都留下来。”秦轩说着，给他们几个都倒了茶，然后走到了似锦怀中的赫连羽晨面前，柔声说道：“先看看你是不是，好不好？”
    赫连羽晨眨了眨眼，笑着点了头，不忘夸赞一句：“秦轩伯父你长得好好看，你多大了呀？”
    秦轩尴尬的笑笑，抱起这个过早成长的小女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也许是二十多岁，也许已经几百岁了。”
    “呀，羽晨也总觉得自己不是两个月，而是已经活了几百年呢。”
    “你那是错觉，以后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那轩伯父您也是有错觉吗？”
    “大概也许吧。”
    看着一大一小边聊边去了内室，艾九儿心情颇为沉重，她低下头看着手边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竹叶青茶，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在她还没缕好思绪的时候，秦轩却已抱着她的女儿出来了，对她摇了摇头，神色显得轻松许多，可见秦轩也不想她的女儿是他父亲的转世。
    接过女儿，艾九儿看着秦轩走向皇甫傲天，心跳有些乱了，突然很怕她的儿子就是秦轩父亲的转世。
    若真是这样，也太令喜欢她的秦轩难以接受。
    忽然，艾九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先看我。”
    秦轩顿住了步子，背部一僵，却没有回头，声音略显沙哑的说道：“小孩子好查看一些，你最后。”
    艾九儿察觉出秦轩有些疲惫，连忙走到他的面前，果然见他神色略显苍白，立即说道：“今天就看一个，你身体要紧。”
    秦轩却摇头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早些确定是谁，你才能早些想出对策离开听风岛，早些去找赫连铭。”
    听得这番话，艾九儿心头一痛，略微顿了一下，伸手将儿子抱了过来，不容拒绝的道：“你这些日子定然过的不好，先休息两天再看也不迟。”
    “可是……”
    “没有可是，赫连铭重要，你也重要，而且我忽然觉得他不会弱小到等不到我去找他。”艾九儿霸道的说完，将两个孩子分别交给似锦和皇甫傲天，然后让他们带着孩子出去玩。
    至此，秦轩也算看清了艾九儿的坚定，连忙说道：“一路上你们长途跋涉的也非常辛苦了，到二楼歇一下，我这就去命人准备饭菜。”
    “也好，许久不见，是该喝一场才是。”
    不多时，一桌酒菜在一楼备好，几人围桌坐下，还没谁说上几句开场白祝酒辞，只见赫连羽夜便抱起了酒壶，直接往嘴里灌酒。
    秦轩皱了眉，伸手抢了过来，微怒说道：“小小年纪就喝酒，成何体统。”
    但见秦轩这副严肃的样子，艾九儿忽然想起了曾经经常训斥她的秦轩，从小就以兄长身份教育她的轩哥哥，忍不住轻唤道：“轩哥哥？”
    秦轩微怔，抬眸看向艾九儿，皱了皱眉，问道：“你叫我什么？”
    艾九儿脸颊微红，重复道：“轩哥哥，是你吗？”
    秦轩猛地僵直了脊背，又迅速环顾四周，然后神色凝重的说道：“我未必是你的轩哥哥，你别再这样大惊小怪。”
    艾九儿连忙抿住嘴巴，一副受教的模样，心里却像是翻了天似的不能安静。
    他一定是秦轩！刚刚的他一定是秦轩！秦轩的魂魄还在这具身体里，只是不怎么占主导地位，但是，还是能影响到驱魔师秦轩的，偶尔还会出现，只是真正的秦轩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只要秦轩还活着，就已经够了，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酒过三巡，众人开始吃菜，因为某些事情压在头上，即便是久别重逢也没什么欢快可言，便显得很是沉默。
    忽然，赫连羽晨脆声问道：“轩哥哥，你有妻子吗？”
    这一声称呼让众人都愣怔住了，良久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赫连羽夜皱着淡淡的眉毛不悦的道：“姐，你喊错了，秦轩伯父跟母妃是同辈，你不能叫他哥哥。”
    “可他很年轻呀，还有我不想叫他伯父。”赫连羽晨皱着鼻子不高兴的说道。
    皇甫傲天也皱眉了，不高兴的反问道：“羽晨，皇甫伯父就不年轻了吗？”
    赫连羽晨看也没看皇甫傲天，解释道：“刚出生就看见你了，初时还以为你是爹呢。你再年轻，我也是叫不出哥哥的。”
    皇甫傲天哭笑不得，低头吃菜。
    秦轩面色尴尬，伸手揉了揉赫连羽晨戴的软帽，柔声说道：“羽晨，你轩伯父呢，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其实已经很老了，而且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呢，就不要再关心轩伯父的婚姻大事了，好不好？”
    “不好。”赫连羽晨一下子就眼泪汪汪了，连她很喜欢的甜食紫薯饼也给扔到了小盘子里，低着头掉眼泪。
    秦轩手足无措的看了她一会儿，抬头看艾九儿，很是头疼的样子。
    艾九儿也很头疼，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孩子不但是心智过早成长，这连情窦都初开的太早，而且和她曾经情窦初开的对象还是同一个人，这可如何了得。
    皱了皱眉，艾九儿一咬牙，沉声说道：“羽晨，你轩伯父是我的，你休想跟我抢。不许哭了，好好吃饭，等你长大了，母妃给你找比轩伯父更好的。”
    此言一句，众人再次僵住，都对她这番话表示难以接受，也太直白大胆了。
    艾九儿脸红了红，轻咳了一声道：“快吃快吃，吃完睡觉。”
    秦轩看着哭的更凶的小女婴，很是无可奈何，但感情向来伤人，他也不想把这件事当成笑话，遂认真说道：“羽晨，你是怕轩伯父太孤单了，才哭的，是不是？”
    赫连羽晨揉着眼泪哽咽道：“母妃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喜欢她，母妃她有男人了，虽然我没见过，但肯定是个值得她爱的男人，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执着的要去找一个误会她抛弃她的男人了。呜呜，羽晨觉得你们都是好人，不想你们孤孤单单的，呜呜呜……”
    听了这番话，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小小的赫连羽晨不是对秦轩动了心，而是太过聪慧，看出秦轩也是喜欢艾九儿的，这才关心了一下他的终身大事。
    如此，秦轩便放心了，忙将赫连羽晨抱了过来，一边轻柔的为她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慰她道：“好了，不哭了，轩伯父答应羽晨，绝对不孤孤单单的，好不好呀？”
    “那……那傲天伯父也要答应羽晨，不要一直只喜欢羽晨的母妃。”赫连羽晨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说道。
    皇甫傲天唇角抽了抽，忍不住嘀咕道：“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能不能扯上老子吗？”
    “呜呜呜，你们都眼瞎了，偏偏喜欢上奸诈无耻的母妃，呜呜呜……羽晨不要理你们了。”赫连羽晨哭着，挣扎着下了地，钻到了似锦的怀里。
    似锦一个头两个大，搞不懂这算什么情况，无助的看向正趁着大人不注意想偷偷喝酒的赫连羽夜，想看看他这个孪生弟弟会不会明白。
    赫连羽夜发现偷酒行为被逮住，立即缩回手，憋红了脸说道：“你们让我喝酒，我就说。”
    “好。”艾九儿毫不犹豫的答应，给儿子倒了三杯酒，摆到了儿子的面前。
    赫连羽夜舔了舔唇，开心的嘿嘿直笑，张嘴便拆穿了姐姐的阴谋，快速说道：“她就是想替父王解决掉情敌，以此讨好父王。”
    “赫连羽夜！你想死吗？！”被拆穿了心思的赫连羽晨愤怒大喊，张牙舞爪的就要跟弟弟大打一场。
    赫连羽夜嘿嘿一笑，垂涎的望着面前美酒，理所当然的说道：“美酒当前，姐弟情谊也枉然，啊哈哈哈。”
    “……大爷的，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艾九儿怒极，腾然起身，将三杯酒都飞速端走，仰头灌入自己喉中。
    酒没了，赫连羽夜的笑容瞬间敛去，握紧了小拳头，怒道：“母妃！你食言！”
    艾九儿手背抹过唇角擦掉酒滴，冷笑道：“食言？我怎么不知道？我只记得答应让你喝酒，却好像没说让你现在就喝吧？敢因为一点酒就出卖姐姐，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为了喝酒就把老娘给出卖了！赫连羽夜，听好了，罚你一岁之前都不许再碰一滴酒！”

 第259章 要你们都活着

    “呜啊……”赫连羽夜憋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有生以来头一次哭了。
    艾九儿的心颤了颤，但她还是憋住了没心软去哄儿子，而是用力坐下，筷子一摔，怒道：“不吃了，闺女儿子都不省心，这日子没发过了！”
    “九儿息怒，他们还是孩子，虽然心智成熟的早些，但终究还是孩子，又没有恶意。”皇甫傲天连忙劝道。
    艾九儿瞪了皇甫傲天一眼，又快速眨眼示意她是装的，然后对秦轩说道：“走，看看我是不是风华转世，如果是，以后就没有艾九儿这个人了，你们都爱咋咋地，再也没人管了。”
    “呜哇！不要啊母妃……”两个孩子都哭了，十足十的孩子模样，哭的艾九儿心都软了。
    但是，她还是拉着秦轩去了三楼，狠心的丢下两个孩子不管不顾。
    艾九儿和秦轩离开后，两个小家伙不哭了，变脸就像六月的天气一样，看得皇甫傲天和似锦脑袋隐隐发疼。
    两姐弟面面相觑，看了好半晌，赫连羽晨才捏了一个紫薯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道：“母妃不会欺负轩伯父吧？”
    “应该不会吧？”
    “何以见得？”
    “傲天伯父也不错呀，可母妃和他朝夕相处那么多日子，也没见欺负过傲天伯父。”
    “有道理。”
    听到这番对话，皇甫傲天心情大好，至少这证明在两个孩子眼里，他不比秦轩差！
    似锦却更加头疼，这哪里是心智开启过早，简直就是逆天啊，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那灵泉就这么强大吗？
    然而，一想到艾九儿体内的那股神秘灵力，似锦便淡然了，猜想和那灵力脱不开干系，而那灵力也极有可能是风华尊者的，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三楼，艾九儿拉着秦轩找到了床榻，二话不说将秦轩推倒，然后爬上-床，抱住了秦轩，盯着他近在眼前的鼻子说道：“睡吧，睡个好觉。”
    秦轩面红耳赤，目露惊恐，吞了吞口水才颤声说道：“九儿……你，你没喝醉吧……”
    艾九儿眨了眨眼，猛地甩甩头道：“没醉啊，酒兴不好，才喝了几壶，怎么可能醉。”
    “那你说什么醉话……”
    “我有说醉话吗？”
    “……你看看你现在在干嘛……”
    “抱着你，哄你睡觉啊！你不是离开我就睡不踏实吗？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肯定是经常做恶梦，一个好觉也没有。快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吃胖点才好看。”
    “……你是有夫之妇，这样不好吧？”
    “我又没脱衣服，你怕什么？你就当我是个布娃娃好了。”
    “……”
    “乖，我给你唱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你抱着我，我不可能睡的着。”秦轩瓮声瓮气的说道，却是老老实实的没动弹。他想离开，却又不舍得离开，很是痛苦。
    艾九儿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秦轩是男人，是会有某些方面的想法的，尤其他很喜欢和自己在一起……
    皱了皱眉，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粗声粗气的说道：“我有可能是你父亲的转世哦，快收起某些想法，乖乖睡觉。”
    就这么一句话，秦轩一下子泄气了，心头却闷得快要发疯，那是被艾九儿给气的。
    半晌，秦轩忽然一字一字极其郑重的说道：“如果，如果他挑中了你来转世，我会，杀了他。”
    艾九儿猛地哆嗦了一下，惊恐的道：“你疯了！那是你爹，你亲爹！”
    秦轩冷声说道：“我没有爹，我没见过我爹，在我的印象里，我是个孤儿，我只有一个师父，她待我如同亲子，甚至因此被她的女儿责怪怨恨，她也没有疏远我。所以，九儿，如果风华尊者要利用你来转世，我会在发现他的灵魂时，杀了他。”
    艾九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好像不对啊，看你师父对你父亲用情颇深，不像是会另嫁他人的人啊……”
    一语惊醒秦轩，他愣了半晌，忽然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风华尊者是我父亲，那他怎么可能会以你为转世？他总不会要做女人，对吧？”
    艾九儿呃了一声，顿了顿才解释道：“是这样的，风华尊者吧，他其实是天阶九尾狐，他一开始是男的，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变成女的跟人成亲了，生下你之后，把你托付给你师父，然后又因为种种原因，逆天转世了……而我们娘仨，必然有一个是风华尊者的转世……”
    听得这番骇世惊闻，秦轩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茫然问道：“那我爹是谁？我岂不是也不是人？”
    这一次换艾九儿沉默了很久，才抱紧了秦轩，轻声说道：“秦轩，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我能接受的了。”
    “你现在这个身体，不是你的……”
    “你继续说。”
    “你师父带你来听风岛隐居，但你天赋极高，很早到达了能够去圣灵大陆的机缘，但你师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让你去，就帮着你度过数次天劫。但就在两年前，你渡劫失败，肉体受损了，还好你师父帮你聚集了魂魄。后来，恰好你现在这具躯体的主人从山崖跌落，数日不醒，你师父便将你的魂魄引入到了这具身躯里。而这个人，他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秦轩，那个知道电脑手机汽车是什么东西的，秦轩。”
    良久的寂静过后，秦轩轻声说道：“原来，我真的是两个人，怪不得我总是做恶梦，原来那不算是噩梦，是这身体的主人想要活过来……”
    艾九儿连忙紧紧的抱住秦轩，安慰他道：“你先别多想，也别自责，我想总是有办法让你们都活下来的。”
    秦轩却用力挣脱，推开了艾九儿，猛地坐起身来，俯视着她，定定的问道：“如果，如果只能活一个，你希望谁活下来。”
    艾九儿毫不犹豫的坐起身，说道：“没有如果，我要你们都活着。”
    “不，我要这个答案。”秦轩很固执的问道。
    艾九儿摇头，笑道：“秦轩，驱魔师秦轩，你太不自信了。如果是特种兵秦轩，他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会感激你师父用这种方式救活了他，并想办法让两个人都活下来，而不是你这样害怕自己会死去。”
    “我怕的不是死，我怕你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那个秦轩……”秦轩忽然呜咽道，浑身轻颤。
    艾九儿忙再次拥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道：“秦轩，你安安静静的听我说，我保证不欺瞒你，好不好？”
    秦轩又颤抖了良久才安静下来，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拥住了艾九儿，用力的抱住她，生怕转眼她就不见了。
    艾九儿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有说，只是皱了皱眉，小心的调整好气息，轻声说道：“我承认一开始见到你，是把你当秦轩的，虽然你性格大变，但是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对我也是一如既往的好，所以我对你没办法有所防备，第一时间便信任了你，依赖了你。”
    “后来，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秦轩，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对我的好也是真的。”
    “现在我有些明白你为何会那样依赖我，那是因为特种兵秦轩依赖我，也有可能因为我体内有风华尊者的气息。”
    “只是，秦轩，过往种种我们都是记得很清楚的，你不能因为我对特种兵秦轩的重视，就轻看你在我心中的份量，知道吗？”
    “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为了救他，就伤害你。”
    “当然，我也不允许你因为恐惧，就想杀了他。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尝试着寻求一种方法，让你们两个都好好的活着。我也相信，你们两个都能活着。”
    秦轩却依旧不能放心，抱紧了艾九儿，执着的问道：“如果只能活一个，你愿意谁活着，告诉我，你会选谁。”
    “没有这样的如果……”艾九儿难过的闭上了眼睛，心口疼的厉害。
    这种二选一的问题太为难她了，她真的做不出选择。
    “如果有，你会选谁，九儿，你告诉我，哪怕骗我说你会选我，也告诉我，好不好？”秦轩哽咽着哀求道，看起来脆弱极了。
    可是，艾九儿不想说违心的话来骗他，缓缓摇头道：“我要你们都活着，不允许有那样的如果。”
    “我求你了，如果有这样的如果，你告诉我你选谁，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执着一个如果？有什么意义呢？”
    “我就是想知道。因为我怕只能活一个……因为我是上天都想杀了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九儿，求你了，告诉我……哪怕是骗我也行。”
    “我不想骗你，我也不想选。”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放弃他……？”
    “我同样也不会放弃你。”
    “我不信，如果只能活一个，我不信你会选我。”
    “我说了，我要你们两个都活着。”
    争执间，忽听一声厉喝在窗外乍然响起：“够了！”

 第260章 真是个傻孩子

    是独孤妖魅！艾九儿心中大惊，忙将秦轩护在了身后，一脸警惕防备的看着停飞在窗外的独孤妖魅。
    独孤妖魅阴沉着脸，打开窗子走了进来，恨铁不成钢的望着秦轩，怒道：“给我滚过来！”
    “你偷听我们讲话！”艾九儿愤怒的喊道，试图压下心中的恐惧。
    独孤妖魅冷笑一声，红色的广袖一挥，艾九儿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撑住，便倒在床塌上，将床榻也给压塌了，而秦轩则滚落到地上。
    “蠢货！她不会选你！”独孤妖魅骂着，却是走过去将秦轩扶了起来，不但为他整理好衣衫，还擦掉了眼泪，理好乱掉的发丝，很是慈爱的模样。
    秦轩感觉很尴尬，回过神来后，羞怒的退离几步，不悦的问道：“师父，你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讲话？”
    独孤妖魅眸光闪过一丝受伤，说道：“师父不过是想知道结果，哪曾想会听到你们那番谈话。轩儿，你终究是太过心软了，竟是能够忍到今时今日，也没夺舍了这身体的灵魂。”
    “我不是心软，我是根本不知道我是谁。”秦轩解释道，慢慢的朝着床榻挪去，边挪边道：“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很混乱，一会儿觉得自己是驱魔师秦轩，一会儿又是特种兵秦轩，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可你说我是你的徒弟，木木也说你确实是我的师父，养我长大的师父。可我害怕你若知道我可能是特种兵秦轩，就会杀了我，我便一直忍着，瞒着。可是，师父，现在你知道了，你还说九儿不会选我，你是要杀了那个秦轩吗？”
    独孤妖魅淡淡的看着已经挪到床边的秦轩，看着他伸手将艾九儿护在身后，忍不住笑了。
    她理了理衣裳，笑着说道：“轩儿，你是不是傻了？师父怎么可能会伤害九儿，师父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杀她。”
    秦轩却不信，连连摇头。
    独孤妖魅勾唇冷笑道：“真是痴傻，她有可能是你父亲转世，我怎会杀了她？不过，她也必须保证不会伤害你才是，否则……”
    这时，秦轩大喊道：“你答应过远离魔族的一切的！你不能！”
    独孤妖魅微笑说道：“真是个傻孩子，你能活到今日，不就是我违背诺言动用了聚魂术的缘故？只要和你们父子有关，就算违背诺言又如何？难不成你父亲醒来后，还会怨我为了救你而违背诺言？”
    说到这儿，她声音更加温柔了，“轩儿，你要记住，你父亲让我远离魔族，是希望转世之后能够和我在一起，并非让我彻底收手。再说，离开圣灵大陆之后，我一桩坏事也没有做过，便不用怕你父亲知道后不高兴。还有，我可以趁他没苏醒，将他封印的记忆消除一部分，这样，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责怨我什么了。”
    “不，不可以！”秦轩说着，直接一把拉过艾九儿，反抱在身后。
    他这一举动让独孤妖魅起了疑心，微微侧脸问道：“就是她？果真是她？”
    “不是！不是她！”秦轩大喊着，脸色苍白。
    独孤妖魅又问道：“那是谁？那个小男孩，还是那个小女孩儿？”
    “谁都不是！他死了！”秦轩大声喊道，心中是无法言说的恐惧。
    师父太可怕了，为了风华尊者，她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可他不能害了九儿和她的两个孩子，绝对不能！
    他的一声喊，激怒了风华尊者，手臂一挥，一道掌风扇过去，打在秦轩的脸上。
    那掌风并不凌厉，但还是让秦轩的脸颊瞬间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艾九儿也感受到了那道掌风，可她没来得及阻拦，待看到秦轩的脸红肿时，她愤怒的挣开秦轩的反抱，几步走到独孤妖魅的面前，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喊道：“来啊！杀了我啊！我倒要看看你杀了我之后能不能救活风华尊者！我就不信风华尊者耗时几百年才寻到的我，会是轻易就死掉的！我也不信你能轻易让他活过来！”
    独孤妖魅眸光微变，忽然就笑了，带着几许赞赏的说道：“果然不愧是风华选中的人。”
    艾九儿冷然笑道：“很好，我也以此为荣！也很感激风华尊者曾救过我。但是，此时此刻，妖魅尊者，我不喜欢你了！不佩服你了！因为，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独孤妖魅好笑的反问，觉得真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她若自私，七百年前，会松开风华的手？
    她若自私，七百年前的那场婚礼，她会安安静静的偷看到最后？
    她若自私，会为了风华与魔族断绝干系？
    她若自私，她会尽心尽力抚养爱人和别人的儿子，还让他冠以他人姓氏？
    她若自私，这天底下，所有大陆，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够配得上无私二字！
    看着被成功激怒的独孤妖魅，艾九儿心中窃喜，乘胜继续说道：“对，你自私，你以爱之名，行自私之事。你若足够无私，就不该急着去唤醒风华尊者。你若足够无私，就不该插手秦轩自己的选择。还有，你若足够善良，就不会拿那个秦轩的性命来威胁我。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没有那个从天而降的秦轩，就不会有你养大的这个秦轩，你若善良，就应该想办法让他们两个都活下来，而不是自私的只求你的秦轩活着。而且我相信，风华尊者是善良的，他不会赞许你做这等逆天而不厚道的事情。”
    听着这声声指责，独孤妖魅觉得越发好笑了，但她没有对此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说道：“他们只能活一个，我便只能让我养大的这个秦轩活着，至于那个秦轩，不管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哪里来的，都和我无关，更不会因此而放弃我养大的秦轩。”
    艾九儿不予理会，只退回到秦轩身边，握住他的手对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为了救那个秦轩就伤害你，绝对不会。”
    “可师父说了，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而我不想死……”秦轩痛苦的说道。
    艾九儿也很痛苦，很伤心，很无措，可是她除了安慰秦轩，什么也不能做。
    她也需要安慰，可是没人能安慰她，安慰也无用，她便只能请求独孤妖魅先不要管这件事。
    可是，独孤妖魅却对她很不放心，怕她先下手为强，冷冷的说道：“为了断了你的念头，本尊决定替你们先做个了断。”
    “你敢！”艾九儿怒极大喊，心里却知道独孤妖魅敢，而她也阻拦不了独孤妖魅。
    甚至，她连以死威胁的机会都没有！只因独孤妖魅太过强大！
    不过，秦轩却有办法，他反握住了艾九儿的手，冷静说道：“你若杀了那个秦轩，九儿会伤心，我便会自责，那不如你直接杀了我们两个，让我没有机会愧疚至死。”
    “你傻啊？！”独孤妖魅郁闷而愤怒的问道。
    秦轩毫不犹豫的道：“我不傻，现在我明白了，九儿她没骗我，我对她来说一样重要，既然我也重要，我就要为这份在意而保护好她在意的人。师父，你别忘了，我始终还怀疑我其实是那个秦轩，所以，我不能让你杀了我自己，那个人的记忆已经深入我的肺腑，不是你杀了他就能抹去的。而那个人，他很爱九儿，比我还要爱。”
    “你对她不是爱，只是一种依赖，一种被别人控制了的依赖。”独孤妖魅劝说道，朝着秦轩步步逼近。
    秦轩拉着艾九儿步步后退，坚定的说道：“不管是不是爱，但我就是我，我不想她伤心，我就要做些什么。师父，你若再这样苦苦相逼，不要怪我不顾及多年情份了。”
    “哦？你还能怎样不顾及？难道你打得过我？”独孤妖魅讽刺的问道。
    秦轩毫不畏惧的说道：“我打不过你，但是，抱歉，我已经控制了风华尊者的记忆，只要九儿不反抗，我瞬间便能毁灭掉他的记忆，让他即便重生，也不记得你是谁。”
    “你敢！”独孤妖魅怒喝一声，又觉得这话很蹊跷，忙平复了心绪，平静笑道：“风华的封印岂是你能解开的，再者，风华的记忆也未必就在她的身上。”
    “就在她的脑海里，向前我曾查探过一次，只是那时以为是她自己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那所谓……母亲的。”秦轩笃定的说道，只在最后两个字时有所犹豫。
    只见独孤妖魅脸色一变，呵斥道：“他是你父亲，不是母亲！你若再敢唤风华尊者母亲，我杀了你！”
    秦轩忽然忍不住笑了，拉着艾九儿继续退，退到了床边，笑道：“你果然还是嫉恨他曾变为女人生下了我，你果然是讨厌我的，只是怕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才容留我至今。”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有能耐你再给我说一遍！”独孤妖魅伤心的看着秦轩，大声喊道，“说！给我再说一遍试试！”

 第261章 力劝独孤妖魅

    秦轩忍下了心中对师父的敬畏，勇敢说道：“师父，我说什么你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若真的在乎我，就不该在这个时候逼我作出选择。我有我的人生，你已经限制了我几百年，还要一直限制着我吗？我不，我不要再过这样活着坐牢等死一样的生活，我要去圣灵大陆，寻找我的亲生父亲。”
    “你个不肖子！你要气死我吗？！”独孤妖魅厉声大喝，长发无风自动，广袖和裙摆也肆意翻飞着，足显她的怒气腾然。
    然而秦轩并没有因此就退缩，继续说道：“我是个人，我有我的想法，你不能总限制着我。师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也想有不一样的人生，不想在这孤岛活下去了！上天曾经几度让我去圣灵大陆，你都硬生生的阻拦下来，最后一次没有成功，我没能躲过天劫，才差点死掉的，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你希望我再死一次吗？”
    “不会的，你不会再死了，这具身体没有那么高的天赋，你再也得不到去圣灵大陆的机缘，你去不了了。”
    秦轩却不相信，笑着说道：“我若真去不了，你岂会关我禁闭？你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我才去不了。就像我之前记忆缺失，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一样，都是你动的手脚。师父，我不禁怀疑，你只是需要我好好的活在你身边，好让风华尊者转世后知道你对他儿子的好，让他感激你的恩情，从而接受你。”
    “你真让我伤心。”独孤妖魅的眼睛泛起了泪光，头发和衣袍也不再翻飞，足以可见是真的很伤心。
    秦轩也很不忍心，但是，他不能让师父作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如果那个特种兵秦轩死了，九儿将一生都不能平静面对他，他也会无脸见她！
    以前她说过他性格多变，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其实那时候他就知道他自己有问题，有很多面，而这恐怕就是因为一具身体有两个人的灵魂的缘故，才会造成那样混乱的性格。
    但现在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就不会再恐慌了。
    此时他是驱魔师秦轩，他也不想杀了特种兵秦轩，若是哪一日特种兵压过驱魔师的灵魂成为了这身体的主人，他相信艾九儿也会护着他，更相信特种兵秦轩不忍心让艾九儿伤心，从而不伤害他。
    既然如此，他何必再过多担心？
    至于最后活下来的会是谁，现在不会知道，就不必再为此过多忧心，更不必提早作出什么决定。
    他看着养他长大却一直限制着他的师父，忍了忍心中的不忍，难过的说道：“师父，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能不能给我一些自由。如果不能，休怪我……”
    “能，怎么不能，不然我还能看着你去死吗？”独孤妖魅抬手抹掉眼泪，无奈的说道。
    秦轩一怔，惊喜万分，颤声问道：“真的吗？”
    “假的。”独孤妖魅忽然变了脸，而就在她说这个两字时，艾九儿被忽然出现的六翼天阶雪狼给抓住衣襟拽了出去。
    纵然艾九儿已经是灵皇级别，可她空有灵皇级别的灵力，其他方面都远远不到灵皇级别，然而那六翼天阶雪狼却比受过伤的似锦要强大许多，她着实不是那雪狼的对手。
    她没有惊叫，也没有挣扎，只是看着秦轩，缓缓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惹独孤妖魅生气，赶紧转换方式。
    秦轩担心的呼唤还没出声，便因为艾九儿的眼神示意而止住，怔了半晌，眼睁睁看着艾九儿被六翼天阶雪狼带走，他才缓缓转过身，看向对他极其不满的独孤妖魅。
    他缓缓提起袍摆，慢慢跪了下去，低头说道：“师父，我求您了，别逼迫我恨您。”
    “傻孩子，师父这是为了救你！一旦你开始不忍心，想要救活那个人，你的灵魂便会犹豫，那个人就会趁虚而入，反客为主了。”
    “这身体本就是那个人的，何来他反客为主。当初您嘴上说的救活我也是为了保他的性命，可谁知道您有没有暗中对他下手。您也许不过是为了日后给风华尊者一个交代，才没有抽离他的魂魄的。”
    “你！你想气死为师吗？！”
    “徒弟不敢，徒弟只是想劝服师父，别为难徒弟，给徒弟一点自由，给徒弟一条活路。”
    “你真是傻啊，为师若不这样，你会死的。为师知道你不忍心杀了那人的魂魄，所以才要为你做这件事情，你怎就不明白为师的苦心？”
    “徒弟知错了，现在明白了，可是，师父，不要这样做，你答应过风华尊者不再动用驱魔师手段，就不要再违背了。”
    “风华尊者，风华尊者，你也就会拿风华尊者压我。可你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不肯称他一声父亲？”
    秦轩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师父，您若将这件事交给我自己处理，我便认风华尊者为父亲，日后也愿意唤您一声母亲，并处处维护您。”
    独孤妖魅犹豫了，风华的儿子叫她一声母亲，这真是一桩令她开心的事情。
    这一刻，独孤妖魅忽然悟了，她若想和转世的风华在一起，是一定要得到秦轩的支持的，否则，也会是她和风华之间的一道阻碍。
    再者她确实有一些小把柄被秦轩给握住了，若是被风华知道，终归是有不好的影响。
    思及至此，她越发动摇了，但一想到秦轩有可能因此就被灭掉，她就……
    然而就在这时，秦轩笑着对她说道：“师父，您忘了，徒弟是驱魔师，您一手栽培出来的驱魔师，从不作恶的驱魔师。徒弟意志力很强大，岂是那个秦轩能够抵抗的了。之前一直做恶梦，也不过是觉得自己有可能是那个人，时常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才会自己跟自己争斗的。但现在我知道我是谁了，也知道我想做谁，便不会再有那些日夜难安了。师父，你相信我，我不会害我自己的。”
    独孤妖魅静静的听着，直到秦轩说完，她才冲秦轩招了招手，柔声说道：“轩儿，起来，过来让我看看，此时此刻的你，是我养大的秦轩，还是那个秦轩。”
    秦轩微怔，然后才明白师父是怀疑他现在是那个秦轩，在试图诓她。
    他笑了笑，站起身道：“师父，我是您养大的秦轩，但我不能让您查看，因为我还不敢相信您不会趁机下手灭了他。其实我也想他死，但是，不能是我杀死，更不能是你杀死。否则，九儿会责怨我，父亲他也会对您心生不满。所以，师父，就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等日子久了，九儿大概也能接受了。”
    这番话说的极其坦诚，独孤妖魅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甚至被这番话给说动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将这件事暂时放下来，日后另寻机会解决，于是转而说道：“好，我相信你，你先好好歇几日，我去劝一劝艾九儿，让她别那么着急救活那个秦轩。”
    “不，师父你别现在去找她，她脾气很坏的，又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这时候去找她，她肯定很抵触，说话也会没轻重，你们一定会闹不愉快。我去找她，让她来给你道歉，好不好？”
    “你倒是了解她。不过，你觉得她会向我道歉？我看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错。”
    “师父放心，我一定能劝服她向您道歉。”
    听到这话，独孤妖魅的心情好了些许，这至少证明她和艾九儿比起来，还是更受尊重的，于是点了点头，打了个口哨，将雪狼唤了回来。
    艾九儿被带了回来，情绪已经安定许多，但见秦轩笑容满面，猜到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独孤妖魅的目光还是很有敌意的。
    独孤妖魅挑了挑眉，转身走了，只留给秦轩一个别有深意的挑衅目光，看他有没有本事劝服艾九儿向她道歉。
    独孤妖魅走后，秦轩忙关切的问道：“九儿，你有没有被雪狼不小心伤到？”
    艾九儿轻哼一声道：“没有，还安慰了我两句。”
    “哦？说的什么？”
    “说你们师徒俩都很善良，一时半会的不会对秦轩下杀手。”
    “确实如此。”秦轩高兴的说道，半搂半抱的将艾九儿带向床边，红着脸道：“我要睡觉，你陪我。”
    “你睡吧，我不想睡。”艾九儿摆着一张臭脸说道。
    秦轩连忙摇晃着她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样子道：“不要生气了嘛，事情不都解决了，就快些睡一觉吧，你眼睛都有血丝了。”
    “那是被气的。”艾九儿仍旧摆着一张冷脸，心里很不爽，不爽自己在独孤妖魅面前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独孤妖魅是灵尊，她才是个徒有其名的灵皇，不但连她的掌风抵抗不了，只怕人家若想杀她，一个眼神她就死翘翘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不好到她会因此而迁怒秦轩，谁让他有这么个强大的师父！
    忽然，艾九儿的脸被秦轩捧住，抬眸看去，只见近在眼前的俊美男子正勾唇坏笑，威胁她道：“再跟我耍小脾气，我可要亲你了！”

 第262章 魔力封印有损

    乍然听到这种占便宜的威胁，艾九儿双眉一横，握拳朝着秦轩鼻子砸了过去。
    她用力不大，但鼻子到底是很脆弱的，秦轩痛的眼泪直冒，揉着鼻子委屈的呜咽道：“喂，开个玩笑逗逗你罢了，用得着动手打人吗？”
    “玩笑不能乱开，我会当真。”艾九儿说着，手指向已经破烂掉的床榻，问道：“这怎么睡？”
    秦轩这才想起床烂了，微微一怔，走过去将被子抱起来抖了抖，然后铺到比较空的窗台半圆桌子旁，笑道：“这样不就行了，我在山洞里也是睡地铺，还不一定有这舒服。”
    说完就脱掉鞋子躺了上去，并拍打着身旁位置，笑眯眯的无声示意艾九儿快些躺过来给他当人形抱枕。
    艾九儿叹息，走过去斜坐到地铺边上，低声说道：“秦轩，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那个秦轩才对我很依赖，可刚刚你说你喜欢我，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你睡吧，我给你唱歌，看着你睡。”
    “可你也需要休息。”秦轩尴尬的说道，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意在表明他是衣着整齐的，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艾九儿却觉得这样很不好，缓缓摇头道：“乖，睡吧，我还能撑得住。”
    “我不同意。”秦轩气恼的说着，腾地起身去柜子里抱了两双新被子，然后自己裹了一双。
    “这样行了吧？”将自己裹成一团的秦轩气呼呼的说道。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躺到他的身侧，轻轻拍打着他，哄他睡觉。
    秦轩笑了，虽然没能和她相拥而眠，但能够离得如此近，感觉也很不错，便乖乖的闭上眼睛，听着她低低轻唱她最爱的童谣，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多日来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艾九儿也很快睡了过去，并做了一个和现实不符的梦。
    梦里的她似乎是未婚少女，在执行任务时遇见了一位蒙面的男子，二人你追我赶的打打杀杀，最终却产生了感情。
    终于有一次，她将他捉住，扯下了他的黑色面巾，发现他真是好帅好帅，帅到她心里去了，直接问道：“你结婚了吗？”
    那男子说道：“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那你跟我回家见爸妈吧。”
    “你家还是我家？”
    二人相视一笑，这个梦就结束了。
    艾九儿醒来时，回想这个梦，发现梦里的自己并不是现在的长相，也不是她原有的长相，那个男人也不是赫连铭的长相，但梦中那种心动的感觉，她感同身受，很是清晰，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是暗示她要变心了？
    揉了揉太阳穴，艾九儿叹了口气，抬头透过窗户看夜空，发现繁星密布，夜色甚美。
    她小心的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坐在半圆桌旁撑着下巴看星光，想着赫连铭此时在哪里，那里的星空是否和这里一样，也是这样的静谧恬美。
    忽然，听得下方有人轻唤她的名字，她探出头看了看，竟是皇甫傲天正探出脑袋仰头看她，忙问他道：“什么事？”
    “听到了一点动静，想着是不是你醒了，我们这里有吃的，你要不要先吃点？”
    “我睡了多久？”
    “二十个时辰。”
    艾九儿微惊，惊讶于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却没什么感觉，还以为自己是只是睡了几个时辰。
    再回头看秦轩，发现他睡的还很香沉，心中不由得隐隐作痛，心疼他那些时日怕是一个好觉都没有。
    再度探出头去，艾九儿小声说道：“我不饿，明早一块吃，你快些休息吧。”
    “要不要我上去陪你？”皇甫傲天小声问道。
    艾九儿摇了摇头道：“秦轩还睡着，你上来我们也不能说话，你快些休息吧，明早见。”
    “那好，你也再睡一会儿，别想太多。”
    “嗯，你也是。”
    关上镂空糊纸的窗子，艾九儿坐回秦轩的身旁，借着淡淡星光看着他那张早已经刻入她心中的脸，一瞬间感慨万千。
    她想起他质疑追问那如果的答案，想起自己根本不敢去想那个如果，也想起独孤妖魅很确定的说只能活一个，不由得鼻子泛酸。
    如果只能活一个，愿意让谁活？她不知道，她不敢选，也不想面对，更无法接受。
    她只能告诉自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都活下来。
    似锦不是说繁华需要仙人的一魂一魄就能活过来吗？那这两个秦轩，也一定有办法都活着，一定有。
    天亮时分，艾九儿被似锦叫醒，醒来才发现秦轩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昨天她坐过的凳子上望着她，笑意吟吟，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翩翩贵公子一位。
    艾九儿起了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问似锦道：“什么时候上来的？”
    “天一亮就上来了，羽晨闹得紧。”似锦答道，有些不满的看向秦轩，意在指责他不许她叫醒艾九儿。
    艾九儿这才想到女儿已经多日没有吃过母乳，可是，她已经好多天没有溢出过乳汁了，胸部感觉也不像之前那么涨，不禁红着脸尴尬说道：“可能没有了……”
    “调养一下应该就好了，这还不到三个月，已经找人煮好了鲫鱼汤，你喝上两天也就好了。”似锦像个过来人似的说道。
    艾九儿微哑，半晌才问道：“似锦，你有孩子吗？”
    似锦脸色瞬间白了白，良久才哑声说道：“有过。”
    艾九儿心头一痛，后悔万分，忙过去抱住似锦的胳膊，要她陪着她去换衣服。
    秦轩望着艾九儿和似锦离开，也很是难过，为似锦难过。
    似锦和雪狼一样同是六翼天阶的灵兽，还比雪狼要年轻许多，可实力却远不如苍老的雪狼，一定是经历过很多磨难。
    想到似锦的内丹还被毒气包围，秦轩连忙起身去找他的师父，请了早安之后，谨慎的询问道：“师父，小雨呢？好些日子没见了。”
    独孤妖魅神色黯然，伤心的说道：“雨儿误以为你是我的私生子，伤心离去，扬言再也不回来了。不过想来她在外面玩够了也就会回来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有让你师叔跟着她，不会出事的。”
    “师父，小雨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吧？”秦轩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独孤妖魅略微迟疑了一下，道：“确实不是我的女儿，我这一生只愿意为你父亲生儿育女，怎会嫁作他人妇。只是小雨她到底是个女孩子，我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会难过，便瞒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她竟这般在意你的存在，终究是我没能顾全她的感受，不小心让她听到了一些话。”
    “小雨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她一定还会回来。”秦轩劝慰道，又聊了一些别的，才忽然问道：“师父，我记得您说过当年把一身魔力散去，封印了起来，不知那些魔力现在可还安好？”
    “怎的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怕我有朝一日再修炼魔功？”独孤妖魅笑着问道。
    秦轩立刻摇头说道：“就是突然好奇罢了，也想去看一看。”
    “既然你想看，那为师就带你去瞧瞧，不过你可不要妄想着吸收我曾经的魔力。”
    “怎么会，师父都远离魔功了，徒弟也一定不会碰魔族的东西，只好好的做一名驱魔师就好。”
    “把你教成了这苍穹大陆最厉害的驱魔师，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你可以帮一帮你父亲，希望你能够谨记为师的教诲，千万不要违背师训，只可救人，不可害人，知道吗？”
    “我明白，定谨记于心。”
    不多时，独孤妖魅领着秦轩进入了有阵法保护的山洞，朝着封印魔力的石室而去。
    然而，还没靠近石室，独孤妖魅神色突变，一把将秦轩拦在了身后，沉声说道：“不好，封印有损坏迹象，你先出去，快。”
    秦轩的目的已然达到，立刻听话的点头，并说道：“师父小心。”
    “放心，这是我的魔力，它不能奈何我，我只怕你不小心被魔力侵体。”独孤妖魅解释着，推了秦轩一把，让他速速离去。
    秦轩立刻离去，在山洞外沉思，想着要不要揭穿秦雨的阴狠行径，只是想到多年来也是兄妹一场，以前她也是个对他非常好的好妹妹，便有些于心不忍。
    少顷，独孤妖魅出来，脸色很难看，紧握拳头说道：“魔力少了，恐怕是你师叔监守自盗，我得速速去寻他问个究竟，以免他祸害苍生。”
    “师父……有件事……”
    不等秦轩说完，独孤妖魅说道：“有话快说，我必须立刻去寻你师叔。”
    “我在沧月和祈天交界的焱山见过小雨和师叔……小雨想要杀我，手段很是诡异，隐约是魔族功法，还说她的侍卫是半魔人……”
    “当真？你确定你没看错？”独孤妖魅急声问道。
    秦轩郑重点头道：“不会有假，九儿曾被黑色的毒气所伤……”
    “不像，她不像被魔毒侵体。”独孤妖魅立即断言道。
    秦轩连忙说道：“是我和似锦一起将那毒气压制在了似锦的内丹中，九儿才安然无恙，但似锦已经被毒气伤过一次，功力大减。师父，您若不信，可以去看一看，也正好确定那毒气中是不是含有您的魔力。”
    “原来你要看魔力，是为了救似锦……”独孤妖魅恍然大悟道，“那快些随我去瞧瞧，若真是我的魔力，那就必须快些找到你师叔和雨儿！否则要酿成大祸！”

 第263章 一定是你父亲

    很快，都是一袭鲜红衣裳的师徒赶到了秦轩住处，秦轩迫不及待的在还没进门就喊道：“九儿，快，师父来给似锦疗伤了。”
    艾九儿和似锦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忐忑，本能的担忧独孤妖魅不会那么好心的给似锦驱除毒气。若不是因为有这份猜疑防备，他们早就会提出这个请求。
    几人担忧的神色还没敛去，独孤妖魅已经飘然而来，但见艾九儿和似锦那神色，微微皱眉，有些不高兴的道：“让看就看，不让看也和本尊无关。”
    “师父息怒，她俩是太高兴了。”秦轩连忙劝道，快速走到九儿的身旁，对她附耳低言道：“那毒气是秦雨偷走的，师父向来不允许人利用那天生邪气的魔力伤人，你且放心，师父不会就此做出什么威胁你们的事情来。”
    艾九儿微顿了一会儿说道：“我相信你，但不代表我能够相信她。她前两天还想要杀了那个秦轩，还威胁要杀了我让风华尊者转世，我实在是不能让似锦冒险。”
    “我保证似锦不会有事，她若有事，我以命相抵。”秦轩焦急的说道，声音故意大了些许，好让独孤妖魅听到。
    独孤妖魅确实听到了，却更加生气，愤而怒道：“不救了，想死便死吧。”说罢转身便走。
    秦轩急了，忙奔过去扯住了师父的袖子，回头冲艾九儿和似锦使眼色，让他们别失去这次大好的机会。
    艾九儿和似锦还有所犹豫，说不出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能完全信任独孤妖魅。
    就在这时，赫连羽夜小声说道：“婆婆一个眼神都能杀了你们，才不屑使什么手段呢，你们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句话提醒了艾九儿和似锦，也忽然想起曾说过不让赫连羽晨再动用灵女天赋，那么，这毒气就得让别人治。
    眼看独孤妖魅就要走掉，艾九儿连忙追了过去，喊道：“妖魅尊者，方才很抱歉，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九儿的无意猜忌。”
    “哼！”独孤妖魅顿步冷哼一声，傲然回首道：“就你这歉意也不过是为了救似锦而低头，本尊可不会就此原谅你的无礼。”
    艾九儿面露尴尬，顿了一顿，俯身施礼道：“九儿恳请妖魅尊者施以援手，感激不尽。”
    “呵。”独孤妖魅冷笑，很不满意这份表现出来的真诚。
    艾九儿身子继续往下，再次重复恳请，然而，独孤妖魅依旧是冷笑一声。
    秦轩看不下去，低声劝道：“师父，您就别故意为难九儿了……”
    艾九儿立刻说道：“秦轩，别这样说，我没有觉得为难。只是我向来没有跪过别人，才没有跪下央求过。如果妖魅尊者要我跪下相求才肯答应，我也不是做不到。”
    说着便垂下了双眸，忍下心中的不适，提起裙摆，朝地上跪去。
    就在这时，似锦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扶起，急速说道：“少夫人！似锦想活着，但绝不是要您屈尊降贵为前提的，似锦不许您跪。”
    “是呀，母妃您不能跪，您可能是风华尊者呢。”赫连羽晨笑着说道，和赫连羽夜一同来到了艾九儿的面前。
    而后，两个穿着粉色和蓝色婴孩衣袍的孩子看向独孤妖魅，齐齐俯首道：“恳请妖魅尊者救救锦姨，羽晨（羽夜）会牢记这份恩情。”
    独孤妖魅看着两个漂亮可爱又聪明的孩子，打心眼里喜欢，忙走了过去，俯身蹲在了他们的面前，伸开双臂要拥抱他们。
    两个孩子也是聪明的，立刻乖巧的靠过去，笑容很甜，一起说谢谢。
    独孤妖魅也开心的笑了，在赫连羽晨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又去亲赫连羽夜，但是被躲开了，还被告知说：“妖魅尊者，羽夜不喜欢与女子亲近，母妃也是不例外的。”
    闻言，独孤妖魅微怔之后，开怀大笑，赞道：“好，这才是好男儿！真喜欢你就是我的风华。”
    赫连羽夜笑弯了眼，小手却偷偷的掐上了姐姐的腰窝。
    赫连羽晨被掐得疼了，皱着眉头忍着不出声，只是也背过小手掐了回去。
    立时，俩孩子眼泪汪汪，却都忍着不出声，倒把站在他们身后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几个大人给吓住了，忙奔过去一人抱走一个，到最后也不明白他俩方才还齐心合力救似锦，怎的转眼间就胡掐上了。
    独孤妖魅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几个大人还没两个孩子聪明懂事，真是笑话。”
    “尊者说的是，九儿受教了。”艾九儿一副很恭顺谦虚的样子俯首笑道。
    独孤妖魅很满意艾九儿此刻的态度，冲似锦招了招手道：“过来，让本尊瞧瞧。”
    这一次似锦不再有所迟疑，只因小少主说的非常对，此人一个目光都能杀死她，她再防备着此人，显得太过好笑。
    独孤妖魅轻轻抬手，执起似锦洁白如雪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只眨眼间，便断定道：“确实是本尊曾经的魔力。可知是谁下的手？”
    似锦有所迟疑，回首看向艾九儿和秦轩，想要看看他们什么意思。
    然而只看他们这份迟疑，独孤妖魅已然明白，皱眉道：“轩儿快说，是雨儿还是你师叔。”
    秦轩低头想了想，说道：“师父，轩儿也不知道是雨儿还是师叔，不如您派人去寻他们，也好早些确定是谁。”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秦轩，你亲自去把他们给我抓回来！”独孤妖魅冷声喝道。
    秦轩立刻说道：“师父，徒弟时常做恶梦，休息不足也会法力削弱，怕是难以完成师命，还请师父另派他人前往。再者那毒气阴毒邪气，怕是轻易也抵挡不了……”
    不等秦轩说完，独孤妖魅问道：“你是想把我支开，寻个机会和艾九儿一起离开吧？”
    “师父明鉴，徒弟哪有那胆量与能耐，若没师父准允，怕是我们谁都别想离开听风岛。”秦轩立时跪地俯首道，态度极其诚恳。
    独孤妖魅轻哼一声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那你们就都在这儿静修，我亲自去找那两个叛徒回来。”
    “师父！”秦轩焦急的唤道。
    “尊者！”艾九儿冷汗直冒。
    “怎么？不愿意留在这里？”独孤妖魅冷然回首，挑眉问道。
    秦轩和艾九儿都低着头摇头，忽然不敢提出什么意见来。
    这时，赫连羽晨说道：“妖魅尊者，我母妃还要去找我父王，请您念在他们相爱却分离的份上，让我母妃去找我父王。”
    说着给赫连羽夜递了个颜色，赫连羽夜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说道：“是呀尊者，您还没看一看我们到底谁是风华尊者，不如先确定这件事再去也不迟。”
    闻言，独孤妖魅有所犹豫，想了一下对秦轩说道：“你起来，去看看到底谁是风华的转世。”
    秦轩立即点头，带着艾九儿和赫连羽夜进了内室，独孤妖魅见状，笑看着赫连羽晨道：“你不是风华的转世，是不是？”
    赫连羽晨点头，一副遗憾的样子道：“嗯，羽晨不才，风华尊者瞧不上羽晨。”
    “傻孩子，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可爱又聪明，日后肯定会有许多人疼爱你的。”
    “谢谢尊者，羽晨心情好多了。”
    “真是好孩子。”
    内室里，艾九儿看着秦轩将手放在儿子脑袋上，急的团团转，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希望结果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她很担忧独孤妖魅到时候不放人。
    还好秦轩很快就拿开了手，对她说道：“我查探不出来。”
    “那就可能还是在我体内。”艾九儿说道，乖乖的跪坐到了秦轩的面前。
    秦轩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凝重的将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尝试着去探索。
    可是，他没想到他刚试图将念力侵入艾九儿的心智，便被一道封印给反击了，登时摔飞出去。
    内室这么大的动静，外面几人第一时间察觉到，立刻前去查看，却见秦轩倒在角落，嘴角有血，而艾九儿坐在蒲团上，一脸茫然。
    独孤妖魅看了一眼秦轩，猜测出了点什么，略微一顿，朝着艾九儿走去。
    艾九儿眨了眨眼，仰头望着逼近的独孤妖魅，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独孤妖魅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的放到了艾九儿的头顶，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和秦轩一样，她也被攻击了，连连后退了几步，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
    艾九儿依旧很茫然，因为她什么感觉都没有，碰她的人却像是被攻击了，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就仿佛她体内还住了一个灵魂，是这人出手攻击的秦轩和独孤妖魅。
    “师父，您还好吧？”秦轩边咳边问道。
    独孤妖魅喘息了几下道：“为师没事，你可还好？”
    “我未有防备，受了点伤，但休养个几日也便好了。师父，您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独孤妖魅半喜半忧的道：“我没来得及查探，但我猜想，一定是你父亲他设了禁制，不让我们查探究竟。”

 第264章 暂困在听风岛

    一语出，众人惊呆，目光全部定在了最为震惊的艾九儿身上，久久都没有挪开。
    艾九儿呆坐在蒲团上，腰身慢慢的不再挺直，瘫软了下来。
    风华尊者转世在了她的体内，她岂不是会在风华尊者苏醒时不复存在？
    难道她穿越过来，就只是为了填补原来艾九儿死去后的空缺，等着风华尊者醒来，她再离开？
    那么，她是会死去，还是会回到二十一世纪？
    她没想过要回去的事情，从来没想过，因为她觉得不可能回得去，上天哪有那么贪玩，让一个人在不同的时空里穿来穿去，而且她对二十一世纪已经没有什么眷恋。
    最亲爱的父亲已经有了娇妻，也已经再为人父；最好的朋友秦轩也随她一同来了，她怎么能一个人回去？
    忽然间，艾九儿恐惧了，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怕死，什么叫对未知的恐惧。
    她会死的，会被风华尊者给吞噬掉的，她能够活到今天，都是因为风华尊者需要她活着，才保护她至今的。
    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找到赫连铭，没有让他见一见孩子们，还没有陪着孩子长大，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怎么能被风华尊者给杀掉。
    “我不想死……”呜咽着，她难以控制的颤抖着站了起来，朝着一双儿女走去，双眼泛着些微的泪光。
    然而，看到两个孩子，她又笑了，笑着说道：“还好不是你们，还好不是。”
    “九儿……”秦轩轻唤一声，却说不出再多的字来，连他都知道安慰无用。
    如果他父亲的灵魂还封印在她的体内，那岂不是代表会占有她这具身躯，那她岂不是会不在了？
    可是，父亲不该是这样的人啊！他都让师父远离魔族了，怎会做这样伤害他人的事情呢？
    忽然，赫连羽夜扯住艾九儿的裙摆，仰头说道：“母妃，你多想了，风华尊者是好人，不会为了转世复活就杀了你的。”
    赫连羽晨也立即说道：“是呀，他都让妖魅尊者变成大好人了，他肯定也是好人。母妃你不要怕，你会一直活着的。”
    艾九儿顿感欣慰无比，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拥到怀里，哽咽着笑道：“乖孩子，好，母妃听你们的，母妃不怕，母妃很高兴，真的，母妃应该高兴才是，至少你们是安全的了，而母妃总比你们要厉害一些。”
    “呜呜，母妃你不会有事的……”赫连羽晨趴在艾九儿的怀里哭着说道。
    赫连羽夜则是回首看独孤妖魅，问她道：“尊者，我母妃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的风华尊者不会是坏人，对不对？”
    迎着孩童纯真的目光，独孤妖魅忽然不忍心让这孩子难过，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柔声说道：“羽夜说的对，风华是好人，他是不会抢占别人躯体的，他肯定只是暂时把记忆封印在你母妃的身体里，日后需要时才会拿走。他可能是担心我抹去他的某些记忆，才设下禁制的。羽夜乖，不怕，快去哄哄你母妃。”
    “谢谢尊者。”赫连羽夜想了想，在独孤妖魅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去哄他的母妃。
    不过听了那番话，艾九儿已经不需要哄了，反而觉得自己真是丢脸，竟是害怕成这样子。
    她尴尬的抚摸儿子的脑袋，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儿子放心，母妃不怕了，真的不怕了，有你们姐弟俩，有你们的锦姨和伯父们在，母妃不怕，什么都不怕。”
    “还有本尊。”独孤妖魅佯怒的冷声说道。
    这四个字惊得艾九儿一颤，愣了一愣才道：“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独孤妖魅冷冰冰的说道，却是从袖中拿出一方红色棉质手帕递了过去。
    赫连羽晨忙接了过来，乖巧的道了谢，笨拙的给她母妃擦眼泪。
    艾九儿顿时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破涕为笑了。
    可是，她的笑容还没到最灿烂的时候，独孤妖魅却说道：“你们在这儿待着，我去把那俩叛徒给抓回来。”
    “啊？”艾九儿懵了一下，连忙说道：“不行啊，我得去找孩子他爹。”
    “就凭你？去找赫连铭？你知道圣灵大陆是什么地方吗？”独孤妖魅鄙夷的反问道。
    艾九儿讪讪笑道：“我是很弱，但这不代表我就要放弃去找他。刚才我是很怕死，但不是怕死亡本身，而是害怕失去这些人。但现在我知道了，害怕没有用，那我就不会再害怕。当然，我还要感激您，让我更加勇敢，更加坚定了要去圣灵大陆的决心。”
    “真是无知无畏。”独孤妖魅感叹了一句，抬眸看向秦轩，有些疲惫的说道：“就这样，你们好自为之，我会尽快回来。”
    “别啊！”艾九儿连忙松开两个孩子站了起来，急声央求道：“妖魅尊者，就看在风华尊者选中我的份上，帮我一把吧，别把我困在这里，我得去找我夫君，我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说到这里，艾九儿想起连殇有可能就是赫连铭，急忙说道：“他有可能也中了那毒气！还有，赫连桉，神佑国的皇帝，也被那毒气所伤，而那毒气是秦雨给独孤无情的，试图杀了我。”
    “雨儿要杀你？她为什么要杀你？独孤无情又是什么东西？”独孤妖魅疑惑的问道。
    秦轩立即解释道：“是小雨她恨我抢了您对她的宠爱，才千方百计想要杀我，但是被九儿破坏了，她便连九儿也一起厌恨了。师父，您告诉我们怎么去圣灵大陆，再去找小……”
    “闭嘴！你们现在去，根本就是找死！”独孤妖魅大怒，甩袖而去，只留下一句“乖乖待着”，便飞身离去，很快坐到了六翼天阶雪狼的背上，离开了听风岛。
    片刻后，艾九儿呢喃道：“看来那毒气非常厉害，不然你师父也不会亲自去寻找。只是不知道……那毒气到底是何物。”
    说到这儿，猛然想起她没亲眼瞧见独孤妖魅给似锦祛除毒气，连忙问道：“似锦，毒气祛除了吗？”
    似锦说道：“尊者说毒气已经很弱，又被压制起来，不会有大问题，让我先等等再说。”
    艾九儿皱了眉，不解独孤妖魅为何不立刻为似锦救治，秦轩发现了她的疑惑，连忙解释道：“师父答应过不再沾惹魔族的东西，她要祛除那毒气，就必须将毒气吸收入她自己体内，那又要废一番功夫将毒气封印起来，这才暂时没有着手祛除毒气。不过，九儿你放心，师父她肯定是断定那毒气短时间内不能奈何似锦。”
    这时，赫连羽晨说道：“母妃，尊者有难处，我们也要体谅，等过些时日我再为锦姨净化一次，想必也就好了。”
    “嘘……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似锦脸色一变，微怒说道。
    赫连羽晨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锦姨，等你彻底好了，我就死忍着想要救人的冲动。”
    闻言，几人都疑惑了，怎么救人还会有冲动？
    似锦解释道：“羽晨是灵女后人，又极有天赋，灵女天生体质特殊，能够吸收最精纯的灵气，可以净化一些毒素，灵力高强的还能生死人肉白骨，而灵女一般都会很想做这些救人的善举，这能够让她们的灵力更加浑厚，是利人利己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许她……”艾九儿越发疑惑了，连完整的问题都问不出来，因为她可以确定似锦有她的理由。
    果然，似锦说道：“不让她做灵女是为了她好，她这么好的天赋，又是主人的孙女，而主人是前所未有的最强大的一代灵女，若是被人知道了羽晨的身世和天赋，就必然被推到新一代灵女的位置上。而那个位置，看起来圣洁高贵无比，却……”
    说到这儿，似锦脸色更加苍白了，顿了一下道：“总之，主人不愿意做灵女，自然有她的原因，那么，我便不能让羽晨成为灵女。”
    “可是，如果不愿意，又为什么将灵力传给赫连铭？会想不到有今天这一幕吗？”安静了很久的皇甫傲天忍不住问道。
    似锦耐着性子解释道：“主人将要离去，怎放心的下少主，自然要为他做些打算。但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小少小姐成为灵女。”
    “难道说……灵女其实是某些强者力求更强的牺牲品？”秦轩忽然猜测道。
    闻言，所有人都神色一变，而似锦的脸色由白变成微红，显然很是生气。
    她怒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灵女天生都是圣洁的，怎会自甘堕落做双修那种肮脏龌龊之事！”
    秦轩愣了一下，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猜想，是不是有些强者突破境界的时候会遇到危险，便借用灵女的灵力来突破，又或者在失败的时候让灵女以命换命之类的，完全没有想到什么双修的层面上去……再者，双修也不是什么龌龊的事情，双修的夫妻很多的……”

 第265章 这么一朵娇花

    “本座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为了提升功力而双修！卑鄙无耻！肮脏至极！”似锦愤怒说道，浑身微微颤抖，眼睛也因为暴怒而微微发红。
    见此情形，艾九儿猜想似锦可能是被这方面的事伤过，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都听你的就是了，等你体内的毒气祛除完，就不让羽晨再救人了，行吗？”
    “这还差不多。”似锦平静了些许，又看向赫连羽晨，无声索要一个保证。
    赫连羽晨皱起了眉头，觉得这种事情好让人为难，她觉得救人的感觉很好啊，可能就像弟弟爱喝酒一样，她也爱净化那些坏东西。
    张嘴打了个哈欠，赫连羽晨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含不清楚的道：“唔，好困，羽晨要睡觉觉。”
    “我也要睡。”赫连羽夜紧跟着便抱住了皇甫傲天的腿，一副昏昏欲睡随时可能站不稳的样子。
    皇甫傲天有些崩溃，他什么时候成了两个孩子的活摇篮了？但他还是弯腰将两个孩子抱到了怀里，两个肩头各趴一个。
    但见赫连羽晨拒绝回应，似锦也无可奈何，想了想道：“事已至此，到时候再说吧，该怎样怎样吧。”
    “该怎样？”艾九儿一头雾水，满心烦恼，快要疯了。
    秦轩很愧疚，却很无奈，扯了扯艾九儿的袖子说道：“你别急，先在这儿住下来，反正你也不知道怎样去圣灵大陆，还不如留在这里，总归多一些机会。”
    “你师父不会让你去圣灵大陆的。”艾九儿抱头痛苦的道。
    秦轩忙拿开艾九儿的手，捧住她的脑袋轻轻的揉，柔声安慰她道：“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师父那般疼爱我，还能看着我日夜难安不成？再者，我们可以趁着师父不在，想想其他的法子才是。”
    “什么法子？”
    “比如唤醒风华尊者，让他告诉我们怎么去圣灵大陆？”
    “你觉得可能吗？他自己都转世到苍穹大陆了，还让你师父与魔族断绝关系隐居在这孤岛，会同意你去圣灵大陆？”
    “……”
    “秦轩，我突然觉得，也许我不该来找你……”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困了，睡觉去了。”
    艾九儿学着女儿和儿子立马睡遁，徒留秦轩风中凌乱，郁结的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似锦。
    似锦缕了缕头发，垂眸说道：“看我也没用，我也去睡了。”
    “你们都睡觉，我做什么？”秦轩挠了挠头，半晌嘟囔了一句“我也睡去”，然后就去睡了。
    这一觉到底有没有人睡着，不得而知，只是日上中天时，一个接一个的醒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等着吃午饭。
    酒足饭饱，一行人问秦轩哪里灵气最为充沛，抓紧时间修炼才是正道。
    秦轩立即带领一众人进入了一条铺着石砖路的窄道，边走边解释道：“这石路尽头有一挂瀑布，瀑布下面灵气很是充沛，水又清澈见底，风景也甚是优美，我时常待在瀑布附近，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吃住都很方便。不过我们人多，怕是就不怎么方便了。”
    “本座不一定非要睡床。”似锦率先表明自己身为灵兽，是没那么娇贵的。
    皇甫傲天也立刻说道：“我虽然出身皇族，但多年在民间生活，什么苦日子都尝过，风餐露宿自然不在话下。”
    “那就好了，我自己建造的那木屋，还是能住下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的。”秦轩丝毫不觉羞愧的说道。
    艾九儿斜了他一眼，没表示看法，倒是两个孩子高兴的紧，大叫着“轩伯父真好”。
    在灵气充沛的瀑布下，各自都寻了喜欢的位置盘膝坐下，艾九儿在进入修炼前问道：“你估摸着你师父什么时候会回来？”
    “以师父的功力，和那雪狼的速度，我们大概在这里等十天到半个月也就回来了。”秦轩算了一会儿，很认真的回道。
    艾九儿皱眉，觉得这个时间还是能接受的，随即问道：“你师父若是要救治那些半魔人，岂不是要耽搁很久？”
    “这倒也是个问题……”秦轩说着，发起了愁，但见艾九儿一脸苦相，连忙说道：“你们在这儿修炼，我去师父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记载有关圣灵大陆的典籍。”
    然而，秦轩刚起来，似锦毫不留情面的道：“秦轩，你还是算了吧，你师父的书房肯定设有禁制，不是你能随意去翻看的。”
    “休要小看本公子。”秦轩羞恼成怒道。
    似锦微微挑了挑眉，改口道：“好吧，算本座失言，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还请你留下来，以免这听风岛有人好奇我们这些外来人而来打扰。”
    闻言，秦轩环顾四周看了看，果然看见有些人隐蔽起来正好奇的观望他们，立刻沉声低喝道：“这是本公子的地盘，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本公子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一声低喝，好奇的人几近散去，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迟疑着不走。
    秦轩怒了，凝聚力量，手指一指，便是一道无形剑意。
    然后，只听一声低呼，一白衣女子没避过那剑意，从一块巨石后面摔落出来，眼看就要摔进河里。
    皇甫傲天正好在那附近，微顿一下，及时赶到，救下了那女子，迅速将她扶好站稳，退回远处，连看也没看那女子一眼。
    白衣女子低着头，面红耳赤的朝皇甫傲天施礼道谢，又对河对岸的秦轩低声道：“少岛主息怒，苏音只是好奇心作祟，并无恶意……”
    “苏音？你不好好在琴阁待着抚琴，凑这热闹做什么？是不是又是琴阁那些妮子硬把你给拉过来当挡箭牌？”秦轩蹙眉问道，飞身过了河，站在了苏音身旁。
    苏音头也不敢抬起来，小声解释道：“并非是她们缠我来的，是我也想看看她们口中的绝色女子是怎样的风姿无双，还望少岛主莫要怪罪，是苏音无礼了。”
    “你素来知书达理又喜静，怎会好奇这些事情，一定是他们知道我向来不忍怪罪你，便硬拉着你来的。你看，我一动怒，她们就都跑了，根本就不顾及你的安危，你就是太善良了。”秦轩丝毫不相信的说道，隐约间有些怨气。
    苏音的头低得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说道：“少岛主说的是，是苏音失礼了，苏音这就回去。”
    “你身体娇弱，这山路怎走的了。”秦轩忙伸手拦住了她，眸光一转，看向了几步外的皇甫傲天，忍着笑道：“傲天兄弟，还麻烦你送苏音姑娘回琴阁，正好取些酒来，琴阁的酒是最为凝神静气的，对修炼极有好处。”
    “呀，不必麻烦这位公子的，苏音自己能回去。”苏音娇羞的惊呼一声，连忙朝着河岸而去。
    可这河岸尽是乱石，又十分陡峭，她走的又急，一不小心竟是崴到了脚，尴尬的蹲下身来，不敢再动了。
    秦轩忙催促道：“傲天兄弟，还愣着做什么？方才抱都抱了，一句抱歉也没有，此时理应送苏音姑娘回去，聊表歉意。”
    皇甫傲天大怒，腾然而起道：“秦轩你够了，休想把老子随随便便塞到别人手里。告诉你，就算没有赫连铭，你也休想独占九儿。”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你们还有完没完了。”艾九儿不悦的起了身，也过了河，稳落在苏音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小心的扶到平坦空旷的地方。
    秦轩和皇甫傲天四目相对，都是怒意，仿佛随时要打起来的样子，艾九儿看了直头疼，烦躁的说道：“想打架去远点，别吓到小孩子。”
    说着就将苏音揽在怀里，柔声说道：“姑娘别怕，我送你回去，脚伤还是要赶紧瞧的。”
    “多谢姑娘……”苏音道谢，声音已然哽咽，听得艾九儿心头一疼。
    这可是多娇滴滴的一朵花啊，这两个人竟还推来推去的，可不就伤人家的心了？
    蹙起双眉，艾九儿瞪向皇甫傲天，怒道：“你给我过来，道歉。”
    “老子又没错，道什么歉！”皇甫傲天怒气冲天的吼道。
    只听他这一声吼，艾九儿只觉得怀里娇花抖三抖，登时就更加不悦了，怒道：“你给老娘放温柔点儿，再这么凶悍，小心我揍你！”
    孰不知，她这一声低喝，也让怀中娇花抖了抖，顿觉自己真是太过凶猛，忙善意的笑了笑，几乎笑出一朵花来。
    “苏音姑娘呀，我们都是粗人，但心肠不坏，你别害怕，也别跟我们一般计较哈。”笑呵呵的说完这句话，艾九儿又瞪了皇甫傲天一眼，叫他速度来道歉。
    皇甫傲天察觉到艾九儿是真的生气了，只怕再僵持下去，珍贵时光都被浪费了，忍了忍便也挪步过去，快速的做了个揖，说道：“老子错了，还请姑娘原……啊！踢我做什么？”
    刚踢了皇甫傲天一脚的艾九儿很是无语，再次踹了一脚，骂道：“你个粗人，有你这样道歉的吗？给我好好道歉，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我错在哪儿了？我好心救人，还成驴肝肺了我。”皇甫傲天愤怒说道，气呼呼的回到原处盘膝坐下，远离这些闹心的人。
    想给他找婆娘，也认真些成不？这么一朵娇花，他一嗓子都给震飞了，还怎么当婆娘？
    要找，也得找艾九儿这样彪悍的！

 第266章 乱了他的心跳

    但见皇甫傲天那粗狂无礼的态度，艾九儿顿觉心塞，还很是尴尬，愣了一愣才连忙俯首对怀中娇花柔声说道：“苏音姑娘呀，你别跟他一般计较，回头我再好好收拾他。”
    “姑娘言重了，本就是苏音不对，你们……你们不要再争吵了……苏音自己回去就可以。”
    “哪能让你自己回去，你脚都伤着了。”艾九儿急忙说道，揽紧了苏音的肩膀，低头偏脸去看苏音长什么模样。
    可苏音脑袋低得太狠，她什么也看不到，遂看向秦轩，眼神示意他让苏音别这么害羞，抬起头让她瞧一瞧。
    哪知秦轩没有会意，皇甫傲天倒是明白了，十分狠毒的说道：“病秧子模样，丑死了。”
    但听这句话，艾九儿气也要被气死了，秦轩也气得直接奔了过去，和皇甫傲天打了起来，边打边说苏音的美貌，说他眼瞎。
    皇甫傲天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扯着嗓子喊道：“丑就是丑，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皇甫傲天！你够了！”艾九儿怒吼一声，将怀中哭泣颤抖的苏音抱紧，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极了。
    她还没见过这么娇弱的姑娘呢，说话轻声细语温柔至极，性子也这样娇柔，真是人见人怜，不忍惹她伤心。
    苏音执袖轻拭眼泪，缓缓抬起头来，强颜欢笑轻声道：“姑娘莫急，每个人的眼光都不同，苏音在这位公子眼中丑陋不堪，也怪不得公子，只怪苏音不该出现在这里。姑娘，多谢，苏音回去了。”
    “好美……”艾九儿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娇弱女子，忽然有一种想变成男人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这是怎样一个杨风拂柳的娇美呀，堪比林黛玉，却又没有林黛玉那种病怏怏的姿态，真真是娇花一朵，令人忍不住想要怜香惜玉。
    打斗中的皇甫傲天听得艾九儿那一声痴痴赞叹，扭头看去，一个愣怔，被秦轩趁机一拳砸飞在河里。
    从河水里冒出头来，皇甫傲天看着苏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尴尬说道：“呃，姑娘，老子刚才眼瞎了……抱歉，你别放在心上。”
    “啊？哦，无碍，是小女子该向公子道谢才是。”苏音疑惑的轻轻出声，羞涩的看向皇甫傲天，却看见了他浑身湿透衣襟大开的样子，忙执袖遮面，侧脸俯首，羞愧不已。
    皇甫傲天眨了眨眼，呆了一下才飞身上了对岸，整理好了衣裳，盘膝坐下，闭目养神，心里却乱糟糟。
    他从来没想过，今生还能遇到能够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子。
    当初艾九儿那副丑陋模样在他的眼中虽然不丑陋，却也绝非美丽，只是被她身上的那股气势所吸引，这才觉得她配得上自己，能够做自己的婆娘。
    后来见到她的真实容颜，虽然觉得不错，但也没觉得像别人所说的那样绝美无双动人心魄，只是被她的真性情所俘获，这才甘心陪伴在侧，一心想要娶她。
    他知道自己眼光和别人极为不同，认人向来不是看脸，而是主要看人的眼睛，然后是身材、皮肤和头发之类的细微之处。
    他天生就是这样，对人的长相没那么敏感，只是有的觉得顺眼，有的不顺眼，倒也没什么美丑之分。
    但是这一次，他却被那样一张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脸给惊艳了一把，忍不住想要叹服，上天是怎样的鬼斧神工，能够创造出那样一张美丽到动人心魄的脸。
    那柳眉，弯弯的，恰到好处。那双眼，宛如灵泉一般，清澈温润。那双粉嫩的唇，唇角微微上扬，轻轻说话时，简直就像是有法术一般，乱了他的心跳。
    这种感觉很新奇，但他不喜欢，这让他觉得自己对艾九儿的爱不够深，不够真。
    秦轩就没有喜欢上那么美的姑娘，他也绝对不能因此而乱了心绪，绝对不能。
    但见皇甫傲天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艾九儿也知道这就是他的性子，永远不会虚与委蛇，不去做那些世人认为该做的事情。
    只是看苏音那娇羞的模样，似乎对皇甫傲天颇为动心，这让她有些纠结。
    凭本心来说，她希望皇甫傲天能够早些有新的恋情，开始新的幸福生活，她也觉得苏音这姑娘是个不错的姑娘，知书达理，善良温柔，又是个豁达的性子，不与人计较，必定会是个好妻子。
    可这两个人，一个是极致的男人阳刚，一个是绝对的女人娇柔，能会是适合的吗？
    想到此处，她咬了咬唇，低声问苏音：“脚还疼吗？”
    苏音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道：“不疼了，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蹭破了一块皮罢了。”
    “那我给你上点药。”
    “不碍事，苏音其实没那么娇弱，只是他们都太强了，才显得苏音弱不经风的。”苏音说着，后退了半步，脸颊越发红润。
    艾九儿哦了一声，心想苏音应当是那种很保守的女子，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脚踝，便也作罢了，随即说道：“那我是送你回去，还是你在这里看我们练功歇一歇？”
    苏音怔了一怔，抬眸看向艾九儿，但见她眉眼间都是笑意和善意，还有一丝别的意味，一时间脸颊发烫，垂眸小声说道：“苏音不打扰诸位练功，便在一旁看着吧。苏音可以为诸位吹奏曲子，也算献绵薄之力，聊表歉意。”
    “这样呀，也好，那多谢了。”艾九儿说罢，冲似锦挥了挥手，喊道：“似锦，把墨笛拿过来。”
    赫连羽晨不乐意了，捂住墨笛喊道：“母妃，墨笛是我的，是我的。”
    “对啊，是你的，你不是挺喜欢吹墨笛吗？正好可以向苏音姑娘请教啊。”
    “真的吗？”赫连羽晨期待的问道。
    苏音被所看到的给吓到了，一个来自苍穹大陆的襁褓中的娃娃竟会说话了，她待了一会儿才道：“可以的，只是苏音擅长奏琴，只略懂笛音，唯恐误人子弟。”
    “苏音，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在乐器方面是样样精通，只不过是最爱抚琴罢了。”秦轩说着，飞身过去把赫连羽晨给抱了过来。
    看着小小婴孩眸光清亮，苏音惊讶无比，但她没有问什么，而是小心的将女婴接过来，然后冲秦轩和艾九儿微微点头示意，便抱着女婴到一旁一块光滑的石头那里坐下，依旧小心的抱着孩子。
    她俯首柔声低言，用心的教着怀中女婴，那专注耐心的模样，更给她娇美的容颜添了几分女性特有的柔美。
    看着这一幕，艾九儿忍不住感叹道：“真羡慕呀，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女人的一面就好了……”
    “算了吧你，羡慕不来的。”秦轩忍着笑低声说道，然后扯住她的袖子寻了处合适的位置，盘膝坐下练功。
    对岸的皇甫傲天偶尔听着悦耳轻妙的笛音时不时的传来，忍不住睁眼看过去，却是先看见了秦轩和艾九儿离得很近，登时心里不平衡，拳头一握，飞身而起，来到了艾九儿的身侧。
    艾九儿皱眉，斜眼瞪他，看了一眼苏音后，压低了声音道：“苏音抱着羽晨不方便教她吹笛，你过去帮帮忙，也算表达一下歉意。”
    皇甫傲天又羞又恼，浑身颤抖的低声喝问道：“艾九儿，你还有完没完了？至于这么着急把我塞给别人吗？”
    “我有吗？你想多了吧？就你这么个粗狂汉子，根本就配不上人家苏音姑娘，趁早别多想，只是让你聊表歉意罢了。”艾九儿鄙夷的瞪了皇甫傲天一眼，振振有辞的道。
    秦轩也立刻小声说道：“就是，苏音姑娘是我的恩人，我才不舍得把她介绍给你这个凶悍男人，小心一嗓子把我恩人的胆儿都震破了。”
    “那你们刚才一个劲儿的撮合什么？”皇甫傲天郁闷的道。
    秦轩和艾九儿对视一眼，然后一副“你想多了”的眼神看着皇甫傲天。
    皇甫傲天顿觉尴尬，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儿，腾地起身，大步走向了苏音。
    但见这一幕，秦轩和艾九儿很是欢喜，为成功瞒骗过皇甫傲天而欢喜。
    只是，眼看着皇甫傲天过去帮苏音抱着赫连羽晨，还有说有笑的聊了两句，艾九儿心有担忧的道：“他们合适吗？我有点担心。”
    秦轩说道：“我可以断定苏音被傲天的男人阳刚给俘获芳心了，我还从未见过她有这么娇羞的一面。至于傲天，你没觉得他的眼神不一样吗？”
    “看起来是有可能，可他们合适吗？这才是个问题，我有点担心到最后反而伤害了苏音。你也知道的，傲天他为我做过很多，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放不下。”
    “这是个问题，但是，九儿，傲天不傻，他知道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也知道你会为他的终身大事担心，若有合适的，他也会试着争取的。”
    “那你呢，秦轩？”
    “我什么？”
    “你会试着和合适的姑……”
    秦轩打断了艾九儿的话，笑着说道：“放心吧，一定会的。还有傲天和苏音，你不用担心他们不合适。你总没忘天昊和云依吧？一个是善良单纯的白，一个阴险狡诈的黑，不也好好的结成连理过的很好？”
    “这倒是真的，但愿他们如果能在一起，是互相弥补，而不是互相伤害。”
    “别想那么远了，顺其自然吧。”
    “说的对，那……练功吧。”

 第267章 苏音初试音杀

    转眼五日过去，算起来苍穹大陆应当已是十二月，神佑城大概也早已是寒冬凛冽，但这听风岛的无名谷中却温度适宜，众人在瀑布旁也只觉得凉爽，并不觉得冷意侵袭。
    五日来，诸人一日两餐，少有睡眠。吃食是皇甫傲天和苏音一起着手准备，衣裳是苏音让琴阁那些姐妹送来的，生活的倒也不差。
    无论是修炼还是休息，都有苏音吹奏相应的曲调，让他们能够更专注的修炼或者睡眠，效用是非常的大。
    这一日，可能因为连日来听苏音吹墨笛，艾九儿做了一个有关笛音杀人的梦。
    醒来之后，看到苏音还在吹笛，身旁侧躺着休息的皇甫傲天睡的很香沉，而坐在他小腿上的赫连羽晨听得很专注，一副好学的样子。
    苏音见她醒了，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便将墨笛给了赫连羽晨，让她学着吹奏一曲。
    赫连羽晨确实聪明，可偏偏在吹笛方面不行，更何况这墨笛做工奇特，想要吹奏出婉转悦耳的曲调相当不易。于是乎，只要墨笛一到赫连羽晨的唇边，也就意味着几人的美梦到此结束了。
    倒不是吹得难听，而是听惯了天籁之音，便觉得那时不时中断或者破音的调子实在是刺耳难听，便也就无法忍受。而这几日来，这刺耳的笛音便成了叫醒他们的闹钟。
    艾九儿走了过去，先是摸了摸女儿戴着软帽的脑袋，轻声安慰她不要气馁，总是会学会的。
    赫连羽晨重重点头，抿着小嘴一副不学成誓不罢休的样子，显得很是可爱。
    艾九儿亲了女儿一下表示夸奖，这才看向苏音，问她道：“苏音，你吹奏曲子能够帮助我们快速进入练功状态，也能让我们的睡眠质量更高，不知能不能助威杀敌？能不能用曲子控制人心，或者攻击对手？”
    苏音惊讶的看着艾九儿，迟疑了一会儿才惊问道：“九儿，你怎的知道乐音还能有这等功效？莫非是见过吗？”
    艾九儿看着苏音眼中对她的敬佩，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忽然做了一个梦，便想着你会不会这些，那看来，你是会的了？”
    苏音点点头，认真说道：“我出生时很瘦小，也不能引灵入体，被遗弃在荒山之中。是师尊听到了我的啼哭，将我救下。听师尊说，我两岁时还不肯睁眼，无论怎样喊我，我都没有反应，还以为是个不能看也不能听的。但有一次我被带去琴阁，听着琴音，竟是忽然睁开了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师尊知道后，给我改名苏音，将我托付给了琴阁阁主，让我在那里学琴。”
    说到这儿，苏音略微顿了一会儿，羞笑说道：“一转眼几百年过去，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那么爱琴音，还自发悟出了各种曲调，发挥出不同的效果。九儿，辅助修炼和帮助睡眠你都见过了，这都不足为奇，是手到拈来的，但我确实还会攻击性的，只是……没有多加练习，也没有跟他人说起过，总觉得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怎么会呢？”艾九儿连忙说道，冲已经醒来正在洗脸的秦轩招手。
    秦轩很快赶过来，听了艾九儿的转述，震惊的看着苏音，简直是难以置信她还会利用琴音来攻击。
    为了亲眼见识一下，秦轩亲自去琴阁取来了苏音的枫木九弦琴——听风吟，让苏音用琴音跟他对战一场。
    苏音很紧张的说道：“少岛主，苏音只是偶然在林中练琴，发现鸟儿被琴音所伤摔落下来，才知道能攻击，并未曾多加钻研，怕是要让你失望……”
    “试一试，试一试也好。我总觉得你太娇弱，大家也都不敢让你孤身一人走得太远，如果你能用琴音保护自己，以后就能见更多的风景，认识更多的人了。”秦轩激动的道。
    苏音还是有些犹豫，担心让他们失望，自己也会沮丧。
    这时，皇甫傲天皱眉说道：“喂，苏音，你能不能爽快些？既然你都跟九儿坦白了心中的秘密，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又十分期待，你就别磨磨蹭蹭了，直接展示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就算没什么威力，又不会有人笑话你。”
    苏音脸颊微红，又迟疑了一会儿，才抿了抿唇低声道：“那好吧，苏音献丑了。”
    苏音话落，秦轩便走到几步外，等待着听风吟的琴音攻击，心中满是期待，半点防备也没有。
    可是，他没想到，琴音响着响着，突然有无数道凌冽的气势朝他扑面而来，隐约是这山谷中灵气凝聚成的剑意，从各个方向朝他而来，而且迅速极其凶猛。
    他防备不及，没能及时作出反应，结果被琴音凝聚的灵气攻击所伤，连连后退了几步，吐出一口鲜血来。
    但见秦轩这状况，苏音连忙收音，可是，她收的太快，受到反噬，也是喉头一甜，伏在了琴案上。
    艾九儿和皇甫傲天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一幕，忙俯身问苏音还好不好。
    苏音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来，从广袖中掏出帕子逝去唇角血迹，摇了摇头，看向秦轩，问道：“少岛主，你可还好？苏音……没想到会这样。”
    “我没事，小伤而已，是我太小看你了，一时不查没及时作出应对。”秦轩说着，将擦过嘴边血迹的帕子给焚烧了个干净。
    苏音这才放下心来，虚弱的笑着说道：“那就好，都怪我急于表现不知轻重……”
    “怨不得你，谁让他小看你了。”皇甫傲天得意的说道，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声笑，声音过大，震得苏音连连咳嗽了几下，结果就是挨了艾九儿两踹，郁闷的挪到了一边，逗赫连羽晨去了。
    可赫连羽晨很不给他面子，瞪着他道：“你再敢在我师父面前说话这么大声，我咬死你。”
    “师父？”几人惊讶反问。
    赫连羽晨眨眨眼，嘿嘿一笑道：“对呀，我师父，教我吹笛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无耻。”对岸似锦身旁的赫连羽夜忍不住骂道。
    赫连羽晨跺脚，愤怒道：“赫连羽夜，你给我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过去就过去，本少爷又不是过不去！”赫连羽夜一副嚣张的样子喊道，小手扯住似锦的裙摆，拽，再拽。
    似锦眼睛都没睁开，冷冷说道：“有能耐就自己过去，靠别人嚣张算什么本事。”
    “去就去，本少爷才不怕。”赫连羽夜沉着脸嘟囔道，然后小拳头一握，朝着河流而去，转眼就下了河。
    这是在瀑布下方，水虽然不是太深，但对于他这小身板来说是非常深的，河流又很是湍急，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被冲走了。
    “啊，弟弟！”赫连羽晨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惊呼一声，连忙拽住皇甫傲天的袖子，叫道：“快救我弟弟呀，快呀！”
    皇甫傲天反应过来时，艾九儿已经飞身前去，一把将儿子捞了起来，只湿了裙摆和袖子，转瞬间便回到了苏音身旁。
    “你真是不知死活的逞能！”赫连羽晨以姐姐的身份训斥道。
    赫连羽夜不以为然的道：“谁说我逞能了？要不是母妃打扰，我肯定已经游过来了。”
    “真是笑死人了！”
    “我可笑？你才可笑呢！一见苏音婶婶会打架，就赶紧叫人家师父，不是无耻是什么？”
    赫连羽晨抬手就照弟弟脑袋上打了一巴掌，红着脸委屈的叫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保护你吗？！”
    赫连羽夜哑然了，半晌才红着脸道：“我是男子汉，不需要你保护，不信打一场试试，你打不过我。”
    “我不跟你打，手下败将没资格挑战我。”
    “……能不提出生前那场架吗？我是不想母妃受苦才不跟你争，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急功近利。”
    “……”
    看着俩孩子吵得不可开交，艾九儿无语了，皱眉问道：“这些词儿都谁教你们的啊？！吵起架来这么厉害。”
    “不知道，天生的。”姐弟俩异口同声，一副骄傲满满的样子。
    艾九儿无语至极，只好用内里给儿子烘干衣裳。
    忽然，苏音面红耳赤的看着赫连羽夜道：“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啊？哦，苏音婶婶呀。”
    “……我，我还未曾出阁，你不能这么叫的。”苏音的脸更红了。
    赫连羽夜不解了，问道：“你不是出了琴阁了吗？”
    苏音顿觉语塞，半晌才道：“哎呀，跟你也说不清楚，总之你不要再叫我婶婶……”
    “那叫你什么？伯母？”赫连羽夜掩唇笑道，笑的很是促狭。
    苏音一愣，懵了，哪里想得到小孩子能聪明到这种程度，连大人之间的端倪也看得清楚。
    皇甫傲天轻咳了一声，一巴掌拍到了赫连羽夜的脑袋上，斥责道：“乱叫什么，还不去练功！”
    “咳，咳咳……”苏音又被这过于浑厚的嗓音给震了一震。
    赫连羽晨一拳头砸在皇甫傲天的腿上，气恼道：“都跟你说了，在我师父面前不要这么大声说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耳朵是摆设用的嘛？嗯？”

 第268章 有人闯听风岛

    “……是你师父经不起，怎的还怪我了。你看你母妃都没事，你不也没事？”皇甫傲天尴尬的道。
    赫连羽晨做了个鬼脸，一副很幽怨的样子道：“那是我从小就习惯了而已。”
    这时，苏音笑着道：“羽晨，师父没事，以后也会慢慢习惯的，就别为难你傲天伯父了。”
    “啊？你还要慢慢习惯呀？身子受得了吗？”
    “你都习惯的了，师父怎会习惯不了？你是看不起师父吗？”
    “哪有哪有，只是心疼师父罢了。”
    “嘴真甜。”皇甫傲天鄙夷的说道，却是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至少以后他不用压抑着不敢大声说话了。
    艾九儿看着皇甫傲天的笑容，忽然想起了霍达，想起他曾喜欢大声嘶喊，后来憋着了，却总是时不时的到空旷的地方喊一通，那种感觉肯定不好。
    如此，她也不好强求皇甫傲天改一改他粗狂的本性，只希望他能有所收敛，苏音也能慢慢的能承受一些。
    确认了苏音确实能以琴音攻击，几人都很高兴，劝她不要浪费这等天赋，要好好钻研才是。
    苏音生性善良，总觉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不好，再想起误伤了秦轩，更觉这是一门邪功，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也控制不好分寸，很是抗拒。
    艾九儿很能理解这种感受，想了一会儿后，带着苏音去了别处，和她说起自己过去的经历，比如在艾府受欺负，比如有人想杀她，如此种种，都是想劝服苏音不要太过仁善，做人起码要能保护好自己才行。
    两人谈了许久，苏音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恍然说道：“九儿，我懂了，你是想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总要先保护好我自己，才能帮助更多的人。还有，我忽然觉得，我想和你们一起离开听风岛，那我就得强一些，不能成为你们的负担。”
    “你要跟我们一起离开？”艾九儿惊讶至极。
    苏音羞涩说道：“是的，在这里待得久了，也觉得乏味，若能出去见一见更多的风景，想来也是不错的。就像少岛主，他也很想离开呀。”
    “可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艾九儿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很怕这朵娇花面对不了未来的艰险。
    苏音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才小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儿，但我知道皇甫公子会跟你一起去……”
    这一次换艾九儿沉默了，因为苏音用这种方式向她表达了对皇甫傲天的心意。
    她一早就感觉出苏音对皇甫傲天的不同，但她想不到才短短几日，竟能让一个娇弱姑娘如此无所畏惧的想要相依相随。就好像当初的皇甫傲天，只一面之缘，便非要娶她为婆娘。
    原来，他们都是性情中人，不愿意压抑心中所想。
    不像她，爱上赫连铭的过程是曲曲折折的，是慢慢才坚定了这份爱意的。
    而赫连铭对她也是同样，慢慢的才爱上。
    若说皇甫傲天和苏音都是可以一见动心的那种至纯至真的人，那她和赫连铭就是那种经历过太多，什么都需要权衡利弊慎重思考的人。
    皇甫傲天和苏音是那种不怕伤害，只想勇敢去爱的，而她和赫连铭是那种经过考验才决定勇敢去爱，无所畏惧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分别哪个好哪个坏，便不知道能跟苏音说些什么。
    她相信苏音是个聪明的姑娘，能看得出皇甫傲天跟她之间的一些端倪，不然她不会说“皇甫公子会跟你一起去”，而是该用你们。
    就冲着那句话，艾九儿佩服苏音是个勇敢的姑娘，内心比外表要强大许多。
    二人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四目相对时，是了然的笑意，然后无须多言，便已明了对方的心思。
    苏音表达了她的决心，艾九儿则是送上美好祝福，除此之外，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一转眼又是几日过去，很有天赋的苏音已经能掌握好分寸，让音杀收放自如，她自己也因为能够接受可能的杀戮而变得稍微英气了些许，只是天生太过娇美，并不是太明显。
    距离妖魅尊者离开听风岛，已经有了十多日，这十多日里，艾九儿看起来淡然自若，其实内心很是煎熬，只是别无他法，也只能再继续等下去。
    这天傍晚，在艾九儿的提议下，众人生了一堆篝火，在一旁架了一个特制的碳烤架，一场很有现代风味的烧烤便开始了。
    赫连羽晨坐在篝火旁吹奏着简单的曲调--小星星。
    赫连羽夜和姐姐背靠着背，剥着蒜瓣，身旁还有一些等待穿成串的香菇青椒茄子什么的。
    皇甫傲天和秦轩也都撸起了袖子，杀鸡的杀鸡，切肉的切肉。
    艾九儿和似锦站在碳烤架前烤串，苏音这朵娇花则被安排了最轻松的活计--递一递烤串什么的。
    等天黑时，也烤好了许多烤串，众人吃着烤串喝着酒，间或唱歌跳舞，玩的好生痛快。
    艾九儿更是一扫心中压抑，拉起拥有特种兵秦轩记忆的驱魔师秦轩，跳起了各种现代舞蹈，看得其他人羡慕嫉妒恨，因为他们见都没见过，又觉得那二人跳舞时根本容不下他人打扰，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秦轩很开心，情难自控的凑到艾九儿的耳边呢喃道：“今晚将会是一个永生难忘的日子。”
    艾九儿耳根子微热，脸颊微红的笑道：“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难忘的日子，这不会是最难忘的一个。”
    “看来你没想过把我丢在这里。”
    “我可没那么狠的心。”
    “那要不要再心软一点，给我一个……”
    不等秦轩说完，这曲舞结束，艾九儿大喊着“似锦快备酒”，欢快的跑了。
    秦轩失笑，仰头看天，知道艾九儿是故意逃避，但也不因此而难过，因为那代表着她不忍心再说什么让他难过的话。
    不一会儿，皇甫傲天端着一盘烤翅，提着两坛酒过来，坐到了秦轩的身旁，对他笑道：“会不会突然很羡慕我？”
    “羡慕你有苏音吗？”秦轩直言道。
    皇甫傲天唇角抽了抽，脸颊微红，尴尬的喝了口酒，才缓缓说道：“难道不会吗？这几日来，我没见你因为我正在渐渐放下九儿而开心。”
    “因为我从没把你当对手，只有赫连铭，才是我眼中的对手。只要他在，我便不可能开心的了。”秦轩毫不留情的说道。
    皇甫傲天冷哼一声道：“彼此彼此，我也从没把你当对手。不过，苏音这么好的姑娘，你为什么没有喜欢上？”
    “不是好的就会喜欢，感情这种事情，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原因可寻。不然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女子？”
    “这个很难说，我只知道我对九儿的喜欢不是一时的，对苏音的动心也不是假的。不过，你没觉得她们俩有共同之处吗？”
    “都善良？”
    “都美。”
    秦轩忍不住笑了，夸张的看着皇甫傲天问道：“你也知道什么叫美？”
    皇甫傲天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喝了几口酒才道：“跟你说实话，我这人真的看不出美丑，只凭顺不顺眼。当初见着九儿那副易容了的模样，真的觉得很顺眼，尤其那双眼睛，有太多我说不清但很喜欢的东西在里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那样子是非常丑的，而我认为只是顺眼的她的真实容颜，在你们眼中是绝上姿色，可我怎么都感觉不出来。”
    说到这儿，皇甫傲天略微一顿，看着正翩翩起舞的苏音，声音也温柔了许多，缓缓说道：“可苏音不同，我看她很美，非常的美，美得我心都慌了。而你们也觉得她美，这真是很稀罕，有生以来第一次，老子的眼光竟和你们这些凡人一样了。”
    “说的你好像不是凡人似的。”
    “我天赋异禀啊，认人很准。不信你哪天乔装改扮易个容，看我能不能认出你来。”
    “这个我听九儿提起过，只是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认人的。”
    “最主要是看眼睛，但不完全是。”
    “那我以后易容一定要把眼睛遮起来。”
    “哈哈哈哈，那我等着啊，要是认出你来，你唤我一声傲天兄。”
    “我都活了几百岁了，你不怕折寿啊？”
    “谁跟你说年龄！喝酒喝酒，走，跟他们一起喝。”
    许是因为相信这听风岛很安全，众人都敞开了喝，尤其是艾九儿，喝得非常疯狂，喊着要大醉一场。
    在座的都知道她心里有苦，更知道她酒量甚好，体质也很奇特，便也不拦着他，一个接替一个的陪着她喝。
    可是，喝着喝着，天将亮了，忽然感觉这天地似乎颤了颤，几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会儿，艾九儿摸着脑袋含糊不清的道：“地震了？还是我醉了？不该呀，还没感觉到醉意来着……”
    秦轩神色突变，腾地起身，惊喊道：“不好！有人闯岛！”
    一声惊喊，他提气准备迎敌，却身子一软，醉倒在地，连一个交代的字也没说出来，彻底醉昏过去。
    “苏音，他是说了醉话吧？”短暂的沉默，皇甫傲天苍白着脸问道。
    喝酒最少的苏音神色凝重，摇头说道：“是真的，有人闯岛，来势凶猛，第一层防御阵法怕是抵挡不住这攻势！”

 第269章 交出风华尊者

    闻言，众人酒醒了大半。
    艾九儿猛地摇了摇头，腾地起身，抓住苏音的手臂问道：“那怎么办？！我们能做些什么？”
    “去等风阁！阵法在那！”苏音大声喊道，而她话落，似锦便已经甩了甩头，恢复本尊模样，伏在地上等他们快些上来。
    几人快速带上醉倒的秦轩上了虎鞍，只听苏音继续说道：“听风岛最外层的防御不强，主要是隐藏用的，实力在师尊之下的人看不到。这攻击能让整座岛都颤抖，可以想见有多么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护好等风阁，减少伤亡，等着师尊回来！”
    “冷静，冷静，我们要冷静对待，万万不能自乱阵脚。”皇甫傲天轻轻按住苏音颤抖的肩膀，镇定的安慰道。
    苏音嗯了一声，抬手抹掉眼泪，接着说道：“我们听风岛上人并不多，几乎都在等风阁方圆五百里内，总数不超过两万人，但个个都是来自圣灵大陆的，每个人都有些实力。这些年来，我们深知听风岛早晚都会被人发现，便一直着重防御。最外面的防御层因为覆盖面太大，便显得脆弱至极，但等风阁附近的第二层和第三层防御，却是我们几百年来一直用心加强的，便是灵帝前来，也不是轻易能够击毁的。是以，我们也无须太担心，快些喝两碗醒酒汤，准备继续加固防御罩便好。”
    “大约能撑多久？”眼看等风阁已在眼前，艾九儿问道。
    苏音答道：“这个我也无法判断，还要看对方后续的攻势。”
    艾九儿不再说话，低头看着下方越来越多的人整齐的席地而坐，双掌都紧贴着身前的人后背上，而最前面的是四位白发老者，他们的手掌都向外，朝着一个雕龙刻凤的红玉石柱输送着泛着浅紫和深蓝光芒的灵力。
    只凭着这一幕，便可以断定最前方的那四位老人的级别，也可以断定那红玉石柱便是阵眼，似锦便直接飞向了那红玉石柱，而苏音在上面大声喊道：“我是苏音，这都是自己人。”
    一位白发老者抬眸看了一眼，声音饱含沧桑却很是镇定的道：“有劳诸位。”
    艾九儿说道：“份内之事。”然后陆陆续续从虎鞍上跳了下来，似锦则带着苏音去弄醒酒汤，好让秦轩这个少岛主快些醒过来主事。
    不多时，苏音回来，各人都灌了两碗醒酒汤，秦轩也醒转过来，只是头还很昏沉，感觉晕晕的。
    他静心感受了一下，确定之前的判断没错，急忙说道：“诸位都不要担心，我听风岛向来与世无争大行善事，谁敢来犯，天地不容！”
    “谁敢来犯，天地不容！”众人齐声喊道，声音震耳，响彻天地。
    然而就在这时，最外面的防御罩破了，那方势力很快便接近了第二层防御罩，进行更猛烈的进攻。
    不过，等风阁的人也越来越多，听风岛的子民早在感受到第一层防御被攻击时，便各自朝着等风阁聚集，齐心协力共同保卫家园。
    那方攻击越发猛烈，可他们这边的人力实力也越发强大，不断的加固着两层防御罩，力求能撑一刻便是一刻。
    随着僵持的时间拉长，艾九儿有些不明白为何不去击退那些敌人，可她只看了一眼秦轩的神色，便知道还是防御更为重要。若是连防御都抵抗不住，又岂是那些人的对手。
    听风岛的实力虽强，但那方势力也不弱，怕是连灵帝那等级别的罕见强者都有。而如若有一位灵帝能够打进来，他们如同蝼蚁，根本撑不了多久。
    这便是等级压制，绝对的强悍。
    可是，是谁会这样贸然强闯与世无争的听风岛呢？
    艾九儿好奇了，看向秦轩，小声说道：“要不要去交涉一番，也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秦轩略微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便向那四位老者点头示意，在得到赞同时，说了两句鼓舞军心的话，飞身而去。
    艾九儿立时冲似锦招手，骑坐到了虎鞍上，她刚坐稳，皇甫傲天也已经揽着苏音坐了上去，并叫秦轩也快来。
    但见艾九儿这一行人有六翼天阶玄虎这等罕见坐骑，下方诸人也就不太担心秦轩此次前去打探情况会有不妙，各自收回目光，全力加固防御罩。
    艾九儿一行人则在秦轩的指点下，朝着受到攻击最强的方位而去，很快便看见了光波防御罩外的一众人等。
    这一看，大大小小六人一虎都是脸色大变。
    苏音是震惊来人如此强悍，又是她幼年见过的人。
    艾九儿他们则是震惊来人中竟有墨笛护卫队在其中，而霍达和莫漠墨也不再是黑衣黑帽的装扮，而是紫色系的广袖锦袍，似乎是哪个势力的统一着装，样式精致干练，很是威风凛凛。
    但见是霍达，艾九儿心生担忧，忙将女儿抱得更紧，又抱歉的对秦轩说道：“恐怕是我连累了听风岛，看样子他们是来找羽晨的。”
    “我且问一问。”秦轩按了按艾九儿的手臂，轻声说道。
    然后，他站在似锦的背上，大声道：“在下听风岛的少岛主，不知来者何方高人，为何强闯我听风岛？”
    “交出风华尊者。”霍达大声回道，示意一众人等收手。
    秦轩微惊，想到前几日艾九儿跟他提过墨笛和墨笛护卫队一事，急忙俯首看向艾九儿，无声询问她如何应对。
    艾九儿想了想，喊道：“霍达，不知你找风华尊者何事？我们还没见过风华尊者。”
    “这也不难，只要你带着你的一双子女让我们一看便知。”霍达冷漠说道。
    艾九儿心下一颤，察觉到了霍达的异样，实在是太过冷漠无情了些，连半点迟疑都没有，就仿佛他们不曾认识一样。
    略微思索，艾九儿忽然笑道：“前辈，不知你找风华尊者何事，只是既然来了，还是现身吧，别再让你的手下传话，挺麻烦的。”
    “你倒是有点小聪明，也无怪乎被风华选中。”一紫衣男子飘然而飞，来到了那行人的最前方，缓缓说道，嗓音十分柔和，略有磁性。
    方才他隐身在那些紫衣人中，并不引人注目，此刻姿态飘然的束手立在半空中，那强者的气势便再也不容人忽视，令人隐生寒意，对强者本能的警惕恐惧。
    艾九儿看着那文质彬彬笑意温和的强大男子，不知怎的，察觉不出他对风华尊者的恨意，反而听他婉转万千的唤风华尊者的名字时，感觉出一些浓情厚谊来。
    她忽然想起独孤妖魅说的，风华曾变身为女子嫁作他人妇，只怕这位男子，便是风华尊者当时的夫君。
    想到这里，艾九儿故意抬高声音对秦轩说道：“秦轩，你是风华尊者的儿子，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做主吧。”
    秦轩微愣，这事怎能他做主呢？这可有关他们母女三人的安危啊！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便维护她到底，决不让她受到伤害。
    然而，秦轩还未能说出一个字，那紫衣男子颤声问道：“你是……风华的，儿子？”
    “正是。不知前辈为何如此无礼的强闯我听风岛要人，也太不把我听风岛放在……”
    可秦轩的话没说完，那紫衣男子忽然又问道：“你叫秦轩？姓秦名轩？哪个秦？哪个轩？”
    秦轩一怔，茫然回道：“就那个秦，那个轩，你问这做什么？难不成你认识我？”
    “秦轩，秦轩，哈哈哈哈，我的秦轩！”紫衣男子忽然开怀大笑起来，姿态却依然高贵，并没有激动到失了仪态。
    至此，艾九儿可以断定此人就是风华尊者曾经的夫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商量的余地，至少这人不会伤害风华尊者和秦轩。
    秦轩也有些恍然大悟了，眨了眨眼，喃喃问道：“你是……我的，父亲？”
    “是，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儿子，快，快过来叫为父瞧瞧，几百年不见，你竟是长这么大了。可怜当年我竟信了你母妃的话，真真是愚蠢至极。”紫衣男子欢喜的说道，温柔的声音里满是慈爱，令闻者心底一暖。
    秦轩却有些接受不能，他好不容易接受风华尊者是他的父亲，这又冒出一个父亲来，还是用这种强攻的方式打过来，太让人不能平静了。
    很显然，紫衣男子有些难过，但他却是愤怒的道：“轩儿，你不愿认我，也怪不得你，定是独孤妖魅那魔女跟你说了什么，你才不愿认我。你放心，父王会让你知道事情真相的。”
    “不许你辱骂我师父！”秦轩愤怒喊道，“她从来没跟我说起过你，又何来说你坏话，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平白让人笑话。”
    “嗯？她竟没向你提起过我？”紫衣男子将信将疑的道。
    秦轩轻哼一声道：“师父待我如同亲子，连风华尊者也只是最近才向我提起，又如何会说起你。你若再这般诋毁我师父，休怪我死都不认你。还有，你这样强闯我听风岛，我很生气，很鄙视你这种野蛮行径！”

 第270章 羽夜冒充风华

    “我不强闯，听风岛还能好生接待我不成？你这孩子可真是单纯。”紫衣男子心情还算不错，语气温和的说道，缓缓落身在地。
    艾九儿也立刻示意似锦落地，不然总觉得太不尊重这位前辈。
    虽说这人是秦轩的亲生父亲，但谁也不能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就必须小心谨慎才行，别惹出点是非才行。
    从似锦背上下来，艾九儿抱着女儿，秦轩心下不安，从皇甫傲天怀中抱过了赫连羽夜。
    谁知这一幕落在那紫衣男子眼中就成了一家四口，惊讶问道：“轩儿，这位莫非是你妻子？这两个孩子，也是你的？多大了？”
    “是姐弟，不是轩伯父的。”赫连羽晨急忙解释道，一点亏也不肯吃。
    赫连羽夜也说道：“我们不是轩伯父的孩子，你高兴的太早了。”
    紫衣男子微哑，面色微变，半晌才道：“你这孩子说的很对，本王确实高兴的太早。你们三人中必定有一人是风华转世，若是你们是轩儿的妻子孩子，岂不是都乱套了。那……你们谁是风华？”
    “我是！”一时间，娘仨异口同声，都说自己是风华尊者。
    紫衣男子微怒，却仍旧笑着说道：“别争抢，这不是什么坏事，不要急着承担。乖一些，告诉我，谁是风华尊者。”
    娘仨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很快统一了观点。
    虽说还有独孤妖魅这个痴情女子，但他们已经有所了解，知道独孤妖魅人不坏，不会伤害他们，可眼前这个男子还不知他好坏，就得有所防备才是。
    那么，就由赫连羽夜这个男孩暂定了风华尊者转世的名号，让这男人知难而退吧。
    可他们却没想到，在得知赫连羽夜这个男孩是风华尊者转世时，紫衣男子一点难过也没有，只是将信将疑的道：“你确定是你吗？为何我觉得不像？”
    “不管是不是本少爷，本少爷只想说，本少爷现在很不高兴，最讨厌别人打扰我睡觉。”赫连羽夜微握拳头，愤怒说道。
    奇怪的是，紫衣男子忽然就温柔至极的笑了起来，柔声说道：“好好好，是本王错了，不该打扰你休息。这样好了，你先睡，等你睡好了，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赫连羽夜懵了，愣了愣，点点头道：“好，那你乖乖等我睡饱了再来，不要再打打闹闹的了，太吵了。”
    “好，都听你的，只要你别睡上三天三夜，我就在这儿乖乖等着。”
    “我又不是猪，哪里睡的了三天三夜，顶多也就一觉睡三天两夜而已。”赫连羽夜说罢，将脸埋在了秦轩的怀里，一副很困的样子道：“轩伯父，我要到瀑布那里睡。”
    “瀑布在哪里？本王也要去。”紫衣男子立刻说道，态度很是坚决。
    赫连羽夜傻呆了一下，立即扭头道：“不许你靠近，你就在这儿等着，我睡醒了就来找你。”
    紫衣男子笑了，笑得很深很深，却让人觉得可怕。
    他笑着说道：“本王心情不错，有心和你们好言好语相谈，没曾想你们却把本王当傻子看待，真是……无知无畏啊。”
    “才没有呢，弟弟若把谁当傻子，是理都不理的。他跟你说了这么多话，就不会是把你当傻子看待。除非你自己非要认为我弟弟把你当傻子，那我们也就没办法了。”赫连羽晨急忙解释道，小手紧紧抓着艾九儿的衣襟。
    忽然，紫衣男子眸光一变，目光定在了苏音的腰间，紧盯着被苏音当坠饰挂在腰间的墨笛。
    不知怎的，赫连羽晨觉得紫衣男子的目光好吓人，急忙扯掉墨笛攥在手里，喊道：“这是我的，师父暂时保管而已，你不许抢。”
    “你的？”紫衣男子柔声反问，回首看了看身后一脸肃然的霍达。
    霍达点头，没有说话。
    紫衣男子回过头笑了，温柔说道：“本王最喜欢听笛音了，你给本王吹奏一曲怎么样？”
    赫连羽晨还没回答，赫连羽夜突然开了口，冷声说道：“秦非，你够了，立刻给我回圣灵大陆，在我没去找你之前，不许再来打扰我！”
    “风华，你醒了？”紫衣男子正是秦非，他惊喜问道，手臂微微的颤抖。
    赫连羽晨阴沉着小脸说道：“我还没睡够，你再打扰我，休怪我再睡个几百年。”
    “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是担心来的晚了就后悔莫及了。你也知道的，独孤妖魅那魔女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我是担心她早先一步找到你……”
    “休再多言，我要睡觉。”
    “那你什么时候醒？”
    “该醒自然会醒。”
    “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怕我等不到你醒来。”
    “我答应你，一年之内，去找你。”
    “当真？”
    “如若有假，永世不得……”
    “不要发毒誓，我信你就是。”
    “慢走，不送。”
    赫连羽晨气呼呼的说完，趴在了秦轩的怀里，只听秦非说道：“别再叫轩儿伯父。”
    “那不是我叫的。”赫连羽晨说道，挥了挥小手，打了个哈欠。
    秦非笑了笑，缓缓后退了几步，仰头目送着上了虎鞍的一众人等，大声喊道：“风华，我等你。”
    等了片刻，艾九儿没见儿子回应，连忙说道：“你放心，妖魅尊者还不知道他是风华，我会保密的，也会照顾好他。”
    “有劳。”
    “应该的。”
    “再会。”秦非挥手，笑意很浓，似乎已经开始想到一年后重聚时的情景。
    艾九儿不再犹豫，轻轻摸了摸似锦的脖子，示意她可以走了。
    秦轩回望了一会儿，看见秦非始终站在那目送他们，心中忽然觉得忧伤，便抬起手挥了挥，也算是给他这个父亲一分薄面。
    但见儿子还跟他挥手道别，秦非喜极，笑着又挥了挥手，直到那六翼天阶玄虎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放下手臂。
    “回去。”秦非平静说道。
    “就这样回去？”霍达不解的问道，觉得这也太草率了。
    秦非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胸有成竹的样子，霍达和莫漠墨也不敢再多言，便随着他一同离去了。
    他们离开后，折返而回躲藏起来偷看的艾九儿震惊了，因为她看见秦非凝聚灵力在双臂之上，然后朝着面前空气做撕裂手势，便真的撕裂出一个缝隙来，然后他们飞身进去，那缝隙又不见了，那些人也凭空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秦轩感慨，震惊又失落。
    艾九儿也很失落，他们一行人都很失落，因为他们没有这种硬生生撕开一条去圣灵大陆的通道的能力。
    似锦也很惊讶，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还有这种直接快速的法子，愣了一会儿才道：“这确实很强大，但是，只要我们有了机缘，一切也不是问题。”
    “机缘，机缘到底是什么样的？”艾九儿愁眉苦脸的说道。
    似锦边飞边解释道：“机缘很奇妙，可能你这边发现机缘，刚刚在心中决定去圣灵大陆，然后一睁眼，你就在圣灵大陆了。当然也有可能你早早的遇到了机缘，却一生都到不了圣灵大陆。”
    “那……岂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得能轻易的到达圣灵大陆，才不会分开？”皇甫傲天问道，忽然有些绝望，因为在这些人中，撇开苏音之后，就数他最弱。
    “不是的，可以带人去，只是去了会有危险，所以一般能去圣灵大陆的人是不会带别人去的。寿命不同是个问题，天意使然也是个问题。”似锦说道。
    短暂的沉默后，皇甫傲天和秦轩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不怕天意。”
    闻言，艾九儿想起秦轩曾被天劫所伤，差点死掉，想必肯定是遇到过那份机缘，连忙问道：“你曾经是接触到那份机缘的，可还记得是怎样的？”
    “不记得了，有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秦轩淡淡的回道，然后立刻转移了话题，疑惑的道：“你们不觉得秦非离开的太容易了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是个非常大的问题，但还有一个问题更大，那就是赫连羽夜怎么知道秦非是秦非，还能轻易的劝退秦非。
    察觉到自己被探究了，赫连羽夜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道：“母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我刚刚听到有人跟我说话，她让我那样说的。”
    “有说是谁吗？”艾九儿急忙问道。
    赫连羽夜咬咬唇，沉默了半晌才道：“母妃，我答应了对方不告诉你她的身份，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赫连羽夜，你不是在骗我吧？你是风华，对不对？”艾九儿问着，心跳都乱了，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赫连羽夜连连摇头，急忙解释道：“母妃，我不骗你，真的是有人给我传话。我要真是风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暴露身份。”
    “说的有道理，但还是破绽百出。即便那人想要帮忙劝退秦非，也应该是隔音传话给我这个大人才是，你一个孩子，对方怎会信任你。”艾九儿将信将疑的道。
    赫连羽夜生气的道：“母妃你少看不起人！结果不还是我劝退了那个秦非？我可是个天才，生而知之！”

 第271章 神秘女子相助

    说话间，等风阁已近在眼前，艾九儿忙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不再说话。
    秦轩飞身而下，落在了红玉石柱旁，只说来人是寻师尊报往年私仇的，得知师尊不在岛上，已经离去，并请众人不要担心，师尊定能应对自如。
    众人依旧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多言，一部分实力较强的去修补第一层防御罩，其他人则继续留在这偌大广场加固第二层和第三层防御罩，秦轩则带着艾九儿他们进了等风阁的茶室。
    亲自泡好了茶摆放在各人面前，秦轩看着赫连羽夜道：“不管怎么说，危机暂时解除，你也是有功劳的。不过，你日后确实不要再唤我轩伯父。”
    “那叫你什么？”赫连羽夜问道。
    秦轩想了想，也不知道叫什么好，索性说道：“直接叫名字吧。”
    “那我也跟着弟弟，直接叫你的名字。”赫连羽晨立刻说道，生怕被拒绝的模样。
    秦轩笑了笑，点点头，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道：“算算时间，师父也应当回来了，此次听风岛被袭，师父定能在第一时间有所感应，想来三日内就会回来。我们……还是好生商量一下对策，怎样劝服师父允许我去圣灵大陆。”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方才劝退了秦非的赫连羽夜身上，赫连羽夜顿觉双肩上的担子好生沉重，呆了一呆，突然喊道：“前辈，能否再帮个忙？”
    他这突然一喊，竟是像模像样的请求之前帮过他的那个人，其他人一看，有些相信他之前所说了。
    众人一起静静的等着，连香茶都没有喝一口，直到赫连羽夜颓然又尴尬的道：“没有理我。”
    “前辈是男是女？声音是怎样的？”秦轩忽然问道，看起来是要着手调查此事。
    能够隔空传音给赫连羽夜，还让他们都没有丝毫察觉，此人绝非等闲，怕是也已经是灵尊级别。而且既然此人知道秦非，还知道风华尊者喜爱睡觉，就是个有资历的，少说也该一两千岁了。
    而听风岛中一两千岁的人，虽然很多，但到达灵尊的并不多，统共数来数去也不过三位罢了。
    即便那人可能是灵宗级别，也不会难寻，因为听风岛上灵宗级别的人也不过就二十余位，逐一调查试探，还是可以查出个所以然的。
    怕就怕这都是赫连羽夜撒谎。
    可是，秦轩却看到赫连羽夜认认真真的答道：“是个女子，声音很和蔼，很好听，感觉像是阳光一样温暖人心，我觉得她是好人。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女子……我去查查。”秦轩说着，起身便往外走。
    艾九儿急忙起身拦住了他，劝道：“前辈既然不想出来见我们，我们也不便为难前辈，此事先放下吧，等你师父回来再问一问也好。”
    “似乎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那我们快想一想怎样劝退师父。”
    秦轩的一句话再度将气氛提升到了更沉闷压抑的状态，众人默然不语，都冥思苦想，最终却发现，这真是很难。
    苦肉计？不可能。在妖魅尊者面前，他们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不可能。妖魅尊者打心底不想让秦轩去圣灵大陆，哪怕他曾几度经历天劫，她都只是帮他，而非准允他去圣灵大陆。
    苦苦哀求？不可能。那太丢人了。
    强闯出去？可真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思来想去，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赫连羽夜的身上，因为他们发现，唯有风华尊者才能让独孤妖魅动容。
    可是赫连羽夜却一脸苦相的道：“你们别看我，我真的不是风华尊者。”
    “可你骗过了秦非。”皇甫傲天说道。
    似锦却立刻说道：“不是骗过了秦非，而是秦非需要一个借口，而这一年之期，恰好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此言一出，众人惊醒，沉默了一会儿，长吁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还有一年时间，总比第二层防御也被攻破好上许多。
    忽然，赫连羽晨说道：“母妃，不能唤醒风华尊者，让他帮帮我们吗？”
    艾九儿沉思了一会儿，失落的道：“恐怕不能。你们想想，帮助过我们的那位女前辈都让羽夜说了什么。说的是风华尊者要睡觉，这就说明风华尊者还没有到醒来的时机。我们若是强行打扰，万一惹怒了风华尊者，或是无意中伤害了他，岂不是犯了大错？”
    “看来只有先等师父回来以后，再随机应变了。”秦轩无奈的说道。
    又是一室寂静，众人默默饮茶，心情十分沉重。
    只是事已至此，再着急也无用，饮了两盏茶，便又去了瀑布，修炼的修炼，休息的休息。
    日上中天时，赫连羽晨以一曲笛音叫醒了所有人，众人便围在一起，准备吃饭。
    席间，苏音忽然嗫嚅道：“我忽然想到一个法子，不知……”
    不等她说完，皇甫傲天一拍大腿，喊道：“说啊！不管是什么法子，死马当活马医！快说！”
    他这一声喊，苏音又颤三颤，捏着手帕擦了擦额间冒出的虚汗，而她做这些动作时，皇甫傲天分别挨了艾九儿一踹，赫连羽晨一拧，秦轩一瞪，似锦则是将皇甫傲天最爱的一盘鸡腿端到了自己面前，一顿风云残卷，消灭干净。
    苏音抚了抚胸口才道：“少岛主，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一年多前，你被天雷击中昏迷时，岛主曾让我去弹琴，想要我再以琴音唤醒你，努力无果时，岛主呢喃了一句话。当时我不曾在意，现在忽然想起，觉得似乎是……”
    “苏音你直接说，急死老子了。”皇甫傲天抓着自己胸前衣襟，急不可耐的道，声音倒是小了许多。
    苏音脸颊微红，忙加快了语速说道：“岛主说的是，看来只有聚魂术和灵女能救你了，可为师答应过你父亲，不再沾染魔族的东西……如此，似乎只能找灵女医治……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够……用苦肉计。只是不好瞒过岛主，也很危险，我才不敢说出来的。”
    “太危险了，不行。”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拒绝用此法子。
    当年若不是恰好有穿越到此受到重伤的秦轩出现在听风岛，独孤妖魅也未必会违背诺言用聚魂术救了秦轩。但可以想见，能逼独孤妖魅用聚魂术的伤是有多么厉害！万一分寸没有拿捏好，直接丢了小命，岂不是……人人要自责至死。
    但见艾九儿态度坚决，苏音忙道：“九儿，你先别急，其实我的意思是，这个苦肉计未必非要少岛主受伤，可以试一试噩梦不断。以往少岛主做恶梦时，我时常抚琴助他安眠，情况也有所好转。如今……我，我……我可以帮你们瞒骗岛主……”
    说到这儿，苏音面红耳赤很是羞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变得这么坏，连救命恩人也要去骗。
    秦轩却开心极了，连连道谢，然后说道：“这是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艾九儿却多有担忧，不放心的道：“你别忘了，你师父已经知道你这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如若你噩梦不断，只怕你师父不会让你去找灵女医治，而是……杀了那个秦轩。”
    闻言，秦轩一怔，尴尬非常，愧疚的道：“九儿，对不起，是我疏忽把这个给忘了。没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短暂的寂静后，苏音再度开口，依旧有所迟疑的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
    “立刻讲！都是自己人，不用怕说错话，你真是要急死老子。”皇甫傲天喊道，声音却是由大变小。
    苏音尴尬非常，却也鼓起了勇气，直接说道：“少岛主，其实你的魂魄受损，那位公子的魂魄也受损，你们很难再分开活下来。这也是岛主为何直到今天都没有下狠手的缘故。你应该明白，岛主既然为了救你违背诺言，就不在乎再违背一次。”
    听了这番话，秦轩苦笑了一下，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他想去圣灵大陆，可他也想只做他自己……
    可追究起来，这也怨不得旁人，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才害的两个魂魄互相争斗，有所损伤。
    忽然，似锦说道：“秦轩，你不用多虑，只要日后能够成仙，一切皆有可能。别忘了，我的繁华只需要仙人的一魂一魄便成复生，而你是极有天赋的，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救自己，着实不该在这自怨自艾杞人忧天。”
    此言一出，秦轩豁然开朗，开心的道：“如此甚好，又能去圣灵大陆，又能让我和那个秦轩都活下来，一切万事大吉，非常好。”
    “秦轩，你非得去圣灵大陆吗？”艾九儿忽然低着头小声说道。
    秦轩一愣，皱眉道：“我不想做恶梦，当然要跟着你，你别想丢下我。我们说好的，一起离开，一起去圣灵大陆。九儿，你若敢再有丢下我的打算，我一定毫不留情的杀掉那个秦轩。我想，你丝毫不怀疑我有这个能耐！”

 第272章 几个熟悉的人

    “当我没说。”艾九儿尴尬的苦笑，心里很难受。
    成仙，成仙，说的容易，可真的去做，谈何容易！
    若不是她有过奇遇，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又曾做过自己是神仙的梦，也曾被似锦看出有仙气的小白救过性命，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然而，每个人的意志都那么坚定，她无法劝自己不去找赫连铭，就不能劝服秦轩不跟她一起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努力的向着修仙之路而行。
    想着想着，艾九儿想起一个问题来，看向皇甫傲天和苏音，担忧的道：“傲天，苏音，你们两个的实力目前是最弱的，恐怕去圣灵大陆有危险，不如你们……”
    可是，不等她说完，皇甫傲天冷着脸道：“不要小看人，老子虽然不能灵力外放，但在武功方面我是很厉害的。你看我如此威武雄壮，必定是个修武的好料子。似锦不是说了，圣灵大陆也是有修武的，我相信我能成为一个强大的修武者！”
    苏音也自信的说道：“我体质和你们比起来虽然娇弱非常，但你们也看到了，我擅长用琴，不但能够辅助你们修炼睡眠，还能以琴音杀敌。我相信我多加钻研练习，也不会太弱。最主要的是，我能够帮你们呀，而你们也肯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我保护你。”皇甫傲天拍着胸脯保证道，笑意肆意而张扬，很是狂傲。
    苏音脸颊一红，低下头嗯了一声道：“我也能保护你。”
    “对，我能近战，你能远攻，远近结合，非常好。”皇甫傲天兴奋的说道，越想越觉得他跟苏音真是天作之合。
    秦轩也很是开心，不假思索的道：“那你们成亲双修吧！定能事半功倍！”
    “啊？”二人惊讶出声，脸都红了。
    皇甫傲天还没有愤怒的发话，似锦怒了，腾地跳起来，一巴掌拍在秦轩的脑袋上，骂道：“无耻！只会想这些龌龊肮脏的事情！再敢这般，本座拍死你！”
    秦轩抱头逃窜，很是郁闷的道：“谁无耻了？夫妻双修本就是正常之事，他们又情投意合的，怎的不能互相帮助互相提升了？我就不信你跟你那个什么繁华没有双修过……”
    “没有！从来都没有！繁华才不是那种灵兽！”似锦大喊，眼泪掉了下来，吓得秦轩立刻噤了声。
    艾九儿忙起身拥住似锦，紧紧的抱着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肩上。
    似锦却一抹眼泪道：“我没事，有些激动了。”
    经过似锦这么一闹，皇甫傲天和苏音的羞恼也被压了下去，红着脸只埋头吃饭，什么也没说。
    只是成亲双修这四个字，却是印在了脑海，久久盘旋不去。
    傍晚，秦轩醒来，见似锦闭目盘膝坐在对岸，便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皇甫傲天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到别处谈一谈。
    皇甫傲天微微一怔，便想到了秦轩先前提起的成亲双修之事，脸颊微红，沉声怒道：“老子不是那样的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你死了这条心吧。卑鄙。无耻。”
    又一次被骂无耻的秦轩很郁结，皱眉说道：“我怎么卑鄙无耻了？你敢说你不喜欢苏音？你敢说你没想过娶她为妻？”
    皇甫傲天羞恼成怒，咬牙切齿的道：“没想过，死都不会想。”
    说完才意识到苏音就在他身旁，登时面红心焦，手足无措起来。
    苏音红着眼睛撑着笑意，哽咽说道：“没事，我没事，我也从未想过要嫁给你，只是想见识更多的风景罢了……”
    “我，我……”
    “真的没事，你们聊吧，我去准备晚饭。”
    “……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啊！”
    眼见苏音脚下一滑摔倒，朝着河流滚落，皇甫傲天直接把自己当成箭射了出去，做了一回肉垫，将苏音护在了怀里，一起滚落到了河里。
    但见这一幕，艾九儿把玩了一下手中的两颗鹅卵石，得意的笑了。
    不是她故意撮合皇甫傲天和苏音，而是皇甫傲天这家伙分明对苏音有了疼惜之情，却还死不承认。苏音又是个娇羞的，能够在她面前暗示情丝，却不代表能够面对皇甫傲天。
    如此境况，她再不帮着点，只怕两个人就因为种种原因越走越远，到时候就是平添忧伤愁苦了，岂不是太过遗憾。
    眼看着皇甫傲天强行抱住苏音去秦轩的木屋换衣服，艾九儿欣慰的笑了，可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笑容瞬间敛去，神色很是受伤。
    “怎么了？”秦轩见状，关切的问道。
    艾九儿眨了眨眼，一把扯住了秦轩的袖子，难过的道：“秦轩，你看傲天他能够这么快喜欢上苏音，赫连铭会不会也喜欢上别人？我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他会不会和傲天一样，当初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性格比较古怪，觉得稀罕才一时好奇，时间久了也就腻了，早晚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别瞎说，不相信他也便罢了，还能不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吗？”秦轩拍拍艾九儿的肩膀道，心里很难过，真希望赫连铭移情别恋背叛她，这样自己也能有个机会。可一想到她会很伤心，又觉得这样的心思真是很卑鄙无耻。
    但是，如若不是赫连铭伤了九儿的心，他什么时候能够有机会呢？
    艾九儿苦笑道：“秦轩，你不知道，我对赫连铭的了解很少，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统共也没多少天，而现在都分开了快一年了，我真的挺担心时间会冲淡一切。还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圣灵大陆在哪儿……我们在这里一天，圣灵大陆好像能有五六天，而现在距离赫连铭离开少说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那他岂不是已经在那里半年了。这半年时间，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你想多了，听风岛和圣灵大陆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不然我都替你急疯了。九儿，别再想这些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要是敢背叛你，我亲手杀了他给你报仇。”秦轩说道，揉了揉艾九儿的头发。
    艾九儿嗯了一声，忽然无话可说了。本来这些话就不该跟秦轩说的，她只是忽然间太过患得患失才忍不住说了出来，说出来后感觉好了一些，便不想再想。
    只是，艾九儿更加心疼秦轩了，因为她才知道秦轩已经被关禁闭快三年，就是不曾跟她说起过罢了。
    转眼又过了三天，独孤妖魅总算回来了，她刚到就让雪狼来送信，要他们一行人速速去等风阁顶楼的天台找她。
    秦轩立刻骑乘到雪狼身上，并催促艾九儿他们快些出发，可艾九儿却觉得很古怪，能有什么事需要他们都立刻到场呢？但她还是跟着秦轩去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等风阁顶楼天台，还没飞身落下，便看见几个熟悉的人，登时都是倒吸一口气。
    艾九儿没想到她能够再次见到被她亲手穿心而过的赫连桉，也想不到还会见到艾府的那几个她曾恨之入骨的人。
    她疑惑的看向独孤妖魅，不解的问道：“尊者，您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刚被毒气侵体不久，还有机会救治，再者，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吗？”
    独孤妖魅回答完，又说道：“本尊已经将秦雨和赤烈关入山牢，不会再让他们祸害人间，还请你们不要过多的怪罪他们，他们也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并没有到嗜血杀戮不可救药的地步。”
    “让我死。”赫连桉忽然说道，目光呆滞而痛苦。
    艾九儿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连累你到这等地步。”
    “让我死。”赫连桉朝着艾九儿步步走去，面目苍白可憎，目光却满是哀求和痛苦，定然是被毒气折磨的受不了了。
    艾九儿连连后退，颤声劝道：“赫连桉，你冷静一些，妖魅尊者已经说了，你还有救，你不要害怕。”
    “可我不想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我活够了！我要陪着滢儿！”赫连桉痛苦的嘶吼，泪流满面。
    独孤妖魅察觉到了不对劲，茫然问道：“什么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解释，只是走到艾九儿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捂住了她的耳朵，不让她再被赫连桉影响情绪。
    赫连桉还在朝着艾九儿紧逼，独孤妖魅很是好奇，抬手点了赫连桉的穴道，又指着昏在地上的艾府几人，轻声问道：“轩儿，我是不是不该带他们回来？”
    “是……”秦轩说道。
    “有仇？”独孤妖魅问道。
    秦轩点头道：“他们不但曾欺凌九儿，还联手杀害赫连铭，也正是因为他们，九儿才和赫连铭分开。”
    “那就该死。”独孤妖魅眸光骤寒，咬牙切齿说道，手臂猛地一挥，一阵疾风将赫连桉和昏迷中的艾甄、艾斌以及柳金兰给卷到了空中，然后一掌击出，四人都飞出天台，朝着山崖坠落。

 第273章 有关主人的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秦轩和艾九儿他们都没来得及阻拦，赫连桉他们便已经跌落下去。
    只听得赫连桉喊道：“多谢成全！”
    可是听得这撕心裂肺的四个字，艾九儿却觉得身心微冷。
    她杀了赫连桉一次，又害死了他一次，让他经历第二次死亡，还让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这么些天，他真是太可怜了。
    至于艾甄父子和柳金兰终是难逃一死，便是报应吧。只是没想到秦雨竟连带着恨她恨到这种程度，要把她的仇人做成半魔人来对付她。还好有独孤妖魅在，不然真不知这半魔人会怎样对付她的那些朋友。
    少顷的寂静之后，独孤妖魅严肃说道：“本尊要闭关，你们都老实的呆着，别想胡闹。”
    “闭关？”秦轩大惊，急忙问道：“闭关多久？您闭关了我们怎么办？九儿还要去圣灵大陆找赫连铭的。”
    “本尊要闭关为雨儿清除她体内的魔力，怕是需要半个月左右，去圣灵大陆也不急于一时，聪明的就听话，老实呆着。”独孤妖魅冷声说道。
    秦轩一怔，关切的问道：“师父，会有危险吗？那魔力……会不会很难引出体外封印起来？”
    “这个你无须过问，只管好好待着就是。”独孤妖魅说完，便飞身斜坐在雪狼背上，准备去山牢。
    秦轩忙喊道：“师父，您怎么不问前几日被袭一事，你肯定有所察觉的。”
    “已经过去的，何须再问。记住，你的父亲只有一个，他叫风华。”
    “那我为什么要姓秦……”
    他的疑问终是没问完，因为独孤妖魅已经远去，根本不理会他的疑惑，仿佛这些都不重要，本就不该问。
    眼看着独孤妖魅走了，艾九儿突然觉得很茫然。
    本以为来了听风岛能够从秦轩的师父这里找寻到方法，却未曾想，一而再的被留下来，根本就逃不出去。
    再这样耗下去，真不知道赫连铭会不会就把她给忘了。
    不知怎么的，艾九儿忽然很想念小白，终是忍不住问道：“秦轩，我来了这么多天了，始终没听你跟我说起小白的事，是发生什么了吗？”
    听得艾九儿终于还是问起了小白，秦轩尴尬说道：“九儿，对不起，不是我故意不跟你说起，而是……我一回来就被关在了山洞中，那些日子寝食难安，便没顾得上给小白寻找新的肉体。近来又有这么多事缠身，也没有去找，这才没好意思跟你说，也怕你担心。不过你放心，小白的魂魄温养的很好，只要寻到合适的肉体，就能复活。”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向我问起木木呢？”艾九儿问道。
    秦轩垂眸看别处，难过的道：“木木既然没跟着你一起回来，怕是遭遇不测了吧……也不知它……”
    艾九儿急忙说道：“木木没死，它只是受了伤，不方便跟我们一起过来，现在有云依照顾着，应该也不会有事。等去圣灵大陆之前，去接他一起走吧。”
    闻言，秦轩歪着脑袋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原来我们想的一样，都是害怕小白和木木遭遇不测才一直没有问起，还好他们都没事，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代了。”
    这时，似锦问道：“秦轩，能让小白在我的肉体里温养魂魄吗？小白那么爱闹，恐怕早就憋坏了。”
    “这个不会，我有法器专供小白温养灵魂，他一直都是沉睡状态，不会感觉到寂寞的。”秦轩解释道，替小白感到欣慰。
    似锦稍微放心些许，又问道：“那小白适合什么样的肉体？”
    秦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瞒你说，小白之前的那个肉体看起来很平凡，其实应该是来自圣灵大陆，这也是为何我没有立刻去为小白寻找新的肉体的原因之一。我想，等我们去了圣灵大陆，再为小白做打算也不迟，你觉得呢？”
    似锦微愣，呢喃道：“我真没想到那只鹦鹉是来只是圣灵大陆的，根本看不出来……”
    “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确实非同凡类，不然怎能经受得了小白那等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只怕若是普通的鹦鹉，羽毛都被吹掉了。”
    “这倒是我疏忽了。”
    听着秦轩和似锦说这些，艾九儿忽然想起在离水谷时，她差点摔死的那回，是小白冲过来救的她。按理说，小白的速度之快尚可以接受，但它的力量似乎不该有那么大。
    想到这里，艾九儿借口要喂赫连羽晨吃奶，便让似锦抱着赫连羽晨跟她去了内室，一边喂女儿，一边小声询问她知不知道小白为何有那么厉害。
    似锦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关于那位仙尊，她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是已经成仙的，是很厉害的，是她不敢违抗的。
    那位仙尊曾让她和小白保护好艾九儿，也没说隐瞒他的身份，可是，她直觉还是不要说的好，尤其是在没跟小白商量的情况下，更应该保持沉默。
    于是，似锦便保持沉默了，只当没听见。
    艾九儿见状，也不好再多问，便随意问道：“那个秦非，你知道是谁吗？”
    似锦摇了摇头，难过的道：“九儿，我曾受过重伤，有些不太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过这个秦非他自称本王，又是姓秦，想必是大秦皇族中人。”
    “大秦？圣灵大陆也有很多个国家吗？”艾九儿忽然意识到这个她从来没有去想过的问题。
    她对圣灵大陆的好奇全都被那些玄幻的存在给吸引了，完全忽视了一个比苍穹大陆要大上许多倍的圣灵大陆也应该是有不同国家的。如今突然想起，隐约有些不安。
    见艾九儿身侧，似锦抬手轻按在她的肩上，笑着说道：“别担心，你忘记我说过的吗？我是六翼天阶玄虎，是只效忠皇族的。以前未曾跟你过多提起过，是觉得提了也没什么用，平白让我更加思念主人罢了。不过，现在倒也是时候跟你说一些有关主人的事。”
    艾九儿便一边哄着吃饱了的女儿睡觉，一边看着似锦，静静的听似锦说有关赫连铭母妃的事。
    原来，赫连铭的母妃名叫沐微微，是第三百九十七代灵女传人，但她并不像她的名字那样微弱，而是天赋极高，二十多岁便已成为大灵师，一百岁入灵皇，三百岁入灵宗，五百岁破灵尊，堪称修炼最为神速又顺利的修灵者。
    而她的身份也很尊贵，是大秦长公主的女儿，深得大秦当朝皇帝的喜爱，若不是因为已是灵女传人，怕是许配给太子都有可能。
    也正因为是皇族身份，沐微微才没有过早的成为强者突破更高级别的牺牲品，没有被权势逼迫与人双修，得以保全圣洁。
    但沐微微很清楚她迟早都会是一个牺牲品，因为秦国皇族还不够强大，总有人能够无视皇族的庇护，利用她来提升级别。
    因为每一代灵女的终极任务都是帮助强者走向更强，还要培养下一代灵女传人，以及许许多多略有天赋的灵医，从而帮助更多的修灵者变得更强。
    还因为灵女是修魔者的天敌，每一个修魔者都会想要杀了灵女，以及灵女的弟子们，所以灵医也需要有人保护。
    而俢灵的男子们，都希望自己能够娶一位灵医，帮助自己快速提升实力。
    但沐微微看得很透彻，又是个果敢的性情中人，不愿做牺牲品，也不愿嫁给不喜欢的人。也好在她有秦国皇室撑腰，才能安然度日。
    直到三十年前，她到苍穹大陆执行任务，修补神佑国神佑城的神佑阵，偶遇了当时的皇帝赫连诚。二人一见倾心，互相引以为知己，迅速陷入爱河，不能自拔。
    恰逢在此之前，沐微微被一位灵帝求婚，而那灵帝已是将死之人，不过是想在最后关头迈过灵帝级别成仙而已。
    但沐微微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嫁给不喜欢的人的，便与赫连诚私定终身，抛下了灵女身份，传位于最看重的弟子，做了赫连诚的妃子，很快就怀上了赫连铭，被封为皇贵妃。
    这件事情，沐微微没有瞒着当时的皇帝和太子，皇帝知道后龙颜大怒，怒沐微微不顾皇室安危，但太子却为沐微微求了情，最终，对外宣称灵女练功走火入魔，香消玉殒了。
    那位灵帝自然不信，但他找不到沐微微，也不能厚着老脸让人交出灵女，只能等新一代灵女灵力够强时再说。
    至于那位灵帝现在是否还活着，似锦并不知晓，只知道新一代灵女天赋远不如她的主人沐微微，在她来苍穹大陆前，还只是灵宗初级。
    也正因为如此，似锦才坚决反对赫连羽晨暴露灵女天赋，害怕她被人盯上。
    似锦为何那么讨厌双修，也是因为太多人觊觎灵女，还因为她是罕见的六翼天阶玄虎，便有不少灵兽想与她双修。但她只喜欢她的青梅竹马繁华，可繁华只是四翼天阶玄虎，实力比似锦要弱上许多。
    就在似锦陪着主人到神佑城修补神佑阵时，繁华被觊觎似锦的几头灵兽合力重伤，好在最后关头被他的主人大秦太子带高手救下，否则怕是已经不在了。

 第274章 六翼雪狼白雪

    当沐微微随着赫连诚殉情后，似锦才听从主人遗言，回去守护灵山，却得知繁华已经成为了活死人，被冰封在灵山山下的冰窟里，唯有仙人的一魂一魄才能救活。
    似锦大怒，狂性大发，到处寻找曾提出和她双修的灵兽们厮杀，然而，奈何她再强大，也是势单力薄，终是负伤而归，功力大减。
    休养了百多年之后，似锦想开了，与其费力去复仇，不如想办法先救活繁华再说。
    只可惜她活了几百年，连灵帝也没见过，更别提仙人了。
    但似锦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又来到了圣灵大陆，在沐微微生平住的猎场行宫的山林里，巧遇了艾九儿，又在几天后发现小白有古怪，隐约好像是有仙气，便提起了精神，满怀希望的跟随在小白左右。
    说到这里的时候，似锦发现艾九儿目光微变，似是因为她提起仙气的原因，急忙说道：“九儿，你别再问我小白身上为什么有仙气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怀疑我能知道那是仙气，也是那仙人故意让我知道的，好让我和小白一起保护你。至于那仙人到底是谁，我真的不知道。而且，自从离水谷那次之后，再也没见过了。”
    艾九儿的情绪很复杂，猛然得知未来婆婆的这些过往，她一时半会儿的还很震撼，以至于对小白被仙人附体这件事，能够淡然了许多。
    她只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笑着道：“没事，你不说，我就不问了。”
    说完，艾九儿将怀中熟睡的女儿递给似锦抱着，她则起了身，整理了衣裳，朝着窗外方向，毕恭毕敬的俯身施礼，右膝盖弯曲到最大程度，几近着地。
    她俯首说道：“不知仙人是何方神圣，会屡次对我施予援手，但愿仙人平安。仙人的大恩大德，艾九儿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略微顿了一会儿，艾九儿才站起身来，虽然也知道仙人听不见，但她还是想这么做。唯有这样，才能表达她对那位仙人的感激之情，以及美好祝愿。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五日，因着秦轩说听风岛和圣灵大陆的时间相差无几，艾九儿也不那么焦心了，反而有些庆幸。
    因为这样，几百年之后，她若还能回到苍穹大陆，就还能够见到那些可爱的人们。
    那时，他们也会儿女成群了吧。
    这天早晨，艾九儿吃罢早饭，忽然想起昨夜曾梦见赫连桉，虽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很确定梦见了他。
    想到赫连桉是坠崖而死的，艾九儿忙让秦轩陪她到崖底看一看，也免得再生变故，平白让赫连桉死了两次还不得安宁。
    秦轩浅笑着答应，和她一起乘坐着似锦来到了崖底，直接带她来到了几座孤坟前，对她说道：“我担心再有变故，那天夜晚已经来寻过，这一次，确定是真的死了。只是想想他也有可怜之处，便将他给葬了。至于那几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们虽然有可恨之处，但终究也不至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艾九儿心中感激，拍了拍秦轩的胳膊以示谢意，然后看了两眼这四座光秃秃的坟头，转身边走边道：“本来那日无意杀死了赫连桉，我便不想再杀了谁，反正恶人有恶报，林敬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可没想到秦雨竟恨我到这种程度，将他们害成半魔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不过也还好，幸亏林敬不在其中，不然，又是一个难题。”
    秦轩紧随其后，边走边道：“听说那时孟无忧和八十一少中人曾出现在宫门外，想必他们也知道林敬不是你的仇人，有所保护。至于秦雨，我想她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奈何不了我，便拿你来解恨。如今只愿她还能回头是岸吧，也希望师父不要因为这件事被连累。”
    “此话怎讲？为何会被连累？是那毒气的本源——魔力，很难清除吗？”艾九儿问道。
    秦轩解释道：“是的，师父幼年曾被魔族叛徒掳走，身受多种剧毒，然而奇怪的是，师父并没有因毒受伤，反而使得体内魔力吞噬消化了这毒，从而成为了一个自带毒气的修魔人，也因此奇遇，逃脱毒手。至于后来的事情，师父还没跟我说起过，想来是和风华尊者相爱相杀，有许多刻骨难忘的经历。”
    说到这里，秦轩忧愁的道：“但现在我可以确定，一旦那带毒的魔力再回到师父的体内，将难以清除。”
    艾九儿有些着急了，问道““那可怎么办？你师父答应了风华尊者不再碰那些的。魔力回到体内跟使用过聚魂术是不同的，根本瞒不过去。”
    秦轩想了一会儿，和艾九儿一起坐到了似锦的虎鞍上，小声说道：“也许这是一个可以去圣灵大陆的契机……”
    “啊？”艾九儿愣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的道：“那是你师父，抚养你长大的人，你怎么能这样想？”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事实如此啊。师父若想救秦雨，就得把那一缕魔力抽出来。可是没有风华尊者，她自己是封印不了的，那就需要灵女帮忙净化了。”秦轩解释道。
    艾九儿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还觉得不够厚道，想了一会儿说道：“只是一缕，说不定岛上也有人能净化。”
    “九儿，你忘了，我师父她是魔族九公主，曾是杀人魔头，听风岛上这些人，大多都是誓死效忠她的人，还有少许不想再修魔道的，也有修武和俢灵的，但是，灵医，一个都没有。因为灵医和魔族是天敌，只要有一点魔气，灵医都会想要消灭掉，否则，也是一种折磨。”
    “可你师父她不愿意回圣灵大陆啊。”
    “但是师父要是想隐瞒着风华尊者，她就必须回圣灵大陆找灵女净化那带毒的魔力啊！”
    这时，风华尊者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秦轩一身冷汗。
    风华尊者说的是：“轩儿啊，为师让你失望了。”
    “啊，师父，您闭关出来了？小雨她好了吗？”秦轩尴尬的问道，有些坐不稳了。
    斜坐在天阶六翼雪狼背上的独孤妖魅妖娆一笑，缓缓说道：“轩儿，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嘛？可惜，为师当年留了一手，带走了一个资质还不错的灵医，从不曾让她接近过修魔的。这许多年过去，我听风岛已经没有修魔的了，而那位灵医，呵呵呵，实力比灵女也弱不到哪里去。”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秦轩擦着汗说道，窘迫到恨不能赶紧消失在师父的视线里。
    独孤妖魅却没有饶过他的意思，忽然冷了脸，怒道：“秦轩啊，你为了陪着你喜欢的女人去圣灵大陆，竟敢诅咒我被魔力侵体，真真是令我失望至极！你该当何罪？”
    “啊，师父，徒弟错了！千万不要再罚徒弟去面壁思过！”秦轩惊恐求饶道。
    独孤妖魅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略微迟疑，艾九儿连忙一把拽起惊慌的秦轩，飞身落座在雪狼背上，然后冲似锦挥挥手，让她别担心。
    似锦哪里会不担心，不肯离去，紧跟在雪狼身后。
    少顷，独孤妖魅看着近在眼前的六翼天阶玄虎，不悦的道：“白雪，你飞的这么慢，是故意等着那头玄虎吗？”
    名叫白雪的雪狼身子微颤，老老实实的回道：“师尊，白雪在听风岛多年，未曾遇到天阶的同伴，着实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不忍让似锦过多担忧她家少夫人。”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独孤妖魅很满意白雪的坦诚，微微挑眉道：“那你可知道她是有伴侣的？”
    “啊，师尊您误会了，白雪不曾有这种想法，只是觉得同为六翼天阶灵兽，感觉比较亲切，才斗胆照顾一下的。”白雪颤声说道，态度却极是坦诚。
    独孤妖魅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似锦，似锦被看得不自在，往别处斜看了一眼才干巴巴的道：“白雪，多谢。”说完竟是掉头飞走了。
    白雪微惊，不解的道：“你跑什么啊？师尊又不会对你怎样。”
    似锦回道：“看得出来，师尊很疼爱你，未免被算计，今后本座还是离你远些为妙。”
    “那你不担心你家少夫人了啊？”
    “本座相信你家少岛主会照顾好她。”
    “不相信我啊？”白雪顿感失落的喊道，可惜似锦已经远去，不再回它的话。
    独孤妖魅有些郁结，啪的拍了雪狼一巴掌，怒道：“有这么着急吗？要不要本尊允许你背叛本尊？”
    “啊，师尊误会了，白雪只是怜香惜玉罢了，断然没有半点其他心思。师尊也知道的，白雪已年老，随时可能归去，能够在生前见到罕见的六翼天阶灵兽，实在是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才有点得意忘形了，还望师尊海涵。”
    听了这番解释，独孤妖魅神色哀伤，轻轻抚摸着雪狼，柔声说道：“白雪，我知道了，不用再解释了。念在你陪伴本尊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本尊就收回当年那句话，以后许你幻化为人形。”

 第275章 劝她嫁给秦轩

    “真的？”白雪惊喜万分。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又嘱咐道：“只许在九儿他们面前显露人形，在他人面前，万万不可。”
    说话间，等风阁已到。
    三人稳落在地时，天阶雪狼忽然就害羞了，收起了翅膀，缩小了躯体，好半晌才道：“承蒙师尊厚爱，白雪甚为欣喜。只是师尊却忘了，白雪已经年老，不再是当年那个长得不错的白雪了。”
    “长得不错？真是谦虚的欠打。当年风华都赞你无人能比，你还敢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起风华尊者，白雪真是有些怨气。”
    “怎的？你还倚老卖老，敢怨起风华了？”
    “不是倚老卖老。若不是风华尊者夸白雪无论身为男子还是身为女子都俊美漂亮无人能比，师尊您怎会不许白雪再幻化人形。”
    “谁让你要幻化的那么漂亮！谁让你们都是六翼天阶灵兽！谁让他先夸你无人能比，后说我妖媚无双的！要怪，只怪你自己！”
    听着独孤妖魅和雪狼的对话，艾九儿和秦轩都好奇极了，眼看着雪狼要走，艾九儿忍不住道：“白雪，你快幻化人形叫我看一看，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老了……自从眼角长出皱纹，再也没偷偷照过镜子了，恐怕会吓到你们。”白雪有些惆怅的道。
    独孤妖魅瞪了白雪一眼，怒道：“你变不变？再不变，永远不要变了。”
    “啊，不要。”白雪惊叫一声，急忙幻化为人形。
    只见银光一闪，一位银发白衣的人跪坐在地上，执袖遮着脸。
    艾九儿忍不住想笑，走过去蹲下身，扯住那质地很好的白衣袖子，催促道：“快把手拿开，让我看一看啦。”
    “好吧，反正也是快死的人了。”白雪说着，视死如归似的将手拿了开。
    “啊！”艾九儿惊呼，一屁股坐到地上，满眼的惊艳和震惊。
    秦轩凑过来一看，也惊了，好半晌才道：“原来你不是公的啊！”
    “我也觉得奇怪呢，怎么一只公狼叫白雪这么女性的名字。”艾九儿嘟囔道。
    “你们够了，本座确实是公的。”白雪红着脸站起了身，转而向独孤妖魅行了一礼，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指着自己有皱纹的眼角，叹息道：“师尊，看到白雪现今衰老的模样，您不用再防备着白雪了吧？”
    “确实是老了。不过，依然风姿不减。”独孤妖魅真诚说道，心里有些感慨。
    岁月催人老啊，只怕她也要老了。而那时，风华刚刚转世成功，将是怎样一个风姿绝代的少年郎啊……
    但见独孤妖魅突然神色忧愁，白雪默默退去，化身为六翼天阶雪狼，去找六翼天阶玄虎去了。
    而独孤妖魅则在沉默良久之后，忽然就扯出一条红色的帕子遮住了面。
    艾九儿一呆，皱眉说道：“妖魅尊者，您依旧美丽不可方物，无须这般遮掩的啊！”
    “但终究与你的年轻貌美是不能相比的了。”独孤妖魅略显伤神的说道。
    艾九儿还要再劝一劝，独孤妖魅却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转而对秦轩说道：“你先去茶室泡壶茶，我和九儿先说几句话。”
    “说什么？我不能听吗？”秦轩忐忑的问道。
    独孤妖魅笑了笑，没有回答，径直朝栏杆处的软椅走去，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软椅旁的案几，提醒着需要热茶。
    秦轩心有担忧，但也知道多说无益，走到艾九儿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对我师父尊敬一些，不要那么狂妄，脾气也收敛些。”
    艾九儿笑笑，知道独孤妖魅听得见这话，也没有回答，只是走了过去，一副乖顺的样子问道：“尊者，九儿能入座吗？”
    但见这等情形，秦轩放心的去茶室泡茶了，艾九儿则是在秦轩离开之后，大改恭谨的态度，懒洋洋的窝到了软椅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慵懒模样。
    怪的是，独孤妖魅并没有对此表示不满，而是略有好奇的问道：“九儿，听说你自幼没少被欺负，怎的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是无知无畏，还是真的不怕？”
    艾九儿眼皮子也没抬，懒洋洋的回道：“尊者，不是我胆大包天，也不是无知无畏，而是害怕也没用。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尊者您不是那等拘小节之人，是不会与我计较的。”
    “我不与你计较，是因为这些确实没什么意义，不过最主要的是，轩儿他喜欢你，非常喜欢，我也乐意因此对你有所包容。”独孤妖魅笑着说道，语气很是慈爱。
    听着这种长辈特有的慈爱柔和，艾九儿却坐立不安了，猛地端坐好，认认真真的问道：“尊者，您不是想撮合我和秦轩吧？您可千万别费这个力气，我不会屈服的。”
    独孤妖魅笑容和蔼的说道：“九儿啊，这世间事，是事在人为的。我疼爱我的徒儿，便不忍心看他这样痛苦下去。而你，也是在自我折磨的可怜人。赫连铭已经丢下你们不管，你又何苦再挂念着他？不如嫁给轩儿，从此留在我这听风岛，也是逍遥快活，无人能够再欺负你。”
    艾九儿撇嘴，一副可怜的样子道：“尊者，此时此刻，您不就是在欺负我吗？”
    “这是什么话，我好好的为你们打算，你倒还要责怪我了。再这样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不客气。”独孤妖魅微怒道。
    艾九儿心中一惊，想起她的特种兵秦轩还未曾醒来过，若是独孤妖魅不顾及那个诺言，或者是控制了秦轩的心神，让驱魔师秦轩吞噬了特种兵秦轩的魂魄，那就一切都完了。
    想到这里，她后心微寒，半晌才好声好气的道：“尊者，这个事……能不能再缓一缓？万一我才是风华尊者的转世，岂不是……”
    “你不是风华的转世，他只是把记忆和灵力封印在你的身体里，留待日后取回来。至于他的转世是谁，也只有两个可能。”独孤妖魅笃定的说道。
    艾九儿心惊，忙问道：“那尊者觉得是羽晨还是羽夜？”
    “是羽夜，你儿子。”独孤妖魅毫不迟疑的答道，目光很是坚定，丝毫的犹豫都没有，仿佛已经有万全的把握了。
    艾九儿大惊，问道：“何以见得？难道是那日听风岛遇袭，你以为羽夜是真的风华醒了？”
    说到这儿，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是有人隔空传音给羽夜，让他那样说的。”
    独孤妖魅轻笑出声，微微抬起手，示意艾九儿冷静。
    艾九儿立刻噤了声，手心里却都是汗，呼吸也慌乱了，感觉胸口很闷。
    少顷，独孤妖魅扭头俯瞰山下风光，缓缓说道：“九儿，你的一双儿女不是常人，不仅仅是因为你身怀六甲时在祈天国乾定殿的灵泉里，还有风华的缘故。而且，你那两个孩子，远不如你想的那样单纯。有些事情，他们骗了你。”
    “不会的，他们是我的孩子，不会骗我的。”艾九儿急忙否认，心里却更加慌乱了。
    独孤妖魅不会无凭无据就认定羽夜是风华尊者的转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略微思索，艾九儿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震惊问道：“难道那个秦非袭击听风岛，是你放出了风声？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因为他相信羽夜是风华，所以你也认定羽夜是风华？”
    独孤妖魅微微蹙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九儿，你何必这样疑心本尊呢？秦非袭击听风岛不是我放出风声，而是墨笛护卫队查到了踪迹，而你没对墨笛护卫队下毒手，这才给了秦非机会。秦非他实力比我强，自然敢闯我听风岛。至于他为何相信羽夜是风华，也自有他的原因，而我，却不是因为他才认定羽夜是风华转世的。”
    “那是凭什么？和那天传音给羽夜的女子有关吗？”艾九儿问道，心里好奇极了，简直就快要疯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不希望羽夜是风华转世，也不希望羽晨是……
    她只希望风华尊者是暂时把灵力和记忆都存放在他这里，日后会找她取走，然后就再无瓜葛。
    可见独孤妖魅这等态度，恐怕羽夜真的就是风华转世。
    有了这样的猜疑，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可疑之处。
    比如，羽夜刚三天就要喝酒。
    比如，羽夜特别嗜睡，不肯吃奶。
    比如，羽夜不曾对墨笛有什么兴趣，但是在海上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却要吹奏墨笛，吹的像模像样的，然后独孤妖魅就出现了。
    比如，羽夜太过沉稳了，那日听到传音，竟是没有询问她的意见，立刻就照办了，还能轻易的骗取了秦非的信任。
    这一切，都很不正常，似乎都在证明她的儿子就是风华尊者的转世。
    而这一切，最让人引起怀疑的就是秦非袭击听风岛的那天，羽夜自称是风华……
    想到这里，艾九儿问道：“能告诉我是谁隔空传音给我的儿子吗？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独孤妖魅回答的很快，淡淡说道：“是我方才提过的那位灵医，我曾有恩与她，她才肯留在听风岛为我所用。我去寻秦雨和赤烈时，担心秦非会找过来，便将那个方法告诉了她，这才有了那日羽夜说自己是风华一事。”
    “就这样？”
    “就这样。”

 第276章 那个秦轩醒来

    短暂的寂静过后，艾九儿茫然问道：“可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认定羽夜就是风华尊者的转世。”
    “灵医说是，就是。”
    “她凭什么说是就是？”
    “因为她曾……”独孤妖魅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噤声，微怒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本尊是要跟你谈轩儿的婚事的。”
    “我不嫁。”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拒绝，腾然起身，强调道：“我是赫连铭的未婚妻，除了他，我谁也不嫁！还有，不管羽夜是不是风华转世，现在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许你对他做任何事情。”
    “艾九儿，你不要敬酒吃罚酒。”独孤妖魅也怒了，缓缓起身，伸手指向艾九儿。
    艾九儿感觉到了强者的怒火，那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屈服，但她还是咬紧了牙关，紧握着拳头挺直脊背，不肯屈服。
    凭什么她疼爱她的徒弟，她就要嫁给她的徒弟？也太霸道了！
    就像风华尊者一样，凭什么不经她的允许就让她失去了儿子！
    就在艾九儿快要撑不下去，双膝颤抖着朝地上弯去时，秦轩端着茶具回来了，一看这情况，神色立变，不悦的质问道：“师父！您这是做什么？为难九儿做什么？”
    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将茶具放下，扶着艾九儿坐了下来。
    秦轩一出现，独孤妖魅收起了无形的威压，怒道：“她不知好歹！”
    “她不是小孩子，知道好歹。她若是不知好歹，才不会明知听风岛难寻，还冒险来寻我。”秦轩辩解着，声音微冷，显然是对独孤妖魅很不满。
    独孤妖魅气得握拳，关节嘎嘎作响，忍了又忍，突然吼道：“蠢货！本尊在劝她嫁给你！你搅什么乱！”
    “逼着她向你屈服，也叫劝吗？！”秦轩怒了，还有些羞怒在其中。
    他是喜欢艾九儿，但那不代表要让师父仗势欺人！
    他若想用手段，岂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眼看师父真的怒了，秦轩忽然觉得怕了，他真是不该埋怨师父，师父都是为了他好！
    “你真真是要气死我吗？！”独孤妖魅怒喝一声，大步朝着秦轩而去。
    秦轩身子一颤，连忙抱住脑袋，歪在地上打滚，大叫道：“头好痛，头好疼啊！”
    “别装了，太假。”独孤妖魅一脚踹在秦轩背上。
    秦轩却不起来，强行唤醒沉睡的特种兵秦轩的魂魄，叫他快跟自己争斗一番。
    可是那个秦轩却不争，还对他说道：“我累了，不想跟你争了。这么久了，始终想不起她是谁，但我知道你会替我照顾好她，我就放心了。我不像你能够帮助她，你还是杀了我，好好的照顾着她吧。别让她伤心，我也算死得其所。”
    秦轩懵了，一边装着痛苦，一边在心里茫然问道：“你疯了吗？她很想你，很想救你活过来的。”
    特种兵秦轩很平静的说道：“这位先生，和你争斗这么多天，我总算明白了，只是在做徒劳无益的事情而已。我不是一个轻易屈服的人，但也不会做没用的坚持。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你对她是没有坏心的，我想我也没有好牵挂的了。”
    “可九儿她想你活过来，你就不能去死啊！我需要你的帮助啊你个懦夫！”驱魔师秦轩有些崩溃的喊道。
    特种兵秦轩却依旧很淡定的说道：“我不是懦夫，我只是看清了现实。”
    “现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失去了部分记忆！你若不帮我，你会后悔的！”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你需要什么帮助？”
    “和我争夺这身体的主导权，让我受伤昏过去，然后师父会心软，为了救治我这个徒弟，就会让我们去圣灵大陆！那九儿也就可以去找赫连铭了。”
    “赫连铭……是谁？”特种兵秦轩茫然问道。
    驱魔师秦轩更崩溃了，一边继续装痛苦，一边在心里喊道：“我了个去，你连赫连铭是谁都不知道，还敢求死成全我？也太草率了吧？！”
    特种兵秦轩平静解释道：“你太强大了，我很少是清醒的，知道的很少。只知道这……”
    驱魔师秦轩快承受不住师父一脚又一脚的踹了，生怕她会发怒，忙喊道：“别废话了，快跟我打，我让着你！早点昏过去，师父就不会不信了。”
    “……”
    “快啊！”
    “好吧。”
    “啊啊啊啊！”秦轩忽然痛苦的嘶吼，抱着头翻滚不停，还朝着栏杆撞去。
    独孤妖魅也真的怒了，一把将秦轩拉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吼道：“够了！别装了！吵死了！也不嫌丢人！”
    可是秦轩却用力挣脱了独孤妖魅，连衣裳都撕烂了。
    发疯似的撞了几下栏杆后，秦轩翻过了栏杆，似乎要跳崖一了百了。
    但见这一幕，独孤妖魅怔住了，艾九儿也懵了，忙喊道：“秦轩！快醒醒！不要打了！”
    秦轩一怔，茫然顿住，回首问道：“你是叫我？你认识我吗？”
    “秦轩？”艾九儿惊颤的问道，朝着秦轩慢慢走去，双臂不住的颤抖着。
    秦轩愣了愣，揉了揉脑袋，眨了眨眼，忽然眼睛就红了，声音嘶哑的道：“听说我们是好哥们，据说我还很喜欢你？”
    确认秦轩确实是把她给忘了，艾九儿忽然哭喊起来，把秦轩拽了过来，扑到了他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轩呆了一会儿，才艰难的抬起手去抱住艾九儿，却因为太久没有主导权，一不小心手放到了艾九儿的屁股上。
    脑海里立刻冒出一声怒吼来：“我了个去！你太无耻了，赶紧给我把手拿开！”
    秦轩一边将手挪开，一边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昏迷了太久，活动有点不习惯……你，你别哭了，女孩子哭了会不好看。”
    “你是……你是……”独孤妖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惊讶的问道。
    秦轩看向独孤妖魅，刚想开口，却忽然觉得头疼，忙抱住脑袋，痛呼道：“等一等！我还有话问她！”
    可是，头却越来越疼，疼得他站不稳，跌坐到地上。
    艾九儿忙蹲下身将秦轩抱在怀里，哭着说道：“秦轩，秦轩，你们别打了。秦轩，驱魔师秦轩，你等一会儿好不好？让我跟他多说几句话，就几句话，他打不过你的……”
    “九儿，你傻啊，师父发现刚刚不是我了！”秦轩忙捂住了艾九儿的嘴巴，小声说道。
    艾九儿用力挣扎，拿开了秦轩的手，一把抹掉眼泪，说道：“发现就发现了，还能把他杀了不成？只要你不杀他，他就不会死的。秦轩，你会杀了特种兵秦轩吗？你会吗？你告诉我，你会吗？”
    “我不会。刚刚他求我杀了他，我都没有动手的。九儿你别哭了，晚点我让他跟你好好说话，行吗？”
    艾九儿还没回答，独孤妖魅却冷然说道：“不行，你弱他就强，他既然能醒过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人都是有贪心的，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说着就要打昏秦轩，让特种兵秦轩也一并昏过去，不能和驱魔师秦轩争夺这主导权。
    但见这架势，秦轩忙喊道：“师父！你若把我打昏，以后我就沉睡不醒！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给叫醒！”
    独孤妖魅微顿，转瞬就冷静了下来，怒道：“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法子？”
    “不信！”秦轩硬着头皮说道，声音却微微发颤。
    他话音刚落，独孤妖魅便一把掐住了艾九儿的脖子，微眯眼睛道：“信了吗？”
    秦轩信了，非常的相信，忙不迭的点头，扯住师父的袖子，哀求道：“师父，我错了，你快松手，我再也不敢了。”
    独孤妖魅愤愤的松了手，猛地扯回袖子，俯视着坐在地上的秦轩和艾九儿，冷然说道：“真不知道你们的脑子都怎么长的，明明知道本尊在这件事情上会怎么做，还要跟本尊玩这些花花肠子。告诉你们，我听风岛是有灵医的，很强大的灵医。你们若是快死了，自有灵医救治，根本无须去圣灵大陆。”
    秦轩傻眼了，好半晌才小声嗫嚅道：“那当年您为什么要违背诺言用聚魂术救我？”
    “因为你的肉体已经不行了，灵医也救不活。”独孤妖魅咬牙切齿的回道，理了理衣裳，回到软椅里，倒了一盏茶，努力平复了心情，细细的品茶。
    秦轩和艾九儿呆坐了一会儿，搀扶着站了起来，各自落座。
    一盏茶后，独孤妖魅说道：“告诉他，若真为艾九儿好，就别再试图醒过来。否则，他醒来一次，我就砍艾九儿一刀。”
    说着，手臂一抬，一道剑意朝着艾九儿的肩头而去。
    那剑意太快，秦轩和艾九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奇怪的是，艾九儿并没有受伤，反而是独孤妖魅痛呼了一声，轻抚上胸口。
    微微一怔之后，艾九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丹田处，茫然呢喃道：“难道是风华尊者在保护着我？”
    “肯定是，真是太好了。”秦轩激动开心的道，完全忽略了他师父的心情。
    “动不了她，本尊还动不了别的人吗？”独孤妖魅生气的说道，一声口哨，唤来了六翼天阶雪狼。
    只听她对白雪说道：“去把九儿的那些朋友都带过来，本尊告诉他们怎么去圣灵大陆。”
    白雪微惊，很难相信师尊突然就同意了，但还没问什么，就被一声微怒的催促给震得一颤，急忙飞走，执行命令去了。
    但见白雪远去，艾九儿心惊，冷意席卷全身。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无论驱魔师秦轩的态度怎样坚决，独孤妖魅都不会允许特种兵秦轩醒过来，因为她只要她的徒弟活着，完全不关心他人死活。哪怕这个人有恩与她的徒弟，她也不会有所动容。

 第277章 无惧共赴黄泉

    秦轩的醒来让她半喜半忧，喜的是秦轩还活着，还能醒过来，忧的是他的处境很不好，而且他忘记了她是谁。
    更让人发愁的是，独孤妖魅不允许特种兵秦轩再醒过来，而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劝服独孤妖魅。
    思来想去，也只能先拖一拖，不再招惹独孤妖魅才好，留待日后去了圣灵大陆，便好解决一些了。
    理好思绪后，艾九儿低着头说道：“秦轩，算了，别让他再醒过来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都顺其自然吧。”
    “啊？”秦轩大惊，难以置信。
    艾九儿无奈说道：“你师父她也是为你好，我总不能怨恨她，也没本事怨恨她。既然我救不了那个秦轩，就不能再连累其他朋友。就这样吧，我累了。”
    秦轩还没反应过来，独孤妖魅不冷不热的说道：“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
    艾九儿没有再说什么，只问秦轩能不能送她回去。
    秦轩说道：“白雪已经去接似锦他们过来了，一会儿随他们一起回去，你先去洗把脸，我也去换身衣服。”
    “好。”
    不多时，艾九儿洗完脸回来，发现似锦和皇甫傲天他们都已经来了，个个面带喜悦与激动之情，不由得一阵难过。
    他们见着艾九儿出来了，都很高兴，高兴得除了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忽然间，艾九儿不忍心跟他们说这都是假的，忙走到独孤妖魅的面前，无声的看着她，请求她别一下子断了他们的念想，别让他们从大喜变为大悲。
    独孤妖魅面无表情的看着艾九儿，一直看着，没有说话。
    艾九儿也看着独孤妖魅，心里有些慌乱，却没有挪开视线，依旧倔强的请求她别那么残忍。
    直到秦轩换好了衣裳回来，独孤妖魅才忽然开口道：“本尊可以亲自送你们去圣灵大陆，但是，有一个条件。”
    少顷寂静后，似锦问道：“什么条件？”
    问这话的同时，似锦将身旁的赫连羽晨抱到了怀里，皇甫傲天也防备的将赫连羽夜抱了起来，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苏音的手。
    苏音一颤，仰头看了皇甫傲天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但她并没有将手缩回来。
    她想，师尊何其聪明，有些事情是瞒不过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面对。
    但见那几人这等反应，独孤妖魅笑了，笑着拍了拍艾九儿的肩膀，对她说道：“都说志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可真是志同道合，都对本尊极其防备。不过，你们有所防备是对的，我的条件确实会让你们很为难。”
    “师父，不要为难九儿。”秦轩说道，急忙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哀求。
    独孤妖魅却道：“为难只是一时的，成全却是长久的。”
    秦轩瞬间明了那个条件是什么，想也不想的道：“师父，我不需要你这样帮我！你这样反而是害了我！”
    独孤妖魅却闻若未闻，一一看过在场诸人，然后对艾九儿一字一字的说道：“艾九儿，本尊的条件是，只要你与轩儿成婚，我便送你们去圣灵大陆。到时候，不管你是找赫连铭，还是找别人，本尊都不会管你。”
    “太过分了！”似锦愤怒至极，大声喊道，“妖魅尊者！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之所以来听风岛，不过是可怜秦轩，想要解救他罢了，你却趁火打劫，也太无耻了！”
    皇甫傲天也是个粗狂直爽的性子，紧接着怒道：“就是，怎能这样趁人之危！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尊者竟逼人嫁人，实在是太……”
    “都给本尊闭嘴，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儿。”独孤妖魅长臂一伸，指向皇甫傲天，没有出手袭击，声音也不大，却不怒自威，令皇甫傲天立刻噤了声，并后退了半步，紧紧的抱着赫连羽夜。
    独孤妖魅只看着艾九儿，等着她的回答。
    若答应，就可以去圣灵大陆，还能有她这位灵尊强者的保护。
    若不答应，那就一直待在这听风岛，哪里也别想去，更别想着找赫连铭。
    这个条件太过分，这个选择太没有选择可选，艾九儿很愤怒，却只能死忍着。
    她可以无所畏惧，但她不可以不管她在乎的那些人。
    独孤妖魅奈何不了她，却能轻易的奈何似锦他们。
    这样一个选择，其实并不是选择，而是绝对的命令，别无选择。
    可是，若是嫁给秦轩，她还有什么必要去找赫连铭？怎么去找赫连铭？
    她再怎么劝自己要相信赫连铭，也都是无用功。
    当初赫连铭在灵泉醒来，见她大腹便便，又加上可能听到她说日后会是祈天国的皇后，便以为她和皇甫傲天在一起，从而伤心逃离。
    日后若是她和秦轩以夫妻名义去了圣灵大陆，他还会见她吗？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吗？
    毫无疑问，几乎没有可能。
    因为如果换做是她，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当初赫连铭说不喜欢她了，说有未婚妻了，她的心已经那么痛了，若是他真的另娶他人，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即便是被逼迫着娶了别人，只怕她也会气得无心去查真相是什么，已经恨不能把他打的半死才能解气了。
    她没那么伟大，能够只爱不恨。
    所以，她不相信赫连铭能够淡然的看待她另嫁他人。
    那么，她就不能为了去找赫连铭，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送了。
    可是，若不答应这个条件，她怎么去圣灵大陆？
    连这听风岛她都不能离开，还说什么圣灵大陆？
    想着想着，艾九儿忽然笑了，笑着问独孤妖魅：“尊者，您是不是认定我会答应您的条件？”
    独孤妖魅胸有成竹的道：“你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只能先答应。”
    “不，我有路可走，想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艾九儿笑着说道，朝着似锦他们走去。
    独孤妖魅伸手捏住了她的袖子，提醒道：“你若到轩儿那里去，什么都好说。你若选择去似锦他们那里，将是送他们共赴黄泉。”
    艾九儿依旧笑着，头也没回，只是看着似锦和皇甫傲天，还有和皇甫傲天十指相扣的苏音，然后才看着她的一双儿女，缓慢却自信的道：“我的亲友们，不怕死。”
    “是的，少夫人，似锦不怕死。”似锦郑重说道。
    皇甫傲天微微一顿，扭头看了一眼苏音，想了想，松开了她的手，对她说道：“苏音，你是听风岛的人，别跟我们站一起了。”
    苏音微怔，仰头看着皇甫傲天，忽然感动得掉下泪来。
    也许从前她还没那么坚定，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没看错人。
    伸手紧握住皇甫傲天的手，苏音说道：“你救过我多次，我这条命，是你的了。”
    皇甫傲天一怔，微愣了一下，还是将手抽了出来，并推了苏音一把，嫌弃的说道：“老子才不稀罕你的命，快给老子滚开。”
    苏音身子一颤，却没有走，只是笑着擦掉眼泪，走到了似锦身旁，看着艾九儿说道：“九儿，我知道你不会赶我走的，对不对？”
    艾九儿笑着点头，走过去抱了抱她，柔声说道：“一早就知道苏音姑娘是个外表娇弱内心坚强的人，如今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果敢。”
    “九儿谬赞了，苏音……当之无愧。”苏音笑着说道，忽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好生激动，特别新奇，从未曾体验过的。
    这种感觉，很刺激，很危险，但她不觉得恐惧。
    大大小小的六人并排站着，手牵着手，都笑看着独孤妖魅，等着她愤怒得一挥袖子，就了结了他们的今生。
    眼看着独孤妖魅的发丝和衣袍都无风自动，秦轩知道师父怒了，但他除了跑去挡在艾九儿的面前，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此时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他只有用行动表示，他也不怕死，尤其是和艾九儿一起死，更是不怕。
    看见秦轩也选择和艾九儿一起无视她的威严，独孤妖魅的怒火腾然，沉声道：“秦轩，你是要背叛我等风阁吗？”
    “师父，徒弟不敢。只是师父对徒弟的疼爱这般沉重，徒弟受之有愧，实在是不敢当。”秦轩俯首抱拳，郑重说道。
    独孤妖魅气得发抖，怒道：“这都是你们自讨苦吃，莫要怪本尊心狠！”
    说着，双手翻飞，凝聚了一团灵力，而那灵力泛着耀眼的蓝光，煞是好看，却也代表着极其危险。
    只是，那方手握着手的一众人等，却没有一个心生恐惧的。
    他们在赌，赌独孤妖魅不会杀他们。
    艾九儿在赌，赌独孤妖魅顾及着风华尊者，不会下狠手。
    可是，那团蓝色灵力却来势凶猛的朝着他们而去，还未到眼前，便已乱了他们的发和衣裳，眼睛也睁不开，身子更是连连后退。
    艾九儿从没想过反抗或躲开，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动了。
    她将苏音和似锦揽入怀中，让自己的背，对着那团蓝色灵力。
    而秦轩和皇甫傲天也在艾九儿有所动作时，将几位女子给护住，想在死之前，也能为她们减少一些伤害。
    然而，他们都做好了死去的准备时，一切却突然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只听一道轻灵悦耳又温暖人心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妖魅尊者，何必为难孩子们呢？给我一分薄面，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第278章 秦雨喜欢秦轩

    “是你！”最先有反应的竟是赫连羽夜，他惊喜大喊，便从皇甫傲天怀里挣脱着要下地。
    此时几人也都明白，是这个人的出现解救了他们，便都齐齐转过了身，向着那身穿素雅衣衫戴着面纱的女子，无声的施礼道谢。
    赫连羽夜欢喜的挪动着小身子走了过去，开心的伸出小手，握住了眉眼美丽又温婉的女子递来的手，甜甜的道：“谢谢前辈又救了我们一次。前辈，羽夜能不能叫你一声姐姐？”
    “姐姐？”独孤妖魅心理很不平衡的出声，一把将赫连羽夜拽了过来，怒道：“凭什么叫本尊婆婆，却要叫她姐姐？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一千多岁了？”
    赫连羽夜理所当然的反问道：“尊者不也一千多岁了吗？”
    “你怎么知道？”
    “猜的呀，风华尊者都转世了，您寻了他六百年，您肯定一千多岁了嘛。”赫连羽夜回答着，又忙笑弯了眼安慰独孤妖魅。
    他一板一眼的解释道：“尊者，羽夜初次见您的时候，就知道您是秦轩的师父了，当然不能叫您姐姐了。您不要多心嘛。”
    “那你也不能叫她姐姐。”独孤妖魅感觉稍微好了些，但还是冷声吩咐了一句。
    赫连羽夜有些不情愿，但他的亲姐姐却霸道的冲他喊道：“赫连羽夜，不许你叫别人姐姐，只有我才是你姐姐。”
    赫连羽夜很不开心，感觉姐姐太霸道，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但是温婉美丽的救命恩人却温柔的对他笑道：“羽夜，你确实不能叫我姐姐，我比你母妃的辈份还要高。”
    “那叫什么呢？”赫连羽夜认认真真的问道。
    温婉女子想了想，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摸了摸赫连羽夜的头，转而对独孤妖魅说道：“小雨已经无碍，但情绪很低落，妖魅尊者还是去安慰她一下吧。有些事情，也该是时候跟孩子说清楚了。”
    听得秦雨没事了，独孤妖魅松了口气，嗯了一声道：“小雨的事多谢你，刚刚你贸然阻拦我对他们略施惩戒，我可以不计较，但秦轩和艾九儿的事，你别插手。”
    女子笑容依旧温婉，柔声说道：“妖魅尊者，你这样就有些太不给我面子了。九儿她到底是……”
    然而，温婉女子的话还没说完，独孤妖魅冷声打断了她，“别忘了，若非我收留你，你早该死了。不过是一个艾九儿，你也要跟本尊抢？”
    闻言，艾九儿微惊，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抢她呢？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抢的？
    温婉女子的笑意更温柔了，缓慢而真诚的道：“妖魅，你若不嫌我灵力弱，只要你放他们去圣灵大陆，我愿意将我一身功力都给你。”
    独孤妖魅很意外，立刻喊道：“我要你功力做什么，又不可能再突破灵帝级别。别说了，本尊心意已决，要定这个儿媳妇了。”
    就在这时，秦雨忽然出现，颤声问道：“儿媳妇？”
    独孤妖魅一愣，有些失措，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艾九儿，示意她立刻避嫌，又看了温婉女子一眼，示意她心意已决，不要再闹了。
    艾九儿很自觉，能够躲过这一劫，她可不想再跟妖魅尊者对抗，立刻走过去将儿子抱起来，又分别向两位前辈施礼，然后才走向已经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的似锦身旁。
    可是，她刚准备飞身上虎鞍，却被秦雨叫住，“艾九儿，你给我站住！”
    艾九儿站住了，静静的看着秦雨，感觉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便索性不说，倒想看看她又想闹什么。
    不过妆容清淡，衣裙素雅的秦雨并没有朝着艾九儿走去，而是走到了秦轩的身旁，看着独孤妖魅冷冷的问道：“师尊，秦轩是你儿子吗？”
    “你叫我师尊？”独孤妖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伤心。
    秦雨眼睛也红红的，抽了抽气，声音沙哑的逼问：“告诉我，秦轩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独孤妖魅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好讲的，便嗯了一声道：“是，是我儿子，所以我才说要九儿当我儿媳妇。”
    秦雨呆了一呆，眼泪咻然落下，整个人也无力的瘫坐到了地上。
    秦轩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会儿才蹲下身，递了一方红色的锦帕过去，安慰道：“小雨，你别哭，师父她最疼爱的还是你。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当听风岛岛主的，我并不想在这里等死。”
    秦雨只掩面哭泣，根本不管秦轩。
    独孤妖魅听了秦轩那话，很不满意，怒道：“秦轩，你听好了，听风岛岛主非你莫属，你休想去圣灵大陆，除非你跟九儿成亲。”
    “妖魅尊者，好好说话，孩子们都这般伤心了，何必苦苦相逼呢？”温婉女子再度开口，朝着秦雨走去，将她扶了起来。
    独孤妖魅很不喜欢自己在这严厉训人，别的人却温柔善良，显得她多么恶毒似的，遂怒道：“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要再插嘴。否则……”
    “无所谓了，近来感觉大限将至，有些事情都释然了，你要说，便说吧。”温婉女子柔柔的说着，丝毫的惧怕都没有，反而温柔的给秦雨擦干了眼泪。
    秦雨倒也没有拒绝温婉女子的关心，估计是因为自己被她救治过的缘故。
    听得温婉女子那番轻轻柔柔不顾一切的话，独孤妖魅愣了一愣，半晌才道：“你是要跟我撕破脸皮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太为难孩子们。”温婉女子笑着说道，姿态依旧风轻云淡却令人感觉温暖如春。
    不知怎么的，艾九儿忽然很想和这位前辈亲近，感觉她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
    她想，也许这就是灵医的强大之处吧，连独孤妖魅的脾气都不自觉的收敛了许多。
    再看秦雨，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她看起来很弱小，不那么阴毒了，看着挺让人心疼的，不禁感慨真是人靠衣装。
    不过想来也是因为体内不再有那天生邪毒的魔力，整个人便显得和善了许多。
    将儿子递给皇甫傲天抱着，艾九儿看了看秦轩，又看了看秦雨，忍不住说道：“那个，其实秦轩不是妖魅尊者亲生的，他不是私生子，你不要再怨恨你娘和秦……”
    艾九儿的话没说完，秦雨忽然抬起头来，激动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骗我？”
    秦雨的反应太激烈，艾九儿懵了一下才道：“我没必要骗你啊、，秦轩他确实不是妖魅尊者生的，不信你可以再问问。”
    “娘……她说的是真的吗？”秦雨忐忑的看向独孤妖魅。
    独孤妖魅微怔，回道：“确实不是我亲生的，但我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这个是不能否认的。小雨啊，当初你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离岛出走，如今也该收收心了，不要有那么强的嫉妒心……”
    尾音未落，秦雨大哭了起来，喊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呜呜呜……”
    独孤妖魅忽然感觉有些头疼，无奈的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会偷听到我讲的话，就误以为轩儿是我的私生子，然后还因此性情大变……小雨，你就那么害怕娘有别的孩子吗？”
    秦雨摇头，猛烈的摇头，哭着擦着不停掉落的眼泪，颤抖着道：“不是，我不在乎你有几个孩子，我只在乎秦轩是不是你的儿子。还好他不是，还好他不是，呜呜呜……”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独孤妖魅懵了，不解的问道。
    秦雨没有回答，只是扑到了秦轩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他，哭着问道：“秦轩哥哥，你为什么也不跟我解释啊？”
    秦轩也有点懵，一边试图推开秦雨，一边说道：“解释什么？”
    “啊？”这一次，秦雨懵了，抬起头来看秦轩的表情，发现他不像是装的，连忙擦干了眼泪，整理了衣衫，急促的说道：“没什么，都散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儿？”独孤妖魅急了，总感觉不对劲，可偏偏她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短暂的寂静后，还是艾九儿试探的问道：“难道……你喜欢秦轩？”
    “啊？”独孤妖魅震惊了，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我完全没发觉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秦雨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她被看得不自在，脸颊绯红，咬着下唇慢慢低下了头，好半晌才道：“娘，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独孤妖魅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雨继续说道：“是您一直给我介绍别的男子，又催轩哥哥早日成亲，我们以为您是无论如何都不赞成我和轩哥哥在一起的，这才一直谨慎的瞒着。”
    “我……我那是完全没看出来你们互相……”
    不等独孤妖魅说完，秦轩急声说道：“没我的事，我没喜欢小雨，我始终把她当妹妹，我也不知道她喜欢我……”说着就连忙走到艾九儿身旁，离秦雨远远的。
    秦雨的眼泪又掉落了下来，伤心至极的说道：“秦轩哥哥，我知道你记忆缺失了，可你怎么能把我忘的这么彻底？那些年，那些事，你一件都不记得了吗？”

 第279章 沐微微的出现

    秦轩茫然的道：“小雨，你在说什么啊？”
    秦雨擦掉眼泪，哽咽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才故意装作把我们的过去给忘了的，是不是？”
    秦轩更郁闷了，解释道：“在苍穹大陆遇见你的时候，我跟九儿才认识几天，怎么可能喜欢上她。也不过是最近的事……”
    这一刻，艾九儿忽然觉得不自在，急忙爬到虎鞍上，也不等皇甫傲天他们了，示意似锦飞起，喊道：“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一觉，你们慢慢谈，慢慢谈。”
    “你！”几人都惊讶又气恼的仰头看着已经高飞而去的艾九儿，很是无奈。
    皇甫傲天也觉得不在这里比较好，便示意苏音带路，苏音和他的想法一样，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抱起一直牵着她的手的徒弟赫连羽晨，领着皇甫傲天离开了等风阁顶楼天台，朝山下而去。
    温婉女子也说道：“有什么话都好好说，不要意气用事。小雨，你随时可以找我，我是支持你的。”
    “沐微微！你是不是欠揍？”独孤妖魅忽然咬牙切齿的喊道。
    被直呼名讳的温婉女子身子一颤，连忙环顾四周，发现只剩下他们四个和一头雪狼，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悦的说道：“独孤妖魅，说好不许道出我的身份，你怎能这般不守信用？”
    “是你先跟本尊抢儿媳妇的。”独孤妖魅不忿的道。
    沐微微微微蹙眉，更加不悦了，说道：“别忘了，九儿是我儿子的未婚妻，孩子都已经生了，你再这样抢人，实在太不厚道。”
    “我管你厚不厚道，我徒弟喜欢，就得嫁给我徒弟。再说了，你儿子都丢下他们孤儿寡母不管了，还好意思说。”独孤妖魅愤怒说道。
    沐微微沉默了，感觉很是尴尬。
    在听风岛多年，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当然不知道儿子为何会丢下未婚妻跑了，可儿媳为何来听风岛，她还是知道的。那么，她就得护着儿媳，不能让她被迫嫁给秦轩。尽管秦轩也是个好孩子，可是……经历太复杂，身世也复杂，万万不能有半点松懈。
    所谓别人家的儿子再好，还是自家的儿子最好，哪怕风华尊者有恩与她，她也不能不为自己儿子着想。
    所以，沐微微决定不再说话了，只要坚定自己的本心就好。
    但是秦雨不淡定了，伤心的道：“娘，我已经说了我喜欢轩哥哥了，他也不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了，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娶那个已经生了孩子的女人？我还是您的女儿吗？您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被这么一问，独孤妖魅也有些哑口无言，竟真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反倒是秦轩解释道：“小雨，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肯定是太累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秦雨受伤的看着秦轩，泪如雨下。
    秦轩看着很难受，可他确实不曾记得自己喜欢过这个妹妹。
    越想越头痛，秦轩决定不再纠缠下去，长痛不如短痛，他还是早些断掉秦雨的心思比较好。
    于是，他认真的说道：“小雨，不管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是过去了，我希望你能接受现实。现在的我喜欢的是九儿，我想和她在一起，对于你，我只把你当妹妹。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你刚清除了体内的魔力，还是快些休息吧，脸色很不好。”
    “把我当妹妹？”秦雨声音沙哑的问道，几个字都说的那么艰难。
    秦轩嗯了一声，忽然不忍心再多说了，冲师父和沐微微行了礼，便转身准备走。
    可秦雨却忽然喊道：“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秦轩一下子被吓蒙了，差点没摔倒，猛然回首，脸色苍白的道：“你说什么？”
    “孩子，我们的孩子……你也都忘了，是吗？”秦雨又哭了，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哭的最多的一天，忍也忍不住。
    她知道前段时间是她失了理智，因爱生恨而做了一些冲动的事情，可是，那能怪她吗？换做别人，能接受的了自己深爱之人是亲哥哥吗？能接受自己孩子的父亲和自己是亲兄妹吗？
    不能接受，所以她想到了死，和他一起死。
    悲痛欲绝，她发疯的利用了对她宠爱至极的师叔，偷取了魔力，追去了苍穹大陆。
    只是被魔力腐蚀了心智，渐渐忘却了本心，还好师父发现的及时，又有上一代灵女沐微微为她救治，她才能够清醒，才知道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
    可是，他却把她忘得干干净净，还喜欢上了一个已经生了孩子的女人！这，叫她如何接受的了！
    秦雨看着秦轩茫然的神情，已然明了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禁觉得可笑又可悲。
    踉跄后退，她难过的道：“为什么你偏偏把我给忘了……为什么？是不够爱我吗？”
    秦轩忽然觉得头疼，疼的厉害，简直快要发疯。
    他抱住了脑袋，想要想起缺失的记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让自己的脑袋疼得更加厉害。
    见他如此痛苦，秦雨心疼，慌忙奔过去抱住他，说道：“别想了，忘了就忘了，你别逼着自己想起来，会头疼的。秦轩哥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秦轩挣开了秦雨，痛苦的摔倒在了地上，可他怎样都想不起和秦雨之间的事情，完全没有什么孩子的印象。
    “啊啊啊啊！”他痛苦的嘶吼，眼睛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也高高凸起，似乎随时都可能承受不住。
    独孤妖魅看不下去了，忙对沐微微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看看啊。”
    沐微微淡然处之，缓缓的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绝对善良的人，所以，如果他死了，我儿媳和孙子孙女就不会被抢走了。”
    “你！”独孤妖魅怒极，握拳就准备跟沐微微打一场。
    可沐微微却笑弯了眼，非常温柔的提醒道：“只有我能唤醒风华尊者的记忆，如今离约定的日子不久了，你确定要杀了我？”
    “你！无耻！”独孤妖魅愤恨骂道，却是收起了还没发起的攻势。
    沐微微轻咳一声，显然是不习惯被这么责骂，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当初确实是利用你来保住了我们夫妻二人的性命。可是，若不是为了履行和风华尊者的约定，我们也不会留恋这人世。是以，我们不要这般斤斤计较了，还是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如此情况，独孤妖魅也无可奈何，只好愤愤的道：“赶紧帮帮他，他快受不了了。”
    沐微微微微一笑道：“早就在帮他了，是他在玩苦肉计。”
    闻言，秦轩尴尬极了，蜷缩在地上僵成一团，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只幽怨的看着沐微微，委屈的说道：“前辈，您真的是……有些无耻。”
    沐微微尴尬的低咳一声道：“没办法，比起有人要抢我儿媳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我不抢了，你滚吧，带着你儿子跟你孙子孙女都滚吧。”独孤妖魅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道。
    沐微微笑道：“不能的，我还需要继续留在听风岛，时机成熟了唤醒风华尊者。”
    说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微顿了一下，继续道：“真没想到我竟会成了风华尊者转世的祖母，这世间事，真是好生有趣。”
    “有趣你祖奶奶！”独孤妖魅快要疯了，大声骂道。
    沐微微怒了，沉声道：“一把年纪的人了，好好说话，不要关心我祖奶奶，小心她老人家来教训你。”
    “死了几百年的人，谁怕她。”独孤妖魅嘀咕道，却是偃旗息鼓了。
    她打的过散去大半灵力的沐微微，可她不敢杀了她，因为她相信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只有她能唤醒风华尊者的记忆。
    不过，看沐微微不敢暴露身份的样子，独孤妖魅也不至于多顾忌她，于是沉默一会儿，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不让抢你儿媳，那就想办法让轩儿恢复记忆，也免得他为你儿媳妇伤心。”
    “可以吗？”秦雨激动的问道。
    沐微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还僵硬着身体蜷缩在地上的秦轩，直看到秦轩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她才笑着问道：“秦轩，你想看看你的孩子吗？风华尊者的孙子，我的……重重孙子，我挺想看看的。”
    “沐微微，别挑战我的底线。”独孤妖魅咬牙切齿的道，简直想把沐微微给撕成碎片。
    来个敢把她当儿媳妇的艾九儿已经够了，现在连沐微微都为老不尊取笑她了，真是够过分的！
    沐微微立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这事交给我吧，一定解决的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想起过去。”秦轩坚定的拒绝，步步后退，转身便跑。
    秦雨急忙追过去，喊道：“秦轩，你站住，好歹跟我去看一看儿子啊！他很想你！”
    秦轩一个踉跄从楼梯滚落下去，撞破了脑袋，秦雨忙赶过去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抬手挡开。
    一把抹掉额头上的血，秦轩定定的说道：“这位小姐，其实你的那个秦轩已经死了，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秦轩，这身体是我的，我的魂魄还是比较强大的，早把你那个秦轩的给杀了。所以，你的儿子，跟我没关系，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第280章 天阶雪狼受伤

    鼻端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耳边响着冷漠的声音，眼前也同样是陌生的容颜，秦雨听着秦轩说的这番话，有点不知所以然，连愤怒和难过这样应有的情绪都没有了。
    她忽然觉得累，真的很累。
    从喜欢上他开始，就觉得辛苦，可终究她感动了他，让他也喜欢上了自己，从而开心的在一起。
    虽然那些日子因为知道不被允许和祝福，时常要偷偷相会，可她依然觉得幸福而知足。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他要变得更强大，要寻求自己的真实身世而改变了。
    他有天赋，他很强大，他终究是不顾及师训，一心想要去圣灵大陆，最终也得到了这份机缘。
    但是，在娘的阻拦下，他一而再的受伤，功力大减，而不能去。可谁能想到不过是几年的时间，他又触到了那份机缘。
    那时他依然坚决的要走，最终因为她恰好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他才稍微缓了缓，决定日后再去。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连娘都没来得及帮他，天劫便降落下来，将他重伤到命悬一线的地步。
    虽然很好运的遇到了合适的肉体，娘又用聚魂术将他的魂魄引入到那人的身体里，可他醒来之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根本就不待见她。
    她每每见了他冷漠的样子都很难受，很怕影响身子，只好借着闭关修炼的名头，打算偷偷的将孩子生下再去找他。
    可谁又能料到她出关之时，他已经离开了听风岛。
    更没想到去找娘的时候，意外听到了娘的一番自言自语。
    娘说的是：“风华，儿子急着去找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的身世，也不知道你在哪里。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想我们吗？”
    那时她伤心着他的冷漠和离去，又听到这番话，当时就认定他是娘的私生子，登时心痛到口吐鲜血，几欲昏厥。
    自此，她觉得自己肮脏，竟和哥哥有了不伦之恋，还生下了孩子。
    她很想杀了那不该出世的孩子，可终究是不忍心，在最后关头还是松开了手，将孩子交给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照顾，然后她想寻死。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抛弃了，心中就有了恨意，便有了后来种种不理智的言行。
    如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该那么莽撞，也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了，这身体也不是原来的那个身体，可结果呢？他却说他不是她的那个秦轩……
    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这让娘如何接受的了?
    想到这里，她忙回首，看向娘所在的地方，果然看到娘愤怒的朝着他们一步一步走来，满身都是杀意。
    她忙伸开双臂拦在了他的身后，颤声喊道：“娘，娘，你别听他胡说，他只是不想我缠着他才那样说的，他不可能是那个秦轩。”
    “让开。”独孤妖魅声音冷冽的说道，声音很低，却满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秦雨怎敢让开，忙转过身抱住了正抱着头痛呼的秦轩，喊道：“娘，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让开！”独孤妖魅怒吼，目光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秦雨若再不让开，她就动手把她扔开。
    秦雨害怕了，忙冲还没离开的沐微微喊道：“前辈！”
    一声呼喊，已经无须再多言，便是绝望之前的求救。
    沐微微叹了口气，忙走过去，扯住了独孤妖魅的袖子，柔声说道：“妖魅，别总这样急性子，仔细想想，秦轩是驱魔师，魂魄是很强大的，哪能被杀掉。”
    “我不放心。”独孤妖魅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她是真的不放心，越来越不放心。
    如果这个人是她养大的秦轩，为什么会忘掉雨儿？雨儿看起来可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对了，孩子，独孤妖魅忽然想到这一点，立即问道：“孩子在哪儿？”
    秦雨一愣，忙道：“你要见孩子吗？我带你去。”
    “在哪儿。”
    秦雨不敢再有别的小心思，立刻乖乖的说了住处，然后便看见雪狼银白的翅膀显现，眨眼已经飞远，肯定是要把孩子带过来。
    本以为孩子能稍微缓和一下紧张气氛，谁料身后的男人却淡漠的说道：“我不会认那孩子的，这身体和那孩子半点血缘也没有。”
    秦雨已经伤心的说不出话来，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了。
    独孤妖魅已经在沐微微的提醒下冷静了许多，冷冷说道：“这由不得你。”
    “师父，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刚刚还要九儿嫁给我，这会儿又……”秦轩委屈说道。
    独孤妖魅毫不迟疑的说道：“因为我忽然觉得，你不正常。”
    “我哪里不正常了，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罢了。”秦轩急切的说道。
    独孤妖魅凝望着他道：“我相信雨儿不会撒谎，她既然会以为你是她的哥哥而作出那样疯狂的事情来，就足以说明她是真的爱你。如果孩子抱过来，确实是风华的孙子，便代表着，你不正常。”
    “你不会怀疑我真是那个特种兵秦轩吧？”秦轩害怕了，急忙解释道：“师父，你可别相信我刚刚说的那话，我只是不想小雨再缠着我。”
    “如果你们相爱过，你不该把雨儿给忘记。”独孤妖魅平静说道，缓缓闭上了双眼，略显疲惫之态。
    秦轩瞬间明白，忍不住说道：“师父，你不能因为害怕风华尊者把你给忘了，就不高兴我把小雨给忘了吧？”
    “如果那孩子是你的，你就不能忘。”独孤妖魅说着，走过去扶秦雨。
    秦雨却被吓得一哆嗦，大叫道：“不要！”
    “不要什么？娘只是扶你起来。”独孤妖魅心疼的说道。
    秦雨这才握住了独孤妖魅递来的手，刚说了一句“谢谢娘”，就听到身后秦轩忽然说道：“她不是你娘，你是她捡的。”
    秦雨一颤，抬眸看向独孤妖魅，显然是信了秦轩说的话。
    独孤妖魅微颤，气恼的瞪向秦轩，不明白他这时候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
    秦轩微垂双眸，故作平静的说道：“你只是她捡的，她可怜你才对你好，我却是她深爱之人的儿子。只要我不喜欢你，她是不会逼我的。你们要是逼我接受，我就选择去死。”
    听得这番几乎能把人气死的话，沐微微急忙赶在独孤妖魅和秦雨的前头说了话，佯怒说道：“你这孩子，真是倔强。起来，我得教训你两句。”
    “你凭什么教育我，你又不是我的谁。”秦轩揉着脑袋说道，人却是站了起来，冷傲的仰头瞪着阶梯之上的沐微微。
    沐微微也不跟秦轩计较，笑道：“我是能救你的人，前提是你得听话。”
    “我不会放弃九儿的。”秦轩心下慌乱，急忙表明态度。
    沐微微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古怪，之前你师父替你着想，逼着九儿嫁给你，你不同意。这会儿又一副非九儿不娶的样子，真是小孩子脾气，叛逆的紧。”
    “我只是不想九儿为难。”秦轩解释道，心里却感觉怪怪的。
    他确定自己很喜欢艾九儿，很想和她在一起，可是……之前确实从来没想过非要和她有个怎样的结果，但此刻却似乎不能想象放弃她会是怎样。
    这种感觉，确实有点不正常。
    难道，之所以喜欢艾九儿，是因为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喜欢她的缘故？
    特种兵忘记了艾九儿，却令他对艾九儿产生了依赖和眷恋，这算是转移吗？
    那如果秦雨说的都是真的，特种兵秦轩会对秦雨产生依赖吗？
    想到这儿，他连忙用意念去唤醒沉睡中的特种兵秦轩，让他占主导地位，看一看面前的这位姑娘，是否有印象。
    然而，他失望了，特种兵秦轩有气无力的说不认识，便睡去了，看起来很疲惫很虚弱的样子。
    秦轩不由得心惊，突然害怕特种兵秦轩慢慢死去，那样艾九儿一定会恨他，他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正想着问一问沐微微这个灵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两个都完好的活着时，白雪回来了，背上坐在一名粉衣女子，是他认识的，秦雨的贴身丫鬟粉蝶。
    但见白雪回来，独孤妖魅揽着秦雨回到了天台，秦轩顿了一顿，揉了揉太阳穴，也走了上去，想看一看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一看之下，秦轩吓一跳，因为粉蝶抱着的竟是一头银白的狐狸！
    “白雪，你受伤了？”独孤妖魅先是看了那白色狐狸一眼，还没来得及走近看一看是不是风华的血脉，便察觉到六翼天阶雪狼的气息不对劲。
    白雪见独孤妖魅已然察觉，也不再强撑，卧倒在地，虚弱说道：“这孩子不相信白雪没有敌意，竟是自毁内丹竭力一击，白雪看得出来他是风华尊者的后人，惊喜之下忘记闪躲，又不舍得反击，于是……受了点伤。”
    闻言，独孤妖魅脸色大变，忙对沐微微说道：“快看看啊！你到底还是不是灵女了，一点救死扶伤的觉悟都没有。”
    沐微微说道：“我已经施以援手，但是……这只灵兽本已是迟暮之年，我若再强行救治，也不过是让他多受些苦楚折磨罢了。”

 第281章 白雪要救小白

    “那也得救！”独孤妖魅喊道，忙奔过去抱住了雪狼的脖子，再也没有多看那只小狐狸一眼。
    秦雨忽然害怕这位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亲娘的女人，怕她心疼灵兽而迁怒自己的儿子，连忙过去将儿子抱到怀里，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内丹已毁，可该如何是好……
    好在雪狼说道：“师尊莫要着急，白雪本就大限将至，怨不得小少岛主。他还那么小，即便是竭力一击，又能有多大威力，还望师尊不要迁怒小少岛主。”
    “一只狐狸怎么可能是我儿子……”秦轩忍不住嘀咕道，很不喜欢那小少岛主的称号。
    秦雨委屈至极，脸颊轻轻的蹭着昏迷中的儿子的脑袋，哭着说道：“你原本就是天阶九尾狐的后人，自带九尾狐血脉，生的儿子能变成狐狸不是常理之中的事吗？我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不记得这个事情。”秦轩尴尬的说道，揉了揉脑袋，突然搞不懂自己到底忘记了多少事情。
    秦雨不再追究了，只是问沐微微道：“前辈，我儿子内丹已毁，会不会危及性命？”
    “不会危及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独孤妖魅急声问道。
    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怕是要修炼多年才能幻化为人形。”
    “不会死就好。”秦雨哽咽说道，亲了亲儿子毛茸茸的脑袋。
    但见这一幕，秦轩忽然心软了，走过去看了看，却只看到一条狐狸尾巴，忍不住问道：“怎么才一只尾巴？不是九尾狐吗？”
    秦雨一愣，憋屈的哭道：“呜呜呜，我也不知道，可我曾亲眼看到他变成一头小狐狸，就是只有一条尾巴……”
    沐微微解释道：“虽然是六翼天阶九尾狐的后代，但也不是生下来就有九条尾巴，还是要他自己修炼的。就像这只灵兽，也不是天生就有六只翅膀。”
    白雪嗯了一声道：“是的，尤其是受伤的时候，根本长不出来翅膀了……”
    忽然，白雪想起似锦，连忙请求道：“师尊，白雪想见似锦……想和她告别……”
    独孤妖魅一愣，没想到白雪竟是说走就要走了，忍不住红了眼圈，掉下泪来，却是除了点头答应白雪，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但见独孤妖魅同意了，沐微微神色紧张的道：“这里不需要我了，我先走了，你们务必冷静对待一切事情。”
    独孤妖魅幽怨的看了一眼沐微微，却也没有挽留，因为她相信沐微微若救得了白雪，断然不会束手不管。
    秦轩却很是不解，急忙问道：“你不是灵女吗？不是赫连铭的母亲吗？就不想跟九儿他们相认？”
    沐微微微顿，说道：“在他们的认知里，我和夫君已经灰飞烟灭，何必再让他们欢喜之后又承受一次生离死别的悲伤。”
    “什么意思？”
    “活不久了的意思。”
    “……为什么？”
    “老了，该死的时候了。”
    秦轩不说话了，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因为和沐微微比起来，他师父也年轻不到哪里去，怕是也没多少年头了。
    然而，听了沐微微那话，独孤妖魅却笑了，开心的擦掉眼泪，情不自禁的说道：“真好，你死之前，风华就醒了。”
    沐微微汗颜，却没不高兴，只是叮嘱道：“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死过一次的人，没必要再活过来。当初选择在这里隐居，图的便是安静安全。”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道：“那你快走吧，似锦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我刚刚已经传音过去，应当快到了。”
    说起似锦，沐微微有些忧伤，叹息道：“似锦这些年为了救繁华，也是没少吃苦，功力弱到连我的气息都看不出来了。”
    “你不想让她看出来，她自然看不出来。”独孤妖魅凉凉的说道，觉得似锦真可怜，主子就在眼前，却不跟她相认。
    她呢，灵宠即将离世，却什么都做不了……
    沐微微知道独孤妖魅很难受，所以她不愿意再和似锦来一场离别，只好赶紧离开，别和似锦撞上才是。
    而这一刻，独孤妖魅忽然后悔了，后悔贸然让白雪去带这小狐狸过来。
    只是这也确实怨不得那小狐狸，也无法去埋怨秦雨，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沐微微离开了，白雪便猜到似锦快来了，忙幻化为人，揉了揉有些苍白的脸颊，好多一些血色出来。
    但见白雪这种行为，独孤妖魅的心更疼了，忍不住嗔怒道：“明明就是喜欢似锦，还要口是心非。”
    白雪微微蹙眉，难受的咳嗽了几声，然后笑道：“不是师尊想的那种喜欢，而是可怜和佩服。你看她好好的六翼天阶玄虎，为了救一个几乎没救的伴侣，把自己搞到如此虚弱的地步。我们看到的她是不悲伤的，但不知道背地里她该有多么煎熬。只可惜我也帮不了她什么。”
    听着越来越弱的声音，独孤妖魅忙道：“别说话了，白雪。”
    白雪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问道：“皱纹更多了吧？”
    “没有，白雪还是那么绝代无双。”独孤妖魅哽咽说道。
    白雪开心的笑了，缓缓握住独孤妖魅的手，端正的跪好，俯首说道：“师尊，感谢这些年来您的悉心教导与照顾，能够陪伴在您的身侧，白雪深感幸福。”
    “不要说话了，你还要跟似锦告别的……”独孤妖魅忍着眼泪说道。
    白雪继续说道：“师尊，白雪有一事相求。”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独孤妖魅反握住白雪的双手，轻轻放到脸颊，感觉到那温度的冰凉，心里更是难受。
    白雪抬头，笑着说道：“师尊一定做得到，所以，先答应白雪吧。”
    独孤妖魅莫名的感觉不安，没有答应，而是说道：“你先说吧，能做的我一定做，不会骗你的。”
    “不要，师尊先答应了才行。”
    独孤妖魅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小狐狸，眼泪终是掉了下来，哽咽道：“明明是他伤了你，你竟还要救他……”
    白雪一怔，忙说道：“不是，不是要把内丹给小少岛主，这不合适，反而会害了小少岛主。”
    “那是什么？”
    “我想换一种方式活着。”白雪终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敢再耽搁下去，怕似锦来了，就不好办了。
    独孤妖魅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是什么？你说。”
    “少岛主那里有一个叫小白的魂魄，很强大的魂魄，对似锦很是痴情，我担心繁华等不到仙人的一魂一魄，所以想着，让那个小白代替我继续陪着似锦，多少能帮一帮她。”白雪缓缓说道，声音轻柔，笑容清浅，目光里却满是坚定和满足。
    独孤妖魅静静的看着，终是忍不住抱住白雪，恸哭起来。
    有多少年没这样伤心哭泣，她不记得了，只知道除了风华之外，白雪是唯一一个能让她不顾身份地位大哭一场的。
    和白雪相伴多年，独孤妖魅知道白雪心意已决，她再阻拦，也是让他心生遗憾，便也只能心疼的抱着他了。
    少顷，白雪疑惑的道：“似锦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独孤妖魅说道：“早来了。”
    话落，似锦从楼梯那走了出来，眼角已经有泪水。
    似锦看着气息骤弱的白雪，一步步走近，抹掉眼泪，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似锦，你别难过，是我大限到了。”
    “我不信。”
    “这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跟你告个别，你再哭，我要自责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同病相怜吧，我也感受过失去伴侣的痛，只是你还有一线希望，我却没有。”
    “你明知道我是有企图的……”似锦跪坐到了白雪的身旁，惭愧的低下了头。
    是的，她有企图，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跟苍老的白雪说了好多关于小白的事情……
    她以为像她这样冷血无情的灵兽是不会觉得愧疚的，可此时此刻，心却痛的难以言喻。
    白雪对她那么好，她却由始至终都是看中了他的躯壳……
    白雪却不计较，抬手揉了揉她那和他同样颜色的银发，柔声说道：“傻孩子，又不是你逼我的，我是自愿的。”
    “不要，不要，不要走。”似锦哭的更凶了，小小的身躯扑到白雪虽然有些佝偻但依旧宽阔的怀里。
    白雪笑着说道：“不走，只是换一种方式活着，这样不是挺好吗？别的灵兽还没这么好的机遇呢。”
    “我难受……”似锦呜咽着，抓着白雪的衣裳大哭起来。
    真的好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当初看到被冰封的繁华时一样，难受。
    白雪的声音越发微弱，努力的忍着，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似锦连忙离开了白雪的怀抱，一把拽住了还坐在地上的独孤妖魅的袖子，颤声问道：“那位灵医呢？她人呢？她一定能治好白雪的伤，快让她来救。”
    独孤妖魅没有理似锦，只是将手伸了出来，伸向秦轩，哽咽说道：“给我。”

 第282章 一木匣子的信

    秦轩知道师父要的是什么，慢慢走了过去，跪坐到了师父身旁，看着越发虚弱的白雪，难过的道：“白雪，非要这样吗？接受救治，你还能……”
    “几年的时间有何用呢？到时候连飞都不能飞了，还要承受病痛的折磨，倒不如给我一个解脱啊。”白雪感动又痛苦的说道。
    他很开心将死之时看到这么多人不舍得他离去，可是，生死离别是谁都避免不了的，还不如为活着的人做些什么。
    轻轻推开似锦，白雪笑着向独孤妖魅俯首，愧疚的道：“真是对不起师尊，临老临老还要让师尊违背诺言。”
    “你也知道为难我。”独孤妖魅说道，缓缓抬起手臂，颤抖着将手掌放到了白雪的头顶。
    但见这动作，秦轩一颤，忙问道：“非得如此吗？”
    “师尊，不要心软，那会让白雪更痛苦。”白雪央求道。
    似锦捂着嘴巴想憋着不哭，可是眼泪却肆意掉个不停。
    她难受，太难受了……
    秦轩却还是将贴身的暖玉小葫芦拿了出来，放到了独孤妖魅的另一只手心上。
    然而，这小葫芦却飞了起来，飞到了似锦的怀里，然后便听见一道声音在那喊道：“似锦不哭，不哭，本公子不答应就是。”
    “你就是小白吧？”白雪问道。
    小白说道：“本公子谢谢你对似锦这么好，但是，她会无法面对的，你还是接受救治，好好的活着吧，反正我又死不了。”
    “可是似锦太孤单了，我希望你能陪着她……”
    “我不孤单，我有很多人陪着。”似锦立刻说道，握紧了小葫芦，回首望去。
    听着似锦这话，艾九儿一行人也不再藏着，纷纷走了出来。
    艾九儿说道：“白雪，接受救治吧。”
    皇甫傲天说道：“老子都感动的快哭了……你适可而止啊你。”
    苏音说道：“那位灵医前辈肯定很厉害，白雪你不要害怕。”
    赫连羽晨说道：“要不我救……呃，我陪你玩呀。”
    赫连羽夜说道：“等以后真的要死了的时候，再把身体给那个小白，也不迟吧？”
    小白立刻说道：“就是就是，到时候也不迟的，就让本公子再多睡几年吧！不过，你可不要为老不尊占似锦便宜哦。”
    秦轩说道：“这样也好，我这暖玉小葫芦很温养魂魄，到时候小白的魂魄够强大了，也能和这强大的躯体更为契合。”
    秦雨说道：“就是啊，不急于一时的……”
    听了这些人的话，独孤妖魅收回了手，说道：“白雪，再陪我几年吧，至少等风华醒过来，好吗？”
    白雪感动得无以复加，有些动摇了。
    想了一会儿，他小声说道：“那……师尊，您能帮助九儿姑娘去圣灵大陆吗？”
    独孤妖魅微哑，半晌才道：“白雪，你搞这么一出，不会就是逼我同意这件事吧？”
    白雪低头，沉默不语。
    独孤妖魅忽然醒悟过来，怒道：“是你跟那老女人合伙来骗我的吧？！”
    白雪连忙摇头道：“师尊息怒，是白雪想替似锦做些什么……若不能让小白复生，又不能让她去圣灵大陆，真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了。”
    “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还是复活小白吧，白雪真的怕痛。”
    “这是在逼我？”
    “白雪不敢。”
    “还说不敢，你已经在逼我了！”
    “白雪真不敢，咳咳……噗！”
    一口鲜血直接喷洒到独孤妖魅的大红锦衣上，使得她面色立刻一变，立刻答应：“好，我送她去圣灵大陆！但是！”
    然而，独孤妖魅的话没说完，白雪歪倒在她怀里，转瞬间变成了一头小雪狼，一头看起来很小，但显得很苍老的雪狼。
    独孤妖魅也顾不得自己衣服脏了，忙抱着雪狼飞身离去，去找沐微微救治。
    这一刻，独孤妖魅真的很怀疑是沐微微趁着她不注意，传音给了白雪，故意设计她。
    但是，她太了解白雪了，他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的，绝对不是故意威胁她，反而还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因为沐微微是能够唤醒风华尊者的人，她独孤妖魅迟早都得答应她的要求，放艾九儿去圣灵大陆。
    与其是被沐微微逼迫，倒不如是白雪求情，还能保全她的威严。
    如此，她真的是没办法责怪白雪，也不能去怨给了她面子，还帮白雪感动了一群人的沐微微。
    而那群人在独孤妖魅抱着雪狼走后，丝毫都不觉得被骗，只满怀感动之情，默默祝愿白雪能够早日康复，别受那么多的苦楚。
    至于小白，继续温养灵魂吧，反正暂时也不需要它做些什么。
    经过白雪这事一闹，秦轩和秦雨的事倒是又暂时搁浅了，谁也没提起，各自回各自的住处，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只是，秦轩却开始怀疑，他不是他自己。
    他不再那般抗拒秦雨，开始时不时的去陪秦雨说说话，听她说起那些过往，偶尔也会抱一抱那只小狐狸。
    艾九儿则继续在瀑布那里修炼，不再担心去不了圣灵大陆，竟是吃胖了些许，奶水也越来越足，喜得赫连羽晨每天吹笛子都是喜庆的。
    皇甫傲天对艾九儿也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经常都是陪着苏音师徒俩的，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也越来越适合。至少皇甫傲天说话不再那么中气十足了，而苏音的笑声也不像以前那样轻微，走路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娇柔模样了。
    赫连羽夜得知自己是风华尊者的转世，半喜半忧，经常苦着一张小脸儿，越发的沉默，不爱与人亲近，连皇甫傲天也不让抱了。
    似锦则是怀里揣着暖玉小葫芦，日夜守在昏迷中的小雪狼身旁，体内的毒气也被灵医给净化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艾九儿也感觉不到煎熬了，甚至连时间的概念也不那么清晰了。
    因为知道听风岛的时间和圣灵大陆几乎一致，而听风岛过一年，苍穹大陆大陆要过四五十天，这也就代表着，苍穹大陆过一年，圣灵大陆要过七八年的样子。如此，她也不太着急在大家情绪都不高昂的时候急着去找赫连铭了。
    只是偶尔也会特别想回苍穹大陆看看那些朋友，但都因为害怕耽搁时间而不敢回去，久而久之，也就渐渐的放下了。
    但是有一天，独孤妖魅却派人给她送来了来自苍穹大陆的书信，这让她很是震惊，又非常感动。
    她抱着一木匣子的信，躲在木屋里一一阅读。
    读到了凤秋的，才知道原来凤秋以她的名义给那些朋友都写过道别信，不禁安心了些。
    看完了沐云笙的信，才知道沐泽深和赫连铭共同的师父早就去了圣灵大陆，还曾给赫连铭传授了一些功力，期待着他能早日去圣灵大陆。就是不知道沐云笙会不会也有机会去，也不知道她希不希望他去。
    看到云依和天昊的信，艾九儿知道了木木已经渐渐苏醒，要不了多久便能启程回来。
    还有冷静和白钰的信，说收到神珠了，会肩负起责任，辅佐好赫连希，也希望她能够一切顺心平安。
    巧惠也写了信，说是很想念她，想跟随她一起，继续酿酒。说起苏渡和江淼成亲了，说起她自己已经看淡了这段暗恋，希望如果有机会，能够带她一起走。
    看了一封又一封信，看着依依不舍和祝福，艾九儿的鼻子也越来越酸，终是忍不住掉下几滴泪来。
    然后，她看到了艾心写来的信，有些意外。
    艾心说，她幼年确实是痴傻，因为中了慢性毒药的缘故，后来到了尼庵，渐渐好转，后来又治好了，便偶尔离开尼庵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辗转认识了天昊，成为了他的属下。
    艾心说，她对天昊不爱不恨，只是为了活着，才表现出很喜欢他的样子。
    她说刺杀冷安本来就是计划的要失败，只是到最后她还是假戏真做爱上了冷安。
    她还说不恨她杀了她的母亲，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母亲对她并不疼爱，还和那个男人牵扯不清，所以她只当没这个母亲，没有回过艾府。
    最后，她说，这封信是冷安威逼利诱哄她写的，绝非她本意。
    看完这封信，艾九儿笑了，心情很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说跟艾心没什么交情，但这身体到底是姐妹俩，能够解除仇恨，自然是好事一件。尤其是二夫人的死，让她稍微释怀了一些，不再觉得沐云笙残忍无情，因为她相信沐云笙是知道二夫人和那个男人的事情的。而那种行为在这封建的古代，是会受酷刑而死的，也难怪二夫人会认罪。
    看完了所有的信，艾九儿收拾了一下，跟苏音说了一声，便独自去往等风阁，找独孤妖魅去了。
    独孤妖魅似乎是在等她，因为她对面的软椅上没人，但那案几上却有一盏茶，没有冒热气。
    “让尊者久等了。”艾九儿微微施礼，笑着落座，端起那盏茶，一饮而尽，心里却猜不出独孤妖魅等她有什么事。
    难道，是要说去圣灵大陆的事？

 第283章 妖魅九儿长谈

    微风吹拂，这高耸入云的楼阁天台很是凉爽，独孤妖魅扭头遥望蔚蓝大海，任由发丝飞扬，缓缓说道：“这几百年来始终在等，也不在乎等这么一会儿。”
    艾九儿沉默不言，看着独孤妖魅周身散发的寂寥，心中有些难受。
    她和赫连铭分开的时间不到一年，已经是如此煎熬，可以想象孤身等候了六百多年的独孤妖魅，是怎样熬过那些清冷夜晚的。
    这般想着，艾九儿也可以理解独孤妖魅的暴躁脾气了，任谁一个人呆久了，也会容易烦躁吧，因为实在是静了太久，心里也会胡思乱想一些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艾九儿静静的看着遥望着大海思念着爱人的独孤妖魅，也没想着再问她找她何事，想着等她安静完了，总是会说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独孤妖魅总算收回了目光，朝着艾九儿略微尴尬的笑了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道：“这次换你等着急了吧。”
    艾九儿也不客气，坦白说道：“我确实不习惯等人，有些急性子，但这两年经历了一些事情，也不再那样毛躁了，尊者不用有什么顾虑。”
    “看得出来，你是个活泼的女子，但也是个泼辣的，只是还不够狠绝。”独孤妖魅评价道。
    艾九儿笑笑，低头把玩着精致的瓷杯，感慨道：“我宁愿我能永远都是善良的女子，不沾染血腥，不卷入阴谋诡谲，只喝喝小酒，过过小日子，逍遥快活，多好。”
    “你那可不是喝喝小酒。”独孤妖魅笑道，提着茶壶走向艾九儿，要为她斟茶。
    艾九儿忽然觉得受宠若惊，忙捧着杯子站起身来，道了谢，不明白独孤妖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亲切。
    看着艾九儿的不自在，独孤妖魅也有些不自在了，干涩的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软椅，说道：“即将分别，忽然有些不舍。”
    听得这话，艾九儿心下一跳，很是激动，因为这代表着离去圣灵大陆的日子不久了，离和赫连铭重聚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但一看到独孤妖魅伤感的样子，她忙压下了这份欣喜，宽慰她道：“其实您可以跟我们一起走，这样也能在风华尊者醒来的第一时间和他相聚。”
    独孤妖魅摇了摇头，说道：“我算明白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他还不想醒，我再怎么苦等着也无用。而且，我才知道他转世的目的是什么。”
    “嗯？难道不是为了和您在一起吗？”艾九儿惊讶的问道，心里很是好奇。
    在她的认知里，风华尊者之所以逆天转世，便是要再做回男人，好和独孤妖魅双宿双飞，毕竟一开始他们是相爱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在一起罢了。
    独孤妖魅为了和他在一起，与魔族断绝了关系，又废弃魔功，重新俢灵，在这世外孤岛苦等数百年，他若是不在这里陪着独孤妖魅，未免太过让人唏嘘了些。
    然而，独孤妖魅却说道：“九儿，你不知道风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灵兽，却比人还要有血有肉。他心存大善，却也从不姑息小人。他所做的一切，并非为我一个人，我便不能再牵绊他的脚步，那会让他离我更远的。”
    艾九儿一时半会的想不太明白，只好劝慰道：“您也别难过，不管他做什么，他始终还是顾全了您。若非不放心您，又怎会让您在这里等着，您说是不是？”
    独孤妖魅温柔一笑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几日和……那个灵医聊了聊，才恍然大悟，慢慢的释然了。”
    说起那位灵医，艾九儿感觉很是亲切，忙问道：“不知道那位前辈为白雪疗伤会否伤及自己，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尊者您一定不要客气。”
    独孤妖魅忍俊不禁，自然不会认为艾九儿是真想帮忙，因为她听风岛可不缺人，随即笑道：“看来你倒是挺喜欢她的。”
    艾九儿笑了笑，立刻很真诚的说道：“我也很喜欢您啊，只是您太强大了，我有些抵触情绪罢了。”
    “你果然是个特别的孩子，别人见了本尊都是觉得敬畏，你却是抵触。看来你这个人啊，很有前途。”独孤妖魅很赞赏的说道。
    艾九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并没有说谦虚的话，而是双手端着茶盏往前送了送，爽朗笑道：“承蒙尊者高看一眼，九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独孤妖魅笑着端起杯子，二人隔空做碰杯姿势，饮了半盏茶，然后相视一笑，颇有些忘年交的感觉。
    又闲聊了一会儿，独孤妖魅才切入正题，问道：“若是赫连铭抛下你，你可愿意给轩儿一个机会？”
    艾九儿的回答很快，坦然笑答：“不会，我不适合他，况且秦轩已经有了秦雨和那孩子，日后记忆总是有机会恢复的，何必再多添纠葛。再者，我也不是那么多情的人，一开始把秦轩当成朋友，那一生都是朋友，绝不做他想。”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是和你一样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执念很深。想当年风华弃我而去，果决的换了性别嫁给了秦非，我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却还是无法恨他。我想，你对赫连铭，也不会亚于我对风华的执念。”
    艾九儿笑着摇头，想了一会儿才认真说道：“我大概是做不到您这样痴情的，因为我怕疼，尤其是心疼。现在我能坚持着这份执念，因为我认为还有机会。但如若他娶了别人，无论什么苦衷，我都不会再执着下去。”
    “这样会留下遗憾的。”独孤妖魅说道，眉眼里都是心疼。
    艾九儿也觉得这个假设挺让人难受的，但如若真的发生，也是逃避不了，遂笑道：“尊者，您不知道，赫连铭他已经误会过我一次，抛下过我一次。这一次我原谅他了，还一直努力想要去找他，可我也会感觉累，身边的人也因此受到一些牵连，这让我觉得，我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就不顾一切。”
    略微顿了顿，艾九儿继续说道：“总之，他若是再伤一次我的心，我便只能把他从心里给挪出去，哪怕会疼，但伤口终究会愈合，也好过继续被伤害。”
    “可是，有时候是逼不得已的，也许是为了你好。”独孤妖魅劝道。
    艾九儿却不这样想，笑着说道：“可以说是为我好，但结果是伤了我，就不能说是好。第一次，可以理解，但第二次，不能接受。因为，如果他不舍得我伤心，他就不会去做那种明知道我会伤心，还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伤害我。反正我是宁愿一起承担任何苦难，也不想被推开，哪怕是一起死，也不想一个人难受。”
    听了这番话，独孤妖魅站起身来，走到艾九儿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但愿日后你能够做到这样狠心，至少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艾九儿仰头看着独孤妖魅，郑重点头，然后忽然灿烂的笑了起来，说道：“不过，尊者，我相信赫连铭不是个傻子，肯定知道我不好惹。”
    “你是不好惹，但关键是，赫连铭也不好惹。”
    “那我也不怕他。”
    “真实年轻可谓啊。”
    “多谢夸奖，尊者还有什么话，就都直说了吧，这会儿我感觉很好，很有倾诉欲望。”
    独孤妖魅哈哈大笑了起来，用力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然后转身走到栏杆处，边走边道：“你这孩子也不怕我跟你说这么多都是故意打开你心门的。”
    艾九儿嘿嘿一笑，走到独孤妖魅身旁，和她一起俯瞰等风阁下方的宽敞广场，语气很轻松的说道：“在您面前，我就弱小得如同蚂蚁，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好好享受，反正你又不会害我。”
    “这么笃定？”独孤妖魅含笑问道。
    艾九儿很认真的道：“是的，因为突然发觉妖魅尊者稳重理智了许多，应该是不会再胡来了。”
    “你的意思是本尊之前没少胡来？”独孤妖魅佯怒，挑眉问道。
    艾九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然后突然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圣灵大陆吧，你不是也想过保护着我们的吗？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独孤妖魅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当初只是随口一说，若真去做，根本不现实。听风岛的人都是因为我才来的，这么多年都恪守着岛上的规矩，未曾有一人尝试着去圣灵大陆。若是我自己破了规矩，太对不起大家多年来的尊敬爱戴。再者，我终究是老了，仇敌也太多，跟你们一起只会是负担。”
    “这个……还真是个问题。”艾九儿说道，稍微想了一下，便笑道：“那尊者您就在这儿等着，等风华尊者醒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艾九儿的头发，郑重其事的道：“那你务必看管好羽夜，万不可让他喜欢上别的女孩。还有那个秦非，一定要小心谨慎，他是不在乎风华是男是女的。”

 第284章 想去还得修炼

    “啊？”艾九儿意外至极，呆住了。
    独孤妖魅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忧愁的道：“我一直都知道秦非喜欢风华，也挺佩服他这个人的，可是，爱都是自私的，我便容不下他。”
    “这可不好办了，他是灵尊级别，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艾九儿也发愁了。
    独孤妖魅看着她，忍不住点了点她蹙起的眉毛，笑道：“你傻啊，他对风华向来是百依百顺，你大可以借着羽夜的存在来牵制他。只是，你务必小心，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嗯？”艾九儿再次愣住，不太明白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独孤妖魅解释道：“墨笛，我曾跟你说过，墨笛是风华送我的，但是落在魔族了。可是，秦非却派了墨笛护卫队带着墨笛到苍穹大陆寻人，这就很蹊跷。”
    艾九儿很想问蹊跷在哪儿，但她忍住了，等着独孤妖魅再度开口。
    独孤妖魅只沉吟了一会儿，也面露疑惑，对艾九儿道：“奇怪，他得到墨笛也便罢了，无外乎抢得或者是交易来的，可他是怎么能够寻到你们身上的？那气息再强，风华已经隐去了，他怎能找的到？这……很奇怪。”
    艾九儿一早就觉得奇怪了，可她也琢磨不透，遂试探的问道：“会不会有什么占卜之术可以预料？”
    闻言，独孤妖魅恍然大悟道：“极有可能！看来他为了找风华，简直是不要命了。”
    “此话怎讲？”艾九儿惊讶问道，还真不知占卜会要人性命，她可是看见那些所谓的神算子都活到很大年纪的。
    独孤妖魅语气沉重的说道：“占卜之术向来都是极为害己的，毕竟是窥探了天机，便要付出些代价。而风华是逆天转世，秦非他应该不会向别人透漏这件事情，那就必须他自己付出代价来占卜预言。只是……不知道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艾九儿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儿说道：“看他功力很强，应该不是以灵力为损，会不会是和什么高人达成了约定？”
    “这个也是有可能的。”独孤妖魅说道，微顿了一下，又忙嘱咐道：“总之你要小心秦非，更要小心魔族。”
    艾九儿感激的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仰天感慨道：“啊，前途堪忧啊！”
    独孤妖魅挑了挑眉，丝毫不觉得艾九儿会害怕，遂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玉瓷瓶来，说道：“这个丹药对俢灵极有好处，接下来你便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到灵宗级别。”
    艾九儿呆呆的接过，等独孤妖魅转身要走时才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崩溃的道：“您的意思是，我要到达灵宗才能去圣灵大陆？”
    “就是这个意思，否则你很难寻到赫连铭。”
    “为什么啊？！”
    “别忘了，赫连铭是灵女的后代，他既然去圣灵大陆，必定会去寻找他的亲人，到时就不是你想见就能够见的了，即便见得了，也不容易自保。”说罢，不再解释，只让她加紧修炼，别做他想。
    艾九儿颓然靠在栏杆上，顿觉无力。
    怎么会不做他想？！她才是灵皇初级啊，离灵宗还有很远的距离呢。
    听似锦说，如果灵皇是上了十个阶梯，那灵宗就是二百个阶梯啊！那得到何年何月才能够到达灵宗？
    就算有这丹药帮助，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直接突破灵宗级别啊！
    忽然，艾九儿抬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骂了一声笨蛋，然后把青玉瓷瓶揣怀里，迅速回到了瀑布那里，立刻就坐下来修炼。
    刚才她一时心急缺心眼，竟是把体内强大的灵力给忘了，她完全可以继续吸收消化那些灵力，也不用担心对风华尊者有什么不好的。
    当初她在灵泉那些日子，这灵力也必然是有所增强，再者了，灵宗的实力已然是灵皇的二十倍，那风华尊者当初是灵尊级别，即便为转世有所削减，也必定是灵皇的数百成千倍，那就不用考虑会削弱风华尊者的灵力。
    这般想着，她便下定了决心，也不再觉得自己贪心了，只一味的修炼，连女儿也不喂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白雪的伤好了，似锦也回来了，就连那小狐狸都活蹦乱跳了，秦雨也时常会来瀑布看秦轩，会给他们送些吃穿用度。
    这一日，艾九儿醒来，刚洗漱完毕，皇甫傲天来了，问她道：“是不是即便有妖魅尊者的帮助，也必须修炼到一定级别，才能够去圣灵大陆？”
    艾九儿风云残卷的吃着早就备好的食物，连连点头，大口喝酒。
    皇甫傲天哦了一声，很是沮丧，半晌才道：“那不如还回乾定殿修炼吧，那里灵气要充沛许多。”
    艾九儿摇头，语速极快的解释道：“这个我想过，可是听风岛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算来算去，还是这里划算一些。”
    “那我怎么办？”皇甫傲天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我不能引灵入体修炼灵力，你去了圣灵大陆，我去不了，我怎么办？”
    这个问题艾九儿还没认认真真的想过，便立刻想，一想到苏音也不能引灵入体，而他们两个的感情逐日升温，遂试探着说道：“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吧，这里也挺好的，我有机会就来看你们。”
    “九儿，你不要让我太失望。”皇甫傲天不悦的说道，抢过她手里的酒壶，直接对着壶嘴便灌了起来。
    艾九儿愣了一下，忙道：“好好好，你不愿意留在这里，那就一起去，行了吧？可是，圣灵大陆的人几乎都修炼，我怕到时候保护不了你。”
    “我又不怕死。再者……”
    皇甫傲天的话还没说完，苏音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羞涩说道：“九儿，我们不都说好一起去了吗？我和傲天是可以互相帮助的，你不要太小看我们好不好？”
    闻言，皇甫傲天心情大好，立刻说道：“就是，我有苏音，我们俩远近结合，旁人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至于那些强者，不至于无趣到跟我们做对的。”
    这话说的有理，艾九儿也甚至皇甫傲天和苏音心意已决，便没再多言，只道：“那就抓紧修炼吧，你修武道，苏音继续练音杀，音防，音助，记住，以杀为首，以助为末。”
    苏音欣然接受，为艾九儿倒上酒，乖巧的笑着坐下来，不住的瞄艾九儿，就是不开口。
    艾九儿被她瞄的不自在，终是主动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苏音这才说道：“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安排少岛主……”
    听得是这么个事儿，艾九儿立刻答道：“毫无疑问，一起走啊！”
    “那少小姐呢？”苏音问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才明白少小姐指的是秦雨，喝了一杯酒才道：“她是驱魔师，天赋又不如秦轩，之前又被毒气影响过，现在还要照顾儿子，我觉得还是继续待在听风岛比较好。”
    “哦，我知道了。”苏音说道，立刻起了身。
    艾九儿拉住了她的手腕，仰头问道：“苏音，是秦雨让你问的吗？”
    苏音略显尴尬，摇摇头道：“是少岛主让问的。”
    “啊，那你别跟他说我不赞同秦雨跟我们一起去圣灵大陆，让他自己做主吧。”艾九儿急忙说道。
    苏音疑惑了，问道：“为什么若是少小姐问的，你便是不赞同，若是少岛主问的，就不管了呢？”
    艾九儿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秦雨，我直接表达我的心思，这样她也不会多想。可如果是从秦轩那里知道我的态度，她会不高兴的。所以，苏音，别跟秦轩说。”
    “好的，我明白了，一定不说。其实少岛主也只是担心你会因为少小姐的事情不让他去圣灵大陆。”
    “怎么会，我还要想办法让两个秦轩都活下来的。”
    这时，秦轩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坐到了皇甫傲天的对面，拿起筷子便吃剩菜，一言不发。
    苏音和皇甫傲天面面相觑，很是担心两人会产生间隙，慌忙倒酒布菜，又把似锦和两个孩子都叫了过来，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秦轩还是一身冷意，只吃菜喝酒，谁也没有看一眼。
    两个小孩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但见这情况，围到秦轩的身旁，关切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却将关心他的情绪给表露出来。
    秦轩终是不忍心让孩子跟着担心，放下了筷子，看向艾九儿，没有语气的道：“如果不是为了他，你会劝我留下来跟小雨成亲，是不是？”
    这话问的很犀利，一针见血，艾九儿连否认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已经认定她会这样想了，而她也确实这样想过。
    这些天她虽然静心修炼，但一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尤其是秦轩对秦雨越来越好，也时常在这里相谈甚欢，她便不得不想一想怎么解决特种兵秦轩和驱魔师秦轩还同在一体的问题。
    也正是这个问题，她才坚持让秦轩跟她一起去圣灵大陆。
    艾九儿的沉默让秦轩心寒，再一次觉得她还是更在乎特种兵秦轩。
    他紧握双拳，冷冷说道：“那我不必去了。”
    “怎么这么说？”艾九儿疑惑的问道。
    秦轩说道：“因为即便去圣灵大陆找到灵女，她也不能让我和特种兵秦轩分开而活。因为我们两个的魂魄都不全，一旦分开，都别想活。”

 第285章 没想过丢下他

    每次说起特种兵秦轩和驱魔师秦轩，艾九儿的心情都很复杂，很难受。
    她希望两个人都活着，可总是有人跟她说，这两个人不可能分开活着，已经因为很多原因成为一体了。
    可是，特种兵秦轩他分明还活着，只是魂魄沉睡着，很少醒过来，更没有跟他人有过什么交流。但是，他的记忆和心情都能够或多或少的影响到驱魔师秦轩，否则驱魔师秦轩不会知道那些现代化的东西，更不会这么喜欢她。
    自从秦雨回来，忽然说她和驱魔师秦轩曾经相爱，还生下一个孩子，她的心情就全都乱了。
    她希望驱魔师秦轩能够想起秦雨，和她重归于好，这样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不会因为驱魔师秦轩不幸福而担心。可是，一旦驱魔师秦轩要和秦雨在一起，特种兵秦轩怎么办？
    也正是因为不想特种兵秦轩不复存在，她才想要秦轩和她一起去圣灵大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抱着绝对的信心去寻找。
    因为，她承担不起失去特种兵秦轩。
    甚至，她越发怀疑驱魔师秦轩对她的在乎，都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记忆混乱了。
    不然，为什么驱魔师秦轩第一次见她就对她那么依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又为何驱魔师秦轩忘记了他曾经的恋人秦雨？
    这难道还不够说明者和两个人的记忆混乱了吗？只是，这属于两个人的灵魂还各自独立着，无非是驱魔师比特种兵更加厉害罢了。
    此时再一次听得驱魔师秦轩说特种兵无法单独而活，艾九儿只能忍着难过不做声。
    她能说什么呢？说一定可以分别活着吗？
    还是违心的安慰驱魔师秦轩，说没关系，特种兵秦轩若是活不过来就算了。
    可是，算的了吗？
    不可能算的了！她宁愿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想要特种兵秦轩活过来！
    当然，她也同样希望驱魔师秦轩一切安好，因为早已都当朋友看待了，是不会狠心不管的。
    然而此时面临的问题是什么？是驱魔师秦轩有孩子了，她觉得秦雨可怜，不忍心让他们再度分开。
    但是，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顾特种兵秦轩。
    沉默良久，气氛越发压抑，艾九儿的沉默让秦轩觉得绝望。
    他缓慢而沉重的调整着呼吸，可心情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再度开口时，声音已然颤抖，眼睛也泛起了泪光。
    他慢慢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艾九儿，我给你做主的权利。你选吧，是让我活着，还是让他活着，只要你说一句，我立刻服从。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支持你的选择，无论你怎么选，我都理解，我都接受，毫无怨言。”
    一番话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说完，几度中断，却坚持说完，并多次伸手封住艾九儿的双唇，阻拦她说话。
    直到他说完了，他才将手拿开，揉了揉眼睛，说道：“你选吧，本来就是我霸占了他的身躯。”
    这个选择根本没的选，艾九儿从来没想过要一个人死去，她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说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的让你们两个同时都活着。如果不能，那就听天由命。”
    “可我们不知道上天会给我们什么命运。”秦轩说道，“你快离开了，我不想留下来，可我知道，秦雨她没说谎，那孩子，确实是驱魔师秦轩的……”
    说起那只小狐狸，艾九儿也是很难受，因为她的一双儿女还没见过父亲，也知道两个孩子很渴望有父亲的疼爱，所以，她是希望秦轩能够想起那些过去的。
    咬了咬唇，她低下头，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做主的，你去把秦雨找来，我想跟她谈一谈。”
    “如果她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去，你是不是会支持她？”秦轩立刻追问道。
    艾九儿摇头道：“我不知道，我需要和她谈过之后才能知道。”
    秦轩又问道：“若是她想和我们一起去，你会同意吗？”
    艾九儿立刻摇头道：“不，我不同意，我们不是去享福作乐，是有任务在身的，是有仇敌在那边的，是有许多未知的艰险等着的。秦雨很虚弱，那孩子也还小，根本不适合跟我们一起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么我自己去，要么我留下来，是吗？”秦轩问道，眼神热气的看着艾九儿，期待着她的回答。
    艾九儿忽然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猛然抬起头来，喊道：“秦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自信？！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丢下你？你知不知道当秦雨说你们有一个孩子时，我有多难过？”
    说到这，她猛然顿住，捂住了嘴巴，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但是看到秦轩激动欣喜的表情，她不得不继续说道：“你先别高兴，我并不是因为要失去你而难过，而是有很多原因。不仅仅因为你把她给忘了，还担心特种兵秦轩接受不了。总之，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多愁善感了，不是还没到那一天吗？”
    秦轩被说得很惭愧，揉了揉干涩的脸颊，慢慢站起了身，呆站了一会儿才道：“是我让你为难了，最近似乎总是在为难你。对不起，我会尽量不再为难你。”
    艾九儿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别再多想，也别钻牛角尖，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非要立刻就解决。去跟秦雨好好谈一谈，开诚布公诚恳的谈一谈，我也会跟她谈的。”
    “我知道了，你继续修炼吧。”秦轩说着，转身蹲下，抱了抱两个孩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吓到你们两个了，以后轩伯父尽量不再这样了。”
    赫连羽夜没有吭声，只是抬手摸了摸秦轩的脸，赫连羽晨则是噙着眼泪呜咽道：“秦轩，你别这样，羽晨喜欢你笑。”
    秦轩扯出一抹笑容，握了握两个孩子的小手，然后起身，看了看似锦、皇甫傲天和苏音，尴尬的说道：“让你们见笑了，耽误你们练功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好了，你们都各忙各的吧，我这就去跟秦雨谈谈。”
    “好好谈，秦雨本心不坏，对你也很痴情。”似锦在秦轩经过她身边时，抬手握拳轻轻捶了秦轩一下。
    秦轩嗯了一声道：“我替她谢谢你不跟她计较。”
    似锦释然的道：“她那也是因爱生恨，又因为毒气失了心智，本座能理解的，你不用多想。”
    “嗯，我走了。”
    目送秦轩离去，几人都颓然的坐下来，齐齐叹息。
    良久，苏音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少岛主和少小姐竟有过一段爱情，还生下了孩子。现在看到少岛主左右为难的样子，真的好为他心疼。”
    皇甫傲天一直看着苏音，等她说完了，他才憨厚笑道：“其实也不必为他心疼，总是要经历这样的折磨才行。就像我，其实到现在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全心的投入和你的感情。”
    “啊？”苏音愣了，不知是惊喜还是意外，呆愣了很久才抿了抿唇，轻声说道：“你不用为难，我是能理解你的。我相信你能够作出正确的选择，也相信你不会舍得伤害我。”
    “我哪敢伤害你。”皇甫傲天夸张的说道，瞄了一眼艾九儿。
    艾九儿干涩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起身，说去练功。
    众人面面相觑，想再说些什么，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目送着她离去，然后各自去忙碌。
    一晃三日过去，秦轩没有再来过，秦雨也没有来，艾九儿坐不住了，跟似锦交代一声，说是要去找秦雨。
    也不知道怎么的，似锦总觉得不妙，便要陪她一起去。
    听得二人谈话，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也要陪着一起去，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听苏音和皇甫傲天谈论过什么，竟也是一脸关切担忧的神色。
    艾九儿有些懵，随即招呼众人都聚集到一起，问道：“你们是不是担心秦雨恨我？”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皇甫傲天说道：“当初秦雨以为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而性情大变，残忍的伤害了许多人，这些都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她那时只是误以为你跟秦轩关系亲密，便对你穷追不舍下了毒手，我真不敢想只秦轩对你用情很深的她，现在又会做出什么来。”
    苏音也说道：“九儿，我知道背后不该论人是非，可我不得不说，少小姐不是个多么心善的人，她向来都不太在意别人感受的。就连我……现在想想，肯定也是被她当作眼中钉的。只怕若不是我的琴音能够让少岛主少受痛苦折磨，她早容不下我了。”
    闻言，艾九儿大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问道：“你这般虚弱，会不会和她有关？”
    苏音惊讶的啊了一声，茫然说道：“不会吧？我生来就不能引灵入体，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至于对我下毒什么的呀。”
    皇甫傲天却当了真，一把拉住苏音的手道：“还是小心为妙，你想想，你近年来有没有看过大夫？”

 第286章 怀疑苏音中毒

    苏音仔细想了想，微微蹙眉，摇头说道：“我自幼就是比他们体弱，但也没怎么生过病，只是不能俢灵，也不能修武罢了。师尊请大夫给我看过，只说天生体质弱，多多注意调养就是，也并无大碍。是以，这许多年来也都习惯了，只是在饮食上比较注意罢了。不过……”
    “不过什么？”皇甫傲天急切的问道。
    看着皇甫傲天真切的关心，苏音心里欢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又连忙敛去，说道：“经你们这么一提，我倒是觉得……这几年，似乎身体不如从前了，总会感觉疲乏困倦。”
    “肯定是她动了手脚！”皇甫傲天想也不想的给秦雨判了罪。
    艾九儿忙道：“这只是个猜测，不要表露出来，不过还是要去看一看大夫才行。”
    “那个灵医，肯定能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怎么找。”皇甫傲天说道。
    似锦立刻说道：“我知道她住在哪里，她是很好的人，曾跟我说过，若是我有什么不适，可以随时找她。”
    “那我们立刻去瞧一瞧，等确定结果之后再谈秦雨会不会对九儿下手也不迟。”皇甫傲天急切的说着，立刻就要出发。
    似锦想了想，看向艾九儿，等她做决定。
    艾九儿也觉得有道理，如果当初神志正常的秦雨连苏音都容不下，那就不可能容得下她艾九儿。
    得到艾九儿的首肯，似锦立刻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载着他们这一行人一起去往沐微微的住处，只是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听风岛上很厉害的灵医就是当年的灵女沐微微。
    所以，当他们一行人来到沐微微所住的山谷，沐微微心神一慌，还以为身份暴露，这是来跟她对峙来了。
    不过，她到底也不是个自乱阵脚的人，只微微一顿，摸了摸面纱，便笑着迎了出来，开心的问道：“来的这么齐，是要走了吗？”
    但见沐微微很欢喜的样子，艾九儿笑道：“看来前辈是真的很支持九儿去圣灵大陆，九儿再次表示感激。”
    沐微微连忙将施礼道谢的艾九儿扶了起来，温柔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呢，我也是被你的一片真心给感动了。再者，风华尊者之所以逆天转世，便是想要再次回到圣灵大陆做一些事情。如果你们不去，他又如何去的了？”
    说起风华尊者，艾九儿好奇的问道：“那前辈可否告知风华尊者何时会醒来？”
    沐微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几人领到碧湖上的凉亭，命人端来茶果点心后，才说道：“有些事情，碍于当初和风华尊者的约定，我不便与你们多说，但你们放心，风华尊者是个正直而仁善的人，他会感激你们每一个人。”
    闻言，艾九儿的一颗心安定了许多，似锦和皇甫傲天也松了口气，连苏音这个不太知情的人也浅浅一笑。
    可赫连羽晨却担心的问道：“前辈，他若是醒了，会怨我当初扯了他一把，让他成为我弟弟吗？”
    沐微微忍俊不禁，笑着看向赫连羽夜，问道：“羽夜，你会怨吗？”
    此时的赫连羽夜已然知道自己就是风华尊者的转世，只是他原本的记忆和灵力都在母妃的体内存留着，听得这样的猜想和问题，他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道：“竟敢让本尊在出生前就先输了一场，自然是怨的！”
    “呜哇！母妃，你看，弟弟他在怨我……”赫连羽晨手背一抹鼻子，哭了起来。
    艾九儿忙将她抱了起来，哄了两句，忙转移话题道：“前辈，可否帮苏音看一看，她这体质还能否调养得不这么虚弱。”
    沐微微点头答应，朝着苏音伸手。
    苏音先施礼道谢，这才乖顺的上前，将手腕递了过去。
    沐微微纤长的手指搭在了苏音雪白的皓腕上，只两个呼吸间，便下了定论，说道：“无碍，只是少去欣赏夹竹桃花，那花虽美，花香却容易令人眩晕昏迷，多少是会影响体质的。”
    苏音听了，有些茫然，说道：“我从未去欣赏过夹竹桃花呀，我知道它有毒的，根本不敢靠近的。”
    “当真？可你体内有夹竹桃花粉的沉淀，难道不是吸进去的，而是喝进去的？”沐微微讶然问道。
    苏音想了想，摇头回道：“我未曾喝过什么夹竹桃花泡的茶。”
    “也许是谁放了，你没有察觉。”艾九儿说道。
    听了艾九儿的话，沐微微猜到他们此行目的就是要看看苏音有没有被人下毒什么的，立刻吩咐道：“似锦，速速去琴阁将苏音姑娘平时喝的茶带过来，看看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似锦立即俯首抱拳道：“似锦领命，这就前去。”
    说完，她微微一愣，呆呆的看着蒙着面纱的温婉女子，怔了一会儿才抬手遮住眉眼，难过的说道：“竟是将前辈误当成已故的主人了，还望前辈莫怪罪。”
    “不会不会，也许是因为我也是灵医的缘故，让你心生几分亲切感。”沐微微忙解释道，放在腿上、藏在袖中的手却微微颤抖。
    似锦笑了笑，化身六翼天阶玄虎，又被皇甫傲天叫住，要和她一起去。
    艾九儿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忙道：“就说是帮苏音拿些衣物什么的，免得引起旁人注意。”
    “好，还是你心细。”皇甫傲天感激的说道，坐到了似锦的背上，速速离去。
    他们离去后，艾九儿安慰苏音道：“你也别害怕，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苏音却不这样想，低声说道：“九儿，你不知道，我饮食起居都不挑剔的，只要对身体好，又不太难吃难喝的，我都会接受。也正因为我体弱，有不少姐妹都送与我补品之类的。是以，那夹竹桃花粉是如何在我体内沉积的，怕是并不好查。”
    “你就没有特别喜爱的什么吗？”沐微微忽然问道。
    苏音摇头说道：“没有，我性子寡淡喜静，向来不挑剔。若说什么喜爱的，也就抚琴了。”
    “那你的嗅觉如何？”沐微微又问道。
    苏音回道：“嗅觉似乎并不好，可能是因为幼年吃过太多苦药被熏的。但是也能闻到一些味道，只是不知那夹竹桃花香是什么样的。”
    “那便不多想了，等似锦和傲天回来，便能有个结果。”沐微微柔声说道，示意二人吃些点心。
    艾九儿并不是特别喜欢点心，但赫连羽晨是个尤其爱甜点的，便给她拿了一块儿，自己也拿了一块吃。
    赫连羽夜发现自己被忽略了，气呼呼的道：“母妃偏心。”
    艾九儿理直气壮的道：“你又不爱甜点，给你拿了你也不会吃。”
    “这倒是真的……”赫连羽夜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然后扭头看湖中游鱼去了。
    吃着吃着，赫连羽晨忽然说道：“这个桂花糕好吃，又甜又香，母妃，我还要吃。”
    艾九儿便再给女儿捏了一块儿，这时苏音却扭头看着赫连羽晨道：“是桂花糕吗？我怎么没闻到桂花香？”
    赫连羽晨忙认真的嗅了嗅，然后笃定的说道：“师父，这肯定是桂花糕，我绝对闻不错的。”
    苏音忙认真的闻了闻，却闻不到味道，忙看向沐微微，无声求证。
    沐微微说道：“这个确实是桂花糕，只是我不太喜欢桂花的浓郁香味儿，只放了稍许。看来，你的嗅觉并不灵敏，怕是少许的夹竹桃花香你也是察觉不到的。不知可有谁知道你嗅觉不太好？”
    苏音脸色微微苍白，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才道：“似乎只有少岛主曾说过我鼻子不灵，可我忘了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
    “先不想这个了，总能查出来的，也许只是照顾你的人喜欢夹竹桃花，因为喜爱而忘记了夹竹桃花香的不好之处。”艾九儿急忙说道，轻轻握了握苏音的手。
    苏音却很担心，但她也没有当着沐微微的面说出来，害怕沐微微会向着少小姐。
    三个女人闲聊着，两个孩子闲玩着，就这样等了一会儿，似锦和皇甫傲天回来了。
    沐微微先让苏音闻了闻，确定苏音根本闻不到味道，才捏起一根香，说道：“就是这个香，掺了夹竹桃花粉，不知你是否经常用这个香。”
    苏音看了看，仔细想了想，然后脸色忽然苍白，手也剧烈的抖了一下。
    她看向艾九儿，满眼恐惧，艾九儿便明白了，这个香有问题，而苏音不知道该不该当着沐微微的面说真实情况。
    不过沐微微是个聪慧的，一眼便看出来了，也不追问，只是说道：“不用担心，你体内只是少量沉积，日后别再沾染，并多喝一些水，慢慢的也就没了。”
    “不知前辈能否推算出已经有多久时间了？”皇甫傲天恭谨的问道。
    沐微微看向皇甫傲天，笑道：“傲天，你倒是挺关心苏音姑娘的，不如就留在听风岛如何？”
    皇甫傲天一愣，面色窘迫的道：“我确实是关心苏音，但我不能留在听风岛，我要跟九儿一起去圣灵大陆找赫连铭。”

 第287章 沐微微要做媒

    “你不能俢灵，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留在这里……”
    沐微微的话还没说完，皇甫傲天愤恨说道：“我就是死，也要去圣灵大陆！”
    “这又是为什么？”沐微微不明白了。
    明明这孩子看起来很喜欢苏音的样子，怎的还非要跟着九儿一起去圣灵大陆？莫非他还是更喜欢九儿，还没有放弃？那他何必招惹苏音这善良娇柔的姑娘？
    皇甫傲天猛地一拍桌子，愤愤说道：“我要找到赫连铭，狠狠的揍他一顿，叫他知道，九儿不是好欺负的！不是他能侮辱的！”
    “咳咳，你打得过他吗？”沐微微微惊，忍着笑问道。
    皇甫傲天咬牙切齿的道：“我打不过他，但他也不敢杀了我！”
    “这又是从何说起？”沐微微很是好奇。
    皇甫傲天也没想多，直接说道：“当初他是误以为九儿腹中孩子是我的，才愤而离去的。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我不能接受他这么不信任九儿。所以，我要亲自教训教训他，让他记住，不许怀疑九儿对他的真心！否则，我真真是气不过！”
    “这值得吗？”沐微微忍不住问道，觉得这年轻人真是想到哪儿就是哪儿，都不好好考虑一下。
    皇甫傲天说道：“不管值不值得，我都要陪着九儿去找他，因为我怕他是真的背叛了九儿，怕九儿会承受不住。如果我在九儿身边，多少能安慰她几句。”
    “那苏音姑娘怎么办？”沐微微问道，怜惜的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苏音。
    皇甫傲天毫不犹豫极其坚定的道：“自然是一起啊！我会保护她，她也能帮我，这完全不是个问题。所以，前辈就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闻言，沐微微微哑，惊讶的看着苏音，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苏音，你当真要跟他一起离开听风岛？”
    “是的，前辈。”苏音回道，声音虽小，却不容置疑。
    沐微微再次沉默，良久才看向艾九儿，面露愁容的道：“九儿，你可知道离开听风岛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啊？”艾九儿吃惊了，她没想过还要付出代价，忙问道：“什么代价？不会是不死也残之类的吧？”
    “不是……”苏音急忙说道，却被沐微微给打断了。
    沐微微说道：“苏音，你别说，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苏音焦急的看向皇甫傲天，意在她不会说谎，可皇甫傲天却不信她，只看着沐微微道：“前辈请说，怎样的惩罚。”
    “当初妖魅背叛魔族，带着她的亲信离开圣灵大陆，来到这世外孤岛，立下的第一规则便是一旦跟她离去，永不许回圣灵大陆，除非……”沐微微说道，故意卖了个关子。
    皇甫傲天急的直跺脚，催促道：“前辈快说啊，别故意让我们着急了。”
    “我有些不忍心说。”沐微微叹了一声道，然后问道：“我只告诉你，这个惩罚是很重的，至今没有人想要去圣灵大陆。当然，秦轩是一个，而他所承受的，你们都看见了。”
    “啊？这么严重……”皇甫傲天失声说道，踉跄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苍白。
    他是一定去圣灵大陆的，可他去了，苏音怎么办？
    虽然才相识不久，可他知道苏音对他是真的喜欢，也是执意追随的。
    可如今才知道竟还有这样一个问题摆在眼前，该何去何从？
    但见皇甫傲天如此紧张为难，艾九儿半喜半忧。喜的是他真的喜欢上了苏音，忧的是他恐怕还是会坚持跟她一起去圣灵大陆。
    这已经不是他更喜欢谁的问题，而是他一开始就是要和她一起去圣灵大陆的，尤其现在秦轩还不能确定能否去，他便更加不能放弃。
    那么，苏音怎么办？
    就在皇甫傲天急的快疯掉时，沐微微忽然说道：“所以啊，傲天，还是留下来吧，九儿并不缺你的陪伴，可苏音她不行。”
    “我……”苏音张口，急切的想要解释，却又被沐微微用眼神给阻拦住。
    苏音只好抿着唇不语，因为她感觉这位前辈不会害她。
    只听沐微微继续说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
    皇甫傲天听了，立刻大喜，急声道：“前辈快说，只要能让苏音跟我们一起去圣灵大陆，我当然愿意。”
    “成亲。”沐微微扔出这么两个字，语气轻淡，却犹如天雷骤响，惊得几人皆是一颤，就连那边趴在栏杆上看游鱼的两个孩子也好奇的回首。
    赫连羽晨欢喜的问道：“谁成亲？是傲天伯父和师父嘛？”
    “有喜酒喝吗？”赫连羽夜眼巴巴的看向艾九儿，意思很明显，喜酒总应该让喝吧，不然太没人情味儿了。
    艾九儿没理这俩孩子，只是将信将疑的问道：“前辈，成亲就能不受惩罚？那听风岛的夫妻岂不是都可以来去自如了？”
    沐微微说道：“成亲之后，可以由男方来接受惩罚，而且这个惩罚要比女方承受的惩罚轻许多。不过这个办法没人用过，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啊？”艾九儿懵了，心道，您自己想的也叫办法？独孤妖魅能同意？岛上那么多人能同意？
    可沐微微却胸有成竹的道：“别忘了，妖魅是个痴情的人，她会感动。我相信只要傲天愿意接受惩罚，她是会放苏音走的。再者，她至今也没阻拦过苏音和傲天如此亲近，难道不是一种默许吗？所以，到时候只要拿出诚意来，让岛上的人都感动，便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别人也效仿怎么办？”艾九儿仍旧心有顾虑。
    沐微微笑道：“别人怎么效仿？他们中有谁是来自岛外的吗？再者，这听风岛风景秀丽，民风和善，哪里会有人愿意离开。”
    这话说的有理，艾九儿被说服了，便不吭声了，低头吃着并不怎么爱吃的点心，把所有决定权都交给皇甫傲天和苏音。
    苏音很焦急，很想说话，可沐微微一再提醒她不要说话，她也只好学着艾九儿，低头吃着闻不出半点桂花香味的桂花糕。
    一时间，气氛仿佛是凝固了，都等待着皇甫傲天做出选择。
    皇甫傲天只想了一会儿，便干脆的问道：“男的接受什么惩罚？不会弄的半生不死吧？”
    “不会，有我在，怎会让你死。”沐微微笑道，语气很是不容置疑。
    皇甫傲天愣住了，问道：“您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喜欢做媒，”沐微微笑道，“如果你们成亲，这听风岛又没有你们的亲人，不是应该给我这个做媒的敬盏茶？我没能喝上我儿媳妇敬的茶，喝一喝别人的，也不错。”
    皇甫傲天郁结了，半晌才郁闷的问道：“那您为何不撮合我跟九儿？”
    此言一出，九儿瞪眼，苏音微颤，有些受伤。
    皇甫傲天察觉到气氛不对，一看苏音双肩轻颤，竟是哭了的样子，慌忙说道：“啊，苏音你别哭啊，我只是随口一问。”
    苏音抬头，眨了眨眼，说道：“我没哭，只是很意外你竟还想着和九儿成亲……”
    皇甫傲天立刻说道：“我哪有，这不是在说跟你成亲的事吗？”
    “啊？”苏音惊呆了，半晌都没反应，只呆呆的看着皇甫傲天。
    皇甫傲天被看得脸红，袖子一甩，大腿一拍，喊道：“就这么定了，成亲就成亲，只要死不了，什么都不怕！”
    “啊？”苏音更呆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沐微微却很开心，端起茶盏站了起身，说道：“那以茶代酒，先恭贺二位。”
    皇甫傲天顿了顿，也挺尴尬，但见艾九儿已经端起了茶盏，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立刻将苏音拉了起来，端了一杯茶塞到她的手里，然后自己端起一杯，中气十足的道：“好！多谢！到时喜酒管够！”
    “好哦！好！”听得喜酒，赫连羽夜欢喜的拍起手来。
    赫连羽晨也乐得看到还未曾见过面的父王少了一个情敌，拍手叫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皇甫傲天了，歪着脑袋问道：“师父，徒儿该怎么叫轩伯父呀？”
    苏音早就头懵得晕头转向了，嗫嚅了半天也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还是皇甫傲天霸道的拍着胸脯说道：“叫我师父，叫她师娘，我俩都教你！我教你练武，她教你抚琴吹笛各种乐器，怎么样？”
    赫连羽晨略微一想，觉得不错，立刻答应了，还得意的冲赫连羽夜说道：“你看，我有师父还有师娘，你什么都没有。”
    赫连羽夜很冷傲的瞥了赫连羽晨一眼，冷冷的说道：“等本尊醒了，你们，统统都不是本尊的对手。”
    听得这话，赫连羽晨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又有点想哭。
    皇甫傲天见状，一把将新收的徒弟拉过来护着，怒瞪赫连羽夜，沉声喝道：“再敢说大话，老子揍你，你信不信？”
    “你敢！”赫连羽夜昂头喊道，毫不畏惧，大有这世间唯我独尊的气势。

 第288章 小狐狸献殷勤

    艾九儿忍俊不禁，抬手将儿子的脑袋按下去，胡乱的揉了一通，理直气壮的道：“我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尊者，只要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就得尊敬我，就得尊敬我的朋友们，尤其是你现在还不是风华尊者，就别再说大话了，小心他们现在就揍你。”
    “岂有此理，你们就不怕等我醒了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吗？”赫连羽夜憋屈的质问道。
    皇甫傲天哈哈大笑道：“前辈都说了，风华尊者正直仁善，岂会跟我们计较这些小事。再者，你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知道呢，现在谁会怕你，又不是吓大的。”
    “好了，别逗羽夜了，都快哭了。”苏音忙说道。
    皇甫傲天立刻噤了声，忍俊不禁，赫连羽夜立马揉了揉眼睛，冷哼了一声，拿开艾九儿的手，气呼呼的去看鱼。
    赫连羽晨也想不到她一句得瑟的话能把弟弟气成这样，迟疑了一会儿，走了过去，扯了扯弟弟的袖子，小声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不就是说几句嚣张话嘛，你跟我计较什么呢？”
    “哼！”
    “好弟弟，不气了，以后我不这样了还不行吗？”
    “哼。”
    “哎呀，我给你偷酒喝好不好？”
    “……真的？你不怕母妃打你？”
    “笨呀，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吗？”
    “可母妃发现的话，会揍你的。”
    “笨呀，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吗？”
    “……你能不能不要说我笨？！我只是不想你挨揍！”
    “呜呜，真的吗？你这么关心我？”
    “废话，你是我姐姐，我当然关心你。”
    “呜呜，好弟弟，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生我气了呢。”
    “谁跟你生气，只是不喜欢你嚣张得意的样子，显得我多可怜似的。”
    “哪有，大家也都爱你的，只是你不喜欢跟大家亲近，大家才不烦你的。”
    “……”
    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几个大人忍俊不禁，孩子啊，心智开启的再早，再怎么聪明，终究还是孩子，单纯美好得令人羡慕，真想回到小时候。
    又待了一会儿，艾九儿率先起身，提出告辞。
    沐微微点头，起身相送，提醒道：“那夹竹桃花粉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你们还是立刻查一查是谁人动了手脚，也好做些防备。”
    艾九儿点头，忽然想起皇甫傲天和苏音已经算是订婚了，随即问道：“不知何时公开傲天和苏音的亲事？”
    沐微微似乎早做好打算了，说道：“你且专心修炼，等你突破灵宗级别，我立刻告诉你怎样安排。”
    “好的，多谢前辈，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还请不要客气。”艾九儿真诚的说道。
    沐微微很开心艾九儿的态度，亲切的拉起她的手，感慨道：“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位儿媳该多好。”
    艾九儿弯唇笑笑，心里有些苦涩，但面上没表露出来，而是谦虚的道：“前辈这般温婉慈爱，一定能有一位比九儿更加好的儿媳妇。”
    沐微微立刻摇头，忧伤说道：“不，这个很难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那儿子了。”
    听了这话，艾九儿才想起这位灵医是独孤妖魅从圣灵大陆带来的，想必她的夫君和儿子都还在圣灵大陆，遂道：“前辈若是信得过，可以告知一下姓名住址，九儿一定会前去联系。”
    沐微微微怔，想了想才笑道：“罢了，分离这么多年，他们必定早以为我已不在了，何必再让他们担心。我在这听风岛挺好的，没有什么牵挂了。”
    艾九儿点头道：“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能想开也好。那我们先行告辞，有空再来看您。”
    “不必刻意来看我，抓紧时间修炼是要事，只可惜我是灵医，也没什么适合你们的功法。不过，若是突破时，可以来找我，我还是能助一臂之力的。”沐微微说道。
    艾九儿很是激动，感激的道：“如此甚好，多谢了。”
    “好，别再耽搁了，回去吧。”沐微微笑道，走到了已经化为本尊玄虎的似锦身旁，抬手摸向她的虎脑袋。
    似锦先是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躲开，后来又想到此人帮了他们，便又将脑袋递过去，轻轻的蹭了蹭女子温暖的掌心，然后才说了一声告辞，展翅飞去。
    似锦飞远之后，沐微微抬手轻拭眼泪，心中颇是伤感。
    她叹了口气，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转过身去，扯掉了面纱，笑道：“夫君，我甚是满意九儿，不知你如何看。”
    缓缓而来的青袍男子笑着执起沐微微的双手，说道：“自然是好的，好到我都想把铭儿抓过来揍他一顿。”
    “那可使不得，铭儿都是大人了。”
    “子不教，父之过，我很心痛他这样伤害未婚妻和一双子女的心，也不知他在圣灵大陆现状如何，可否惦记着九儿他们。”
    “应当是惦记的吧，我们的儿子绝对不会是薄情寡义之人。”
    “这个我倒是相信，那便不要再多想，能帮九儿多少就帮多少，但也不能让她发现我们的身份。”
    “是，免得又是一次生死离别，徒添悲伤。”
    =======
    那厢，艾九儿一行人先是回到了瀑布，然后商量怎么去查掺了夹竹桃花粉的檀香一事。
    商量了一刻钟，意见也没有统一，艾九儿主张暗地里调查，别打草惊蛇，皇甫傲天则主张直接去找秦雨对峙，看她什么反应，便能知晓是不是她动的手脚。
    而似锦和苏音则主张以静制动，只装作不知道，反正苏音已经很久不回琴阁，自然也不会再焚烧那有毒的香。与其主动找秦雨找不自在，不如专心修炼，多加防备，也好看看秦雨会不会再有其他动作。
    最终，几人想着时间宝贵，便没有去找秦雨对峙，也没回琴阁调查，只是衣食起居方面更加小心了些。
    如此又过了几日，秦轩终是回来了，身旁跟着小狐狸。
    艾九儿对狐狸这种生物是没什么喜爱之情的，因为听了太多狐狸精这个词，从心理上觉得狐狸都奸诈狡猾之类的，不想过多接触。尤其是这小狐狸是秦雨的孩子，她更没什么爱意。
    但是她的两个孩子却很喜欢这白白净净软软呼呼的小狐狸，尤其是赫连羽夜，喜欢到不得了，从来都没见过他对什么人那般上心。
    起初，艾九儿是很担心的，总觉得很奇怪，但一想到她的宝贝儿子是风华尊者的转世，而这小狐狸又是风华尊者儿子的孩子，这种隔代亲估计是因血缘而起，就没再过多防备。
    如此过了几日，艾九儿没见秦雨来过，不禁好奇了，终是到秦轩身旁，问道：“秦雨没来看过小狐狸吗？”
    秦轩说道：“她身体不适，想静静休养几日，连我也不想在身旁。至于小狐狸，他喜欢跟着我，小雨也不会过多牵挂，我总不至于照顾不好一只小狐狸。”
    艾九儿嗯了一声，在秦轩身旁坐下，继续问道：“跟秦雨谈的怎么样？她怎么想的？”
    秦轩笑了笑，回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小雨她那么开明，她说能理解我的难处，不会为难我，会支持我跟你一起去圣灵大陆。不过她要我保证，一定不能忘记她和小狐狸，要记得回来看她。”
    这样的回答让艾九儿也很意外，她沉默了一会儿，不安的问道：“没提过我吗？”
    “提了，特意让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她。”秦轩神态轻松还略带愉悦的答道。
    艾九儿也笑了，起身说道：“那就好，我练功去了，你也努力。”
    “会的。”秦轩说道，立刻调整气息，加紧修炼。
    然而，艾九儿回到她喜欢的地方盘膝坐下时，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简直不敢相信秦雨是这么好对付的人，尤其是苏音所用的焚香里竟然含了夹竹桃花粉，这就太让人不能放心了。
    大家都认为那夹竹桃花粉和秦雨脱不开关系，那就说明秦雨是个嫉妒心防备心很强的人，更是个先下手为强的人。
    当初她只是和秦轩作伴，她就恨她恨到要把艾府那几个人做成半魔人的地步，如今更是知道了秦轩对她的感情有多认真执着，又岂会这般容易妥协接受？
    只是看秦轩那么高兴那么欣慰的样子，艾九儿也不好说出心中的疑惑，甚至连那夹竹桃花粉一事，也没有跟他说的打算。
    最后，艾九儿还是趁着秦轩带着小狐狸去看秦雨的时候，跟皇甫傲天他们言语了一声，要继续防备着秦雨，也要小心那只曾经不惜自毁内丹也要抵抗白雪的小狐狸。
    众人都郑重其事的答应，连赫连羽夜都表示不会再和小狐狸过分亲近。
    可奇怪的是，当秦轩和小狐狸在第二天回来的时候，那小狐狸竟是先不搭理赫连羽夜了，改为对赫连羽晨很是殷勤，妹妹妹妹的不停的叫着，又是采野花，又是采野果的献殷勤。
    赫连羽晨觉得很奇怪，浑身都不自在，一边抗拒一边不住的解释自己不是赫连羽夜，说小狐狸认错人了。

 第289章 休想做我姐夫

    但小狐狸却振振有辞的道：“羽晨妹妹，我刚知道羽夜其实是男孩子，我不想和男孩子玩，想和女孩子玩，你是女孩子，我想跟你玩。”
    赫连羽晨接受不能，背着双手不接小狐狸嘴里吊着的一支野花，皱着眉毛说道：“我要学习吹笛子，没有时间跟你玩，你还是去找羽夜玩吧，他比较闲。”
    小狐狸却说道：“不，我还是想和你玩。”
    “可我要吹笛子，我不想玩。”
    “那你吹笛子，我陪着你，保证不说话，不打扰你。”
    这执着又知趣的态度让赫连羽晨也无可奈何，只好不管这只长得还算可爱的小狐狸了。
    如此过了几日，赫连羽晨忽然对小狐狸有些不忍心了，友好的问道：“小狐狸，你没名字吗？”
    小狐狸沮丧的说道：“娘亲说想让爹爹给我取名字，可爹爹也不作声。”
    小小的赫连羽晨立刻同情心泛滥了，喊道：“秦轩，给小狐狸起个名字吧。”
    秦轩听到了，心里有些不情愿，因为他知道一旦给小狐狸取了名字，就代表着他接受了这个儿子，也接受了儿子的母亲，可他现在还接受不了，只是不那么抗拒罢了。
    但看着赫连羽晨那方人都热切的看着他，小狐狸也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还是答应了。
    略微想了一下，他喊道：“就先叫豆豆吧，小狐狸不爱吃肉，就喜欢吃各种豆类。”
    “豆豆？”赫连羽晨茫然的呢喃了一句，又皱起了眉头，但是有个名字也比没有好，于是对小狐狸说道：“你有名字了，豆豆，挺可爱的，你喜欢吗？”
    小狐狸显然有些不太满意，但还是接受了，嘟囔道：“有总比没有好，豆豆就豆豆吧。那，羽晨，你喜欢吃豆豆吗？”
    “啊？我对你的肉没有兴趣的。”赫连羽晨急忙说道。
    豆豆连忙解释道：“我是问你喜欢各种豆子吗？黄豆红豆蚕豆黑豆绿豆各种豆，喜欢吃吗？”
    赫连羽晨两眼泛光，连连点头道：“喜欢呀！红豆沙，绿豆饼，黑豆粥，都很好吃的呢。”
    “真的吗？我有很多的呀，去给你拿好不好？”
    “不用你拿了，这里也有很多的，你想吃吗？我去给你拿。”
    “好的，谢谢羽晨妹妹。”
    眼看着小小的女娃和白白的小狐狸并肩去拿点心吃，赫连羽夜很不开心，不住的揪着手边的青草，嘀咕道：“豆子有什么好吃的，也不怕把自己吃成豆子。”
    听见赫连羽夜嘀咕的其他人都忍俊不禁，强行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继续修炼。
    =========
    没有其他事情烦扰的日子过的飞快，慢慢的，艾九儿都快没有时间观念了。
    这天，艾九儿问了秦轩才知道，到听风岛已经有六个月了。
    如此，也难怪儿子和女儿都已经长得有两三岁孩子的样子了，衣服都换了几批，就连小狐狸豆豆偶尔也能幻化为人形，只是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了，还每一次都要沉睡好几天。但他还是很坚持不懈的要变成人的样子，说是害怕赫连羽晨以后把他给忘记了。
    赫连羽晨表示很忧伤，因为最后要分离，而她已经有些不舍得这个小跟似的的可怜小狐狸。
    赫连羽夜则是强硬的宣告：“你个小狐狸休想做我姐夫，我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豆豆委屈又伤心的问。
    赫连羽夜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按辈份，以后你是要喊我姐姐为姑奶奶！”
    豆豆震惊了，难以置信，很久都没有说话，然后他跑去找问秦轩，“少岛主，羽夜说的是真的吗？可他那么小呀。”
    秦轩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嘴张开又合上，如此几次，最终还是揉了揉毛茸茸的狐狸脑袋，说道：“你也还小呢，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了，好好修炼，争取日后能够做人。”
    对于亲生父亲的交代，豆豆是很遵从的，立刻郑重答应，然后就认真修炼了，连赫连羽晨也不那么黏糊了。只是每天还是会摘一朵开的鲜艳的花送给赫连羽晨，等看着她插在耳畔，才满足的离去。
    终于有一天，艾九儿感觉体内的灵力很多了，多到她丹田的小湖泊已经盛不下来自那汪洋大海的灵力，她终于激动的跳起来，然后一头扎到河里，来了个花样自由泳。
    河流两岸的人看着艾九儿这癫狂的样子，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都有些担心，纷纷跳下河去救她。
    可是，他们都追不上艾九儿，也不能近她的身，甚至喊她也得不到半点回应，不禁怀疑她是走火入魔了，灵力毫无控制的外放，也许不久会竭力而死。
    她这种状态吓坏了似锦，慌忙飞去找沐微微求救。
    沐微微听了似锦的描述，也惊得一身冷汗，急急忙忙的赶来，把艾九儿给揪上了岸。
    一见沐微微来了，艾九儿激动的笑道：“前辈，你怎么来了？难道你能感应到我即将突破新的级别？！”
    闻言，沐微微大惊：“你感觉可以突破灵宗级别了？”
    艾九儿很认真的点头，大声说道：“是的，我可以确定我到了突破级别的关头！”
    沐微微很开心，也松了一口气，一一看过身旁其他人，笑道：“九儿这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了，不是走火入魔得了失心疯。”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才知道她刚才的行为被误会了，顿时有些窘迫，半晌才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我是太高兴了，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们可别笑话我。”
    皇甫傲天哈哈大笑起来，大掌猛地拍在艾九儿的肩头，爽朗笑道：“不笑话，不笑话，我们能理解你思夫心切，哈哈哈哈。”
    艾九儿又羞又恼，气得跺脚，却也因为满心欢喜而没有抬脚踹皇甫傲天，只是连忙问沐微微道：“前辈，我可以现在就尝试突破灵宗级别吗？”
    沐微微立刻拒绝道：“不行，你此刻情绪太兴奋，还是过两日，平复好心绪再尝试突破为好。而且，你这修炼速度太快，我有些不放心。”
    艾九儿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觉得不会有问题，随即解释道：“前辈，我能修炼的这么快，是因为我曾经在灵泉待了半年，体内还有风华尊者的灵力，而那灵力的封印破了一个小口，一直源源不断的给我输送着灵力，所以我才会如此快速的提升灵力，很快到达了灵皇巅峰。”
    说到这儿，她笑容肆意飞扬，略微一顿，继续道：“我想，这应该是风华尊者也想快点回到圣灵大陆的缘故！还有妖魅尊者给我的那些丹药，也是极有作用的。对了，还有苏音，她一直在我修炼的时候抚琴辅助，让我可以事半功倍的修炼。总之，天时地利人和，我不快速有所成就，简直都对不起上天眷顾！”
    听着艾九儿夸夸其谈神采飞扬，沐微微也感到很开心，也放心许多，握住了艾九儿的手，激动说道：“如此甚好，你真不愧是……呃，不愧是风华尊者挑中的，相当有潜力。不过，还是静修三日，等情绪稳定了再突破，这样也安全一些。”
    艾九儿立刻听从了沐微微的意见，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沐微微，大叫道：“前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希望你也能和我们一起去圣灵大陆。”
    “看来你还是更喜欢她。”
    独孤妖魅的声音忽然由远而近，冷冷清清的，听不出喜怒来。
    艾九儿忙松开了沐微微，朝独孤妖魅施了一礼，嘴甜的笑道：“哪有，一样喜欢的，分不出个谁轻谁重。”
    独孤妖魅轻哼一声，一副不信的样子，惹得沐微微轻笑出声，忍不住说道：“妖魅，一把年纪了还争这些，你也不嫌害臊的慌。好了，你既然肯屈尊前来，必定是有要事，我便先走了，三日后再来。”
    “三日后不用来。”独孤妖魅微微一笑道。
    沐微微立刻顿住了步子，回首问道：“有好丹药？”
    独孤妖魅挑眉，从袖中取出一青玉瓷瓶来，放到艾九儿的手中，故作轻淡的道：“这种东西，我还有很多，随便吃。”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态度谦恭感激的接过，并没有言语，生怕她说两句话，这两个强者又争斗起来。虽然他们不会打架，可只一个眼神，他们也会感觉到寒意从胆边生。
    好在沐微微不是独孤妖魅那样嚣张的性子，温婉一笑便离去了，显然是对此事很喜闻乐见。
    沐微微走后，独孤妖魅也没多做停留，只把秦轩叫到身旁交代了几句话便走，至于交代的什么，尊者不想让别人偷听到，那就偷听不到。
    几人围在艾九儿身旁，看着她手中握着的青玉瓷瓶，凭感觉也知道这是帮助突破的灵丹妙药，而且，看独孤妖魅那份气淡神闲的样子，是有百分百把握能够借助着这丹药的辅助顺利突破灵宗级别的。如此，自然都高兴得有些激动。
    可是，秦轩却不怎么高兴，冷不丁的问道：“她能突破灵宗级别，你们呢？有什么提升吗？”

 第290章 九儿尝试突破

    秀丽风景都因为这一句话变得森然凄冷，众人都看向了渐渐走近的秦轩，看着他脸色的阴霾与微怒，心中也有些不愉快。
    大家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去圣灵大陆，现在九儿提早达到了前提条件，他有什么好羡慕嫉妒不满的？总不能因为他还没有增强实力，就不允许他们为九儿高兴吧？
    艾九儿也很不习惯秦轩怎的突然变得这么阴冷，让她感觉阴森森的，心头也压抑的慌。
    只是她也没跟秦轩计较，而是笑着问道：“现在没提升，不代表日后没提升，我不过是借着风华尊者的灵力进步快了一些而已，你不用着急，我可以等着你。”
    “我没着急，是怕你着急。”秦轩理直气壮的道。
    艾九儿哑然，突然不想再说什么，将青玉瓷瓶揣到怀里，便转身走开去换衣服了。
    秦轩也意识到了自己让大家扫兴，尴尬的摸摸鼻子，叫上豆豆走了。
    秦轩离开后，皇甫傲天率先不满的说道：“什么人啊，越来越阴冷多变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非得惹得九儿不痛快才能找到存在感似的。”
    似锦也很不满意，气呼呼的道：“说实话，本座看他刚才那副样子，真想揍他一顿！”
    苏音着急了，忙道：“你们别跟少岛主计较，他也是心急之下才说话没轻重的，本意是不坏的，也是想陪着九儿一起去圣灵大陆才……”
    “别替他说话，他就是变了，变得喜怒无常，阴冷无比，你以后离他远点，我现在看他越来越不顺眼，直接怀疑是不是被秦雨那阴狠的女人给影响了。”皇甫傲天拉了苏音一把，严厉的教训道。
    苏音咬唇，低下了头，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反驳的字来。因为她也觉得少岛主变得让人感觉压抑了，让人不想和他亲近了。
    一番话提醒了似锦，她略微想了想，说道：“我去找白雪，想办法去看看秦雨最近在做什么，看她是不是对秦轩用了什么手段。”
    皇甫傲天和苏音对视一眼，点点头，嘱咐似锦务必小心，然后看着似锦离去，两人才带着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去吹笛和修炼。
    也就是在一刻，皇甫傲天忽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惊声大叫道：“九儿！我们个个都还能自保，这俩孩子怎么办？他们可是什么级别都没有。”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艾九儿并不害怕，因为赫连羽夜是风华尊者转世，必然是有办法自保的。再者，一旦去到圣灵大陆，秦非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而秦非，不但身份地位都极高，实力也是很强的。
    所以，有这么一个护身符可以利用，大可不必太担心。
    还有赫连铭的身份也非同一般，他的外祖父应当也是有些势力的，等大家会合了，就更不用担心无法自保了。
    艾九儿换好了衣裳，迅速来到皇甫傲天他们这边，解释了一番后，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皱眉道：“你们俩长得也太着急了，就不怕到时候你们父王不肯认你们吗？”
    两个孩子一愣，似乎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长得这么快也怨不得他们，谁让当初在灵泉待了那么久，这半年又始终在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不长大才怪。
    两姐弟想了想，姐姐握紧了小拳头，下巴一抬，冷傲说道：“他敢！他若敢不认我们，我们就……”
    “就怎样？”艾九儿好奇极了，眼巴巴的看着皱着眉头思索到底怎样的赫连羽晨。
    赫连羽晨也没想好到底怎么样，总觉得说的太狠了显得不孝顺，说的太轻了又显得她太懦弱，于是她纠结了。
    最终还是赫连羽夜很冷淡的说道：“再找个父王就是了，我并不十分介意谁是我名义上的父王，反正以后也不比我强。”
    听到这话，艾九儿终于知道儿子很有自知之明，已经时刻不忘记自己是风华尊者的转世了。虽然有时候会很抵触这一事实，但偶尔还是为此感到很骄傲的。
    而皇甫傲天听到这句话，立刻叫道：“这个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认秦轩！”
    “为什么？”俩孩子齐声反问道。
    皇甫傲天恨恨的说道：“因为秦轩是风华尊者的儿子，因为秦轩已经有了豆豆，你们若是认他为父王，岂不都乱了套。”
    “说的是哦，确实不能认。”赫连羽晨说道。
    赫连羽夜也嗯了一声，有些难过的道：“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感觉秦轩怪怪的，浑身气息都不对，我都不想靠近他了。”
    “对呀对呀，感觉好阴森，好难琢磨的样子。”赫连羽晨立刻附和道。
    艾九儿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她不想去怀疑秦轩，便安慰大家道：“没事的，他只是害怕拖大家后腿，过段时间就好了。好了，都各忙各的吧，时间很宝贵的。”
    于是，大家就各忙各的去了。
    第二天的半夜，似锦才回来，带回两个极其重要的消息。
    一个是，秦雨突然病了，非常严重，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连灵医都奈何不了。
    一个是，秦轩认为秦雨突然生病是故意的，只想用苦肉计留下他，但他不想留下，于是他决定让特种兵秦轩占主导地位。这样特种兵秦轩就不会对秦雨有怜悯之心，而艾九儿也不会劝他留下，肯定会带着特种兵秦轩一起走。
    听到这两个消息，艾九儿第一反应是不太可能，不敢相信，立即问道：“你确定是真的？可你怎么知道的？”
    似锦说道：“我和白雪隐藏气息偷听到的，又去问了灵医前辈，前辈说秦雨确实是故意害的自己生病的，还要她保密。”
    “那她为何没有保密？”皇甫傲天疑惑的问。
    似锦也不太清楚，缕了缕头发，说道：“也许她比较喜欢我们？”
    “我看有可能是这样。”艾九儿轻声说道，“可是妖魅尊者是不允许特种兵秦轩占主导地位的，她若是知道了，会下狠手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所以，等特种兵秦轩来寻你的时候，九儿你一定要劝服他假扮成驱魔师秦轩，反正他们两个都拥有彼此的部分记忆。”似锦急忙说道。
    艾九儿立刻点头，一一看过身边几人，忽然说道：“我要立刻突破灵宗级别，免得特种兵秦轩来了，我会情绪不稳，你们在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啊？现在？”众人齐呼，都很不放心。
    艾九儿重重点头，立刻走到木屋，脱掉鞋袜上了床榻，盘膝坐好，将青玉瓷瓶拿了出来。
    她倒出了里面的药丸，本想着直接吞掉，却发现药丸散发着淡淡光芒，隐约间有青色和蓝色交融，颜色煞是好看。
    “地阶极品丹药！好丹药！”似锦惊呼，眼神泛着精光，还吞了吞口水。
    艾九儿不清楚什么地阶，但似锦说好就肯定是好，就看这光泽质地，也是好的。
    毫不犹豫的，她将丹药吞下，对他们说道：“放心，我有信心。”
    “我也有信心。”似锦想到风华尊者的灵力和记忆都还在少夫人的体内，立刻笑了，默默退离木屋。
    两个孩子也开心的说道：“母妃，我们等你成为灵宗。”
    皇甫傲天和苏音没有说话，只是将门窗轻轻关上，然后五人分别守在一个方位，静静的等着艾九儿成功突破新的级别。
    木屋内，床榻上，艾九儿缓缓闭上眼睛，感受到血液加速流动，丹田内的气息也躁动不安，似乎想要冲破那小湖泊，到更广阔的地方去。
    并没有任何经验的艾九儿丝毫也不怕，一来有丹药相助，二来有风华尊者的灵力庇佑，她只要顺应着感觉，扩大那小湖泊，便能顺利到达新的级别。
    她想，灵宗级别，对她这样有奇遇的人来说，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
    不多时，艾九儿可以看到小湖泊里透明的水翻腾不止，简直就是一阵阵小型海啸不断。而旁边一望无际的海洋早已经不再输送灵力，好像是知道小湖泊承受不了似的。
    艾九儿觉得很好玩，仿佛在看奇特的大自然景观，而她的身体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心情也很愉悦。
    她看着那湖泊翻腾，不停的翻腾，然后似乎被蒸发了，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不禁有点心慌。
    不是应该扩大湖泊吗？这水浪不是要将湖畔冲得更宽广吗？怎么反而不见了呢？
    她心慌，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继续观望，因为她没感觉到疼痛，便不用自乱阵脚的恐慌。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是凝神静气的看着那湖泊里的水干了，然后她心里很难受，仿佛自己要死了。
    她看到干裂的湖底，满目疮痍，就像是大旱几十年的土地，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命。
    她忍不住哭了，但她不但没感觉到有泪水滑落自己脸庞，反而看到有雨滴从天而降，降落在干涸的湖底。
    然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湖底越来越小，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小土坑，而那雨滴都聚集在那个小土坑里，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她看着那水洼里的水越来越多，直到溢满小水洼，依旧是清澈得仿佛纯净水一般，令人看得赏心悦目。
    就在她专心看晶莹池水时，突然看见了一颗黑色的种子抽芽了，渐渐的长大，茁壮的成长，而随着一颗碧绿幼苗的成长，水洼里的水变少了，然后幼苗停止了生长。

 第291章 初见黑衣秦轩

    她忽然着急，很想看看幼苗是什么树，长大会是什么模样，便立刻去调用一旁汪洋大海里的灵力，想要滋润幼苗，让它快快成长。
    可是，大海的水通过小溪流到了树根下，竟是不见了踪影，仿佛立刻就被吸收干净了，然后很久很久，才看见幼苗长高一点点，叶子大了一些。
    至此，艾九儿明白，她顺利突破灵宗级别了。只经历稍许的苦痛，在心里难受的哭了一场，便养育出一棵幼苗来。
    只是她不知道这幼苗是什么，也不知道已经是灵宗级别的赫连铭是不是曾和她一样经历过这些，更不知道他的丹田里长着一颗什么树，又长得有多高。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以后总会知道结果，最重要的是她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境遇下，顺利突破，成为灵宗了。
    她欢喜的睁开双眼，双唇弯起，露出虽然清浅却十分欣喜满足的表情，而双眸更是含着愉悦的向往之情，那是为即将可以寻到赫连铭而露出来的情感。
    她伸了伸懒腰，发现四周光明犹如白日，唏嘘道：“过的真快啊，都没什么感觉，竟是天都亮了。”
    听到她这声略显沙哑的呢喃，外间大大小小五人都奔了进来，喜悦又带着忐忑的围着她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个遍，然后问她感觉怎么样。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认真的感应了一下，捂住小腹道：“有些饿了，也有些渴，不过都不太严重。唔，我要先去洗个澡。”
    “去吧去吧。”似锦催促道，笑容无比灿烂，显然是高兴得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艾九儿嗯了一声，高兴的给几人都来了一个飞吻，然后跑了出去，直接纵身跳入河中，游到下游洗了一通，然后折返回来，在木屋里换上已经准备好的衣裳。
    她换上了那套粉色衣裙，心情也忽然变得柔软起来，轻声唤道：“似锦，苏音，这衣服是谁准备的？”
    似锦和苏音各自提着食盒和酒坛走进来，笑得神秘兮兮的，没有回答。
    艾九儿很好奇，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衣服都是白色的，还是那种剪裁样式都最为简单的白色，极其的朴素淡雅，可今天这套衣服却粉嫩精致，艳丽妩媚，特别有女人味，也会显得人活泼鲜亮一些。所以，她才会好奇是谁个准备的。
    坐下来端起似锦送过来的酒，艾九儿压抑的问道：“不会是皇甫傲天吧？可别吓我。”
    皇甫傲天听得这话走了进来，瞪眼冷声道：“老子才没那么无趣到关心你穿什么衣服的地步。”
    “那是谁？”艾九儿突然非常好奇，盯向一前一后走进来的女儿和儿子，无声的询问是不是他们两人的意见。
    两个孩子只看了他们的母妃一眼，便爬到椅子上坐下来，盯着各自的最爱垂涎三尺。
    艾九儿又问道：“是秦轩吗？”
    似锦和苏音对视一眼，点头又摇头，然后催促道：“快些吃东西吧，你都四天没吃东西了。”
    “四天？！”艾九儿大惊，难以置信的道，“我感觉才过了半夜，竟然是都过去四天了？那你们一直没有休息？”
    几人齐齐摇头，似锦说道：“睡了，我们轮流休息的，秦轩和白雪也来守过两天，那位灵医前辈也曾来过，还交代说你的状态很好，不会有意外。”
    艾九儿哦一声，颇感欣慰，又问道：“妖魅尊者没来看一看？”
    苏音回道：“师尊必然是认为你能够顺利突破，所以才没有来看一看。”
    “嗯，有道理，那快些吃东西吧，你们这几天肯定也没好好吃饭。”艾九儿说道，端起酒站起了身，无声的表示谢意。
    几人都执起酒杯站了起来，连赫连羽晨也给自己倒了半杯酒，高高兴兴的道：“恭贺母妃踏入灵宗级别，预祝母妃前途似锦！”
    “好，好，说的好，母妃谢谢你了。”艾九儿开心的说道，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颊。
    眸光一转，发现儿子低着头把玩一块玉佩，头也不肯抬起来，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笑，唤道：“羽夜，你不为母妃高兴吗？”
    赫连羽夜头也不抬的回道：“高兴，高兴在心里头了。”
    听着那声音闷闷的，艾九儿知道这是儿子想要喝酒的缘故，遂道：“好了，今个儿母妃高兴，允许你喝一杯。”
    赫连羽夜立马喜笑颜开的跳了起来，倒了酒便和几人碰了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了这杯酒，赫连羽夜手臂一伸，笑嘻嘻的道：“母妃，好事成双嘛。”
    艾九儿沉吟了一会儿，爽快的说了一个“好”字，亲自执起酒壶给儿子倒了一杯酒，哪知这杯喝完，儿子又来了一句：“母妃，三阳开泰嘛。”
    艾九儿忍着笑，又倒了一杯，等着儿子喝完之后，率先出声，问道：“是不是还要四季发财？”
    听的这话，赫连羽夜乖了，嘿嘿一笑道：“不会不会，儿子才没那么贪心呢。”
    “算你知进退，好了，多吃菜，以后母妃亲自给你酿酒喝，保准你喝个够。”
    “好！”
    吃罢了饭，艾九儿漱了口擦了嘴角，又伸了一个懒腰，强作漫不经心的姿态问道：“他在哪儿？”
    皇甫傲天愣了一下，问道：“谁？秦轩吗？”
    艾九儿冲他笑了笑，看向似锦和苏音，再次问道：“他在哪儿？”
    似锦和苏音齐齐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然后似锦上前抓住艾九儿的胳膊，低着头提醒道：“少夫人，您可是有了孩子的，千万一定不要去想年少时的情愫暗生……”
    艾九儿明白似锦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脊背，爽朗答应道：“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啊？”皇甫傲天满头雾水，疑惑的问道。
    艾九儿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整理了衣裳，不疾不徐的走出了木屋，顺着河流而下，去往方才似锦和苏音指的地方。
    走着走着，她想起不久前她下河洗澡，游了很远，不知道那时候秦轩是不是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不过也只是想了一下，她便确定秦轩是不会偷看她洗澡的，必然是立刻闭紧了双眼。
    抬手看看粉嫩绣花的精致袖口，艾九儿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有激动，有欢喜，也有疑惑。
    不是说不记得她了吗？那怎的会特意给她准备这样精致漂亮的衣裳？
    难道他记忆恢复了？
    想着想着，走着走着，忽然听得一声轻唤，艾九儿循声看去，看到了河对岸，花丛中，一身着黑色广袖锦袍的男子站在那里，正凝望着她。
    她立刻顿住了脚步，看着那个令她刻骨铭心永不会忘记的男人，恍惚间似乎想起他西装革履的样子。
    是她的男闺蜜秦轩，除了军装，永远只喜欢穿黑白灰的衣服。
    隔河对望，她竟是不知说些什么，沉默了很久，竟是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问道：“这件衣服，是你准备的吗？”
    一袭黑色锦袍的秦轩微笑道：“是的，听说你喜欢打扮自己，衣服不爱穿重复的，便特意去寻人赶制了一套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什么是听说？”艾九儿失落了，难过的问道。
    秦轩略感歉疚的答道：“对不起，我不记得和你之间的具体经历了，但我现在知道，我们是认识的，是好哥们，是男闺蜜，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是不属于这个地方的。”
    听得这样的话，艾九儿又喜又悲。喜的是秦轩开始接受她这个人的存在，悲的是秦轩这么久以来承受的是怎样的苦痛。
    在陌生的时空，身体被他人控制，灵魂被他人压制，记忆又有所损坏，他是怎样熬过来的呢？
    “恭喜你成为灵宗，虽然我不太懂灵宗是什么。”黑衣秦轩忽然说道。
    艾九儿回过神来，忙飞身过河，随意的朝着一处击出一掌，看着那泛着淡淡青色的灵力，解释道：“就是这样，力量会强大一些，和跆拳道的黑带几段几段是同样的道理。”
    秦轩笑了笑，说道：“那挺好的，你肯定打的过我。”
    艾九儿一拳砸在秦轩的胸膛上，大声说道：“从小到大你都是让着我的，应该早习惯被我打败了。”
    “可惜我把你给忘了。”秦轩说道，笑容依旧，只是带着忧伤和难过。
    艾九儿忽然后悔提起过去，慌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想不起也没事，我以前可是有好多把柄被你抓手里的，忘了正好。”
    说到这儿，她伸出手去，灿烂笑道：“你好，我是艾九儿，性别女，爱好男，无不良嗜好，交个朋友吧。”
    秦轩一怔，轻笑出声，随即伸出手轻轻一握，微笑道：“你好，我是秦轩，你别看我头发长，但我确实是性别男，爱好……也肯定是女，嗯，也没有违法乱纪的不良记录。”
    “噗，你还是这么幽默。”艾九儿哈哈大笑，却笑出了泪来，忍不住抱住了秦轩，紧紧的抱住。
    秦轩呆愣了一会儿才抱住艾九儿，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劝道：“别哭，能够在异世空里重逢，证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是……有一种感觉，我还记得。”

 第292章 相处的这么好

    “嗯？什么感觉？”艾九儿声音沙哑的问道，抬起头来，松开了秦轩，擦了擦眼泪。
    秦轩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别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我能感觉到我心里曾有过一个人，很重要的一个人，虽然我把她给忘了，但我知道，她就是你。只是你的模样也变了，我就更难想起来。但是，我知道，我爱过，痛过，失去过，彷徨过，但最后还是释然的放手了。只是，不明白怎么会和你一起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静静的听着，艾九儿心疼极了，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握住秦轩的手，说了一声“对不起”。
    秦轩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说什么对不起，都过去了，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怎么办？”艾九儿傻呆呆的问道。
    秦轩忍不住皱眉，敲了她一记，微怒说道：“笨，当然是以后怎么办。”
    “以后，以后，呃，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什么也不怕。”艾九儿笑嘿嘿的道，却又突然变了脸色，紧张的道：“就怕你有事……”
    秦轩立刻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挺好的，这几天感觉挺好的，这个世界很新奇，应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我们原本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了，爷爷会不会很担心我？身体会不会承受不住我突然消失了？还有叔叔，肯定也很担心你。”
    听到这儿，艾九儿一惊，连忙问道：“你记得我老爹？只是忘记了我？那你……记不记得……额，你的女朋友……”
    声音越来越低小，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有些后悔自己不经思考就问出这样沉重的问题。
    秦轩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九儿，如果回不去，别说这些过去了，我不想为那些已经远离我们的人和事难过，只想以后的每一天都过的好一些。”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也很现实，艾九儿便点点头，没有再提过去，可她还是想起一个疑问来，立即问道：“秦轩，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神佑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你是你吗？”
    秦轩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是我，我一直都没能抵抗住驱魔师秦轩的压制，只在天台醒过来一次。是有什么问题吗？”
    艾九儿立刻摆手道：“没有，只是当时我跟他聊了不少过去的事情，他除了不记得我，都能对上号，但后来他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所以我有点不确定你什么时候醒来过。”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是别多想了，到了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我跟那个驱魔师秦轩的记忆有些混乱，有时候难免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像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驱魔师秦轩。”秦轩说道。
    闻言，艾九儿懵了，惊问道：“不会吧？他不知道他是谁，你也不知道你是谁？那你现在到底是谁？”
    秦轩揉了揉额头，长吁了一口气道：“我确定我是特种兵秦轩，只是我也有他的部分记忆，甚至，我觉得我也会驱魔……”
    “真的吗？”
    秦轩点头道：“是真的，不过我不喜欢驱魔师这个身份，太鬼神论了。”
    “你还是个忠于党的好同志啊。”艾九儿忍俊不禁，半讽刺半赞赏的道。
    秦轩丝毫不以为意，严肃的道：“我就是我，坚决不能被他给影响，如果他会的我都会，他记得的我也都知道，我岂不是要被他给同化了？”
    “所以你就坚决不穿红色衣服？”艾九儿忍着笑问道。
    秦轩竖起大拇指，赞道：“说对了，但是没奖励。”
    “那他跟你说让你……让你……”艾九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来表达那个意思。
    还好秦轩理解了她的想法，问道：“你是想问我能醒着多少天，是吧？”
    艾九儿立即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他说他不想看到秦雨了，希望我能够瞒骗过妖魅尊者，等到了圣灵大陆他再醒过来。”秦轩回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他的灵魂会受影响吗？”
    秦轩神色微变，有些不自在，半晌才道：“九儿，这个问题你是明知故问，我强他肯定就弱了。不过你放心，他一直比我强，我们又不会再互相争斗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绝对是个大问题，我害怕你们俩以后分不开彼此。”艾九儿揪心的说道。
    秦轩也知道这是个大问题，是他从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强占之后就知道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不好解决，便没有必要去多想。
    于是他说道：“别想了，天无绝人之路，若有办法就努力解决，没办法就这样吧，别忘了，我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你不应该小看我。”
    “可我怕你会不见了……”艾九儿红着眼睛，扯着秦轩的袖子哽咽道。
    秦轩连忙捂住她的眼睛，皱眉道：“不许哭不许哭，哭了会丑，我看着也会难受。虽然我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有些感觉是忘不了的。”
    “还是尽量忘了吧。”艾九儿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秦轩明白，笑了笑，松开手转而揽住艾九儿的肩膀，边走边道：“你放心，这些日子我虽然没有醒过来，但那个驱魔师经历过的纠结和痛苦我知道一些，所以，我可不愿意让自己也那样。啊，你要是遇见好的妹纸，别忘了介绍给我，我相信你的眼光。”
    “……妹纸，呜呜，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现代化网络化的词儿了，尤其是从你嘴里。”艾九儿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感觉，才真真正正的她的男闺蜜才能给的感觉啊！别的人，谁都给不了！
    男闺蜜不好意思的笑了，尴尬的说道：“还不是被你给荼毒的，想我这么正派的特种兵少校，都被你带坏了。”
    听着这话，艾九儿僵住了，抬头看秦轩，但见他神色正常，她又问不出来了。
    他说把她忘了，可他竟然知道“妹纸”这个词儿是她教给他的……
    “嗯？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太帅了吗？”秦轩摸了摸脸，夸张的自恋道，“唉，我也没想到我这张现代化帅哥的脸竟还这么适合扮古装，早知道以前就听你的去拍古装武打戏了，就凭着这脸，肯定能火，说不定也能有个几百万微博粉丝什么的。”
    “不要face。”艾九儿哼哼道，顺嘴爆出个英语单词来。
    秦轩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嗳，九儿，以后我们两个想说悄悄话的时候，就英语沟通吧，反正他们都听不懂。”
    “好，好，肯定特好玩儿，一会儿就试试。”艾九儿开怀大笑，拉着秦轩朝着木屋而去。
    还没走近，便听得皇甫傲天咋呼道：“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啊，怎的还拉上手了？啊喂，还不松开，欠揍啊！”
    似锦也符合道：“就是就是，那禽兽，快放开我家少夫人，小心我咬你啊！”
    苏音也忍不住说道：“这位先生，先前见你彬彬有礼的，怎的一见到九儿就这般了，实在是不妥，不妥。”
    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显然也已经知道这个秦轩不是那个秦轩了，眉头一皱，齐声道：“嘿，妖孽，放开我母妃！”
    听着这些话，艾九儿早笑得前俯后仰了，因为他们几个一点恶意都没有，反而好像很喜欢特种兵秦轩，尤其是苏音，称呼特种兵秦轩为“先生”。
    对于此，艾九儿非常好奇，随即用英语问道：“你怎么和他们相处的这么好的？”
    秦轩用英语回答道：“很简单，我已经说明我是来帮忙解决秦雨这个缠人的女人的问题，还保证只把你当普通朋友，只有革-命友谊，不掺和儿女之情，还保证绝对不会有出格的想法和举动。”
    “可我们手牵手一起走，在他们眼里已经算出格了。”
    “没关系，我们心怀坦荡就好。你看，他们只说不练，没真的要打我，这样不是很好吗？”
    二人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几人面前，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笑看着几人。
    几人都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你们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们一句都听不懂。”
    “哈哈哈哈哈。”艾九儿大笑起来，非常得意，有一种自己比他们要高等的感觉。
    秦轩则是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绝不泄密的样子，惹得对面几人瞪眼跺脚各有愤怒的动作，但也无可奈何。
    一天相处下去，艾九儿发现特种兵秦轩更受欢迎，因为他懂得她身边的这些人都防备什么，害怕什么，他便立刻表态，并很有分寸。
    他会关心她，但不会过分关心。他还会关心身边的人，投其所好，各个攻破，真不愧是受过训练的。
    天黑之时，修炼醒来的艾九儿看着围着黑衣秦轩的几人，不禁想，还好这是她的男闺蜜，不然真担心他收服了这几个人跟她对着干。
    她好奇的走了过去，问道：“都聊什么呢，热火朝天的样子。”
    几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着秦轩各式各样的问题，艾九儿听了之后，忍俊不禁，敢情是这家伙跟这些古代人聊现代的那些有趣的设计，可不就把他们给吸引住了？
    更稀罕的是，秦轩忽然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
    这下，连艾九儿也兴致勃勃的蹲下来，连连问道：“秦轩，这手枪好用吗？威力怎么样？还能不能做出大炮火箭什么的现代化武器？”

 第293章 豆豆邀请羽晨

    面对艾九儿的兴奋，秦轩的反应很平淡，只是摇了摇头，便将手枪放到了赫连羽夜的手里，对他道：“这把手枪给你，过几日我给你子弹，教你枪法。”
    赫连羽夜珍爱的把玩着，连连道谢，然后朝着赫连羽晨嘿嘿一笑，那得瑟的意味尽显。
    赫连羽晨心理不平衡，鼻子一皱，扯住秦轩的袖子道：“秦轩，你没什么送给我的吗？”
    秦轩笑道：“女孩子家玩这个不好，以后有适合你的，我会给你做的。”
    赫连羽晨这才开心一点，但还是艳羡的看着那把古怪却神奇的叫手枪的武器，可弟弟不给她玩，她也只好装作一副不稀罕的样子，拿出墨笛低头把玩着。
    但见这情形，艾九儿忍不住问道：“苏音，你看羽晨有学习音杀的潜力没？”
    苏音无奈摇头，解释道：“九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音杀，所以无从教起，也许这个还是得自己琢磨出来个究竟。”
    “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的。”艾九儿急忙说道，立马转移了话题，继续问秦轩能否再做出一些现代化的武器来。
    秦轩回道：“可以，但是有些不方便，日后有机会我会用心研制，争取能够帮上你一把。”
    艾九儿立时想起此时的秦轩还要瞒过独孤妖魅的猜疑，连忙点头道：“嗯，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不过算起来，离开的日子应该快到了。”
    “啊？这么快，可我们都还……”皇甫傲天急了，连话都说不下去，因为心里会很难受，也很愧疚。
    艾九儿忙安慰道：“别担心，妖魅尊者只要求我到达灵宗级别，又没叫你们都到。放心吧，我们几个都各有所长，凝聚在一起的实力肯定也不弱，只要不惹事，肯定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找到赫连铭。”
    听到这话，皇甫傲天放心了，抬手揽住苏音的肩膀，得意的道：“说的非常对，我能保护苏音不受到近距离攻击，而苏音又能抚琴辅助攻击，还能自己用音杀制敌，我们俩的实力是不能用级别来限定的，绝对是超强的。”
    艾九儿忍俊不禁，却是非常赞同的，似锦也很赞同，点了头之后，微笑说道：“本座虽然功力大减，但到底是六翼天阶玄虎，于飞行速度上来说，还是相当厉害的。日后我们遇到强敌的话，打不过大不了逃走就是了。”
    众人相视而笑，知道逃走对于似锦来说是很为难的事，但若真遇到强敌，也唯有逃走。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留得小命在，不怕报不了仇。
    秦轩摸了摸鼻子，也振奋的道：“我也会研制出现代化武器来助一臂之力，我们一定要有信心，无畏艰险，敢于挑战！”
    一时间，众人都热血沸腾，齐齐站起身来，学着艾九儿和秦轩的样子手掌叠着手掌，然后齐声喊道：“无畏艰险！敢于挑战！”
    个子矮小的两个人够不着大人的手，索性俩人紧跟着喊道：“所向披靡，我们无敌！”
    “哈哈哈，口气不小，不愧是我生的。”艾九儿捧腹大笑道，其他人也都笑起来，一点都没小看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也不甘示弱，一个挑眉说道：“别忘了，本尊可是风华转世，一旦醒来，那绝对是我们当中最强的存在。”
    一个小声嗫嚅道：“你们若是不小心中了毒，我还可以给你们解毒……”
    此言一出，似锦神色大变，一把将赫连羽晨拉到了怀里，但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制止劝阻的话，是不忍心让这个孩子觉得自己无用。再者，羽晨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日后只要小心这点，别被他人发现羽晨有做灵女的天赋就是。
    准备解散各自忙碌时，豆豆来了，嘴里吊着一个布兜，来到了艾九儿的面前，示意她接受。
    艾九儿大为不解，问道：“送给我的？”
    豆豆点头，将布兜放到了艾九儿的面前，说道：“娘亲得知您突破灵宗级别，特意让豆豆送来薄礼一份，表示祝贺。”
    “哦，谢谢哈。”艾九儿感觉很古怪，但还是礼貌的道了谢，并解开布兜，去看是什么礼物。
    然而，她刚解开布兜，似锦就蹲在了她的面前，抢先抱走了那檀木盒子，一副好奇的样子道：“让我先来看看是什么宝贝。”
    似锦先晃了晃盒子，确认没有机关才小心的打开了盒子，发现是一支白玉簪子，登时松了一口气，将簪子递给艾九儿，说道：“还挺好看的，是你喜欢的款式，简单雅致。”
    艾九儿接过来，确实挺喜欢的，嗯了一声便抬手插在了发间，然后摸了摸豆豆毛茸茸的狐狸脑袋，说道：“替我谢谢你娘亲，她身体好些了吗？”
    豆豆答道：“好一些了，只是睡梦中时常会唤少岛主的名字。”说着，眼神小心的瞄了秦轩几眼。
    秦轩神色微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温和的道：“豆豆乖，明日我就去看你娘，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陪着你娘吧。”
    豆豆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想邀请羽晨去我家玩，可以吗？”
    艾九儿有些意外，只微顿了一下便道：“豆豆啊，天色晚了，你羽晨妹妹挑床，怕是去你家会睡不好，明天白天再去好不好？”
    “那……明天一定要来哦，我准备好多好吃的等着你，羽晨妹妹。”豆豆用脑袋蹭了蹭赫连羽晨的手，小声央求道。
    赫连羽晨笑了笑，忽然仰头对艾九儿道：“母妃，女儿一夜不睡也没关系的，豆豆夜晚陪着他娘亲肯定也睡不着，不如我今晚就陪他守一晚吧，他怪可怜的。”
    “啊？”艾九儿大惊，心里很不放心，担心这是秦雨的计谋。
    还没等她回答，豆豆懂事的道：“羽晨妹妹，还是明天白天再去吧，晚上也没什么好玩好看的。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说着就一溜烟儿的跑开了，一副生怕赫连羽晨不依的样子，挺让人感动的。
    豆豆离开之后，赫连羽晨嘟囔道：“母妃，我知道你担心豆豆的母亲会算计我，可我觉得豆豆他不是坏人，而且他好可怜，有爹也不能认……比我和弟弟还可怜……”
    听了这话，艾九儿挺尴尬的，也很惭愧，这么早就让女儿接触到尔虞我诈算计防备，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总是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她刚准备安慰女儿几句，却见秦轩蹲下身来，握住了女儿的手，轻声说道：“羽晨乖，你母妃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要难过，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到你们的父王了，你们的父王肯定会疼爱你们，不会不认你们的。”
    “那你会认豆豆吗？”赫连羽晨奶声奶气的问道，声音有些微的哽咽。
    秦轩笑了笑，揉了揉赫连羽晨的脑袋，柔声说道：“会的，早晚都会认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到，还需要再等一等。羽晨不会因为这个而讨厌秦轩叔叔吧？”
    “叔叔？”赫连羽晨惊讶反问，“不是说好只能叫你的名字吗？你是风华尊者的儿子，而弟弟又是风华尊者的转世，我怎么能叫你叔叔呢？”
    闻言，秦轩顿觉心塞，好半晌才道：“那你总不能让我叫你姑姑吧？再说了，我不是那个秦轩，我是你们母妃的青梅竹马，这身体和风华尊者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赫连羽晨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仰头看着艾九儿疑惑的问道：“母妃，你到底是谁呀？你从哪里来的呀？”
    艾九儿想了想，笑道：“从天上来的呀，我和你秦轩叔叔都是从天上来的。只是呢，我们两个比较倒霉。”
    “怎么倒霉了？”
    “唔，我呢，附身到了这个也叫艾九儿的人的身体里，你秦轩叔叔呢，却被也叫秦轩的风华尊者的儿子的魂魄给侵占了肉体，所以……唉，算了，等你大了再讲给你听吧，母妃去练功了。”
    赫连羽晨看着起身离去的母妃，气愤的撅嘴跺脚，拉住秦轩的袖子道：“秦轩叔叔，你给我讲吧，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
    “就是你母妃说的那样，从天上下来的。”秦轩一本正经的说道，还抬手指了指天。
    赫连羽夜好奇了，急忙问道：“那你们还会回去吗？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了吧？”
    “不会的，以后带你们一起去天上。”
    “哇，那太好了！那天上好玩吗？”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啊，说多了会遭雷劈的。”
    “那还是不说了，以后该知道就知道了。”
    “对的，日后就会知道了。”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似锦、皇甫傲天和苏音都唏嘘不已，真没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秦轩能够这么容易的和两个孩子打成一片，还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给对付过去了，哪像艾九儿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连应付都不认真。
    孰不知，艾九儿是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有些担心吓到他们。反正如果有个人冒出来跟她说来自未来，她会觉得那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大骗子。

 第294章 要送他们离开

    翌日，风和日丽，很适合游玩的好天气。
    吃罢了早饭，艾九儿决定陪着女儿一起去豆豆家，免得出什么差池，只是她刚说出这个决定，大家都要一同前往，便成了集体出行。
    意外的是，刚到途中，独孤妖魅乘坐着六翼雪狼白雪，将他们给拦截了下来。
    艾九儿很是疑惑，在双方都稳落在地时，上前施了一礼，问道：“尊者有何事？”
    “你们这是打算去看雨儿？”独孤妖魅问道。
    艾九儿点头道：“是的，豆豆邀请羽晨去他家游玩，我们想着一直没有去看望过小雨，便一同前去，不知尊者有何事？”
    “去和她道别吗？”独孤妖魅微微挑眉，语气有些冷硬。
    艾九儿有些不懂这态度为何，疑惑问道：“不知尊者为何这么说，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怎么可能提前去告别。再者，我和秦雨并无什么私人情份，即便离开听风岛，也未必需要特意跟她道别。莫非尊者拦下我们，是不想我们去看她？”
    “看了又有什么用？难道看了就会留下来，或是带她一起走吗？”独孤妖魅说道，目光盯在了秦轩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他的黑色束袖锦袍，似乎不太满意。
    秦轩自然那知道这话是针对驱魔师秦轩的，双眸微垂，恭顺说道：“师父，小雨她已经同意我和九儿一起去圣灵大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是吗？那便更不用去看她了。”独孤妖魅说着，斜坐在雪狼的背上，招呼道：“随我来。”
    “去哪儿？做什么？”艾九儿惊问，心情很是忐忑又激动。
    独孤妖魅烦躁的道：“越想越心烦，不如早把你们送走，本尊也能安生些。反正你们若不是十分倒霉，也能够在那里生存了。”
    闻言，众人皆是怔住，而后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欢喜至极，然后齐声道谢，迅速上了似锦的虎背，跟着独孤妖魅而去。
    可是刚走了一小会儿，赫连羽晨忽然喊道：“母妃，我答应豆豆今天白天去看他，不该食言的，能不能跟妖魅尊者说一声，先跟豆豆告个别再说。”
    艾九儿很满意女儿这时还想着守信，但是去圣灵大陆之事显然更为重要，若是惹得妖魅尊者烦了，指不定离去之日又拖延到什么时候，遂道：“日后还有机会回来，晚点让白雪给豆豆捎个信儿，好不好？”
    赫连羽晨抿着嘴唇低下了头，情绪有些低落，但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反而是独孤妖魅听见了这番话，回首道：“你们过来，让似锦送羽晨和豆豆告别，等他们折返回来时，我正好可以为你们打开去往圣灵大陆的道路。”
    赫连羽晨高兴了，欢呼道：“感谢尊者！尊者您太好了！”
    似锦想了想，问道：“那不知稍候去何处寻尊者？”
    独孤妖魅微怔，想了想，对白雪道：“不如你陪着羽晨去雨儿那里，似锦并不认路，稍候也未必找得到我。”
    白雪领命，和似锦并肩而飞，对似锦道：“此次一别，怕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似锦扭过头去，不敢看白雪，声音沙哑的道：“知道了，你也是，一定要等着我和繁华来看你。”
    “我尽量。”
    说话间，独孤妖魅已经将赫连羽晨抱到了雪狼背上，然后看着秦轩，问道：“你不去和他们母子俩告个别？”
    秦轩一颤，连忙低头道：“我是怕你不愿意让我去，这才没有提出来。”
    “去吧，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告个别也是个念想。就算不记得了雨儿，总还得认你那个儿子。”独孤妖魅说道。
    秦轩立即点头，飞身落在赫连羽晨身旁，给艾九儿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担心，便由白雪载着，朝豆豆的住处而去。
    不知怎么的，艾九儿就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在紧要关头出什么意外，但这是独孤妖魅的意思，她也不好反驳，只好默默祈祷不要有事，然后随着独孤妖魅去了。
    独孤妖魅似乎感觉到了艾九儿的不安，问道：“既然担心，为何不一起去？”
    艾九儿愣了一下忙道：“不是担心，是怕秦雨受不了分别之痛，至于为何不去，尊者不是不希望我去给秦雨添堵吗？再者，想必打开通道也需要我出一分力气。”
    “出力用不着你。”独孤妖魅冷冷说道，扭过了头去。
    气氛陡然沉闷起来，艾九儿也不好说什么的，只是想着离开就在眼前，忽然想起了那位灵医，也没来得及跟她告个别，不知道她会不会怪罪。
    想起灵医，艾九儿便想起了皇甫傲天和苏音的事情，连忙问道：“尊者，不知您可否同意让苏音随着我们一同前去。”
    独孤妖魅没好气的道：“这还用问吗？本尊若是不同意，她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
    “啊？啊！那太好了，多谢尊者。”艾九儿激动的道，心里却很疑惑。当初灵医说听风岛的人若想离开，是要受到惩罚的，怎么妖魅尊者却没提这个事儿呢？难道是要替苏音承担？
    想到这儿，她便不放心了，又问道：“不知苏音离开，会否给听风岛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我听说……是不允许离开的……”
    独孤妖魅沉默良久，回首看向苏音，微笑说道：“苏音，你没经历过那些阴谋艰险尔虞我诈，此次离开，务必多加小心。”
    苏音感动得落泪，哽咽道：“多谢师尊成全，苏音无以为报……”
    独孤妖魅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来，疼惜的道：“这个，是当年在青莲国瑶城捡到你时，你身上唯一的一件东西，里面有你的生辰八字和一块玉坠。当年我走的匆忙，来不及为你寻找亲人，你此次回去，若想寻亲，便以这玉坠为线索吧。想来你的亲人也是无奈之下才将你丢下的，不然也不会留下如此贵重的玉坠了。”
    苏音意外的看着那个香囊，颤抖着双手接过，一时间无法言语。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天生废物被遗弃，孰不知原来亲人将她遗弃时，是留了生辰八字和珍贵玉坠的。
    也许亲人是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将她丢下？
    也许亲人也想过日后能够凭着玉坠和她相认？
    想到自己有可能和亲人团聚，苏音还是很高兴的，激动的道谢，又惭愧的道：“师尊，苏音不孝不忠不义……”
    独孤妖魅打断了苏音，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多年深居浅出，性子温和又寡淡，我还以为你因着体质的缘故想在琴阁孤独到老，此番你能心有所属，并为之不惜一切，这份情义让我感动，怎会不成全你。只愿你这一腔真情，能够换得有情郎。”
    话到最后，有意无意的睨了皇甫傲天一眼，惹得皇甫傲天坐立难安，忍不住抓住苏音的手，仰着头镇定的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苏音好，我既然带她走，就不会让她孤单一个人。”
    见独孤妖魅不为所动，皇甫傲天愣了一愣，少顷才疑惑的道：“之前听那位灵医前辈说，若想离开听风岛，是要付出代价的，怎的尊者却提也不提？莫非尊者要替苏音承担吗？”
    独孤妖魅略显意外的道：“她跟你们说过？”
    苏音点头，脸颊白了白，迟疑了一下忙解释道：“师尊，那位前辈她故意吓了吓傲天，诱他答应娶我，替我接受惩罚，这才提起若离开听风岛将会受到惩罚之事。说起来，苏音惭愧，当时前辈态度坚决，不容得苏音多说。后来……后来苏音因着私心，也没跟傲天坦白……”
    “苏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皇甫傲天茫然的问道。
    独孤妖魅却是懂了，笑道：“怪不得她会为你们求情，原来是她先试探了你二人一番。也好，他既然真心待你，我便也是放心的。”
    皇甫傲天还是有些不懂，皱着眉头盯着苏音，问道：“你骗了我？”
    苏音连忙摇头道：“不是骗了你，而是前辈她不让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是故意的，傲天……”
    “可你还是骗了我，而且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骗了我什么。”皇甫傲天郁闷的道。
    艾九儿是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的，但见皇甫傲天这执拗劲儿，立刻抬手照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怒道：“瞎计较什么，能好好的在一起不就够了，非得惹得苏音急的直哭你才高兴？”
    皇甫傲天不悦的捂住脑袋，却也没发火，只是感觉很不好，被骗得团团转，谁也不会感觉开心的。不过九儿说的对，能平安离开就够了，瞎计较那么多也是自寻烦恼。
    也不知走了多久，独孤妖魅让似锦停在了一处山谷，然后领着众人爬到了一处山腰处。
    艾九儿左右环顾，没发现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连灵力也感觉不到多少，不禁疑惑的问道：“在这里？”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神色忽然凝重起来，半晌才道：“九儿，我能为你们寻的通道只有这一条，我能保证可以到圣灵大陆，但是……”
    “但是什么？您请直说。”
    “这条通道，是去往魔族地界的。”

 第295章 故意试探一番

    一刹那，众人的呼吸都暂停了一瞬，连这风景都似乎变了*******族……很危险吗？”艾九儿明知故问，又连忙改口：“很危险吧？”
    独孤妖魅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只能强行打开去魔族的通道，其他的地方我做不到。如果你们不走这条通道，便只能各自等着自己的机缘，但谁也不知道那机缘是明天会到，还是下辈子才能到。”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和紧张。
    魔族，单听这两个字也知道是危险的存在，而他们是俢灵的，修武的，还一个抚琴的，再加上一个受过伤的飞行灵兽和两个孩子，若真遇上魔族强者，还真是够喝一壶的。尤其是她在那里还有个独孤无情那样的仇敌，若不出所料，独孤无情必然是魔族皇族中人，和独孤妖魅是同属一脉的后辈。
    有这样一个魔族仇敌在，他们一旦被发现，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可如若不走这条通道，他们又会等到何年何月？
    “走不走，你们来选，要知道我打开这通道也是极其消耗灵力的，还要为此付出至少三十年的寿命。”独孤妖魅忽然说道，语气很冷静，仿佛她无所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
    然而这个选择确实很难，艾九儿有些难以取舍，只好说道：“妖魅尊者，不管怎样，我感激您，请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独孤妖魅想了想，说道：“九儿，其实我是故意的。”
    “嗯？”艾九儿有些茫然的出声，“什么故意的？”
    “故意告诉你这条通道是去往魔族的，这样你就不敢让他们跟你一起冒险。”独孤妖魅淡淡的提醒道。
    艾九儿瞬间明了，这是在逼她一个人去圣灵大陆，谁也别带，唯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而她这个已经是灵宗的人，即便去了魔族，也还能小心的自保。
    有了这个认知，艾九儿觉得奇怪，不禁问道：“那您为何不直说呢？何必让他们跟着我一起过来？”
    “因为我并不确定你们是不是还愿意一起去冒险，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轩儿和你们一同去。”独孤妖魅说道，忽然席地坐了下来，双臂伸展，上下翻飞，便见有蓝色的灵力萦绕在她周身。
    但见她这动作，艾九儿惊呼：“尊者，且慢！”
    独孤妖魅反而加快了速度，平静说道：“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两刻钟后，通道打开，你可以选择去，还是留。”
    “半个时辰……秦轩和羽晨他们根本来不了！”艾九儿大喊，急的手足都有些无措起来。
    似锦也愤怒了，咬牙切齿道：“妖魅尊者，您这么做太卑鄙了！”
    独孤妖魅淡然一笑道：“别以为本尊看不出来，方才的秦轩根本不是秦轩，你们想带走秦轩，我却担心他去了之后便再也活不过来。”
    艾九儿觉得痛心极了，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好，却也不想再解释，只是对似锦道：“走，去秦雨那里！”
    “别浪费力气了，你们根本不知道雨儿的住处在哪儿，更何况我已经派了人手在那里。”独孤妖魅笑道。
    艾九儿很是愤怒，握紧了双拳，愤愤道：“好，你好算计！算你狠！我真是白感激你了，竟来这一出！”
    她话落，赫连羽夜不高兴的道：“真没想到尊者要将姐姐留下来做人质，怎么不把我也一起留下来？”
    “你要去圣灵大陆完成你的夙愿，妖魅不敢拦着。”独孤妖魅静静说道。
    赫连羽夜冷哼一声道：“你就不怕我现在醒过来自己打开通道去圣灵大陆吗？”
    “你若可以，早就该醒了。”
    “欺人太甚！不行，我要去找姐姐！”赫连羽夜急声喊道，拽住似锦的胳膊，请求她快幻化为六翼天阶玄虎，好带他去找赫连羽晨。
    似锦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才对艾九儿道：“少夫人，若不然就让少小姐留在这里吧，尊者是不会伤害少小姐的，她只是不希望秦轩跟我们一起离开。”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拒绝：“似锦，你想的太简单了，秦轩若是留下来，就活不了了，她一定会杀了我的特种兵秦轩。”
    “你果然是担心着那个什么特种兵。”独孤妖魅冷声喝道，语气里满是怒意。
    艾九儿丝毫都不想否认，喊道：“我当然担心他，是你们强占了他的身躯还想杀了他，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一直都在说，会想办法让他们都活下来，可你呢？瞬息万变的，一会儿同意一会儿不同意，你到底想怎么样才高兴？！”
    “我想怎么样？我想我的轩儿能够好好的活着，我想我的风华早些醒过来，如此而已！至于其他的，都和我无关！”
    “我不信！”艾九儿嘶喊了这么一句，然后自己愣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说。
    听得这三个字，独孤妖魅身形微颤，迟疑了一下，讶异问道：“为何不信？”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我真心感激钦佩的人，不该是这样的。”艾九儿说道。
    这时，苏音也道：“师尊，您别为难九儿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苏音求您了……”
    “奇怪，到底是什么让你们相信一个杀人魔女变成好人会顾全所有人的感受的了？难道不知道任何想要顾全所有人的都顾全不了自己吗？我独孤妖魅可不是那么无私到折磨自己的人。”独孤妖魅很是郁闷的问道。
    似锦回道：“因为我们相信我们的眼睛，相信风华尊者的眼光。”
    皇甫傲天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情愿的道：“虽然总觉得您性子刁蛮古怪，但我也不得不说句实话，一直都觉得您是个真性情的人，是个不错的人，可今天，您真是让人失望，不知道到底玩什么鬼花样。”
    “本尊没玩鬼花样，只是不想秦轩跟你们走。”独孤妖魅强调道。
    艾九儿却不相信，走到独孤妖魅面前盘膝而坐，镇定的道：“妖魅尊者，我想您不会忘记秦轩说过什么，他是很坚定的要和我们一起走的，如果你使计把他留下，他是会恨你的。我想，您不会希望看到他恨你，更不想看到他因此迁怒和你联合起来设计他的秦雨。这样的话，秦雨母子永远都别想得到秦轩的认可和善待。更何况，他也未必不能够自己寻到去圣灵大陆的方法。您既然清楚这一点，就不应该阻止他去圣灵大陆。”
    听着这番话，独孤妖魅静了一会儿，忽然笑着收起了动作，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其他人都有些发怵。
    难道她刚才不是在打开通道吗？几人都疑惑起这个问题来。
    独孤妖魅则在笑过之后站起了身，说道：“九儿，你果真是没让本尊失望。”
    艾九儿愣了，突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或者她是明白的，只是她不敢相信事态忽然就变得有利于她。
    她静静的仰着头看着独孤妖魅，双眼里满是疑惑和期待她给一个答案。
    独孤妖魅笑了笑，摊了摊手，不好意思的道：“抱歉，九儿，我只是刚刚突然一时心起才这般试探了你一次。”
    艾九儿怔住，十分汗颜，愣了一下才问道：“这有什么意思吗？您试探到什么结果了吗？”
    “结果是，本尊相信你不会亏待秦轩。”独孤妖魅笑道，弯腰将艾九儿扶了起来。
    艾九儿无语，问道：“从哪里感觉出来的？”
    独孤妖魅说道：“从你没有想过丢下他离开，从你坚决的态度，坚定的目光，我能看出，你是在乎我的徒弟的。”
    “我当然在乎他，不然也不会冒险来找他。”艾九儿气呼呼的甩开独孤妖魅的手，愤愤的道。
    独孤妖魅顿觉尴尬，却也不计较，能够确定徒弟在她心中的份量，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不过她还是交代道：“我知道为何那个特种兵秦轩会醒来，肯定是轩儿担心雨儿用苦肉计留他，他不好选择，便让特种兵来替他选择。但我知道他是想和你一起走的，至于雨儿，她太极端了，确实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极端？”似锦大惊。
    苏音也问道：“什么意思？”
    皇甫傲天紧接着道：“难道您发现了什么？”
    独孤妖魅叹了口气，颇为为难的道：“我知道你们一直防备着雨儿，其实我也防备着，所以，自打她抱病不起，我便请岛上唯一的一位灵帝去监视她。我是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情的，可没曾想，她竟真的……”
    “真的怎么？！”艾九儿急的抓住独孤妖魅的胳膊，叫她快些说。
    独孤妖魅又叹息了一声才道：“没事，不过是让豆豆把羽晨骗过去，想给羽晨下毒，以此威胁轩儿别跟你们一起走。不过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以这样……”苏音脸色惨白，心痛极了。她先前还劝服自己别把夹竹桃花粉一事安到少小姐身上，可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事来，还让她怎么为她辩白……

 第296章 白雪羽晨受伤

    艾九儿却并不担心，因为女儿体质特殊，也因为她相信独孤妖魅既然发现了秦雨的计划，就肯定有后手。只是……她有一个疑问想不明白。
    她只好问道：“尊者，你既然知道了秦雨的计划，为何还要将计就计？难道……你忍心看着秦轩恨她？”
    “我只想知道她到底会不会下此毒手，”独孤妖魅痛心的说道，“如若她对羽晨下毒，我不会原谅她这种以爱为名做伤人之事的行径。如过她没下毒，能够让她和轩儿道个别，也算是对她的奖励。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到底是善良，还是心机深沉。”
    这下艾九儿也沉默了，开始同情起独孤妖魅来。她抚养长大的女儿变成这样子，怎么可能不痛心。
    但愿，秦雨在最后关头能够醒悟。
    又过了一会儿，独孤妖魅盘膝坐下，郑重说道：“方才的试探是一回事，但我所打开的通道确实是通往魔族地界的，不过你们也无须太过担心，轩儿是驱魔师，灵力也很强大，只是先前被我联合那位灵帝给封印了。此次你们前往圣灵大陆，我会解开他的封印。”
    “那真是太好了！”艾九儿欢呼，其他几人也都露出了喜悦之情。因为他们都知道秦轩曾经自己修炼到可以去圣灵大陆，若是封印解除，肯定很厉害。
    “唉，一想到要分别，心情真是不好。你们不要烦扰我，我这就为你们打开通道。”独孤妖魅伤感的说道。
    艾九儿一行人立刻端坐在她身后，静默不语，甚至都不担心秦轩和羽晨回不来。
    过了一会儿，艾九儿忍不住问道：“大概需要多久？”
    独孤妖魅回道：“半个时辰左右。”
    “不知道这儿到瀑布一个来回需要多久？”艾九儿又问道。
    独孤妖魅回道：“以似锦的速度，半个时辰左右。”
    “那好，似锦，我们回去一趟，把苏音的九弦琴听风吟给一并带上，不然到了魔族，苏音没有琴，就用不了音杀。”
    听到这句话，苏音才恍然想起为何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原来竟是太过突然把听风吟给忘了。
    然而，似锦刚幻化为本尊模样，独孤妖魅却道：“不用去取听风吟了，本尊把风起云端送与你。”
    “这……师尊，这太贵重了，苏音……受不起……”苏音跪地叩谢婉拒。
    独孤妖魅却没说什么，只专心凝聚灵力打开通道，苏音也只好默默退开，感恩的接受这贵重的礼物。
    皇甫傲天虽然不知道那风起云端是什么，但也知道绝对是比九弦琴听风吟还要好的琴，索性也抱拳道了谢，然后看着苏音笑了笑，小声的说了句恭喜。
    苏音羞笑着低下了头，捏着皇甫傲天的手把玩着，然后忽然扭头看艾九儿，冲她笑了笑，表示感谢，感谢她还为她惦记着她的琴。
    艾九儿弯唇浅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谢我，我不过是要利用你。”
    苏音不可置否的笑笑，眼神示意别打扰师尊，便都沉默了下来，等待着通道打开，也等待着秦轩和羽晨回来。
    都说等待最煎熬，可这一次的等待却令人兴奋而激动，只因这是踏上新路程的起点，是他们一直所期待的时刻！
    时间渐渐流逝，半个时辰过的很快，却依旧没有看见什么通道，只看见独孤妖魅汗流浃背，面色苍白。
    艾九儿有些担心，却不敢出声打扰，甚至连替独孤妖魅擦擦汗也不敢，只静心等着。
    还好又等了一刻钟，便忽然看见一团乌黑的漩涡出现在独孤妖魅的面前，渐渐的变大，不停的转动，仿佛是要把什么给卷进去似的。
    “这就是通道？”皇甫傲天惊声问道。
    独孤妖魅喘息着，拿出手帕擦拭汗滴，虚弱的问道：“怎么还没来，去迎一迎。”
    “应该不会出什么变故吧？不是有一位灵帝在那边吗？”艾九儿故作平静的问着，心里却乱了。
    独孤妖魅说道：“应该不会出问题，可约定的时间到了，他们却还没来，唯恐出什么差池，你们还是去瞧一瞧。”
    “那这……这通道会消失吗？”艾九儿问道。
    “我会坚持一会儿，一时半刻的不会消失。”
    可是，独孤妖魅这句话说完，艾九儿却忽然发现她鬓间的头发白了，而且好像越来越多的头发白了。
    “师尊！”
    “尊者！”
    一时间几人都惊呼起来，震惊的看着独孤妖魅的头发，渐渐变白，直至全部变白……
    独孤妖魅有些疑问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您……您……”几人都试图将看到的说给独孤妖魅听，却都说不出来，因为，她不但头发白了，眼角的皱纹似乎也更多了些，至于脸颊和脖颈有没有老化，因着面纱的遮掩，他们看不见。
    忽然一阵微风，吹乱了独孤妖魅的发，她眼前一亮，看见了一缕银白，登时一怔，抓住了那缕头发，想要藏起来。
    艾九儿急忙说道：“尊者，您这样也很美，就像似锦和白雪，他们都是一头银发，很美，像仙女一样。”
    独孤妖魅忍不住笑了，缓缓松开了头发，说道：“其实我这个年纪强行打开通道，头发变白是正常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倒把你们给吓到了。”
    “不是吓到，而是……愧疚，心疼，难过，感激，害怕……”艾九儿急忙解释。
    独孤妖魅摆摆手道：“别说这些了，快去看看……”
    声音戛然而止，是几个人飞身而来，有抱着一团雪白的秦轩，有抱着赫连羽晨的那位灵医，还一位白发老者，是先前秦非攻击听风岛时，在阵眼处的那位灵帝。
    “白雪呢？！”似锦问道，声音颤抖。
    秦轩直接飞落在似锦面前，抱着怀中的小雪狼，哽咽道：“白雪再度受伤，灵医说救不了了……”
    “怎么会受伤？！”似锦大喊起来，将白雪抱过来，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雪虚弱的睁眼，却没睁开，虚弱说道：“是少小姐，私藏魔力……”
    闻言，独孤妖魅身形一颤，惊问道：“怎么可能？！”
    “白雪说的都是真的，小雨联合赤烈，曾偷藏起一部分魔力没用，近日又修炼了。”沐微微说道。
    白发老者也道：“岛主，少小姐似乎出身魔族，那魔力威力很大，我一时大意，又不忍出手伤了她，才使得白雪再度受伤。”
    “那他们俩呢？！”独孤妖魅腾地起身，浑身轻颤的吼道。
    白发老者说道：“他们两个逃了，我担心来不及与您会合，只好先行过来。毕竟白雪受伤，我们速度减慢，不得不先过来。”
    这时，苏音喊道：“不好了，通道变小了！”
    独孤妖魅望过去，果然是变小了，急忙坐下，准备继续打开通道。
    秦轩忙拦了住，说道：“师父，白雪……小白……”
    独孤妖魅身子又是一颤，泪光泛起，怔了一会儿才起了身，对白发老者说道：“麻烦您了。”
    “岛主客气。”白发老者说道，席地而坐，便释放出紫色灵力，扩展通道，并维持着通道形态。
    那厢，独孤妖魅抱过虚弱至极的白雪，噙着眼泪几乎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也只是俯首吻了吻雪狼毛茸茸的眉心，然后朝着秦轩伸手，要小白的魂魄。
    秦轩连忙唤似锦：“快把暖玉小葫芦拿来。”
    似锦攥着暖玉小葫芦猛烈摇头，盯着白雪道：“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就想救小白，才又装受伤的，是不是？”
    沐微微猛然出声催促道：“别耽误时间了，这种逆天行为都是折损功力和寿命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白雪不行了，就让他死得其所满足他的心愿。还有，你们到现在都没注意到羽晨脸色不好吗？”
    艾九儿强作平静的道：“前辈，我们注意到了，只是羽晨在您身边，您是灵医，我们相信您一直在为她治疗，这才没有打扰。”
    “那就别耽搁了，快让妖魅为小白牵引魂魄。”沐微微说道，抱着虚弱的赫连羽晨到一旁坐下。
    赫连羽夜急忙跑过去，蹲跪在一旁，小声问道：“前辈，姐姐怎么了？她不会死吧？”
    “被毒气侵体，她净化不完。”沐微微回答了一句，咬破了手指，点在赫连羽晨的眉心，赫连羽夜见状，立刻噤声不语。
    一旁的似锦也终于认命，将暖玉小葫芦放到了独孤妖魅的手中。
    暖玉小葫芦咻然飞起，被独孤妖魅及时抓住，喝道：“都别闹了，改变不了的事实，说什么都无用！”
    是的，说再多的感激又有何用？再多的难过和不舍，又有何用？！
    一切都怨她，她不该小看了她养大的女儿！没想到她竟私藏她的魔力，还再一次的用来害人！真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暖玉小葫芦不再挣扎，却是瑟瑟问道：“能不能别杀白雪，我们两个共为一体，就像两个秦轩那样，他们也好好的。”

 第297章 离别前的感动

    “不要……白白受折磨罢了……”白雪虚弱说道，坚决的拒绝，然后对似锦说道：“似锦，答应我，若是繁华醒不过来，就让我以小白的身份陪在你身侧，不要太执着……”
    似锦捂着眼睛跪坐在地，不肯答应，也不肯看白雪一眼。
    他要走了，是她害的。
    她若不给他讲那些故事，他不会感动到起这种念头。
    他若没这种舍身救人的念头，就不会故意受伤。
    他是六翼天阶雪狼啊！他完全可以躲得开，而不用以身犯险的，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这样做了，就为了帮她。
    就因为他们都是六翼天阶灵兽，就因为他们都是挚爱伴侣的，他便这样怜悯她，为她做这样的牺牲。
    这份恩情，她怎么报答？怎么都报答不了……
    “别哭了，我试试再用一次聚魂术。”独孤妖魅忽然说道。
    似锦来不及想什么，便看见独孤妖魅将白雪放在地上，两手放在它的头顶，一只手将暖玉小葫芦打开，一只手则硬生生将白雪残存的虚弱魂魄给聚集出来。
    忽然间，几人都不忍心看这一幕，齐齐闭上眼睛转过了头，唯有秦轩认认真真地看着，想着从中学到一些什么。
    这边，独孤妖魅再用聚魂术和引魂术，那边，白发尊者在维持着去往圣灵大陆的通道，而另一边，沐微微的指尖凝聚出蓝色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赫连羽晨的体内。
    看着这一幕，艾九儿大惊，喊道：“似锦，灵医前辈是在做什么？”
    似锦拿开手，定睛一看，懵了，大声问道：“前辈！您要干什么？！我们不希望羽晨做灵女的！”
    “她被毒气侵体，比你之前所受的还要严重，再加上之前为你净化时，她不懂得怎样彻底净化吸收，以至于她无法压制净化，我唯有这样，才能帮她。”
    “可是……您的灵力……”
    “无妨，我灵力浑厚，分她一半又如何。”
    “可是，明明您可以替她净化那毒气……”
    “蠢，你们马上要离开这里，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净化彻底！再者，我担心赤烈也以同样的方式为秦雨打开通道去圣灵大陆，妖媚的魔力天生带剧毒，不好对付。”
    听到这句话，似锦懵了，艾九儿懵了，皇甫傲天和苏音的脸色也都白了一白，就连独孤妖魅的神色也更加难看。
    少顷，她停下了动作，将暖玉小葫芦交给似锦，对她道：“这里面是白雪的魂魄，日后若有机会能救他，可以一试，但也不用太过勉强。”
    “尊者放心，小白一定会竭力救活白雪前辈。”雪狼虚弱说道，身份却已然换成了小白。
    独孤妖魅摸了摸雪狼脑袋，将雪狼也交给了似锦，叮嘱道：“短期内，雪狼会很弱，你要小心照看，若有什么不适，轩儿能够解决。”
    “多谢尊者……”似锦抹着眼泪道。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忽然说道：“看来，小雨知道她出身魔族皇室了。”
    “出身魔族皇室？哪一脉？”依旧在维持通道的白发老者惊讶问道。
    独孤妖魅回道：“当年有人特意将小雨放到了我的寝室，旁边放着一颗魔力珠，是一颗还算不错的魔力珠，由此我认为，这个孩子是魔族皇室的，因为只有皇室的人才被允许用魔力珠。但是我也猜不出这孩子到底是哪一脉的，但我想既然交给了我，应当就是希望我代为抚养，而我又对这孩子有眼缘，便收养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终究还是堕入魔道……”
    说到这儿，她忙看向秦轩，问道：“豆豆呢？被她一起带走了？”
    “是的……”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会逼得她出此下策。”独孤妖魅疑惑的问道。
    秦轩平静说道：“我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去跟豆豆道别的，我还准许豆豆叫我爹了。可是豆豆突然让羽晨快走，羽晨觉得奇怪，便问豆豆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她要走了，就不喜欢她了。然后豆豆说他娘亲要害羽晨，他不忍心，便叫羽晨快走。”
    说到这儿，秦轩看向羽晨，蹙起眉头道：“羽晨感动豆豆向着她，然后就讨厌小雨了，非要豆豆跟我们一起走，就是这个时候，豆豆忽然咬了羽晨一口，羽晨低头一看说有毒气，叫我小心。白雪要带羽晨去找灵医，却被秦雨袭击……”
    独孤妖魅有些不信，转而看向白发老者，却看见他点头道：“少岛主说的不假，少小姐忽然出手，我在暗处，来不及拦着，又担心伤了少小姐，这才延误了最佳时机，让少小姐得了手。”
    “她不再是我听风岛的少小姐，”独孤妖魅痛心说道，“枉我这般信任她，给了她一次悔过的机会，她却这般让我失望，只怕日后再也没有母女情份。”
    猛然看向秦轩，独孤妖魅叮嘱道：“轩儿，日后小心秦雨，她已经堕入魔道，心智会受到影响，怕是会为了得到你而不惜一切，你务必谨慎提防她。”
    “徒儿明白，多谢师父提醒。只是师父您也别太难过，我若有机会，会好好感化小雨的。”秦轩俯首道。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对白发老者道：“为轩儿解除封印吧。”
    “好。”白发老者应了声，便和独孤妖魅对视一眼，一齐出手，隔空在秦轩丹田处点了十几下。
    二人收手时，秦轩痛苦的咆哮一声，连连后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而后立刻坐下，静心调息。
    独孤妖魅起身走了过去，轻声说道：“轩儿，我知道此时的你肯定是你，你听着，如若小雨不知悔改，不用对她手下留情，但是豆豆，一定要竭力保全他，听到没有？”
    秦轩点头，眉头紧蹙，全力接纳被压制多日而突然爆发的灵力。
    独孤妖魅继续说道：“你切记，你和那个特种兵是你弱他就强，你万万不可因为顾及九儿就让着那个特种兵，务必保证你比他强上一分，记住没有？”
    秦轩继续点头，独孤妖魅则继续说道：“九儿只把你当朋友，你务必早日放下对她的执念，不能做无谓的坚持，明白吗？”
    秦轩愣了愣，良久才点点头道：“师父，徒儿什么都明白，定竭力而为。”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回首看面色微白的沐微微，皱起了眉头，呵斥道：“你想把灵力都给这孩子吗？你也想像我一样白了头发？”
    沐微微说道：“不全给，但能多给一些就一些，至于头发白了又如何，我正想着和夫君白首偕老。”
    “你倒是想的开，也舍得。这一身灵力辗转给这个给那个，你还能剩多少？只怕这一遭，级别都要从灵尊降到灵宗了。”
    “灵宗又如何？在这听风岛，还能不安全？别说这些让孩子们担心的话，我自有分寸的。”
    “本尊是担心你功力大减，到时候唤不醒风华。”独孤妖魅不悦的道。
    沐微微却笑着说道：“放心，羽晨日后做了灵女，也是可以唤醒风华尊者的，我已经教她怎么做了。”
    独孤妖魅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艾九儿和似锦，皱眉道：“可他们都不希望羽晨做灵女。”
    沐微微笑道：“与其让别人做，不如自己来做，还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更能帮助风华尊者完成他的夙愿。时至今日，难道妖魅你还不明白风华尊者要做的是什么事吗？”
    独孤妖魅何尝不懂，叹息道：“我自然知道他是想改变灵女和灵医的可悲命运，可是这是何其的难，简直就是与所有俢灵的为敌。不过他既然想做，那便去做，我只管等着他就是。”
    沐微微嗯了一声，将手收回，又疼爱的抱了抱已经昏迷的赫连羽晨，呢喃道：“真希望能亲耳听你唤我一声祖母。”
    艾九儿微哑，疑惑的嗯了一声，沐微微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将赫连羽晨交还给艾九儿，不好意思的道：“之前我说过的，很希望能有你这么一位儿媳妇，竟是不知不觉间把这俩孩子当成自己的孙子孙女了。是我冒昧了，九儿你可别见怪。”
    艾九儿哪会见怪，感激还来不及，索性爽快的对儿子说道：“羽夜，快，叫祖母。”
    赫连羽夜愣了愣，上前行了跪拜礼，诚恳的道谢：“羽夜替姐姐谢谢奶奶，愿奶奶安康幸福。”
    “奶奶……好，还是这称呼好。”沐微微欣喜的扶起她的亲孙，激动的眼睛泛起了泪光，忍不住连同艾九儿也揽入怀中，哽咽说道：“此次前去，艰险重重，切记以你们为重，寻夫为次要。”
    “多谢前辈，我们会的。”艾九儿感激的说着，心中越发觉得这位灵医很古怪，对她似乎太亲热了些。
    正想问什么，却听独孤妖魅催促道：“上路吧，再耽搁下去，我听风岛唯一的一位灵帝都要变成灵尊了。”
    “啊，不好意思，多谢多谢。”艾九儿急忙冲白发老者俯首道谢，然后一一看过众人，朝着那黑色漩涡而去。
    这一刻，激动，欣喜，忐忑，紧张，不舍，各种情绪纷沓而至，最终都凝聚成坚定，勇敢的朝着那黑色漩涡踏去。

 第298章 到达圣灵大陆

    众人手牵着手，在通道前排成一行，然后齐齐的朝着并肩而立的三位强者俯首道谢和道别，这才平复好心情，看向那看不见尽头是什么光景的通道。
    独孤妖魅突然摘下了她左手食指的一枚红宝石戒指，凭空取出一些东西之后，将戒指塞到了艾九儿的手中，附耳将这储物戒的口诀告诉了她，然后对苏音说道：“风起云端在这储物戒里，到了再拿出来，免得损坏。记住，要保护好这把琴。”
    苏音噙着眼泪，一字一字哽咽的道：“人在，琴在，琴毁，人……”
    “休得胡言乱语，琴再重要，还是命重要。”独孤妖魅斥责着打断了苏音，然后挥了挥手，催促道：“快走吧，别耽搁时间了，再依依不舍终究还是要分离。”
    紧接着，沐微微叹息道：“唉，你送了储物戒，我却没什么好送的了……”
    “前辈谦虚了，您传授给羽晨的灵力已是无价的了。”艾九儿急忙说道。
    独孤妖魅挑眉道：“我这储物戒可是极好的宝物，日后你就知道了。”
    “喂，我那灵力也是极其珍贵的好吗？你就不能不跟我争吗？”
    “本尊爱争，你管得着吗？”
    “为老不尊，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随便笑话去，谁在乎。”
    二人争着吵着，声音却越发沙哑，显然是悲伤席卷身心，难以接受。
    这一行即将去往圣灵大陆的人也是很舍不得，可离开是早已经定下的，便不敢再耽搁，只含着泪，握紧了手，毅然决然的靠近黑色漩涡，只说了一声“保重”。
    就在艾九儿的身形进入黑色漩涡一半时，忽然听得一声高喊：“啊，等一等，等等我呀！”
    众人循声看去，都惊讶了，没想到木槿花妖木木，能在这关键时刻赶回听风岛，还找到他们了。
    如此甚好，秦轩有伴儿了，也有帮手了。
    “还以为接不到你了。”独孤妖魅伸手摸了摸已经幻化人形的木木的头发。
    木木看着独孤妖魅满头的白发，难过的抹泪，却也没说什么，转而拉住秦轩的袖子，哽咽道：“轩哥哥，带木木一起去吧……”
    秦轩嗯了一声，将木木收了起来，俯首道：“师父，多谢您将木木接回来。”
    “走吧。”独孤妖魅转过身去。
    艾九儿不再迟疑，抬起修长的腿，情不自禁的大声喊道：“圣灵大陆！我艾九儿，终于要来了！做好迎接我们的准备吧！我们是要做神仙的人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保重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串惊叫，一长排的人就像是被拽走了一样，接二连三的被吸入黑色漩涡，转瞬间便消失不见，然后黑色漩涡消失，徒留一片怅然寂静。
    良久，沐微微看着黑色漩涡之前所在的地方，轻声道：“妖魅，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送他们去圣灵大陆。”
    独孤妖魅说道：“我也没想过，但我想，唯有这样，我才能睡个好觉，才能不老的那么快，才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的等着风华回来。”
    “他会回来的。”
    “我相信。”
    “信我还是信他？”
    “都信。”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凑到一起，比谁的头发白，谁的光泽好看，惹得白发尊者只皱眉，忍不住说道：“要跟老夫比比吗？”
    二人看过去，齐齐皱眉摇头，“不，你的都不直不顺了，也没有光泽，和我们的没的比。”
    “那要不要比比谁厉害？”白发老者笑着打趣道，想活跃一下悲伤的气氛。
    二人也很配合，笑道：“我们还是比谁的头发比较白亮直顺吧。”
    白发老者自甘认输，然后语气一转，凝重的道：“岛主，去找一找秦雨和赤烈是否还在岛上吧。”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安排道：“我去看魔力封印是否完好，微微灵力大损，还是回去休息，至于这位头发比不过我的，去安排寻找秦雨和赤烈的事宜。”
    “老夫没名字吗？总是不叫老夫的名字，也不尊称一声帝尊。”白发老者挑挑眉，嘀嘀咕咕的飞身远去了。
    独孤妖魅忍不住笑了，对沐微微道：“你猜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
    “付君，叫起来像夫君一样，本尊可不想叫。”
    “天呐！他就是付君？！”沐微微惊讶了，连一个千百岁老人的姿态都没了，仿若回到了少女时期，会为一位天下闻名的美男子而惊讶激动。
    独孤妖魅喷笑道：“对啊，就是他，没想到吧？现如今都老成这样了。”
    沐微微好奇的问道：“他怎么在听风岛了？”
    独孤妖魅摇头道：“不知道，当年我来，他便混进来了，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天下闻名的美男子付君，还不敢相信呢。”
    沐微微叹息道：“唉，老了，不过仔细看，还是有美男子的神韵的。”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可惜头发没我们的白亮直顺。”
    “哈哈哈，你真有趣。”
    “本尊一直很有趣。”
    “嗯，我信。”
    “好了，本尊去忙正事，你快回去歇息，免得你那夫君担忧。”
    “嗯，对了，妖魅，大恩不言谢。”
    “还是要说一声谢谢的。”
    “不谢。”
    “好吧，不客气。”
    两位白发美人相视一笑，就此暂别，只是在离开时，都忍不住看了一下那些孩子们离去时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祝愿他们在圣灵大陆能够顺风顺水，得偿所愿。
    孰不知，艾九儿一行人非常倒霉的被那通往魔族的通道给传送到了魔兽窝，接二连三的砸在了一头狮子的身上，把这头狮子砸的直吐血。
    几人慌忙爬起来，撤离开来，然后秦轩上去就要将这要求救的狮子给杀掉，被似锦给拦了住。
    似锦抱歉的道：“对不住，初来乍到，绝非故意惊扰你睡眠，还望海涵，海涵。”
    那狮子愤怒至极，咳着血，摇摇晃晃的站直，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知道，小爷爷爷，是谁吗？我娘可可可可是这这这一片的霸，霸，霸主……咳咳，敢，敢，敢，敢砸伤我，要你们都……都……”
    “母妃，你看，这狮子口吃。”赫连羽夜好奇的指着嘴角都是血的小狮子，忍不住笑道。
    艾九儿皱眉，斥责道：“它不口吃，是被砸坏了，不许笑话人家。”
    “小……小小小爷，就就就是口吃，怎怎怎么的吧……”幼龄狮子骄傲的说道，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一声，喊道：“娘，人类入侵啊，快来吃了他们！”
    “母妃，它求救的时候，不口吃。”赫连羽夜又说道。
    艾九儿再度皱眉，很不明白这儿子怎么突然就话多了，难道是因为来到新环境兴奋的？还是说，在故意激怒这头小狮子？
    狮子果然怒了，朝着赫连羽夜冲过去，一副要撕吃了他的样子。
    似锦拦在了前头，说道：“等一等，等你娘来了再说。”
    “不不不等，小小小爷要吃了他！”
    “你你你来啊，谁谁谁怕谁！”赫连羽夜大笑道。
    这时，赫连羽晨大笑着醒来，笑得眼泪直冒，生气的道：“赫连羽夜，你够了……不带你这样的。”
    “你果然是装睡。”赫连羽夜说道，却是放心了。
    赫连羽晨揉着眼睛挣开了艾九儿的怀抱，说道：“我只是想偷会懒再睡会，你却非要拆穿，真是不厚道。”
    “母妃抱了你好久，也会累的。”赫连羽夜小声道。
    赫连羽晨嘿嘿笑了笑，拉住了艾九儿的手，乖巧的道：“母妃，羽晨错了……”
    “呀呀呀，这这这小丫头，漂，漂，漂亮！”狮子两眼放光，激动的道。
    赫连羽晨忍不住笑了，抬起小手捧着小脸蛋，甜甜的道：“那你能不能看在我漂亮的份上，不跟我们计较了呢？”
    “可，可，可以，但但但你得得做，做做，我，我我我……”
    这时，一阵风呼啸而来，众人抬手看去，竟是一头长着四只翅膀的金毛狮子，登时齐齐后退几步，离这狮子远一点。
    狮子展翅飞在空中，目光冷傲无情的俯视着一众人等，怒喝道：“大胆！”
    似锦仰头笑道：“原来是天阶玄狮，难怪会是一方霸主。”
    “放肆！”天阶玄狮怒吼道。
    似锦笑道：“方才无意砸伤令郎，还望玄狮不要计较无心之失。”
    “找死！”天阶玄狮怒骂，挥舞着翅膀朝几人袭来。
    似锦登时怒了，他们都是讲理的，但绝对不是好欺负的，随即冷笑道：“你祖奶奶的，本座看你才是找死！”说着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冷眼看着四翼天阶玄狮。
    玄狮一颤，立即缩头退后，惊声道：“灵灵灵女灵宠，似似似似锦！你你你你不是离开了吗？！”
    一语落，玄狮的两只翅膀弯起，挡住了嘴巴，似乎很后悔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暴露了自己口吃的毛病。
    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捧腹大笑起来，指着大狮子和小狮子喊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哈哈哈！”
    “老老老老娘母的！”玄狮大怒，却不敢上前招惹。

 第299章 收服幼龄玄狮

    似锦见玄狮被吓住了，沉声道：“本不想与你计较，也看在同为灵兽的份上没有杀了这小狮子免去烦扰，没想到你还敢说本尊找死，本尊的心情真是不怎么好。”
    话落，猛然飞起，低空划过，一下将小狮子给抓了起来，但是念在本是他们有错在先，是两条腿控制的，而非直接撕破这小狮子的皮肉。
    玄狮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似乎心存感激，态度好了不少，颤声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带路，我们要离开这里。”似锦冷声说道。
    玄狮惊讶了，说道：“您您您何须带路……”
    “不让你带路，难道让你去通风报信说本座出现吗？！”似锦冷声反问，飞身而起，将小狮子扔到了玄狮的背上，吼道：“带路！去大秦！”
    似锦话落，艾九儿一行人也立刻飞身而起，飞到了微微降低飞行高度的似锦背上，艾九儿和秦轩更是故意释放灵力，以此震摄这四翼天阶玄狮。
    玄狮见状，知晓自己栽了，也只好自认倒霉在前面带路。
    这一路飞行了很久，几人俯瞰着广袤无垠而陌生的山河，心情是激动而振奋的。果然不愧是神秘的圣灵大陆，要比苍穹大陆雄壮浩瀚许多，就这沿途经过的山和河，都比苍穹大陆那里的要高，要宽，就连这第一次撞见的狮子都是会开口说话的，可见这地界是有多么神奇强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赫连羽晨忽然指着那玄狮背上一直盯着她的小金毛狮子，小声说道：“锦姨，我想收那小狮子做灵宠，你帮帮我。”
    似锦微怔，看了那小狮子一眼，随后喊道：“小家伙，今年几岁了？”
    小狮子颤了颤，显然为先前有眼无珠没认出六翼天阶玄虎而心有余悸，颤抖着回道：“一，一，一百八十岁了。”
    “资质还行，有翅膀吗？”
    “有……有两只，太太太小。”
    似锦嗯了一声，笑对赫连羽晨说道：“小少小姐，眼光不错，你问它愿不愿意效忠你，若是它不愿意，我再武力解决。”
    赫连羽晨高兴的点头，立刻扶着艾九儿站了起来，指着那小狮子道：“喂，我们做朋友好吗？”
    小狮子受宠若惊，激动的道：“好……好……好！”
    “这这这，不合适吧？崽儿还小。”玄狮心惊了，颤声喊道。
    似锦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会伤害它。看你说话有些口吃，想必是没有主子，不知是心气高还是没遇到合适的主子。但你家这小狮子显然是遇到了好主子，何必断它好运？”
    玄狮沉默了，减慢了速度，慢慢悬飞在空中，语气沉重的道：“太太太小了，怕是不妥。”
    “你若不放心，随我们一起就是。再者，一百八十岁不小了，再过二十年也就该自力更生了，你爱子心切我们能理解，但溺爱终究是会害了它。”似锦好言好语的劝道，也是因为看得起这四翼玄狮，还因为她功力大减，若真和这头玄狮打起来，也未必讨得了巧。
    玄狮说道：“我，我我不是没主子，而是主子不在了，也也不是天生口吃，是是是太久没说话，也也不爱说话。”
    “既然如此，和我们一起离开，岂不是个好的选择？虽说你在这里是一方霸主，但也绝对少不了想要驯服你的魔族强者。若和我们一起离开，还少些麻烦。”似锦继续劝道。
    玄狮说道：“我我我要找少主。”
    似锦微哑，顿了一顿才问道：“你主子是魔族的？”
    “是。”
    “那确实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大秦。不过，我家小少小姐看中了你家小狮子，你还是割爱吧，正好能够毫无负担的去寻找你家少主。”似锦说道，语气有些微冷。她可以同情同类，却也绝不会毫无底线。
    玄狮觉得很憋屈，回首看了看眼里只有那漂亮小女孩的儿子，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行人不简单，它打不过，也逃不了，似乎唯有认命了。
    再看这方人先前也很有礼貌，又是俢灵的，应该不是什么恶人。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到魔族地界来？还是凭空而降的，而它先前未曾有半点察觉。
    想了这些，玄狮问道：“你你你既然是来自大秦，那那那到魔族地界来做什么？”
    这倒把几人给问住了，总不能说实话，也不好说是来魔族有什么任务。
    短暂的沉静后，艾九儿揉了揉脸颊，笑道：“我们正研制一种可以瞬息移动万里的阵法，但还没彻底成功，这才一不小心砸伤了你家小狮子。”
    玄狮将信将疑，思考起来，然而不等它继续思考下去，秦轩接着说道：“本来我们想着开启阵法离开就是，但是我们小少小姐看中了你家小狮子，这才没有立刻瞬移走。若是能连带着将小狮子也带走，根本不会费这些口舌了。”
    听的这话，玄狮眸光微变，有些接受现实了。
    它本以为这些人刚用过阵法肯定有所消耗，可眼下根本不是这么个情况，即便是曾有所消耗，可这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也该恢复完了。
    思索了一会儿，玄狮问小狮子道：“儿子，你你你愿意跟他们一起走吗？”
    小狮子点头，认真回道：“娘，我我我总是给你添麻烦，要要要是离开，你你就能早早早些找到少主了。”
    玄狮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降落到地上，将儿子抱入怀中，然后对似锦道：“请……请……请治好它的伤。”
    “这个自然。”艾九儿说道，立刻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储物戒里的情况，然后从中取出一枚治疗内伤的丹药来。
    那玄狮也是个有见识的，惊呼道：“玄阶融血丹！”
    似锦也挺意外艾九儿会有这样一颗还算不错的丹药，随即落地，待几人下去之后，化为人形，将丹药拿了过来。然后走过去喂给了小狮子，说道：“它的伤根本不算什么，日后和我们一起，会成长的更加迅速，你且放心就是。”
    “那那那日后，怎么找你们？”玄狮问道，说话也不那么结巴了。
    似锦回首看艾九儿，征求她的意见，艾九儿想了想，笑道：“日后你去凤泽酒馆，找我就成。嗯，我是艾九儿。”
    “谁？！”玄狮惊呼。
    艾九儿重复道：“艾九儿，艾草的艾，九九归一的九，儿就不用说了。”
    “竟然是你！”玄狮震惊，咻然倒飞而去，喊道：“你你你是魔族的叛徒！”
    艾九儿瞬间明白这是独孤无情和孟凌率先对她下手，给她按了这么个罪名。
    冷笑一声，她说道：“我艾九儿这辈子第一次踏入魔族地界，怎么做魔族的叛徒？魔族的人随便说句话，你也全信？那我说独孤无情是女人，你信吗？”
    玄狮微愣了一会儿，说道：“确……确实不正常，通缉艾九儿一一一事，整个魔族无人不不不知，而你看起来毫不知情。看来，是公公公报私仇了。”
    “必定是我母妃长得太漂亮，他求之不得才这样诬陷我母妃！”赫连羽晨忽然生气的喊道。
    她这一声喊，惊得玄狮一怔，好半晌才道：“阁下是大秦皇妃？”
    艾九儿笑着摇头道：“该知道的时候你就都知道了，现在我们要赶路，你快些做选择。”
    玄狮认真思考，小狮子却急不可耐的道：“娘，他他们看起来，不坏，我要跟他们走。”
    玄狮不舍得，但儿子这么坚持，而她确实是总受到魔族强者的攻击，这些年带着孩子，确实过的担惊受怕的，也没多少时间去寻找少主。
    思来想去，玄狮缓缓落地，对似锦说道：“似锦尊驾，我儿子就有劳您管教了。”
    “我家小少小姐，必然会照顾好它。”似锦说道，冲赫连羽晨招手。
    一身粉色锦袍的赫连羽晨立刻上前，听着似锦的指导，咬破手指，然后伸过去，要将血点在小狮子的脑门上。
    可是，就在赫连羽晨朝着小狮子走去时，意外发生了！
    一身蓝色锦袍的赫连羽夜竟率先冲了过去，手指点在了小狮子的脑门，趁着小狮子大意之时，收它做了灵宠。
    小狮子惊悚愤怒的大叫：“你你是谁！小……小爷不要你做主子！”
    赫连羽夜冷声说道：“你小子是公的，男女授受不亲，休想觊觎我姐姐。”
    “你你你……”小狮子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奈何不了，因为它反抗不了。
    玄狮也发现了奇怪之处，这个小男孩的速度之快，连它都反应不及，可见也绝非凡类。意识到这一点，玄狮劝慰道：“儿子，这都无关紧要，都都都没有恶意。”
    小狮子也知道小男孩没有恶意，可它比较喜欢小女孩啊！虽然他们长得很像，可它还是比较喜欢小女孩啊！
    赫连羽晨也怒了，推了弟弟一把，喊道：“你干什么？！凭什么抢我的灵宠！”
    赫连羽夜斜瞪着姐姐，老神在在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小子看上你美色了你不知道吗？再说了，我的不就是你的，闹什么闹。”

 第300章 大秦终于到了

    一句“我的不就是你的”一出，赫连羽晨的愤怒被感动替代，抿了抿唇，不计较了，小狮子也淡然处之了，乖乖的走到两姐弟中间，自觉变换身形，变得有一只家猫那么大。
    赫连羽晨一看，欢喜至极，弯腰将小狮子抱起来，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欢呼道：“好漂亮，可爱极了，我喜欢。”
    见赫连羽晨这样的态度，玄狮颇感欣慰，对小狮子说道：“儿子，要勤奋成长，保护好主子。”
    “嗯……”小狮子点头，眼泪汪汪，却不肯掉下眼泪，仿佛那样有损它身为公狮子的尊严。
    玄狮也不再多言，径自展翅飞起，说道：“走吧，我……陪你们离开魔族地界。”
    “如此甚好，谢了。”似锦说道，恢复本尊模样，载着艾九儿一行人等和玄狮一同朝着大秦所在的东方而去。
    虽说玄狮的速度比似锦还是要慢上些许，看起来是耽误了时间，但似锦未曾来过这魔族地界。虽然知道大秦在东方，但这沿途有些艰险所在她还是难以避免的。是以，如今有魔族地界的四翼天阶玄狮自愿带路，自然是再好不过。
    最重要的是，这玄狮长久的待在魔族，对修魔人的气息是很熟悉的，又没少躲避想要驯服它的高手，便能够带着他们避开魔族人，从而让他们用最短的时间走最安全的路，去往大秦。
    而一旦离开魔族地界，便要安全许多。一来他们这一行人不容小觑，一般人等不会来挑衅找事；二来那些强者没有几个会吃饱了撑的去欺负弱小，三来，既然魔族通缉了艾九儿，那么赫连铭必定也在寻找艾九儿，他们只要离开魔族，一路打听消息，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赫连铭。
    一路上，艾九儿和几人讨论，赫连铭是否会改名换姓，会不会去寻他外祖父，又是否会和大秦皇室有上联系。
    皇甫傲天认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凡赫连铭是个有骨气的，心里惦记着艾九儿，就不会隐藏他的真实姓名。
    苏音表示赞同，两个孩子也觉得有理，而秦轩保持了沉默，因为他此刻是特种兵秦轩，了解的事情不太多，但他还是安慰艾九儿道：“我们刚来到魔界便逢凶化吉，这是个好兆头，我们要有信心。”
    似锦笑道：“有我在，还能找不到少主在哪儿？”
    “那你觉得他会在哪里？”艾九儿激动的问道。
    似锦回道：“少主他必然要寻亲人，那就必定会到大秦皇城，而他也肯定知道我们会这样认为，那就不会到别的地方去。”
    艾九儿觉得有理，想了一会儿，看向儿子，有些担忧的道：“只怕秦非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奶奶说秦非不坏，还曾帮助过她。”赫连羽晨忽然说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似锦则是一怔，片刻后自言自语似的的说道：“我怎么总觉得那位灵医前辈有些熟悉，对我们也太好了些。”
    “也许是认识你家主子的缘故。”艾九儿猜测道。
    似锦说道：“大概是吧，不然没道理这么帮着我们。不过她既然说秦非不坏，应该不难对付。而且……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那个秦非，只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见的。”
    “没事，见招拆招。”艾九儿说道，抚摸了似锦几下，希望她别再操那么多心了。
    这时，秦轩怀里抱着的小白忽然醒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了天阶玄狮，登时一愣，叫道：“嗬！厉害啊，一来就有天阶玄狮效劳，真是威风。”
    “小白，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似锦关切的问道。
    小白嘿嘿笑了笑，说道：“忽然感觉到灵力充沛，没想到竟是已经回来了。啊，离开多年，还是圣灵大陆的空气好啊！清新，芬芳，好！”
    “你果然是圣灵大陆的，”似锦惊道，“那你的本尊是什么？”
    小白神秘兮兮的道：“本座现在是天阶雪狼，过去的就不提了，以后要是想告诉你了，再告诉你。”
    说完也不给他人再关心他的机会，打了个哈欠，接着睡了。
    前方的玄狮听到似锦和小白的对话，更是心惊不已，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心道：“幸亏没有试着打一场，这些人简直是太厉害了，把本座都衬得弱小不堪了。”
    一连飞行了五个日夜，玄狮终于停了下来，说道：“这里已经很……很，很少有魔族人出现，你们可以加快速度去大秦了。”
    “看来我们原先在的地方本就是魔族边缘。”似锦回首望去，感慨道。
    玄狮说道：“是的，总有人想要驯服我，我不得不在在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不过……如，如今儿子跟着你们，我倒可以毫无顾虑的去寻找少主。”
    “本想着帮你找一找，但我们不认识魔族的人，也只能祝愿你早日找到你家少主。”艾九儿说道。
    玄狮说道：“没关系，再寻一百年，若是寻不到，我便去大秦找你们。”
    两相沉默了一会儿，似锦说道：“就此别过，保重。”
    “保重。”
    忽然，小狮子喊道：“娘，你你你还没给我取名字。”
    玄狮头也不回的飞远，喊道：“让你主人赐名！”
    “原原原来如此……”小狮子嘟囔道，目送着玄狮离去，而后看向赫连羽晨，说道：“主人，请赐名。”
    赫连羽夜揪住它的耳朵，冷冷说道：“叫谁主人？”
    “啊……松……松手！”小狮子怒吼。
    赫连羽夜不予理会，看着姐姐道：“麻烦给我这小灵宠取个名字。”
    赫连羽晨很高兴弟弟有此要求，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叫金子吧？你看它的毛发金闪闪的，跟金子的光芒一样。”
    “你见过金子吗？”艾九儿惊讶的反问道。
    赫连羽晨鄙视的瞅了母妃一眼，说道：“母妃，在乾定殿的时候，金子很多的。”
    说起乾定殿，皇甫傲天忍不住喊道：“也不知道父皇在哪里，这里这么大，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会面！”
    闻言，艾九儿也激动了，说道：“我师父还跟着你父皇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你说他们俩会不会隐姓埋名？”
    皇甫傲天急的直扯衣襟，喊道：“不知道啊！他们走的匆忙，什么也没交代。”
    “希望能够早些见到。”艾九儿叹了口气。
    似锦忙安慰他们道：“别担心，等和少主会合，一切都可以着手去寻找。”
    短暂的沉默后，艾九儿握紧了双拳，定定的道：“看来得早些把凤泽酒馆开起来才是。”
    说起酒馆，赫连羽夜双眼放光，兴奋的道：“母妃，我们还没吃过一回饭呢，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
    艾九儿自然知道儿子馋酒，挑了挑眉道：“我没感觉到饿，还以为你们也不饿呢。”
    “饿的肚子都瘪了……”赫连羽晨可怜兮兮的说道。
    于是，似锦在飞行的时候注意下方景色，很快便在一处镇子落脚，然后由装扮最为不显眼的黑衣秦轩去买吃的。可秦轩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双手一摊，尴尬的道：“没钱。”
    “我也没有……”几人各自摸了摸口袋，竟是都没带银子，而这也怪不得他们，在听风岛待了半年多，根本就没花过银子，而艾九儿更是可怜，自打穿越到这异世空，她都没享受过购物的快乐了。
    正准备去山野打猎时，艾九儿忽然想起独孤妖魅送她的储物戒，赶紧感应，一通翻找，竟是忽然抓住一把金币来，高兴得几人眉飞色舞。
    秦轩顺利的买了饭菜和一些酒，回来就先对艾九儿说道：“这里没有好酒，只有这个了，你先将就着喝吧，等安定了你自己酿好的。”
    “有比没有的好。”艾九儿毫不介意，心情大好的赏了儿子一碗，谁知道这小子一碗下去，竟是醉倒了。
    众人先是嘲笑赫连羽夜酒量不好，随后又觉得不对劲，立刻喊来在远处小便的赫连羽晨来看看。一看之下，竟是酒中有毒！好在小白被酒菜的香味勾引得醒过来，一下发现就发现酒中有毒，然后又道：“无碍，只是让人昏迷的药，想来是有人看中我们的钱财了。”
    “我了个去！要不要这么倒霉！真是气煞我也！”艾九儿大怒，腾地起身，撸起了袖子，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似锦和秦轩则在第一时间拉住了她，似锦劝道：“九儿，赶路要紧，这些小事无需计较，日后再来算账也是一样。”
    秦轩也道：“你放心，我记下那家酒馆的名字了，绝不饶过他们。”
    “黑店！”艾九儿气呼呼的跺脚，却也没再耽搁，将儿子抱了起来，上了似锦的虎背，连皇甫傲天一并带上来的饭菜也没吃一口。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都没再出什么差池，终于顺利的到了大秦边境。
    到了大秦，似锦终于感觉踏实了，直接落脚在一处城池，傲然兴奋的说道：“我们自己的地盘到了，可以敞开了吃，敞开了喝了！”
    “感觉像做梦一样……”艾九儿说道，鼻子有些泛酸，因为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终于结束了，大秦到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行人未免太过招摇，特意换上了朴素的衣裳，都蒙了面纱，然后眉笑颜开的去找最好的酒楼。可谁知道他们拦了个行人问最好的酒楼在哪里，那人说道：“最好的酒楼？当然是凤泽酒馆啊！你们是外地来的吧？竟然不知道凤泽酒馆，真是……”
    凤泽酒馆？！众人面面相觑，震惊无比，哪里还听得进去此人的大肆赞扬。
    这圣灵大陆也有凤泽酒馆，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简直太让人无法淡定了！

 第301章 下榻凤泽酒馆

    “喂，啊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讲话？不信我还是怎么的？”被问的那个路人说着说着发现几人都没看他了，不悦的问道。
    几人回过神来，忙问凤泽酒馆在哪里，那一副激动的样子，把路人吓得一哆嗦，连忙告知了位置，一溜烟的跑了，看那速度还挺快，估计还是个俢灵的。
    得知了具体位置，艾九儿倒是挪不动脚步了，死拽着似锦的胳膊，焦急的说道：“似锦，我有点激动，你说，万一那不是赫连铭开的，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对了，连殇，我忽然想起来连殇，会不会是他开的？我之前跟他说过凤泽酒馆，也许他等不及，以为我没钱开酒馆，干脆先开了，好等我去找他，有没有这个可能？啊，会不会只是巧合？如果只是巧合，我……我……”
    “冷静点。”秦轩的手掌轻轻放在艾九儿的肩上，轻声劝道。
    艾九儿却完全冷静不起来，原地踱步了好大一会儿，脊背一僵，嘿嘿干笑道：“要不你们把我打晕吧，什么时候找到赫连铭了，什么时候再把我叫醒，不然我有些怀疑我会得心脏病猝死。”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皇甫傲天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艾九儿的脑袋上，喊道：“醒醒吧你，你可是被丢下的那一个，激动什么？紧张什么？害怕什么？直接过去看看，如果是他，抓过来先揍一顿再说！”
    “师父，你要揍我父王？”赫连羽晨仰头，疑惑的问道。
    皇甫傲天重重点头，胡乱揉了揉小徒弟的脑袋，义愤填膺的道：“你们父王误会你们母妃，还丢下你们不管，就该打，等打完了再说其他的。”
    “那我们要帮忙吗？”赫连羽晨问道，扭头看赫连羽夜。
    赫连羽夜不知道，转而看似锦，似锦皱眉，看向艾九儿，恨铁不成钢的道：“少夫人，你够了，不能再这么小家子气，快冷静点，去查探究竟。”
    艾九儿也很不喜欢自己这么激动，红着脸低下头来，苏音忍不住说道：“我们不是要好好吃饭喝酒的吗？先吃饱了再想不行吗？我快没有力气了……”
    闻言，皇甫傲天连忙扶住苏音，瞪向艾九儿，催促道：“你够了没有？也不嫌丢人。”
    艾九儿又羞又恼又急，也搞不懂自己怎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许是觉得如果这凤泽酒馆是赫连铭开的，就代表他还惦记着她？果然是爱太深，迷失了自己啊！
    “算了，不想了，喝酒去。”艾九儿说着，理了理衣裳，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凤泽酒馆到了，并不是多么奢华壮观，不过是装修精致的三层楼阁罢了，但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在这边境城池里，更显不错。
    几人穿着朴素，但都蒙着面，便也会引人注目一些，直觉猜测这行人并非普通人，再去查探对方实力，竟是查不出来，更是小心招待了。但是，还是提醒道：“诸位，不好意思，本店是会员制的，请办理一下入会手续。”
    “会员制？”秦轩和艾九儿异口同声，惊讶反问。
    小厮不好意思的道：“真的很抱歉，这是我们凤泽酒馆的规矩，要想在此用餐下榻，就得先入会才行。”
    这很明显是现代那些会所常有的会员制，艾九儿和秦轩感觉非常的惊奇，有一种怀疑有其他人穿越过来的感觉，但艾九儿很快就淡定了，因为她在神佑城的凤泽酒馆就有会员制的存在，而且会员还不少，都是达官贵人财大气粗的。
    于是，她问道：“会费多少？”
    小厮说道：“一百金币，不多也不少，也就是你们一顿的饭钱，但是整个大秦所有的凤泽酒馆都可以使用所存的钱币，非常的方便，而且，我们凤泽酒馆的信誉是众人皆知的，不信您随意问问。”
    听的这些，艾九儿笑了，立刻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把又一把的金币，觉得不止二百了才收手，问道：“我们闭关多日，倒是不知道新起了这么一家酒馆，不知道总店在哪儿？”
    小厮说道：“自然是在大秦皇城啊，我们凤泽酒馆可是相当于皇族商铺，信誉和安全方面您尽管放心。”说着领着几人上了楼，又备好了笔墨纸砚，让填好个人信息。
    一行人都很好奇这信息都需要填写什么，围到一起查看，看完之后，唇角微抽，然后都看向艾九儿，目光都很促狭。
    艾九儿也很无奈，因为这信息所采集的有些方面实在是太奇葩了，竟然还设置了有奖调查，问的是什么初经人事是什么时候，你的性情，是否婚配，家有几人，等等其他很私人的信息。
    几人看了一会儿都散开了，各自落座喝茶，那小厮上前解释道：“第二页的信息可填可不填，但若是填的话，有五十金币的奖励。”
    “真是有趣，就不怕人家为了金钱胡填吗？”艾九儿好笑的问道，心中已然认定这份信息是赫连铭设定的来寻找她的了。
    小厮解释道：“这是东家的意思，我们便干涉不了了，几位请点菜。”
    说起点菜，两个孩子激动了，小狮子和小雪狼也都兴奋了，围在一起不停的勾选着菜式，根本就不看价格。
    艾九儿倒也无所谓，反正独孤妖魅给她的储物戒里有不少金钱，还有大额银票，珍贵珠宝也有一些，足够她花一段时间的。再说了，等见到赫连铭，她得想办法争取凤泽酒馆的所有权才行。
    点了菜，胡乱填了第一页资料，艾九儿说道：“上酒，上好酒，上一百坛好酒来。”
    “一百坛？坛？”小厮都惊讶了，忍不住问了一句好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艾九儿笑了笑，说道：“担心本姑娘掏不起酒钱吗？”
    “姑娘误会，而是这一百坛，可不少，若是喝不完，可是一概不退的……”
    “那就不用你管了，去拿吧。”艾九儿摆摆手道，然后再小厮退到房门处时，又道：“准备几间上好的厢房。”
    “好嘞，三间客房，小的这就去告诉掌柜的去安排。”小厮欢声应道，关上了房门。
    艾九儿一愣，秦轩一愣，皇甫傲天和苏音也是一愣，最后似锦闷闷的道：“敢情本座成了丫鬟了？”
    “我，我再去要一间。”秦轩脸红了红，起身向门外走去。
    苏音红着脸道：“麻烦替我也要一间。”
    艾九儿伸手叫住了秦轩，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分开，三间足够了，其实一间或者是两间也是够的，我们一路走来可没少露宿。”
    秦轩听了，恍然大悟，回到桌前，摸了摸鼻子，低头喝茶，只是脸还是有点红。被人当成和艾九儿是夫妻关系，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头疼。
    不过好在艾九儿并不以为意，他也无须再自寻烦恼，倒是皇甫傲天和苏音突然感觉很别扭，竟是不坐到一起了，中间隔着赫连羽夜和赫连羽晨。
    等酒菜的时候，艾九儿发现这诡异的气氛，忍不住说道：“你们这样是干什么？早晚不都要成亲的吗？也太害羞了点。”
    皇甫傲天嘿嘿憨笑，一言不发，苏音则索性转移话题道：“九儿，把风起云端拿出来我看看吧，这些日子没能抚琴，手都有些痒了。”
    艾九儿撇撇嘴，有些不满意这两个人逃避现实，但还是起了身，从储物戒里将那把被大红绸缎裹了几层的琴给拿了出来，小心的放到了饭桌上。
    恰好这时小厮敲门，是送瓜果点心的，但见他们凭空多出一把琴来，微微一怔，说道：“诸位稍等，小的这就去拿琴案来。”
    对于此，艾九儿相当满意，这种体贴入微的服务，真的很好，不过那琴案倒是不用拿的，便道谢婉拒了。
    仔细凝望着名叫风起云端的七弦琴，苏音激动的手指微颤，声音颤抖的道：“这把琴，我第一次见，但曾听岛主说起过，非常的有灵性，深得岛主喜爱。你们看，这梧桐木必然是上万年的梧桐木，这花纹精致典雅又高贵，绝对出自大师手笔，而这琴弦，我竟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晶莹剔透到如此地步，绝对不是凡物，也难怪会有这样大气的名字。”
    “那快给我们弹奏一曲提提神。”皇甫傲天催促道，然后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自从认识了苏音姑娘，老子这个粗汉子也懂得欣赏琴曲了，真是意想不到。”
    “少得瑟，你出身皇族，什么不会。”似锦捏起一枚花生朝着皇甫傲天砸了过去。
    皇甫傲天嘿嘿一笑，心情很好，接过那花生剥开，将花生仁丢到嘴里嚼起来，露出沉醉的表情，大赞道：“香，真香。”
    “德行。”似锦忍俊不禁的讽刺道，心情却也是极好的。
    便是这时，苏音的手指微动，缓缓拨动了那不知是什么珍贵材质的琴弦。
    随着苏音白嫩纤长的手指勾压抚弄，一曲高山流水悠扬而起，甚是悦耳，又能涤荡人的心灵。

 第302章 疑似捉奸在床

    一曲毕，几人都感觉心旷神怡，像是刚刚沐浴了阳光一样，感觉非常的好，然后艾九儿和秦轩带头鼓掌，便都一起鼓起掌来。
    “我爱这把琴。”苏音将琴抱起，眼里含泪，唇角带笑的说道。
    但见苏音对风起云端的珍爱程度，艾九儿索性把戒指摘下来递了过去，说道：“带着这琴不方便，这储物戒你拿着，日后我们的花销用度就都由你负责了。”
    苏音受宠若惊，想要拒绝，艾九儿却立刻说道：“先拿着，我拿着多不像话，总是我掏钱，太掉我身价了。你先替我保管，日后有合适的储物戒了再还给我就是。”
    “好。”苏音双手接过，很是开心。不仅仅因为可以随时将风起云端取出来，还因为这份信任和自己也不是无用之人。
    不一会儿，酒菜陆陆续续上来，大大小小的人和灵兽都欢快的吃起来，喝起来，不多时还唱了起来，完全都不用担心吵到别人，因为似锦早在进来之后就设下了禁制，与外界隔绝开来。
    一百坛上好的酒真的不少，哪怕有艾九儿这个酒罐子在，也是很难喝完的，但是，艾九儿要这么多酒，本来也就没打算一次喝完，而是留着明天睡醒了继续喝。
    既然确定这凤泽酒馆是赫连铭开的了，那第二页的信息调查也是为了寻她的，她又何必再辛苦的去找他？她找他那好比那无头苍蝇，而他找她却是很容易的。
    那么，她只管好吃好喝好睡的等着就行，一天不来，两天不来，三天肯定就来了。
    而这一百坛酒，不过是两天的量罢了。
    从白天喝到黑夜，艾九儿还是无比兴奋，饶是皇甫傲天这个壮汉也陪不住了，不仅是陪不住喝酒，还陪不住她的玩闹能耐。倒是秦轩能陪得住艾九儿，毕竟从小到大没少陪她疯。
    艾九儿又唱又跳的，吃吃喝喝到半夜，终是在秦轩的劝说下作罢，嘿嘿笑道：“明天，明天接着喝啊！”
    “羽晨，你你你母妃，口吃了！”小狮子忍不住笑着喊道。
    赫连羽晨抬了抬眼皮子，拍了小狮子一下：“不许笑话我母妃，她是喝醉了。”
    “谁说我醉了？我才没有醉，我可是千杯不醉的艾九儿，就爱酒，最爱酒，无酒不欢。”艾九儿笑嘿嘿的说着，醉态尽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招呼着大家去厢房休息。
    秦轩很自然的将艾九儿背到背上，说道：“睡吧，明天再喝。”
    “唔，好，说好的……”艾九儿嘟囔了一句，便趴在秦轩背上睡过去了，看得似锦他们都很震惊，没想到秦轩一句话就能把艾九儿哄睡着。
    秦轩笑笑，小声道：“她心情好的时候比较好哄，心情不好的话，我也是没办法的。”
    众人叹息，收拾收拾便一同去三楼厢房了，秦轩按照艾九儿原先的意思安排道：“我们男的一间房，女的一间，然后你们放心睡，我和傲天轮流守夜。”
    众人都赞同这个安排，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哪怕他们认定这里是赫连铭名下的产业。
    可是，秦轩把艾九儿放到床榻上之后，艾九儿却翻身揪住了秦轩的袖子，嘟囔道：“秦轩……一起睡，这样你就不会做恶梦了……”
    秦轩皱眉，抓着她的手腕想要把袖子拽出来，谁知道艾九儿却拽的死紧，继续嘟囔道：“你别害羞呀，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洗过澡呢……你忘了吗？我还记得你问我怎么没有小弟弟……”
    秦轩大囧，忙坐下来说道：“好好好，我不走，你快睡吧，我去喝口水。”
    “唔……我也要喝水。”
    无可奈何的，秦轩让似锦去倒水，然后喂给艾九儿喝，再趁着她睡着之后，将袖子割破，起了身。
    可是，他刚喊了一声似锦，脑袋一疼，驱魔师秦轩竟是醒了，然后特种兵秦轩就昏过去了。
    “你去睡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就行。”似锦端着洗脸盆走过来说道，然后将毛巾湿了水，要给艾九儿擦擦手和脸。
    秦轩活动了一下筋骨，将盆接了过来，说道：“九儿可能会说梦话，会吵到你们休息，你们去隔壁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似锦皱眉，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凝视了秦轩一会儿后，又觉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便点了点头，带着苏音和赫连羽晨去了隔壁房间。
    一路飞行，似锦也是真的累了，苏音本就体弱，自然困倦至极，而赫连羽晨小孩子一个，当然也熬不住，很快便各自洗漱了一番，睡下了。
    而皇甫傲天等了很久不见秦轩回来，便出去敲了敲门，说道：“秦轩，你想在这儿睡啊？”
    秦轩说道：“你先睡吧，我睡的时候会叫醒你。”
    皇甫傲天轻哼了一声，很想表示不满，但想想一路上秦轩表现的都有礼有节的，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便挠了挠头回去了。
    一回屋，看到床上并排躺着一人一狼一狮子，皇甫傲天唇角直抽，只能拉了个椅子在床侧闭上眼睛休息，免得他睡姿不好，把这三个小家伙压出个好歹来。
    夜，更深了，也更静了，而这凤泽酒馆的每一个房间都自带隔音禁制，便显得更加的沉寂了。
    艾九儿的床侧，秦轩细心的给她擦了手和脸，然后脱去鞋袜洗了脚，小心的爬到了床里侧，隔着衣服拥住了艾九儿。
    闭上双眼，秦轩声音沙哑的道：“九儿，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顶替特种兵秦轩，可是，我忍不住……我怕我除了今晚，真的没有机会与你同塌而眠。赫连铭很快就会来，我们以后怕是连并肩行走的机会走少之又少。今晚，就当是文明之间的转折点吧，过了今晚，我会努力让自己把你忘记，让自己相信对你的喜欢，只是因为特种兵秦轩的存在而起的。这样，我就不会再让你觉得是一种负担了……”
    睡梦中，艾九儿听到了这番话，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抬手拍了拍秦轩的胳膊，说道：“别多想，我们永远是朋友，就算赫连铭来了，我们还是要并肩而行的。睡吧，睡吧……”
    秦轩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屏气吞声不能动弹，直到发现艾九儿又睡着了，他才长吁一口气，轻轻拥住艾九儿，闭上眼睛疲倦的睡去。
    秦轩睡下的时候，忘记通知皇甫傲天，于是，他们之中没有守夜的了，所有人都很放心的睡下，在美酒的帮助下，睡的很香，很沉，很死。
    然而这也不能怪秦轩，他实在太累了，而且，他相信这地方是安全的，不会有谁能够对他们不利，若真有不速之客，也只会是赫连铭，和他的亲身父亲——秦非。
    秦轩猜的很准，他睡下的时候，得到消息的秦非和赫连铭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还特意借了大秦皇帝的飞行灵宠，力求第一时间赶到。
    那是一头七彩火凤，浑身都有淡金色的光芒，仿佛是火光一样，在深夜的高空里，璀璨夺目。然而因着速度很快，又飞的极高，便不容易被看到。更何况这种飞行灵兽，可以隐藏行踪和气息，使得不够强大的人是不能发现的。
    天将亮时，七彩火凤悬空在凤泽酒馆所在城池的上空，冷傲开口，缓缓说道：“记住，她亲自酿的凤尾酒，一千罐。”
    赫连铭想也不想的道：“别说一千，两千也行，多谢了。”
    “各取所需而已。”七彩火凤说道，骤然俯冲向下，然后在适当的高度，让二人下去，便又咻然直上云霄，转瞬消失在空中。
    秦非很轻松的落在了凤泽酒馆的楼顶，而赫连铭却是稍微乱了心跳和气息，还将一块瓦片给踩偏了。
    “谁！”正下方的艾九儿被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秦轩被艾九儿惊醒，静心听了听，没听见任何动静，遂道：“九儿，你做恶梦了吗？”
    艾九儿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说道：“可能吧……”
    “那继续睡吧。”
    艾九儿嗯了一声，忽然扯了扯衣裳，说道：“身上好难受，汗津津的，还好难闻，我得洗个澡。”
    “呃，你睡得很沉，我就没舍得叫你起来洗，现在夜深了，明天再洗吧。”
    “可是好热啊。”艾九儿说道。
    秦轩愣了愣，说道：“要不你脱掉……”
    “秦轩，你找死！”
    忽然一道低喝从头顶传来，艾九儿和秦轩一惊，立刻翻身下了床。
    “本王去找风华，你别闹太大动静，吵着风华睡觉就不好了。”秦非拍了拍赫连铭的肩膀，轻声说道。
    赫连铭嗯了一声，飞身下了楼顶，然后虚浮在窗外，冷声说道：“九儿，开窗户。”
    听着赫连铭阴冷的声音，艾九儿一时心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可问题是，她和秦轩什么事都没有啊！但问题是，他们刚才的对话，好像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愣怔间，窗子被打烂了，一道白色影子闪了进来，一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近到她的鼻尖碰触到了他柔软的衣裳……
    艾九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一把将秦轩拉到身后护着，仰头吞了下口水，故作镇定的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生气，冲着我来，我问心无愧。”

 第303章 谁要你抱着睡

    赫连铭微怔，半晌才伸手去摸艾九儿的脸，声音沙哑的道：“九儿，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你……终于，来了。”
    “啊？”艾九儿懵了，完全没想到赫连铭竟给她来了这么一出，难道不应该是愤怒的质疑她所说的吗？
    当初他醒来，发现她身怀六甲，二话不说就认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甫傲天的，继而愤怒出走。如今，他亲眼看见她和秦轩睡在一张床榻上，还说了那样令人遐想的话，他竟丝毫不怀疑什么了？这实在太让她意外了。
    艾九儿愣怔时，忽听赫连铭说道：“你想留在这里旁观吗？”
    他说这句话时，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胳膊，将愣怔中的她给拉了过去，拥在身前。
    昏暗的光纤下，艾九儿看见秦轩面色十分的尴尬，眼神飘忽一下，向左侧挪了一步，便准备出去。
    艾九儿忽然感觉很不好，推开了赫连铭，伸手拽住了秦轩的袖子，回首对赫连铭道：“我觉得你应该给秦轩道歉，你语气太过分了。”
    “九儿，我不觉得我过分，没有直接出手打人，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赫连铭说着，抬起右臂，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作剑，划破了秦轩的衣袖。
    艾九儿一时不查，踉跄了一下，等站稳时，秦轩已经走到门口。
    秦轩顿足在门口，没有回头，没有语气的说道：“男未婚，女未嫁，你并没有资格来指责我。我离开，是为了九儿，而非因为你的到来。”
    这时，皇甫傲天一身怒火的冲了过来，大力的拍门，喊道：“秦轩，是不是赫连铭那混蛋来了？开门，快开门！”
    秦轩打开了门，伸手拽住了皇甫傲天的胳膊，说道：“他们之间的事，让他们先解决，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算账。”
    皇甫傲天想了想，觉得似乎有理，虽说他们都对赫连铭丢下艾九儿孤儿寡母的不管，但也都知道九儿对赫连铭有着怎样的牵挂。
    正犹豫时，似锦也出来了，轻声说道：“这里不适合算账，晚些再说也不迟。放心，我和你们一条心。”
    闻言，皇甫傲天心情大好，伸长了脖子向床榻看去，得意道：“听见了吧？连似锦都对你有怨言！”
    “我犯过的错，稍候会认罚。现在，还请给我和九儿单独相处的时间，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说。”赫连铭语气平和的说道。
    赫连铭这么轻易就认错的态度弄得皇甫傲天也自觉无趣，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里的感觉，怏怏的退回了隔壁。
    隔壁房间里，两个孩子也被吵醒了，都万分激动，很想立刻去看看他们的父王长得什么模样，却都被阻拦了下来。
    赫连羽晨是被似锦劝阻的，而赫连羽夜则是被秦非拉住了小手，笑着对他说道：“羽夜，你父王和你母妃有些事情需要说开了才行，晚点再过来和你相认，你再多睡一会儿，免得面色憔悴，可好？”
    此时的赫连羽夜已然知道秦非是风华尊者的夫君，迎着他深情温柔的目光，感觉很不自在，忍不住说道：“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可我向来都是这样看你的，一时半会的改不掉的。”秦非笑道，眼神里都是宠溺。
    赫连羽夜撇撇嘴，干脆爬上了床，一把抱住沉睡中的雪狼，嘟囔道：“那我接着睡，你在一旁看着，不许碰我。”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秦非笑着说道，替赫连羽夜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床侧，凝望着这张陌生却能看出长成后绝对是人中龙凤的小脸。
    而秦轩和皇甫傲天回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登时感觉很不好，有一种赫连羽夜被猥琐坏蛋盯上的感觉。可他们也知道此人不是他们能动的了的，只有端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看一眼。而秦轩对秦非无视他这个儿子，感到很不爽。至于隔壁艾九儿和赫连铭那间房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想来也是，赫连铭离开苍穹大陆时已然是灵宗级别，现在必然比当初还要厉害些许，设下个禁制什么的，他们根本就别想听到半点动静。
    眼看天就亮了，皇甫傲天半点睡意也没有，一想到隔壁房间可能发生的场景，他就心里发堵的厉害。
    呆坐了一会儿，他灌了几口凉茶，不耐烦的道：“我出去走走。”
    “好。”秦轩答道，低头喝着冰凉的隔夜茶，似乎唯有这样，他的情绪才能冷静一些。
    这边皇甫傲天刚出去，便看见有小厮抬着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木质浴桶上来，还有一行人提着冒着热气的水，更气人的是，还有一提篮献鲜花瓣，而这行人的目的地，就是艾九儿所在的房间。
    皇甫傲天怒了，一身冷意的站在房间门口，死盯着房门，等赫连铭开口让小厮们进去时，他怒骂道：“无耻！禽兽！”
    赫连铭不以为意，一边指着放浴桶的位置，一边不冷不热的说道：“那也比禽兽不如强。所谓食色性也，本王不以为耻。”
    “不要脸！”皇甫傲天气得踹门，却根本没挨到门，反而痛了自己的脚，这才知道赫连铭在小厮们进去后就设下了防御罩，把他给隔绝在外了。
    “无耻！卑鄙！小人！老子看不起你！”愤怒的骂着，皇甫傲天气呼呼的往楼下走。
    身后，赫连铭的声音淡淡传出：“你羡慕嫉妒恨，本王不与你计较。”
    皇甫傲天气得几乎眼冒金星，但他能说什么？他确实是羡慕嫉妒恨啊！可他除了生闷气，什么也做不了，连骂他几句都只更添堵。
    小厮们放置好沐浴所需的一切物品，鱼贯而出，关上了房门，并挂上了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暂勿打扰。
    屋内，赫连铭指了指冒着热气的浴桶，脸颊微红，半晌才嗫嚅道：“是你自己过来洗，还是我抱你过来洗？”
    艾九儿冷着脸坐在床侧，咬紧了牙关，不予回应，心道，果然是禽兽不如，刚见面就想占我便宜。
    “洗洗吧，你方才不是说身上粘乎乎的难受吗？”皇甫傲天说着，提起那一篮子花瓣，一把一把的撒着。
    艾九儿闻着芬芳花香，看着那盎然热气笼罩着的身姿挺拔的绝色美男子，心里也是痒痒的，可是，她就是不想顺从他的安排！
    还有就是，他没有戴面具，那股不可亵渎不可侵犯的神圣，压迫得她不自在，根本就不想在他面前洗澡！
    万一犯了花痴怎么办？她可不习惯对着他那张宛如神仙的脸想入非非……
    “九儿，你这是欲擒故纵吗？”赫连铭撒了一层花瓣，终是停了下来，微蹙着眉头走向艾九儿。
    艾九儿立刻腾然起身，躲开了他，说道：“我要睡觉，不想跟你说话。”
    “好，你要睡觉。不过，还是先泡个澡除却这一身汗味儿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抱着你睡。”赫连铭温言细语的诱哄着。
    艾九儿斜瞪他，怒道：“谁要你抱着睡了，我自己睡，我可不是你的谁。”
    “你是我一双儿女的母亲，怎么会不是我的谁？”赫连铭一副受伤的样子，继续靠近艾九儿。
    艾九儿继续躲着，嘴硬的道：“谁说羽晨和羽夜是你的孩子了？不是你的，你别自作多情。”
    “再这样闹脾气，我可要生气了。”赫连铭驻足不前，沉着脸沉声说道。
    艾九儿丝毫都不觉得可怕，猛然抬头，想拿什么东西砸他，左右环顾，手边却没什么东西，想了想，脱了鞋子砸了过去。
    但见她这动作，赫连铭笑了，笑着将鞋子接住，双手拿着，笑道：“忽然想起你曾经在我府上也这样过，你说，那个时候，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我了，不然怎会当着我的面脱鞋？”
    “我呸！”艾九儿羞怒的啐了一口，却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又连忙绷住。
    赫连铭见她笑了，也顿觉宽慰，将鞋子放到脚踏上，掀起床单，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浴桶，再将床幔给放下来。
    艾九儿注意到赫连铭把床单掀起来，不悦的道：“赫连铭，你敢嫌弃我！”
    “不是嫌你，是嫌秦轩，竟敢偷偷爬上你的床，真是找死。”赫连铭说着，将床单扯下来丢到了地上，一顿折腾，把一床被子铺到上面，然后躺到了上面，满意的道：“唔，顿时感觉空气好多了。”
    “不要脸……”艾九儿骂着，却是看向了浴桶，发现还挺想洗澡的。
    更无耻的是，她不得不承认，自打赫连铭吩咐人抬浴桶上来，她的心里就仿佛揣了一只小兔子，不停的蹦跶，还很欢快，很期待。
    想到这儿，她更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妥协，干脆的转身就往门外冲去，把赫连铭这混蛋丢这里好了。
    可是，她才抬步，就被赫连铭给叫住，只听他语气冷寒的道：“艾九儿，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艾九儿僵在原地，竟是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事实上，她觉得她自己根本不在乎是吃敬酒还是罚酒，而是，她张不开这个嘴，感觉没有台阶下，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如果他用强的，她会……半推半就的。

 第304章 还是劫个****

    明明是他先丢下她的，还要她顺从他的安排，这样显得她太没有骨气了！
    可是，她又确实已经原谅了他，也很开心他一来到这里就安排好和她相聚的一切，但问题是，她就是放不下架子啊！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看来还是得用强的。”赫连铭忽然嘀咕了这么一句，一把拉开床幔，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斜起唇角，坏笑着朝艾九儿走去。
    一刹那，艾九儿的心跳更乱了，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也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更是条件反射的抬手护住了胸。
    然后，等看到赫连铭目光露出得意的神色时，她连忙拿开了手臂，怒指着他，喊道：“站住！你还没跟我道歉！”
    赫连铭挑挑眉，无辜的反问道：“道什么谦？本王何错之有？”
    “你误会我！”
    “误会你什么了？”
    “误会我的孩子是皇甫傲天的！”艾九儿咬牙切齿的喊道，忍不住脱掉了另一只鞋，用力的砸过去。
    赫连铭很轻松的接过那只鞋，晃了晃，转身走到床边，俯身将鞋子放到床榻上，理直气壮的道：“不是本王误会你，而是皇甫傲天故意误导我，而你也一句都不解释。不信你自己仔细想想，当时情景，能怨得了我误会你吗？”
    闻言，艾九儿呆了呆，好半晌才道：“莫非在那柴堆之上，你听到了我那些胡言乱语？”
    赫连铭嗯了一声，起身继续脱衣服，而他一向是怕热的，衣服一般也就至多三层，若加上软甲，也就四层而已。现在的他只穿了三层，估计是因为有秦非作伴，根本无须太过防备的穿软甲，也有可能是在这圣灵大陆，软甲根本起不了作用，反而是累赘。
    所以，他刚才脱掉了外袍，此刻再继续脱，就只剩下了里衣，而他的里衣领口开的很低……
    艾九儿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保守冷淡的淑女，所以……看到这一幕，她自然而然的吞了下口水，目光在那诱人的胸膛停留了几秒。
    “有没有出息？”赫连铭忽然走近，轻轻捏住了艾九儿的下巴。
    艾九儿面红耳赤，慌乱的眨了几下眼睛，羞怒道：“给你几分面子而已，不然显得你多没本事。”
    “别看了，直接摸吧。”赫连铭一把抓住艾九儿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
    艾九儿心一慌，像是触电了似的把手缩回来，并后退一步，声音颤抖吞吞吐吐的道：“没……没什么好摸的，我，我摸过的男人多了，不稀罕摸你。”
    “当真？”赫连铭微怒反问道。
    艾九儿硬着头皮道：“骗你是小狗！”
    “你！”赫连铭怒了，一把将艾九儿揽入怀中，捏了一把她丰满挺翘的臀部，咬牙切齿的道：“说，都摸过谁！”
    艾九儿忍不住想笑，死死的憋住，故作沉思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说道：“太多了，不记得了，我可是人见人爱的，美男向来是投怀送抱的。”
    “是吗？”赫连铭咬牙切齿的反问。
    艾九儿挑眉，“是的。”
    “那好吧，本王也来投怀送抱。”赫连铭忽然一改态度和语气，笑着说道，将艾九儿拦腰抱起。
    “啊！”惊呼一声，艾九儿抱住了赫连铭的脖颈，忽然就变成了哑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多日不见，他竟是变得这么有趣了……她好像很喜欢他这样的转变。
    更或许，其实她一直都不太了解他的性情。
    不过，她能够确定的是，他不那么容易动怒了，对她有了更多的宠溺和容让，这一点，她很喜欢，她相信每个女生都喜欢有一个男人纵容着自己的小性子。
    更喜欢的是，他的宠溺不以屈尊卑微为前提，而是那么高傲强硬的宠溺，这让她很是满意。
    因为这代表着他懂她想要的什么了。
    她要的是一个有自己骨气和脾气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什么都顺着她的忠仆。
    当然，这个男人再有脾气，也不能伤害她。
    “九儿，你美得令我几近窒息。”来到浴桶边上时，赫连铭忽然在她耳边呢喃了这么一句。
    温热的鼻息打在耳畔，她身心都一阵颤栗，却忍不住回道：“那你干脆窒息的晕过去吧。”
    “不，我要做些什么，表达我对你的喜欢。”赫连铭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她放了下来，伸手为她宽衣解带。
    她条件反射的按住了他的手，羞怯的道：“这么久不见，一见面你就想着这种事情吗？”
    赫连铭说道：“认识你之前，这种事情我是向来不想的。但一旦因你而想，就很难克制。难道，你一点都不想？”
    艾九儿被问的脸红，很是窘迫，但她还是承认了，说了一个“想”字，然后将软剑从腰带中抽出，准备自己脱衣服。因为赫连铭给她脱衣服的话，她会痒，会忍不住颤抖，那种感觉，有点折磨人，所以她决定还是自己脱，至于什么矜持，滚远远的吧，她向来都不是那种矜持的女人。
    可是，她的动作却把赫连铭给惊到了，猛然后退，盯着她手中软剑，不解的问道：“九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艾九儿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赫连铭误会了，忍不住想笑，却忍住了，转而一本正经的道：“你不是说我没出息的只敢看吗？所以我决定，还是劫个****。”
    赫连铭忍俊不禁，明白了她刚才只是准备自己脱衣服，随即一拉衣襟，露出半边肩膀胸膛，笑道：“女侠英姿飒爽，绝色动人，只需言语一声，哪里还需要动刀动剑的。来吧，让你劫。”
    “噗！”艾九儿喷笑，笑得前合后仰的，几乎要岔气了。
    赫连铭也觉得很好笑，而且他不觉得丢人，因为他是故意逗她笑的。
    他知道她不怨他，没给他好脸色，是因为没少受憋屈，也没少吃苦，分开的这些日子，必然是很不好过的。既然这么不好过，又怎能轻易让他好过。
    那么，他就要哄她开心，只要她笑了，有些不好的情绪便也烟消云散了。
    他走了过去，把软剑收起放在一旁，轻轻的拥住她，轻声道：“九儿，我们之间，不要有误会，可好？”
    艾九儿没有不答应的理由，遂点头道：“当初是我太心急，忘记了问你，后来又因为倔强，不肯问你。现在才知道，这样分明是互相折磨，根本不好。”
    “不是你的错，是我轻信了皇甫傲天，也忘记了去想你为何会说自己是祈天国未来的皇后。现在想想，你都是为了救我，连名声都不顾了。”说到这，赫连铭微顿了一下，问道：“可是，你有了身孕，为何没有告诉我？”
    艾九儿垂眸说道：“当初是想告诉你的，可是我们又怄气，就耽误了，然后送你出征的那天，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告诉你为好，不然你肯定不能放心的去出征。谁知道……一分别，竟是这么长时间。”
    “让你受苦了。”紧紧的抱住艾九儿，赫连铭说道，然后发现洗澡水已经不那么热了，立即催道：“别说这些了，水要凉了，先洗澡吧。”
    “呃……”艾九儿一愣，一时间没能接受这话题转的如此之快，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因为赫连铭三下五除二的把她的衣服给脱了，直接将她抱到了浴桶里，拿起毛巾为她擦洗身子，还问她感觉如何。
    唇角抽了抽，艾九儿盯着面前粉嫩的花瓣，忍俊不禁的道：“马马虎虎吧。”
    赫连铭也笑了，说道：“那是缺乏经验，日后爱妃可要多给我锻炼的机会才是。”
    再次听到“爱妃”这个称呼，艾九儿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初听到这一声称呼，她是很纠结的，而此时听到，却感觉满心的甜蜜。只是，思维一向有些跳跃的她，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和秦非一起来了？”
    赫连铭哦了一声道：“这个日后再跟你说。”
    “日后……”艾九儿呢喃了一句。
    然后沉默良久，说道：“赫连铭，这两个字在此时此刻，很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赫连铭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个“日后”的一语双关在何处，不禁皱眉，惩罚性的捏了一把艾九儿腰间软肉，佯怒道：“你这女人，跟谁学的这么不上道的念头，也不嫌害臊。”
    “有什么好害-臊的，不都说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在床-上的时候放-荡一些吗？”艾九儿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赫连铭想了一会儿，说道：“本王不知，未曾与人谈论过这等事情，不过似乎，本王确实是喜欢你能够主动一些。”
    “你长着一张禁欲的脸，还想让我主动，也太为难了人吧？”艾九儿说道，转过身，贴紧了浴桶，空出一半的位置来。
    赫连铭立刻会意，褪去了衣衫，欣然应邀，与心爱之人共赴鸳鸯浴，然后执起她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脸颊，认真的问道：“什么叫长得禁-欲，长得太好也不好？那为什么我看着你，只会动情？九儿，此刻，我只想全身心的宠爱你……”

 第305章 用行动来表达

    艾九儿垂眸看别处，说道：“因为你长得比较特别，有一种神仙出尘的气质，而我一介凡人，哪敢亵渎神仙的圣洁。还有……”
    “还有什么？”
    “我曾梦见过你，梦里的我叫你上神……”
    “上神……？我看你是叫我伤神还差不多，真是叫人伤神，又憋得伤身。不管了，我还是不做上神了吧。”
    一语毕，赫连铭迅速的擦洗身子，然后抱着早已经羞红了脸的艾九儿离开了浴桶，裹上浴巾，赤脚到了床榻。
    两人身贴着身擦干了身子后，赫连铭让艾九儿坐好，然后湿了一条毛巾，给艾九儿擦脚。
    但见这一幕，艾九儿心神荡漾，忍不住问道：“你说你堂堂摄政王，怎的就自甘做这种事情？”
    赫连铭头也不抬的擦另一只脚，很认真，很轻柔，反问道：“你不喜欢？”
    “还好了，有一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美美的。”
    “那不就好了，我也觉得美美的。”赫连铭说道，快速亲了艾九儿的脚腕，然后自己坐下来擦了擦脚。
    艾九儿被那一亲给惊到了，缩回脚紧紧抱住，惊恐意外的望着一脸自然的赫连铭。
    赫连铭擦完了脚，发现艾九儿这样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目光很是直白的，满是那种意味，一双红唇更是说出更直白的话：“亲你一下怎么了？我倒是想吻遍你每一寸肌肤，看你这样子，怕是不愿意。”
    艾九儿觉得这话太骇人听闻了，他可是古代人！古代人不是保守的吗？！怎能说出这么现代化的闺房之话来？！
    “你果然是抗拒的。”赫连铭断定道，伸手去扯艾九儿身上披着的薄被。
    艾九儿并没有抗拒，还很自觉的躺下，只是惊讶的看着赫连铭，迟疑了很久还是问道：“你不是没有经验吗？怎么会说这些不知羞耻的话？”
    赫连铭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才抚摸上艾九儿的肩膀，低头亲在她的耳畔，小声说道：“正因为没有经验，所以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只为别被你小看。”
    “说的好像我很有经验似的……”
    “嘘……不说话，用行动来表达……”
    “……我想爆一句粗口……”
    “忍着。”
    “忍不住……”
    “那你说……”
    “我-操！赫连铭，你简直就是个妖孽！我的心都彻底乱了。”
    “……”
    “当我没说……”
    “别，说到要做到的。不过，还是我先来，然后你再来。”
    “……你连夜赶路过来，还是别来两次吧？”
    “嗯，不来两次。两次不够。”
    “你疯了……”
    “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疯了，为你疯，为你狂，为你痴。”
    “啊……呃，你……你嘴抹蜜了吧……”
    “唔，看来你是嫌我只顾着说话没亲你，那我让你尝尝我的嘴有没有抹蜜。”
    “我没嫌……唔……啊，嗯……”
    ===========
    晌午，美酒佳肴已经摆好，众人围着圆桌坐好，静静的等着，时不时的看一眼那空余的两个座位。
    良久，赫连羽晨一一看过众人，忍不住说道：“母妃不会是生气的把父王给打伤了，然后自己也累的昏倒了吧？”
    此言一出，几个大人都脸色大变，可还没等大人说些什么，赫连羽夜说道：“不会，肯定是父王打母妃，父王来的时候，母妃可是抱着秦轩睡的。”
    众人再度脸色大变，黑衣秦轩更是汗颜，皱眉解释道：“是穿着衣服的，什么也没干。”
    “知道，睡觉能干什么。”赫连羽晨鄙夷的瞪了秦轩一眼，有点瞧不起他那么着急害怕的样子。
    几个大人再度汗颜，连忙转移话题，催促着吃饭。
    赫连羽夜说道：“父王和母妃早饭也没吃，午饭不去叫他们吗？要是饿昏了怎么办？”
    秦非忍俊不禁，说道：“无碍，他们两个都是灵宗级别，几天不吃饭也饿不着。”
    “可是，不吃饭不会觉得缺了点什么吗？”赫连羽晨说道，然后跳下椅子往外走，看起来是要到隔壁叫那二人来吃饭的架势。
    似锦连忙起身拦住，劝道：“他们是大人了，不用我们操心，不等了，我们吃吧。”
    “可我怕他们吵架吵得生气了，忘记了吃饭。”赫连羽晨担忧的说道，然后看向秦非，请求道：“前辈，您能偷听一下父王和母妃是不是在吵架吗？”
    秦非想了想，还没回答，赫连羽夜也说道：“就是，您是灵尊，肯定能无视父王设下的禁制，就听一听他们是不是在吵架吧。”
    赫连羽晨接着道：“顺便喊他们来吃饭，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吵架。”
    秦非哭笑不得，看着两个孩子，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有一句话叫小别胜新婚。但他还是答应了，准备听一下那边什么动静。
    谁知刚破了那层防御罩，就听到赫连铭不悦的道：“灵王，偷听墙根可不是您该做的事。你们吃吧，我们不饿，饿了自然会吃。”
    秦非汗颜，顿觉尴尬，轻咳了一声道：“他们没吵架，我们吃吧。”
    这厢众人终于动筷子，那厢赫连铭动起手脚来，一舔唇角，笑眯眯的说道：“九儿，你饿吗？”
    艾九儿一眼就看得出来赫连铭这是什么意思，皱眉将赫连铭的手挡开，怒道：“赫连铭，别闹了，也不怕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话的，都说小别胜新婚，我没尝过新婚是什么滋味儿，却知道这小别感觉非常不错。但是，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分别了。”赫连铭说道，将艾九儿抱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艾九儿早就累的浑身无力了，只想接着睡觉，大睡三天三夜才好，可是一对上这张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赞美的容颜，她就感觉心慌，同时还有一种罪恶感。
    神仙啊，她感觉她又侵犯了神仙……
    “你脸红了。”宛如神仙的美男得意的笑道。
    脸红的女子微怒，低头啃咬了一下美男的下巴，愤怒中带着请求，说道：“我真的快累死了，让我睡个好觉行不行？”
    “当然行。”赫连铭忙侧身，拥着艾九儿，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诱哄道：“睡吧，睡吧，我陪着你，保准老老实实的。”
    “简直不可理喻……”艾九儿打了个哈欠，想起一上午的折腾劲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闭上眼睛睡了，并在赫连铭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她这一番动作惹得精力旺盛的赫连铭直皱眉，真想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可也知道她这一路走来确实是身心疲惫，又非常的不忍心，只好忍下身心的悸动，老老实实的抱着她休息。
    这一觉睡了个踏实，没有做梦，万分香沉，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艾九儿边伸着懒腰边感叹：“睡的真香啊，感觉好极了。”
    “有我陪着，还是好吧。”赫连铭说道，“还累吗？”
    艾九儿不假思索的道：“不累了，有你陪着当然好上许多。”
    “那……犒劳犒劳我吧。”赫连铭柔声说着，眸光如丝，魅惑万千。
    艾九儿顿时无语，尤其是发现他这张脸陪着这样的表情竟然多了几分诱惑动人，少了几许圣洁，而她竟也有些心神荡漾了。
    但是，她咽了下口水，忍下了这种悸动，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颊，微怒说道：“别闹了，赶紧起来去赔罪，他们肯定快被气死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霸占了你三天三夜。”赫连铭嘀咕着，却老老实实的坐了起来，一把拉开床幔，伸手将床侧矮凳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过来，将其中一套递给了艾九儿。
    艾九儿看着布料一样，颜色一样，花纹一样的白色锦袍，忍不住笑了，然后红着脸道：“你走开，我要换衣服。”
    “啊，忽然觉得应该洗个澡再穿衣服。”赫连铭一惊一乍的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一觉睡了三天，确实是该洗澡，尤其是那一番折腾没少出汗，而她是闷头就睡到了现在。
    谁知她刚决定洗澡，赫连铭又道：“逗你的了，你睡着的时候，我帮你擦洗过身子了。”
    “……”
    “别脸红了，孩子都有了，总这么娇羞可不成。”赫连铭嘴上这么说着，人却是拿着衣服下了床，快速换好衣服，走到梳妆台前梳理有些散乱的发丝。
    而艾九儿呆坐了一会儿，才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把衣服换上。
    艾九儿刚下床，便听见赫连铭说道：“九儿，过来，让本王为你梳发。”
    “别耽误时间了，你该跟羽晨和羽夜相认了。”艾九儿斜睨了赫连铭一眼，几步走过去，抢走了他手中的桃木梳子，快速的扎头发。
    赫连铭感觉很扫兴，但也没什么好辩驳的，确实是该跟那一双儿女相认了，还得面临她那些所谓娘家人的指责，说不定还会被惩治。
    二人收拾完毕，都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并肩朝门外而去。
    到门口时，艾九儿忽然拽住赫连铭的袖子，说道：“对了，一会儿你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他们把气儿撒了就成了。”

 第306章 终是一家团圆

    赫连铭很不满意，他始终认为自己即便有错，也只是让艾九儿伤心了，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打他骂他，若要惩罚，两人找个没人的地儿，随便怎么啃怎么咬都成，哪怕是踢打踹都行的，可让别人打他，也太有损他的威严了。
    所以，他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哦，知道了，你放心吧。”
    艾九儿不疑有他，开心而放心的笑了，便抓住赫连铭的手，轻咳一声，昂首挺胸的拉着赫连铭这个罪人去请罪了。
    隔壁房门打开，这让艾九儿微顿了一下，感觉很是尴尬啊，这分明是一直等着他们啊！
    “啊，哈喽，早上好啊！”艾九儿尴尬的挥了挥手，呵呵笑道。
    众人一眼不眨的望着门口二人，面无表情。
    赫连铭的手被艾九儿用力捏了捏，只好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打了个招呼：“许久不见，诸位别来无恙，甚好，甚好。”
    少顷的死寂过后，一声怒吼猛然响起：“好你大爷！”
    是皇甫傲天，终是憋不住甩开了苏音的手，腾地站起来，飞身而起，朝着赫连铭袭来。
    赫连铭皱眉，立刻就想躲开，却被艾九儿猛地一推，推向了怒气汹汹的皇甫傲天。
    艾九儿这一动作，深得皇甫傲天欢喜，而赫连铭却是倍感受伤，但他也没有再躲开，只是抬起双臂交叉与脸前，让皇甫傲天的拳头打在他的小臂上。
    皇甫傲天一连出了三十几拳头砸在赫连铭的小臂上，却还没有罢休的意思，看得艾九儿都心疼了，忍不住喊道：“傲天，够了，别打了。”
    “心疼他这个混蛋做什么，打死他都不为过！”皇甫傲天愤怒的吼道，却是收了拳头，抬脚踹向赫连铭。
    赫连铭立刻退后闪开，皱眉道：“九儿不是心疼我，而是心疼你，你可以偷偷高兴一下，我不介意。”
    皇甫傲天微愣，甩着手看向艾九儿，无声询问是不是真的。
    艾九儿叹息，走过去执起皇甫傲天红肿的手，轻轻的一摸，便听得皇甫傲天倒吸一口气，显然是终于觉得疼了。
    “想惩罚他也别伤了你自己啊，我会心疼的。”艾九儿说了这么一句，轻唤了苏音一声，说道：“快来给他揉揉，怕是疼的不轻。”
    皇甫傲天顿觉尴尬，猛地将手缩了回去，瞪了艾九儿一眼，愤愤道：“都说女儿外向，女儿外向，果然是女儿外向。”
    “哪有，我这不是向着你呢么。”艾九儿一副无辜的样子道。
    皇甫傲天气得咬牙，索性也不跟她理论了，气呼呼的回到苏音的身旁，将左手递到苏音面前。
    苏音微怔了一下，低头吹了吹，又觉得不对，他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她这样哄他，连忙起身去叫小厮送冰块来。
    谁知道她刚起身，便看见秦非将一盏茶放到了她的面前，而那之前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已经成了冰块。
    “好神奇呀！”苏音身旁的赫连羽晨惊呼道。
    秦非笑了笑，推了推身侧的赫连羽夜，说道：“羽夜，怎么看也不看你这身体的亲生父亲一眼？”
    赫连羽夜面无表情的说道：“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赫连羽晨也气呼呼的道：“就是，害的母妃吃了那么多苦，我们才不要认他做父王。”
    “岂有此理。”赫连铭气得直喘，扭头看艾九儿，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艾九儿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双手一摊，走过去坐在似锦身旁，理所当然的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变心了，当然不能跟孩子们说起你这个人，这怨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丢下我们。”
    “就是。”赫连羽晨附和道，走到母妃身旁，握住母妃的手，轻声劝慰道：“母妃，不生气，不理他，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我，我咬他！”
    艾九儿忍俊不禁，将女儿抱在怀里，兴致盎然的看向赫连铭，倒是很好奇他怎么接招。
    谁知赫连铭竟是个有性格的，丝毫都不介意一双儿女的敌意，反而一身轻松的道：“既然你们不认我，便罢了，反正我跟你们也没什么情份。我看你们倒是挺皇甫傲天和秦轩的，不如把姓氏也改了，改成皇甫或者秦，应该也不错。”
    说完，转身便走，毫不拖沓。
    两个孩子顿时就懵了，惊恐的看了艾九儿一眼，又看向已经消失在门口的亲生父亲，登时有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悔悟感。
    皇甫傲天是坐不住的，怒道：“赫连铭，你简直就是一混蛋。”
    靠在门口墙壁上的赫连铭弯起唇角笑了笑，没有应声。有生以来很少被人当面骂，原来被人骂的感觉是这样的，不但不生气，还觉得好笑。
    嗯，这感觉就像是一只蚂蚁趾高气昂的挑衅一条巨龙一样，有些意思。
    不一会儿，赫连羽晨噙着眼泪摇晃着艾九儿的胳膊，哽咽道：“母妃，你快去追呀！”
    “追什么？他不认你们，自然对我也没什么感情，不要也罢。”艾九儿故作生气的道。
    赫连羽夜愣了一愣，问道：“母妃，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当真不要也罢？”
    “呃……其实是想要的，可你们不喜欢他，我总不能让他惹你们生气，是不是？”艾九儿一副为难的样子道。
    姐弟俩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由姐姐问道：“母妃的意思是，和父王相比，我们俩更重要？”
    “这不是废话吗？你们是我怀胎十月生的，而他呢……嗯，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只待我一个人好，但你们俩肯定只认我做母亲，对不对？”
    “对！”
    “所以……纵然母妃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的，也要为了你们，不再搭理他。就是不知道日后我喜欢上的男子，会不会把你们当成亲生的来对待……愁人啊！”艾九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姐弟俩再次沉默，对视了一会儿后，赫连羽夜说道：“母妃，身为风华尊者的转世，我早晚会醒过来，所以，我不在乎你跟谁在一起，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赫连羽晨也接着说道：“我也一样，反正我有很多人疼，不在乎有没有父爱。”
    艾九儿死忍住不笑，愁眉苦脸的道：“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追吧。”赫连羽晨催促道。
    赫连羽夜却拽住艾九儿的手，冷冷说道：“不追，他要是真在意母妃，自己会回来的。”
    赫连羽晨想了想，觉得有理，郑重的点头，用力的抱住艾九儿的胳膊，说道：“弟弟说的对，不去找他，以后都不找他了。”
    艾九儿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擦着眼泪又哭又笑的说道：“好，好，听你们的，不找了。”
    门外的赫连铭也是忍俊不禁，很是感慨。
    这一转眼，他当爹了。
    这一转眼，他从未见过的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如此的聪明。
    这一转眼，终是一家团圆了。
    想了想，他整理了一下本就很整齐的衣裳，闪身出现在门口，笑吟吟的道：“本王觉得，你们应该本王一个机会。”
    姐弟俩一怔，齐齐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本王怎么会舍得走？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赫连铭笑着说道，向艾九儿那母子女三人走去。
    似锦也终是坐不住了，缓缓起身，朝赫连铭施了一礼，默默站在一侧。
    苏音也想站起来，却被皇甫傲天给按住，语气傲然的道：“你别理他，在苍穹大陆他是神佑国的摄政王，可以自称本王，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是。”
    苏音迟疑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些道理，这大秦皇族是姓秦的，而这位仙气十足令人不敢直视的男子却是姓赫连铭。他们既然已经来到了圣灵大陆，就应该抛却之前的身份才是。
    赫连铭听了皇甫傲天那句话，恍然醒悟，轻咳了一声道：“似乎确实不应当再自称本王……？罢了罢了，虚名而已，我是不在乎的。”
    “你啊，真是好生得意。”秦非忽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目光促狭。
    赫连铭灿烂一笑道：“能有妻女团聚，自当是人生一大得意之事。”
    “喂，别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们还没正式成亲。”皇甫傲天愤怒提醒道。
    赫连铭不以为意的道：“在我看来，成亲不过是个形式，我已经把九儿当成我的妻，那么，她就是我的妻。”
    艾九儿很满意这种说法，开心的笑了，然后忽然想起婚书上拟好的封号，有些遗憾的道：“可惜了，我本来挺喜欢醉妃这个封号的。”
    “喜欢？我也喜欢。既然喜欢，就继续用。”赫连铭说道，在艾九儿身旁蹲下了身。
    他将双手都伸了出来，看看艾九儿，又看看两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孩子，然后深情的笑着说道：“挚爱的醉妃，亲爱的女儿和儿子，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伴在你们身侧，用尽我的所有，来爱护你们。”
    一番深情表白，言语并不那么甜腻动人，艾九儿却是掉下了眼泪。
    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低头盯着面前的手，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给这个机会。

 第307章 有没有未婚妻

    抬头，对视，姐弟俩看向他们的母妃，看着她流着眼泪在微笑，目光里满是柔情欢喜，他们懂了。
    赫连羽晨将小手放到了那只大手里，又握住了母妃的手，抿着唇看着没有动作的弟弟。
    赫连羽夜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牵起艾九儿的手，放到了赫连铭的手里，故作老成的拍了拍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说道：“好吧，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不过，若是谁伤了我母妃的心，我绝不轻饶他。”
    “当然，本王也不会轻饶。”赫连铭郑重其事的笑道。
    赫连羽夜撇撇嘴，纠正道：“你已经不是摄政王了，别再自称本王了。”
    “本王忘了，多谢提醒。”赫连铭笑道。
    赫连羽夜一怔，赫连羽晨也是一怔，然后郁闷的看向艾九儿，齐声说道：“母妃，父王记性好差。”
    艾九儿笑道：“习惯而已，你们不还是在称我一声母妃？”
    “啊，得改口啊，好麻烦的。”赫连羽晨嫌弃的说道。
    这时，秦非说道：“羽晨不用改口，不过，羽夜不能叫父王。”
    “为什么？”姐弟俩齐声问道，意思却是不同的，姐姐问的是为什么父王不是摄政王了，还可以叫父王，弟弟问的是，为什么我跟姐姐不一样，难道就因为我是风华转世，所以连这一世的父母都不能认吗？
    迎着姐弟俩纯真的目光，秦非发现自己错了，不该总是把赫连羽夜当成他的风华，至少不该在他醒来之前这样交代他。于是他说道：“是我错了，不该管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定吧。”
    姐弟俩淡然了，看向艾九儿，赫连羽晨问道：“母妃，那以后到底要怎么称呼你呀？娘？娘亲？母亲？母亲大人？”
    “还叫母妃吧。”赫连铭说道，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语气宠溺。
    姐弟俩愣了一愣，觉得不妥，但见母妃没有意见，便也没作声了。
    只是皇甫傲天却一惊一乍的叫道：“难道你现在又当上了什么王？！”
    赫连铭浅笑回道：“承蒙大秦皇上高看一眼，确实谋了个官位，可以在你们面前自称本王。不过若是在灵王面前……”
    赫连铭故意稍作迟疑，看向秦非，秦非笑道：“在本王面前，你也可以自称本王。”
    “还有没有天理了？”皇甫傲天郁闷至极！
    凭什么他放弃了祈天皇帝这个位置，来了这圣灵大陆之后是一无所有，他赫连铭却一来到就又称王了……
    真是天道不公啊！
    似锦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震惊，见着皇甫傲天郁闷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傲天，你不用羡慕嫉妒，我家少主本就有皇室血脉，能被皇室看重也算正常。”
    “老子才没有嫉妒他。”皇甫傲天冷哼一声道，然后便平静了下来，将右手递到苏音的面前。
    苏音微怔，忙道：“抱歉，我忘了你这只手也需要冰敷了……”
    皇甫傲天愣了一下，又将右手收了回来，甩了甩手道：“不用了，才发现已经不疼了。”
    “真不疼了吗？”苏音将信将疑，关切的问道。
    皇甫傲天嗯了一声，端起一杯茶，低头喝着。
    这时，艾九儿说道：“苏音，傲天的右手没有知觉。”
    苏音惊讶了，她之前都没有发现，忙问道：“怎么回事？看不好了吗？”
    “不碍事，没有知觉又不是不能用。”皇甫傲天不耐烦的叫道，然后拉苏音起来，要出去走一走。
    他这便是要给赫连铭腾地儿了，秦轩也紧随而去，似锦也寻了个借口走了，秦非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不悦的看着赫连铭道：“难不成日后本王也要让着你？”
    赫连铭笑道：“就这一次，以后我不会跟你争抢。”
    “你也抢不过我。”
    “我真的没想过跟你抢。”
    “父王，你们在说什么呀？”赫连羽晨好奇的问道。
    赫连羽夜冷冷的道：“争我。”
    “啊？争你做什么？”赫连羽晨讶异的问道。
    赫连羽夜冷哼了一声道：“笨，自己想。”说完就冷着一张小脸往外走，惹得赫连羽晨很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什么话了。
    眼看着秦非跟在弟弟身后走了，赫连羽晨猛然想起弟弟是风华尊者转世，而风华尊者曾经是女儿身，嫁给了秦非！
    想到这一点，她急忙跟了出去，又在门口时想起只剩下母妃和父王了，急忙叮嘱道：“你们好好的，别吵架，更别打架，我去哄哄弟弟，很快就回来。”
    “不用急着回来，好好玩。”赫连铭交代道。
    赫连羽晨嗯了一声，欢快的跑出去了，她来到这里还没有去玩过呢，现在总算可以见识见识这圣灵大陆的神奇所在了，当然是很欢喜的。
    人群都离去，这宽敞的房间又只剩下艾九儿和赫连铭独处，不由得很郁闷，烦躁的起身，远离******赫连铭含笑不语，也不觉得伤心，默默的去拿了条毛巾湿了水，来到站在窗前的艾九儿身旁，将毛巾递到她面前，说道：“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艾九儿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脸，发现确实挺干涩，便拿起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将毛巾还给赫连铭。
    赫连铭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说道：“艾九儿，你使唤我可真够自然的，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份淡然。”
    艾九儿笑了笑，遥看窗外风景，忧伤说道：“其实我不是这个受尽家人欺凌的艾九儿。我是来自别的地方的，从小到大就是养尊处优，所以不会因为你的照顾就受宠若惊。”
    闻言，赫连铭沉默了很久，百感交集。
    “你害怕了吗？”良久，艾九儿问道，目光并没有看向赫连铭。
    赫连铭立即摇头，轻轻的拥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轻声说道：“其实以前我给凤秋写信的时候，问起她都教了你什么童谣，想学来唱给你听。但是凤秋的回信里说，她没有给你唱过童谣。那时候，我便有些怀疑了。”
    “为什么没跟我提起过。”
    “这没什么好提起的，我不在乎你到底是谁。”
    “那……你不好奇我原本长什么样子吗？”
    赫连铭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如果我换了个模样，你会不喜欢了吗？”
    “如果你变成丑八怪，肯定有影响。”艾九儿这个轻微颜控、重度花痴很诚实的回道。
    赫连铭轻哼了一声道：“肤浅。不过我是不会变成丑八怪的。”
    “那我要是变成丑八怪呢？”艾九儿执拗的追问。
    赫连铭大笑，认真的答道：“当初你要是长着一张丑八怪的脸，我首先你把你排除在外了，怎么会有后来的种种，自然不会喜欢上你。要知道，虽然人不可貌相，但太丑的话，会影响他人继续相处的兴趣的。”
    这话说的有理，艾九儿很喜欢这份坦诚，如果赫连铭说不在乎她的美丑的话，她倒觉得虚伪了。
    只是，她还是好奇的问道：“那你对我的喜欢，是外貌多一些，还是……”
    “艾九儿，我说过的，我见过的美人数不尽，不会对你一见钟情。而且，我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你也知道，我曾对你起过杀心。”
    “嗯，我知道，当时你以为我杀死了你母妃送你的锦鲤。”
    “其实小叶没死，它有灵性，是装死的，希望我惩罚你。”
    “我知道，在猎场行宫，我见到小叶和小花了，它们现在应该在摄政王府。”
    赫连铭听了这句话，忽然沉默了下来，神色也略显哀伤，艾九儿看了，也明白他是因为和那些人们离别的缘故，便没有打扰他，只是将双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上。
    良久，赫连铭突然问道：“九儿，你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不会。”
    “你来自哪里？”
    “未来。”
    “未来？”
    “是的，是时间，而不是地点。”
    “你怎么来的？”
    “喝多了，稀里糊涂答应一个白胡子老头重生，然后醒来就附身到了这个艾九儿的身上。至于到底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对了，秦轩也是。”
    “秦轩？那个驱魔师？”
    “嗯，不过现在的秦轩不是驱魔师，而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特种兵秦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附身到了艾九儿的身上，但是秦轩却是被驱魔师秦轩占有了躯体，直到最近他们两个才商量好，不再争斗。”
    “他喜欢你，为你不惜违反师训控制了天昊，这些我是知道的。”赫连铭忽然笃定的说道。
    艾九儿点点头，然后和赫连铭说起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她体内的神秘灵力是风华尊者的，比如他们的儿子是风华尊者的转世，比如秦轩是风华尊者和秦非的亲生儿子，以及很多很多事情。
    赫连铭一直静静的听着艾九儿说，直到天渐渐黑了，他才问道：“你不好奇我在这里都遇到了些什么人什么事吗？”
    “当然好奇，但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说会乱，所以，现在轮到你说了。”
    艾九儿笑着说道，然后忽然敛起笑意，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未婚妻。”

 第308章 还真有未婚妻

    这个问题把赫连铭给难住了，思考良久也没能回答个所以然来。艾九儿一看这情况，心下也明白了，这便是有未婚妻了，当初在灵泉里所说的话，并非气话，而是联系了事实。
    而且看这情况，那未婚妻的身份家世都不简单，只怕不是个好打发的主。
    艾九儿想了想，努力平复心绪，因为她没法去责怨赫连铭什么，他也不是故意要做别人未婚夫的，而是当年随口应下的，却被那老头当了真。
    所以，她不能发脾气，不能不高兴，不能把他往外推，只能让自己冷静再冷静，然后语气温和的问道：“见过了吗？”
    赫连铭目光闪烁的看别处，好半晌才道：“见过了。”
    艾九儿心下一跳，感觉很是不安，直觉认为，赫连铭这样的容颜气度，又和皇帝有亲戚，绝对是很有魅力的。但是她还是忍下心中的不悦，继续笑着问道：“美吗？”
    “美。”赫连铭低着头，很诚恳的答道。
    艾九儿笑容一僵，但语气还算平稳，继续问道：“感觉如何？”
    “挺好的。”赫连铭还是很诚实，抬眼看了看艾九儿，微微一笑，略显羞涩。
    艾九儿终是忍不住了，一拳头砸过去，怒吼道：“赫连铭，你大爷的！你想气死我吗？”
    赫连铭忍着笑，抓住艾九儿的手，将她拉到了怀里，柔声说道：“傻女人，我怎么舍得气死你，只是你既然莫名其妙的吃这份醋，我也不能不顺着你。”
    “谁吃醋了！”艾九儿口是心非的叫道，用力挣开了赫连铭的怀抱，确实是气得不轻。
    赫连铭也知道自己确实让她伤心又不安了，急忙再度将她紧紧抱住，犹如发誓的道：“你放心，再美我也不会娶，我只娶你，我的醉妃。”
    “醉妃你大爷，这醉妃我不当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艾九儿怒骂，抬脚踩了赫连铭一脚，然后再度挣开他的怀抱，朝着门外奔去。
    赫连铭被踩的有点疼，痛呼一声，疾步追过去，再一次拽入怀里，微怒道：“闹什么脾气，别人想让我做孙女婿，还能是我的错了？”
    “那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谁让你随随便便答应做别人未婚夫的。”艾九儿气得直喘，但心底也知道自己这气不该往赫连铭身上算，只能怪她出现的太晚。
    赫连铭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别生气了，我当初也不知道会遇见你，那时候我对婚姻大事是没什么感觉的，那老头又缠的紧，我又需要他的帮助，也只能随口应下，但我没有确切的答应要娶她孙女，是他一厢情愿以为我答应守身就是答应做他家孙女婿，这事真的怨不得我。”
    “那你还去跟人家见面？”艾九儿还是觉得心里发堵，不为别的，就为上天总折磨她！好不容易来到了圣灵大陆找到了他，他却又成了别人的未婚夫，而那女子显然不好打发，这种事情搁谁身上会觉得是好事？
    不过……也确实不该因为这种事闹脾气。
    赫连铭算是清楚艾九儿这怒火到底是因为什么了，遂坦白道：“不是我要见的，而是无意间遇见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那老头的孙女，不过她还不知道我就是她爷爷指定的人选。所以，别跟我闹了，还是夫妻同心来解决这件事吧。”
    艾九儿也不想闹，随即说道：“知道了，我不会犯傻的跟你闹个鸡飞狗跳的让别人白白捡便宜。”
    “这就对了，拿出你的狂傲来，霸道的占有我，让其他女子都望而却步！”赫连铭定定说道，很是振奋。
    艾九儿无语，哭笑不得，只得推了他一把，转移了话题，“天都黑了，他们也该快回来了，去准备酒菜，明天启程去大秦皇城。”
    “我不想回去。”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懵了，反问道：“你不是已经为大秦皇室效力了？不回去能成？”
    “不能成……”
    “那就先别想着脱身，等我们根基稳固了再反抗。”艾九儿小声说道，很是理智。
    赫连铭想想，非常赞同这个说法，忙趁机请求道：“既然如此，那个我不承认的未婚妻，你得想办法打发掉。”
    “你自己打发。”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拒绝，快速朝楼下走去，然后发现整个酒楼已经没有其他人，看来是赫连铭清场了。
    很不错，她喜欢这几天没别的陌生人在。
    赫连铭追上去，抓住她的手，小声说道：“不好，万一她爱上我，纠缠不休，不好办。”
    “她是谁？什么身份？她爷爷是谁？”
    “还是不说了，免得吓到你。”
    “老娘可不是吓大的，敢觊觎我的男人，叫她后悔自己是女人！”
    “就喜欢你这股无所畏惧的霸气，不过还是不能告诉你她是谁。还有，别自称老娘，会让我想起皇甫傲天总自称老子。”
    “老……本……本宫还就不信她还能厚脸皮到抢我孩子的爹，等到了大秦皇城，立刻去会会她，早点打发早省心。”
    “都听你的，只要解决了她，我们立刻成婚。”
    说起成婚，艾九儿不吭声了，本能的觉着这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则赫连铭不会特意提起要先解决了那个女人。
    看来，睡这个男人容易，不让别人睡他，很难，不让别人想睡他，更是难上加难。
    “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赫连铭感觉很不自在，担心艾九儿胡思乱想自寻烦恼。
    艾九儿不假思索的道：“我在想，睡你容易，睡你一辈子不太容易，不让别人睡你，更是不容易。”
    赫连铭唇角直抽，一把将拿起菜单准备点菜的艾九儿给拽到怀里，附到她耳边咬牙切齿的道：“你最好只想睡本王一个男人，否则，本王让你从此长睡不醒。”
    艾九儿的心颤了一颤，感觉这样的威胁很有爱，忍着笑低声道：“你放心，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不过你也记住，你若敢睡别的女人，本宫，废了你。”
    听得最后三个字，赫连铭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双腿间冒了出来，忙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怀中这个不好惹的女人，拿过菜单开始点菜。
    “羽晨喜欢吃甜食。”艾九儿提醒道。
    赫连铭嗯了一声，刷刷点了几个甜食，喃喃有语道：“似锦喜欢吃肉，皇甫傲天喜欢吃肉，秦非不吃肉，你喜欢吃辣，我不挑食，嗯，儿子呢，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喝酒，但母妃不让我多喝。”
    听得这一声，二人循声看去，但见似锦他们一行人都回来了，手里都拿着东西，不是吃的就是玩的，然后应该还有一些衣物什么的。
    艾九儿是很喜欢购物的，只可惜穿越之后一直因为种种事情而没有心情去购物，见着这么多东西，立刻奔上前去，雀跃的问道：“有没有给我买的？”
    “没有。”皇甫傲天冷冷的说道。
    艾九儿顿觉郁闷，但也没跟皇甫傲天计较，明白他是因为对赫连铭有意见，连带着对她也没好态度。
    那厢，赫连铭点好了菜，叫人快些准备，然后走到众人面前，一一看过去，最后目光定格在一身黑衣的秦轩身上，问道：“你就是九儿的青梅竹马，特种兵秦轩？”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牵起艾九儿的手，光天化日之下揽住女子的腰，一点也不害臊。
    秦轩明白这是一种男人之间的宣告，笑了笑，说道：“是，不仅是青梅竹马，还是彼此心中最重要最特殊的人。”
    这便是回击了，赫连铭有些许的意外，但一想到艾九儿是怎样一个女人，他释然了，笑道：“不愧是一起长大的，胆子都不小。”
    “过奖，当之无愧。”秦轩说着，低下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长长的小木盒来，递向了艾九儿。
    艾九儿看过去，刚伸手要去接，赫连铭已经替她道了谢，去拿小木盒。
    秦轩笑着收回手，说道：“这是我送九儿的礼物，不需要过你的手，不会下毒。”
    赫连铭觉得有趣极了，还没人敢让他这么下不来台，但他也没说什么，招呼大家坐下，并问一双儿女最喜欢吃什么。
    两个孩子见过了父王和秦轩之间的剑拔弩张，哪里还有心思想吃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还呆站在远处的母妃和秦轩，很好奇他们接下来会怎样。
    艾九儿笑了笑，轻轻撸起袖子，将手腕递了过去，用英语小声说道：“好样的，谢了。”
    秦轩会意，笑着上前一步，将木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银手链，一边为艾九儿戴上，一边用英语低声说道：“眼光不错。”
    “还成吧，难得你没意见。”艾九儿甜蜜的笑答，然后仔细看了看这手链，赞道：“不错，和我以前挺喜欢的一条差不多的款式。”
    “那证明我的记忆是对的，果然是你戴过的手链。”秦轩开心的说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想起来了？”
    秦轩点点头道：“是想起一些事情来，但还是没想你。不过这次我猜对了，记忆里的那条精美手链，果然是你喜欢的。只可惜那条是白金钻石的，这条却是白银和劣质的珍珠。但是呢，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再让人做更好的。”

 第309章 酒桌上的暗斗

    “不用那么麻烦，这个我就很喜欢。唉，真是佩服你的记忆力啊，记得这么清楚。”艾九儿感慨道，珍爱的摸了摸这条秦轩凭借记忆设计出来的手链。
    秦轩微笑说道：“看来这条也不是你的最爱，难怪你刚才看了也没有惊喜的表情。唉，千金大小姐，就是喜新厌旧。”
    “哪有，我虽然喜新，但我也不厌旧的。”
    “礼服从来不穿第二次，还叫不厌旧。”
    “那只是衣服，又不是人，我永远不会厌弃旧人的。”
    秦轩点头，侧脸看了一眼正给孩子剥花生的赫连铭，忍不住笑了，凑到艾九儿的耳边，说道：“他一直在偷看我们。”
    “说不定还偷听了。”艾九儿笑道。
    秦轩摇头道：“不会，我相信他不是那么不自信的人。再者，即便听，也听不懂。”
    闻言，艾九儿哈哈哈大笑，觉得真是有趣极了，在这古代，会一门外语就是好啊。
    不过她真正开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秦轩认可了赫连铭这个人。之前的那一番针对，仅仅是想试探一下赫连铭的脾气如何，会否宽容她的朋友，如今看来，赫连铭的表现不错，秦轩对他的印象很好，而这是她很喜欢看到的。
    只是，当他们俩入了座，酒菜也上齐的时候，气氛明显不对了，赫连铭的笑容太灿烂，皇甫傲天的笑意也太深了些，就连似锦的目光都有些高深莫测了。
    艾九儿当时没有看明白是什么情况，只连忙招呼着快吃，早吃早睡早些出发去大秦皇城，然后又好奇的问道：“大秦皇城叫什么？”
    “灵都，离这里不远，有似锦在，几个时辰也便到了。”秦非说道，笑看着那几个越发不怀好意的人。
    艾九儿哦了一声，心想这大秦的国土在圣灵大陆这么广袤无垠的地方，确实太小了些，竟是几个时辰就到了。
    想他们披星戴月从魔族地界的最边缘赶到这里用了半个多月，似乎只经过了五六个国家，看来大秦果然是太弱了些，也难怪赫连一来就能谋求个王位，恐怕人才也是很稀缺的。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国家，名号却很响亮，且不说国家叫大秦，就说秦非的封号吧，竟是灵王，而大秦的皇城又叫灵都，还有一座灵山，灵山的主人叫灵女，真真是和“灵”息息相关。
    问题是，圣灵大陆也带“灵”，因为这里灵气充沛，大多人都能引灵入体的修炼。那么，“灵”这个字显然是很尊贵的，但偏偏大秦这么一个小国家，却处处都能用上“灵”这个字。
    艾九儿思索着这些，也用了些许时间，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身边的这些人已经喝上了，气氛很是热闹。然而，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端倪了，他们好像都在灌秦轩。
    “你们这是做什么？秦轩不能喝的，不要太好客啊！”艾九儿一本正经焦急的说道，连忙伸手要替秦轩喝。
    皇甫傲天很不乐意，瓮声瓮气的道：“特种兵，让别人替的不是真男人。”
    赫连铭也笑道：“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总是要喝酒助兴的，本王也不怎么能喝，但也不怕喝醉。当然，谁若是怕喝醉了现丑，也可以不喝。”
    “这话说的在理。”艾九儿老神在在的道，“那……秦轩，你喝吧，喝醉了我把你打昏，不让你现丑。”
    “真够朋友啊！”秦轩笑道，语气揶揄，皱着眉头将手中酒杯里的酒给喝了下去，那副模样，就仿佛是在喝毒酒一样。
    赫连铭和皇甫傲天快速对视一眼，显然很乐得见此情形，继续找各种理由和秦轩喝酒，一个接替一个，搞的秦轩连吃菜的空荡都没有。
    艾九儿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却也不拦着，因为她知道秦轩的酒量其实很好，以前很少喝酒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也因为他是个理智的人，还要照顾着可能喝多睡过去的她。但他的酒量，真的蛮好的，至少应该比赫连铭强上一些。
    当然了，二对一的话，秦轩还是不讨巧的，但不是还有她艾九儿呢嘛，她也心情好，参合进来和这两个莫名其妙要灌醉秦轩的人一来二去的多喝几杯，也算替秦轩挡了点攻击。
    可是，似锦竟是也掺和进来，一会儿感谢她，一会儿向她道歉，还祝福她，总之就是找借口和她碰杯就是了。
    艾九儿忽然想起似锦跟她再好，效忠的对象还是赫连铭这个少主，心里便有些不平衡了，喝起酒来也不让着似锦，一副势要先把似锦喝倒的架势。
    喝着喝着，有人醉了，却是一个人乐滋滋埋头喝酒的赫连羽夜趴在了桌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索性对似锦道：“你家小少主喝醉了，送他去休息吧。”
    “我来就好。”几乎没怎么喝酒的秦非起了身，将小小的赫连羽夜横抱了起来，根本不容许他人有什么意见，便朝着楼上客房而去。
    艾九儿的手僵了一僵，心里是不怎么愿意的，但秦非的表现是让她满意的，她也不好因为独孤妖魅深爱着风华尊者，就不容许秦非靠近她儿子。
    以至于到了最后，她也只是喊道：“灵王殿下，你现在抱着的是我的儿子，还希望你能够看清楚。”
    秦非笑笑，温和答道：“醉妃放心，本王很清楚这一点，风华不醒，他就是你的儿子，本王绝不会动他分毫。”
    “如此甚好，多谢。”艾九儿诚恳的道谢，端起酒杯起了身，朝着秦非所在的方向送了送，然后含笑喝下，目送秦非上了三楼。
    但是，尽管艾九儿放心了，赫连羽晨这个做姐姐的却不放心，因为她已经知道弟弟就是风华转世，曾经是秦非的妻子，那么，她便不相信秦非会什么也不做。
    赫连羽晨大口吃了几块甜点，然后擦了擦手，声称她困了，便小跑着上了楼，那速度之快，看得艾九儿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走楼梯时不小心踩空。
    直到目送女儿顺利到达三楼，敲响了秦非所在客房的门，艾九儿才松了一口气，回首对赫连铭说道：“灵王别误以为是我让羽晨上去的就好了。”
    “不会，羽夜还小，又没有醒来，灵王不可能对他做什么。”赫连铭笃定的说道，和皇甫傲天象征性的碰了一杯，毕竟即便是作为盟友，也不能太明目张胆了些，偶尔还是要互相假装针对一下的。
    听了赫连铭的话，艾九儿心下安定了许多，继续喝酒，拉上苏音一起喝。
    苏音本就体弱，不擅长饮酒，和艾九儿喝了几杯后，脸颊便宛如红苹果一样，醉眼迷离的说道：“九儿，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行不行？”
    “那可不行。”秦轩一副醉态的样子叫嚣道，“你不会喝，你男朋友……呃，你身边的男人会喝，可以让他替你，反正你也不是男人。”
    苏音很是窘迫，并不想让皇甫傲天替她喝，便硬着头皮打算自己喝，但是，嘴唇刚碰到酒杯，一个脑袋凑了过来，握着她的手，将酒喝了下去。
    她呼吸顿时就更乱了，心跳也慌乱了，手微微的抖着，根本不敢去看和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便是在这时，秦轩激将道：“傲天，你要是真男人的话，就该带自己喜欢的女人下去休息，免得连累她也醉倒。”
    “此言有理，酒场如战场，还是免醉无辜的好。”赫连铭附和道。
    此时的皇甫傲天已然有了醉意，只是因着嫉妒秦轩和艾九儿那么亲密而逞强喝到现在，听得二人都劝退他，身边又有着温香软玉在怀，他心神微乱，略微想了一想，便站直了身，端起一杯酒说道：“那老子先去休息，你们继续。”
    说完把酒喝光，身子晃了晃，伸手将苏音拉到怀里，半搂半抱着向外走。
    苏音低着头，小声嗫嚅道：“那我们先上楼了……”
    “啊，良宵一刻值千金……”赫连铭感慨一句，很是促狭。
    艾九儿听得出这是暗示皇甫傲天趁机把苏音给扑倒，登时气急，猛地推了赫连铭一把。
    赫连铭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推我作甚，本就是良宵一刻值千金，对不对，特种兵秦轩。”
    秦轩笑道：“对，继续喝，不能浪费这价值千金的良宵。”
    “无耻，老子可不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皇甫傲天骂了这么一句，却是将苏音拦腰抱起，一步三晃的往楼上走。
    艾九儿看得直冒汗，喊道：“你小心点，别摔着！”
    “放心，没醉，摔不着！”皇甫傲天挺胸抬头，哈哈大笑的看向赫连铭，一副“你完了”的表情，然后步履稳妥的上了三楼，踢开了一间客房的门，踏了进去。
    至此，赫连铭算是明白了，皇甫傲天这家伙是摆了他一道，明摆着是和他一起灌醉秦轩，其实他也一直在假装喝醉！
    再看秦轩笑意吟吟的自信模样，显然还很清醒，而他自己确实已经有醉意了。
    但是，赫连铭的脑袋还没糊涂，很快便明白过来，他挚爱的醉妃，根本就是早知道秦轩能喝，故意给他下套了！
    哼，想看他丢人现眼，门儿都没有。

 第310章 相信您有分寸

    又喝了几杯后，赫连铭拉着艾九儿站起了身，搂着她笑眯眯的道：“良宵一刻值千金，小别还胜新婚，本王要去休息了，你们继续喝。”
    闻言，艾九儿皱眉，似锦也觉得有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少主，着实很丢人，反倒是秦轩一派淡然的说道：“去吧，我也要睡了。”
    可是，在秦轩上楼的时候，艾九儿还是发觉他的脚步有些沉重，笑容有些牵强，肯定是有些难过的。
    秦轩上了楼，似锦也紧随而去，偌大的大厅转眼就只剩下了艾九儿和赫连铭，那些掌柜小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撤下去了，真是有眼力见儿。
    “醉了？脸面都不要了？”艾九儿扶住依靠在她肩上的赫连铭，微怒道。
    赫连铭确实有些醉意，站也站不稳，趴在艾九儿的肩头，抱住她，含糊不清的道：“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啊！醉妃，陪本王……就寝……”
    艾九儿：“……”
    赫连铭：“醉妃？醉妃？休息……”
    艾九儿忍无可忍，一把将赫连铭推开，将他按到椅子上，沉着脸道：“本宫要用膳！不许打扰！”
    “呃……好。”赫连铭乖顺的说道，趴到了艾九儿的双膝上，笑眯眯的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真好。”
    艾九儿没有说话，静静的吃饭，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为赫连铭难过。
    在神佑国，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连其他国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可来到圣灵大陆之后，他只是皇帝的远亲，只是一个能自称本王的小官，还面临着一个老头的逼婚，这种落差，他会受得了吗？
    不多时，艾九儿吃饱了，低头看了看赫连铭，发现他竟是睡着了，不禁更加心疼。
    这些日子他肯定也睡不踏实，不然不会就这样趴在她腿上睡着。
    小心的将赫连铭扶起来背在背上，艾九儿上了楼梯，走了几步之后，骂了自己一声“笨蛋”，都已经是灵宗了，轻功卓绝，哪里还用得着一步一步走楼梯。
    于是折返回来，朝着柜台旁的房间喊了一声，吩咐那些躲起来的人准备热水，然后搂着赫连铭，飞身上了三楼，进了之前睡的那间厢房。
    小厮们很快给各个有人入住的房间都准备了洗澡水，然后迅速退下，再度装作不存在。
    艾九儿喊了赫连铭几声，他呜呜隆隆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人却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只好把他扒光，替他擦拭了身子，什么地方都没错过。
    等擦拭完了，艾九儿气喘吁吁，倒不是累的，而是……羞啊！热啊！燥啊！有欲-望啊！更何况还有酒精作祟，更是有点意难平。
    给赫连铭盖上被子之后，艾九儿出了门，敲响了秦非所在的房间，问道：“灵王殿下，您休息了吗？”
    “刚给羽夜擦了身子，还没睡下，有事吗？”秦非说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才道：“羽晨也睡下了吗？”
    “似锦哄她睡下了。”
    “睡了就好，您也早些休息。”艾九儿松了口气，但心情是很沉重的，不知道秦非面对她儿子的小身子时，会不会想入非非。
    她也知道不该用这种龌龊的思想去猜测秦非，可是……独孤妖魅说过的，秦非根本不在意风华是男是女，那么，很显然，秦非是在风华是男人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风华，否则，不会在发现风华转世为男人后，这么淡然。
    如此，她不得不为自己儿子考虑一下……
    艾九儿转身准备回房时，秦非开门走了出来，笑着轻声道：“需要谈谈吗？”
    “啊，没事，我相信您有分寸。”艾九儿略显窘迫的道，笑容也有些牵强。
    秦非笑了笑，安慰她道：“不用多想，我对风华的喜爱向来和其他无关，不在乎他是人还是灵兽，也不在乎他是男是女，只在乎他这个人。不像赫连铭那样，血气方刚的。”
    “呵呵。”艾九儿脸红的干笑，感觉和一个长辈说这些真是够囧的。她不保守，但绝不至于厚颜到这种程度。
    秦非见她尴尬了，也不再多说，无声退回房间，轻轻关上门，嘱咐道：“九儿，你最好注意一下，别再怀孕，否则会有些麻烦。”
    艾九儿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说了一声“多谢”，便回了房。
    脱去衣物泡在木桶里，艾九儿回响着秦非的那句嘱咐，心情有些复杂。
    别让她怀孕，绝非是怕影响不好，肯定是赫连铭有麻烦要处理，而这个麻烦，十有八九就是他那未婚妻。而她若是再度怀孕，赫连铭便有了顾虑，她行动也不方便，那就不好解决这个麻烦。
    想到这儿，艾九儿连忙算算日子，确定是安全期之后，舒了一口气，心想着回头得问问这古代怎么避孕，短时间内万万不能再生孩子了，不然会觉得对不起现在这俩孩子。
    想起俩孩子，艾九儿有些惭愧，总觉得自己给他们的母爱不够多，虽然他们俩很乖，很少缠着她，但她知道，他们很喜欢她能够陪他们说话，陪他们玩耍。可事实上，她真的很少陪孩子们，就连衣服，也只是一开始做的两件肚兜，后来再也没做。
    叹了口气，艾九儿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赫连铭，轻声道：“但愿我们的日子，能够早些安稳，别再一波三折麻烦不断。”
    ========
    翌日，天阴，一群人围桌用早餐，都有些担忧会下雨，因为这里现在是夏季，有雨就可能打雷，一旦打雷，对飞行会有影响，那就得转为坐马车。
    想起马车，艾九儿一拍脑袋，猛地拽住赫连铭的胳膊，急声说道：“我给忙忘了，也不知道美景好不好！良辰呢？现在在哪儿？”
    赫连铭微怔，良久才道：“良辰不在了……葬身在火山之中。”
    艾九儿僵住，扭头去看似锦，无声问她是不是当初那匹飞天马根本就不是美景。
    似锦低下了头，说道：“是美景，只是后来，还是追随良辰而去……”
    艾九儿瘫在椅子里，心情很是不好，良久自言自语道：“可怜它们死了也没能在一起……”
    “美景生前交代，将它火化，把骨灰洒在焱山，我转告给沐云笙了，他肯定吩咐人圆了这份遗愿。”似锦小声说道，情绪也很沉痛，想起自己和繁华，也是很久没见，更不知道生前还能不能听到它说话。
    艾九儿微微握拳，很怨自己把美景给忽略了，又很是钦佩飞天马的这份矢志不渝，只可惜，她连一炷香都无法烧给它们。
    “下雨了。”苏音忽然轻声说道。
    “闪电了。”赫连羽晨扭头，正好看见一道闪电，轻声说道。
    “要打雷了。”赫连羽夜紧接着道，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雨停了再走。”秦非说道。
    赫连铭静默了一瞬，说道：“灵王，要不您先回去，我们回去之后去灵山找您。”
    秦非想了想，嗯了一声，扭头看身旁的赫连羽夜，轻声问道：“跟我一起回灵山可好？那里是你祖母长大的地方。”
    赫连羽夜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艾九儿，他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由母妃来决定比较好。
    艾九儿也很为难，她本心是不希望儿子和秦非有过多牵扯的，可眼看着儿子不讨厌秦非，她有些焦心，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赫连羽晨紧接着开了口，好奇的问道：“灵山？好玩吗？”
    “风景绝美，云雾缭绕，灵气更是充沛，你会喜欢的。”秦非温和说道。
    艾九儿却着急了，踢了踢似锦的脚，似锦会意，说道：“羽晨是女孩，最好不要去灵山。”
    秦非点头，抱歉的道：“是我大意了，上一代灵女的后人，确实最好不要去灵山。既然这俩孩子不愿意分开，那便不去了，等你们到了灵都，给我传个信，我去看你们。”
    “好。”艾九儿起了身，所有人都起了身，要送秦非离开。可是，一眨眼，秦非不见了，凭空消失。
    “啊！灵王人呢？”赫连羽晨惊呼道，转了一圈儿寻找。
    赫连铭笑道：“灵王有瞬间移动的天赋，此时怕是在几里外。”
    “好厉害！羽晨也好想会瞬间移动！”赫连羽晨羡慕激动的叫道。
    赫连羽夜故作淡定的道：“回头让他教你。”
    “那太好了！弟弟你真好！”赫连羽晨开心的蹦起来，跑到弟弟面前，伸手要捧住他的脸，想给个感谢之吻。
    赫连羽夜躲开，斜瞪姐姐，沉声道：“那就别叫我弟弟，叫我的名字。”
    “……不行，我是你姐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赫连羽晨微抬下巴，双手叉腰，态度很是坚定。
    赫连羽夜皱眉，威胁道：“那不让灵王教你瞬间移动。”
    赫连羽晨沉默了一会儿，一跺脚，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冷傲的道：“不教就不教，我才不稀罕。”
    赫连羽夜傻眼了，姐姐不吃这一套……
    一旁几人看着姐弟俩，早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赫连羽晨很有女王范儿，笑赫连羽晨不甘屈居弟弟位置，看来日后这样的争执还是会常有的，就是不知道最后是谁妥协。

 第311章 有人冒充连殇

    过了一会儿，赫连羽夜冷不丁的说道：“等我觉醒了，打到你叫我哥哥。”
    “死都不叫！”赫连羽晨毫不畏惧毫不犹豫的回道，连看都不屑于看弟弟一眼了。
    赫连羽夜很无语，无语的瞅了一眼艾九儿，嘟囔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对儿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艾九儿捧腹大笑，引以为傲，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这样才是我的女儿啊，不然我都要嫌弃了。”
    “母妃，你会嫌弃我？”赫连羽晨瞪眼。
    艾九儿笑得肚子疼，刚准备说什么，忽然听得有人在外面喊她，登时一愣，侧耳静听。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起了，喊道：“艾九儿，是你吧？让我进去。”
    “连殇？！”艾九儿又惊又喜，起身便朝门外奔去，要亲自为连殇开门。
    可她刚走到一半，被赫连铭赶到身边拽住了胳膊，神色凝重的道：“什么连殇，是谁？”
    艾九儿一边拿开赫连铭的手，一边去开门，边走边道：“连殇救过我，分别的时候我跟他说过以后找我就到凤泽酒馆，对了，你们应该也认识的吧，他很了解你的样子，也没少帮你。”
    说到这的时候，已经打开了门，艾九儿看到门口站着的青衣男童，惊喜的蹲下身，伸开了双臂，合不拢嘴的道：“来，连殇，抱一个先。”
    连殇笑笑，朝着艾九儿靠近，可是，艾九儿却再一次被赫连铭给拽住，对她说道：“他不是连殇。”
    “你认识连殇？”艾九儿惊讶问道，回眸去看连殇，确定自己没看错，可看赫连铭的表情也不像是说谎，连忙叫似锦过来看看。
    似锦走了过来，定睛看了一会儿，说道：“我看是连殇。”
    “我就是连殇。”男童微抬下巴，仰头看着艾九儿，淡定的笑道。
    艾九儿立即笑了，推开了赫连铭，再度朝着连殇走去，要抱抱他，可是赫连铭又拽住了她，冷声说道：“我说了，他不是连殇。”
    “我不是连殇，难道你是连殇？”男童勾唇笑道，冷声反问。
    赫连铭气得咬牙，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他知道这个人绝对来者不善，竟敢冒充他，所以，哪管艾九儿气得用力挣扎，他还是将艾九儿死死的揽在怀里，警告那男童道：“不管你为何冒充连殇，立刻给我滚，否则，我要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口气真不小，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本王横着出去。”男童冷笑道。
    艾九儿疑惑了，问道：“连殇，你是王爷？你是哪国的王爷？”
    赫连铭拦在前头喊道：“我说了，他不是连殇！”
    “分明就是连殇啊！”
    “不是！”
    艾九儿终于醒悟，想起她曾经怀疑连殇其实是赫连铭，不然没有理由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不惜生命的救她。
    如果眼前的连殇不是连殇，那么……必定和独孤无情脱不开干系！
    这般想着，艾九儿反倒冷静了，柔声细语的对赫连铭说道：“我差点忘了，连殇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连殇是好人，曾冒死救过我，不会对我怎样的。”
    说话间，她背对着那男童，连连眨了眨眼，给赫连铭递个眼色，意在告诉他，我知道了，我相信你说的，但他既然冒充连殇，必定来者不善，我们还是将计就计看他想干什么。
    赫连铭一下子就看懂了艾九儿的眼中的意思，皱了皱眉，盯着脸上，然后揉了揉脑袋，问道：“你真是连殇？我先前受过伤，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也许是真的看错了？”
    “无所谓，本来就只见过几次而已。”男童笑着说道，“没想到你的真实容颜竟是这样的，真令本王意外。”
    “也还好吧，这里美男美人遍地，倒也不怎么显眼。”赫连铭谦虚说道，却也说的是实话。这里的人不那么注重容貌，更看重个人实力，是以，他总算可以不戴面具自如行走了。
    男童笑了笑，转而对艾九儿道：“之前不知道你与摄政王相聚，多有打扰。既然你已经有人保护，我便走了。”
    “别急着走，总得感谢你曾经救过九儿。”赫连铭说道，立刻关上了门，并叫人快些备酒，他要好好感谢这位救命恩人。
    男童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笑着答应，“也好，理应如此。”
    “那再好不过了，我最喜欢喝酒了，定要和恩人一醉方休。”艾九儿欢喜的说道，立刻做了请的姿势，请男童入座。
    男童左右环顾了一下，不住的夸赞这店不错，然后才小心的落座在靠窗的位置，并将窗户打开，说是喜欢听着雨声。
    说起雨声，艾九儿想起外面还下着大雨，但这男童的身上却唯有半点被淋到的迹象，随即问道：“连殇，你是一个人来的？”
    男童点头道：“先前偶然听闻有一头六翼天阶玄虎朝这边来，我想着兴许是你来了，便抱着一丝希望寻来试试，没想到真的是你们。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还好，不知你体内的毒气可祛除干净了？”艾九儿关切的问道。
    男童立刻说道：“已经祛除干净，你不用担忧。”
    艾九儿嗯了一声，然后对似锦说道：“带羽晨和羽夜上去玩吧，我们大人叙叙旧，喝喝酒。”
    “是，少夫人。”似锦恭敬答道，领着两个孩子上了楼，苏音和皇甫傲天迟疑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决定不离开了。
    酒菜上来后，苏音微笑说道：“不如我为诸位抚琴助兴可好？”
    艾九儿立刻明白苏音也已经提起了戒备，打算随时用琴音帮助她，随即笑着点头，然后又礼貌的征求男童的意见。
    男童点点头，礼貌的道：“有劳姑娘。”
    “我之荣幸。”苏音说道，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风起云端，走到附近的桌旁坐下。
    然而，当风起云端进入男童的视线，男童的脸色便变了，半晌才问道：“这琴，姑娘怎么得来的？”
    苏音微惊，没想到此人竟认得此琴，静默了一下，看向艾九儿，说道：“九儿送与我的，具体来历，还得问九儿。阁下竟是认得此琴吗？”
    “不认识，只是这琴着实是一把好琴，姑娘好福气。”男童故作平静的说道，然后端起酒杯，笑望着艾九儿。
    艾九儿笑了笑，执酒道谢，然后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秦轩，皇甫傲天。”
    “久仰大名，幸会。”皇甫傲天抱拳道。
    秦轩微怔，还是不太习惯这古代的言行举止，但他还是抱拳道：“幸会。”
    “九儿的朋友都非同一般，可喜可贺。”男童笑着说道，仰头喝下杯中酒，并称赞是好酒。
    艾九儿笑着，继续将计就计，只是酒过三巡，也没看出这男童的诡异之处，也不知道这人冒充连殇是有何目的。
    本想着把此人灌醉，这男童却率先起了身，竟是要告辞。
    如此，艾九儿明了，此人看见了风起云端，而他认识这把琴，应该也知道这琴曾为独孤妖魅所有，然后心中起了忌惮，决定先行撤退。
    然而，艾九儿却不想就这样放他走，连连问道：“你是有急事要去办吗？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你先前冒死救我，我一直想着报答你来着。对了，我还没见过你真实的模样，还不能恢复吗？”
    男童说道：“确实有事要办，不过你倒是帮不上忙，至于真实模样，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我走了，你们保重。”说完就要从窗子跳出去。
    艾九儿急忙伸手拽住男童的衣摆，依依不舍的道：“连殇，没想到匆匆一见就又要分别，真是好生不舍。只是不知道你家在何处，以前说过要帮你逃过家族中的责罚的。”
    “日后我来找你，这次真的是有急事要办。”男童说着，用力拽自己的袖子，急的快出汗了。
    艾九儿忽然笑着道：“说，你到底是谁。”
    男童一怔，立刻脱去了外袍，挣脱了艾九儿，窜入雨中。
    艾九儿要去追，被赫连铭拉住手腕，劝道：“不用追。”
    “为什么？”艾九儿不甘心的问道，死盯着窗外雨景，依旧想去追。
    赫连铭将她按在座椅上，说道：“追不上，也打不过。”
    “那他跑什么？”艾九儿更为不解。
    赫连铭看向苏音，解释道：“他认识那把琴，也看出来苏音是以琴当武器的，他拿不准苏音到底什么来路，不敢贸然行动。”
    艾九儿嗯了一声，觉得肯定是这个原因，然后遗憾的道：“可惜不知道他冒充连殇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和独孤无情有关，这里只有他见过连殇。对了，孟凌跟独孤无情一起来这里了，还有赫连霄，都来了。”
    “我知道。”赫连铭凝视着艾九儿的眼睛，柔声说道。
    艾九儿顿时愣住了，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那就是，赫连铭十有八九就是连殇！

 第312章 快跪下唱征服

    果然，她刚这么想，赫连铭就干涩的笑道：“九儿，我确实是连殇，但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这一次，艾九儿沉默了很久，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感动他冒死救她是必然的，但怨他瞒着自己，甚至连孩子都不去看一眼，也是有的，然而这两种情绪都不是最重要的，反而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愤怒感。
    她被骗了，他成功的骗过了她，他感觉很好吧？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这个骗子！伤了她一次，她原谅他了，没有责骂他，可他竟真的骗过自己，还骗的那么惨！
    从认识起，他就害她破了相，送去毒药害她额角至今有个疤痕，后来瞒骗着凤秋的假死，还一直不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现在又来个他就是连殇，这种种都让她不好受。
    她喜欢连殇那个小混蛋，真的很喜欢，喜欢到曾经怀疑他是赫连铭的时候，本能的希望不要是赫连铭才好。可现在，她喜欢的小男孩再也不会出现了，那只是假装的，昙花一现，不复存在。
    艾九儿沉默了很久，赫连铭焦急无措，也不敢再说什么请求原谅的话，只一个劲儿的给皇甫傲天和秦轩递眼色，让他们帮帮忙。
    皇甫傲天冷着脸扭头，心道，老子都生气，还会帮着你？自求多福吧你！
    秦轩不太了解情况，但也猜到了些许，不过就是善意的谎言也伤人之类的戏码罢了。
    他看着艾九儿复杂的表情，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感受，也不敢贸然劝慰。思索片刻后，他看着赫连铭道：“刚才误以为那个男童是真的连殇，九儿问起他的毒气是否祛除干净了，不知道你这位真正的连殇，是否痊愈了。”
    说起这个，艾九儿神色微变，自然是关切赫连铭的。
    迎上这关切的目光，赫连铭深感欣慰，连忙说道：“多谢关心，已经好了，不然也不敢出现。”
    “怎么不敢出现了？”秦轩明知故问道，明摆着是要做和事佬了。
    艾九儿何其了解秦轩，一听这些便全部明了了，幽怨的道：“秦轩，你胳膊肘向外拐。”
    秦轩笑道：“我倒是想往里拐，也拐不了啊，要不你帮我拧一拧？”
    “我很生气你知不知道？”艾九儿气呼呼的道。
    秦轩连连点头，起身向她走去，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轻轻揽到怀里。
    但见这一幕，赫连铭瞪眼，伸手就想把秦轩拉到一边，却看见秦轩挑眉瞪眼的警告他最好忍着，顿时泄气，愤愤的将手收回。
    艾九儿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传递，偏过脸愤恨的道：“把我当成傻子一样哄的团团转，太伤我自尊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秦轩忍着笑，揉了揉艾九儿的头发。
    艾九儿冷哼一声，说道：“让他给我道歉，诚恳的道歉，不诚恳就不原谅他。”
    “他也是善意的谎言，你不用这样斤斤计较吧？这不是你的作风……”
    “我不管，我就是生气！”
    “那好，我让他跪下给你唱征服。”
    闻言，艾九儿愣了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开心的道：“好，你说的，我等着。”
    “小事一桩，看我教他。”秦轩打了个响指，指了旁边的桌子，让她过去坐着，然后他走到赫连铭身旁，拍了拍赫连铭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赫连铭皱眉坐下，小声道：“本王可不想下跪，太丢人了。”
    “又没让你双膝下跪。你单膝下跪就可以了，我们那里求婚都是单膝下跪的，代表着诚挚而深刻的爱意和尊重。”秦轩忍着笑，循循善诱。
    一听求婚，赫连铭神色都变了，很是雀跃，忙问秦轩具体怎么求婚，他可以试一试，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正式和她提一提婚事。
    秦轩很负责的把现代求婚仪式讲给了赫连铭听，然后又教他唱征服。
    秦轩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征服的歌词是有些让男人撇不开尊严的，便先教了曲调，等赫连铭记住调子了，他才让人拿来纸笔写歌词。
    将歌词放到赫连铭的面前，秦轩扭头看苏音，笑着问道：“你记住了吧？”
    苏音点头，笑道：“这曲调的风格前所未闻，是有些不太好记，但我还是记住了，定不让你们失望。”
    “这什么词啊！古怪至极！”赫连铭看着看着就眉头紧促了，郁闷的说道。
    秦轩笑而不语，只是给皇甫傲天递了个眼色，后者瞬间明了，怒气十足的吼道：“不想唱就不唱，本来也没觉得你有诚意！”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我的九儿？”赫连铭很淡定的回击道。
    一句话让苏音神色微变，立刻低下了头，显然是很介意皇甫傲天对艾九儿至今还那么上心。
    皇甫傲天脸一红，胸口发堵，有些语塞。
    他不惦记，真的，早就不惦记了，自打对苏音动心，他就再也没对艾九儿有过其他想法，但是，若让他说可以不管艾九儿好不好，他做不到。
    “你跟我一起唱。”赫连铭忽然拿着歌词来到皇甫傲天身边坐下，微笑说道。
    皇甫傲天一怔，低头看了看歌词，登时皱紧了眉头，郁闷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唱给九儿听，你唱给苏音听。大老爷们的，别犹犹豫豫的。”赫连铭催促道。
    皇甫傲天略微想了一下，觉得是个好机会，便跟着赫连铭学了起来。
    他是大老爷们，也不犹豫，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苏音，那些直白的话他就说不出口。以前他初次见艾九儿，就喊着要她做婆娘，可是对苏音，尽管想着呵护她一辈子，还是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也许是怕说出来她不信吧，毕竟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随艾九儿。
    所以，这个机会，可以试一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九儿被秦轩叫醒，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先是看了下窗外，雨已经停了，太阳高高挂起，果然是夏季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忽然，琴音响起，艾九儿看向苏音，听着这熟悉的现代歌曲的调子，才恍然想起她有让赫连铭跪下给她唱征服，随即冷下脸，问道：“准备好了？”
    “好了。”赫连铭平静答道，却还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实在是这种歌曲闻所未闻，有些担心唱不好。
    “那，预备~起！”秦轩当起了指挥。
    琴音起，两个大男人神色窘迫的看着各自的心上人，愣一愣才抬步走过去，正好靠近了，也该唱歌了。
    “终于你找到了一个方式，分出了胜负。输赢的代价，是彼此尝尽苦楚……”
    二人一起唱着，表情别扭，艾九儿含笑听着，听出歌词被改了，粉身碎骨被改成了尝尽苦楚，心中不由得颤动，万分感激秦轩如此细心，把这首令人感觉凄凉悲伤的歌给改得让人心情好一些。
    终于听到了高潮部分，艾九儿凝望着赫连铭，等着他下跪。
    果然，他虽然犹豫了几次，还是单膝跪了下去，并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给伸了出来，捧着一束粉白色的野百合，红着脸大声唱道：“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所有的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爱意是无数。就这样被你征服，诚愿你一生幸福，我的爱人已选出，我的一切你做主。”
    听着被秦轩改过的征服，看着赫连铭别别扭扭的单膝跪在她面前，眼神热切的看着她，原本捧腹大笑的艾九儿终是安静下来，静静望着面前的美男子。
    歌唱到这里便结束了，赫连铭吞了吞口水，将花往前面送了送，轻咳了一声才道：“九儿，嫁给我吧，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成就你一生幸福。”
    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艾九儿浑身轻颤，一手掩住唇，不想被看到哭相，顿了少卿才伸手将赫连铭拽了起来，然后拿走他手中的花，用力的将他抱住。
    而与此同时，皇甫傲天也已经唱完了那让他感觉很丢男人尊严的歌曲，也单膝蹲跪在苏音的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苏音，嗯，在……在听风岛的时候，我……我们其实已经有婚约了，嗯，我是认真的，一直都是。这个花……虽然不太好看，但是我亲自摘的，希望你喜欢……”
    苏音含泪点头，将一捧粉色小花接过来，低头嗅了嗅，哽咽道：“我喜欢，很香，真的很香，我闻到了。”
    “那就好，我特意撒了香粉。”皇甫傲天坦诚的说道。
    苏音忍俊不禁，掩唇咯咯笑个不停，然后任由皇甫傲天将她拥在怀里，流下了幸福的泪滴。
    这一刻，她相信他是认真的，是把她放在心上来疼爱的。那么，她便能够理解他的有些行为，只是关心着一个朋友。
    两两相拥，只有秦轩孤身一人站着，含着笑，却尽显落寞。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早些放下。
    心很痛，有些发麻，呼吸也有些艰难。
    头也很痛，是驱魔师秦轩想要醒过来，但他不想让他这个时候醒过来，担心他会捣乱。
    忽然，楼上响起鼓掌的声音，秦轩抬头看去，看到似锦和两个孩子在拍手，笑意飞扬。
    一瞬间，他释然了，扭头看艾九儿，看着她泪水肆意流淌，唇角却扬起美好的弧度，便释然了。
    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一直以来，都是。

 第313章 青莲国梵如尘

    “这是怎么了？”秦非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大惊，齐齐看去，竟看见他抓着那个冒充连殇的男童！
    看到秦非将人随手扔到了地上，似锦抱起两个孩子飞身而下，和众人一起围了过去，盯着那男童看。
    “您没走？”艾九儿惊讶的问秦非。
    秦非笑而不语，指了指赫连羽夜，艾九儿便好奇而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儿子，等待他的回答。
    赫连羽夜眨了眨眼，然后笑了，从怀中取出一块多面的紫色宝石，解释道：“这是个法宝，可以随时和灵王联系，很神奇。”
    “这……”艾九儿明白过来后，觉得太贵重了，遂看向秦非，“这么贵重的东西，您就这么随手给他了，也不怕丢失？”
    秦非笑道：“当初费力气寻了这个法宝，为的就是能和风华的转世时刻保持联系，羽夜既然是风华转世，就理应给他。先别说这些了，这人是怎么回事。”
    “灵王你真厉害，折返而回还能抓住这个人。”赫连羽晨敬佩的感叹道。
    秦非笑笑，伸手揉了揉赫连羽晨的脑袋，和蔼的说道：“羽晨以后也可以很厉害，要多加修炼。”
    “嗯，羽晨一定会努力修炼，保护弟弟！”赫连羽晨攥紧了小拳头，信心十足。
    赫连羽夜却不买账，眼睛一斜，冷声道：“我才不用你保护。”
    赫连羽晨很不爽，但想到灵王这么厉害的灵尊会保护着弟弟，便也不争抢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作为姐姐，应该比弟弟强一些才是。就算灵王很厉害，但他还要回灵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弟弟身边。
    姐弟俩不吵嘴了，众人都看向艾九儿，等着她来出声询问，艾九儿见状倍感荣幸，能够被这些人在意又看重，真是一大荣耀。
    但是，她最终还是推了推赫连铭的胳膊，让他来询问，因为他才是真正的连殇，对有些事情也是了解的。
    赫连铭没有推辞，直接俯视着那脸色苍白的男童道：“恐怕你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连殇，说吧，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若不从实招来，后果自负。”
    男童蜷缩成一团，显然是受了伤，喘息一会儿才道：“我只是还人恩情替人办事，不会出卖他的。”
    “是独孤无情吧？”赫连铭也不拐弯抹角，冷声逼问道。
    男童脸色微变，摇头道：“我是不会说的。”
    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艾九儿觉得很是刺眼，抬脚踢了他一下，不耐烦的道：“现出本尊来，看你这样子都觉得讨厌。”
    “暂时不能。”男童说道，缓缓爬起来，盘膝坐好，竟是要当着他们的面疗伤。
    艾九儿皱眉，抬脚踹在男童肩膀，怒道：“从实招来，你是什么人！你要是不说，让你横着出去！”
    “我只说，你若杀了我，会招来滔天大祸。”男童瞪着眼睛缓缓说道，慢慢的坐起来，竟是不怕死了。
    艾九儿大惊，看了一眼苏音，苏音愣了一下，忙将七弦琴风起云端抱了过来，问道：“你认识这把琴吧？”
    “确实认识，独孤妖魅的。”
    艾九儿冲苏音点头，示意她可以把琴收起来，然后冷笑了一声道：“先前你看着这把琴，便准备逃走，必然是觉得我们不好对付，此时却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你哪里来的自信？！”
    “本王不过是还人一个恩情，并非针对你，你何必咄咄逼人。”男童冷冷说道，抬眼瞅了艾九儿一眼，那一眼，冰冷至极，冷漠至极，也高傲至极，震得艾九儿心头一颤。
    微微蹙眉，艾九儿看向秦非，恭敬问道：“不知这人实力如何，是俢灵的，还是修武的？抑或，他是魔族中人？”
    秦非答道：“此人变换了身形，实力有影响，是个俢灵的，但肉体也很强，应当也有修武，真正的实力应该是灵宗巅峰。”
    “灵王好眼力。”男童笑着说道，没有讽刺之意，也没有赞赏之情。
    秦非微笑道：“阁下，还是说说你是哪国人吧。与其与我们为敌，不如给我们一个人情，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男童微笑不语，继续静心疗伤，仿佛没听见秦非说话似的。
    艾九儿怒极，蹲下身来，伸手掐住了男童的脖子，心头还有点疼，因为她真的很喜欢这张脸。
    皱了皱眉，她向秦轩伸手，秦轩微怔了一下，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拔了刀鞘，递到了她手中。
    艾九儿看了一眼匕首，笑道：“比起你喜欢的瑞士军刀来，这把匕首真的太弱了，不过，用来毁容应该是够了。”
    说着握紧了匕首，朝着男童的脸颊慢慢逼去，同时冷声说道：“你冒充我的大恩人，我真是看着很不喜欢，不知道你原本长什么模样，但想必也不会多么顺眼。”
    “你敢！”男童脸色微白，怒吼道。
    艾九儿笑眯眯的轻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再倒上点化尸粉，让你一点渣滓都不剩，还能有人找到我的头上来？再者，你能替魔族卖命，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便将匕首贴在了男童的脸颊，眯眼厉喝道：“说，你是哪国人！”
    男童气得微微发抖，咬牙切齿的怒瞪着艾九儿，恨不能将她给撕吃了的样子，但他到底是知道情势不容乐观，只好妥协道：“青莲！”
    “青莲？”艾九儿疑惑的重复，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正回想时，忽听苏音颤声提醒道：“青莲瑶城，玉坠。”
    艾九儿恍然大悟，是了，苏音是独孤妖魅经过青莲瑶城时捡到的。
    不过她也不打算向这个人问起苏音的身世，立刻看向秦非，无声问他是否知道青莲国有没有灵宗巅峰的亲王。
    秦非点头道：“看来是青莲太子。”
    “太子？”艾九儿大惊，然后问道：“是不是？”
    男童斜睨了艾九儿一眼，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径自调整呼吸疗伤。
    艾九儿怒极，最讨厌别人不把她当回事儿，就好像她是小丑一样！
    手腕一动，她一刀割破了男童的脸颊，咬牙切齿的道：“说，你到底是谁。”
    “啊啊啊啊！我的脸！”男童一把推开艾九儿的胳膊，捂住了他的左脸颊，呲目欲裂，显然是极为的愤怒悲痛。
    艾九儿冷眼相看，将匕首丢在一旁，继续逼问：“说，是不是独孤无情让你来的，你欠他什么恩情了！”
    “艾九儿，我与你势不两……”
    男童的话没喊出来，被赫连铭点了哑穴，登时怒瞪赫连铭，目光如剑，只可惜杀不了人。
    赫连铭丝毫不在乎他的怒火，冷笑道：“你还没资格与本王的爱妃势不两立，说吧，你是不是青莲国的太子梵如尘。”
    男童眸光一变，似乎没料到赫连铭会知道他的身份，圣灵大陆何其大，此人刚来不久，竟连他的名讳都知晓，真是不简单。
    还有大秦的灵王秦非，竟知晓他的真实级别，连他有修武都能看出来，也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既然被点名道姓了，梵如尘也不打算再瞒下去，遂点了点头，示意赫连铭解开他的哑穴。
    然后在哑穴被解开之后，他语速极快的道：“快给我上好的药，我这脸若是留下疤痕，势要……”
    艾九儿就瞧不惯这人的高傲劲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鄙夷的道：“除了说说狠话，你还能干嘛？”
    “你敢打我！”梵如尘怒红了双眼，噌的站起来，握紧了拳头怒瞪艾九儿。
    艾九儿也站了起来，俯视着还是连殇模样的梵如尘，冷笑道：“打你？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忘了刚刚我还踹了你一脚？”
    “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梵如尘捂着脸，瞥了艾九儿一眼，转而看向秦非，伸手要金创药。
    秦非摊手，表示他没有，他这等身份和这等实力的人，轻易是不会受伤的，若受伤，便不会是简单的外伤，所以……不会带着这种药。
    梵如尘怒了，再看向赫连铭，威逼利诱道：“你若是给我药，我告诉你要杀你们的人在哪儿，否则……只要我有一口气，就要你们日后不得安宁。”
    闻言，赫连铭笑了，笑着看向艾九儿，握住她的手，故作可怜的道：“九儿，怎么办，我被威胁了，快救我……”
    见这情形，梵如尘崩溃了，骂道：“赫连铭，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不是苍穹大陆神佑国的摄政王吗？！”
    赫连铭挑挑眉，淡定自如的道：“是，我曾是神佑国的摄政王，如今也深受大秦皇帝和灵王的青睐，但这不代表我就可以不尊重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哈哈哈，恐怕你的这位所谓妻子，还不知道你是有未婚妻的吧？”梵如尘得意的大笑起来，仿佛终于有什么把柄可以刺激艾九儿似的。
    艾九儿确实被刺激了，她没想到赫连铭有未婚妻一事连青莲国的太子都知道。
    毕竟赫连铭来圣灵大陆不久，不该这么快就被别人知道，除非……那个老头早早就散发了这个消息。
    可是，那老头凭什么这么看重赫连铭？就因为他是第三百九十七代灵女沐微微的儿子？但沐微微早就宣告离世，赫连铭的身份根本就无法公诸于世啊！

 第314章 艾九儿犯花痴

    艾九儿的沉默让梵如尘很是得意，冷声奚落道：“可怜啊，不顾名誉未婚生子，却连个名分都得不到，真是可怜。”
    艾九儿皱眉，很是不悦，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梵如尘的脑袋上，不耐烦的道：“我可怜不可怜何时由你说了算，倒是你，知道的还挺多，看来根本不是还人情，而是同谋。既如此，也不用对你手软，直接杀了算完。”
    话落，艾九儿退后一步，双手翻飞，凝聚灵力，朝着梵如尘击去。
    梵如尘大惊，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竟是不知被谁给暗中控制了。
    感受到艾九儿的杀意很浓，一点都不像是吓他的，他惊了，大喊道：“住手！我不是他的同谋！”
    艾九儿不予理会，低喝一声，双掌击出。
    只是，却没有打伤梵如尘。
    因为，皇甫傲天忽然出手，把梵如尘给拽到了一边，急声说道：“九儿，看在苏音的面子上，先饶他一命吧。”
    艾九儿登时微怒，怒皇甫傲天不给她面子，让她打了个空，也怒他看不明白她根本不会就这样打死梵如尘，不过是教训他一番，看他到底和独孤无情是什么关系罢了。
    不过，一看到苏音苍白这小脸，嘴唇还轻颤着，她便冷静了下来，明白苏音对青莲国是有着爱意的，自然会对她的母国太子有敬爱之心。
    这般想着，她索性不管这个梵如尘了，甩了甩手道：“既然你们俩要救他，那就负责从他嘴里问出我们想要知道的消息。”
    “谢谢九儿。”苏音施了一礼，感激的道，心中知晓她和皇甫傲天这样做会打乱她的计划，可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家的太子再被打伤。
    艾九儿笑着摆了摆手，催他们俩把这个看了都令她心烦的人给带到一边去，然后看向秦非，关切问道：“灵王殿下，又耽搁您的时间了，真是很抱歉。”
    “无碍。”秦非淡淡作答，朝赫连羽夜伸出手，示意他过去。
    赫连羽夜迟疑了一下才过去，但是并没有把手递过去，而是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遇到危险就应该告诉我，我喜欢你不把我当外人。”秦非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宠溺的笑道。
    他嗓音本就好听，带着磁性，如今又柔情万分，更是让人听了舒心又有些动心。
    赫连羽夜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谁对他好，他便觉得谁好，只别扭了一会儿，便伸开手臂抱住了秦非，小声道：“要不我跟你去灵山？”
    秦非的手指微颤，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柔声说道：“不用，等你们到了灵都，我去找你们。”
    赫连羽夜没有作声，只是扭头指了指窗外，然后回头对艾九儿恭敬说道：“母妃，雨停了，我们跟灵王殿下一起走吧？”
    看着儿子对秦非这般亲昵又感激敬佩，艾九儿心中不是滋味儿，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挑个时机跟儿子好好说道说道某些儿女情长，让儿子也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艾九儿静默了一瞬，本来不想和秦非一起走，但一想到出了梵如尘这个乱子，这里也不会太安全，便看向似锦，问道：“这么多人，你能行吗？”
    似锦笑道：“这里不比苍穹大陆那般灵气匮乏，我在这里的实力要强上些许，再者距离也不远，不碍事的。”
    “一定不要强撑。”艾九儿嘱咐道。
    似锦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很珍惜我自己的。那走吧，到没人的地方再飞行。”
    “好，那你上楼把小白和金子抱下来。”艾九儿说道。
    似锦再次点头，转身准备上楼，却听见金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金金金子来了！”
    抬头一看，只见金子已经变大了，背上驮着沉睡中的银白小雪狼，而金子身上有两只金色的小翅膀，确实很小很小，和它的身子相比，看起来有些滑稽。
    艾九儿知晓金子是个好面子的，先前就曾自卑的提起过翅膀很小，便忍着没笑，赫连铭他们也没笑，显然是觉得金子如此自觉还是值得鼓励的。
    可是，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这姐弟俩却不厚道的大笑起来，笑得前合后仰的，显然是在笑话金子那滑稽的身形。
    金子被笑得又羞又怒，气息有些不顺，飞落下来的身形便有些不稳，结果它背上的小雪狼便咻地摔落下来。
    幸好似锦反应及时，将雪狼稳稳的接在怀里，又让金子变小，将它也一并接住，然后神色严厉的瞪了姐弟俩一眼。
    姐弟俩看着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也知晓犯了错，抿着唇低下头盯着脚尖。
    艾九儿正准备招呼大家出发时，忽听梵如尘惊呼道：“小天阶玄狮？幽冥山里的那头？”
    金子闻言微怔，循声看过去，登时毛发倒竖，怒吼道：“坏坏坏人！”
    “果然是你。”梵如尘笑道，然后羡慕嫉妒恨的看向艾九儿，心情很是不好。
    艾九儿不用想也猜到梵如尘曾进入过那幽冥山，试图驯服金子的母亲，然后略微深思，她有点怀疑梵如尘和独孤无情根本不是有人情债，而是有交易。
    很显然，似锦也想到了这一层，不悦的道：“你果然还是撒了谎，根本就是和独孤无情有交易！说，是不是他跟你说帮你驯服四翼天阶玄狮，你才帮他来杀我们的。”
    梵如尘倒是忽然变得直率起来，正大光明的承认，然后看向艾九儿，皱眉道：“喂，快些找药，我的脸若留下疤，我拼了命也会跟你没完的。”
    “是吗？我看你怎么跟我没完。”艾九儿本就不喜欢梵如尘冒充连殇，更不喜欢他这性子，干脆抽出腰间软剑，抖了抖剑，提剑逼向他。
    梵如尘见状紧蹙双眉，郁闷的道：“你这女人疯了不成，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也没真的伤了你，怎的处处与我作对，也太心狠手辣了些，就不怕赫连铭不喜欢你这么狠毒的女人。”
    艾九儿觉得好笑，背对着赫连铭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赫连铭上前，很自觉的握住艾九儿的手，对梵如尘骄傲的笑着说道：“怎么？害怕了？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女人狠毒，我教的。”
    “简直是……有病。”梵如尘郁结的嘟囔道。
    赫连铭笑了，和艾九儿对视一眼，然后齐声说道：“你有药啊？”
    “我要是有药，还会找你们要？”梵如尘简直快气疯了，觉得这俩人真是不正常，竟有男人喜欢狠毒的女人，竟有女人敢使唤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忽然，嗤嗤啦啦一阵布料快速撕裂破碎的声响，眼前的小男孩就变成了个大男人，衣衫褴褛，露了不少白嫩的肉出来。
    不过，只一个眨眼间，这个大男人便穿上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袍，淡定自若的系好绣着银丝莲花图案的腰带，并凭空摸出一个莲花状的白玉发冠来，端端正正的戴到了头上，最后系上一条一指宽的同样绣着银丝莲花的同色发带，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浅笑着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定睛一看，登时傻眼了，傻呆呆的看着方才还是连殇的模样的梵如尘，简直要站不稳。
    梵如尘，梵如尘，先前就觉得他这名字很出尘，很有道家风范和仙气，如今一看他真正的容颜，可真真是……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幸不辱名。
    看着看着，艾九儿越发觉得那道血色痕迹很刺眼，没有半点犹豫的朝苏音伸出了手，声音沙哑的催促道：“苏音，储物戒。”
    苏音有些疑惑，但还是将储物戒从中指取下来，小心的放到了艾九儿的手心里。
    艾九儿拿过储物戒也戴在中指上，然后感应了一下，从里面取出一个白玉瓷瓶来，一眼不眨的看着梵如尘，朝他走了过去。
    梵如尘早被那毫不掩饰直勾勾的惊艳仰慕目光给震得有些晃神，但见她朝自己走近，不由自主的便后退了两步，并问道：“你要干什么？”
    “呃，哦，给你上药啊，留下疤就不好了。”艾九儿一脸关切的说道，将瓶塞拔掉，又扯出干净的手帕来，叫梵如尘乖乖坐下。
    梵如尘愣了一愣，扭头去看赫连铭，但见他阴沉着脸，显然是被艾九儿这等行径气得不轻，登时笑了，立刻听话的坐好，将左脸颊侧向艾九儿。
    艾九儿还没意识到自己这等行为很过分，轻声唤道：“秦轩，拿壶清酒来。”
    秦轩无声叹息，去拿酒，但是被赫连铭给拦了下来，于是他便停住了，眼睁睁看着赫连铭去取了酒，倒在一个青瓷茶盏里。
    艾九儿看也没看这一盏酒是谁递来的，只随意习惯性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便将手帕湿了些酒水，然后柔声对梵如尘道：“会有些疼，但是这样能消毒，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梵如尘忍着笑点点头，朝赫连铭挑挑眉，端的是得意之情。
    艾九儿专注而柔情的为梵如尘上药，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直到上完药了，才揉了揉自己有些酸麻的手腕，叮嘱道：“小心别沾水，这个药膏名叫天颜凝，应该是独孤妖魅常用的药，想必效果很好。”
    梵如尘点头，伸手握住艾九儿的手，讨好的道：“九儿，谢谢你，多亏有你。手酸了吧？我给你揉揉。”

 第315章 赫连铭吃醋了

    “哦，多谢，没事，已经好了。”
    艾九儿红着脸缩回手，又不好意思的道：“先前也不是故意毁你容的，只是小惩大诫，你别在意哈，我其实没你看到的那么狠毒，真的，我很善良的。”
    “艾九儿，可以出发了吗？”赫连铭终是忍不住出了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偏偏艾九儿的注意力都被超凡脱俗的梵如尘给吸引了，竟是没察觉到他的怒意，随意答道：“嗯，可以出发了，走吧。”
    说着竟是要去搀扶着受过伤的梵如尘，气得赫连铭紧握的拳头直颤抖，很想一拳砸到梵如尘那俊美飘逸的脸上，让他成为丑八怪！
    但最终赫连铭也没有把这怒火发泄出来，而是强撑着笑意上前帮忙，和艾九儿一人一边抱着梵如尘的一条胳膊往外走。
    当然，艾九儿是真心实意的扶的，赫连铭就偷偷的又拧又掐，把艾九儿曾经用过的招式全都用到梵如尘的身上。
    他就想不通了，这梵如尘长得确实是出类拔萃出尘飘逸，可他赫连铭绝对比他更加俊美，更加出尘，更加飘逸啊，怎么就没见她对自己这样献殷勤过？
    莫非梵如尘这样的脸才是她真正喜欢的？
    还是说，她故意试探他，看他会不会生气？
    越想越觉得郁闷，赫连铭松开了梵如尘，向最了解艾九儿的秦轩走去。经过秦非的身旁时，袖子被拽住，他便扭头看去，看到秦非的忍俊不禁和幸灾乐祸，赫连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眉头快拧到一起了。
    “知道什么叫恰到好处吗？”秦非压低声音道。
    赫连铭微愣，示意秦非说的透彻些，他这会儿真的气得不轻，懒得猜。
    秦非说道：“梵如尘长得出尘脱俗，俊美飘逸，性子又不那么孤傲冷僻，便不会令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这便是恰到好处，而你这张脸，几乎没人愿意正眼多看几眼。”
    “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赫连铭郁闷的道。
    秦非笑道：“本王活了这么多年，若是还喜怒形于色，岂不是让人笑话？但你仔细想想，可有谁盯着你痴痴的看过？”
    赫连铭仔细想想，确实好像没有，一般都是看一下就挪开了视线，又或者谈别的事情去了。他还一直以为是圣灵大陆的人不在乎容貌，现在总算明了，不是不在乎，而是他这张脸，无法让人直视，那便是好看的太过分，不如梵如尘那样的恰到好处，令人痴迷。
    回首看艾九儿，正和梵如尘有说有笑，他便更加气不过，快速追上秦轩，拽住他的胳膊沉声道：“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秦轩摊了摊手，无奈笑道：“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你最好也别因此生气，她只是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而已，不是移情别恋。”
    “但我很不喜欢她这样，我该怎么做？”赫连铭虚心请教道。
    秦轩微愣，没想到赫连铭会来请求他帮助，略微想了一下，附到赫连铭耳边，耳语了一番。
    少顷，众人来到空旷的地方，似锦放下怀中的雪狼和玄狮，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等待着众人就位。
    秦非将抱着玄狮的赫连羽夜抱起，坐在了最前头，苏音抱起赫连羽晨，然后皇甫傲天再将他们两个抱起，坐在了最后，然后是秦轩，抱起还在沉睡的雪狼，坐在了皇甫傲天身侧。
    于是，只剩下赫连铭、艾九儿，以及装虚弱装到极致的梵如尘。
    赫连铭深呼吸了一下，走向艾九儿，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抱他上去。”
    “你抱我？不，我不同意。”梵如尘很坚决的拒绝道。
    赫连铭哦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甩了上去，由早就有所准备的秦轩搀扶一把，让他坐稳。
    再看赫连铭，他背对着所有人，俯首对艾九儿说了句什么，然后侧脸，吻上了艾九儿的唇。
    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将艾九儿吻得七荤八素喘不过来气，他才饶过了她，将她拦腰抱起，然后飞身落座在秦非身旁，满意的笑道：“似锦，走，回家。”
    似锦高兴的喊道：“似锦领命，回家咯！”
    “噢！回家咯！我们终于有家咯！”赫连羽晨欢呼起来，赫连羽夜也笑了，目光殷切，显然也很开心能有个家。
    一群人大多都笑了，只有梵如尘和艾九儿没有笑，前者阴沉着脸，很是气愤，后者羞怒的将脸埋在赫连铭的怀中，心里甜蜜如斯。
    她忽然就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段子，说的是，假若你看到你的女朋友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你吃醋了，那么便将她叫出来，对她说“亲爱的，我吃醋了，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生那么亲密”，然后就既霸道又温柔的亲吻一番，保准她甜蜜幸福的腻在你身旁，再也不会搭理那男生。当然，前提是你够帅……
    那时她看见这段子的时候，还犯花痴的心动了，想想都觉得好有爱，如今她亲身经历，果然感觉非常不错。
    渐渐的，艾九儿也便清醒了，为自己之前的花痴行为感到羞愧，但是她并没有对此道歉，也没有因此就觉得丢人了。
    因为……她真的挺颜控的，而梵如尘这张脸，是她最为心动的一款，所以，偶尔这么花痴一回，感觉很不错，收获也很好。
    一路前行，艾九儿终是觉得不能一直被赫连铭抱着，便轻轻推了推，示意他把她放下来。
    赫连铭小心翼翼的将艾九儿放到了他和秦非的中间，然后又往梵如尘身旁挤了挤，气得梵如尘直瞪眼，但很快就又扬起笑意，冲艾九儿笑笑。
    但是，艾九儿还是看到了他之前不高兴的表情，很疑惑他为何变脸如此迅速，想了一下，她好奇的问道：“梵如尘，你是不是特在乎自己的形象？”
    梵如尘微笑承认：“是的，本王不能糟蹋了这张完美的脸。”
    “你这叫完美，那本王的该怎么形容？无比完美，完美到极致？”赫连铭不服气的道。
    梵如尘早就在看见赫连铭第一眼的时候惊艳过，但是，这种仙气逼人神圣无比的容颜气质本就不该出现在凡尘，于是他微笑答道：“阁下这样的容颜气韵，就该在九天之上做那不动凡心的神仙，着实不该在圣灵大陆这凡人之地活着。”
    闻言，赫连铭静默了一瞬，然后灿烂笑道：“说的是，本王好比是那天上的凤凰，而你却是林间的鸟雀，再完美，也飞不高。”
    被比作鸟雀的梵如尘面色微变，显然是很生气的，但他忍住了，镇定答道：“只要能停留在九儿的视线里，便是麻雀又如何？”
    “真是稀罕。”赫连铭轻笑一声，扭头不再搭理梵如尘，免得添堵，也免得和他多费口舌平白让九儿笑话他小心眼。
    艾九儿忍不住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她得顾及着赫连铭的感受，于是她故作严肃的道：“梵如尘，我已经为人妇为人母了，你可别爱上我。”
    “爱上你？”梵如尘觉得很好笑，反问了一句，但转瞬又郑重的道：“你很有趣，爱上你也不无可能。”
    “她是我的。”赫连铭宣告主权。
    梵如尘笑笑，风轻云淡的道：“我只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拿着婚约去灵都找一个叫赫连铭的人，其他的嘛，倒是不知道。”
    “你找死。”赫连铭怒极，一把抓住梵如尘的衣襟。
    梵如尘笑容依旧的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
    赫连铭眸光微变，想起秦非所说的，此人真正的实力应该是灵宗巅峰，那么，他确实是打不过的。哪怕他受了伤，他也打不过。
    但是，打不过还是能动动手的，于是，他手臂用力，将自信无比的梵如尘给扔了出去，然后一瞬间，身心无比舒畅。
    “赫连铭！我与你势不两……”
    远处传来梵如尘的怒吼，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后来，都没听到那最后一个字，但谁都知道，那是个“立”字。
    艾九儿和苏音都回首看着梵如尘，是一样的关心，但似锦飞的太快，她俩只看到一抹白色咻然飞出，然后渐渐消失不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梵如尘不会被摔死，因为他是灵宗巅峰，已经可以灵力化翼。
    良久，赫连铭抬手遮住了艾九儿的双眼，沉声道：“看够了吗？”
    艾九儿一愣，竟是想起和他的初次见面，随即说道：“看……看够了。”
    “离他远点，我不想你身边再多出任何一个男人来。”赫连铭冷冰冰的说着，扭头看了一眼皇甫傲天和秦轩，继续道：“这两个我可以容忍着，其他的，绝对不行。”
    “呃……那沐云笙呢？”艾九儿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问道。
    赫连铭大怒，喝道：“艾九儿，沐云笙他不在这里，能不能不提？”
    艾九儿缩了缩脖子，抿抿唇，眸光微转，低头小声说道：“来之前，沐云笙说师父留了一些字，还说离水谷有一处灵力十分充沛的地方，所以……我想着，也许哪一天，他就来找师父了……”
    说到这儿，猛然抬头，郑重的道：“你放心，我是不希望他来的。”
    赫连铭讪笑道：“我知道你不希望他来，不过那是为了他好，不想他来这里冒险。”
    一语中的，艾九儿呲牙咧嘴干笑了两声，转过头看前方，沉默不语，而赫连铭，也沉默了。

 第316章 初见灵女萧琪

    夜半，星稀，大秦皇城灵都到了，万家寂静，稍许灯光，唯有皇宫灯火辉煌，极其显眼。
    一进入灵都，艾九儿便感觉出似锦的呼吸有些不稳，身子几次轻颤，当下猜到灵山也在灵都，而繁华还被冰封在灵山地底。
    想到此处，艾九儿建议道：“不如先去灵山歇歇脚，天亮了再回家。”
    嘴上说着回家，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家在哪里，但她想，赫连铭在的地方就是家，跟着他走就是回家。
    少顷，赫连羽晨先发表了意见：“母妃，不是说我最好不要去灵山吗？我们不先回家吗？”
    赫连羽夜显然也很好奇，抱着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照了照艾九儿的表情，想看她是真心想去，还是随口一提。
    皇甫傲天和苏音借着微光看见了艾九儿的神色，有些哀伤，但显然是想去灵山的，便表示都听她的，秦轩也立刻说无所谓。
    赫连铭说道：“天色已晚，灵山是有山禁的，明天再去吧。”
    似锦嗯了一声道：“九儿，没事，我明天去也是一样。”
    艾九儿刚嗯了一声，秦非忽然说道：“灵女有请。”
    众人讶异，疑惑的看着秦非，等待解释。
    秦非没有解释，只是对似锦道：“去灵山，我的住处。”
    似锦应声，微微顿了一下，才加快速度往灵山飞去，很快便到了秦非的住处——灵王阁。
    灵王阁仅有一座六层的楼阁，孤零零的竖立在灵山山脚下，附近一座建筑也没有，更是没有人影。
    众人都很惊讶，堂堂灵王的住处竟这样冷清，没有侍卫也便罢了，竟是连个仆人也没有，太寒酸了些。
    但是，当进入阁楼时，看着光洁一新的家具，众人想通了。灵山有山禁，山外自然有人守着，而灵王夜晚应该是喜静的，打扫这处的人便都各回各处歇息了。
    秦非点亮了屋内的几盏灯，让众人各自落座，然后向门外走去，似乎是迎什么人。
    他刚走到门外，众人便听见一位声音犹如天籁的女子温和说道：“回来了。”
    “回来了，有事吗？”秦非束手侧立在门外，给女子让了道。
    女子摘下黑色兜帽，秦非便上前恭敬的替女子解下了披风，搭在手臂上，并随着女子走进一楼厅堂，一一做了介绍，并没有介绍女子的身份。
    但是，看着女子一袭青衣都穿的犹如白雪那般洁净，五官又精致得动人心魄的美，堂堂灵王待她又有几许尊敬，先前也曾说灵女有请，便也瞬间明了，这位绝色美人就是灵女——大秦的瑰宝。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只有大秦有灵山，只有灵山有灵女，只有灵女手下有数千灵医。
    诸人纷纷起身，含笑看着灵女，或震惊，或惊讶，或叹服，或羡慕，或略微不悦，或平淡如初。
    不悦的是赫连铭，他不喜欢占有了他未婚妻名分的灵女。
    平淡的是艾九儿，不过她内心深处的声音却是：“我了个去，长得可真够美的，跟本宫有一拼。”
    灵女浅笑着一一看过大家，微微抬手，示意大家落座，然后对秦非说道：“青莲国有一场极大的瘟疫，已上山求助，还得有劳灵王安排护送事宜。”
    “几时的事？”秦非轻声问着，跟在灵女身后，等她落了坐，他才折返寻了个位置坐下。
    灵女说道：“昨日的事，但也不急于一时，是以没有叫你回来。”
    “不知还有何事。”秦非问道。
    灵女静默了一瞬，忽地笑了，看向秦轩，说道：“听闻你去寻子，作为多年好友，我为你感到开心，想见一见，你总不会有怨言吧？”
    秦非也笑了，态度明显随和了许多，对秦轩说道：“轩儿，别睡了，快来拜见灵女大人。”
    秦轩眨了眨眼，缓缓站起，说道：“灵王殿下，灵女大人，驱魔师秦轩说，他不想见你们。”
    “这孩子，还跟我置气。”秦非无可奈何的道。
    灵女不解，看着秦非，等他解释。
    秦非略微想了一下，指着艾九儿道：“轩儿的朋友，初见她时，我被她的美貌所惊艳，又被她的独特气质所吸引，一时把轩儿给忘了，他便生气了，嫌我重色轻子，一直不肯见我。”
    听了这番解释，灵女神色微变，但转瞬就笑了，说道：“你也是，一把年纪，还对小女孩动心。”
    听到这里，艾九儿已然明白灵女不知道秦非去找的其实是风华转世，而秦非之前也不知道秦轩会一起来了，等他发现的时候，秦轩已经埋怨他心中没他这个儿子，不肯和他相认。如此，也难怪这几日没见秦非和秦轩有什么互动，整日陪在羽夜身旁。
    看来，得找个机会说和说和。
    理清这些，艾九儿知晓秦非这是拿她当挡箭牌了，遂笑了笑，张口准备解释。
    然而，赫连铭比她先出了声，佯怒说道：“萧琪，你少听灵王胡说，他这整日里见着你，哪会轻易对别人惊艳到忘记自己的儿子，他分明是担心秦轩不认他，在这儿胡扯。”
    被直呼名讳的灵女笑了笑，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秦非，不置可否，然后向秦轩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让我看看。”
    秦轩略微迟疑，但是艾九儿催了他一声，他便过去了，呼吸有些微紧。
    秦轩刚来到灵女面前，秦非便拿了一条白色丝帕折好，盖在秦轩的手腕上，并道了谢，显然又恢复了尊敬灵女的姿态。
    由此，大家看出来了，灵王并非是属于朝政上的王爷，而是专门追随保护灵女的，不过这二人之间还是朋友，关系很是不错。
    少顷，灵女收回了手，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你们二人好好相处，总是有法子的。切记，不可争斗，要互相让着，努力做到不分上下。”
    秦轩听明白了，这便是暂时没办法让他和驱魔师秦轩分开活着，但也不是没有希望。
    道了声谢，秦轩问道：“那此时是他强，还是我强？”
    “他强，不过，你最好劝劝他，让他跟灵王早些相认。”
    “好，我尽量。”
    秦轩回到了座位上，冲艾九儿笑笑，意在让她别担心，还是有希望的。
    艾九儿也知道灵女不会立刻就有办法，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倒也不觉得多难受。
    忽然，灵女朝赫连羽晨招了招手，笑着唤道：“羽晨，你是姐姐羽晨，对吧？来，到我这边来，让我看看。”
    赫连羽晨大惊，焦急的看向艾九儿，无声求助。
    艾九儿见状起了身，对灵女解释道：“小女胆小，有些怯生，等熟悉了就好了，灵女大人莫要怪罪她不懂事。”
    “无碍，不过我看她倒是很有做灵医的潜质。”灵女含笑说道，丝毫都不介意赫连羽晨先前对她露出的恐惧神色。
    赫连铭立刻婉拒道：“承蒙灵女大人看重，不过小女太小，还是等她大些，让她自己选择是否愿意跟随您学医。”
    灵女微怔，好半晌才道：“羽晨和羽夜是仁义郡王和九儿姑娘的子女？”
    赫连铭点头笑道：“正是，你好眼力。”
    灵女显然很惊讶，好一会儿才笑道：“赫连铭，先前我问你可曾婚配，你说还未曾，现在却是妻子子女都有了，真真是……不诚实。”
    闻言，艾九儿大惊，没想到灵女竟还关心过赫连铭的婚姻情况，而且看起来，两人显然是成为好朋友了，不然赫连铭也不会直呼灵女的名字。
    她疑惑的扭头看赫连铭，不明白他为何不提起和她之间的婚约。即便不提起她的，也不该瞒着她和那个老头孙女的婚约吧……
    赫连铭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但还是理直气壮的道：“灵女可错怪我了，当初你问的是我是否已婚，我确实是没有正式成亲的。”
    “说的也是，”灵女笑道，然后又看向艾九儿，解释道：“九儿姑娘莫要多想，是山里那些姑娘们让我问的，并没有其他意思。既然你们二人已育有子女，我正好也好打发她们了。”
    艾九儿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好个赫连铭，这才多久啊，就开始招蜂引蝶了！
    不过这山里的灵医姑娘可够厉害的，赫连铭这谪仙对模样她们都敢仰慕，不知道会不会嫉恨她。
    稍许的沉寂后，秦非说道：“萧琪，旁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免流言蜚语，你还是不要提起的好。等明日去了沐府，再另作打算。”
    萧琪笑着点头，开心的道：“秦非，难得你会抛却那些所谓的礼节，肯叫我的名字，我当然会给你这个面子，自会保守秘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们也早些歇息，明日不用与我告别。”
    “好，我送送你。”秦非说道。
    萧琪没有拒绝，点点头道：“正好我还有些山里的事与你商讨。”
    “好，边走边谈。”
    “嗯。”萧琪应声，一一看过众人，微微点头示意，便在秦非的侍奉下穿上了带兜帽的黑色披风，踏出了门去，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第317章 只剩下五百年

    秦非和萧琪走了，众人陡然觉得轻松许多，几乎都长吁了一口气，苏音更是轻拍心口，面色都有些白了。
    皇甫傲天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被吓到了？”
    苏音点头道：“灵王殿下从见到灵女大人之后，神色就明显严肃，看着着实吓人。他又那么尊敬灵女大人，我便有些紧张。”
    皇甫傲天郁闷的道：“想当初我差点就是祈天国的皇帝，没想到到了这圣灵大陆，连一个小小大秦国的灵王都要这般忌惮，这感觉真是不好。”
    似锦笑了，掩唇说道：“你们都多想了，灵女向来仁爱可亲，半点架子也没有的。至于灵王，他要保护灵女和整座灵山的安危，那是本心使然，不是故意吓你们。”
    听得似锦说话，艾九儿忽然想起似锦曾是灵女灵宠，自然应该跟这一代灵女很熟悉，但是并没有见她们之间有沟通，连个问候的话也没有，遂不解的问道：“似锦，你和这一代灵女关系不好吗？”
    似锦想了想，摇摇头道：“我对她印象不深，只知道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现在真是更漂亮了。”
    说到这儿，她明白了艾九儿为何有此一问，眉头一皱，佯怒道：“你太小看我了，我是灵女灵宠，可不是看门狗，这山里哪一个人不得尊敬着讨好着我？我岂会和她们有什么私人交情！”
    艾九儿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我小看你了，该罚该罚，回头帮你梳头发。”
    “不需要。”似锦冷哼道，却是笑了。
    她喜欢自己也有了人类朋友，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很温暖，很贴心，而他们显然也是把她当朋友的，这非常好。
    “母妃，我们睡哪里呀？我困了。”赫连羽晨忽然打了个哈欠，小声问道。
    艾九儿哪里知道睡哪里，她第一次来这里，这里又是灵王秦非的私人住处，总不好太过随便。
    赫连铭却很随便，起身道：“上楼，只要不去顶楼，哪里都可以睡。”
    “看来你和灵王关系很好。”艾九儿阴阳怪气的道，心里不高兴的却是赫连铭和灵女的关系也很好。
    赫连铭没有察觉，拉着她起来，招呼着人往楼上而去，边走边道：“当然不错，他和皇上一样，都是我表舅，亲表舅。”
    “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艾九儿嘟囔道，然后又郁闷了。
    秦非是赫连铭亲表舅，可他们儿子的前世却是秦非的妻子，这关系，可真是越来越乱了。
    忽然，艾九儿挣开赫连铭，跑到了似锦身旁，挽住似锦的胳膊，然后对回首看过来的赫连铭说道：“今晚我跟似锦睡，有些话想和她说。”
    赫连铭有些不情愿，但也同意了，点头道：“正好我和秦轩有些事要商量，你们也都早些睡。”
    说话间，秦非回来了，说道：“你们要沐浴的话，三楼有间房连接了温泉流水，里面有浴桶，自己去弄。”
    “多谢！真愁着怎么洗澡呢。”艾九儿欢快的道，然后叫上苏音，抱着女儿，拉上似锦，冲向三楼。
    赫连羽夜不高兴的叫道：“又把我丢下！”
    艾九儿头也不回的道：“你是大人了，跟我们一起洗不方便，让你父王给你洗。”
    艾九儿他们消失在转角，赫连羽夜推开了秦非伸来的手，红着脸道：“我可以自己洗，你给我把浴桶抬到我卧室里就好。”
    “顶楼附近有一眼温泉，要不要去泡？”秦非诱惑道。
    还没泡过温泉的赫连羽夜被成功勾引，好奇的点头，然后喊道：“父王，秦轩，傲天伯父，一起去泡温泉吧！”
    三人齐齐回首，无辜的看向秦非。
    灵王的专属温泉啊！会让他们泡？
    “去吧，羽夜都邀请了，本王也不好拒绝。”秦非豪爽的准许了。
    赫连铭很高兴，皇甫傲天和秦轩却反应平淡，开口便要谢绝，然后听到赫连铭解释道：“那温泉有灵泉的效果，虽然没灵泉那么厉害，但是恢复灵力体力武力最有效果，还能美肤养颜。”
    “老子又不是男人，美肤养颜做什么……”皇甫傲天别扭的嘟囔了一句，却是又笑着道：“不过，确实感觉累了，消消乏也不错。”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是欠拍。”赫连铭鄙夷的道。
    秦轩笑着点头，礼貌的向秦非道了谢，然后一起去顶楼泡温泉。
    半个时辰后，艾九儿洗完澡，从储物戒里取出几套干净衣服来，一一摆放好，然后自己快速穿上里衣里裤，躺在大床之上等着似锦和苏音回来。
    不一会儿，苏音裹着浴巾从浴帘后出来，抱着光溜溜的赫连羽晨，惹得艾九儿大笑，抓过来揉捏了一通。
    赫连羽晨很愤怒被母妃虐待，但是在衣服穿好之后，窝在艾九儿的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几人一一躺好，艾九儿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想了好大一会儿想起来没见雪狼和小玄狮子，连忙问道：“小白和金子呢？”
    似锦略微顿了一下，低声说道：“让它们在一楼睡了。”
    艾九儿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似锦，这里允许近亲成亲吗？”
    似锦答道：“如果是灵兽，是很主张一奶同胞的结合的，如果是人，近亲成亲是不允许的，是禁忌。”
    “那……有断袖吗？”艾九儿又问。
    似锦说了个“有”字，瞬间明了艾九儿为何有此一问，直接说道：“九儿，你想多了，灵王确实是少主的表舅，和羽夜有着血缘关系，但是这关系远了。而且，他们都是男的，是不会正式成亲的，你想用这一层关系断了灵王的念想，根本不可能。”
    艾九儿明白了，又问道：“那意思就是说，如果有男的喜欢男的，只要别那么大肆赞扬，也没人能奈何的了，是吧？”
    “是的，但有时候风言风语也能伤人。不过……灵王一开始就不在乎，现在也不会在乎。”
    “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顺其自然就好，羽夜早晚会醒，你不要总把他当成你儿子。”
    “他是我生的，我当然把他当儿子！”
    “说再多也无用，还是早些睡吧，明天去沐府，也不知道老太爷会否接受你们。”
    “应该会吧，不都说隔代亲吗？”
    似锦没有回答，忽忽睡去，苏音说道：“九儿，你别担心，你这么好，仁义郡王又那么爱你，一切都会好的。”
    艾九儿觉得也是，她这么聪明美貌的，还生了俩可爱的孩子，凭什么不喜欢她？
    “嗯，等我们在这儿稳定了，咱们一起办婚礼，虽然只是个形式，但也要热热闹闹的办一场，不然也太遗憾了。”
    苏音顿时羞涩了，好半晌才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微笑着侧过身，很快进入了梦乡。
    艾九儿并不怎么困，也不想睡，心里有很多事情。
    她不介意赫连铭有女性朋友，但是，这个女性朋友是她毫不了解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不过那灵女都知道她和赫连铭有孩子了，应该不会对赫连铭有想法了。麻烦还是赫连铭的未婚妻，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好不好对付。
    胡思乱想的时候，艾九儿察觉似锦坐起了身，登时一僵，准备起来问她干什么，但是又连忙停下来装睡。
    因为，她想起繁华就在灵山山底沉睡，似锦肯定是想一个人去看看繁华。
    似锦走后，艾九儿更加睡不着，索性也下了床，站在窗边看这漆黑的夜色。
    直到破晓，似锦才回来，时间卡的这么准，显然是不想被发现，但是一进门，看见了抱肩背对着她的艾九儿，她便知道早被发现了，而且，艾九儿一夜没睡。
    轻轻走过去，似锦忍不住抱住了艾九儿，将脸颊贴在艾九儿的背上，声音沙哑的道：“九儿，我好害怕……”
    艾九儿转过身将娇小的似锦拥入怀里，柔声说道：“别怕，会有办法的。他……还好吗？”
    “比上一次见到时好一些。”
    “那就会越来越好，你要坚强一些，撑住，只有你好好的，他才能放心，才能好。”
    “我知道，可我害怕时间不够了……”
    这时，艾九儿才猛然发现，她一直都忽略了似锦的年纪，总以为她的身形是娇小萝莉，就还是未成年少女，还有很多的时间。
    良久，她才颤声问道：“似锦，你多大了……”
    “我记不清楚了，在苍穹待过，年纪不好换算了。但是繁华，他在圣灵大陆，已经有一千二百岁了。”
    “还有多少年？”
    “繁华是四翼天阶玄虎，本就没我的寿命长，即便他在昏睡中，估计也只剩下五百年了……”
    闻言，艾九儿愣了一下，第一感觉是，五百年啊，还很久啊！但是一想到这里不是苍穹大陆，人都是很长寿的，尤其是修仙的，也就不这么想了。
    想起救活繁华需要仙人的一魂一魄，她便知道这五百年真的很短很短。
    独孤妖魅很强大吧？好像一千二百多岁了，还是灵尊。
    秦非也很强大，似乎才八百多岁便是灵尊了，但离灵帝巅峰，离成仙，还很遥远很遥远。

 第318章 沐府无人迎接

    即便是赫连铭，最年轻的灵宗，在苍穹大陆也已经快三十岁了，若换算到圣灵大陆，肯定也是几百岁了。
    所以说，五百年对于要成仙的人来说，真的太短太短。
    但是，艾九儿还是对似锦说道：“别怕，我应该不是凡人。你肯定没忘记，曾经有仙人要你保护我，那我也许也是仙人，只是下凡来经历凡尘俗世而已。所以，不要气馁，我们还有时间，就不要浪费时间去伤感，而是应该努力才是。”
    听了这番话，似锦却是哭的更凶了，惭愧的道：“九儿，你明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惦记着那一魂一魄，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别说这些傻话了，快洗洗脸，等下还得去沐府。啊，希望一切顺利！”
    似锦便不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想着一定要对少夫人更加的好，然后洗完了脸，她折返回来，恭恭敬敬的对正在仔细梳妆的艾九儿行了个跪拜礼，并唤道：“主人。”
    艾九儿被这一声称呼给惊到了，手一抖，眉梢画得太上挑了，只好连忙擦掉，并皱眉道：“似锦，你这是做什么……”
    “原主人已经不在多年，少主已经是仁义郡王，又有沐府撑腰，但九儿你……什么也没有，我想为你做些什么。”似锦静静答道。
    艾九儿还是觉得不妥，忙将似锦扶起来，可似锦不肯起，倔强的道：“以前称呼你少夫人，也不仅仅是因为你和少主在一起，更不是因为你有少主的孩子，而是我觉得你若是少夫人会对我有利。但现在，我只想效忠你。”
    “可你说过，六翼天阶灵兽只效忠皇室……”艾九儿还是想拒绝，总觉得似锦这样对她太沉重了些。
    似锦说道：“我不想再管那些了，我想认你为主，谁也管不了我。以往六翼天阶灵兽都只效忠皇室，本就是互相利用。但现在，九儿，我想为你做些什么，但这并非为了你的一魂一魄。”
    艾九儿连忙说道：“我知道，可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并非真的利用我，所以我不觉得被你惦记是坏事。再者，少了一魂一魄也死不了，你别这么愧疚。”
    “不说了，反正以后你就是我主人。”似锦起了身，强硬的说道，然后抓住艾九儿的手指，指甲划破，按在了自己的眉心。
    艾九儿都来不及反应，便看见自己的一滴血没入似锦的眉心，消失不见了，竟是就这样被认主了，真真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她不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因为似锦对繁华的痴情就感动到不在乎其他，可她真没介意似锦对她有企图，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从小她就知道，朋友关系再好，也是互相有利的，不管是精神方面的寄托安慰，还是物质上的满足帮助，都算是一种利益，只是没那么市侩，没那么绝对罢了。
    所以，她是把似锦当朋友的，便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成仙，肯定是要救繁华的，可似锦显然还是被她这种为人处事给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叹息一声，艾九儿将似锦拥入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认就认吧，但别忘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当然，本座可不是哈巴狗那样的宠物，而是灵宠，六翼天阶灵宠，是不比凡人愚蠢的。”似锦灿烂笑道。
    听到这句话，艾九儿便放心了，催促道：“把羽晨喊起来，好好打扮打扮。”
    似锦微笑点头，把羽晨给叫醒，轻声嘱咐着去沐府要注意的事情，无非是让她乖巧嘴甜一些，向着母妃之类的。
    赫连羽晨很乖的应着，任由似锦忙碌着，显然是还没睡够正迷糊着呢。
    苏音也醒了，帮艾九儿梳了很淑女的发式，还故意挑选了粉色系发饰，惹得艾九儿直笑，自嘲道：“我可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不是少女啊！”
    苏音笑道：“且不管那些，你本就还不到十八岁，年轻貌美，还未婚嫁，就该做少女打扮，这样也能更讨老人家欢心。”
    说起年龄，艾九儿发现自己早把这给忽略了，这身体是不到十八岁，但她的心理年龄可二十多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尤其是圣灵大陆这种修仙的地方，年龄都是论百算的。
    这边刚装扮完毕正照镜子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的，房门被敲响了，只听赫连羽夜没好气的道：“吃饭了，别打扮了，这么没自信，丢人。”
    艾九儿忍俊不禁，笑着起身开了门，将儿子一把揽入怀中，非常快速的亲了口，笑意飞扬的道：“这不叫不自信，而是对他人的一种尊重，你母妃若是蓬头垢面的去见人，那才是真丢人呢。”
    “以后没事不要用心打扮。”赫连铭的声音忽然响起，有点沉闷，似乎不悦。
    艾九儿心下明了这是不放心她太招摇，谁让她这脸太美了，但一想到那个灵女萧琪也很美，遂哼哼道：“灵女那等美人那等身份也没有遮挡着自己的脸，我一个都当娘的人了，凭什么不能打扮。”
    “那是因为灵女不把我们当外人，平凡人等，哪有资格见到灵女。”赫连铭冷声解释，将儿子解救了出来，然后下了楼去。
    艾九儿轻哼了一声，心道：“谁稀罕她不把我当外人！是不把你当外人才不把我们当外人！”
    下了楼，发现并没有早餐可吃，赫连羽晨郁闷了，不高兴的道：“灵王殿下，您让我们来这里住，连吃的都没有，太寒酸了吧？”
    “小丫头，客随主便，不要有这么多意见。”秦非含笑说道，态度很是和蔼慈善，这只有这一刻，艾九儿一行人才觉得这是个大人，是个长辈，而不是热恋中的小伙子。
    赫连羽夜知道姐姐贪吃，立刻说道：“灵王，我也饿了。”
    “嗯，去凤泽酒馆。”秦非说道，便牵起赫连羽夜的手，向外走去。
    似锦很自觉的率先出去，想要化身六翼天阶玄虎，被艾九儿给拦住了，说道：“你太引人注目了，没事不要化形，就这样吧。”
    “好，那我就当成是你的小丫鬟。”似锦笑嘻嘻的道，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把艾九儿给惊住了。
    等坐上马车，她忍不住问似锦：“你都快一千岁了，怎么性子还像个少女？”
    似锦沉吟了片刻，浅笑道：“因为我家繁华成熟稳重，就把我宠成这样子了。”
    “真好啊，大叔和萝莉。”艾九儿感叹了一句，握了握似锦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似锦倒也不那么难过了，不想连累大家都为繁华哀伤，笑着问道：“什么大叔和萝莉，萝莉是什么？”
    艾九儿解释了一下，似锦很满意，还很自豪的道：“原来我是大叔控，怪不得对那些小崽子们没有半点兴趣。”然后又说艾九儿也是大叔控。
    艾九儿笑而不语，心道：“姐姐我真实年龄可是有二十多了，比赫连铭也就小了六岁而已，哪里算得上大叔控，再说了，我性格一点都不萝莉，赫连铭他也不是大叔性情。”
    正想着呢，似锦忽然严肃道：“不过你不是萝莉，你应该是……啊，应该是什么，按你老家的说法。”
    艾九儿说道：“女王，我是走女王范儿的。”
    “女疯子还差不多。”皇甫傲天的声音忽然传来，气得艾九儿直咬牙。
    好在似锦很护主，吼了回去：“你才是疯子！再敢诋毁我家主人，看我不撕碎你！”
    “主人？！”皇甫傲天大惊，声音里激动的欣喜。
    似锦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看着艾九儿，压低了声音道：“九儿，说实话，你有时候确实挺疯的，我都想不通你哪来的胆量。”
    艾九儿想了想，觉得这个事儿不好解释的，她总不能把二十一世纪的民风都详细说给似锦听啊，只好狂傲笑道：“天生的，没办法，羡慕不来。”
    “挺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这才配得上我堂堂六翼天阶灵兽。”似锦真诚说道。
    艾九儿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得瑟，因为似锦有原主人沐微微在，沐微微也是个真性情的人，若是再多说下去，似锦必然会想起沐微微。
    不过说起来，大家好像都很自觉，不曾提起沐微微，连赫连铭也没有露出过哀伤悲痛的表情来。
    一路闲聊着，时间过的倒也快，这马车是独角马拉的，速度也快，竟是一个时辰就到了沐府府门外。
    艾九儿没想到赫连铭竟是一声不吭直接先到，都不给她机会买礼物，这可不合适。
    但是，幸好她有独孤妖魅送的储物戒，里面有不少金银财宝，还有不少丹药，而她后来也买了不少东西放进去，虽然没有特别珍贵的，但礼节上还能过得去。
    只是除了储物戒里的略显简单的木盒外，没有礼盒来装她挑选的礼物了，也只好明珠蒙尘，希望沐老太爷不要怪罪才好。
    赫连铭一行人下了马车，艾九儿这一车的女士也都下来了，但是没见有人迎接，都感觉有点不对劲。
    很显然，赫连铭也觉得不妥，但他笑着解释道：“外祖父可能有急事出门，忘记交代我们今日会来。走吧，我们自己进去，自己家，本就无须见外。”

 第319章 美媳妇见长辈

    话虽是这么说，但艾九儿却知道，沐老太爷若是把她艾九儿当回事儿，绝不会不派人来接着，这分明就是给她个下马威，但她想不通是为何。
    不过，她还是微微一笑，将心事隐藏，抱下了简陋的木盒子，牵着女儿走了过去。
    赫连铭看得出她的失落，略微想了下，转而对秦非笑着道：“灵王殿下身份太特殊，不如就不进府了。”
    听得此言，艾九儿觉得不妥，人家秦非既然来了，又怎能拒之门外，但秦非却很开心的道：“本王正有此意，你们是家宴，又是九儿初次上门，我们这些人确实不应当过早的凑热闹。你们进去吧，我们去凤泽酒馆小聚。”
    闻言，赫连铭和艾九儿瞬间明了，原来灵王肯来，是为了制造和秦轩相处的机会。
    可是，特种兵秦轩却没有给秦非这个面子，微笑说道：“你儿子不想醒来，我要跟着九儿，照顾少爷。”
    这态度，显然是把艾九儿当成主人了，惊得一众人等都有些接受不了。
    秦非有些失落，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皇甫傲天和苏音，是跟他去凤泽酒馆，还是进沐府。皇甫傲天和苏音对视一眼，决定去凤泽酒馆，因为已经有秦轩和似锦跟着，他们若再跟着，影响可能会不好。
    于是，秦非带着皇甫傲天和苏音上了马车，带走了沉睡中的雪狼，也带走了不愿意离开的金子。
    门口六人只静默了一瞬，便笑着进了沐府，一路顺畅的前往赫连铭在这里独居的小院。
    走着走着，赫连羽晨乖巧的问道：“母妃，一会儿见了沐老太爷，我怎么称呼他呀？”
    艾九儿想了想，答道：“先叫沐老太爷。”
    说罢，又指了指赫连铭，说道：“以后在外人面前，别叫他父王。”
    “为什么？”一大两小三人齐齐问道。
    艾九儿微笑道：“不用问为什么，先别叫。”
    “你是担心外祖父他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赫连铭试探的问道。
    艾九儿笑而不语，却是不置可否的神色，扭头对秦轩和似锦轻声道：“今日在沐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忍着。”
    二人讶然，但还是点了头，不想让她不放心。
    赫连铭算是明白了，抓住了她的手，定定的道：“九儿，你想多了，他同意不同意都不算什么，只要我认你是我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妻子，谁也无法更改。”
    艾九儿依旧笑着，笑容明媚，目光温和，半点的憋屈也没有，因为即便这里的所有人不欢迎她成为赫连铭的妻子，她都可以理解，也都不在意。
    但是，未免惹来麻烦，还是小心为好，尤其是赫连铭在这里还有一个未婚妻，而这件事，他的外祖父肯定知晓。
    否则，今日不会这么冷落她。
    迎着艾九儿这样美丽的笑容，赫连铭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放心，一切有我。”
    “当然，我信你。”艾九儿笑着抽出手，拍拍赫连铭的肩膀，然后爽朗笑道：“想娶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要努力了。”
    赫连铭心知肚明，重重点头道：“一定会。”
    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飘来，含着骄傲笑意说道：“外孙，快来书房，看我刚写好的一副对子。”
    猛然间，除了两个孩子有些茫然之外，四人脸色都微白，瞬间明了这是被无视了。
    赫连铭有些不悦，但他还是笑着安慰艾九儿，说道：“外祖父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能忘记今天我们要来。走，去书房，外祖父的书房堪比宫中书库。”
    艾九儿笑着点头，说道：“没关系，他是你外祖父，哪怕是故意无视我，我也不介意。”
    “不会的，他不会的。”赫连铭说道，笑容却有些牵强，显然连他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不多时，书房到了，门开着，赫连铭便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去，微微俯首道：“见过外祖父。”
    “快过来。”沐老太爷高兴的招呼道。
    赫连铭微笑道：“外祖父，外孙带家人来拜见您。”
    “家人？哦，我想起来，你说你在苍穹大陆有个侍妾，她给你生了一对孪生姐弟。”沐老太爷恍然大悟的道，然后让赫连铭快带俩孩子进去，没有提艾九儿。
    赫连铭皱眉，抬头说道：“外祖父，九儿不是侍妾，是我认定的妻子。”
    “妻子？这可不是你说的算。不过，既然你这么在意她，便一起进来喝杯茶吧。”
    赫连铭很生气，很不喜欢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外祖父突然变得这么刻薄世俗，明明先前他表态过不会娶那个所谓未婚妻，外祖父他也表示随他的意思，可今日却这般过份，实在是有失长辈风范。
    但赫连铭忍住了，看在他是外祖父的份上，没有计较，然后折返回去，牵着艾九儿准备进书房。
    但是，艾九儿轻轻拂去了他的手，弯腰抱起了阴沉着一张漂亮小脸的女儿，然后另一手牵起儿子。
    她笑了笑，表示没关系，老人肯定有老人的身份和想法。
    然而，秦轩和似锦却觉得太过分了些，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各自伸手，抱走了一个孩子，把自己当成了艾九儿的仆人。
    艾九儿明白他们的意思，无声的笑了笑，便示意进书房吧，不要怕。
    几人进了书房，发现这书房很宽敞，很幽长，装饰简单整洁，有很多很多的书，满眼都是书，不愧是堪比宫中书库的书房。
    “坐。”沐老太爷头也没抬，拿着一只鹅毛扇轻轻的为刚写好不久的对子扇着，想要墨迹快些干。
    赫连铭应了声，让艾九儿去坐，他则去看书案前看对子。
    艾九儿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多余的椅子，这偌大的书房，除了沐老太爷的身后有一张梨木椅子，身旁有个矮凳外，再无什么可以坐的。
    没有听到脚步声的赫连铭疑惑的扭头，看见艾九儿他们还在原地站着，催促道：“坐啊，不要拘束。”
    艾九儿笑了笑，没有说没地可坐，点了点头，往里面走了走，准备席地而坐。
    只是，她刚捏起裙摆，似锦将赫连羽晨塞到了她的怀里，然后变身为略小的六翼天阶玄虎，卧在了地上，要她坐在她的虎背上。
    艾九儿愣了一愣，知晓似锦这是生气了，略微想了一下，她也生气了，便旋身坐下来，并招呼俩孩子和秦轩也来坐。
    两个孩子不但不傻，还很聪明，立刻就拽着秦轩爬到了虎背上，然后不高兴的盯着故意无视他们的沐老太爷。
    那厢，沐老太爷跟赫连铭在欣赏刚出炉的字画，赫连铭并不专心，扭头去看艾九儿，却看见那两大两小都坐在银白色的虎背上，登时一怔，手中的茶盏晃了晃。
    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想将茶盏挪开，但是一想到外祖父今日的行径，便忍住了，还暗中动了动，让茶水洒了出来。
    竹叶青茶有些发黄，滴在御用的宣纸上，瞬间毁了这副字画，惹得沐老太爷喘气瞪眼。
    赫连铭笑着道歉，将茶盏放到一边，说道：“抱歉，刚刚被吓到了。”
    “你还会被吓到？”沐老太爷将信将疑的反问，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那一方人，结果看见了一头银白大虎正瞪着他，登时也是心下一颤，被惊到了。
    “似锦？”沐老太爷惊讶唤道，声音有些发颤。
    似锦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沐风，难得你没老糊涂，还记得本座。”
    对于似锦的直呼其名，沐风很是意外，反问道：“你敢直呼老夫名讳？你置微微于何地？”
    “抱歉，旧主离世多年，本座又寻了新主人，与你没有其他关系，便可以直呼你的姓名，尤其是变得这么无礼的你，不配让本座尊重。”似锦冷漠说道，怒意尽显。
    艾九儿很是尴尬，但她没有解释。
    她是一个尊重长辈的好孩子，但前提是那个长辈把她当个人看，如今这位老人不但无视她，还屡次给她下马威，明里暗里的故意刁难讽刺，她实在没必要逆来顺受。
    很显然，似锦的态度和言语让沐风很尴尬，但他没什么好辩解的，唯有看向他的外孙，微微蹙眉，等着他来缓和气氛。
    赫连铭知道似锦有些冷傲了，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解气。
    他尊重着他的外祖父，是因为血缘关系，也因为之前对他印象颇好，可今日他的行为，太过分。
    首先，撤走了府上的门房侍卫，不派人来接待他们。
    其次，明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前来的，还特意让他去书房，欣赏他刚作的书法。
    然后，明明白白的说九儿是侍妾，说他的妻子另有人选，还提前撤走了书房原有的桌椅，并让他们入座。
    直到现在，他明知自己的言行有失身份，还不肯认错。
    不过，他到底是长辈，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所以，赫连铭笑了笑，说道：“似锦没有恶意，她忘记了一些事情，性情有些变化。”
    然后，他一一介绍了艾九儿和秦轩，还有两个孩子，并让他们来见过沐风。
    艾九笑着下来，将两个孩子也抱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秦轩，再低头各看两个孩子一眼，便是这目光，四人齐齐俯首，齐声道：“见过沐老太爷。”
    是的，沐老太爷，尊敬而淡漠疏离的称呼，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称呼这位老人的。

 第320章 那婚约毁不得

    沐风微怔，没想到艾九儿会这样将他一军，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冷哼一声道：“外孙，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女人和孩子，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长辈。”
    “怎么会。”赫连铭说道，然后招呼艾九儿和两个孩子上前，提醒道：“九儿，叫外祖父，羽晨，羽夜，叫曾外祖父。”
    艾九儿微笑不语，两个孩子便也抿着唇不吭声。
    沐风见了手指抖，说道：“你看你看，个个都这么无礼。”
    艾九儿笑了，赶在赫连铭之前说道：“沐老太爷莫急，不是九儿无礼，而是九儿认为，您是不会应声的。那么，九儿何必自取其辱。”
    沐风怔住了，脸色微白，在一头银发的衬托下，显得更苍白了。
    赫连铭及时说道：“怎么会，外祖父会应声的。”
    “那好，九儿见过外祖父。”艾九儿干脆利落的施礼，礼仪周全，半点差错都没有。
    不是她服软了，而是她要给赫连铭这个面子，不能让他做夹心饼干。
    沐风没想到艾九儿叫的这么干脆，可他已经不能不应声了，不然就驳了外孙的面子，外孙一旦生气，会对他有意见。
    “起来吧。”沐风扯出一抹笑意，淡淡说道，然后笑看那两个粉嫩小娃，感觉真是漂亮极了，和他女儿真像。
    可是，两个孩子却无视他的亲切笑容，兀自低头看脚尖，最后还是艾九儿让他们叫，他们才施礼，不情愿的唤了一声“曾外祖父”。
    然后，沐风刚高兴的要过去扶起俩孩子，那俩孩子却已经自己起来了，弄得沐风尴尬万分，僵了一瞬，微握十指，僵硬的站了起来。
    “我累了，你们自便。”丢下这么一句话，沐风走了。
    艾九儿微微挑眉，俯首施礼相送，声音温婉柔顺：“外祖父慢走。”
    “曾外祖父慢走。”俩孩子被艾九儿扯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听到这声音，沐风冷着的老脸微微松动，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道：“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让这个女子成为外孙的正妃，但做个侧妃，还是不错的。不过，目前还是不能给她好脸色，免得得寸进尺。”
    孰不知，艾九儿只是看在赫连铭的面子上，不希望他有烦扰，就像她曾经也看在老爹的面子上，没有把酒泼到惹她不高兴的老男人脸上一样。
    不是怕对方，而是太在意某人，便不舍得让他为难。
    对于这次不欢而散的见面，赫连铭很惭愧，苦笑道：“以后尽量不让你们碰面。”
    “没关系，老小孩老小孩，他也是为你好。”艾九儿大度的说道，然后招呼似锦到门外去，坐到了她的虎背上，把自己要离开沐府的心思表达了个彻底。
    赫连铭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吃午饭的，此时因为方才的事情改变了心思，可也没想着立刻就走。
    此刻一见艾九儿要走，有些着急，上前劝道：“稍等一会儿再走吧，这里有很多书，也许有你喜欢的。”
    艾九儿觉得有理，便进去翻看了一圈儿，挑了很多书放到了储物戒里，然后出来，对赫连铭道：“你去哄哄沐老太爷，我们去凤泽酒馆。”
    说罢，也不给赫连铭拒绝的机会，乘坐着六翼天阶玄虎离开了。
    良久，赫连铭看着消失在空中的一抹银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爱的女人，就是有性格啊！一点委屈都不忍受，挺好。
    而且，还能思虑周全，真是相当不错。
    静立了一会儿，赫连铭去找沐风，是带着一丝抱怨的。
    来到沐风所住的独院，赫连铭叹了口气，走进了屋内，看到坐在上首位品茶的沐风，感觉他是在等着自己，不由得微怒道：“外祖父，您今日太过分了。”
    沐风放下茶盏，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我也是为你好，你已经应下了大荒老国师的婚约，就不能再想着娶别的女子做妻子，那样会有很大的麻烦，得不偿失。”
    赫连铭气呼呼的道：“可您也不该那样针对九儿，她没有半点错。还有，先前您曾说，我想娶谁就娶谁，现在却突然这般言行，实在是让外孙我很不高兴。”
    “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压根就没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沐风愤怒的道，感觉自己一张老脸都在艾九儿面前丢尽了，一点巧都没讨到。
    赫连铭冷声道：“那是您为老不尊，怨不得她。”
    闻言，沐风气得胡须直颤，拍案而起，怒目圆睁道：“你还向着她说话，要气死我不成？”
    “我帮理不帮亲。”赫连铭理直气壮的道，然后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句最为简单直白的话。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您老别操心了，艾九儿我娶定了，只娶她一人。”
    “你你你！简直是要气死我！你知不知道，那婚约毁不得，否则会惹出大祸的！你要知道，那老国师可不是好惹的人！”沐风焦急的撵了出去，大声喊道。
    然而，他的外孙却飘然远去，一个字都没给他留下，直把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到底该怨谁了。
    气了好半晌，沐风才平静了些许，叹道：“真是跟微微一个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
    凤泽酒馆，艾九儿一行人以最低调的方式进入，但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只因她的容颜气度和装扮都很是不凡，也因着她身边有一个俊美男子和一个娇俏少女，还有一对童男玉女，都是人中龙凤的风姿。
    无视了大厅诸人的注目，艾九儿一行人直接往最顶楼而去，料定秦非肯定会在顶楼。
    刚到二楼，一团金色窜了过来，小声道：“羽晨，走。”
    原来金子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特意下来带路来了，赫连羽晨很开心，弯腰将金子抱到怀里，远远的躲着弟弟，很快就跑到秦非他们所在的宽敞豪华的套房。
    赫连羽晨坐到秦非身边，直接央求道：“灵王殿下，您能不能管管我弟弟，让他别那么老腐朽。金子虽然是公的，可我们都还小，哪里来的授受不亲嘛。”
    赫连羽夜紧跟着进去了，听的这话，怒道：“两三岁的孩子有你这样聪明的吗？你分明就是个大姑娘了。”
    “你才大姑娘，我还小着呢！”赫连羽晨吵嚷道，起身走到了苏音的身旁，依偎在她师父身边，不服气的看着弟弟。
    赫连羽夜也很不高兴，他总觉得那小玄狮对姐姐是男女情长，而非是认主。
    虽说他知道自己的前世也是灵兽，可他还是不希望这个小狮子跟姐姐有太过的牵扯，至于究竟为什么，他不知道，就是不想！
    艾九儿望望秦轩，又看看似锦，无奈苦笑道：“你看，这才多大，两姐弟就整天的吵架，真是让人发愁。”
    两姐弟听的这话，都默了默，有些歉疚，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该给母妃添烦忧，母妃已经很苦了。
    忽然，赫连羽晨抬头，对秦非道：“灵王，那个沐老太爷好坏，不肯认我母妃。”
    赫连羽夜也接着道：“您能让他接受我母妃吗？”
    秦非沉默了一瞬道：“这是家事，我不便插手，你们不要担心，有你们父王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有些难说。”秦轩说道，坐到了皇甫傲天身边，三言两语将方才在沐府发生的事情给讲述了一番。
    皇甫傲天听到最后已经是青筋暴起，猛地拍了桌子，腾地站起来，低吼道：“艾九儿，你给老子过来！”
    艾九儿被这一嗓子给震得一颤，有些不明所以，茫然道：“干什么？我又没惹你。”
    “你给老子记住，我们这么多人都把你捧在手心里，不怕艰险的跟着你来到这里，不是让你去受别人委屈的！你若再那么忍着，我绝不瞪眼干看着！”皇甫傲天愤愤的警告道，却是满满的关切。
    艾九儿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睛，心底温软一片，感觉自己被家人呵护了，真的很温暖，很安心。
    于是，她便微笑着点了头。
    见艾九儿答应了，皇甫傲天的情绪缓和了稍许，用力坐下，接过了苏音递来的茶水，豪饮干净，然后手背擦过嘴唇，看向秦非，咄咄逼人的道：“那沐府老头子不愿意让九儿做赫连铭的妻子，你呢？你什么意思。”
    秦非笑着看过去，说道：“这是家事，本王不便插手。”
    “那好，希望你不要插手。”皇甫傲天平静说道，情绪明显缓和了些许。说到底，他再怎么粗狂，也是个知好歹的人，没必要去对秦非无礼。
    秦非微笑不语，只给两个小孩剥核桃吃，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像极了专心的慈父。
    艾九儿对这个认知感到无奈，因为秦非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她儿子当小孩，而是当成伴侣来宠爱着的。只是，唉，她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把秦非赶走。
    几人围着圆桌吃着小零食，喝着花茶，聊着闲话，气氛倒还融洽。
    但是，艾九儿猛然想起她还不知道赫连铭的未婚妻是何许人也，随即好奇问道：“灵王殿下，不知您可否知晓赫连铭在这里的未婚妻是谁，能否告知？”

 第321章 这个可以争取

    秦非略微迟疑了一下，抬眸看向艾九儿，神色有些凝重，半晌才道：“大荒王朝国师的女儿。”
    艾九儿哦了一声，说道：“多谢灵王殿下告知。”
    “不用谢，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也许你会后悔我告诉了你。”秦非说道。
    艾九儿微怔，没有再说，但心里有了预感，那大荒王朝，绝对比大秦强盛许多，甚至应当是圣灵大陆数得着的强国。
    只是，她就纳闷了，堂堂国师的父亲，为何偏偏挑中了苍穹大陆的赫连铭呢？赫连铭他有什么好的？
    好吧，赫连铭确实有很多优点，但婚姻大事怎能只凭媒妁之言？他老人家就不怕他孙女不喜欢赫连铭吗？
    好吧，这是古代，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大行其道，她初来乍到，仅凭一人之力也撼动不了，只能提早做好心理准备，并尽快作出相应的计划了。
    思索间，房门被推开，艾九儿看过去，见是赫连铭来了，有些惊讶，遂问道：“这么快，不陪着你外祖父？他会生气的吧。”
    皇甫傲天怒了，气愤到：“他生气干你何事，又不是你外祖父。”
    艾九儿说道：“傲天，你别生气，沐老太爷也是为赫连铭着想，那婚约毕竟不是好退掉的，他也只能从我这里着手劝说了。”
    “九儿，不提这些，我会处理好。”赫连铭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艾九儿的肩上。
    她微笑点头，柔声道：“若需要我配合的，不用不好意思跟我说，我不怕苦不怕累的，你别太跟我见外。”
    “不会的，我们是夫妻，齐心协力才能所向无敌。”赫连铭心中感动，诚恳说道。
    听着这些话，皇甫傲天直皱眉，但他也只是动了动嘴，没有说什么。虽然心里觉得这俩人真腻味，但他还是稍微放心了些许。至少赫连铭这家伙对九儿是真心的，他还是能稍微容忍他一下的。
    又闲聊了一会儿，午饭时间到了，众人又饱餐一顿好酒好菜，然后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艾九儿的意思是一起去酒庄住下，她想继续酿酒，给凤泽酒馆添些特色酒，大家都初来乍到的，先适应一段时间再说。
    似锦表示遵从主人意愿，俩孩子坚决表示一定要跟着母妃，秦轩也表示要跟着艾九儿，而皇甫傲天和苏音则想寻个灵气充沛的宝地去修炼。
    说起修炼，大家的心都一颤，因为每个人的实力在这里都显得太弱，而以后所要面临的，必然也不会是轻松的事情。
    是以，艾九儿改变了想法，向赫连铭提出闭关修炼。
    赫连铭坚决反对，毫不犹豫的道：“你不能闭关，其他人想怎样就怎样，你不能。”
    艾九儿略微思索，料定是和那婚约有关，明知故问的道：“为什么呢？”
    赫连铭解释道：“如果见不到你，我会不高兴，我不高兴的时候，容易冲动。”
    “母妃，父王不疼我们……他都不想天天见到我们姐弟俩。”赫连羽晨幽怨又憋屈的嗫嚅道。
    艾九儿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说道：“羽晨乖，你父王还有很多要事缠身，暂时是顾不上你们，再者，你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父王也需要适应一下，对不对？”
    “你就是向着他。”赫连羽夜冷冷说道，扭头不再看赫连铭。
    赫连铭很无奈，摊了摊手，说道：“女儿，儿子，不是父王不疼你们，而是现在有很多事压在身上，没有那么多心力疼你们。但父王的心里，是很疼你们的，这一点，谁也不能质疑。”
    俩孩子闻若未闻，围在秦非身旁吃刚切好的饭后水果。
    艾九儿拍了拍赫连铭的手臂，让他别在意，这都可以慢慢来，赫连铭也知道急不得，笑了笑，表示没关系，但还是强调道：“傲天和苏音确实是去修炼为好，似锦和秦轩陪在你身侧也算是多一层保障，但是你暂时不能闭关修炼，我还需要你和我一起面对一些事情。”
    “好，那傲天和苏音修炼的事情就由你来安排，务必保证他们俩的安全。”艾九儿干脆的道。
    赫连铭高兴的应下，立刻安排道：“灵山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让他们俩去灵山就好，且着凤泽酒庄离灵山不远，你们可以时常会面，你也可以经常在灵山修炼。”
    闻言，艾九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爽。
    他和灵女萧琪，关系特别的好吧……好到可以安排他们随意进出……
    这时，秦非说道：“这个安排很好，我大多时间都在灵山，可以照顾着你们。”
    艾九儿释然了，欣然答应并道谢，还让赫连铭务必向灵女大人表达她的谢意。
    赫连铭没有察觉出艾九儿的小醋意，爽快笑道：“不用跟萧琪客气，她不是拘小节的人。”
    艾九儿笑了笑，俯身抱起女儿，说道：“那现在就出发去酒庄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酿酒了。”
    赫连铭嗯了一声，走到秦非身边伸手去握儿子的手，却被儿子给无视了，登时觉得尴尬，蹙眉道：“赫连羽夜，你信不信我用尽手段让你不敢这么不尊重我？”
    赫连羽夜微颤，但他并不害怕，握紧了秦非的手，微微后退了半步，微抬下巴道：“本尊不怕你。”
    “本尊……呵呵，这两个字，还是等你醒来之后再说吧。”赫连铭微微挑眉道，然后直接弯身将儿子抱到怀里，并无声示意秦非别跟他争抢。
    秦非笑而不语，默默松了手，劝道：“你们父子都不要太强硬，慢慢来，好好相处。”
    “谨遵灵王殿下教诲。”赫连铭含笑道。
    赫连羽夜挣扎无果，气呼呼的道：“你还说你会对我好，现在却把我往火坑里推。”
    “傻瓜，你父王怎么会是火坑呢？”秦非笑着，宠溺的看着赫连羽夜，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起身走了。
    他走到房门口时，顿了步，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以后我会很少去看你，有急事了用紫菱镜通知我，什么时候你醒了，也务必要通知我。”
    良久，赫连羽夜才小声道：“我知道了……你，你保重。”
    “你更是。”回首微笑，秦非微微俯首，向赫连羽夜告辞，然后快速离去了。
    也就是这一刻，赫连羽夜才想起，风华尊者是比秦非大了几百岁的，以前的风华尊者和秦非，是大叔和少年的年龄差，而现在是反过来的，但在秦非的心里，风华尊者永远都是他尊敬爱戴而痴痴守候的人。
    不过在这圣灵大陆，年龄是个没有多大意义的存在，也难怪他会忽略。
    都呆站了一会儿，艾九儿才招呼大家出发去凤泽酒庄，然后一行人很快下了楼，在许多人各种目光的注视下，坐进了秦非的豪华马车，前往凤泽酒庄。
    一路上，艾九儿问了一些关于凤泽酒庄的事，赫连铭都一一作答了，惊得艾九儿很佩服他的头脑。
    原来，赫连铭一直都很在意她开的凤泽酒馆，也很看重她的经营理念，没少研究，更是深刻记住，还有所发挥。
    他来到圣灵大陆，第一时间去了沐府，和外祖父相认，又在外祖父的带领下，进宫和皇帝秦楚见了面，也和秦非见了面，然后确定了他以后的身份。
    因为他不愿意改名换姓，而沐风也不愿意他的外孙名义上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于是最后，赫连铭成为了沐风的小女儿沐笑笑的私生子，至于父亲是谁，并没有安排。
    对于此，艾九儿很佩服沐笑笑所做的牺牲，那是把名誉清白都给扔了，只为成全自己的外甥。但她没有就这件事多问什么，只是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结识这位女子。
    确定了身份后，赫连铭便和秦楚、秦非这两兄弟走的近些了，因为他原本就是一国的摄政王，而那个国家还是大秦灵女要定期去修补神佑阵的神佑国，便更亲近了。
    也因着他是沐微微的儿子，是这两兄弟的表外甥，自然亲近许多，也就经常会在一起讨论国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成为了忘年交一样的朋友。
    而凤泽酒庄便是三个人一起合资开办的，赫连铭用的沐府的财富，占了四成的股份，而秦楚和秦非各占三成，然后盈利的话，赫连铭只要两成，剩下的都是这两兄弟的，当然是皆大欢喜。
    听到这里，艾九儿直瞪眼，“你这是侵权！凤泽酒馆可是我的！”
    “你若想要，我的那份都给你。”赫连铭毫不犹豫的道。
    艾九儿却不满足，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道：“凤泽酒馆，我要全部，都属于我。”
    赫连铭微怔，觉得这不是个容易的事，但他还是笑着说道：“九儿，这个……可以争取，但是慢慢来。”
    “当然要慢慢来，我的特色酒是需要时间才能酿制好的。”艾九儿笑道，然后想起了巧惠，笑容不自觉的敛起。
    赫连铭第一时间知道艾九儿是怎么了，身旁的几人也都知晓，但终究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没有用，也因为他们相信她只是一时想念，不会太过伤感。
    果然，只一会儿的时间，艾九儿又灿烂的笑了，雀跃道：“有时间的话，都跟着我学酿酒吧，然后你们每个人都可以自己调配一种凤尾酒，自己命名！是不是很有意义？！”

 第322章 着手壮大势力

    艾九儿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热烈回应与支持，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开开心心的一路唱着二十一世纪人才创作的古典歌曲，很快到了凤泽酒庄。
    一下马车，艾九儿拽住赫连铭的手腕道：“不用介绍我们的身份，权当我们是你的远亲在这里暂住的就行。”
    “这样好吗？你若是受委屈，我会自责的。”赫连铭有些不情愿，生怕他的女人在他的地盘还受委屈。
    艾九儿傲然笑道：“关于这一点，你可真是想多了，我岂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赫连铭点了点头，皇甫傲天嘟囔道：“你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只要和他有关系，你就一退再退，一忍再忍。”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几人又都是耳聪目明的，自然听得清晰，赫连铭很惭愧，艾九儿则是觉得没什么，她能忍的小委屈就不算委屈，忍不下的当然更算不了，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给了皇甫傲天轻轻一拳，诚恳的道了谢。
    然后，她让皇甫傲天和苏音等下和赫连铭一起去灵山，没事别往这边跑，他们若是有空，就去灵山找他俩。
    不多时，赫连铭带着艾九儿他们去了后面厢房，领着看了一圈，问是否满意。艾九儿是很满意的，似锦和秦轩更是没有意见，两个孩子觉得也还好。
    但是，赫连羽晨却突然提出要去灵山，跟着她师父和师娘去修炼，并提出要带着弟弟一起去。
    艾九儿和似锦不同意，劝道：“羽晨，你体内有灵医前辈的灵力，你本身又很有天赋，若是去了灵山，一旦被发现这份天赋，会被收进山的。”
    “不同意就是了啊。”赫连羽晨天真的道。
    艾九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灵山的不好之处，忙看向赫连铭，看他有没有法子劝阻女儿。可她没想到，赫连铭竟同意了女儿的选择。
    “为什么？”艾九儿不解的问。
    赫连铭答道：“躲不过的不如不躲，更何况萧琪是母妃的弟子，只要羽晨不愿意，她不会勉强，反而会私下教导羽晨，并为她隐瞒这个秘密。虽然做灵医有不好的地方，但是，没有人明明可以做灵医，还不做灵医的，因为这是利人利己的事情，只看自己最后的实力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而我相信，我们的羽晨，是很强大的，而我们，也能够保护她不受外界干扰和伤害。”
    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和灵医前辈所说的是一个意思，尤其是风华尊者一直想改变灵医的命运，那么，如若羽晨在将来可以成为灵女，便可以助一臂之力。
    沉思了一会儿，艾九儿决定支持女儿的决定，她的女儿本就不是平常孩子，便不能把她当成一岁孩子来看待。
    临走的时候，赫连羽晨拉着弟弟的手，可怜兮兮的哀求道：“羽夜，你跟我一起去吧，你知道的，我，我怕孤单。”
    “你有金子。”赫连羽夜说道，将金子塞到了姐姐的怀里，难得不去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高兴的金子直打滚，结果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疼得嗷嗷叫。
    赫连羽晨来不及感激弟弟的妥协，忙蹲下身将金子抱起来，轻轻抚摸着，小声哄着：“不疼不疼，揉揉就不疼了，下次小心点呀，这么笨可不行。”
    “好。”金子恭顺的道，就说这一个字。
    赫连羽夜说道：“金子，你口吃不是你的错，要勇敢的多说话，时间久了肯定能改过来。”
    “好，谢……谢谢。”金子感动的道谢。
    赫连羽晨见弟弟不愿意跟她走，也不勉强了，只是走过去扯了扯艾九儿的袖子，示意她弯下腰来，她有悄悄话要说。
    艾九儿俯身，将耳朵凑过去，只听女儿说道：“小心弟弟偷酒喝……”
    “赫连羽晨，我听到了。”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赫连羽夜的口中传出来。
    “原来你让我和你一起去灵山，便是为了不让我喝酒。”他愤怒的道。
    赫连羽晨面色尴尬，默了半晌才解释道：“羽夜，你酒量不好，喝完酒总是贪睡，这样对你觉醒不好。我担心你再耽搁下去，灵王殿下都老了……”
    “他……他老跟我有什么关系……”赫连羽夜别扭的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但最终他还是挪到马车旁，钻了进去。
    “啊，你同意去灵山了？那真是太好了！”赫连羽晨高兴的追过去，爬上了马车。
    赫连羽夜冷声道：“我是怕你被欺负，才去保护你的。”
    “弟弟真好。”笑嘻嘻的夸了一句，赫连羽晨挥手跟艾九儿、似锦和秦轩一一作别，然后叫赫连铭和她的师父师娘快上马车，别耽搁时间了。
    看着女儿急于成长，艾九儿有些心酸，忍不住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然后无声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却全是劝慰。
    所谓情势所逼，何必太在意那些常理。再者，若真有感情，不必朝夕相处，也会互相惦念，更何况他们是一家人。
    伤感了一瞬间后，艾九儿走到马车旁，将脸颊凑过去，索要亲吻。这一次，两个孩子很大方，各自亲了一边，并让她照顾好自己，别被人欺负了。
    艾九儿笑着点头，然后抱了抱苏音，又去拍皇甫傲天的肩膀，只是她的手刚搭在他的肩膀，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怀抱无关任何男女情爱，便也没有人阻拦，连赫连铭都是微笑看着的。
    只是，当她走到他的面前，笑着去抱他的腰肢时，他却伸手捧住她的脸颊，俯首便吻上她的唇，连身旁有这么多人都不顾及了。
    还好这一吻并不长，他的脸皮还没厚到堪比城墙。
    拥吻结束，赫连铭上了马车，一个字都没有说，便随着马车的绝尘远去，离开了。
    “又是一场别离。”似锦感慨叹息，有些心疼艾九儿。
    艾九儿却笑道：“不是别离，我们都在，只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忙碌。”
    秦轩说道：“是啊，他要忙碌政事，还要尽快稳固自己的根基，而我们也要加快速度拥有自己的钱财和势力了。”
    “钱财方面，我们强强联合必然是毫无问题的，势力方面，有你和似锦在，我有足够的信心，相信我们会在不久的将来，一鸣惊人，令人闻风丧胆。”艾九儿自信满满的道。
    秦轩也毫不谦虚的道：“我也有信心，特种兵少校可不是兵蛋子。”
    似锦有些茫然，缕了缕头发道：“我能做什么啊？我只是一个飞行灵宠……打架不厉害的。”
    “你可以招兵买马，”秦轩解释道，“身为六翼天阶玄虎，又是闻名天下的，你去收服一些灵兽，应该是很简单的。而且你放心，我们的财力一旦起来，是不会亏待任何一只灵兽的。”
    “原来是这样……”似锦恍然大悟，突然间有些激动兴奋了，脸颊都有些微红了。
    “我们不用太赶时间，要稳妥的走每一步，这样才能更早的真正强大我们的实力。”艾九儿严肃说道，心里是担忧这两个人为她关心则急的。
    两人略微一顿，都不好意思的笑了，显然是被说中了内心想法，不然他们原本打算立刻去行动的。
    “放心吧，这里不是苍穹大陆，时间的概念都不同，我们的时间虽然看起来紧，但比起原先，真的是充裕太多。”艾九儿温柔的劝慰两人，然后一左一右挽住两人的胳膊，要去好好参观参观这圣灵大陆的凤泽酒庄。
    忙碌了一下午，三人只做看客，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因他们是以赫连铭亲友的身份暂住进来的，于情于理不该干涉这里的事宜。
    回房之后，三人围坐，就许多细节开始了长久的谈论，直到有了满意的统一的结论，才开始动筷子吃早就送来的饭菜。
    这一晚，艾九儿只喝了三坛酒，害的似锦担心又心疼，一再的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抑或是放不开，不好意思喝太多。
    艾九儿笑答：“不是，我很好，只是这里的酒，太淡。”
    似锦对酒没什么研究，喝什么酒感觉都差不多，都会有些辣，有些苦，反正不怎么好喝，所以她只能看向秦轩寻求答案。
    秦轩点头道：“确实是太淡，不够劲儿，比在大秦边境那家凤泽酒馆的酒要淡上许多。”
    “看来我们得去做个市场调查。”艾九儿看着秦轩笑道。
    秦轩点头，自告奋勇道：“这事交给我就成，你写了方子交给赫连铭，让他安排酿酒的事，操心出力的活，你少做，有空可以继续修炼。”
    对于这样的安排，艾九儿很满意，嘱咐秦轩明天再去，便让他快去休息了。
    秦轩去了隔壁的套间休息，而艾九儿和似锦决定睡在一处，这样也能做个伴儿，不过不睡一个床，否则两个人都会不自在。
    临睡时，似锦小声道：“九儿，我呢，我明天要不要去招兵买马？”

 第323章 你这个偷书贼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侧过身面对似锦的床榻道：“我们还没足够的钱，怎么招？招兵买马这件事，威逼远远没有利诱来的快。先利诱，再威逼，再威逼利诱，再收买人……呃，兽心，这样比较轻松一些。还有就是，我断定你不放心现在就去。”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似锦也笑了，“你果然是了解我的，看，我是多么的关心你。”
    “所以，暂时不用付出行动，先做计划，安排好时机一到先去哪里行动就行。”
    “嗯，等白……等小白适应了白雪的躯体，我们两个可以一个保护你，一个去招兵买马。”
    艾九儿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明日记得提醒我去沐府。”
    “去沐府？去那做什么？”似锦惊讶的问，心里是很不想再踏进沐府一步的。
    艾九儿贼笑道：“沐老太爷的书房里，有很多书，而我初来乍到，需要了解很多资料，今天拿的不够，再去他那里借点书看，最为方便。而且，还能气一气他。”
    “哈哈哈，这个好，非常好，我明天一定不会忘记。”
    “嗯，睡吧，晚安。”
    “晚安。”
    这一夜，凤泽酒庄的三个人睡的都不踏实，不但不习惯，还担心和思念，不过心里也知道慢慢就会好了，倒是没有焦急。
    翌日一早，艾九儿和似锦先后起来，刚梳洗完毕，就听到秦轩喊她们吃饭。二人出去坐下，却见秦轩往外走，登时一怔，齐声道：“你不吃了？”
    秦轩没回头，边走边道：“我吃过了，先去做市场调查，你们别惹事。”
    “说的我好像是个惹事精似的。”艾九儿嘀咕道，拿起筷子夹了个水晶虾饺。
    秦轩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道：“你不是个惹事精，但耐不住你这个人总是招惹是非。”
    吃到一半时，有人送来了书信，说是灵山送来的，艾九儿急忙去拿，道了谢便急忙拆开，开心的到似锦身旁，俩人头对头的看信。
    信上说他们四人一玄狮暂住在了灵王的楼阁，因着赫连羽夜的特殊身份，他们被允许每日可泡温泉一个时辰，还能进入灵王最爱的修炼宝地，着实是备受关照。
    看完了信，二人都放心了，相视一笑，艾九儿说道：“一切都步入正轨，可以努力往高处走了。”
    似锦笑着点头，继续吃饭，吃完才提醒道：“你昨天说今天去沐府借书，时间不早了。”
    “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刚刚还想着写酿酒的配方来着！”艾九儿忙喝完剩下的小半碗粥，一惊一乍的感慨，然后拉上似锦离开了凤泽山庄。
    骑着从凤泽山庄借来的黑色骏马，艾九儿问似锦道：“大概多久能到？”
    “大约晌午时分，正好赶上饭点，你若是着急，我大可以带你去啊。”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行，不能总让你辛苦，只要不着急，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不是飞行灵宠。”
    “那你就错了，飞行灵宠是喜欢飞的，而我也知道心疼自己。”
    “那也不行，你太招摇了，我们不能太过于惹人注目。”
    “也对，万一有人想驯服我，肯定会先找你麻烦。”
    “所以，低调，我们要低调。”
    似锦笑了，想起曾经小白要“高大上”，情不自禁的道：“希望小白能早些适应。”
    “应该快了。”艾九儿柔声说道，然后说改日带着雪狼去找灵女请求医治。
    似锦的脸色变了，苦涩的笑了笑，半晌才道：“九儿，其实白雪的伤没那么重，他是精神力不行了，躯体还是很强的。”
    艾九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然似锦早就请灵女帮忙看病了。说到底，似锦是上一代灵女的灵宠，萧琪也得给几分面子。
    既如此，倒也能放心许多，只盼着时日一到，又添了一名好友猛将，日子定能够过的更加顺畅。
    晌午时分，沐府到了，艾九儿和似锦还没靠近沐府门口，便被两名带刀侍卫给拦了下来，斥问何人何事。
    艾九儿稳坐在马背上，摸了摸左手中指的红宝石戒指，温柔笑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九儿姑娘想到沐老太爷的书房看看。”
    两位侍卫听了这话，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来，对比着艾九儿瞅了半晌，压低了声音嘀咕道：“是她吗？画上好像没这么美……”
    “是啊，本来看这画像就很绝色了，一看真人，更是……美。”
    “要不问问？”
    “好，我来问，你去报信。”
    然后，长得清秀的那个侍卫红着脸轻声问艾九儿：“你是九儿姑娘？”
    艾九儿爽朗笑道：“正是，你们要抓我吗？那不用麻烦了，我随你们进去就是。”
    清秀侍卫显然没料到此女正是他家主人要抓捕的九儿姑娘，更意外她这般主动送上门来，还丝毫都不生气主人要抓她。
    略微想了一下，他微笑道：“可能是有误会，请姑娘下马进府。”
    但见这侍卫的态度还算好，艾九儿也没为难他，和似锦下了马，交代道：“这两匹马是我们借赫连铭的，请务必照顾好。”
    “仁义郡王的？你们认识？”清秀侍卫惊讶的问道。
    艾九儿笑道：“有些交情，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清秀侍卫明显一怔，面色更红了，带着些羞赧，又有些激动，还隐约有些受宠若惊。
    仁义郡王的朋友，还长得这么美丽的女子，竟是如此亲切和善，还问他叫什么名字，真是……真是感觉不错。
    激动了一瞬后，他笑道：“在下沐府侍卫队的副队长，你可以叫我裴副队长，也可以叫我的名字，裴谦。”
    艾九儿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又不好意思的道：“我还是叫你裴队长吧，不然像是找你讨债似的。”
    “不会，我的名字虽然和赔钱听起来差不多，但是还是有所不同的，再者我从不在意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裴谦爽朗笑道，很是大气。
    艾九儿颇为欣赏，点头笑道：“好，那就叫你裴谦，不过如果哪天你真的赔钱了，可以找我，我会补偿你。”
    “不会，我有钱，从不缺钱花。”裴谦自豪的笑道，然后又小声劝说了艾九儿几句，让她不要和沐老太爷计较。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也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家老爷让你们抓我，你却对我这般客气，还反过来叮嘱我，若是被知道了，会挨罚吧？还有，你就那么相信我是无辜的？”
    裴谦呆了一下，然后笑道：“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你绝非坏人。不过，也绝非好欺负的。”
    “看来你是知道一些实情的。”艾九儿笑着拍了拍赔钱的肩膀。
    裴谦身子一僵，脸更红了，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因为书房已经近在眼前。
    眼看裴谦要去禀告，艾九儿拉住了他，直接喊道：“沐老太爷，九儿来借书了。”说着就拾级而上，走到了书房门口，而书房的门和以前一样，开了半扇。
    听到艾九儿的声音，沐风一怔，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他便知道是真的来了，登时握拳跺脚，从梯子上下来，一身怒火的奔了过来，大骂道：“你这个偷书贼！还好意思说来借书？！你那是借吗？！是不问自取，就是偷！”
    艾九儿笑嘻嘻的道：“是吗？那今天我来了，先跟你说一声，我要借很多书。”话落，已经从沐风身旁走过，要去取书。
    沐风大怒，却碍于身份不能动手拽住艾九儿，只能喊道：“来人啊！把这个偷书贼给我抓起来！”
    “我可没偷书，是来借书的。”艾九儿一边往储物戒里装书，一边理直气壮的说道。
    沐风气得吹胡子瞪眼，吼道：“不问自取就是偷！你有胆量偷，怎的没胆量承认了？！”
    “我说了，我是借书，是借书知不知道？借了会还的。”艾九儿笑嘻嘻的道，“你若非认为我是偷，那我可不仅仅要偷，还要抢了。”
    “你你你！简直是无赖！”沐风伸手指着艾九儿，手臂直颤。
    艾九儿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这老头子怪好玩的，只知道斥问她，就不知道威胁她两句。
    “啊啊啊啊啊！来人啊！”眼看着一本一本的书都被装到了一个不知道多大的红宝石储物戒中，沐风脸色煞白的向门外奔去，大声呼喊。
    可是，他刚奔出门，目光一定，就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
    那是因为，他看见了六翼天阶玄虎，正傲然冷漠的看着他，目光里满是警告。
    沐风郁闷了，默默的站着，似乎是刚想起来艾九儿已经是似锦的灵宠，感觉很是痛心疾首。
    怎么办？他连艾九儿这个刚晋升的灵宗都打不过，更何况这个能把他整座沐府都毁了的六翼天阶玄虎？就算有办法，也不能不给外孙一个面子，对她宽容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风悲痛的呜咽道：“那个，九儿啊，借就借吧，爱惜点，别弄坏了，都是珍藏的。”
    之所以妥协，是因为不得不为了那些书妥协，否则，她可就真是偷和抢，不会还回来了！

 第324章 给本王笑一个

    闻言，似锦笑了，幻化为人，缕着银白长发说道：“多谢沐老太爷。”
    沐老太爷气得直抖，颤声道：“你们，你们这就是，典型的仗势欺人……”
    似锦强调道：“不，是以强凌弱。”
    沐风：“……”
    半个时辰后，艾九儿挑了不少她认为有用的书，但她知道这些还不够，便笑眯眯的对满脸心疼的沐风道：“储物戒太小，这回先借这么多，看完了再来还你。”
    听着这代表以后还要继续来借书的话，沐风眉毛直抖，咬牙切齿的道：“足足装了几百本书的储物戒，你竟敢嫌小。”
    艾九儿摸了摸红宝石，笑道：“可不就是小，你看，还没我小指甲盖大。”
    “简直是气煞我也！”沐风怒吼，用力跺脚，却也奈何不得。
    艾九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道：“时间不早了，沐老太爷快去用午膳吧，我还有事就不留下了，你不用挽留，别太好客。”
    沐风默了默，黑着脸咬牙道：“贼。”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已经走远的艾九儿猛然回首，笑意吟吟的看着沐风，目光却是有些冷的。
    沐风顿觉后背激起一层凉意，唇角抽了抽，说道：“慢走。”
    “好的，不用送了，改日我来看您。”艾九儿温柔的告别，还好心情的俯首施了一礼。
    但见她这么嚣张又虚伪的样子，沐风几乎咬碎了一口老牙，真真是觉得亏大了！
    艾九儿和似锦在裴谦的小心翼翼带领下离去了，沐风瞪着眼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里，愤愤跺脚，等人走远之后，喊道：“来人！”
    “老爷，您吩咐。”
    “去宫里传话，叫仁义郡王晚上回府，老夫有要事找他。”
    “是。”
    传话的人走了，沐风才觉得饥肠辘辘，真是气也气饿了！
    那厢，艾九儿被裴谦送了出去，翻身上了马背，笑道：“裴谦，有劳你了，小心别被迁怒。”
    “不会的，老爷很温厚。”裴谦笃定的说道，然后劝艾九儿别跟沐老太爷这般针锋相对，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艾九儿笑着点头道：“嗯，我知道，只是跟他开开玩笑。好了，我们走了，不用送。”
    “九儿姑娘慢走。”
    二人远行后，似锦斜眼看艾九儿，轻哼一声道：“你就会以-色诱人。”
    “我有吗？”艾九儿好笑的反问，满眼无辜。
    似锦鄙夷道：“别跟我装傻，你就是个奸诈的女人，越来越无耻。”
    “我有吗？”艾九儿哈哈大笑，心情极好极好。
    听着艾九儿的笑声，似锦很是不解，闷闷的道：“有这么高兴吗？沐老太爷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还这样故意气他，他会更加不喜欢你了。”
    艾九儿微笑说道：“不，他不讨厌我。”
    “你是不是眼瞎了。”
    “他只是怕我给赫连铭带来麻烦，不是讨厌我。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愿意接受我成为赫连铭的侧妃的。只不过他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会愿意当侧妃的女人，所以他不敢给我好脸色，怕我蹬鼻子上脸。”
    听了这番话，似锦有些高兴，但她想不通艾九儿为何会这么认为，于是问道：“何以见得？”
    艾九儿满脸得瑟的道：“这个啊，无法言说，反正我是知道的。我的眼光，我的智慧，你应该相信并敬佩才是。”
    “……自恋。”似锦无语的道，但心里确实是安定了许多。只要不讨厌，别找九儿麻烦，以后她能给他三分颜面。
    艾九儿骄傲的道：“那也是有资本自恋。你看，我只是对那小侍卫亲切一笑，他的态度便转变了。”
    似锦瞪眼，冷声道：“还说你不是以色诱人，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我只是笑一笑，没犯法吧？哈哈哈哈哈。”
    “自然没有，本王就最喜欢你笑，十分动人。”
    忽然，一道男声由远而近，二人循声看去，竟是飘逸绝尘的梵如尘，不由得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灵都了？！”艾九儿惊问，勒紧缰绳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似锦也立刻下了马，站在艾九儿身侧，皱眉道：“还嫌吃的亏不够多，丢的人不够大？”
    梵如尘满面春风的笑着飞落在艾九儿面前，丝毫不在意似锦的嘲讽和敌意，笑着道：“九儿，来，给本王笑一个。”
    艾九儿无语之际，哪里笑得出来。
    不过，她觉得看在他这张她很喜欢的脸的面子上，可以扯出一抹笑容给他看。
    可是，她刚微动唇角，却听他道：“要不，本王给你笑一个？”
    他话落，便笑了，笑得极其温柔阳光，能把人的心都给暖热了。
    艾九儿看得痴了，微微张着唇凝望着梵如尘，好半晌才微微蹙眉道：“梵如尘，你这是以色诱人。”
    “我有吗？”梵如尘反问，那神情和语气都和之前的艾九儿如出一辙。
    艾九儿大怒，“你跟踪我？！”
    “没有，只是方才不便现身。再者，你们说的话又不是什么秘密。”
    “那我也不喜欢有人偷听到我说话。”
    “真没有偷听。九儿，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就不表示一下欢迎？”梵如尘笑着靠近艾九儿。
    艾九儿还没反应，似锦已经挡在了艾九儿的身前，双臂交叉在胸前方，沉声道：“退后，离我主人一丈之外。”
    “我又不会杀她。”梵如尘幽怨的说道，却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后。
    因为，一丈之外，是彼此都安全的地方，他想让对方卸下防备，就得尊重对方的想法，再者，他也得有所防备才行。
    虽说他是灵宗巅峰，艾九儿才是灵宗初级，可有这头六翼天阶玄虎在，他也得小心着别受伤才行。
    见梵如尘老实退后，艾九儿感觉好了些许，只因她不喜欢死缠烂打不知进退的人。
    “你找我做什么？”艾九儿淡淡的问道，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好奇，没有疑惑，只单纯的需要知道他为何来找她。
    要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对他这个冒充连殇，又和独孤无情有关系的人，是有着不小的敌意的。
    梵如尘倒是很坦率，直言道：“我想让魔族幽冥山里的那头四翼天阶玄狮做我的灵宠，需要你的帮助。”
    “你觉得我会帮你吗？”艾九儿失笑问道。
    梵如尘略显尴尬，抬手扶了扶本就很端正的玉冠，轻声说道：“你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帮我这个和你有过不愉快的人，可是，我总得争取一下才是。”
    “好，那你告诉我，独孤无情让你接近的目的是什么。”艾九儿也很干脆，直接撂下一个问题来，而这个问题是梵如尘先前宁肯挨打毁容都没有回答的问题。
    果然，梵如尘脸色微变，却很是固执的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我只能说，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若信就信，你若不信……”
    他故意拉长尾音没有说下去，等着艾九儿问他，但艾九儿就是没问，只冷冷的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仇人。
    如此，他也觉得无趣了，悻悻的道：“你若不信，我会给你时间让你相信。总之，我答应他接近你，就只是为了收服那头玄狮，再没别的了。”
    “告诉我，他到底想干什么。”艾九儿继续逼问道，仿佛没听见梵如尘这几句解释。
    梵如尘有些生气，一甩袖子道：“艾九儿，你讲不讲理？没你这么咄咄逼人的，我是要守信用的，死都不能告诉你的！”
    “跟坏人讲信用讲义气，很伟大很值得骄傲吗？”似锦冷声问道。
    梵如尘微怔，静默了一瞬，说道：“在你们眼里，他可能是坏人，但据我的了解，他并不坏，反而是魔族里少有的好人，至少至今为止，他还未曾杀害无辜吸取别人的魔力。所以，我不能因为你们和他有仇，就不讲道义。”
    闻言，艾九儿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梵如尘是有理的。
    想当初独孤无情和她作对，也是因为他爱孟凌，不得已而为之。换句话来说，如果赫连铭有仇敌，她大约也不会去管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管针对就是。
    但是，他既然和孟凌同流合污，那就是她艾九儿的仇人！哪管他算不算好人，只要对她不好，对她在意的人不好，她就是不喜欢！
    不过，梵如尘这家伙倒是难得的有原则，这一点确实不错。
    “你想什么呢？”梵如尘等了很久，没见艾九儿有所反应，着急的催问了一句。
    艾九儿抬眸看他，朝他走了过去，微握拳头，在他肩膀轻轻捶了一拳，见他并没有试图躲着她，更加欣赏他了。
    她诚恳的赞道：“不错，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也相信你此刻对我没有敌意。梵如尘，我相信，如若我们成为朋友，你不会出卖我。”
    “那是绝对的。只是……我们成为朋友，不太容易。”梵如尘沮丧的道。
    艾九儿微微挑眉，引诱道：“怎么不可以？你只要以后帮着我对付独孤无情和孟凌，我还能看不出你的真心来？”
    “那你呢？你怎么让我看见你的真心？”梵如尘笑着问道，眉眼间神采飞扬，显然是很高兴能够和艾九儿成为朋友。
    艾九儿哈哈大笑，飞身上马，扬起缰绳，大声道：“梵如尘，你看清楚了，是你要和我做朋友，我可没有缠着你做我的朋友！我还有事，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驾~！似锦，走！回凤泽酒庄。”

 第325章 梵如尘的纠缠

    “你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说话不要这般直白好吗？！”梵如尘顿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喊道，然后就飞身追去，落座于艾九儿身后。
    似锦见状，抓起马鞭朝着梵如尘的背部狠狠抽去。
    那鞭子凌空而来，气势汹汹，梵如尘已是灵宗巅峰，自然感应的到，立即伸手握住马鞭，用力拽了过来。他把玩着粗糙的马鞭，好笑的道：“似锦，你人小，眼睛可不小，能看清楚一些吗？本王丝毫都没碰到你家主人，你有必要这样狠辣的对待本王吗？若不是本王反应及时，衣服岂不是都被你抽破了？”
    听得这番话，似锦才仔细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梵如尘坐在尾端，和九儿还有一拳的距离，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接受别的男人和她主人共乘一匹马。
    “你，过来。”她伸出食指指向他，勾了勾，面色冷然，不容拒绝。
    梵如尘故作惊讶的道：“啊，你要我抱着你驾马啊？这不妥吧？”
    “少贫嘴，快过来！”似锦说道，飞身而起。
    梵如尘还想说什么，也给止住了，老老实实的飞身上了似锦的那匹马，然后和艾九儿齐头并进。
    如此静静走了一段路，艾九儿好奇的问道：“梵如尘，方才你为什么说似锦会抽破你的衣服，难道比起你背部受伤，衣服的完好无损更为重要？”
    梵如尘怔住了，好半晌才心塞的道：“艾九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句反问把艾九儿给惊醒了，脸色微变，怒道：“我这是跟你聊天呢，何必带脑子？你不想解释，不说就是。”
    “原来如此。我解释，我愿意解释。是这样的，我本就是灵宗巅峰，又有修武，是以，我的身体，是很难被打伤的。再者，似锦只是表达不满，并非是真要打伤我，否则我哪能拦的那么轻松。至于衣服……是我母妃为我亲手缝制的。布料，样式，一针一线，都是亲力亲为，所以我极其珍爱。”
    艾九儿听着后半句里的感伤，沉默了，猜到梵如尘的母妃可能不在了，即便在，处境也不会太好。
    少顷，她看向他，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待他微笑应声之后，微笑说道：“如尘，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提。”
    “四翼天阶玄狮！就这个忙！”梵如尘目光晶亮的喊道，很是激动。因为他相信，既然那小玄狮能够跟着她的孩子，那必然是认识大玄狮的。
    艾九儿的同情心瞬间化为虚无，扭头看前方，没搭理梵如尘。
    一路疾驰，艾九儿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凤泽酒庄，还未靠近，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酒庄院门处翘首相望，可不就是赫连铭。
    “你，到一边去。”似锦也看见了赫连铭，对梵如尘小声说道。
    可是，梵如尘不但闻若未闻，还加快速度跑到了赫连铭的面前，冷傲的挑衅道：“赫连铭，能耐大啊，有本事再把我扔出去试试？”
    赫连铭瞄了他一眼，心下不悦，不明白他为何会和他的女人一同出现，还偏偏就被他撞上了。
    看着驾马而来的绝美女子，赫连铭扭头打量了梵如尘一凡，淡淡说道：“虽然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看你不顺眼，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你眼光很不错，知道我的女人是好女人。”
    闻言，梵如尘有一瞬间的失神，顿了一下才道：“你怕我。”
    “怕？”赫连铭觉得好笑极了，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艾九儿却叫了他，他便无视了这个自恋自大且幼稚的纨绔子弟，向前走了两步，将向他走来的艾九儿拥到怀里。
    用力的抱了抱，他便松开了手臂，温柔说道：“听说你今日去沐府了，这是刚回来？”
    “你知道了？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艾九儿问道，心里确实猜不到赫连铭此刻的心情，尤其是梵如尘这家伙的出现，肯定会让赫连铭不爽，而他说过，不高兴的时候容易冲动，特别是和她有关的一切。
    赫连铭轻轻晃了晃右手食指，凭空摸出一把扇子来，在艾九儿脸侧扇着，微笑不语，只凝望着她。
    艾九儿被看的不自在，还有些心虚，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没有汗，便将他的扇子挡开，皱眉道：“别揶揄我了，我确实是有些心慌，但不是心虚，而是不希望你误会。”
    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冲梵如尘招手，然后接着道：“如你所见，我和他遇到了，他非要跟着我，而我打不过，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赫连铭冷眼看过去，沉声质问。
    梵如尘没有说话，脸色很难看，死盯着艾九儿，盯了很久才道：“艾九儿，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到这里，就是为了欲擒故纵吗？”
    “别说这些没用的，说说你跟着我什么意思吧。”艾九儿抱着赫连铭的胳膊，冲梵如尘眨眼，想让他配合一下，别这么自大得意的惹赫连铭生气，那样大家都不好受。
    然而，梵如尘明明看懂了她的心思，却没有顺着她，冷笑着对赫连铭道：“如你所见，我缠着她，想和她成为朋友。如果可能，我不介意她有一双子女，愿意娶她为妻，让她做我青莲的太子妃。这份气度，大秦仁义郡王，做不到吧？”
    赫连铭默了默，心情很不好，很不好。
    他知道他的女人有很多优点，特别的吸引一些目光独特的人，但是，他的女人有他爱就够了，他真的很烦别的男人来招惹她。
    可他知道，艾九儿也不是故意的，她本就是活泼爽朗的性子，喜欢结交朋友，挑战一切，那他就不能束缚她，更不能责怨她。
    如此，他只能试着改变自己，让自己理智一些，再理智一些。
    赫连铭想了这些，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因为这个问题他似乎之前就想过，所以他只是静默了一会儿，就笑了，轻轻抱拳，语气平淡的道：“青莲太子不愧是朋友遍天下的第一人，有胆气，重义气，有原则，又洒脱，如今竟是连他人的妻子也勇敢争抢，这份超脱和勇气，实在令人佩服，佩服。”
    “承蒙夸赞，当之无愧。”梵如尘浅笑着抱拳回道，然后看向艾九儿，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艾九儿看着那远去的黑马背上的白衣男子，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也没想明白他最后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时，艾九儿抬头看赫连铭，见他正温柔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吞了吞口水才道：“我也不知道他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赫连铭牵起她的手往酒庄里走，边走边道：“你不用担心，我查过了，青莲太子是个颇受赞誉的人，只是他看似纨绔轻狂，其实为人低调，名声才不是那么响亮。但是，整个圣灵大陆，那么多国家，他几乎都游历过，结交了很多朋友，很受友人赞扬。”
    艾九儿很是吃惊，但她对这番话毫不质疑，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话是赫连铭说的，还因为她和梵如尘短暂的相处下，心下有了些评判。
    有原则，重义气，从他替独孤无情保密一事就可以看出来。
    至于洒脱，更是不用说了，敢去试想娶她这个已为人母的女人，就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得到的。
    只是不知道他最后那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路思索着，住处到了，艾九儿才道：“我也觉得他对我没有恶意。”
    赫连铭点头，接过似锦端过来的茶递给艾九儿，笑着说道：“不过他也不是对你一见钟情，而是为了金子的母亲，四翼天阶玄狮。”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喝完茶便紧挨着他坐下来，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道：“赫连铭啊，你不要担心，不管有多少人喜欢我，也不管那人什么身份什么实力，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我没担心。”
    “别不承认，你就是担心梵如尘会喜欢上我。”
    “好，我承认，确实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什么乱子了。”
    “嗯，放心吧，我会处理好我这边的一切事宜的，不给你添乱。你那边，也不要太有压力，慢慢来。我们初来乍到，有些人物和势力是不能强行抵抗的，只能用心周旋，争取一些时间。”
    “我知道。”
    “你还有事吧？不然你不会在院门处等着我。”艾九儿忽然坐起身来，仰头看着赫连铭道。
    赫连铭点头，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忍不住笑道：“你啊，就是这么聪明，也越发了解我了。”
    “那我猜，是你外祖父找你告状，要你去沐府见他。”艾九儿眨巴着眼睛，故作天真的俏皮道。
    赫连铭低头浅吻了一下她的唇角，声音低沉而沙哑的道：“猜对了。”
    艾九儿舔了舔唇，明媚笑道：“我果然很聪明。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吧，我们也要准备吃晚饭了。”
    说完，拍了拍他的大腿，准备起身，却不小心拍错了地儿……
    然后，她呆住了，眼睛不自觉的盯向他腹部以下某处。
    那个……好像，硬了……
    似乎还有些热度被她的指腹清楚的感受到了。

 第326章 大秦皇帝来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二人又是热恋中，此时察觉到赫连铭的心思，艾九儿便有些羞赧窘迫了。
    她慌忙扭头，环顾四周，没看到似锦，便低低轻唤了一声，却是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连似锦都看出来赫连铭眼中的期盼了。
    “你……不想？”回过头来时，艾九儿听到赫连铭声音嘶哑的问。
    她眨了眨眼，嘴唇微动却是发不出声音，只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呆呆的看着，然后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快了。
    虽说自己和他相恋，但仔细算起来，两人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亲热的次数也很少，也难怪他会这般渴望。
    “那算了……”赫连铭尴尬的低咳了一阵儿，哑着声音说道，抬脚便走。
    艾九儿懵了，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眼波微转，娇羞的小声说道：“那个，我虽然看起来很张狂吧，但在有些方面，挺被动的……”
    “我懂了。”赫连铭笑了，笑得仿若一朵正盛开的花，直看得艾九儿也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他身子僵了一下，便将她拦腰抱起，走到了里屋，然后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的床榻，怔了一下，低声问道：“哪张是你的？”
    艾九儿指了指，然后便被赫连铭抱了过去，脱掉鞋袜，拉下床幔，拥吻成一团。
    但一扇半褪时，艾九儿猛然想起还没洗澡，双手便推了推赫连铭，小声道：“我们还没洗一洗……”
    “你嫌弃我？”赫连铭含着笑问道。
    艾九儿摇头，便听到赫连铭说道：“十万火急，别拘小节。”
    “那你快些，还要赶去沐府。”
    “快不了，我要让你睡个好觉。”这隐含的意思便是要让她快乐满足了。
    艾九儿听得懂，微蹙眉头道：“我还没吃饭呢。”
    “你是灵宗，三天不吃都没关系，还是睡个安稳觉比较好。”说罢，吻上她那双比平常要红润的双唇，再也不给她半点开小差的机会。
    大约半个时辰后，赫连铭穿戴整齐的下了床，唇边带着浅浅笑意，脸颊还有些绯红，而那双明眸更是满含着餍足和幸福。
    他柔声叮嘱道：“九儿，你别太辛苦，一切都还有我。”
    “唔……知道了……”艾九儿有气无力的回道，蜷缩成一团，身心都困倦了，但是，这种困不辛苦的那种累。
    听着艾九儿柔若无骨的声音，赫连铭感觉很是骄傲，又理了理衣裳，才转身欲走。
    哪知刚走了几步，又听得身后女子嘱咐道：“对了，最近不用常来看我，我得抓紧时间看书，多了解了解这里。”
    听着这虽然缓慢却一点倦态也没有的声音，赫连铭顿住了脚步，略微思索了一下，轻声答了个“好”字，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床榻。
    少顷，艾九儿没听到关门声，疑惑出声道：“赫连铭……你是不是没走？”
    “嗯，还没。”赫连铭忍着笑说道，掀开床幔，坐到了床侧。
    艾九儿大惊，脸色微变，然后迟疑了一会儿，慌乱的道：“我……我累了，你快走吧，我真的不行了……”
    “依我看，还可以再一次。”赫连铭说着，俯首去亲吻艾九儿。
    这一刻，艾九儿很想喊救命，真的，她受不了了……
    已经两次了，近一个小时都在缠绵恩爱，再来的话，会下不了床的。
    可是，赫连铭却没放过她，坏笑道：“你能行的。”
    “不……”
    “口是心非，我可是听说再怎么强悍的女人，于床笫之欢还是有小女人心态的，尤其是你，似乎喜欢被动，不愿意主动。”
    “……下次，下次我主动，行吗？”
    “好。”赫连铭嘴上答应着，行动却没终止。
    艾九儿欲哭无泪，奈何他已经侵入她的领地，也只好受着了。
    这一次，结束之后，堂堂灵宗几乎是一眨眼就睡过去了，气息非常的稳，可见睡的很香沉。
    赫连铭很是满足，也觉得有些疲惫，心想着以后还是不能这样胡来，会伤着身子，那会影响她后半生的幸福。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赫连铭穿戴整齐的出了门，叫人送来了热水和干净毛巾，然后替熟睡中的艾九儿擦洗了身子，这才让似锦送他去沐府。
    沐府快到的时候，似锦颇为幽怨的道：“时日还长，你若这般不知收敛，我是不会纵容着你的。”
    赫连铭轻咳了一声，颇有些尴尬，他不是多么羞涩的人，可这种事情终究是闺房之事，此时被似锦数落威胁，真真是感觉很不自在。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太贪多了些，遂老实的答应，又道了谢，请求似锦务必保护好九儿。
    似锦还算满意赫连铭的反应，嗯了一声道：“这个不用你安排我，我既然认九儿为主子，就誓死护她周全。倒是你，要多用点心，别伤了她的心。”
    “我记住了。好了，就到这吧。”
    似锦嗯了一声，便飞低一些，等赫连铭飞身离去时，她才折返而回，速度去集市找了药房，配了几大包的避子汤药。
    回到凤泽酒庄，似锦亲自去熬了药，然后回到房间，将艾九儿叫醒，把避子汤药喂给迷迷糊糊中的艾九儿。
    艾九儿虽然很困倦，但她还是有些神智的，感动的抱住似锦的手，感激道：“似锦，你真好，有你真好……”
    “我也是，有你很好。睡吧，我可以和你一起看书，我的记忆力也是很不错的。”
    “好……你也早点休息。”
    “我会的，晚安。”
    “晚安，我爱你。”艾九儿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翻过身睡了。
    似锦怔住了，她听明白这几个字了，心下一痛，因为她想着那句“我爱你”是给赫连铭听的，她害怕这么深爱赫连铭的主人，会爱的太辛苦。
    然而，她却忽然听到她轻唤她的名字，和方才那句“我爱你”，似乎是一句话。
    “你说什么？”似锦问道，想确认一下。
    艾九儿小声嘀咕道：“似锦啊……我说，我爱你。”
    似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然后开心的笑了，给她盖好了薄被，轻声说道：“我也爱你，主人。”
    这一觉，艾九儿睡到了翌日下午，睡的极其酣畅，连梦也没有做，不过这样的方式，她还是不想经历太多。
    不是说感觉不好，而是她没有时间去享受那些情爱的欢乐。
    她想和他在一起，长长久久，平平安安，还要解决许多的麻烦，而她早些解决完这些麻烦，那就不能沉醉于眼前的美好。
    伸了懒腰，艾九儿坐起身来，看到了床头叠好的衣服，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似锦，有你真好啊！”她喊道，然后快速穿好了衣服，随意梳了头发，用早已备好的水和洗漱用具，洗脸刷牙。
    做完这些后，她不好意思再让似锦把脏水倒掉，便自己端起盆往外走，并嘟囔道：“似锦，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
    之所没说似锦在不在，是因为她相信似锦不会离开她太远，是能听到她说话的。
    “有客人。”似锦的声音低低的响起，隐约带着些许敬畏。
    艾九儿愣了一声，哦了一声，笑道：“有客人就有客人，你不用害……”
    “怕”字没说出来，因为她已经端着水盆走到了正屋，看到了所谓的客人是何许人也。
    “朕长得很吓人？”那端坐在上首位的男子含笑轻声问道。
    艾九儿立刻摇了摇头，不假思索的道：“您很帅，气度不凡，震摄到我了。”
    她这番话不是拍马屁，而是这男子长得真的很帅，和秦非的脸型很像，五官并不太像，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长得很帅，气质非凡，一看就是出身名贵。
    但和赫连铭不同，赫连铭长得太有仙气，而这个人一看就是真龙天子的气度，是属于凡间的。
    他虽然端坐着，但可以看出身材颀长，又穿明黄龙袍，头戴黄金紫宝石龙冠，脚踩一双黄金白玉鞋，怎么看都是耀眼至极，高贵无比。
    如此，也难怪似锦的声音会带着敬畏。
    艾九儿仔细欣赏大秦皇帝的时候，大秦皇帝也在欣赏艾九儿，只是他没有把心中的感受说出口，直至似锦上前将她手中的水盆端走，才示意她入座。
    艾九儿入了座，自然是坐在客位，她掐了掐自己的指腹，思索了一瞬，微笑说道：“您来多久了？怎的也不叫醒我？”
    “刚来不久。”大秦皇帝秦楚，微笑说道。
    只是，他虽然俊脸带笑，还是不容人放松，不愧是皇帝，哪怕只是大秦这样小国的皇帝，也是帝王之气尽显，不容人挑衅啊！
    艾九儿笑了笑，说道：“有何吩咐？”
    “有一事相求。”秦楚说道，凝望着艾九儿。
    艾九儿微哑，然后有些明白为何这位皇帝没有让似锦把她叫醒，这分明是先表示尊重，再扔给她一个难题。
    快速思索了一下，艾九儿说道：“您说的事，对我来说，肯定不是好事，容我想一想。”
    “朕真的不想夸你。”秦楚忽然笑着说道。
    艾九儿轻轻的满怀疑惑的嗯了一声，表示不懂。
    秦楚说道：“朕很欣赏你，但是，为了顾全大局，还是得为难你。”

 第327章 劝九儿做侧妃

    假若有个人很礼貌的好商好量的跟你说，你很好，但我还是要欺负你，你会有何感想？
    同样的事放在艾九儿身上，她觉得很好笑，好笑到她不想发表意见，尤其是这个要为难她的人是一国帝王，还是她所爱的那个男人的表舅，亲表舅！
    想到这一点，艾九儿自然想起昨晚赫连铭来过，而他离开后是去沐府的，他会和沐老太爷有怎样的争执，她不可能猜到具体，但是很显然，皇帝大驾光临，态度表面上还这般温和，应当是和赫连铭的婚事脱不开干系了。
    估计八成是沐风去告状，而秦楚还是得给他的姑父几分面子的。
    两相沉默，谁都没开口，艾九儿依旧笑着，含着嘲讽的笑意，而秦楚淡然笑着，依旧是大气尊贵。
    两人就这么耗着，她不问，他便不说，他不说，她便不问，看谁能耗到最后。
    如此僵持了一个时辰，艾九儿心里是觉得烦的，但她忍住了，兀自垂眸想着其他的事情，只当那皇帝大人不在眼前就是。
    皇帝大人更是淡定，默默的品着茶，没半点嫌弃的神色也没有，想来这茶应当是似锦亲自选的，不会是粗茶。
    可是，这二人能耐得住，似锦却是耐不住了，只因这门外，还有一只七彩火凤飞在半空中，一直冷傲冷漠的看着她，看得她直发毛。
    她终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抬起有点酸麻的双腿，踏进了屋内，小声说道：“需不需要添茶？”
    猛然听到似锦的声音，艾九儿抬起头来看过去，发现似锦不但声音微颤微哑，连脸色都有些苍白，额头隐约有汗滴，不禁大为不解。
    她沉默了一会儿，腾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然而，她刚走了两步，秦楚说道：“朕是一人来的，没有威逼似锦。”
    “可似锦的状态不对。”艾九儿神色难看的说道，继续往外走。
    秦楚说道：“朕找的是你，不会为难她。”
    “你若直接为难我，倒不好如愿。”艾九儿还是不信，大步走了出去。
    刚左右望了望，感觉余光里有一抹火光，咻地抬头看过去，登时一惊，微微张开了双唇。
    惊艳！绝对的惊艳！
    “你是凤凰吧？！”艾九儿激动的明知故问，满满的狂喜兴奋，唯独没有半点敬畏。
    七彩火凤显然从未见过这么无知无畏的人，略微一顿道：“你有眼有珠，却是个瞎的吗？”
    是一道清冷的男子声音，艾九儿瞬间恍然，这凤凰必然是秦楚的灵宠，也必定比似锦强大，否则似锦不会被震摄道。
    因着这份矛盾，艾九儿收回了目光，愤愤回了屋，仿佛从来都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凤凰。
    看着艾九儿阴沉着脸，秦楚笑道：“若非赫连铭总在朕面前夸赞你，朕要被你这副性情给惊呆了。”
    “皇上过谦了，我艾九儿就是一个无知的疯子，您有话直说，要杀要刮悉听遵命，反正我是打不过那只凤凰的。”艾九儿不耐烦的冷笑说道，目光也冷冽厌弃了起来。
    她自问没招谁惹谁，可这接二连三的遇到跟她做对的人，也太添堵，就休怪她脾气不好！
    稀罕的是，秦楚并没有跟艾九儿计较，反而温和可亲的劝道：“九儿姑娘，你这性情是不错，但也要拿捏好分寸。赫连是和你已育有一子一女，但他在这里早有婚约，对方又是那等身份那等性情的人，你若执意要他悔婚，谁都不会好过。我想，你总不希望对方羞怒到杀了他吧？”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凭什么她就要牺牲自己？再说了，哪怕她脑子进水的同意做妾，赫连铭也不会同意的！因为赫连铭绝对不会相信她甘愿做妾。
    艾九儿的沉默让秦楚觉得有转机，便继续说道：“九儿姑娘，你和仁义郡王情投意合忠贞不渝，我们都知晓，是以，我们也都想寻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差你点头同意。”
    “两全其美的法子？”艾九儿嗤笑出声，反问道，“就是让我做妾，对不对？名义上是妾，但享受的是正妃的待遇，是不是？”
    “九儿姑娘不愧是聪明人，正是此意。不过，不是妾，而是侧妃。”秦楚笑道，笑容有些微的牵强。
    他是没少听赫连铭说起她，也已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想到，她竟张狂无畏到此等地步，似乎丝毫都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不过于情于理来说，她也没什么错，到底是他为难她了。
    听得秦楚很干脆的承认，艾九儿只觉得可气又可笑，忽然不想跟他继续纠缠，烦躁的道：“好，你跟赫连铭说，我无所谓什么名分，别说是侧妃，哪怕是妾，还是为奴为婢，都随他的意。你去劝他吧，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娶那个什么国师的女儿做妻子。”
    说罢，走到门口，将手伸向门外，冷着脸道：“慢走，不送。”
    这么直接的下逐客令，堂堂大秦皇帝还是头一次见，不禁觉得好笑，便笑着出了门，乘坐着七彩火凤飘然离去，徒留艾九儿满眼意外。
    “这个皇帝，性情也太温厚了些，竟是不生气。”艾九儿嘀咕道，看向似锦。
    似锦正大口喘气，贴身的衣物早就汗湿了。
    艾九儿觉得奇怪，似锦向来不是娇弱胆小的，今日怎会被吓成这样呢？随即问道：“似锦，你怎么了？”
    似锦答道：“是那火凤，他一直暗中施压，我撑的有些辛苦。”
    “欺人太甚。”艾九儿愤怒说道。
    “没办法，我身份地位和实力都不如他。”似锦苍白着小脸，擦着汗苦笑道。
    艾九儿哼了一声，拍了拍似锦的肩膀，说道：“这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超过他！这小小大秦，我还真看不上眼！”
    “口气不小，我喜欢。”似锦说道，感觉也好多了，然后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张口想说些什么。
    艾九儿知道似锦担心什么，赶在她前头说道：“放心，赫连铭他不会同意的。”
    “怕只怕有人撒谎。”似锦说道。
    艾九儿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性不大，不然秦楚方才就该骗她说赫连铭已经同意让她做妾了，所以，她笑着从储物戒里拿出两本书来，将其中一本薄的递给似锦，微笑说道：“别想那些了，赫连铭都说一切有他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看看书，多了解了解情况。”
    似锦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乖顺的坐下看书。
    两人一直埋头看书，直到天黑才稍作休息，虽然没感觉累，但也不会感到开心。
    虽说看到不少稀罕有趣的，但是因为要赶时间多看一些，便是怀有目的的看，就没那么欢乐的。
    这天晚上临睡时，艾九儿忽然意识到她犯了一个错，猛地拍床坐了起来，喊道：“似锦，我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怎么了？”即将入梦的似锦被猛然惊醒，心慌的问道。
    艾九儿一边穿衣一边说道：“我既然打算看书多了解一些事情，分明可以到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边修炼边看，何必在这里？”
    “可你还要酿酒，若是没有特色酒，怎么争取凤泽酒馆的所有权？”似锦提醒道。
    艾九儿这才想起酿酒一事，拍了拍脑袋道：“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但是短时间也不能在凤泽酒庄酿酒。你也知道的，秦楚和秦非都占了三成，今天秦楚还劝我做赫连铭的妾，若不能如愿，肯定还有其他法子来逼我接受。那么，就不能在这里长待。至于酿酒，更是要换个地方。”
    “可我们的钱财，不多了吧？”
    “我算过了，舒适的生活几年是足够的，但是远远不够大批量的酿酒，更别说招兵买马了。”
    “可惜我从没在意过钱财……”似锦遗憾又自责的道。
    艾九儿忙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别操心这个，会有办法的。”
    “那我们还是去灵王阁吧。”似锦说道，下了床，抱起了床头沉睡的小雪狼。
    艾九儿嗯了一声，说走就走，但是在走出门后又折返而回留了张纸条，表示了感谢，也写明将要去灵王阁。
    然后，她便抱着雪狼，乘坐着六翼天阶玄虎飞离了凤泽酒庄，朝着灵王阁而去。
    然而，她没想到走到半途中又遇到了梵如尘。
    “你一直在附近守着？”她抱着雪狼飞身而下，好奇的问道，心中隐约有些动容。
    梵如尘点头道：“我想了想，还是想和你做朋友。”
    闻言，艾九儿心情很好，笑着反问道：“你的朋友遍布天下，为什么非要大费力气的和我做朋友？”
    “我的确有很多朋友，但是没有你这样的。”
    “敢情你交朋友就跟集邮一样，要各种各样的是吗？”艾九儿微怒质问道。
    梵如尘不解，问道：“就跟什么一样？我没听懂。”
    “就是收藏！”艾九儿愤怒的吼道，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梵如尘懂了，立刻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没有收藏的爱好，我喜欢游历天下，没有心力收藏什么。我想和你交朋友，是不需要任何原因的，就是想和你交朋友。”
    艾九儿觉得好笑极了，尤其是后面那一句，但她已经不想再质问他，便直接说道：“你有很多很多的钱吗？我需要钱。”

 第328章 向梵如尘借钱

    都说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但那也是有感情的前提下。
    艾九儿认为，她和梵如尘除了曾敌对过，没有半点感情，所以她能毫无顾虑的问他有没有钱，她需要钱。
    她这么直白的一问，把梵如尘给问住了，好半晌才反问道：“你不缺朋友，就缺钱，是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银号吗？你以为我傻啊？”
    “你不傻。”艾九儿毫不犹豫的道，“如果你有钱，借给我，我不会亏待你。”
    梵如尘轻笑出声，扶了扶本就很正的白玉莲花发冠，好笑的道：“艾九儿，你认为我会拿钱买你把我当朋友吗？”
    艾九儿也笑了，很是讽刺的道：“梵如尘，你以为我的朋友是那么好当的吗？”
    “那我凭什么要借给你钱，谁知道你会不会不还我。”梵如尘斜瞪着艾九儿，忽然觉得她真是自信过了头，和自己有些相似。
    “爱借不借，别挡道。”
    眼看着艾九儿真要走，梵如尘忙伸手阻拦，喊道：“有话好好说，还是可以商量的，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胡扯。”
    “没胡扯。”梵如尘一副委屈的样子道，“说吧，你需要多少。”
    闻言，艾九儿将雪狼递给已经幻化为人形的似锦，然后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鹅蛋大的夜明珠来，凑到梵如尘的面前看他神色，但见他不像是逗她的样子，神色很凝重，似乎生怕她借多了。
    不过那种担忧也不像是小家子气，反倒像是怕没那么多钱让他丢面子。
    艾九儿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嘿嘿的问道：“喝，老实说，你有多少钱。”
    “这个不能告诉你。”
    “说说嘛，我又不会偷你的。”
    “对，你不会偷，你会抢，会骗。”
    这便是说她去沐府“借”书一事了，看来他知道的还挺多。
    “别废话，说，有多少。”艾九儿推搡了他一下，也不跟他见外了。
    把她当朋友的人，她又不讨厌他，自然会愿意把他当朋友，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交交心罢了。
    听着艾九儿和梵如尘的对话，似锦很心塞，有一种自己主子是强盗的感觉，哪里有这样找人借钱的。
    好吧，借就借了，那也不能这么咄咄逼人，一副别人欠她的样子啊！实在是……有点无耻啊。
    “你先说你需要多少，太多了我是不会借的。”梵如尘连连后退两步道，“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是不假，但也不愿意承担太大风险。”
    “很坦诚，我喜欢。”艾九儿诚挚说道，然后笑眯眯的捻着手指，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万？”梵如尘笑着问道。
    艾九儿晃了晃她的食指，笑容加深。
    “十万？”梵如尘依旧笑着，好奇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艾九儿抿着唇笑，继续摇晃手指。
    梵如尘的眉梢动了动，瞪眼咬牙道：“艾九儿，你觉得我刚认识你，会借给你一百万金币吗？”
    听着梵如尘悦耳的声音只有郁闷和羞愤，没有半点的惊讶和窘迫，艾九儿瞬间知晓，这家伙挺有钱的。
    虽说这里的一百万金币换成二十一世纪的人民币大概五千万的样子，但这种数目对她堂堂酒业龙头的千金，名下诸多产业的艾九儿来说，真的是没什么感觉，还不够她投资一个项目的。
    只不过她穿越后还没花过什么钱，也没见谁一掷千金，便觉得一百万金币其实不少，尤其是她找一个还没成为朋友的男人借这样的一个数目。
    不过，她说这么多，并没想着梵如尘会借给她，这只是给自己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罢了。
    可是，梵如尘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竟然同意了……
    “你脑子进水了吧？”艾九儿无语的抬手，拍了拍梵如尘的脑袋，力气并不大。
    梵如尘气恼的打开她的手，佯怒道：“你脑子才进水了。”
    “我倒是有点怀疑我脑子进水了。”
    “就这么瞧不起我？”梵如尘挑眉，冷声质问，语气极为张狂自大，仿佛你找他借钱借太少的话，就是看不起他，借的多也不要感谢，他能借的出，就不会在乎。
    艾九儿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得瑟道：“只是没想到，我竟有如此大的魅力，只见过那么两次，就能借来一百万。”
    “……如此自恋。”梵如尘嘲讽道，却是忍不住笑了，然后摸出一沓银票来，塞到了艾九儿的手里。
    艾九儿捏着沉甸甸的银票，甩了甩，听着那清脆的声音，觉得真是悦耳。
    可是，低头一看，竟是一百面额的！这么厚厚的一沓，也顶多有一万多金币，跟她需要的差得远了！
    “似锦，你看看她什么表情，还嫌少！”但见艾九儿那神情，梵如尘无语至极，伸手招呼似锦过来瞧一瞧，真是稀罕透了。
    似锦扶额，心道：“青莲太子啊，以后你会更无语的……我已经慢慢习惯了。”
    艾九儿瞪眼：“你当我是叫花子呢？！”说着就要把银票扔到他身上去。
    梵如尘忙握住她的手拦住了她，笑着解释道：“这是给你的利息，先花着。你不知道，我虽然钱不少，但是花不出去，就很少随身携带过多的银钱了。你别急，十天之内，给你送来，且不要利息，几十年内也不会催你还我。”
    艾九儿皱眉，得寸进尺的道：“十天？你让我等十天？！”
    “你！你当本王的钱是天上掉的，只管捡就是吗？！你简直是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气死我也！”梵如尘恼怒的甩开艾九儿的手，转身便走。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好声好气的道：“好了，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十天就十天，不过这十天，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梵如尘警惕的问道，神色很是凝重。
    这怪不得他防备心重，而是面对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他必须得多留一个心眼，多做一些心理准备。
    艾九儿明白梵如尘的警惕之心，也丝毫不计较，反而觉得挺好笑的，这家伙真是直爽洒脱，半点都不隐藏，让人感觉挺好的，不自觉的也想对他坦诚相待。
    “我想了解圣灵大陆，你正好常年四处游历，肯定知道很多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助。”艾九儿诚恳说道，目光热切的盯着梵如尘的眼睛。
    梵如尘微怔，被那夜明珠温润光泽照拂下的诚挚专注而温柔的目光给吸引了，呆了良久才点头，缓缓说道：“可以。”
    “十分感谢。”艾九儿握住梵如尘的手，用力晃了晃，灿烂笑道。
    梵如尘也灿烂的笑了，感觉自己这一百万金币花的真值！
    可是，当他听到艾九儿要她去灵王阁时，他的笑容瞬间敛起，不高兴的抽出了手。
    艾九儿不解的道：“又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而是你，安的什么心，以为我傻吗？”梵如尘愤怒说道，心口有些堵，有些闷，还有些疼，更是有些鲜少感受到的委屈。
    但见他这反应，艾九儿终于明了，这家伙是怀疑她把他带去灵王阁让灵王惩治他。
    “你多想了，我本就打算去灵王阁修炼，这才让你一起去的。”她解释道。
    梵如尘一听，又喜笑颜开了，“那就好，不过我不想去灵王阁。”
    “可我想修炼。”
    梵如尘沉默了一会儿，忍着笑道：“九儿，不如我们俩双修吧，定能让你……”
    “找死！”艾九儿直接一拳砸过去。
    “无耻！”似锦怒吼，也一拳砸过来。
    然而，两人都砸了个空。
    倒不是她们太弱，而是梵如尘本就是开玩笑的，也猜到了这二人会动手，便提前做好了准时，及时的躲了开。不然，这愤怒的两拳，即便不能挨到他的身子，也会让他感觉到些许痛楚。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凶残吗？”梵如尘大笑道。
    艾九儿甩了甩手，冷眼看着他道：“那你说，去哪里，我是真的要修炼。”
    “这个好说，你若真的急于修炼，我带你去灵云宝塔。”
    “灵云宝塔？”艾九儿好奇的问道，直觉肯定是个好地方，而且看他那么骄傲的语气，大抵是比灵王阁的灵气还要浓郁。
    梵如尘刚欲回答，似锦来到艾九儿身旁，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灵云宝塔远在五十万里之外，你不能去，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去。”
    “五十万里之外……太坑爹了吧？似锦，若是你得多久能飞到？”艾九儿感慨了。
    梵如尘抢答：“似锦乃稀有的六翼天阶玄虎，一日飞行十万里毫无问题。”
    似锦怒道：“你以为一路能畅通无阻吗？还要费心隐藏踪迹，速度会减慢很多的，再说了，本座功力大……算了，不跟你多说，总之不能去。”
    似锦差点说出“功力大减”四个字，虽然及时改过来，但梵如尘是个聪明人，已经猜到了，而艾九儿也看得出他猜到了，只静静的看着他微笑，希望他不要去问。
    梵如尘果然聪明，并没有问，也没再劝，而是说道：“好的，我知道了，那我明日去信，问问李老头那能不能去。”
    “李老头？你说的李老头，是不是那个李老头？”似锦震惊的道。

 第329章 前去找李老头

    梵如尘很满意似锦的反应，挑眉微笑得意的道：“我也不知道我说的这个李老头，是不是你问的那个李老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说的这个李老头，是天下人都想巴结讨好的那个李老头。”
    听着一声一声李老头，艾九儿忍不住皱眉，急不可耐的道：“到底是谁啊，干什么的？”
    “炼药的。”梵如尘故作平淡的回答，但眼中的得意骄傲还是很明显，艾九儿便明白了，这个李老头，绝对是个非常强大的李老头。
    嗯，炼药的，她还没有擅长炼药的朋友，应该去拜见一下，若能成为忘年交，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我们直接出发吧，他肯定愿意帮你这个忙。”艾九儿当下拍板，雀跃说道，生怕错过这个好机会。
    梵如尘微顿一下，点了头，胸有成竹的道：“他一定会帮忙，既然你这么急切，那我们直接去也成。”
    “行，立刻出发。”艾九儿干脆的说道，看向似锦，却见她已经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正等待着她和梵如尘上去，由此可见，那李老头绝对很厉害，否则似锦不会也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去。
    这般想着，艾九儿迅速走过去，弯腰抱起似锦身旁仍沉睡的雪狼，然后飞身上了虎背，并招呼梵如尘快一些。
    梵如尘点头，抱拳对似锦道：“多谢似锦，让我能够有机会乘坐六翼天阶玄虎这等珍贵飞行……”
    “别废话，快！”似锦不耐烦的打断了梵如尘。
    梵如尘点头，落在艾九儿身后，依旧与她相隔一拳的距离，似锦回头看的时候，很是满意。
    于是，在梵如尘的指路下，二人一虎一狼朝着李老头的所在地赶去，心情颇为愉悦激动的他们，都忘记了跟赫连铭说一下他们去了何处。
    这一路上，艾九儿一直在问梵如尘问题，哪个国家最强大，哪些国家抱团，哪些国家敌对，当前的形势如何，将来可能会有怎样的局面，等等等。
    梵如尘轻松对答，还很自觉的跟艾九儿提起了大荒王朝。
    他说，大荒王朝位于圣灵大陆的最北面，若想去那里，首先要经过一万里沼泽遍地的山林，而那山林里有诸多猛兽，也不乏天阶四翼和六翼的灵兽，很难平安度过。
    他说，大荒王朝是女王为尊，国师掌权。
    他说，大荒王朝的老国师，极其难缠，想得到的人或物，势在必得，从未失手。
    最后，他笑着说道：“听闻老国师的孙女貌若天仙，不少爱慕她盛名的人历尽千辛万苦都想一睹芳容，只是，未曾听闻有谁见过。”
    听到这句话时，艾九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那么强大而神秘的国家，那么享负盛名的女子，赫连铭啊，你的未婚妻，可真不是一般人物。
    如此，也难怪沐风和秦楚都极力劝阻了。
    “不开心？”梵如尘忽然问道，唇边带笑，淡淡关切的笑。
    艾九儿点头道：“没想到这个麻烦这么大，是有些不开心。”
    “那就先不想。”
    “逃避不是办法。”
    “但现在也面对不了，只能等大荒王朝派人来提亲，才能去应对。”
    “一般不都是男方去女方提亲吗？”
    “大荒王朝不同，男女平等，甚至说，女子的地位是极高的，要不他们的一国之主怎会是女王。”
    艾九儿点头，不再说话，没有心情继续谈论下去。
    她只是忽然心疼赫连铭，面对着这样强大的未婚妻，该撑的多么艰难。
    他能撑得住吗？
    他会不会某一天担心连累她，便放弃她？
    而她自己，会不会在发现根本无力抗争时，退身离开？
    她不清楚，完全不清楚。
    如果面前有一座陡峭的高山，她会竭尽全力攀爬翻越，可如今是面临着无数险峻的高山，她便有些犹豫了。
    不是不够勇敢，不是不够坚定，而是不想他不好过。
    曾经她的爱情观是宁缺毋滥，如若婚后出轨，坚决不能原谅，若是遇到强大的第三者，也决不后退，大不了大家都不好就是。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希望他能够过的好……
    不过，想必没有了她，他也不会过的好。
    所以，还是不要犹豫，勇敢面对，永不言弃吧！她的男人，绝不拱手相让！
    “别想太多，天无绝人之路。”耳边响起轻柔的劝慰，肩头搭上来一只温暖的手掌。
    艾九儿回过神来，回首看向梵如尘，但见他浅笑着，目光温暖，竟是感觉心情好了些许。
    她点头，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由衷说道：“梵如尘，我知道你为什么能交那么多朋友了。”
    “哦？那你说说看。”梵如尘笑着收回了手。
    艾九儿笑道：“想听我夸你？拿钱来。”
    “多少？”
    “怎么也得个几百万两吧。”艾九儿狮子大开口。
    梵如尘却是忍不住开怀大笑，豪爽说道：“你若真心夸我，我自不会吝啬这些钱财，就怕你只是哄我而已。”
    “不是哄你，此时此刻，我突然想接受你这个朋友了。”艾九儿笑着说道，态度很是认真。
    只因他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好。
    虽然他有缠人的时候，也太自大，但是，他总能把握好分寸。
    他故意惹你生气的时候，你不会气到想拍死他。
    他嘲讽你的时候，你也不会觉得太丢人。
    而他安慰你的时候，言语虽然简单，但真的感觉很到位。
    又或者，不用去说他哪里好，只去想想跟他这几次相处，感觉都还不错，又收获颇大，就很不错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沉默了，静静的微笑看着她，没有开心，也没有再继续打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声说道：“艾九儿，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知你者，梵如尘是也。有友梵如尘，此生无憾。”
    如此自信的宣言，他却说的很轻，仿佛就是在说今晚夜色不错似的，但偏偏不会让人觉得随意。
    她静默了一会儿，也轻声回道：“真诚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梵如尘点头微笑道：“不会太远。”
    艾九儿毫不犹豫的道：“我觉得也是。”
    “哈哈哈哈哈！”梵如尘爽朗大笑，心情甚好，而艾九儿则是笑看着他，心情也是很好。
    至于似锦，她感觉也不错。
    虽然这两人说的话有些腻味吧，但完全不会令她遐想，也就不担心梵如尘对她家主人有男女之情的企图了。
    和梵如尘的相处越来越好，艾九儿和似锦便也没感觉路途遥远而漫长，就这么一路只稍作休息了几次，六天之后，李老头所在的凤城到了。
    当听到梵如尘说“凤城”这两个字，艾九儿想起了凤秋，她这身体的娘，她那明知道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把她当女儿看待的娘。
    不知道，她可还好。
    “稍做休息，我们等着李老头主动找我们。”在凤城郊外的树林里，梵如尘说道。
    艾九儿没有任何意见，她相信梵如尘自有打算，便和他一同席地而坐，静静的坐着。
    坐着坐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好像忘了给赫连铭送信了……
    “坏了……”艾九儿一拍大腿，脸色甚是苍白。
    梵如尘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
    “忘记给赫连铭送信了！他找不到我，该着急了！”她叫道，急的站了起来。
    然后，她听到似锦和梵如尘异口同声道：“我送了。”
    她一怔，很是惊讶，但心情却是咻然放松，又坐了下来，问道：“你们什么时候送的，我怎么毫无察觉？”
    “第一次休息时。”二人又齐声说道，然后都略微惊讶，齐齐看向对方，默然了一会儿，都笑了。
    艾九儿长吁一口气道：“还好你们俩记得，否则我真是要自责死了。”
    “其实不必，六天而已。”梵如尘说道。
    艾九儿想了想，觉得也是，这圣灵大陆的时间和苍穹大陆不同，六天真的不算什么，也许这六天里，赫连铭还没去过凤泽酒庄，根本不知道她早就离开了。
    “对了，你们都怎么说的。”她忽然问道，不放心的看着梵如尘。
    梵如尘灿烂笑道：“很简单，我说，仁义郡王，本王带着九儿姑娘私奔去了，勿念。”
    艾九儿：“……”
    似锦则道：“我说青莲太子要带我们去找李老头，还说我认为青莲太子表面是登徒子，其实本心是个君子，可以不用担忧。”
    艾九儿大喜，抱住似锦喊道：“似锦啊！你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梵如尘挑眉，扯了扯艾九儿的头发，轻哼道：“我呢？对我就没有表示？”
    艾九儿瞪眼，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连斥责的话都不想说了。
    这家伙，简直是惟恐天下不乱！
    不过，认真的去算的话，赫连铭若看到那样的书信，应当也不会太担心，因为他知道她不傻，也知道似锦不弱，更是对梵如尘这个人赞扬有加。
    是以，梵如尘那么说，反倒还能让赫连铭放心些，否则，他大可以一字不说，更能让赫连铭着急。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怒意从由远而近的传入三人的耳朵，三人对视了一眼，都站了起来。
    那声音喊的是：“你这个臭小子，胆敢带着女人来我的地盘，一带还是两个，还都这么漂亮，简直是挑战我的忍耐力！”

 第330章 凤凰山没凤凰

    听得这话，梵如尘忍俊不禁，得意非凡，而艾九儿和似锦却感觉很不好，有种自己要遭殃的感觉，齐齐后退了一步，满是戒备。
    二人心想：“这李老头，不会是个色鬼吧？”
    刚想到这儿，一个身穿天水之青的老头飞身来到了身前三丈之外，骨瘦如柴，白发翻飞，目光却是炯炯有神，正盯着艾九儿看。
    艾九儿迎着那目光，与李老头对视了大约十秒的光景，心里直发怵，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人的目光给打败了。
    她收回目光，躲到了梵如尘身后，把自己整个都藏了起来，心中的感受还是不怎么好。
    那目光，太专注，太深邃，又太冷，她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但隐约间，有不悦。
    艾九儿闪开了，李老头的目光便聚集在了似锦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挪开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抱着雪狼的似锦感觉有些被瞧不起了……
    但她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张狂，只低着头默默走到艾九儿身后，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看着这一列三人，李老头怒瞪梵如尘，指着他道：“臭小子，你什么意思？！这俩人是谁？还有你乘坐的那六翼灵兽呢？”
    “漂亮吧？”梵如尘笑着说道，语气颇为轻浮，半点尊敬也没有，更别说畏惧了。
    李老头轻哼一声道：“这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是的。”梵如尘答的爽快，惊得身后的艾九儿和似锦都猛然抬头，震惊的盯着他的后脑勺。
    李老头又鄙夷的道：“空有一张皮囊，胆子太小了些。”
    “是的。”梵如尘一本正经的说道，“是以，还请你这个老家伙，莫要吓到她。”
    “你这臭小子，真真是要气死我！”李老头气得胡须微颤，头痛的说道，“赶紧走，别被小楠发现你来了，不然又要闹到鸡犬不宁。”
    梵如尘微微蹙眉道：“我是来找你的，你若是不能保密，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威胁我？”
    “如你所想。”
    “气死我也！”
    “小心身体，我会担心的。”
    “真真是气死我也！”
    “我真真会担心。”
    “……待多久？”
    听到这三个字，梵如尘笑了，伸手将艾九儿从身后拉了出来，温柔问道：“九儿，你打算待多久。”
    “啊，我，我也不知道……”艾九儿故作胆怯的结结巴巴道。
    果然，李老头目露鄙夷，连带着梵如尘也瞧不起了。
    梵如尘则笑道：“如你所听，不知道，也许几天，也许几百天。”
    “我能抽你吗？”李老头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
    梵如尘笑弯了眼，快步走过去，将右脸送了过去，一副贱贱的表情道：“您抽，小心别伤着手。”
    李老头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掌扇过去。
    艾九儿大惊，没来得及细想，嗖的窜了过去，将梵如尘给拽了过来，闪开了那一巴掌。
    可是，就在她把梵如尘拉走之时，李老头的手掌也在空中定格了，看起来就好像，方才只是吓一吓他，并没有真的要打……
    “还是个会武功的。”李老头僵了僵，脸色难看的把手放下，微怒说道。
    梵如尘坦诚说道：“刚入灵宗初级，还需要您老提携。”
    闻言，李老头神色大变，怒吼道：“你这臭小子，别得寸进尺！”
    “好，我绝不得寸进尺。”梵如尘乖顺的笑着道，“我只会……得寸进丈。”
    “气死我了。”李老头气得直颤，声音却不那么大了，似乎开始无奈了。
    梵如尘说道：“别气，我们在你那里待多久，我就给你做多久的饭吃。至于丹药，我会付钱。”
    李老头思量了一下，问道：“你给还是她给？”
    梵如尘理所当然的道：“我带来的女人，自然是我照看，岂能让她付钱？”
    “真真是气煞我也！”
    “别气了，走吧，让你乘坐六翼天阶玄虎。”梵如尘笑着说道，回首是以似锦给他个面子。
    似锦只看了他一眼，便看向李老头，见他目光泛着些许期待，便将雪狼交给艾九儿，然后退后几步，化身为本尊模样，在艾九儿脚边卧下。
    “六翼玄虎！你的？”李老头颇为震惊的问道，指着梵如尘。
    梵如尘摇头，指了指艾九儿，忍着笑道：“她的。”
    “岂有此理。”李老头心理不平衡了。
    “别耽误时间了，还得给你做午饭。”梵如尘推了艾九儿一把，过去拉李老头。
    李老头哼哼唧唧的打开梵如尘的手，却是朝着玄虎走去，昂首挺胸，气势傲然的上了虎背。
    但见李老头那傲娇模样，艾九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李老头怒喝，似乎羞怒了。
    艾九儿不解他为何如此敏感，忙低下头小声道：“前辈，九儿不是笑您，是梵如尘掐我腰，弄痒我了。”
    “当我老糊涂了，听不出那笑是觉得好笑的笑？”李老头冷声反问，然后催他们快上来，他还要吃午饭。
    艾九儿便老老实实的上了虎背，坐在了梵如尘的身后，继续装成很娇弱的样子，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雪狼的银白毛发。
    眨眼间，李老头所住的凤凰山近在眼前了，听得这山名，艾九儿好奇的问道：“凤凰山里有凤凰吗？”
    梵如尘答道：“凤凰山之所以叫凤凰山，是因为主峰形似凤凰飞天。只可惜，满山的梧桐树，却从未引来过一只凤凰。”
    “凤凰多吗？”艾九儿问道。
    她没有提圣灵大陆，但梵如尘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回道：“很少，万年难遇。”
    “那现在有几只？”
    “大秦皇帝有一只七彩火凤，不知年岁几何，至于有没有第二只，不知晓。”
    “……它很厉害吗？”艾九儿问道，声音有些微颤。
    梵如尘皱眉道：“九儿，似锦是千年难遇已如此厉害，你觉得万年难遇的，会比似锦厉害多少倍？”
    “十……十倍不止？”
    “不知道，那是圣阶灵兽，是有仙根的，迟早都会升仙。”
    “我惹麻烦了……”艾九儿小声说道，感觉自己闯大祸了，因为她没给七彩火凤好脸色。
    梵如尘不解，问道：“什么麻烦？难不成你招惹那只七彩火凤了？”
    “你以为她谁？这么胆小的，能招惹到七彩火凤？”李老头不屑的出声道。
    梵如尘笑道：“老家伙，九儿可是这只六翼天阶玄虎的主人，不要小看她，她只是……嗯，只是胆小罢了，并不是懦弱。”
    李老头不吭声了，感觉很不好。他堂堂千年难出一个的圣阶药师都没有一头四翼灵兽，这小丫头却有这么一头六翼的，真是不平衡。
    “老家伙，又钻牛角尖了？好了，别嫉妒，你若是想要，早就有一群珍稀灵兽了。”梵如尘察觉到了李老头的忿忿不平，笑着说道。
    闻言，李老头骄傲了，笑道：“那是，只要我说一声，不知道该有多少人挤破了山门要送我。”
    “就是。”
    “那您为什么连一只四翼灵兽也没有呢？”艾九儿故作白痴的问道，其实是知道这李老头应该是不喜欢四处游走的。
    果然，李老头更加瞧不起她了，连鄙夷她的话都不说了，只对梵如尘道：“臭小子，你没被灌什么迷魂汤吧？”
    “没有，我很清醒。”
    “前程堪忧。”
    “不劳费心。”
    说话间，已到了凤凰山脉的主峰，凤凰山，似锦依着梵如尘的指点，飞进凤凰山的后山，在一处山洞口停下。
    “我们就在这里住。”梵如尘对艾九儿和似锦说道，嫣然一副主人姿态，彻底无视了李老头的意见。
    李老头痛心疾首的询问道：“能换一处吗？”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这处，附近有天泉，可以钓鱼。”
    “可是小楠近几年都在附近……”李老头小声说道。
    梵如尘笑道：“无碍，设个禁制，她进不来，你只需说是有人掏钱来这里闭关就是。”
    “……多少钱。”
    “想的美，给你做饭抵。”
    “……记得做我爱吃的。”
    “必然，每两天一顿晚饭。不过，你最好把小楠打发出山，不然我活动不方便。”
    “每天。”李老头讨价还价。
    梵如尘皱眉，但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然后问梵如尘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得知你进入凤城就打发她去采草药了，最快也得两天回来。”
    “做的很好，正好我有时间把这里布置一下。”
    “先！做！饭！”李老头怒极吼道。
    “好，先做饭，去准备食材和厨房用具吧。”
    李老头便马不停蹄的去准备了，徒留艾九儿和似锦满眼好奇。
    那个小楠是谁？是不是喜欢梵如尘？这个李老头好像很喜欢梵如尘做的饭，难道他做饭很好吃？
    “如你们所猜，小楠喜欢我，我做饭很好吃，至少李老头这个老家伙是念念不忘的。”梵如尘自觉的解答了二人的疑惑，招呼二人进去，并说这是他不久前住过的山洞，灵气充沛，环境也不错。
    艾九儿跟着他往山洞里进，却没有参观山洞，而是遗憾的道：“梵如尘，你长得出尘脱俗的，却非常会做饭，也太沾染凡俗烟尘气息了吧？我会觉得可惜了你这张脸……”
    “把你俩当朋友，才会让你俩看到我俗世的一面。再者，虽然本王很注重形象，但本王向来不靠脸吃饭的，明白吗？”

 第331章 入住山洞石室

    梵如尘的话让艾九儿觉得欣慰而自豪，认真的点了头，真诚说道：“你之相待，我之荣幸。”
    “你之荣幸，我之骄傲。”梵如尘说着，拿出火折子点着了壁灯，艾九儿才去看这山洞是怎样的光景。
    他们走在两人宽的通道里，山壁十分光滑，有的地方还刻了花纹，壁灯的样式简单又大气，而随着越走越深，里面也越来越宽敞明亮。待到走至尽头，才发现这山洞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三人闭关还是足够用的，环境也是相当不错，头顶石壁内镶嵌着几十颗夜明珠，石室内有许多适合室内养着的盆栽花草，绿意盎然的很是清新，生机勃勃。
    只是，家具什么的太少，只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一张单人的略显灰旧的石头床榻。
    那桌上连个茶具也没有，那床榻上连个枕头也没有，显得甚是冷清。
    梵如尘看得出艾九儿对这石室的评价，笑着指了指那石凳，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置办些物品，把这里装扮一下，不会委屈了你们两个。”
    艾九儿嗯了一声，似锦问道：“就这一个石室吗？我们三个都在这修炼？”
    “还有两个小石室，一个是洗漱间，一个空着。”梵如尘答道，转身向外走。
    似锦立即说道：“那你住那间。”
    “那间准备当厨房，你让我睡柴堆吗？”梵如尘回首笑问。
    似锦皱眉道：“青莲太子，男女有别你知道吗？”
    梵如尘也坦荡的说道：“天阶玄虎，本王是君子，你知道吗？”说完，也不给似锦再说话的机会，速度离去了。
    似锦瞪眼，看向艾九儿，幽怨说道：“你就不说说他？这样影响不好。”
    “他会安排好的。”艾九儿自信的道。
    似锦大为疑惑的道：“你就这么信任他？”
    “我感觉他是那种很会为人处事的人，即便胡闹，也是有分寸的。”
    “你真看得起他。”
    “当然，不然也不来了。”
    似锦没再说话，走过去抱走艾九儿怀里的雪狼，轻轻的抚摸着它银白的毛发，在心中祈祷它早些醒来。
    艾九儿看着似锦有些伤感，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可以请梵如尘让李老头帮忙炼制些丹药喂给雪狼，很快就会好。”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但愿李老头会同意。”似锦高兴的道。
    艾九儿笑道：“没事，我们还可以买。”
    似锦唇角抽了抽，半晌才道：“九儿，李老头的丹药是不能论价来估算的，他只是痴爱炼药，并不喜爱钱财。”
    “真的？那更好了。”
    “有什么好的……”
    “有梵如尘在，肯定能拿到丹药。”艾九儿很是坚定的说道，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伸了个懒腰，趴在早被梵如尘用掌风把浮尘吹去的石桌上，稍作休息了。
    似锦也有些疲惫，便抱着雪狼，单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听到动静，一起醒来，便看到面带微笑的梵如尘和沉着脸的李老头正忙碌着布置石室。
    似锦仔细看去，很快看到了一扇屏风，立刻看向艾九儿，佩服极了。
    艾九儿也看到了那屏风，微笑不语，深感欣慰。梵如尘啊，果然没让他失望，是个有分寸的人。
    “还不帮忙？”李老头见二人呆站着，低吼道。
    艾九儿眨了眨眼，故作娇羞说道：“如尘不会让我做这些粗活的。”说完目光温柔的看向梵如尘。
    梵如尘忍俊不禁，却是配合的点头道：“是的，我舍不得。”
    “你这臭小子，气死我了。”李老头闹脾气，甩手不干了，转身就走。
    梵如尘也没拦着，继续忙碌着。
    艾九儿和似锦要上前帮忙，梵如尘拒绝了，压低声音道：“老家伙不错的，就是看起来凶了点，其实只要投其所好，一切都很简单。”
    “难的是投其所好不容易，是吧？”艾九儿说道。
    梵如尘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然后继续忙碌，又说李老头不是负气走了，肯定是去收拾厨房急着等饭吃。
    艾九儿便催他道：“那你去帮李老头，这里有我似锦就行了。”
    梵如尘想了想，同意了，临走时对似锦说道：“别小看那张石床，是寒玉的，对疗伤有效果的，你可以把那小雪狼放上去。”
    “你睡过？”艾九儿忽然问道。
    梵如尘微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左顾而言他：“我去帮李老头，你们也快些，一会儿要在这里吃饭。”
    艾九儿点头，立刻着手布置，但心里却想着梵如尘方才的反应，肯定是曾受过重伤，在此地疗伤过。
    想到此处，她竟隐约有些心疼，感觉真是奇怪。
    等收拾完了石室，艾九儿窝在贵妃塌上，皱着眉头道：“似锦，我会不会着了梵如尘的道了？这才几天啊，我好像把他当朋友了。”
    “朋友遍天下的青莲太子，魅力自然无可抵挡，没有恶意就好，也不用多想。”似好锦劝慰道，走到石床处，恢复本尊模样，躺到了石床上。
    艾九儿一看她这动作，急忙问道：“你的伤还没痊愈吗？”
    “你多想了，我只是想睡一会儿。”似锦说道，闭上了眼睛。
    艾九儿静静的看了似锦很久，心里一阵心疼与自责，因为她料定似锦的旧伤肯定没有痊愈，不然她不会连饭都还没吃，就急着躺到石床上去。
    慢慢坐起身来，她走到摆放了许多盆栽的石壁边上，坐到了圆形的软垫上，抓紧时间修炼。
    可是，她感觉才吸收了一点风华尊者的灵力，就闻见了一股极为诱人的香味儿，似乎是米香，然后又有炒鸡蛋的香味。
    她睁开了眼睛，深深的嗅了嗅，感觉神奇极了！明明是很常见很廉价的食材，竟能有这么诱人的香味儿，她口要流口水了。
    腾地起身，她循着香味儿走去，却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动静，回首一看，可不就是玄虎和雪狼都跟了来，满眼都表露着他们也很馋的意味。
    于是，一人一虎一狼，循着香味找到了厨房，看到李老头撸着袖子戴着草帽烧火，而梵如尘也卷起了绣着精致花纹的白色广袖，掂着饭勺在炒菜，炒的是一盘菠菜。
    “就猜到你们会来。”梵如尘自豪的笑道，然后催促着她把菜端到石室去，并警告不许偷吃。
    艾九儿不好意思的抿着唇，把菜小心的端起，心道：“真的好想偷吃啊……”
    好在梵如尘做菜很快，她端了两个来回，他便把袖子放下，和李老头一起把剩下的饭菜都端到了石室。
    饭菜摆好之前，似锦已经恢复少女身了，于是乎，似锦狼吞虎咽了三碗米饭后，李老头怒了。
    他吼道：“有没有女子的样子？”
    似锦羞愧了，嗫嚅了半晌没吭声，默默放慢了速度，然后吃完了第四碗，没敢再吃。
    至于小白，因着它是雪狼的模样，长得又雪白雪白的，很是讨人喜欢，李老头也就没嫌弃它吃的多，而似锦也没提醒李老头，她是六翼天阶玄虎，饭量本就大……
    看着似锦可怜的模样，艾九儿忍不住说道：“似锦是灵兽，本就饭量大，这一桌子又都是素食……”
    “不吃素可以去吃肉，正好我可以多吃一些。”李老头不假思索的说道。
    艾九儿说道：“可是这些素菜，很好吃……我以前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素菜。”
    “再好吃也不能狼吞虎咽，要细细品尝的。”李老头训斥道，又斜瞪了似锦一眼。
    似锦更加羞愧了，为她堂堂六翼天阶玄虎竟被素食诱惑到如斯地步而羞愧。
    “老家伙，别欺负小姑娘，我做的本就不少。你再这么斤斤计较的，我……”
    梵如尘威胁的话没说出来，李老头便投降了，将一盘香菇油菜端到似锦的面前，笑呵呵的道：“吃吧吃吧，刚刚跟你开玩笑的。”
    这是艾九儿和似锦头一次见李老头笑，都有些意外，也都呆住了。
    本以为这个骨瘦如柴又很凶的老头是不会笑的，长得也是不顺眼的，却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天真无害，宛如孩童，让人觉得十分美好。
    “看什么看！”
    李老头一声怒吼，惊醒了艾九儿和似锦，两人连忙收回目光，乖乖吃饭吃菜，就是没有美酒，有些遗憾。
    不过初来乍到的，这李老头心情又如此的凶，她也不好多提要求。万一他最讨厌喝酒的人，岂不是犯了禁忌，留下不好的印象。
    吃完饭，李老头让艾九儿和似锦去洗碗，又把二人给惊呆住了。
    “我不会洗碗……”艾九儿讪笑道。
    “我没洗过碗。”似锦说道。
    “学！”李老头腾然而起，一副不容抗拒的样子。
    艾九儿低着头吐了吐舌头，决定顺着李老头，便道：“那谁教？”
    “难不成还想让我教不成？！”李老头冷声反问，抬腿便走，又说晚上准时来吃饭。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看着笑意吟吟的梵如尘道：“平时都是他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洗碗吧？现在有我和似锦了，终于解脱了，是不是？”
    “是，其实他很好面子，不愿意洗你们俩的碗。”
    “毕竟还不熟啊，那……你教我洗碗？”艾九儿笑着问道，心里是想着你要是不让我洗就好了。
    可是梵如尘却卷起了袖子道：“正有此意，不收学费。”
    艾九儿：“……”

 第332章 九儿闭关修炼

    最终，在梵如尘的悉心教导下，艾九儿的初次洗碗，以打碎了两只碗、一只盘子和一只勺子为代价，惹得梵如尘忍俊不禁。
    保养完沾了油腻的手之后，艾九儿哼哼道：“你知道什么，这种小事，我压根不放在心上，就没用心学。”
    “这等小事都做不好的话，怎能成大事？”梵如尘傲然说道，并以自己会做饭会洗碗会布置房间为荣。
    艾九儿笑了笑，没说话，她总不能说她活这么大就没干过这些粗活，也压根不喜欢做这些事情，是个大懒蛋吧？
    不过她确实是个懒人，能不亲力亲为的事情基本上都不会自己去动手。
    回到石室后，艾九儿盘膝坐在软垫上，闭上眼睛道：“既然来这么好的地方，不闭关修炼就太可惜了，我闭关，你随意，每三天叫醒我一次就行。”
    “艾九儿，你可真不见外，这是把我当朋友，还是把我当仆人使唤？”梵如尘哼哼着，坐在了和艾九儿有一道屏风相隔的软垫上。
    艾九儿笑道：“随你自己想了，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想，就等你亲口承认。”
    “好，以后会告诉你的。”
    “修炼吧，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尽量帮你解决好。”
    “多谢。”
    “大恩不言谢的，知道吗？”
    “不是大恩，至多能抵消你曾经要杀我。”
    “……不理你了，修炼。”
    于是，二人都开始修炼，似锦则继续躺在石床上，感受着身下的冰凉，并不难受的冰凉。
    就这样，二人一虎一狼都在凤凰山的山洞里闭关修炼了，只是每天梵如尘都得给李老头做一顿饭，还要在做饭之前设一道禁制，不让香味儿传到石室去。
    然后，每三天他会用心做一桌丰盛的饭菜，把艾九儿和那一狼一虎都叫醒，享用美食。
    梵如尘这一特别对待让李老头很不平衡，但他也不敢说出来，生怕梵如尘威胁不给他个人开小灶。
    时间飞逝，眨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艾九儿只和赫连铭通了一次信，彼此安慰，彼此鼓励，深切想念。
    梵如尘答应借给她的金币也到了凤凰山，她则托付梵如尘找可靠的人帮她收购大量高粱、小麦、大米、豌豆和各种水果，好生囤积储藏。
    这件事她觉得不难，尤其是对梵如尘这种朋友遍天下的人来说。他甚至可以不费一个金币，都能让数不尽数的人押送着这些东西到凤凰山来，只因他有李老头这个贪吃的朋友，而李老头是圣阶炼药师，他所炼制的丹药，是万金难求的。
    一个月过去，艾九儿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有所提升，但她无法确定到底提升了多少，于是这一日，她要求和梵如尘对战一场，由他来判断她的实力提升了多少。
    梵如尘拒绝了，说道：“九儿，你非常有修炼天赋，比常人修炼速度要快上几十倍，但是空有浑厚灵力，没有学习过功法技能，在对战上会很吃亏。”
    艾九儿早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品阶高的功法很难得，她又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学低级的，就一直没有提起。
    如今被梵如尘说起，她眼前一亮，讨好的笑着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功法技能吗？”
    “有。”梵如尘微笑答道，微微挑眉，一副“你来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的表情。
    艾九儿早已经不在梵如尘面前维护高傲的形象了，立马笑嘻嘻的道：“太子殿下，大好人，大美男，赏几本好功法技能书给小女子吧，小女子……”
    她的“感激不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他戏谑的道：“以身相许？”
    “许你大爷。”艾九儿大笑说道。
    梵如尘已经明白了“你大爷”这种骂人的话，有些微怒，皱眉道：“好好说话，温柔点，不然不给你。”
    “呜呜，好嘛，人家错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赏几本功法技能书嘛……”她嗲着声音说着，迈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轻轻扯着他的袖子摇晃道。
    听着她这般撒娇的模样，梵如尘只觉得接受不能，她虽然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可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这种装出来的撒娇，还不如她骂一句“你大爷”来的顺眼。
    拂去她的手，他说道：“我已经学了。”
    艾九儿一怔，不自觉的握起了双拳，咬牙切齿的怒瞪梵如尘，一字一字道：“梵如尘，你耍我？”
    “没有啊。”
    “你学了还跟我说你有？”
    “但是我可以教你啊。”
    “……本宫绝不跟你双修。”艾九儿愤愤说道，之所以提起这个，是因为梵如尘对着她坏笑，一看就是要调侃她的姿态。
    梵如尘一脸遗憾的道：“真是可惜。九儿，你是不知道，我们俩若是双修，定然是飞速提升。”
    “提升你大爷，爱给不给，爱教不教。”艾九儿抬脚踹向梵如尘，愤愤转身。
    躲开了艾九儿的一踹，梵如尘说道：“可以教你，但是必须是代师收徒。”
    艾九儿思索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之所以要这么说，就是怕她认他为师父，那样会影响后续可能性的发展。
    微微蹙眉，她点头答应，然后嘱咐道：“梵如尘，你别爱上我，没有好结果的。”
    “我就喜欢你这样自恋，跟我太像了。”梵如尘爽朗笑道，“来，叫声师兄听听。”
    听到“师兄”二字，艾九儿想起了沐云笙，忽然间有些难受。
    一直以来，只要想起沐云笙，就总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他是安逸的，认识她之前，他的心就是属于离水谷的，可是认识她之后，他为了她离开离水谷，如今更是有可能在努力修炼，为了来圣灵大陆继续保护她。
    这样一份情意，真的太深厚沉重，她不知道如何去回报了。
    “不想叫也没事。”梵如尘发现了艾九儿神色有变，笑着说道。
    艾九儿抬眸看向他，发现他的目光有些许的为难，遂问道：“是不是你所学的功法，不能私传他人？”
    “聪明。”梵如尘也不隐瞒。
    艾九儿感动了，不再犹豫，微笑喊道：“如尘师兄。”
    “好，叫的好，你是第一个这样叫我的。”
    “别人怎么叫？”
    “小师弟……”梵如尘忍着笑说道。
    艾九儿惊讶，没想到梵如尘师父的最小的徒弟都已经是灵宗巅峰，忙问道：“那你有几个师兄师姐？”
    “一个师姐，三个师兄，我是老五，你就是老六了。”
    “六六大顺，哈哈哈，不错。”
    “五福临门，也不错。不过你要像刚才那样叫我。”
    艾九儿点头，又道：“那你怎么叫我？千万别说什么小师妹，我不喜欢这个小字。”
    “毋庸置疑，九儿师妹。”梵如尘说道，便不再闲聊这些，叫艾九儿盘膝坐下，开始教她功法。
    记住了心法之后，艾九儿才问：“这功法叫什么名字？”
    “幻影剑，正好你也是用剑的，不过不适合软剑，还需再锻造一把好剑。”梵如尘答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将软剑从腰间抽了出来，放到一边，解释道：“用软剑是因为随身携带方便，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有储物戒，根本不用这样带着剑。”
    “原来你也有脑子进水的时候。”
    “不，是习惯使然。”艾九儿强调道，怒瞪梵如尘。
    梵如尘立即说道：“好好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继续修炼心法，我去为你寻把剑先用着。”
    “多久回来？”
    “还没走就想我了？”
    “自恋。”
    “大约半个月吧，太差的剑也配不上你。”梵如尘微笑说道。
    艾九儿点头，感动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叮嘱道：“如尘师兄，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要为难自己，你送的我不会嫌弃。”
    “知道你是宁缺毋滥的主，至少要入你的眼才行。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修炼两个时辰的心法，其余时间继续修炼灵力。”
    “记住了，如尘师兄。”艾九儿乖巧的说道，完全一副温柔小师妹的样子。
    梵如尘笑着点头，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他走后不久，似锦睁开眼睛，有些惆怅的道：“九儿，他对你太好了。”
    “他没有其他目的。”艾九儿毫不犹豫的道，温柔的看着似锦，要她别担心。
    似锦却道：“你已经感动了。”
    “连你都感动了，我自然也会感动。”
    似锦默默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叹息道：“但愿他不要喜欢上你，他不像是那种甘愿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
    “何以见得？”艾九儿好奇的问，很想知道似锦是怎么看待的。
    似锦说道：“李老头口中的那个小楠，必然是李老头很在意的一个人，她喜欢梵如尘，但梵如尘坚定的躲着她，就说明他是个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的见也不见，喜欢的，肯定是要得到的。所以，九儿，小心着点。”
    “说的有道理，我记住了。”艾九儿郑重说道，然后思索了一会儿，叫似锦出去帮她买把剑，不需要削铁如泥，外观精美就好。
    似锦瞬间懂了，这是要让梵如尘知道，她更喜欢赫连铭送的不中用的剑，以此让他看清楚，赫连铭在她心中的位置，是远远高过他这个朋友的。
    虽然这样有些伤人，但若能杜绝他喜欢上她，也不失为一个利人利己的好法子。
    于是，似锦干脆去找了赫连铭，让他也去寻一把好剑送给她的主人，好让梵如尘知难而退。

 第333章 一对珍贵宝剑

    转眼十多天过去，艾九儿静心修炼，心态平和，情绪也算不错，只是甚是想念梵如尘亲手做的饭菜。和她一样的，李老头更是念念不忘到脾气都越发暴躁了。
    这一日，阳光明媚的天气，凤凰山景色宜人，煞是美丽。
    李老头蹲在菜圃里拔草，以此修身养性。
    日上三竿时，有些微热，他微微抬头擦汗，眼前忽然一亮，便定睛看过去，登时震惊了，情不自禁的喊道：“凤凰！七彩火凤！我凤凰山，终于有凤凰降临了！”
    他一语毕，那七彩火凤朝他飞来，姿态优美而高贵，惊得他直叹：“太美了，太美了，简直是太美了。”
    可是，当七彩火凤停落在他身前十丈之外的千年梧桐树上时，他看见有一个白衣男子斜坐在火凤背上，登时皱了眉头。
    “在下大秦仁义郡王赫连铭，见过前辈，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赫连铭飞身而下，停在李老头身前一丈外，抱拳俯首，敬仰的说道。
    李老头微微挑眉，只看了赫连铭一眼，便去看那火凤，可是火凤却冷漠的瞄了他一眼，就飞走了，速度之快，仿佛未曾出现过似的。
    目送七彩火凤消失，李老头才打量了赫连铭几眼，皱眉说道：“没听说过，长得倒是仙气十足，俊美非凡。”
    “在下前来，有一事相请。”赫连铭微笑直言道。
    李老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蹲下身继续拔草，说道：“我正忙着，别烦我。”
    望着有几许杂草的菜谱，赫连铭微顿了一下，便卷起广袖袖口，撩起袍摆，屈膝蹲下，一言不发的帮忙拔草。
    李老头惊讶了，倒不是因为赫连铭是大秦仁义郡王，而是，他既然能够让七彩火凤送他，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容颜气度又极其非凡，却毫不犹豫的帮他做农活，虽然有些生硬，但姿态很是轻松自然，半点都不像是假装的。
    他这姿态，就和他刚认识那臭小子时，让他去做饭一样，虽然不会，却还是从容有度的去做，并且还仔细钻研了几天，很快就掌握了一手好厨艺。
    只是，这小子总不至于在拔草方面能有什么让他惦记的成就。
    不过，他还是问道：“什么事？”
    “听闻梵如尘带着一位女子来此处闭关，我想见一见她。”赫连铭头也没抬，继续低头拔草。
    李老头面色微变，冷声说道：“这找我没用，得找那臭小子。”
    “我找不到他，只能来找您。”
    “我也找不到，他出山了。”
    说话间，空中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二人都抬起头来，便看到银白色的六翼天阶玄虎由远而近，落地之时，已经幻化为人。
    “你来了。”似锦高兴说道，真想立刻问问有没有找到好剑，但碍于李老头还在，只能伪装不知道赫连铭会来。
    赫连铭点头，配合的说道：“你怎的知道我在这儿？”
    “我事先不知道的，憋了半个月，出来飞一圈过过瘾，正巧看到你们。”
    “嗯，正好你先去告诉九儿，我一会儿去看她。”
    “不一起走吗？”
    “把草拔完就去。”赫连铭微笑说道，还特意拔了几根草举起来晃了晃。
    似锦唇角微抽，看了一眼李老头，心道：“不愧是李老头，连赫连铭都使唤的起……”
    这时，李老头大骂：“你这笨小子，拔了我的兰花幼苗！真是气死我了！”
    赫连铭微怔，定睛一看，果真是几株兰花幼苗，和草长得还是有点像的……
    可谁能想到满是青菜的菜谱会种菜兰花？这可真怨不得他了。
    “去去去，别捣乱！”李老头烦躁的撵人，心里却是窃喜的。
    这人和那个漂亮丫头肯定关系非同一般，不然这玄虎不会如此惊喜。
    啊，若是他这笨小子能把那丫头给带走，可就好极了！
    “多谢成全，晚些再来向您请教。”赫连铭起身，抱拳俯首说道，然后到菜谱一角的水井处，提了一桶水，洗了手。
    “水别浪费，把那些青椒给浇浇。”李老头见赫连铭要把水泼到菜谱外，立即喊道。
    赫连铭左看右看，才认出结了小青椒的青椒苗，小心的把水均匀的浇完，然后才俯首告辞，乘坐着六翼天阶玄虎，去找艾九儿。
    赫连铭离去后，李老头静静待了一会儿，然后喊了人来，让人去把赫连铭和艾九儿的有关信息整理给他看，他要为他的宝贝徒弟小楠，扫除一切障碍。
    不多时，赫连铭在似锦的带领下来到了山洞外，只顿了一下，便抬步往里走。
    似锦急忙拦住了他，因为她察觉到梵如尘已经回来了，此刻就在山洞内。
    “怎么了？”赫连铭小声问道。
    似锦说道：“梵如尘在里面，你不要跟他起争执，这近两个月来，他很照顾我们，也很有分寸，所以，你不要吃醋。”
    “原来如此，”赫连铭笑道，“放心，我不傻，不会把九儿往外推。”
    说完，走进山洞，边走边道：“九儿，还不来迎接我？”
    艾九儿方才便听到了他和似锦的对话，当然是要立刻去接的，可是梵如尘就在她抬步时，将替她寻到的剑拿了出来，双手递到她的面前，让她先看一看，合不合心意。
    本来打算不接受这把剑的艾九儿，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那剑的外观太精美了，于是接过来欣赏，便耽误了时间。
    然后听到赫连铭问她为何不去接他，她就急忙把剑塞到了梵如尘手里，快步朝着赫连铭而去，却被梵如尘一把拽入怀里，紧紧的扣着她的腰，便动弹不得了。
    “梵如尘，你这是做什么？松手。”艾九儿咬牙切齿的说道，抬脚踩他的脚。
    可他却不躲开，只小声说道：“看他是否信任你。”
    “信任你大爷！”艾九儿怒骂，真是生气了。
    男女相爱，最受不得这些误会，因为眼睛看到的是真实的，骗不了自己，就会心疼。哪怕最后解释开了，心里也已经疼过了，是不会忘记那种疼的。
    “梵如尘，你真幼稚。”挣扎间，赫连铭的声音猛然响起，清清淡淡的，带着笑意，丝毫的生气和介意都没有。
    梵如尘松了手，懊恼的道：“坏了，方才忘记设个禁制让他听不到我们说话，真是亏了。”
    “太幼稚。”赫连铭说着，走到艾九儿面前，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拥入怀中。
    他柔声抚慰她道：“别怕，我不会上当的。”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艾九儿气恼的看着梵如尘，瞧着他乐呵呵的样子，真是更加郁闷，又奈何不了他。
    “小别胜新婚，本王不打扰你们了。”梵如尘自觉说道，将手中宝剑塞到艾九儿的手里。
    “这把剑，有名字的，叫凌然之蓝，是我母妃用过的，现在送给你，要好生保管。”他轻拍她的手背，微笑说道，然后转身往外走。
    艾九儿微怔时，手中银色雕花镶嵌蓝宝石的凌然之蓝被赫连铭给拿走，挡住了梵如尘的去路。
    赫连铭说道：“这剑太贵重，她不能收。”
    “我送出去的东西，你叫我收回来？”梵如尘含笑说道。
    赫连铭说道：“她需要的东西，我来给。”
    话落，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剑来，展示在梵如尘的眼前。
    那剑一出，梵如尘神色大变，手指微颤，声音发抖：“至尊之紫……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说来话长，你若把凌然之蓝收回，我便告诉你。”赫连铭将至尊之紫递给艾九儿，又将凌然之蓝递给梵如尘。
    梵如尘犹豫了很久，才缓缓接过凌然之蓝，然后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两把剑是一对对剑。”
    “哪怕你和九儿用的是对剑，我也相信，你们不会是一对夫妻。”赫连铭说道，然后示意进去坐着谈。
    围桌坐下，艾九儿和梵如尘一样，都把剑放到了石桌上，艾九儿这才发现，那剑鞘上的花纹，是可以对接在一起的，天衣无缝，精美至极。
    一样的设计，只有镶嵌的宝石和剑穗的颜色不同，一个蓝，一个紫，都对应着它们的名字，凌然之蓝，至尊之紫。
    凌然之蓝是梵如尘母妃的佩剑，那至尊之紫，是谁的？
    好奇间，只听赫连铭将这至尊之紫的来历娓娓道来，梵如尘又稍有感慨，艾九儿才恍然明白，梵如尘为何有方才那样激动的反应。
    原来，至尊之紫的原主人，是梵如尘母妃的师兄，二人青梅竹马，幼时便有婚约，只是后来至尊之紫的主人爱上了别的女人，抛弃了梵如尘的母妃。
    梵如尘的母妃虽然伤心欲碎，却也没有追究，但她的父母却羞愤至极，暗中追杀她的师兄多年。
    她师兄带着爱人一路逃命，却在途中有了分歧，那女人不堪危险重重，离他而去，另嫁他人。
    至此，师兄流落江湖，多年没有音讯，不知死活。只是在几年前，给梵如尘的母亲写过一封信。
    至于这至尊之紫是如何到赫连铭手中的，也很简单，是他从灵女萧琪那里得来的，据说是曾救治过这剑的主人，作为报答留下的。
    其他的，赫连铭和梵如尘都没有多说，艾九儿也就不知道梵如尘的母妃现在如何，那信写的是什么，这剑的主人是否还活着，那灵女又为何会将如此珍贵的剑，轻易送给了赫连铭。

 第334章 我比你了解她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灵女萧琪和赫连铭的关系，艾九儿心中都有些不悦。
    现在她知道了，她是在吃醋，也是在不服气，不服气自己没有她那么厉害。
    微微握拳，她看着桌上两把耀眼珍贵的宝剑，轻咬下唇，思量了好久，才伸手将那把镶嵌着紫色宝石的至尊之紫拿了起来，然后她站起身，双手拿剑，向赫连铭面前一送，说道：“我不要。”
    赫连铭愣住了，看了看她，又扭头看梵如尘，然后低头看那把凌然之蓝，顿了半晌才道：“至尊之紫比凌然之蓝要好。”
    “我不要。”她又重复了一遍，将至尊之紫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拿起了凌然之蓝，放入了妖魅尊者送她的红宝石储物戒中。
    “梵如尘，你这把剑我收下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会还你的。”她认认真真的说道，紧抿着双唇。
    梵如尘点头，了然一笑，起身走到她身旁，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赫连铭再次拦住了他，只是这一次是用至尊之紫，“凌然之蓝太贵重，对你的意义也太非凡，我们承受不起，这把至尊之紫，送你。”
    梵如尘低头看了看，故作夸张的道：“赚大了啊！”
    缓缓伸手，他笑着说了声谢谢，却在赫连铭准备松手时，推开了剑鞘，没有语气的说道：“我不要。”
    赫连铭纳闷了，然后不开心了，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九儿。”
    梵如尘没有回头，微笑说道：“喜不喜欢的，谈之过早，我只能告诉你，我比你了解她。”
    “不可能。”赫连铭立即说道，语气笃定，坚决不肯相信刚和艾九儿认识不久的他能比他更了解她。
    然而，梵如尘的下一句话，让他僵住了。
    梵如尘说的是：“她不要至尊之紫，不是不喜欢，而是……那是另一个年轻的未婚的女子送你的，她便不会要。”
    他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山洞，心情也有些沉重。
    为艾九儿又多了一个需要对付的情敌而苦恼，为那个人连至尊之紫都拱手相送而难过。
    那个人，那个为了成全母妃的男人，他终究还是妥协了，一蹶不振了，是吗？
    他为了母妃的安危，假装喜欢上了别人，受尽辱骂和追杀，却一字不言，由始至终都没抱怨过一句。
    就是这样有骨气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能忍受的男人，他为什么要把佩剑给别人？
    又为什么要给母妃写那样一封满是怨恨的话，让母妃平稳多年的心，不复平静。
    那个爱母妃至深，也伤母妃至深的男人，他现在在何处？是死，是活？
    他想知道，迫切的想要知道。
    走出了山洞，梵如尘看着守在洞口的似锦，略微思索了一下，扬起一抹微笑道：“能不能送我去灵山？”
    似锦抬眸看向梵如尘，发现他脸色很差，遂动了动唇想问些什么，但终究没说什么。
    她想，他果然是喜欢上九儿了，果然受了刺激，心情不好。
    似锦之所以会这般想，是因为梵如尘在石室内设了禁制，她便没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如此猜测的。
    她有了这样的猜测，又想起这两个月来梵如尘的照看和帮助，顿觉不忍，便点了点头。
    正准备走出洞外恢复本尊模样时，似锦被梵如尘给叫住了，只听他道：“仁义郡王应该也会回去，等着他一起吧。”
    “好。”似锦低声应道，靠在石壁上，低头不语，而梵如尘也靠在石壁上，闭目假寐，思索着什么。
    石室内，赫连铭呆了好大一会儿，才僵硬的回首，无声的问艾九儿，是不是因为至尊之紫是从萧琪那里得来的，她便不想要。
    艾九儿坦诚说道：“是。”
    赫连铭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步靠近她，低头凝望着她道：“可是，这不是她送给我的。”
    艾九儿没听懂，不由得问道：“难不成是你抢的？”
    “是她送你的。”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愣住了，好大一会儿才道：“她怎么会想起突然送我如此珍贵的剑，肯定是你找她要的。”
    听得此言，赫连铭也不再隐瞒了，如实说道：“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是似锦告诉我，梵如尘去为你寻剑，让我也去寻一把，别让他献殷勤得了惩。我便找灵王帮忙，然后灵王知道灵女那有一把好剑，正是这至尊之紫，便让我去问一问，能否要来。”
    听到这儿，艾九儿侧过脸盯着一盆盆栽，咬了咬唇，说道：“说到底，她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这把剑的，我还是不能要。”
    “可她既然给了，也是愿意你来用的。”赫连铭继续劝道，心头有些着急。
    他想说他跟萧琪是清白的，单纯的朋友关系，可是，他又知道萧琪就是大荒老国师的孙女，是他那被动订婚的未婚妻，便不能再这么说。否则有朝一日她若知道他的未婚妻就是萧琪，会有口说不清了。
    “你还给她，就说这剑太好，我不配用。”艾九儿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说道，然后就往外走。
    赫连铭皱眉，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抱住，同时把至尊之紫收入储物戒，然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九儿，你是在吃醋吗？”
    “是。”艾九儿毫不隐瞒的说道，“所以，别再劝我，我会心烦！”
    “那我呢？要不要嫉妒一下梵如尘和你相伴五十一个日夜？”赫连铭难过的说道。
    艾九儿身子一僵，低下了头，强调道：“他去寻剑用了半个月。”
    “可我进来时，他抱着你，你可知我的感受是怎样的？”他绕到她的对面，与她平视，凝望着她，缓缓说道。
    她呼吸一窒，问道：“怎样？”
    他握起她的手放到胸口，声音沙哑的道：“很痛，还有些怕。”
    “……怕？”
    “他的俊美刚刚好，是你喜欢的那种。他是青莲太子，地位比我高。他是灵宗巅峰，实力比我强。他朋友遍天下，我初来乍到。他没有婚约，没有恋人，我却被动的有个不好摆脱的未婚妻。他……还比我了解你。”
    听着这番话，艾九儿难受了，有些自责，情不自禁的抱住了赫连铭，轻声道：“我知道了，是我忽略了这些。”
    赫连铭也抱着艾九儿，唇边带着一抹苦笑道：“九儿，我知道你有压力，其实我也一样，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妥协，放你自由，反正你有那么多很好的男子珍爱，一定能过的好……”
    “别说了，赫连铭，我也一样，这些我也都想过，可是我不会放弃的，绝不。”她定定的道，抱他抱的更紧了。
    他便笑了，脸贴着她的脸，然后扭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说道：“我也一样，绝不放弃。”
    “嗯。”她说着，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他。
    一吻结束后，赫连铭依依不舍的道：“我得回去了。”
    艾九儿也不舍得，依偎在他怀里说道：“以后我们肯定能时时刻刻在一起。”
    “一定会。”
    “那么，不用不舍得这些时日，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是的。”
    “我送你。”
    “好。”
    说完，松开对方，相视一笑，牵着手往洞外走。
    这一次，赫连铭没有要求缠绵一番，因为他不喜欢这个有别的男人气息的石室，也没那么厚脸皮在这种沉重心情下有那样的想法。
    临别之时，赫连铭又将至尊之紫拿了出来，递给了梵如尘，说道：“你先暂时替我保管。”
    梵如尘微愣了一下，笑着接过，打趣的道：“本王可先说好了，若是有朝一日被人误以为我和九儿是一对恋人，你可别找我算账。”
    赫连铭点头道：“本王还没那么小心眼，不会在意闲言碎语，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好。”
    梵如尘毫不犹豫的道：“本王没有强抢良家妇女，何来问心有愧？记住，九儿虽然已为人母，但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夫君，任何男子都是有机会的。”
    “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机会是靠自己争取和把握的，本王若有那个心思，是势在必得的。”
    “九儿不会给你机会。”
    “我说了，自己争取。”
    “那就拭目以待。”
    “我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我的孩子会不会承认你。”
    “这个不劳你费心。”
    “那让你费心了。”
    “甘之如饴，不用感谢。”
    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艾九儿只觉得头疼，这个梵如尘啊，明明只是想交她这个朋友，还非要来搅乱，真是……贪玩又幼稚。
    不过她也不生气，因为知道他是为了让赫连铭知道她艾九儿是很抢手的，他若不好好珍惜，小心赔了夫人又丢了子女。
    而赫连铭显然也这样认为，便是一直镇定的和梵如尘斗嘴，临走时还好客的邀请道：“有时间去凤泽酒庄喝酒啊。”
    “正巧，本王现在就有时间。”梵如尘说着，紧跟着赫连铭的动作，斜坐在六翼天阶玄虎的背上。

 第335章 幼稚的俩男人

    但见这一幕，艾九儿汗颜，但是只想了一瞬，便猜到梵如尘是要去找萧琪打探消息，便笑着挥手作别，让他们两个保重。
    赫连铭笑而不语的点头，似锦也是点头，梵如尘则是自信满满的道：“你不用怕，老家伙不敢动你分毫，要勤加修炼。”
    艾九儿比了个“ok”的手势，梵如尘微怔，得意的看向赫连铭，说道：“她让我三十日内回来。”
    赫连铭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解释道：“那是她的手势用语，意思是“好，一切都好，不用担心”的意思。”
    “……受教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错，是相处的还不够多，她整日里忙着修炼，鲜少闲聊逗闹。”
    “本王惭愧，会竭尽全力给她安稳平和的日子的。”
    “本王很期待。”
    “本座觉得……”似锦忽然开了口，还拉长了尾音，故弄玄虚。
    二人很配合的故作好奇的问道：“觉得什么？”
    “你们很幼稚，很吵。”似锦鄙夷的道。
    二人笑了，相视不语，不再争吵，免得惹得似锦心烦。
    二人一虎离开之后，艾九儿甩了甩胳膊，伸了个懒腰，折返回石室，发现雪狼醒了，这是它第一次在非吃饭时间醒来。
    “小白？感觉如何？”她忙奔了过去，将小雪狼抱到怀里。
    小白眨了眨眼，挣开了她的怀抱，大叫道：“放开本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小白没有鹦鹉学舌那样的重复，艾九儿倒有些不习惯，松开它之后，她摸了摸鼻子，笑道：“能幻化成人形吗？让我看看。”
    小白摇头道：“还不能，还有，本公子太过俊美，怕你爱上本公子。”
    “兴致不错啊，看来恢复的很好。”艾九儿高兴极了，再次将小雪狼抱到怀里，一通蹂躏。
    小白再度大叫：“非礼啊！非礼啊！快来人啊！救命啊似锦！”
    “似锦送赫连铭回灵山了，灵山，你知道吗？”艾九儿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小白。
    小白瞪眼，摇头晃脑了一会儿，故作神秘的道：“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就是想知道本公子的来历，哼，偏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臭小子。”艾九儿轻拍了小白的脑袋一下，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皇冠！
    “你还要不要戴我设计的发冠？”她笑眯眯的问。
    小白立刻嗯了一声道：“要，要那皇冠，很高大上。”
    “那告诉我，你原来是什么灵兽。”
    “说出来吓死你。”
    “啊，求你吓死我吧！”
    “不要。”
    “没劲。”
    “请你尊重我，不要总打探我的秘密，能告诉你的时候，自然就告诉你了。”小白认真说道。
    艾九儿也认真的点了头，可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能把那个仙人叫过来吗？我担心他出了意外。你看，这么久了，我也遇到过几次危险，可他一次也没出现。”
    小白眨了眨眼，摇头道：“叫不了，都是他主动来的。”
    “可他怎么能在我危险时救我的？”
    “我不知道，也许是巧合。”
    “你就蒙我吧。”
    “别问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了。我饿了，去叫梵如尘做饭。”小白颐指气使的道。
    艾九儿觉得好笑极了，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佯怒道：“小雪狼一只，敢跟主人犟嘴，还敢使唤我的……呃，我的未来朋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嘴硬，明明已经当朋友了。”
    “要你管。”
    “本公子才懒得管你的烂桃花。”
    “……”
    忽然，门外响起了李老头的声音，艾九儿连忙将小白放下，快步走了过去，故作娇弱的道：“前辈，有事吗？”
    “让我进去。”他沉着脸道。
    艾九儿眨了眨眼，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前辈请进。”
    “把禁制撤掉！”李老头怒吼。
    艾九儿愣了一下，“什么禁制？”
    “臭小子弄的，你会不知道？”
    “不知道呀！”艾九儿确实是不知道的，忙上前用手摸了摸，果然有一道透明的屏障，连她都穿透不了。
    看来，梵如尘不但担心李老头来找她，还怕她出去，如此担心，应该是跟那个小楠有关。
    思索至此，她连忙说道：“前辈放心，我和梵如尘的关系很清白的，不可能做夫妻。”
    “喜欢那笨小子？”李老头盯着她问道。
    她一愣，茫然道：“笨小子是谁？”
    “他说他是大秦仁义郡王赫连铭，来找你的，可惜有些笨，连草都不会拔。”
    “草？拔草？”艾九儿惊讶极了。
    “是！把我的兰花幼苗给拔掉一颗！”
    “他竟然去帮你拔草……”
    “帮我拔草怎么了？青莲太子还给我做饭呢。”
    听到这句得意狂傲的话，艾九儿死忍着才没笑出来。这老头，真是好面子啊，明明是他请求梵如尘给他做饭吃，他还一副能随意使唤梵如尘的样子，真是可爱啊！
    一老一少又你来我往的吵了一会儿，最终也没能破这禁制，李老头悻悻的走了，气得放下狠话：“告诉你，我是不会给你送吃的来的！饿死也不关我的事。”
    艾九儿笑眯眯的道：“多谢关心。”
    “谁关心你了？！真是一对儿笨蛋！”这就是说她和赫连铭都笨了。
    艾九儿也不计较，越发觉得这老头有性格，从不隐瞒情绪，随意都能瞧不起任何一个，果真是恃才傲物，谁都奈何不得啊！
    这厢，艾九儿去厨房做饭，她曾在猎场行宫学过做饭，还是很擅长的。至于洗碗，是确确实实不会，因为在猎场行宫时，她吃的大多是烤野味，而后来在摄政王府亲自下厨，也不是她洗的盘子。
    她做好了四菜一汤端到石室里，热情招呼小白来享用美食，却被小白鄙夷了一番，说是连梵如尘的一根手指头都没得比。
    一听它这么说吧，她也觉得味道不够好，万分想念梵如尘做的菜。
    唉，早知道让他做顿饭再走了，这都半个月没吃他做的饭了，好馋啊！
    就在艾九儿馋梵如尘的厨艺时，梵如尘也正跟赫连铭炫耀：“仁义郡王，你知道九儿很贪吃吗？”
    “知道，她很爱吃，本王从没委屈了她的吃食。”
    “但你知道她最爱吃的是什么菜吗？”
    “她爱好广泛，好吃的都吃，好看的都喜欢。”
    “错，她最爱的饭菜是我做的，最爱的酒是她自己酿的。”梵如尘得意非凡的道。
    赫连铭静默了一瞬，微笑说道：“最爱的人，正是本王。”
    梵如尘：“……”
    似锦：“你们太幼稚了。”
    二人齐齐微笑道：“吵吗？”
    “还行，听着挺有趣的，继续。”似锦笑着说道，说的都是大实话。这一路飞行也挺枯燥的，听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争斗，确实是一件乐事，尤其是这二人不相上下，很值得期待。
    于是，二人时不时的斗斗嘴，似锦便觉得时间过的也快，途中又有梵如尘从李老头那里得来的恢复灵力的地阶灵元丹，她倒觉得很轻松。
    只是再轻松，这一路也用四天多，在半夜才飞入灵山。
    灵山半空中，赫连铭对梵如尘道：“已经山禁，明日再来？”
    “也好。”
    “那去灵王阁。”
    “好。”
    似锦：“怎么不吵了？”
    二人不语，似锦催促道：“回答啊。”
    “这没什么好吵的。”梵如尘懒洋洋的说道。
    似锦想了想，也是，梵如尘来到这里自然是跟着赫连铭更好，不然还得自己寻路，还得想办法进灵山，而灵女也不是平凡人等可以见得到的，若有赫连铭引荐，会容易许多。
    只是，到了灵王阁后，二人一虎都意外了，因为灵女萧琪，就在灵王阁，正与灵王下棋。
    这二人在下棋，苏音在弹琴，皇甫傲天和秦轩在对饮，两个孩子在练书法，倒是热闹和乐的景象。
    “见过诸位，久仰久仰。”梵如尘大大方方的率先打招呼，“在下梵如尘，想必赫连铭都向你们提起过了，很是荣幸。”
    “骗子。”赫连羽晨第一个回应了他的热情，然后奔过来抱住了似锦的手。
    梵如尘微笑不语。
    赫连羽夜接着道：“说，那个独孤无情到底让你做什么。”
    梵如尘继续微笑不语，笑容稍微深了些。
    秦轩说道：“脸上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看来那药膏是真的很好。”
    梵如尘脸色微变，笑容又浅了些，并习惯性的扶了扶进门前才扶过的玉冠。
    皇甫傲天说道：“不打不相识，来喝两杯。”
    梵如尘的笑容灿烂了起来，抬步走过去，坐了下来，赫连铭也坐了下来。
    至于那下棋的两个人，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梵如尘一眼，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继续对战。
    一局棋结束，萧琪起身，看向梵如尘，微笑说道：“青莲太子，我赢了这一局，心情不错，你应当感谢灵王殿下承让。”
    梵如尘是个聪慧的，立即起身俯首拜谢，然后便听到灵女萧琪说道：“随我来。”
    梵如尘便立刻跟上前去，唇边的笑虽然清浅，但被广袖遮住的手，还是紧紧的握成拳头，因为马上可以询问那个人的消息，情绪便有些激动。

 第336章 难解婚约之谜

    跟随着灵女往二楼走去时，梵如尘十分感慨。
    大秦灵王何其聪明，知道他来此处是因着那把至尊之紫，故意让了灵女，让她赢了。
    而灵女也同样聪明又善良，知晓灵王的意思，便给了他这个面子，叫他过去，给他打探消息的机会。
    这两人，真真是值得深交的人啊！赫连铭真是有福气，能得这二人如此看重。
    不然，也不会这般轻易的就顺遂了他的意愿。
    一刻钟后，梵如尘从二楼下来，朝秦非微微俯首示意，便往门外而去，边走边道：“似锦，我要回凤凰山。”
    似锦前几天已经回来过一次，倒也不十分留恋，只抱了抱两个孩子，便道了别。
    走到门口时，皇甫傲天喊道：“似锦，别让九儿受委屈。”
    似锦说道：“不会的，梵如尘很好。”
    特种兵秦轩笑着说道：“我男闺蜜的位置怕是要被人占了。”
    “男闺蜜？”梵如尘讶然问道，再度为这他听不懂的词儿感到有些失落，只因他自认为他是了解艾九儿的，一定是最了解她的，可事实证明，她还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
    秦轩没有回答梵如尘的疑惑，只让他亲自问艾九儿，这时，赫连铭催促道：“快去吧，九儿肯定很想念你。”
    乍然听到赫连铭这句话，众人都是齐齐一怔，连似锦也都觉得震惊。
    不过，梵如尘却是很淡定的笑道：“自然，以后她会每天都想念我的。”
    赫连铭微笑饮酒，冲他摆手，让他快走，其他人则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的对梵如尘这般友善的态度。要知道，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尤其是对待爱人。
    梵如尘和似锦离开之后，秦非说道：“不要小看了梵如尘，至今为止也没谁能够看透他。”
    此言不假，他若是能轻易被人看透，又怎能结交天下好友，而且那些人的身份性情也都大不相同，便证明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赫连铭点头赞同，看向了萧琪，问道：“他都问了什么？”
    萧琪说道：“他很特别，直接跟我说我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便只看着我，没再多说一个字。”
    “然后呢？”
    “将他想要知道的，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这般豪爽，你也很欣赏他？”赫连铭颇为意外，因为她知道萧琪有双重身份，每一个都很尊贵，能得她青睐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就连他赫连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身世。
    萧琪微笑说道：“你都把他带来了，我总要给他个面子。再者，那位前辈既然把剑留给了我，必然会想到有被人查到这一步的一天，便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倒是那把至尊之紫，九儿她应该没要吧。”
    赫连铭微蹙眉头道：“灵女大人，不要太过聪明。”
    “天生的，隐藏不得。”萧琪自豪的道，“让我再猜猜，你定然是把那剑给了梵如尘，但梵如尘不要，你便让他暂时保管，是也不是？”
    “太聪明了不好，小心没人敢娶。”赫连铭佯怒说道，心里叹服这女子实在太过聪明，不愧年纪轻轻时就被母妃选中。
    此言一出，萧琪的脸色微变，半晌都没再言语，唇边的笑意也有些牵强。
    赫连铭顿觉失言，但是也没有道歉，更不会慌张，因为他早就发现萧琪根本不知道她是大荒老国师的孙女，而目前这整个圣灵大陆，除了大荒的有些人之外，恐怕就只有他赫连铭知道灵女是大荒当代国师的亲生女儿。
    只是他至今想不通，老国师那父子俩，为何要把亲骨肉送到大秦来，还选中了他做夫婿。
    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灵医帮助？
    还是有更深的企图？
    他去不了大荒王朝，便也无从得知，不过，幸好他和萧琪颇为谈得来，也已有几分交情，也许等大荒王朝来提亲之时，她身世公诸于世时，她会念在和他的过往交情上，成全了他。
    良久，秦非起身道：“夜深了，各自休息吧。”
    众人默然点头，各自迅速离去，赫连铭略微迟疑了一下，也上了楼去，并没有向萧琪道歉，因为他觉得那太小看了她，还会暴露了他自己对她的不了解。
    事实上，他确实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脸色变得那么差，而他连她那表情到底是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但他想，灵王殿下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其他人都离去之后，秦非对萧琪说道：“别担心，那一日到来时，我竭尽全力，也会帮助你。”
    萧琪低着头，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浅笑着道：“若是那人非要娶我，你愿意在他之前娶我吗？”
    闻言，秦非呼吸一窒，但一瞬就平静了下来，微笑说道：“可惜我已经成过婚，配不上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萧琪笑了笑，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说道：“一言为定，这事就交给你了。”
    “定竭尽全力。”
    “我相信你。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夜色已深，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不了，我想回去。”
    “那我送你。”
    “好。”
    送完萧琪之后，秦非回来，看到赫连铭坐在一楼等着他，便走了过去，直接说道：“她不是跟你计较，而是她和你一样，有一份解不掉的婚约。”
    赫连铭大惊，呆了一会儿才声音有些微颤的道：“谁？”
    “不知道，她没说起过，我也没问过。”
    “那……对方若是悔婚，她会不会很高兴？”赫连铭激动的问道。
    秦非摇头道：“不会，那婚约解不掉。”
    “此话怎讲？”
    “她说的，没人敢毁她的婚约，除非那人死了。”
    “然后？”
    “她似乎没见过那人，连那人是谁也不知道。是以，她也杀不了那人，那人应当也不好杀。”
    听的这话，赫连铭唇角动了动，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笑着说道：“她该不会就是我那未曾见过的未婚妻吧？”
    “我也曾这般想过，但又觉得不太可能。”秦非认真答道。
    “万一是呢？岂不是皆大欢喜了？”赫连铭的心情又有些激动了，有种想立刻跟萧琪坦白一切的冲动。
    然而，秦非的一句话让他的冲动情绪偃旗息鼓了。
    “你最好祈祷不是，否则，你若悔婚，整个大秦都会与你为敌，包括我在内。”秦非笑着说道，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叫他好自为之的态度，竟是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秦非上楼了，赫连铭呆坐了很久，然后他恍然明白，这个婚约是强强联合，老国师下的一手好棋。
    大荒王朝地处偏僻，又有天然沼泽森林做屏障，饶是大秦医女善良，也未曾去过那里救治伤者，而大荒王朝素来神秘，鲜少与他国往来。
    而大秦虽然有灵山里的灵女和灵医们这些瑰宝，却终究是吃亏在国家太弱，多年来明面上是被诸国尊敬看重荣耀非凡，但事实上，没少被威胁，灵医的命运也远不如表面那么光鲜。
    这样一个最为神秘的国度，一个最为神奇的灵山，一旦联合起来，那是整个世界都要颤一颤的。
    而那白胡子老头偶然到了苍穹大陆，发现了他的特殊身世，便盘算了到了他的头上。
    大荒王朝要和大秦联合，得到灵山的支持，还有皇室的支持，与他这个与灵山和皇室都有渊源的人联姻，是再好不过的了，也是有利于双方的。
    如此，也难怪秦非会那样说。
    如此，他自然是万万不能跟萧琪说起和平毁约一事，因为这是两国之事，单凭他们两个人是做不了主的，尤其是萧琪还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
    想到萧琪的身世，赫连铭就纳闷了，那老头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密码？就不怕他捅出去？
    不过再一想也便明白了，那老国师是料定他不敢轻举妄动啊！他确实是得顾全大局，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而老国师是相信他走不到能够反抗他的哪一步的。
    还有就是，当初他随口答应守身如玉的时候，也没想到会遇到艾九儿，而老国师也自然想不到他现在已经有一双子女了。
    就是不知道老国师若是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就不让他做他的孙女婿了，也不知道萧琪为何还不知道未婚夫是谁，就那么抗拒。
    难不成，她有了心上人？
    这个，还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也许，她只是不喜欢被人掌控人生吧。
    想完了这些，赫连铭才上楼，一踏进他常住的那间客房，便看见秦轩和皇甫傲天坐在桌旁等他，登时心头一软，扬唇笑着走向他们二人，各自给了一拳头，表示感谢。
    秦轩微笑回了一拳，皇甫傲天则是一副嫌弃他的样子，挥开他的手臂，但嘴上还是问出了关切的话：“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萧琪不会跟我计较一句玩笑话的。”赫连铭左顾而言他，心里是明知皇甫傲天问的是什么的。
    皇甫傲天怒瞪他道：“快说，婚约有没有法子解除。”
    “就知道你们猜得到我会跟灵王提起婚约一事。”赫连铭说道，然后故作神秘的摊手，说要休息。
    皇甫傲天气急，秦轩起身道：“看样子是没有好办法，不提也罢。走吧，让他早些休息，明早还要上早朝。”
    听的这句话，皇甫傲天的气也没了，只觉得赫连铭有些可怜，连觉也不能睡个够。
    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啊，虽然喜欢的女人就在他房间的隔壁，但他却不舍得碰，这着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比当初喜欢艾九儿而不得还要痛苦。

 第337章 怀疑他有隐疾

    孰不知，赫连铭比他要痛苦许多倍，不但不能与心爱的人相依相伴，还要扛着诸多事情，无论是朝政，还是凤泽酒馆，都需要他操心出力，而最难解决的麻烦，便是那份他被老头连哄带骗按下手印的该死的婚约。
    而如今更是恐怖，这份婚约牵连到两个国家的未来，他便不能强硬的说不同意。
    有那么一瞬间，赫连铭真是讨厌自己这个身份，不但是上一代灵女的儿子，还是大秦皇帝的表外甥，而这一切都是她母妃的特殊身份造成的。
    只是他总不能去责怨母妃，就只能扛着。
    比起赫连铭的多重重担，艾九儿过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因他所背负的，她也都一并揽过来，认为是两个人的事，她就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梵如尘回到凤凰山之后，艾九儿便亲自去烧火，顺便打听一些事情。
    她问梵如尘，有没有办法去大荒王朝会一会国师的女儿。
    梵如尘翻炒着青椒炒蛋，答道：“大荒王朝我倒是去过，但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过穷苦了些，我是不能常待的。也正因为如此，大荒王朝急需与他国强强联合，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以，即便你找到了国师的女儿，也是白跑一趟罢了。”
    “为何？”
    “换做是你，你会不顾整个国家子民的死活吗？”梵如尘反问道，继续专注炒菜。
    艾九儿沉思了一会儿，越想心里越气愤，便把火烧的有些大了。
    梵如尘索性不炒这最后一个菜了，任由它糊了散发出焦味儿，把艾九儿给惊醒。
    “……我不是故意的。”艾九儿捂着鼻子道。
    “是我故意的。”
    “我心里气不过，万千子民不顾我的死活，我又凭什么要为他们做牺牲？”她气愤的说道，是回答之前的问题。
    梵如尘说道：“这是你的想法，但我们也不知道国师的女儿会不会喜欢上赫连铭，若是喜欢上，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让赫连铭变成笨蛋傻瓜无赖，她还能喜欢上不成？”
    “人家也不可能是傻子。”
    “说的也是。”
    “别苦恼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难题。”梵如尘故意端了两盘菜，从艾九儿面前走过。
    艾九儿立刻被饭菜香味儿给引诱，把这许多烦恼都抛却脑后，高高兴兴的端起两盘菜去石室，而那里，李老头已经翘首以盼了许久。
    吃罢了饭，艾九儿叫住了要逃走的李老头，说道：“前辈，我有话跟你说。”
    “我很忙。”李老头头也不回的道。
    梵如尘慢悠悠的说道：“我要不要去炸素菜丸子呢？”
    李老头顿住了脚步，舔了舔唇，转过身道：“至少三种。”
    “两种。”
    “一言为定。”李老头笑呵呵的道，然后便折返而回，等着艾九儿跟他说话。
    梵如尘走后，艾九儿有条有理的道：“前辈，您也知道，我跟梵如尘这样相处下去迟早会出事，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帮我，让我和赫连铭顺利成亲，这样梵如尘就能有时间跟小楠姐姐相处，才能产生爱恋。你放心，我会为他们俩制造机会的。”
    李老头听得直瞪眼，握着拳头道：“你当我一无所知吗？”
    艾九儿脸色一白，语塞了。
    李老头道：“那婚约，岂是一人之力能够毁的掉的？老国师既然敢公布这份婚约，就不怕有人想毁，哪怕诸国联合，他都不会怕。”
    略微顿了一下，李老头小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艾九儿屏气吞声的道：“您说……”
    “我也不知道。”李老头挑眉说道，起身便走，徒留艾九儿气结，更加心塞。
    过了一会儿，艾九儿走到小白身旁，把它抱到怀里，想套点它的话，便做出一副无助的样子道：“小白，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们神秘而强大，而我……简直是犹如一只蚂蚁……”
    小白打了个哈欠道：“这件事不好说，老国师胆子太大了，谁都吃不准他有多少实力。”
    “你说，大荒王朝若是和大秦联合，其他国家还能放心吗？诸国不会联合起来拆散这两国的联合吗？”艾九儿又说道。
    小白没有吭声，似锦坐到了艾九儿身旁，低着头把玩着发梢，小声道：“近万年来，圣灵大陆的诸国之间都没有发生大的征战，若真能引起来，怕是大家都热血沸腾的想要战一场。说不定那老国师，就是等着别人挑衅他，好借此机会抢夺财力物力。”
    “看来大荒真的很穷。”
    “听说那里大多都是修武的，饭量很大，那地方大概不适合庄稼生长，而灵兽猛兽又多，食物肯定是日渐减少的。”
    艾九儿点头，心想着大荒肯定很荒凉，也极有可能没有足够的运输能力去购买食物，他们修武的不比俢灵的强大，便不容易越过那沼泽森林，于是就成了进不去出不来的境地了。
    如若他们派强者出来抢夺，又要担心引起众怒被群起而攻，所以就去联合有灵山那样神奇所在的大秦。就算不能成功联合，也有了借口去征讨有些打的过的国家，若是能够联合成功，也肯定是好的。
    至于具体的细节，因着大荒的神秘，也无从得知。
    不多时，梵如尘回来了，艾九儿看着他两手空空，遂问道：“丸子呢？”
    “刚活好面，还需要发两个时辰。”
    回答了这个常识问题，梵如尘盘膝坐到软垫上，闭上了双眼，稍作片刻才再度开口，语气颇为沉重的道：“也许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找上门来。”
    艾九儿沉默不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人什么事。
    梵如尘又道：“魔族估计也会掺和进来，独孤无情是皇子，很受器重，是整个魔族天赋最好的，若他发起狠来，赶上我要不多久。”
    艾九儿更加沉默了，连呼吸都缓慢了许多。
    魔族修魔和俢灵修武的不同，他们可以吸取别人的魔力转为自己的，从而飞速提升实力，是以，只要独孤无情不再像以前那样善良，转而吸取他人魔力，便能够飞速提升实力，到达一种惊人的速度。
    那么，他们的处境将更加的艰难。
    忽然，艾九儿想起了赫连霄和孟凌，哦不，应该是独孤霄了，抑或是这二人都改名换姓了。
    她问道：“你见过独孤无情的女人和儿子吗？”
    梵如尘略显惊讶的道：“他何时有女人和儿子了？”
    艾九儿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然后便听到梵如尘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他曾受过重伤，应该不会有孩子。”
    艾九儿：“……”
    良久，她深呼吸，缓缓问道：“太监了？”
    “你可真够豪爽的，说这些都不脸红，还很好奇的样子。”梵如尘心塞的说道。
    艾九儿摸鼻子笑了笑，脸也有些红了，但她只静默了一瞬，又道：“不举？”
    梵如尘直皱眉，也红了脸，瓮声瓮气的道：“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他。”
    “看起来不像是不举，他态度虽然很狂傲嚣张，但不像是阴狠毒辣的变态。”艾九儿嘀咕道。
    梵如尘的双眉蹙的更紧了，好半晌才道：“这是一个人的性情，和那有什么关系，你净瞎想。”
    “不，有隐疾的人多变态，可独孤无情看起来很正常。”艾九儿笃定说道。
    梵如尘舒展了双眉，扭头看别处，目光很是飘忽，看了一会儿又起了身，急忙往外走。
    艾九儿懵了，起身想问些什么，他却已经走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有隐疾？！
    想到这儿，艾九儿忙叫醒了似锦，脸色微白的道：“他不会有隐疾吧？”
    似锦斜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道：“是你太不知检点了，什么话都说，他要么是被吓到了，要么就是害羞了。”
    艾九儿郁闷的道：“说说而已，也没说什么啊，我又没说他不举。”
    “本王确实不举。”
    梵如尘的声音突然响起，把艾九儿吓了一大跳，然后哭笑不得的道：“梵如尘，我错了，你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梵如尘淡淡的笑着说道，目光里有些微的苦涩。
    艾九儿难以置信，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小声道：“怎么可能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梵如尘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抚着说道：“九儿，我早年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心中对那些事有恐惧之心，也因为不举之事，悲痛懊恼了很多年，后来走出来，才成为现在的梵如尘。”
    “真是……真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艾九儿愧疚又难过的道，然后忍不住抱住了梵如尘，轻声安慰他以后肯定会好的。
    可是梵如尘推开了她，垂眸说道：“九儿，我骗你的。”
    艾九儿顿时傻了。
    “真的，骗你的。”梵如尘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怔住，喃喃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不破不立。”他微笑说道，然后催她练功。
    她不相信他所说的，觉得他是不想让她可怜他，因为他之前的神色变化不像假的，也绝非是害羞，只是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怀着这样一件沉重的心事，艾九儿恍恍惚惚的过了几天，觉得上天真的太残忍，让梵如尘这样好的男人有隐疾……
    可是，她万万没料到，梵如尘真的是骗她的，还不经意的让她亲自证实了他是举得起来的……

 第338章 本王没有隐疾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无月无星，艾九儿因为种种心事的烦扰，烦躁的出了山洞，到凤凰山主峰散心。
    她想了许多事情，准备回去的时候，想起了还在修炼的梵如尘，忍不住抬头看天，哀怨的道：“上天，你眼瞎了，怎么能让梵如尘不举呢？要不举，也让独孤无情不举啊……啊！”
    最后一声“啊”是惊呼，因为她忽然被人抱了个满怀，而那人正是她刚刚还念叨的人——梵如尘。
    她顿觉尴尬，又十分难过，便没有挣开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抬起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满心都是因他而起的心疼和惋惜。
    那不好的经历，是因为他的美貌被人觊觎吧？
    他的心结，很难解开吧？
    他看起来那么霍达洒脱，其实心里很痛苦吧？
    这样一个他，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对不起……”梵如尘忽然低声道歉。
    艾九儿怔了一下才道：“没事，朋友嘛。”
    之所以这么说，是认为他的道歉是觉得连累她担心，所以才说朋友之间，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梵如尘的脊背一僵，好半晌才道：“因为这件事被你当成朋友，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
    “啊，不是了，是早就不知不觉把你当朋友，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
    “可还是因为可怜我，你才这样说的……”
    “你别钻牛角尖……”
    “九儿，我没有……”
    艾九儿不说话了，因为她突然感觉肚子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有点硌的慌，很不舒服。
    起先她以为是梵如尘腰间的配饰，但是很快，她察觉到了梵如尘呼吸有些沉重，她便瞬间明白，顶住她腹部的是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推开了梵如尘，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
    又气又恼，又喜又悲啊！
    气恼的当然是梵如尘真的骗了她，还对她有邪念了！让她亲自见证了他不是不举！
    喜的自然是他没有隐疾，悲的是，他竟然对她有了想法，这真真是……太悲惨了，她真的不想再有追求者了。
    “对不起。”梵如尘再度道歉，转身往山下走。
    艾九儿呆了一呆，握了握拳，才跟上去，说道：“其实你没骗我，是不是？”
    梵如尘没说话，只是步子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
    艾九儿继续说道：“梵如尘，你确实有问题，但不是身体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这是可以彻底解除的，你不要有负担。”
    梵如尘还是没说话，呼吸有些急促。
    艾九儿忙拽住了他，握紧了他的手道：“我没有生气，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我相信你对我能有想法，对别的女子也会有的，只要你愿意打开心结，都不是问题。”
    良久，梵如尘声音低哑的道：“但问题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去尝试，甚至连男人都去试过，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唯独……”
    艾九儿懂了，这是说唯独她能够让他举起来。
    按理说，这真是一个很羞人的话题，但艾九儿却不这样想，她把这当成了一个问题来解决，一个朋友的问题，就不能太拘小节。
    而且她认为，生理反应是一种本能，她刚刚被他抱着，心跳也是乱的，并不怎么平静，但这不代表对他有想法。而他也一样，只是因为对她没有排斥感，才潜意识里想要尝试着举起来，结果没想到真成功了，便窘迫而愧疚了。
    这般想着，她捏了捏他的手背，柔声劝慰道：“你想多了，这只能证明你之前没遇见像我这样有魅力的女人。放心了，早晚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让你一见钟情见色起意想把她扑倒吃干抹净的女人。”
    梵如尘没说话，呼吸慢慢变得缓慢而沉重，凝望着黑暗中的艾九儿，心中说不出的温暖。
    见他沉默，艾九儿又继续道：“真的，别担心，赫连铭也是快三十岁了才对床笫之欢有兴趣，而按照苍穹大陆和圣灵大陆的时间来换算的话，他可都是老大不小才开窍的。兴许你也和他一眼，开窍太晚。”
    闻言，梵如尘忍不住笑了，点头道：“让你担心了，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能跟我说说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不想揭他的伤疤，但是很想为他彻底打开心门，这样他才能在独处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梵如尘只思索了一下，便拉着她回到了山顶，然后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坐着，他缓缓说着，她静静听着，只一会儿，便说了个明白。
    原来，梵如尘的幼年经历确实不如她所想的那么严重，但也确实很摧残人幼小的心灵。
    是他父王的妃子，觊觎他的美色，给他下了迷药，想要和他发生关系，但是那妃子没有得逞，他被母妃给救了。
    可是，不久之后，一位他很尊敬的妃子，母妃很信任的女人，也对他言语挑逗，动作轻浮，便让他觉得恶心至极，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才会引来这些苍蝇。
    后来渐渐长大，他见多了那些爱慕他容貌的人的目光，虽然觉得讨厌，但也不会觉得痛苦，只是每当有表面清纯高贵，背地里却勾引他的女人出现，他的心便会痛，情绪会失控，会在厌恶对方的同时，厌恶自己，更厌恶自己会被挑逗的有所反应。
    久而久之，他便刻意的不让自己有反应，结果等他释然之后，却悲惨的发现，他不举了……
    听完梵如尘的诉说之后，艾九儿握住他的手，拿在手里把玩，捏捏手指头，捏捏手背，就这样玩了很久，她才说道：“梵如尘，其实这些不算什么，我也有过不美好的经历。”
    梵如尘的手一抖，震惊的看着她，连呼吸都停顿了。
    艾九儿抬头笑道：“但这不是我的错啊，我长得好看，被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连我自己也会对美男子更加青睐的嘛。只是喜欢我们的人之中，必然是有些人品低下的无耻之徒，少不得被拉拉小手，摸一把屁股什么的。不过，那些占过我便宜的人，最终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看到我都得绕着走。”
    梵如尘沉默了良久，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肩，忐忑的道：“你不会也惩罚我吧？”
    “不会，我知道你没有其他心思。”我很有信心的笑道。
    “如果我有呢？”他低低的问，声音很柔很哑，还微微发颤。
    她身子一僵，手也颤了颤，然后故作平静的拍拍他的手背，微笑说道：“有也是正常反应，不用太过自责，只要你不用阴谋诡计算计我，我是不会介意的。”
    “你真是不同寻常，难怪赫连铭宁肯毁掉那份毁约也要娶你。”梵如尘感慨道。
    “那是必然的，不然你也不会如此强烈的想交我这个朋友。”艾九儿说道，拉着他站了起来，要回山洞里睡一觉，几天没睡好觉了。
    梵如尘任由她拉着，走到半山腰时，惭愧的道：“九儿，很抱歉，我终究还是利用你对我的同情心，换取了你的关心和宽容。”
    “这话言重了，这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我只会为你感到高兴。不过，以后不能再这样故意混淆视听了，害的我都没睡好觉。”
    “不敢了。”
    快回到山洞时，艾九儿忽然说道：“如果自己无法彻底的想开，把那段记忆抹去吧。”
    梵如尘微愣了一下道：“不用，我一定能够做到真正的洒脱豁达，浪荡不羁。”
    “行，你浪荡不羁，我……”
    “祸国殃民。”梵如尘抢先说道。
    艾九儿哈哈大笑，捶了梵如尘一拳头道：“乌鸦嘴，可真看得起我。”
    “红颜祸水，祸乱人心呐！”梵如尘夸张喊道，飞身到了山洞口，走了进去。
    艾九儿笑着摇头晃脑唉声叹气了一通，然后伸了个懒腰，也回了山洞石室，很快就窝在贵妃塌上睡着了。
    艾九儿睡去后，似锦不停的瞄梵如尘，瞄一眼，再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梵如尘被瞄的不自在，扶了扶玉冠道：“似锦，你有话就说，不用有什么顾虑。”
    似锦握了握拳，扭头看别处，低声道：“嗯，那个……我听说，吃什么补什么，你，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吃些牛鞭什么的？”
    梵如尘哭笑不得，无语极了。
    刚欲开口解释，又听似锦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其实可以找灵女看一看，也许李老头看不好的，她会有办法。”
    梵如尘无法淡定了，皱眉说道：“似锦，本王没有隐疾，那只是九儿自己猜测的。”
    “那你之前目光闪烁一副痛苦的样子？”似锦无语了，觉得自己的关心都白费了！这是被骗了啊！
    “你若想知道，等九儿醒了你问她，我跟你不好讲清楚的。”梵如尘说道，闭上了眼睛，准备修炼。
    似锦思索了一会儿，严肃说道：“好，我知道了，但你记住，不许对九儿有想法，她会觉得是一种负担的。”
    梵如尘眉梢微动，勾起一边唇角笑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灵宠，一对自大。”
    第339章如尘约

 第339章 如尘约见小楠

    似锦瞪眼：“梵如尘，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好不好？目前还有一个驱魔师秦轩默默苦恋着九儿，特种兵秦轩也在无私付出，这都已经够头疼的了，若再来一个你，我会疯掉的，九儿也会疯的，赫连铭更会疯掉。更倒霉的是，驱魔师秦轩有一个深爱他的秦雨，你又有一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小楠，小楠还有个李老头，这真的都是很大的麻烦！嗯……就好比特种兵秦轩说的，定时炸弹。”
    听着这番话，梵如尘郁闷了，眉头微蹙苦笑道：“我也要疯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认为我会喜欢上她，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自信。不想跟你废话，我找李老头去。”
    “麻烦帮忙要点合适雪狼的丹药，多谢。”
    “真是有利可图就如此不见外。”梵如尘佯怒讽刺道。
    似锦不好意思的笑笑，抚摸着怀中的雪狼，没有顶嘴。
    梵如尘离开后，似锦无奈叹息，感慨道：“九儿啊，你真真是……红颜祸水啊，招惹了这么多连我都赞赏的男子，真真是……祸害啊……”
    祸害沉睡中，什么也没听到，然后一觉醒来，便只想着多吸收一些风华尊者的灵力，再也没有束手束脚。
    她是这么想的，既然风华尊者的封印破了一个口，就是她的机缘，风华尊者又转世为她的儿子，她可以不跟他那么见外。最重要的是，她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赫连羽夜还小，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这么浑厚的灵力，与其在这封印着浪费，不如她多吸收一点，这样她实力提升之后，才能互惠互利。
    就好比此时她在这适合修炼的山洞石室里，也一直在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灵力，说不定同时也为风华尊者的灵力增添了那么一丝丝。
    专心修炼的艾九儿不再去让那些暂时无法解决的事情烦扰情绪，除了少有的吃和睡，便是修炼修炼再修炼，修炼灵力，修炼幻影剑心法，修炼她自己的意志和性情，要更加的平稳坚定。
    如此修炼了两个月，梵如尘欣慰的告诉她道：“你的天赋很强，意志也很强，可以学习幻影剑法了。”
    “很好，我期待已久。”艾九儿开心的说道，将凌然之蓝取了出来，珍爱的轻抚。
    梵如尘抬手轻按她的手腕道：“凌然之蓝剑气太重，初学时不适合用，会伤了你自己。”
    “我不怕，疼了才能出效果。”艾九儿不容劝阻的说道，第一次将凌然之蓝从精美剑鞘里拔出来，紧握着剑柄，横在自己面前看着。
    果然是珍贵宝剑，这剑光冷冽耀眼至极，剑身光洁如新，却散发着一股凌然之气，令人望而敬畏。
    自古宝剑赠英雄，她希望自己能够早些配得上这把凌然之蓝。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再劝阻，但我有一件事得告诉你。”梵如尘语气略显凝重的说道。
    艾九儿料定不会是小事，略微顿了一下，点点头，等着他开口。
    他说道：“李老头得到消息，大荒王朝已经秘密派人前往大秦。”
    艾九儿算了算日子，她来圣灵大陆已将近半年，而赫连铭来了一年了，那大荒老国师得知消息，确实是该来了。
    “你的意思是……？”她询问道，带着征求他意见的意味儿。
    梵如尘说道：“以我的想法，我劝你把两个孩子接过来，免得被人盯上。这凤凰山是李老头的地盘，整个圣灵大陆，也没谁会轻易与他为敌，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有足够的把握。”
    艾九儿点头同意，但是尚有疑虑，担忧的道：“李老头并不希望我和你有过多的来往，他若是从中作梗……”
    “他不敢，否则你早就不在这山洞中，我设置的防御罩虽然不弱，但李老头又岂会无法破开？是以，你要相信我的判断，他是不会那么冲动的。”梵如尘劝慰道。
    艾九儿再度点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道：“想必你这个打算已经想了很久，我觉得是个可行的办法，现在我就跟似锦去把羽晨和羽夜接过来。”
    “若是他们也想过来，也可以过来，凤凰山如此之大，不怕你朋友多。”梵如尘提醒道。
    艾九儿很是感动，将剑收起，收到储物戒中，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很好，你真的很好。”
    “你也一样，去吧，一路小心。”梵如尘微笑说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去叫似锦和小白，边走边道：“如尘，半个月，半个月我若是没回来，会给你送信。”
    “他会同意你回来。”梵如尘自信说道。
    艾九儿没再言语，心中是赞同的，因为赫连铭也无法保证能否保护得了他们。
    临走之时，梵如尘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包袱给了似锦，故作神秘的道：“两个时辰后再打开。”
    “给我的？”似锦惊讶说道，接了过来。
    梵如尘点头，站在山洞口，挥手作别，艾九儿和似锦微笑点头示意，然后艾九儿抱过似锦怀中仍旧贪睡的雪狼，上了玄虎的背，飞速消失在天际。
    他们走后，梵如尘去找了李老头，戏谑的道：“你如愿了，她走了。”
    “臭小子，你这什么态度，我又没害她。”李老头气呼呼的道。
    梵如尘笑道：“知道你人很好，但有时候也很固执。”
    “我也是为了小楠好。”李老头说道，态度不那么强硬了。
    梵如尘嗯了一声道：“告诉小楠，我在凤凰山顶等她。”
    “啊？”
    “啊什么啊，去告诉她，我晚些还要出山。”梵如尘说着便起身往凤凰山而去。
    “出山做什么？！你这不是让小楠跟更难过吗？好不容易才能见你一面，你又要……”
    不等李老头唠叨完，梵如尘回首道：“要不我现在就走？”
    “别别别，我这就去告诉小楠！”李老头马不停蹄的飞身远去，笑容飞扬。
    真好啊！小楠总算能一解相思之苦了！
    一个时辰后，在山顶等待的梵如尘听到了脚步声，有些微的急促，但比以往所要听到的，要平稳许多，看来这几年不见，她也长大了些。
    “你来了。”他回首看过去。
    “你终于肯见我了。”女子微笑说道，声音略显沙哑，似是很委屈。
    梵如尘看着几步外的女子，一袭黑衣，长发简简单单的用黑色发带高高扎起，浑身上下除了黑色，再也没有其他色彩，更没有任何点缀。
    “南楠，几年不见，怎的打扮成这样？”梵如尘微哑说道。
    南楠笑了笑，低头打量了自己一下，说道：“我知晓你来了，为了不让自己来寻你，便闭关了。本想着换套衣服，但爷爷说你马上要走了，便没多此一举。反正，打扮的再漂亮，你也从来不会在意。”
    “原来你本身是喜欢黑色的，我竟是不知道，真是惭愧。”梵如尘说道。
    南楠笑了笑道：“我以为男人都爱娇弱女子，却未曾想到，你是特别的。只可惜，即便我这样打扮，你也还是未有半点欣赏。”
    “楠楠……”梵如尘微蹙眉头，无奈轻唤了一声。
    南楠脸色一变，偏过脸看别处，小声道：“梵如尘，我宁肯你叫我南楠，而不是亲昵的叫着我楠楠，却将我往外推。”
    梵如尘叹息一声，微顿了一下才道：“南楠，我把你当朋友，很珍惜我们曾有过的每一点一滴的记忆，但那不是儿女情长，我希望你能够看清楚。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多的男子，真的不必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不是歪脖子树。”
    “可是你这么吊着，我脖子就歪了。”
    “……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说这个，我需要你的帮助。”梵如尘一改方才的风趣，认真的道。
    南楠也收起了她的小情绪，认真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照顾那个胆小鬼吧？”
    “胆小鬼，看来老家伙还是跟你提起她了。”
    “她叫什么名字。”
    “艾九儿。”
    这个名字传入耳中，南楠脸色一白，惊慌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你想说她是魔族通缉追杀的人？”梵如尘淡然说道。
    南楠点头，担忧并不解的道：“你明知道她是什么人，为何还要护着她？还有，爷爷说，她已经有一双子女了，是大秦仁义郡王的……”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把她当朋友，才想要帮一帮她，你若很介意我又多了一个朋友，可以不帮我，我不会怪你。”梵如尘微笑说道，态度很是坦诚，目光明朗，半点私情都没有的样子。
    南楠看了他一会儿，选择了相信他，遂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小心提防老家伙对她用计。你知道的，他最疼爱你，为了你，有可能做一些没有理智的事情。”
    闻言，南楠明白了，感激的道：“梵如尘，我谢谢你告诉我了这件事，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间隙，我便还有机会。”
    “傻丫头，这么专情做什么，我真的是棵歪脖子树。”
    “我以后不缠着你吊着你，行吗？”
    看着南楠小心翼翼的步步退让，梵如尘的心情很是压抑，沉默了半晌道：“南楠，你是要做第一杀手的，不要让我成为你的弱点。”

 第340章 慌林偶遇秦雨

    南楠摇头道：“不，我已经不是杀手，也不想做什么第一杀手，只想为你洗手作羹汤。”
    梵如尘沉默，很是烦恼。
    南楠则深呼吸了一下，向他走去，目光专注而柔情，缓缓说道：“梵如尘，你应该知道，从我千万百计接近你的那一刻起，从刺杀你失败的那一天起，从你不计前嫌救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当知道，我的心是被你俘获走的，而这不是我能掌控的事。”
    梵如尘无奈笑道：“南楠，你看，多么庸俗的假戏真做，看来我的魅力实在太大，以后不能这般善良。”
    “难道你后悔没杀了我？”南楠颇为受伤的惊讶问道。
    梵如尘摆了摆手道：“不，我不后悔，我只懊恼怎么会让你喜欢上了我，这真的不是一件令我感到愉快的事。”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
    “你很好，只是我把你当朋友。”
    “我以后不会逼婚了，你也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梵如尘再度沉默，只因眼前的南楠，和他印象里的不同。
    刚认识她时，她美艳动人，妖娆却冷漠，但是没有露出一点别有居心的破绽。
    只是，他还是对她有所防备，只因她表面上看起来太清纯了，会让他想起那些虚伪恶心的女人们，便对她有所防备。
    直到她一剑捅在他后心，又猛然收手时，他才知道，她是杀手，一个不听从任何人指使的杀手，杀那些她认为该杀的人。
    而她为何想杀他，据她所说，是她的一个朋友喜欢上了他，却被他辜负了。
    他很无奈自己把对方当朋友，对方却想要和他当夫妻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发生，后来便不喜欢和女子打交道了。可是，没想到南楠却喜欢上了他，并为此变得娇羞缠人，屡败屡战，相当顽固。
    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否则，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会让她找不到自己。哪怕他是青莲太子，她也无法找到他，因为……因为他梵如尘，只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太子罢了，青莲国有没有他这个太子，都无关紧要，没谁会惦记他。
    那所谓的父王，所谓的兄弟，所谓的大臣，都只会指责他这个太子太过纨绔，游手好闲，一事无成，永远都是忽略掉他为青莲国做出的所有，也不会将他带来的好处归功到他的身上。
    试问，这样一个毫无温度的国家，有什么值得他眷恋的？
    “你怎么了？”看着梵如尘的脸色忽然很难看，似乎很是悲伤，南楠关切的问道。
    梵如尘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我走了，你保重，我会尽快回来。”
    “我……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南楠吞吐的说着，忍不住上前去抓他的手。
    他却不动声色的躲了开，拍了拍她的肩头道：“我会回来的，不急。”说完，便和她擦肩而过，飞身离去，身影迅速消失。
    她转身目送着他离去，好半晌才微握十指，呢喃说道：“梵如尘，你已然是灵宗巅峰，我却是个连灵宗都突破不了的灵皇，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追随你？不，我要追赶你，我要你在我的视线里，永不消失。”
    深呼吸，她也飞速下了山，跑去找李老头，直接拽住他的袖子道：“爷爷，我要吃药。”
    “好端端的吃什么药，真是胡闹。还有，说过千百次了，不在家的时候，不许再叫我爷爷，要叫师父，叫师父，记住没有？”李老头皱眉，微怒说道，但目光却是囧囧有神的凝视着南楠。
    南楠咬了咬下唇，声音虽低却坚定的道：“爷爷，我不能做你的徒弟。”
    “你这臭丫头！简直是要气死我！就因为炼药费时间，你就不做我徒弟，非要努力俢灵追随在那臭小子身后？”梵如尘气得直跺脚。
    南楠低着头道：“是，我就要追随着他。但练不练药和他无关，我本就不喜欢炼药，无趣至极！”
    “你你你！你明明答应我三百岁就跟着我炼药！你是要气死我吗？”
    “我那只是哄你的，从来没想过跟着你炼药！”南楠低吼，心里也烦了。
    从小到大，就烦爷爷非要让她炼药，说什么他的绝学不能外传，必须传给后代才能放心。也因此，她明明是他的外孙女，也被他强迫成他的孙女，还一度想要让他跟着他姓李，这简直是对她父亲的一种侮辱！
    虽然她的父亲确实是背叛了凤凰山，但是，父亲没有对不起母亲，也没有对不起她这个女儿，她便不能无情无义的改名换姓。
    耳边还响着李老头的责骂声，南楠只觉得烦躁极了，转身就走，冷声说道：“我心意已决，绝不会做你徒弟，你若再逼我，连爷爷我也不会再叫了！”
    “你你你……！”李老头气得直颤，“嘭”的倒地不起。
    南楠却只当没发现，直接飞身离去，理都不理。
    片刻后，李老头气恼又无奈的坐起身来，唉声叹气，伤心不已，悲痛呢喃道：“难道我李老头，今生注定得把一身绝学传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不甘心啊，不甘心……”
    这厢，李老头在不甘心，南楠在不甘心，梵如尘又何尝甘心自己是一个不被自己国人和亲人在意的太子？
    那厢，艾九儿不甘心，似锦不甘心，赫连铭更是不甘心被一纸强势霸道的婚约给束缚住。
    几乎是所有人，都有各自的不甘心，也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憋着一口气奋力抗争，想要把这口气给撒出去。
    尽管这困难重重，但那又如何？
    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如此，方能对得起来这人世走一遭！
    当梵如尘所说的两个时辰到了之后，似锦迫不及待的跟艾九儿说道：“我们稍做休息，看下他送的是什么吧？感觉会是好东西。”
    “好，我也正好奇着。”艾九儿点头道。
    似锦便俯冲稳落于地，幻化为人，蹲下身将包袱从储物戒中拿了出来，期待又忐忑的解开包袱。
    “天啊，这是要吓死我啊……”望着一堆的瓶瓶罐罐，似锦掩唇惊呼，目光是无比的喜悦。
    艾九儿不是太明白，好奇的拿起一个瓷瓶看了看，见上面写着“地阶回灵丹”，又拿起一个，写着“天阶化瘀丹”，再迅速看了一些，发现大多都是地阶丹药，有几个是天阶的，也有一些玄阶的，看那丹药名字，不外乎恢复灵力和疗伤之用，显然是担心似锦赶路辛苦，也以防他们遭遇不测受伤。
    “这些很珍贵吗？”对丹药了解还不是特别多的艾九儿推了推仍在呆滞中的似锦。
    似锦回过神来，迅速将这些丹药都收到了储物戒中，捂着胸口喘息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些真的很难得，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珍贵丹药！你竟然还如此白痴的问我，真是叫我无语极了。”
    艾九儿哦了一声，回想了一下道：“我记得梵如尘说过，丹药大致分为五个品阶，由高到底是圣阶，天阶，地阶，玄阶，黄阶，只是没想到，这地阶丹药都能让你如此震惊。”
    “自然震惊，不信你看看妖魅尊者送给你的储物戒，里面有几个天阶丹药。”
    艾九儿立马感应翻找了一会儿，发现除了那个天阶天颜凝，还真没有什么天阶丹药了。但她认为这也不能代表天阶丹药非常珍贵，毕竟独孤妖魅已经是灵尊，又在听风岛隐居，不会受伤就不需要什么丹药了。
    不过，她还是非常感动于梵如尘如此大方。
    “走吧，这样我们应该四天就能到灵都。”艾九儿起了身，随意理了理衣裳道。
    似锦点头，恢复本尊模样，艾九儿便抱着雪狼飞身落座在虎鞍上，面带微笑，为那些丹药代表的意义而开心。
    然而，似锦刚展翅，还没飞入空中，却听得一声呼救，是一名女子的声音，痛呼道：“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救我……”
    似锦一怔，艾九儿也是一怔，然后似锦问道：“要去看看吗？”
    艾九儿顿了一会儿，大声说道：“不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们何必多管闲事。”
    似锦微顿了一下，也抬高了声音，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说完便展翅高飞，飞速离去。
    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都说她善良，我看都是假装的，就这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简直可笑。”
    “擦擦脸吧，还要赶路。”一个沧桑的男子声音响起。
    那女子说道：“不了，去魔族。”
    “不找他了？”
    “不除掉艾九儿，找到他也无用。”
    “魔族艰险，你要想清楚。”
    “那你告诉我，修魔的我们，不去魔族，去哪里？”
    男子不再多言，只嗯了一声道：“那去投靠独孤无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雨，竟然是你！”一道声音忽然从头顶响起，惊得下方二人一颤，立即一身戒备。
    艾九儿的声音却已经飘然远去：“秦雨，这辈子，你都休想和秦轩在一起，因为你不配。”

 第341章 还是不愿醒来

    “艾九儿！我要杀了你！有能耐你别走！”秦雨嘶吼，目呲欲裂。
    艾九儿却连她的声音都已经听不到，因为她已经乘坐着六翼天阶玄虎飞远。
    之前故意大声跟似锦商量不去救那女子，就是心有防备，害怕如此偏僻的树林是有人专门等着她，没曾想，竟真让她小心驶得万年船，提早发现了秦雨的影踪。
    只可惜为确保安全，她也不敢轻易跟秦雨立即对干一场，只因她身旁还有赤烈那个身为灵尊的男人！哪怕他强行打开通道有损功力和寿命，她一介灵宗初级，也是万万不敢斗胆对上的。
    再者，她还带着没有恢复完全的雪狼，而似锦也是功力大减，在战斗方面的实力，跟她比也好不到哪去。
    最恐怖的是，秦雨她偷取了妖魅尊者那天生带有毒气的魔力，她和似锦对那毒气都心有余悸，不敢贸然对上，是以，只有借助着似锦的飞行强项，先行逃离才是。
    艾九儿离去之后，秦雨愤怒了很久才稍微平静了一些，无助的道：“师叔，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天无绝人之路，先强大自己再说吧。今时今日的艾九儿，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赤烈说道。
    秦雨嗯了一声道：“那我们快去接豆豆，立刻出发。”
    赤烈说道：“好。”
    这边，秦雨和赤烈把之前藏在树上绑起来的小狐狸解下来，马不停蹄的赶往魔族。
    那边，艾九儿和似锦也带着依旧贪睡的雪狼，刻不容缓的赶往灵都，连休息都未曾休息。
    只是，似锦免不得心疼那颗地阶回灵丹，一路上嘟囔着一颗要价值十好几万金币，还是有钱难买到的。
    对于此，艾九儿很是感慨，梵如尘这家伙真是大方，不但刚认识就愿意借给她一百万金币，这才认识几个月，一直悉心照顾不说，还送她这么值钱的丹药，简直是太情深意重，太大方了。
    还有那李老头，看不出来对朋友如此慷概！若是能做他的忘年交，那肯定是美事一桩。
    为了赶时间，似锦没有休息过一次，也因着有回灵丹在，她能一口气飞到灵都，但是一到灵王阁，她还是和小白一起大吃了一顿，倒头就睡觉去了。
    在途中休息过的艾九儿倒是不困，能够和许久未见的朋友们一起饮酒叙旧，那感觉真真是畅快至极。
    眼看天渐渐黑了，赫连铭还没有来，她想他肯定是要事缠身，才没能在得知消息之后及时赶来，心中只觉得心疼，半点幽怨也没有。
    酒足饭饱，她靠在椅背上笑看着三位，看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们瘦了。”
    三人对视一眼，齐声笑道：“你胖了。”
    艾九儿揉揉脸，嘿嘿笑道：“是啊，梵如尘做的饭菜太棒了，吃不胖都对不起他。倒是你们，太让人心疼了，尤其是苏音，瘦了一圈儿。”
    苏音微笑摇头道：“九儿，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其实我们比以前都要强壮许多。”
    “看得出来，都有所成长，我深感欣慰，很是感动。”艾九儿动容的说道，鼻子有些泛酸。
    秦轩忙道：“就数你最小，还要一副老成的模样，也不嫌我们笑话你。”
    皇甫傲天说道：“就是，老子可不需要你用这种姿态关心我们。”
    苏音说道：“不用这样，我们都很开心的。”
    艾九儿点头道：“我这次回来，是要把羽晨和羽夜接走的。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走。”
    “去哪儿？凤凰山吗？”皇甫傲天第一个问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道：“羽晨和羽夜呢？是不肯见我吗？”
    “不是，在闭关呢，都急切的想要长大。”苏音解释道。
    艾九儿深感欣慰的同时，也觉得对不起这两个孩子，让他们如此年幼就承担这些，然而，她的际遇非凡，两个孩子也不是凡类，她也不能太小瞧了他们，于是说道：“挺好的，他们俩一直都没让我操心过。”
    “风华尊者的转世，风华尊者转世的姐姐，岂会是一般人物？若猜的不错，未来几千年之内，都不会有他们这样逆天的人出现。”秦非的声音忽然由远而近。
    四人齐齐回首，便见他和灵女以很小的差距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四人将要起身，灵女微微抬手示意道：“不用见外，坐着吧。”
    “多谢。”艾九儿微笑说道，还是起了身。
    灵女微笑点头，说道：“羽晨和羽夜在灵山修炼，我问过他们两个，他们让我带话给你，想继续在灵山修炼，不成为你的负担。”
    艾九儿有些意外，因为她一直以为俩孩子在灵王阁这边，听得灵女这么说，她心里感觉很不好。
    那是她的孩子，她却连他们身在何处都不知道，现在她回来了，俩孩子竟是不愿意跟她走，这让她这个母亲，很惭愧，也很不安。
    灵女肯定也知道大荒来了人，便猜到她回来是为何，才会主动问起两个孩子，只是她有必要亲自来转达这个消息吗？
    想到这些，艾九儿有些讨厌自己对萧琪的嫉妒心有些过重，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遂抬手扶额，讪笑道：“我好像有些醉了，今晚是不能去看他们俩了，明天去看一看，行吗？”
    灵女点头，然后扭头看向秦非，示意他上楼，秦非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随着她一起去了楼上，只无声的对艾九儿说道：“别多想。”
    艾九儿第一眼没看懂那唇语，待秦非和萧琪走后才看向秦轩，无声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秦轩说道：“灵王殿下让你别多想。”
    “跟太聪明的人相处，真的是有些疲惫，什么心思都容易被看出来。”艾九儿讪笑说道，“那么，灵女自然也看得出来我不愿意让羽晨和羽夜在灵山了。”
    “看得出来也没什么，你若想接他们走，一样可以接走。只是，为什么要接他们俩去凤凰山？”秦轩不解的问道。
    艾九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才道：“大荒派人来了，提亲就在眼前，他们迟早都会盯上我和两个孩子，为确保万一，还是要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才行。”
    “凤凰山，确实挺安全，只是，梵如尘可靠吗？”皇甫傲天颇有疑虑的道。
    艾九儿说道：“我相信他。”
    “要不要等仁义郡王来了，跟他谈一谈再确定？”苏音建议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又看向秦轩，看了他很久，才小声问道：“他还是不愿意醒来吗？”
    “这些天，只问过我三次你现况如何，我让他醒来，他不愿意，说我的灵魂力比起他还差不少，便让我继续醒着。”秦轩答道。
    艾九儿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道：“苏音，傲天，你们先去忙吧，我和秦轩出去走走。”
    皇甫傲天和苏音只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两个离开。
    出了灵王阁后，艾九儿看着秦轩，低声道：“秦轩，我有话跟你说，你先醒来吧。”
    秦轩立即说道：“他听不见的，我试着劝劝他。”
    “呃，好。”艾九儿说道，顿觉脸颊灼热起来。
    面对这两个同为一体的灵魂，还真是有些担心厚此薄彼，尤其是驱魔师秦轩，他一直都觉得她更偏向特种兵秦轩。
    而特种兵秦轩呢，就算不计较，心中也难免会失落，毕竟他只有她这么一个老朋友，彼此最为重要的老朋友。
    少顷，秦轩说道：“九儿，他不愿意醒来。”
    艾九儿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结果。
    “他说……如果不能让我们两个分别活着，他永远都不要醒来。”
    艾九儿呼吸一紧，心中难受极了，忙道：“你跟他说，我不允许他这样自暴自弃！”
    秦轩嗯了一声，稍等一会儿后又道：“他说，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艾九儿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跟他说，我见到秦雨了。”
    这一次，驱魔师秦轩总算愿意醒过来，刚醒来就坐到了地上，稍有不适应的喘息了几下，才看着蹲到他面前的艾九儿道：“在哪里见到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就四天前，我们从凤凰山往这里赶，途中稍作休息的时候，有人呼救，我怀疑那荒野山林突然有女子求救有鬼，便没有搭理，然后又偷偷折返而回，结果发现是秦雨，她和赤烈在一起，没见豆豆。”艾九儿迅速答道。
    秦轩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会儿才道：“她果真是恨你至极，这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别说这些傻话，不是你的错。”
    “她修魔了，是吗？”沉默片刻后，秦轩忽然问道。
    艾九儿咬了咬唇，好半晌才道：“是，她修魔了，她要回魔族。”
    “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了？”
    “这个我不清楚，妖魅尊者虽然提起过魔力珠，但没有说起过魔力珠在谁那。”
    “就算没那魔力珠，以她修魔的天赋，想要有所成就，也不是难事。更何况，她有师父的魔力……”秦轩越说越揪心，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恨意。

 第342章 二人夜宿山林

    可是，他又不知道他到底该恨什么。
    恨秦雨？她也没什么错，是他把她给忘了。
    恨特种兵秦轩？没有道理自己强占了别人的躯体，还要怨恨别人。
    恨他自己？他也不想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恨艾九儿？她更是无辜，是他缠上她的。
    恨父亲？恨师父？那更是大逆不道。
    心痛无措之时，秦轩听到艾九儿说道：“秦轩，你不要自责，这真的不怨你。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她对你是势在必得的，对我也是恨之入骨的。还有，我真的需要你振作起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好好的，你明白吗？”
    秦轩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心里很难受，自己喜欢上的女人，不喜欢自己，甚至连她心中前三的位置都站不住，自己曾经爱的女人又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如今还因为重重误会与矛盾，变成了那样一个他避之不及的修魔的狠毒女人，这样悲惨的现实，让他怎么振作？
    “秦轩，老实说，我不喜欢优柔寡断的人，更不喜欢消极悲观的，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我……”艾九儿忽然这么说道。
    秦轩一怔，生怕她说出什么狠绝的话来，连忙打断了她，急忙解释道：“九儿，不是我不振作，而是我现在比特种兵还是要强上许多，你不要着急，他比我更加了解你，所以才想让他醒着，让他陪着你，帮着你。九儿，让我再睡一段时间，只要等他和我不相上下，我就醒过来，行吗？不然的话，我担心我会想要把他给吞噬掉。”
    听着前面的几句话，艾九儿还想劝驱魔师秦轩，但最后一句话传入耳边时，她的心便犹如被棒槌敲打一样，那声音连她的耳膜都能震疼似的，便沉默不语，只好接受。
    只少顷，秦轩再度开口，已然换了身份。
    “你别怪他，他心里挺苦的，我能感受的到。”特种兵秦轩揽过艾九儿的肩头，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道。
    艾九儿何尝不知呢，只是她真的不想看到驱魔师秦轩这样痛苦纠结，希望他能快些振作，像以前那样……那样神秘，那样……
    忽然间，艾九儿发现她不知道秦轩是什么样一个人。
    曾经她觉得秦轩很多变，是多重人格，可自打秦雨说起他们的往事，自打特种兵秦轩醒过来，他就变了，变得阴郁，变得悲观，变得令她捉摸不透。
    然而这些都证明着他是真的很痛苦，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又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看不到未来，这样一个他，也难免会如此消沉。
    但是，她相信他说过的话会做到，会尽快醒来的。
    忽然，赫连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这是……”
    这四个字说的很艰难，赫连铭也不想误会，但心还是很痛，痛到说不出后面的话。
    艾九儿立刻离开了秦轩的怀抱，站起来道：“我心情有些不好，借他肩膀靠一靠。”
    赫连铭哦了一声，脸色还是有些难看，顿了一下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看着秦轩没有语气的道：“多谢。”
    秦轩弯了弯唇，尴尬一笑，解释道：“九儿遇见秦雨了，差点被算计，驱魔师秦轩还是不愿意醒来，她心情不好，我才像以前那样安慰她。如果你很介意，我以后会注意。”
    听了这番话，赫连铭倒是惭愧了，忙道：“秦轩，你别介意，是我不该误会你们有什么。”
    “你能看得开就好。你们聊，我去休息。”秦轩说道，挥手作别。
    艾九儿嗯了一声，目送秦轩离去，然后忽然喊道：“秦轩，你一定要好好的！”
    秦轩微笑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喊道：“放心，我始终是你的男闺蜜，暖男一枚。”
    良久，赫连铭低声道：“男闺蜜是什么我知道了，但什么是暖男？”
    “就是温暖贴心让人感觉暖暖的男人，实乃旅行居家必备首选。”艾九儿解释道，双臂环上他的腰身，轻轻的说想他。
    他腰背一僵，突然间就感觉口干舌燥，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九儿，小心惹火烧身，我不忍心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欺负你。”
    “没事，尽管欺负……”艾九儿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小声嗫嚅道。
    赫连铭唇角一抽，哪里还敢有什么想法，忙紧紧的抱着她问道：“是不是感觉太累了。”
    “还好，我还好，只是一想到他们都因为我而辛苦，便觉得对不住他们……”
    “都是我不好，让你们不能安心……”
    “唉，不说这些了，我这次回来，是想把俩孩子带走的。”艾九儿忙轻轻离开了他的怀抱，转移了话题，去面对那些需要解决的问题。
    赫连铭嗯了一声道：“看来你知道大荒已经派人前来。”
    艾九儿点头，牵住他的手往灵王阁而回，边走边道：“李老头的消息很广，他为了让我离梵如尘远远的，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梵如尘。”
    “梵如尘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四天前。”
    “看来他也有所犹豫，想过瞒着你。”赫连铭语气沉重的道，“九儿，你有没有觉得，梵如尘他对你太好了……”
    这一点，艾九儿当然有所察觉，但梵如尘也不是突然就对她很好的，而是循序渐进的，而且她半点端倪也没感觉出来，只能说他就这么一个会为朋友考虑的人，不然也不是朋友遍天下的梵如尘了。
    “赫连铭，你又吃醋了，有这个力气，还不如……”
    艾九儿打趣的话没说完，被赫连铭以吻封唇，顿时心跳乱掉，身子瘫软，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吻着，并慢慢的转为互相亲吻，难舍难分。
    就这样，干柴遇烈火，情难自禁的两人躲到山林里缠绵恩爱，直到大汗淋漓，浑身无力，才算罢休。
    稍做休息片刻后，艾九儿摸着身下的羊毛毯子，无语的道：“你是不是早有打算，才准备的这么齐全。”
    赫连铭说道：“你想多了，我向来是喜欢随身带着一些喜欢的物品的，你忘了吗？初次相遇时，你蛮不讲理的要霸占我的毯子。”
    “怎么可能忘记，你害我磕破了额头，现在还有疤！”艾九儿哼哼着，转过身去，让他看自己额角。
    他笑着亲了一下那在夜色下隐约可见的疤痕，然后拉着她的手探进凌乱的里衣里，说道：“你给的牙印。”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恶趣味的在他胸膛画圈圈儿，感受着他身子轻颤，还有她指尖触感的变化，她忍不住笑道：“赫连铭，你起鸡皮疙瘩了，又有反应了……”
    “本王本就敏感，你若再挑逗，小心三天下不了床。”
    “好吧，我错了。来，我们谈正事，你赞同我带着俩孩子去凤凰山吗？”
    话题陡然一转，赫连铭将将要吻上艾九儿的动作也只得暂停，思索了一下，认真的道：“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说，梵如尘的建议都是好的，我没有理由反对。只是，九儿，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他会喜欢上你，他并不好对付。”
    艾九儿拉过他的胳膊枕着，缓缓说道：“赫连铭，你想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我觉得，对于你来说，一个很照顾我的情敌，比起一个强迫你娶他孙女的老国师来说，还是前者更让你放心，你说是不是？”
    赫连铭没有半点迟疑的接道：“就是这样一个道理，所以，我除了赞同，别无他法，因为我确实很担心他们找上你。一旦他们找上你，无论是威逼利诱，我都会担心和难过。”
    艾九儿抱住了赫连铭，将脸贴紧了他的胸膛，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会很担心很难过，所以我不会让自己难过。赫连铭，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他拥住了她，轻抚着她的脊背，微笑感慨道：“九儿，天知道我多么感激你对我的信任，因为我对你所付出的，实在是太少太少。”
    她立即说道：“不，不少，你肯为我放弃一切，为我吃尽苦头，也曾不顾生死的为我挡剑，这些我都不会忘记。纵然我不知道你在祈天国天牢承受过些什么，是怎样压制那毒气的，但我可以想象，不会好受，绝对不会好受。所以，不要再说对我付出的少，我们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些，真的不需要去计较这些。”
    他便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抱紧了她。
    千言万语，说不尽感谢和知足，道不尽情深和意重。
    这一夜，二人便露宿在了山林里，有着赫连铭储物戒里放的羊毛毯垫在身下，睡的倒也安稳，至于寒冷与否，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他们都是灵宗，又相拥而眠互相取暖。
    天将亮时，赫连铭将艾九儿唤醒，二人简单整理了一下，一起潜回灵王阁，一个接着睡，一个则换了衣裳把似锦叫醒，送他去上朝。
    日上三竿时，艾九儿才醒来，是被似锦给叫醒的。
    她揉着眼睛不情愿的坐了起来，嘟囔道：“似锦，干什么啊，我还没睡饱呢，浑身都没劲儿……别闹了，赫连铭说了，等他下朝再叫醒我，一起去灵山接……”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有人叫她母妃。
    “你们回来了？不是在灵山闭关修炼吗？”她连忙下床，蹲下身将俩孩子揽入怀里，惊讶问道。

 第343章 有子女如你们

    两孩子对视一眼后，赫连羽晨说道：“灵女大人说母妃十分想念我们，迫切的想要带我们一起去凤凰山，然后劝了我们，便把我们送回来了。母妃，我们到底还是成为了你的负担。”
    艾九儿皱眉，佯怒道：“说什么傻话，再这样说，母妃要生气了，干脆不要你们算了！”
    “呜呜，母妃不要，羽晨不敢了……”
    看着姐姐抱着母妃的胳膊撒娇，赫连羽夜撇撇嘴，淡定的说道：“母妃，你真是想多了，以我风华尊者的转世身份来说，灵王殿下不惜一切也会护我周全，而我，又岂会让他人欺负我的家人？是以，没有必要去凤凰山投靠别的男人。”
    闻言，艾九儿大惊，呆了一呆才道：“赫连羽夜，你是不是觉醒了？！”
    “没有。”冷冷的声音，稍带着些鄙夷，那是嫌弃他的母妃又一次不动脑子，也气恼她不够了解自己。
    艾九儿深呼吸，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才接受了儿子更加聪明这个现实。不过也难怪，这都半年了，是该有所成长了。
    “那你的意思是，留在灵都？”艾九儿尊重儿子的想法，平静问道。
    赫连羽夜点头道：“是的，我想留在灵都，不想父王一个人面对。”
    “那我呢？我和母妃呢？”赫连羽晨问道。
    赫连羽夜说道：“我们何曾分开过？难不成你不想和我一起？”
    “当然想，可是难道要母妃一个人在凤凰山吗？”
    “母妃也可以留下来。”
    听着俩孩子的对话，艾九儿颇感欣慰，灿烂幸福的笑道：“有子女如你们，真是三生无憾。”
    两人齐齐瞪眼道：“母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艾九儿笑弯了眼，将俩孩子揽到怀里，说道：“那好吧，听母妃说，还是跟我一起去凤凰山比较好，那里，有一个很可爱又很强大的老头，他叫李老头，你们肯定已经听说过他了，对不对？”
    “可他性情很古怪，很凶的，也不近人情。”赫连羽晨嘟嘴说道，显然对李老头是没什么想要接近的想法的。
    赫连羽夜则说道：“对李老头我不清楚，但对梵如尘那家伙，我很好奇。”
    “既然好奇，就去，他就在凤凰山，他博学多识，你肯定会喜欢他。”艾九儿积极的劝说道。
    赫连羽夜皱了皱眉，又咬了咬下唇，打量了艾九儿一会儿，忽然说道：“母妃，你不是想改嫁吧？”
    “啊？”艾九儿被这问题给惊呆了，她这儿子的思维也太跳跃太发散了吧，想的可够远的啊！
    赫连羽夜刚张口要说什么，被赫连羽晨给拦在了前头，只听她难过的道：“母妃，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梵如尘了……”
    “这怎么可能，净瞎想，是不是你们父王胡说八道了？简直是笑话，我怎么可能看上他呢？我可是很专一的！”艾九儿满头黑线的解释道。
    俩孩子斜睨了她一眼，满是瞧不起，都挣脱了她的怀抱，齐齐向外走，边走边道：“我们在楼下等你，花痴。”
    艾九儿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明知故问道：“等我做什么？”
    “去！凤！凰！山！”俩孩子咬牙切齿的道，对这个母妃很是无奈，反应太迟钝了呀，太不默契了呀，跟他们姐弟俩没的比呀。
    俩孩子走后，艾九儿开心极了，慌忙更衣梳洗，然后跑下楼去，大声宣布道：“一会儿我们就要走了，快来告别吧！欢迎你们送我们娘仨各种礼物，越珍贵越好！”
    “无耻……”俩孩子很不给面子的嘀咕道。
    皇甫傲天牵着苏音站起来，笑着说道：“礼物没有，侍卫有两个，要不要？”
    秦轩接道：“再加一个。”
    艾九儿皱眉道：“你们确定要去？”
    “没有。”三人异口同声的道，倒把艾九儿给惊到了，只因她方才那一问只是随口一问，她是很欢迎他们跟她一起走的。
    见她满眼疑惑，秦轩解释道：“我们不走，在灵都等着你。若我猜的不错，不出半月，你就会回到灵都。”
    “依据是什么？”艾九儿挑眉问道，很不服气的样子。
    秦轩微笑说道：“你不用问这个，只走着瞧就行。时间珍贵，直接上路吧，不久就又要见面了。”
    “难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艾九儿迷惑而不安的看着皇甫傲天和苏音，却只看到他们俩一脸无辜。
    然后，苏音说道：“九儿，我和傲天真的不知道秦轩为何会这般笃定，但我们相信他是最了解你的，既然这么说，就有一定的道理。是以，我们不打算去凤凰山了，免得白白让似锦劳累。”
    艾九儿咬了咬唇，转而看向那俩孩子，问道：“你们俩知道吗？”
    俩孩子摇头，一个抱着秦轩的手，一个依偎在苏音的怀里，腻歪了一会儿，才朝她走去，齐声道：“走吧。”
    艾九儿感觉很是奇怪，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愣了一会儿才看向门外，又问什么时辰了。
    似锦说道：“不用管什么时辰了，我们先走，免得你和赫连铭又难舍难分的。”
    艾九儿忽然就脸红了，尴尬的道：“他说中午会来叫醒我，若是我走了，岂不是让他白跑一趟？”
    “与其让他白跑一趟，总好过你空等一场，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忙，据说要封亲王了，异姓亲王啊，呵呵，何等的荣耀，他可真够厉害的。”皇甫傲天阴阳怪气的道。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艾九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昨晚一起待了一夜，他为何始终未曾提起？
    是不是因为他能够这么快的封亲王，都是因为大荒提亲队伍要来了的缘故，为了让他的身份地位和老国师的孙女的相配，便破格提拔？
    看来，大多是这个缘故，他为了不让她多想，才没有提起的。
    想到这里，艾九儿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走也行，说不定真如秦轩所说，不出半月又回来了。”
    “我们就不送了，在这等着你。”秦轩说道，依旧是很笃定的。
    艾九儿虽然觉得诧异，但也没再问什么，秦轩不想说的，她再问也是浪费时间和力气，便牵着两个孩子，和抱着雪狼的似锦一起出了门去。
    当似锦恢复本尊模样，艾九儿正想弯腰把俩孩子抱到虎背上时，却见他们二人已经攥紧拳头跳了起来，稳稳的坐在了虎背上，迅速调整好坐姿，等待着艾九儿快上去。
    艾九儿抱起雪狼飞身坐上去，忍不住赞叹道：“厉害啊，小家伙们！”
    “我们不小了。”赫连羽晨一本正经的道。
    赫连羽夜点头，说道：“我已经是灵师了。”
    艾九儿有些惊讶，倒不是儿子已经有了级别，而是她从来没去想过俩孩子是什么级别，猛然说起这个，自然很意外。
    灵师，虽然在她意料之内，没有让她惊叹，但比起他这小小年纪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便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不错，相当不错，比母妃强，母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还在学走路呢。那，羽晨是什么级别？”
    赫连羽晨骄傲的笑道：“本姑娘已经是大灵师了！是不是很厉害？”
    艾九儿还没来得及夸赞，只听儿子冷冷说道：“体内有灵医前辈给的一半灵力，还好意思如此骄傲，也不怕人笑话。”
    赫连羽晨怒极，咬牙切齿道：“那也好过堂堂风华尊者的转世，却还是小小灵师吧？”
    “那是因为本尊的灵力都封印在了母妃的体内，一旦我醒过来，一个目光都能杀死你。”
    “杀啊，你杀啊，来杀我啊！”
    “你当我不敢吗？”
    “来啊，姐姐我坐这里不动，你来杀啊！”
    “我了个天啊，你们两个是吵不够啊！这有什么好吵的？”艾九儿一手抱着雪狼，一手抱头，无语至极，哭笑不得。
    似锦说道：“这样也好，都很好强，才能够越来越强。”
    “就是，亲姐弟，再怎么吵，也是亲的，一旦有外人欺负他们中的一个，那是必然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的。”雪狼也睁开了眼睛，慢悠悠地说道。
    乍然听到雪狼说话，俩孩子都惊奇了，因为他们只是听说过小白，也只是知道它现在占有了白雪的躯体，对它这个灵兽，并不了解，便有些好奇。
    但见俩孩子对它很好奇，小白伸出爪子，笑嘻嘻的道：“来，本公子白小白，握个手，交个朋友。”
    俩孩子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了握它毛茸茸的爪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它。
    “来，叫声白叔叔。”小白说道，神情很是期待，也很享受。
    俩人微顿了一下，抬眼看向艾九儿，发现她唇边含笑，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齐声喊道：“白叔叔好！”
    “呀，不对，应该叫本公子姨丈。来，叫声姨丈听听。”小白忽然一惊一乍的道。
    俩孩子怔住了，满头雾水的看着小白，不明白“姨丈”是个什么称呼。
    还没来得及问，只听似锦沉声怒吼道：“白小白，想死直说，本座保准一巴掌就让你死的透透的。”
    俩孩子沉思了一下，恍然大悟，哇，原来是因为他们叫似锦为锦姨，白叔叔想要当锦姨的夫君，才让他们叫姨丈的啊！
    可惜，锦姨只爱繁华。

 第344章 和南楠的谈话

    六翼天阶玄虎一发威，小雪狼立马乖乖闭眼装睡，惹得俩孩子笑声不停，觉得小白叔叔真有趣。
    这一路上，艾九儿总算有时间和一双女子相处，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下安定了，只因她发现她的孩子真的非常懂事。
    没有责怨过她，也没跟她生疏，对她是绝对的依赖崇拜和敬爱，这样的爱，让她感到幸福至极，甚至要比赫连铭在她身边时还要满足。
    这次回凤凰山，似锦没有吃回灵丹，嘴上叫嚣着要留给少主和少小姐买衣裳，其实是想留在最需要的时候用。不过即便没吃回灵丹，也没耽误什么时间，只五天就回到了凤凰山。
    当似锦停落在山洞前，赫连羽晨忍不住问道：“母妃，怎么一只凤凰也没有见？”
    艾九儿笑着解释了一番，忙牵着两个孩子进了石室，边走边喊道：“梵如尘，我们回来了，好饿啊，有没有吃的？”
    然而，没有回应，更没有见他的人影。
    把孩子带到石室后，艾九儿去了厨房，发现劈柴和她离开时一样，根本就没有动过，这才知道梵如尘不在，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什么时候会回来。
    准备回石室时，似锦来了，两手牵着俩孩子，身后跟着小雪狼，对艾九儿说道：“我们都饿了，有吃的吗？”
    赶了五天的路，他们只在第三天吃过一顿饭，路上虽然有干粮点心那类的东西吃，但到底是不够美味过瘾的，艾九儿也觉得非常的馋，便道：“我来做。”
    可是，真当去找食材时，才发现只有一些经得住储存的大米和土豆之类的东西，一点荤腥都没了。
    “要不去找李老头要食材？”艾九儿试探问道。
    似锦摇头道：“不，最好不要，将就着熬点粥算了。”
    艾九儿看向俩孩子，征求他们的意见，俩人又是一如既往的对视一眼，然后又是由赫连羽晨这个当姐姐的表达他们的心思，说道：“只要是母妃做的，哪怕是白开水也是好喝的。”
    “嘴真甜，说的我心里美滋滋的。那你们去歇着，我来熬粥炒菜，还是能弄出来几个简单的菜的。”艾九儿开心的笑道。
    俩孩子表示要帮忙择菜，似锦也留下来烧火，还不能幻化人形的小雪狼就卧在一旁旁观，倒也是其乐融融一派祥和。
    饭快要做好时，忽听李老头在外面喊：“笨丫头，出来。”
    艾九儿看着还没熟透的醋熘土豆丝，只好喊道：“前辈，稍等一下，我把这个菜炒完就出去。”
    李老头吼道：“立即马上出来！”
    艾九儿皱眉，只好使唤她儿子去问问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赫连羽晨便也一起跟了出去。
    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一走到山洞口，李老头惊呆了，惊呼道：“漂亮，太漂亮了，这谁家的孩子……呃，笨丫头家的？”
    俩孩子眨眨眼，齐声道：“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李老头？”
    “默契，真默契，孪生就是好，你们是不是互相能猜透对方的心思？”李老头兴奋的问道。
    俩孩子再眨眼，齐声道：“大多时候可以。”
    “真好，真好，来，来爷爷这里。”
    这时，靠在山洞外石壁上的南楠不淡定了，提着身边的两个食盒走了过来，把食盒放到山洞口，扯了一把李老头，不悦的道：“我喊你爷爷，跟梵如尘同辈，梵如尘又跟艾九儿是朋友，你叫她的孩子叫你爷爷，你觉得合适吗？”
    “是有点不合适。那，叫太爷爷，来，叫声太爷爷，有糖吃的哦。”李老头笑眯眯的蹲到俩孩子身前，做出一副掏糖的姿势。
    俩孩子微顿了一下，一个说：“你的糖甜吗？我喜欢吃甜的。”
    一个说：“我不要糖，你能给我一些药吗？”
    要吃糖的自然是赫连羽晨，一听到糖眼睛就晶晶亮了，一眼不眨的盯着李老头的手，嘴巴还吸溜了一下，惹得李老头哈哈大笑，忙不迭的掏了一瓶子的有甜味的丹药出来，放到了山洞口。
    俩孩子一看这情形，伸手推了推面前，发现果真如他们所料，有一道无形的防御罩，不禁一怔。
    这时，艾九儿出来了，一边赶来一边解围群，看到李老头蹲在她俩孩子面前，一脸慈爱笑意，再看那俩食盒和一个小瓶子，顿时恍然，原来这老家伙是来给他们送吃的来了，真是……
    刚想到这，忽听一道女声说道：“走了。”
    艾九儿循声看去，看到了一位黑衣劲装女子，打量了一下，微笑说道：“多谢你们来给我们送吃的，要不要一起吃？我也做了一些，味道还可以。”
    “谢了，不用。”南楠面无表情的说道，只看了艾九儿一眼，便将李老头给拽了起来，拖走了。
    李老头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好孩子，那药是凝气定神的，一天只能吃一粒，不要贪吃！下次记得叫我太爷爷。”
    俩孩子望着他没有吭声，艾九儿立即推搡了一下，俩孩子便明白了，甜甜喊道：“谢谢太爷爷！”
    “嗳！好，真好，真乖的孩子！”
    李老头的声音渐行渐远，艾九儿含着笑将瓶子收入储物盒里，提着食盒折返回石室，边走边道：“吃完饭再吃，吃完可以修炼，这地方不比灵山差。”
    “这山洞为什么有防御罩？”赫连羽夜问道。
    赫连羽晨也道：“这里不是李老头的地盘吗？怎么还防备着他？”
    “是梵如尘设的，自有他的道理。”艾九儿含糊解释道，内心里是不想跟俩孩子说起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的。
    可她没想到，刚围桌坐下准备开饭时，她女儿忽然说道：“是不是李老头想让梵如尘做他的孙女婿？我看他孙女对你态度不好。”
    这一语中的，艾九儿都叹服了，这孩子开窍的真是太早太早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羽晨，不要操心这些，你还是个孩子，要享受你的快乐童年，知道吗？”艾九儿语重心长的劝道。
    赫连羽晨却道：“只要开心，怎样都好，我倒是想快快长大。”
    “长大做什么？”赫连羽夜好奇的问道。
    赫连羽晨一脸向往的道：“像母妃一样，让好多好多美男围着我转。”
    “……出息。”赫连羽夜咬牙说道，满是鄙夷。
    赫连羽晨嘿嘿笑了笑，开开心心吃菜，丝毫都不在意她弟弟怎么看她，只觉得弟弟可怜，一旦觉醒，便面临着很大的重任，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压垮。
    吃罢了饭，艾九儿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粒药丸，然后众人都齐齐看着小白，等它吃下去了，他们才放心的吃，谁让它认毒特别厉害呢，它觉得可以吃，那必然是可以吃的。
    吃了这凝气定神有助于修炼的药，三人和两灵兽自然都一起进入了修炼，也不担心受到外界的干扰。
    虽说饭前见到传闻中的小楠，没给她好脸色看，但艾九儿看得出来，那不是讨厌她，也没有嫉妒她，而是打心底不想和她有什么来往。这样一个毫不掩饰的女子，是不会对她动手脚的，尤其是梵如尘的追求者，若不够尊重梵如尘的朋友，只会离他更远。
    一连修炼了三天，南楠和李老头又来送饭了，并硬拽着南楠和他们一起吃，于是乎，因着那道防御罩的存在，李老头和南楠进不了山洞，艾九儿只能在山洞口摆了桌椅一起吃饭。
    吃罢了饭，李老头邀请俩孩子去他的炼丹房参观，并建议南楠带着艾九儿到山里四处走走，也看看他们凤凰山的美景。
    俩孩子还在无声询问艾九儿的意见时，南楠面无表情的道：“爷爷，你别瞎操心了，她忙着修炼，是不会有心情看风景的。”
    艾九儿微笑说道：“若是梵如尘的红颜知己邀请，我这个梵如尘的朋友，也是愿意一同前往的。”
    闻言，南楠一怔，然后脸颊慢慢的灼热起来，顿了一下才道：“既然如此，那便去走走吧。”
    “那我们呢？”赫连羽晨问道，满眼的热切期待。
    艾九儿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去跟太爷爷玩吧，长长见识总是好的，但一定要乖，不许贪玩，也不许贪吃，听到没有？”
    “听到了，那我带着小白一起去长长见识好不好？”赫连羽晨乖巧的说道。
    艾九儿点头，总觉得女儿带着小白是为了防身的，不然她会直接喊小白叔叔了，而不是隐瞒小白的真实辈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老头察觉到了什么，他热情邀请道：“六翼天阶玄虎也一起去吧，正好可以载着我们飞过去。”
    似锦略微迟疑了一下，微笑点头，恢复本尊模样，然后便载着一老两小和一只小雪狼飞走了。
    他们走后，南楠直接问艾九儿：“看风景是假，和我有话好说是真吧？”
    “我就喜欢和聪明爽快的人交朋友。”艾九儿爽快笑道，坦然承认。
    南楠点头，显然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说道：“那便长话短说。”
    艾九儿直奔主题道：“我和梵如尘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你无须有所顾虑。”
    “然后？”
    “他因为一些经历，短时间内不会想婚姻大事，你最好不要逼他太紧，欲擒故纵反而好些。”
    “然后？”
    “我觉得你们很般配。”
    “……谢谢。”

 第345章 李老头的企图

    面对南楠的寡言少语和直接，艾九儿也变得越发直接，索性也惜字如金，问道：“梵如尘呢？”
    “不知道，出山了。”南楠答的更是简单明了。
    艾九儿哦了一声道：“我继续修炼，你呢？”
    “一样。”
    “一起？”
    “好。”
    于是艾九儿笑了，做了个请的姿势，南楠弯了弯唇，给了一抹一瞬即逝的笑容，朝着山洞口而去。
    眼看南楠抬脚要踏进去，艾九儿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急声道：“我忘了，梵如尘设了禁制。”
    “我进的去。”南楠说道，低头盯着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纤纤玉手，忽然间，那种讨厌陌生人与她有肢体碰触的感觉，被一种嫉妒心所取代。
    艾九儿被看得尴尬，收回了手，搓搓手心道：“心急之下动手了，你别介意。”
    “同样是用剑的，你的手为什么如此细腻白皙。”南楠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轻轻抬到眼前，羡慕惊叹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道：“这个啊，很简单的，仔细保养就成了，就是有些麻烦。”
    “我的手还有救吗？”南楠将双手摊开，忐忑问道。
    艾九儿低头看着那手上的老茧，有些吃惊，也很心疼，年纪轻轻的，这是多么辛苦的练剑啊，一双手简直粗糙如男人，想要保养得和她一样，怕是需要好几年。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坚持下来。”艾九儿握住南楠的手，笑着说道。
    南楠点头道：“我一定能坚持。”
    “那好，我这就把配方写给你。”
    这一次，南楠没有疏离的说谢谢，而是郑重的道：“我会让爷爷看看这个配方。”
    艾九儿点头，两人便进了石室，艾九儿迅速将方子写好交给南楠，然后指着相隔一道屏风的两个软垫，笑道：“这个是我的，那个是他的，我习惯用我自己的了，你只能用他的了。”
    “多谢。”南楠静默了一瞬，脸颊微红，小声道谢，朝着梵如尘的软垫走去。
    艾九儿笑着说不用客气，便走到自己的软垫那里，坐下修炼，丝毫也不担心女儿和儿子会有什么意外。
    梵如尘既然允许南楠进石室，肯定是对她很放心，而李老头对俩孩子的欢喜也非常的真诚，她看着他的神情都觉得慈爱温暖，定然会掏心掏肺的对那俩孩子好。
    再者，有似锦和小白在，一个擅长飞行可以逃跑，一个在认毒方面极其厉害，是以，完全不用多虑。
    又修炼了两日，两个孩子才回来，手上各自带了一个戒指，献宝似的说里面满满的都是丹药，赫连羽晨强调说有不少甜的丹药，赫连羽夜则说有酒味的，就连似锦和小白也都各自得了两瓶丹药，神采飞扬。
    艾九儿很是感慨，南楠倒是很淡定，只睁眼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修炼。
    艾九儿很好奇的问了好些问题，什么这储物戒指多大呀，丹药都有什么药效啊，李老头好不好啊，想不想她呀，各种看似无聊又有用的问题。
    俩孩子耐心作答完毕，伸手要凝气定神丸，要抓紧时间修炼。
    艾九儿很是唏嘘，心疼俩孩子太过懂事，抱着他俩亲了又亲，直到他们黑了脸，她才如了他们的愿，然后也回去修炼。
    又修炼了一天，艾九儿觉得饿了，却迟迟不见李老头来送饭，南楠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又不想用厨房那些可怜的食材做简单的方才，只好叫上似锦去找李老头。
    谁知两人刚走到山洞口，便看见了李老头，他正原地踱步，一副惆怅犹豫的样子，似是有什么大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一见这情形，艾九儿便急了，急忙奔了出去，问道：“前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梵如尘他……”
    “不是，不是，没什么事。”李老头连连摆手，脸色却有些发白，忙指了指地上的食盒，转身就走。
    艾九儿立即跑过去拦住，央求道：“前辈，有什么事您只管说，不要顾及旁的，行吗？”
    李老头还是不肯承认，只说没事，他刚才只是在想新配的药方缺了点什么，可他越是如此，艾九儿越觉得不对劲。
    见他不愿意说实话，艾九儿只好喊道：“楠楠，你爷爷来了，好像有心事！”
    南楠方才就听到了外间的动静，艾九儿这句话喊出来时，她已经走到了半道，听到这话后，她皱眉道：“爷爷，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憋着，别玩这些故弄玄虚欲擒故纵。”
    被这么一说，李老头羞恼成怒，尴尬非常，握紧了拳头低吼道：“你这妮子，胳膊肘往外拐！”
    “没什么里外，九儿的孩子都叫你太爷爷了，那便算得上一家人。”南楠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也很冷漠，但这话却说的让人心里一暖。
    李老头也因为这句话平静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对艾九儿说道：“和你有关。”
    “不是梵如尘出事就好，你真是要吓死人。”艾九儿拍了拍心口，大松了一口气，然后才问是什么事。
    李老头说道：“我得到消息，笨小子的未婚妻随同大荒使团一起出发，说是此次是直接来履行婚约成亲的，并且大荒和大秦的意思都很一致，那便是越快越好。”
    闻言，艾九儿双腿一软，被似锦给扶了住，才没有出糗。
    她快速眨了下眼睛，裂开唇呵呵呵笑了一会儿，然后故作淡定的道：“没事，来就来吧，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这笨丫头，还口是心非，真是要气死我。”李老头愤怒说道，很是怒其不争。
    艾九儿嘿嘿笑道：“看不出来前辈挺关心我的。”
    “谁关心你，我是想你快点嫁人！”李老头吼道。
    “可我想嫁的人嫁不了，我也没办法啊！要不你帮帮我？”艾九儿无耻的一面又被激发出来了。
    李老头汗颜，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却被闻声赶来的俩孩子给各自拉住了一只手，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简直就像是会说话一样，在苦苦哀求他帮帮忙。
    可是，这种牵扯到国与国之间的大事，也不是他一个老头子轻易能撼动的了的啊！
    “小羽晨啊，小羽夜啊，太爷爷是喜欢你们，可你们也不能这样为难太爷爷啊！这事太难办，太爷爷也无能为……”
    李老头婉拒的话没说完，赫连羽晨就扯开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哇！羽晨好可怜，父王要娶后娘了！羽晨以后就没有亲娘了！呜呜呜呜……弟弟，我们好可怜啊！呜呜呜……”
    赫连羽夜垂眸斜睨了姐姐一样，觉得丢死人了，但他还是很配合的松开了李老头的手，两只手一起抬起来，手背擦过眼角，作出擦眼泪忍着不哭的动作。
    但见这情形，李老头的心都要碎了，可是，毁那样一份两国期盼的婚约，简直是自讨苦吃啊！一不小心还会把老脸丢尽的。
    纠结之时，他的宝贝孙女开口了，冷漠又不悦的道：“爷爷，你不想帮，又为何要说起？你到底想怎样？”
    李老头气急，抬手就想打南楠，南楠猛地倒吸一口气，瞪圆了眼睛，然后嗖到赶到他面前，将脸颊侧向他，说道：“打，你打。”
    李老头哪里舍得打，只能讪讪的将手收回来，怒道：“你这妮子，简直是要气死我！”
    南楠忙轻轻拍抚爷爷的背，柔声说道：“爷爷别气，小楠哪敢气你。好了，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办法。”
    李老头深深吸气，缓缓吐出，好大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仔细想了一会儿，皱眉道：“有倒是有一个……”
    “快说快说。”赫连羽晨急切的催促，使劲摇晃着李老头的胳膊。
    李老头被晃得难受，抽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小羽晨啊，太爷爷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碎了，你就知道心疼你父王母妃，就不心疼心疼我？”
    “太爷爷身强力壮才不会那么弱呢，羽晨当然也心疼太爷爷，很爱太爷爷，还想要一直陪着太爷爷呢。”小小的女娃精明极了，嘴巴抹了蜜似的。
    李老头听了便喜笑颜开了，说道：“真好，真好，那一言为定，小羽晨要一直陪着太爷爷，好不好？”
    赫连羽晨只微微怔了一下，便重重点头答应，握着李老头的手乖乖的站着，静静的等着，也不催了。
    赫连羽夜忽然就有些心疼，心疼他这个姐姐如此幼小就要承担这么多，还一直努力的去为父王母妃缓解压力，而他似乎并没做过什么。
    他不像姐姐有做灵女的天赋，又有灵医前辈的一半灵力，可以为大家净化毒气，还修炼神速，更是嘴甜惹人喜爱。
    反观他自己，身为风华尊者的转世，除了比同龄人聪明一些，再也没什么比得上姐姐的了……
    “太爷爷，弟弟不开心了，你哄哄他好不好？”李老头沉思的时候，赫连羽晨忽然打了个岔。
    李老头一怔，扭头看向赫连羽夜，果然看他脸色不好看，似乎很难过，略想了一下，尴尬的道：“小羽夜，不是太爷爷更喜欢小羽晨，而是太爷爷对小羽晨有企图啊……”

 第346章 要收羽晨为徒

    “企图？！”在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惊呼道。
    李老头皱眉，老脸也红了，又羞又怒的道：“都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培养她做我的徒弟！”
    “哦……”众人又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立刻露出欣喜激动的表情，那是因为刚刚被吓得太狠了。
    寂静了一瞬后，艾九儿倒吸一口气，似锦掩唇，睁大了眼睛，南楠也很惊讶，赫连羽晨则是天真的问道：“是要教我炼药吗？那我能学甜甜的药吗？”
    李老头顿觉崩溃，他选中的徒弟怎的就这般贪甜啊！
    “能，当然能！”他大声说道，又问：“那你愿不愿意拜太爷爷为师？”
    赫连羽晨眨眼再眨眼，看了一眼艾九儿，看不出所以然来，便老老实实答道：“太爷爷，羽晨已经有师父了……师父能拜两个吗？”
    “你有师父了？谁？”李老头大惊，有喜有怒，喜的是他挑中的徒弟果然是人见人爱的，怒的是竟有人敢跟他抢徒弟！
    赫连羽晨答道：“你不认识的。”
    “那他能教你什么？”
    “弹琴。”
    “弹琴？！”
    “是呀。”
    李老头唇角直抽搐，无语极了，一个琴师也能跟他相提并论吗？！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小孩子嘛，不会去比较那些世俗的东西，想法还是单纯美好的，他也没必要计较。
    想通了这一点，李老头看向艾九儿，说道：“我看出来了，这俩孩子都特别听你的话，那你说吧，要不要让小羽晨拜我为师。”
    艾九儿已经思索了一会儿，情绪也平稳了，淡然说道：“前辈，小女能得您青睐，我很荣幸，但我很不解，您为什么选中小羽晨做徒弟，而非羽夜。”
    “羽夜的心思我琢磨不透，总觉得他是一个极有心事的人，也不好掌控。我的凤凰山是要交给单纯善良的人的，他……我拿不准。”李老头坦诚答道。
    赫连羽夜皱眉，不悦的道：“您的意思是，我阴暗狠毒？”
    “不，而是你不像个孩子。”李老头说道。
    赫连羽夜便沉默了，也释然了，谁让他是风华尊者的转世，当然不会像个孩子。
    这个疑惑一解，艾九儿笑了，一脸感激又为难的道：“前辈啊，真的很感谢，非常非常感谢您，但是呢，我不舍得让孩子离开我，所以……”
    “你也可以留在这……”李老头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明白，艾九儿这是在要挟他！
    “不要动怒，大家都是彼此彼此。”艾九儿赶在李老头怒吼之前笑着说道，态度很是温和，但内心里的打算，却是极其无耻。
    李老头一把年纪还没个徒弟，如此迫切的想要收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小女娃做徒弟，这说明他寻找传人非常的不容易，也已经等不及了。
    那么，她何不利用他这个心情，要挟他帮忙去毁那份该死的婚约？
    堂堂圣药师李老头的破坏力，应该还是不容任何人小觑的吧？
    这偌大的凤凰山，总有些强者护山吧？
    这李老头的消息网如此的广，总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破坏那婚约吧？
    总之，这么一个圣药师，不利用太亏，便怨不得她无耻，不但不感恩，还反过来要挟。
    至于他会不会就范，这本就不是重要的问题。因为他本来也就没打算帮她，她当然试一试才更好。
    对于这样的算计，李老头心知肚明，愤怒又懊恼。
    怒他眼中的胆小鬼其实是个心思深沉又奸诈的，恼自己认人不准，恼臭小子故意混淆视听，更恼自己玩什么欲擒故中，结果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毕竟他说起笨小子的未婚妻，就是为了让艾九儿离开凤凰山，好给小楠创造机会，也给自己收徒创造机会，可是……谁能想到她竟以带走俩孩子为要挟，让他如此为难！
    他一直想把一身绝学传给自己的后人，可他唯一的外孙女死活不肯学炼药，而他寻了这么多年，都没寻到一个看上眼的徒弟，如今终于经过重重考验选中了一个，这个的娘又是这样一个奸诈无耻的主儿，简直是……作孽啊！天作孽啊！
    不过还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而他不愿意自作孽断送了这次良好的机会。
    于是，痛定思索后，李老头握拳，咬紧牙关，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字：“帮！”
    “多谢前辈！感激不尽！”艾九儿立即俯首抱拳，大声说道。
    俩孩子是聪明的，立即接道：“多谢太爷爷，感激不尽！”
    南楠也笑了，心情舒畅，不仅为梵如尘和艾九儿真的没可能了，还为自己不用被爷爷逼着炼药而开心，再者，她发现她挺想交艾九儿这个朋友的。
    此事一定，李老头便立即着手去准备，对艾九儿他们的安排则很简单，那便是等，等他一天的时间。
    一天的时间，艾九儿等得起，便继续修炼，静静等待。
    对于她的过分淡定，南楠有些不解，按理说那样一份婚约，任谁都会觉得大山压顶，可她却除了听到那个消息时脸色微变，双腿微软之外，再也没有惊慌失措，真真是……沉稳镇定。
    不过，南楠并没有将她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因为她知道爷爷既然答应帮忙，就会亲自跟随着前往灵都，而她也必然要跟随的。
    更重要的是，她越来越相信，梵如尘出山这些天，必然也是关心着这份婚约，他一定会在灵都出现。
    她想，若他知道她也在帮着艾九儿毁掉那份婚约，他会感到欣慰的，也会喜欢她这样豁达洒脱。
    只是，南楠并不知道，艾九儿的镇定不是她足够沉稳，而是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也已经为这事烦恼过太多太多。
    更重要的是，她越来越清楚，唯有冷静才能理智，唯有理智，才能将路走的更顺，更远。
    那么，她不得不镇定。
    镇定的她其实是很开心的，开心自己没有和南楠成为情敌那样的关系，开心女儿可以成为李老头的徒弟，开心那婚约终于有更大的可能被毁掉。
    李老头，她相信李老头，是有办法的，也是有诚意的。
    毁掉这份婚约，对他和她来说，都是好事一桩，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大荒国和大秦国联姻失败后的后续发展，哪怕是再大的烂摊子，也不会多难收拾。
    再者，肯定有许多国家想要毁掉这桩婚约，那么，天时地利人和，她一定能够成功，一定。
    李老头说的一天时间很快便到了，他也如约回到了山洞口，叫众人都出来，即刻出发去灵都。
    已经恢复本尊模样的似锦非常兴奋，更是激动的催促道：“快，快，快都上来，立刻出发，抢婚去！”
    艾九儿忍俊不禁，赫连羽晨欢呼：“抢婚咯，抢婚咯，要把父王抢回来好好收拾收拾！看他还敢随便答应别人的婚约。”
    一眨眼，所有人就位，大家相视一笑，似锦便展翅而飞，兴奋至极的她飞的非常非常的快，至少是艾九儿之前未曾见到的快。
    她能体谅似锦的心情，但不支持她这么做，忙劝道：“似锦，悠着点，时间没那么急。”
    “有的，秦轩说半个月内我们会回去，那么大荒使团应该就是半个月内到。所以……”
    “不会的，他总得给我们留个赶回去的时间。”
    “也许他忘记算了。”
    “那也不能这么着急，小心你的身子。”
    “不用担心，我有丹药，很多很多丹药。”似锦得意说道，立即从储物戒里取了一颗地阶回灵丹吃下去，哈哈笑了起来。
    忽然，李老头浑身轻颤的道：“似锦，你哪里来的那丹药？”
    似锦不疑有他，不假思索的老实答道：“梵如尘给的呀。”
    “你说很多，那是多少？”李老头又问，声音隐约有些沉闷。
    似锦又准备老实回答，却被艾九儿给拦在前头说道：“三颗，她头发长见识短，三颗丹药就兴奋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李老头斜眼睨了艾九儿一眼，冷哼道：“艾九儿，你当老头子是老糊涂了吗？会不知道似锦的见识有多大？”
    “呵呵呵，她受过伤，脑子不好使了。”艾九儿满脸堆笑的道，就是死不承认梵如尘给了很多很多丹药。
    因为……她看着李老头的反应，忽然怀疑，那些丹药是梵如尘不问自取的。
    好在李老头虽然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却也没再追究，但可以料想，他若见到梵如尘，肯定会好好收拾收拾他。
    途中，艾九儿问李老头：“前辈，还两天便到灵都了，您有何打算？”
    李老头眼睛也没睁开，答道：“还在想。”
    “我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我能说不帮吗？坏丫头。”
    “……你都叫我坏丫头了，自然不能。”
    李老头睁开了眼睛，没好气的吐出一个字：“说。”
    艾九儿立即说道：“前辈，您知道的，魔族的独孤无情跟我不对付，我想，他既然知道我跟赫连铭有一双子女，会不会散发这个消息去毁掉大荒和大秦的联姻，毕竟没谁希望这两个国家联合。还有，这样也可以毁了赫连铭和我的名声。”

 第347章 秦楚再度来访

    李老头鄙视的瞅了艾九儿一眼，想都不想的说道：“坏丫头，魔族可没那么傻，即便想插手，也不会这般愚蠢，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这般愚蠢。独孤无情想要的，不是毁掉你们的名誉，而是要你们的命。”
    “您说的对，所以，我想要给它按上这个愚蠢的帽子，让大荒和大秦都恨魔族，更恨独孤无情。”艾九儿勾唇一笑道，目光闪过一丝精明和狡诈。
    李老头立刻会意，静默了一瞬，黑着脸道：“坏丫头，你会不会哪天这样栽赃我。”
    “不会，你是我女儿的师父，我会很尊……”
    “我可不是你同辈！”李老头立即打断了艾九儿，瞪眼道，“快，叫爷爷。”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有些不自在，她从来没见过她爷爷，也没叫过谁爷爷，再怎么有利可图，也不好张这个口的。
    南楠看出了艾九儿的为难，说道：“爷爷，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她死皮赖脸的说我跟她同辈份！”
    “不会的，放心吧，继续谈，怎么栽赃那个独孤无情。”南楠立即把话题转了回去。
    李老头说道：“这还不简单，散发消息就成。”
    听了这句话，艾九儿便放心，微笑道了谢，静静的看着李老头，很好奇他怎么去散发消息。
    李老头察觉到她的心思，得意的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便听得一曲飘渺悠扬的笛音，很是悦耳动听。
    然后，忽地一声鹤鸣声由远而近，众人都大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只仙鹤咻然飞近，长颈系着一条红缎带，随风飘扬，煞是美艳动人。
    “这仙鹤，是母的吧？”艾九儿看着和似锦并肩齐飞的仙鹤，轻轻推了一下李老头。
    李老头没理会，从储物戒中取出了纸和笔，还有一个小长案，然后让他还没正式拜师的小徒弟拿稳小长案，埋头奋笔疾书，很快写好了一张小纸条，卷起来系上红绳，挂到了自觉飞到他手边的仙鹤脖颈上，又仔细的藏在了红色缎带中，然后轻轻抚摸仙鹤的长颈，慈爱说道：“去吧，又辛苦你了。”
    仙鹤仰天长鸣一声，如来时一样，咻然远去，眨眼便不见了。
    艾九儿惊叹，问道：“这是什么阶别的灵兽，速度比似锦还要快。”
    “不知道。”李老头没好气的答。
    似锦说道：“不是普通的仙鹤，我看十有八九是真正的仙鹤，从九天之上来的。”
    艾九儿惊讶道：“有这样的情况吗？九天之上的神仙不会发现吗？圣灵大陆都不允许人去苍穹大陆，那些神仙会允许仙鹤下凡？”
    似锦静默了一会儿后，没听到李老头说话，才开口说道：“这说不准，也许它先前受伤回不去了，也许它是得到准许来报恩的，又或许，它是修炼成仙了，不愿意升仙。”
    “可惜不能载人。”艾九儿想着仙鹤那一小只的模样，遗憾的叹息。
    李老头抬眼斜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你敢坐？”
    艾九儿微怔，明白了，眨了眨眼，笑道：“有什么不敢的？它若愿意载我，我自然敢坐。”
    “也不怕折寿。”
    “怕也没有用嘛。”
    赫连羽晨插言道：“太爷爷，我母妃就胆子大，无畏无惧的。”
    “怎的不叫师父？”李老头揉揉她的脑袋，和蔼笑道。
    她眼睛弯弯，笑道：“还没正式拜师，等忙完了回凤凰山，再改口。”
    “瞧你这聪明劲儿，不愧是我选中的徒弟。”李老头宠溺的笑看着他的宝贝徒弟，一点都不觉得这是随着她母妃的无耻。
    又过了两日，灵都快到的时候，那仙鹤又飞了回来，脖子轻轻的蹭李老头的手腕，似是在传达着什么意思，只是旁人都看不懂，就连南楠看起来跟仙鹤也不熟。
    李老头轻抚了几下仙鹤的脖子，然后等仙鹤飞走才道：“消息已经散发出去了，你就等着闲言碎语吧。”
    “我向来是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的。”艾九儿一派轻松。
    李老头颇为满意，点头道：“跟我有几分相似，不错。”
    “颇感荣幸。”艾九儿贫嘴道。
    李老头瞪了她一眼，斥责道：“你这坏丫头，没大没小的，跟臭小子一个样儿。”
    “我就是跟他学的。”
    “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好的也学了，学不好，只能学点坏的。这不，前辈您似乎就有些喜欢我这不把您当长辈的样子。”
    “别贫了，放我下去。”李老头忽然严肃的道。
    艾九儿一怔，似锦问道：“现在就落地吗？离灵都还有一段距离。”
    李老头嘟囔道：“我不跟你们一起进灵都，太招摇。”
    “那你去哪儿？”艾九儿问。
    “凤泽酒馆，听说那里酒菜不错，你要包吃包住。”李老头笑道。
    艾九儿挑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点了点头，而这时似锦也已经落了地。
    李老头跳了下去，等着南楠也下来，直到发现她不想下来时，他皱眉道：“你想让我自己住外面？”
    南楠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李老头便抬头看天，气得李老头吹胡子瞪眼责骂她不孝顺。
    赫连羽晨忙跳了下去，扯住他的袖子道：“太爷爷，羽晨陪你。”
    “我也去。”赫连羽夜说道。
    艾九儿笑了，想了一下道：“我们都一起去好了，不让似锦飞进城就行，正好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我们到了灵都。”
    “那就不能住凤泽酒馆了。”李老头遗憾的道。
    艾九儿又想了一下，笑道：“住，让你住，被发现也没什么。”
    于是，一行人下榻灵都凤泽酒馆总店，入住在一个单独的两层小楼里，倒也清静自在。
    各自更衣梳洗之后，围着桌子等饭吃，等饭菜上来之后，赫连羽晨惊讶道：“怎的全是素菜？”
    “你太爷爷喜欢吃素。”艾九儿解释道，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以她的推断来说，李老头肯定是不吃肉，而且是看都不愿意看到，否则梵如尘不会一次荤菜都没做过。
    与此同时，李老头和蔼问道：“小羽晨喜欢吃荤？”
    “锦姨喜欢吃肉，我喜欢吃甜的。”赫连羽晨答道。
    李老头嗯了一声，给她夹了一块紫薯饼，看着满桌子丰盛的素菜，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吃荤，也不喜欢看别人吃荤，但你们可以吃，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就行。”
    “哦，知道了……”赫连羽晨小声说道，又连连夸赞素材也好吃，还能保持身材，逗得李老头捧腹大笑，说她小女娃小不点一个，竟然就知道要保持身材了。
    也许是为了让大家可以吃荤菜，李老头很快就离席休息去了，但是谁也没提出要吃荤菜，都不想让李老头闻到肉味而不舒服。
    吃罢了饭，似锦带着俩孩子和小白去休息了，艾九儿问南楠：“前辈是不是……”
    她只稍微拉长了尾音，南楠便自觉接了话，说道：“我不清楚，他不愿意提起，你最好也不要好奇。”
    “好，我记住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两人都是一怔，因为他们没有叫小二来服务什么。
    疑惑间，只听外间一人低声说道：“姑娘，楚公子有请。”
    楚公子？她不认识什么楚公子，倒是认识一个皇帝叫秦楚。
    略微思索，艾九儿回道：“请他进来。”
    “姑娘，楚公子有请。”那人重复，没有半点情绪。
    艾九儿也很执拗，重复道：“请他进来。”
    “姑娘，楚公子，有请。”
    “让他，进，来。”
    如此你来我往了几个来回，南楠看不下去了，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不悦的道：“哪家的楚公子这么大面子。”
    “秦家的。”身着便衣的秦楚微笑说道，然后看向屋内的艾九儿。
    艾九儿没想到秦楚就在门外，顿觉尴尬，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微笑邀请道：“楚公子来了，进来喝杯茶吧。”
    “我只带了一个侍卫，担心你要谋害我。”秦楚笑着说道。
    艾九儿听了这话，也知道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找她，否则不会来的这么快，更不会亲自来。
    但是，能有什么事，让秦楚这个皇帝这么急切的找她？她知道肯定和那婚约有关，但具体会是什么？艾九儿猜测不出来，心里也不怎么踏实。
    “去哪儿？”南楠忽然问道。
    秦楚指了指斜对面的一栋独楼，说道：“两位姑娘可以一起。”说完便抬起长腿朝着那独楼而去。
    南楠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觉得器宇不凡，回首时，见艾九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便低声问道：“莫非是大秦皇帝秦楚？”
    “秦家的楚公子，再也没别的人了。”艾九儿摊手，一脸苦笑。
    南楠沉默了一会儿，一把拉住了艾九儿的手，低声道：“他会不会杀你？”
    “这个难说，但应该不会，他总不能不顾及赫连铭。”
    “那就去会会他。”
    艾九儿点头，心里对南楠也是很叹服的，不愧是李老头的孙女啊，这胆量，杠杠的，都没把一国皇帝放在眼里。
    可怜的大秦皇帝，真真是……再有九五之尊的不凡威严，也还是不被他国真正的敬畏，不可不谓可怜，也难怪想与最为神秘的大荒王朝联姻求未来了。

 第348章 争取凤泽酒馆

    同情完大秦皇帝，艾九儿稍微一想，对南楠的态度也就平静接受了。人家可是凤凰山一霸，而凤凰山所在的凤城，乃是一国皇城，而那个国家，比大秦的疆土要大上数倍，就是国家的名字总让她想起的时候，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只因，那个国家的名字叫桐静国……
    桐就桐吧，谁让这个国家梧桐树多？静就静吧，听说这个国家的子民大多喜欢安静，整个国家的国情政事也是风平浪静，可偏偏这两个字一组合，被她这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一念叨，就总想起“痛经”俩字。
    虽说她不痛经，可她曾经身边有人痛经痛到每次生理期都要打止痛针的地步，是以，她想想都觉得恐怖至极。
    “你怎么了？”走到秦楚所在的独楼前时，南楠忽然这样问道。
    艾九儿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捂住了小腹，忙将手拿开，讪笑道：“哈哈哈，没事，就是吃撑了，有点不舒服。”
    南楠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而是说道：“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艾九儿点头，也没问她为何又突然不进去了，反正她有她的道理，也不方便在秦楚眼皮子底下去好奇为什么。
    南楠走后，艾九儿从敞开的半扇门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之前那个倔强的剑眉冷眸的侍卫，挺直着脊背站在楼梯旁，正冷眼看着她，对她很是不满。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艾九儿走过去，步步紧逼，凑在他脸前，没好气的道。
    侍卫僵着身子，脸慢慢的红了，但好像不是羞红的，而是憋得。
    艾九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推了他一把，朝楼上走去，边走边道：“这么害羞，不会躲着我啊？”
    却听得“噗通”一声，那侍卫摔倒了，姿势和站着时是一样的，艾九儿这才知道，这侍卫被点穴了。
    她幸灾乐祸的掩唇大笑，趴在栏杆上看他笑话，却忽然觉得他面熟，似乎和沐府的护卫队副队长裴谦长得很像，遂道：“你和裴谦什么关系？”
    冷眸侍卫的眸光微变，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没有说话，艾九儿心想，肯定是哑穴也被点了，便没再问，嗖嗖的爬上了楼。
    “解气了吗？”她一上楼，秦楚含笑说道。
    艾九儿撇嘴道：“分明是你惩罚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觉得他讨厌，反倒挺有趣的，倔强的可爱。”
    “他忠诚，耿直，不善言辞。”秦楚满是赞赏的道，倒了一盏茶，推了艾九儿面前。
    艾九儿接过茶水吹了吹，点点头附和，然后说道：“他是不是裴谦的哥哥？”
    “弟弟，裴谛。”
    “噗！”艾九儿刚喝到嘴里的半口热茶全喷了出去。
    尽管她及时扭头，还是有一些洒在了秦楚的衣袖上，登时面红耳赤，忙捏着袖子去擦。
    秦楚抬手挡住了她，微微蹙眉道：“有什么好笑的？”
    “一个赔钱，一个赔地，他们家要穷死了吧？”艾九儿捂着肚子说道，觉得这名字起的真是好笑极了。
    秦楚也无语了，缓缓摇头道：“明明很好的名字，到你这里完全被毁了，你说，是名字的错，还是你的错。”
    艾九儿笑到眼泪都快冒出来了，哪里有力气讨论谁的对错，只连忙端坐好，深呼吸，平复情绪。
    少顷，她直接问道：“皇上又有何事吩咐？”
    “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秦楚静静说道，凝视着艾九儿，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却半点亲切之感也没有。
    隐约间，有些许的烦躁之意，又有颇多无奈和不安。
    艾九儿当然非常明白他的打算，但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不过，她也不会愚蠢到跟一个皇帝对着干，这个皇帝再怎么比其他国家的皇帝弱，可还是比赫连铭要强上许多，又是表舅一枚，她就算不敬畏，也得尊敬他是个长辈。
    于是，她很自觉的说道：“我知道，我会配合。”
    “那你说说，为何又来灵都。”秦楚一针见血的问道。
    艾九儿轻松答道：“来看热闹啊！”
    “说实话。”
    艾九儿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就是看热闹，外加我需要拿回凤泽酒馆的主导权。我不知道赫连铭有没有跟你说起过，凤泽酒馆是我曾经在苍穹大陆一手创建的，所有的特色酒和经营理念都是我一人的，他这是剽窃，是偷，是侵犯了我的利益的，我是一定要收回来的。”
    秦楚静默了一瞬，笑问道：“你知道凤泽酒馆有多少家吗？”
    艾九儿微笑回道：“目前只在大秦境内有三十二家，共有员工一千二百五十四人，侍卫不定，注册会员不祥，营业额我没兴趣，绝对不能让我满意。我的创业被这般剽窃还如此惨淡的业绩，真真是让我觉得痛心疾首，比我睡过的男人要被别的女人睡，还要难过。”
    听了这番话，秦楚的表情丰富多彩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傲气看不上我涉及的产业，也没兴趣知道，只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
    “同样的，我也希望以后不要被皇上找上来，真的太影响休息了。直说吧，想让我怎样。”
    “大荒使团七日后到灵都，两国联姻之事，你不能插手，不许出现，更不许见赫连铭，也不能让两个孩子见他。”秦楚说道。
    艾九儿双手合十于胸前，慢慢的拍着，微笑说道：“好说好说，这些都好说，我之前就说过，随他的便，我不会缠着他，但我也得把话说到前头，若是他赫连铭死乞白赖的缠着我，那可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他不会缠着你。”
    “那我就无所谓了，现在来谈谈凤泽酒馆的归属吧。”
    “这一家总店，是我个人所有，我可以给你，另外的三十一家，我无法做主，但可以商量。”
    闻言，艾九儿心里窃喜，直呼赚大了，但她脸上没有喜色，而是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刚刚说了，我要凤泽酒馆，而非这一家，是所有家。不过你的诚意我也看到了，我很感谢你如此大度，但我希望，你能跟灵王殿下以及仁义郡王好好商量商量，我要把所有的股份都收回来，价格随便你们开。”
    “可以一试。”秦楚大方的道。
    艾九儿点头，拍了一下手，站起身来，双手交握着，眨了眨眼道：“那就等着您的转让书了，越快越好。”
    “简单。”秦楚说道，也起了身，继续道：“赫连铭，拿纸笔来。”
    乍然听到赫连铭的名字，艾九儿眸光微变，唇边刚扬起的笑意有一瞬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平静，故作惊讶的道：“原来仁义郡王也在啊，那可要伤他的心了，真是好生愧疚。”
    “艾九儿，我还没有凤泽酒馆重要，是吗？”赫连铭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面色阴冷的看着艾九儿。
    艾九儿嘿嘿笑道：“千好万好不如兜里有钱好，这男人嘛，就如同牙刷，绝不与人共用，既然你都要娶亲了，我又何必稀罕你？当然是凤泽酒馆更好，再者，这本就是我的。”
    “艾九儿，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啊，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可以拿我两个孩子发誓。”艾九儿笑着说道，确实没说假的。
    听得此言，秦楚面色微寒，不悦的道：“艾姑娘，你怎能拿孩子开玩笑？”
    艾九儿睁大眼睛道：“没有开玩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够了。”赫连铭忽然说道，声音不大，语气却很阴沉，然后便不再看艾九儿一眼，将手中的笔墨纸砚放到了秦楚面前的桌上，铺好了宣旨，拿起了毛笔，刷刷的写了几行字，最后取出一块方印，啪的盖上一个印鉴。
    做完这些，他抓着那张纸，浑身轻颤的走向艾九儿，在相距一步时，顿步，将纸用力的扔到了她的脸上。
    艾九儿没有躲，为了配合渲染这悲愤的气愤，她没有躲，于是，那还没干的墨迹，粘到了她的脸上，黏黏腻腻的，很是难受。
    她抬手将那张纸从脸上拿开，展开阅读，发现是把他所拥有的凤泽酒馆的股权转让给她，顿时就笑了。
    她笑着对这股权转让书吹气，一脸的喜不自胜。
    秦楚看着看着，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你把股权给她了？”
    “我的那份还你，从今往后，再无瓜葛。”赫连铭转身，紧握双拳，冷冷说道。
    艾九儿的心一颤，还是很疼很疼，纵然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给秦楚看的，心头还是闷疼闷疼的。
    然而，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着说道：“如君所愿。”并笑着探过脑袋，催秦楚快些把这总店的转让书写给她。
    看着她贪财的嘴脸，秦楚只觉得胸闷气愤，迅速写好了转让书，扣上了他的私人印鉴，抬手扔给了她。
    艾九儿连忙扑上前接住，蹲到地上将未干的宣纸铺在地上，用手扇着风，并开心的道：“幸好幸好，字没有模糊。”
    秦楚气急，赫连铭也气红了眼，握着拳头就要奔过去找她算账，她却腾地站起身来，笑嘻嘻的提醒道：“两位客官，小店虽小，却也不容人欺负老板娘哦。冲动是魔鬼，赶紧克制哦，哦呵呵呵呵。”

 第349章 我永远是醉妃

    艾九儿笑着笑着，变成了哈哈大笑，然后眼睛有些酸涩，感觉像是要流眼泪，便迅速将两张转让书折叠好收进了储物戒中，飞速离去。
    她飞奔回了她所住的两层小楼，没再管秦楚，更没管赫连铭，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们，不想再继续说那些看似轻松，其实很心痛的话。
    但是，她除了这样做，没有其他的法子，秦楚这个皇帝再可怜，也没她这个给人生了孩子，却被动的成为了小三的女人可怜，她现在没有和他正面对干的能耐。
    “九儿……”南楠看着艾九儿冲进屋来，眼睛红红的，忍不住关切的低唤了她一声。
    艾九儿顿住了步子，扬起笑容道：“楠楠，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了，恭喜我吧。”
    南楠看着她，看她的笑容那么空洞苦涩，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恭贺的话，只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去倒了一杯茶，端到了她面前。
    她接过茶盏，说了声谢谢，一饮而尽，然后叫来小二，要了二十坛酒，静静的坐在桌旁，一杯一杯的喝着，面无表情，不疾不徐的喝着。
    南楠坐在她对面，间或喝几口，都要皱眉头，显然是不喜欢喝酒的，但也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虽然和她认识不久，了解也甚少，但她可以想象她的难过是因为一个男人，就如同她也曾为了找不到梵如尘而喝闷酒一样，心是疼的，是麻的，是木的，是闷闷的，是难以言说的。
    就这样喝到了天黑，楼上的人都下来了，艾九儿便不喝了，因为她知道，他们早知道她在一个人喝闷酒，知道她心里有苦，没想过拦着她，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喝太多。
    当他们这一行人都围过来时，她将转让书拿了出来，铺展在桌上，等他们都看完之后，她含着笑意，一一看过众人。
    然后，她对李老头说道：“前辈，包吃包住，一辈子都没问题。”
    对俩孩子说道：“羽晨，羽夜，我把你们父王给卖了，赚回来这么多，是不是赚大了？”
    对似锦和小白说道：“以后你们不会没地儿住了，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对南楠说道：“要不要一起合伙开酒馆？”
    众人都看着她，保持沉默，直到她尴尬的将转让书折叠好收回储物戒，才各自有所回应。
    李老头掏出几个瓶子，说道：“开门做生意不容易，我不白吃白住。”
    俩孩子说道：“母妃，父亲是卖不掉的，他还在。”
    似锦说道：“跟着主人，吃香喝辣也好，风餐露宿也罢，似锦都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小白说道：“在本公子眼里，你最美，不愁找不到好男人。”
    南楠说道：“可以考虑。”
    艾九儿便笑了，眼里含着泪花，感动的道：“有你们真好，我一定会活的光鲜漂亮，不许任何人欺负我们，也不许别人睡我的男人。”
    “坏丫头，你说话能委婉点吗？别带坏俩孩子，他们还小呢。”李老头皱眉抱怨道。
    艾九儿笑着揉了揉眼睛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女人就得心狠点，这样才能多爱自己一点。”
    赫连羽晨说道：“我就喜欢母妃的粗鲁霸道直爽。”
    赫连羽夜说道：“母妃怎样都是好的，不要难过。”
    南楠说道：“话糙理不糙，确实不能让别的人睡你的男人。”
    李老头吹胡子瞪眼，“小楠，你别跟她学坏了！”
    南楠笑道：“一不放火，二不杀人，哪里坏了？不过是说出心里话罢了，不要大惊小怪。”
    李老头顿时心塞，竟有些无言以对，索性不说话了，默默喝酒。
    他一喝酒，赫连羽夜便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瞅了瞅母妃的脸色，见母妃没阻拦的意思，便坐下来和李老头你来我往喝了起来。
    这一老一小喝起来，大家也就都喝起来了，小白更是催似锦去点菜，不醉不归。
    艾九儿笑道：“这就是家，随便吃，随便喝，我们的地盘，我们肆意疯狂。”
    “真的吗？！”赫连羽夜激动的大声喊道。
    艾九儿一拍大腿，喊道：“真的，母妃说话算话！只要你喝不死，随便你喝，以后都随便你喝！”
    赫连羽夜大喜，站起身来，正儿八经的施了一礼，道谢道：“多谢母妃，孩儿一定克制自己不贪杯。”
    艾九儿点头，和儿子碰了杯，这时，女儿小声嘀咕道：“似乎应该改口了……”
    赫连羽夜一愣，低下了头，声音也很低的道：“是不该叫母妃了……”
    “怎的不能叫？”但见俩孩子情绪低落的样子，艾九儿腾地起身，抓着酒壶叫嚣道，“就叫母妃，我就是你们母妃！我，艾九儿，永远是醉妃，永远都是！他大爷的，王爷不娶我，我自己封还不成？我就不信谁还能来抓我去坐牢？”
    “你可真是不惊天动地不罢休。”李老头扶额感慨道。
    艾九儿嘿嘿一笑，忽地从袖中扯出一条丝帕来，往脸上一遮，甩开双臂大步走了出去，谁都没来得及去拦，她已经跑出去好远。
    等几人追出去时，只听得她微醉的声音在凤泽酒馆一楼大厅响起：“今个儿本姑娘高兴，大家的单，本姑娘买了！各位尽管敞开了吃，敞开了喝，不到天明不打烊！”
    她这一举动把座无虚席的在场顾客们给惊了一跳，都心想这哪里来的醉美人，如此大的口气，就不担心把自己卖了都不够付今天所有人的饭钱的？
    诸人惊讶之时，掌柜的默默派人去把醉美人带下去，却见醉美人眉眼带笑的朝着柜台而去，趴在柜台上笑眯眯的看着他，满是醉意的道：“叫……叫声醉妃……娘娘……，赏，赏你……一，一千……金币！”
    一千金币对于凤泽酒馆的营业额来说，不多，但做小费着实多了。
    掌柜的温和笑道：“姑娘，您似乎有些醉了，先回房休息可好？”
    艾九儿举着右手食指晃了晃，然后从储物戒里摸出那两张转让书，啪的拍在掌柜的面前，笑眯眯的看着掌柜，示意他打开。
    掌柜的打开一看，登时目瞪口呆，呆了一瞬才压低了声音道：“东家？”
    艾九儿嘿嘿笑道：“是的。来，叫声醉妃……娘娘……”
    掌柜的眨眨眼，反应也快，立刻高声喊了一声“醉妃姑娘”，并走出柜台虚扶着她，笑脸相迎，请她回房歇息。
    艾九儿拍着他的肩膀道：“跟他们说，今个儿的酒菜钱，本姑娘全包了，不从柜台走账，我私人出钱。”
    掌柜只略微一顿，便招呼来两个模样标志的丫头扶住了她，然后传了她的话。
    掌柜的话一出，众人哗然，然后鼓掌喝彩声此起彼伏，目光也全部都聚集在了艾九儿的身上。
    艾九儿灿烂的笑着，挥了挥手道：“本姑娘今个儿高兴，真诚的恳请大家给个机会，让我把今个儿的酒菜钱都给付了，这样，我能更开心一些，因为我这个人呢，开心的时候就喜欢花钱，越花越开心，所以，大家帮帮忙，让我更开心，好不好？”
    她话落，众人大笑，掌声四起，当然大多还是随从鼓掌，公子哥千金们静坐着，维持着自己的尊贵。
    艾九儿很满意，很开心，继续道：“以后呢，本姑娘我就是这凤泽酒馆的常客了，还希望大家都和我一样，多来光顾凤泽酒馆，也来陪姑娘我谈心喝酒，畅快享乐！我啊，是真的很喜欢这里的酒和菜，尤其是酒，当然，最喜欢的还是你们了。”
    说到这儿，她略微一顿，不好意思的笑道：“只是今个儿本姑娘有些微醉，就不陪大家共饮了，自行喝一坛聊表诚意，诸位呢，就随意吧！来日方长，改日咱再喝！”
    她说完，朝着掌柜的伸出了纤纤玉手。
    掌柜的刚迟疑了一下，她旁边的顾客便将桌上还没拆封的酒打开了酒封，递向了她。
    她道了声谢，接过，下巴一抬，一手扯掉碍事的面纱，抱着足球大的酒坛就喝了起来。
    她本就长得美，先前遮着面纱已赚足了目光，此时面纱一扯，整张脸显露在人前，惊艳得一众人等倒吸一口气。
    她喝的快，难免有些酒水洒了出来，顺着她的下巴，流入了脖颈，平白添了几分诱惑，令人只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坛酒，她喝的极快，喝完之后，酒坛一递，掌柜的接过，她则手背抹过唇角，神采飞扬的道：“诸位慢用，姑娘我先行告辞。”
    说罢，盈盈施了一礼，借着身边两个丫头的搀扶，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去了。
    艾九儿离开之后，众人的好奇心被勾起，而在场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非富即贵，不然也不会来灵都最大的酒馆用餐了。
    一时间，掌柜的被各家公子的随从给围堵了，纷纷询问方才那姑娘是何许人也，是否是店里请的，如何邀约，可否安排见面。
    掌柜的不愧是皇帝、灵王、和仁义郡王选中的掌柜的，从容应答，并趁机收取了一些所谓的定金，嘴上还为难的说并不清楚醉妃姑娘是否会同意见客，又会提出什么样的价码。

 第350章 需要哗众取宠

    掌柜的正忙着收钱时，赫连铭忽然出现，众人齐齐让道，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朝着掌柜的走去，手里捏着一沓银票，都很好奇他要怎样。
    “本王认为，掌柜的会懂。”赫连铭将银票轻轻放在柜台上，淡淡说道。
    掌柜的心想，刚刚换主，我能懂什么？
    但是，他还是将银票收起，了然的点头，然后目送着仁义郡王离去。
    赫连铭离开后，众人安静了一会儿，各有所思，掌柜的双手便清闲了好大一会儿，但他知晓，接下来将会更忙碌。
    果然，只片刻时间，连那些观望的，也来预约了，谁让大家都有好奇心，谁让大家都不服输呢？
    最值得一提的是，连仁义郡王都对那位姑娘有好奇心，他们若是能与姑娘单独相处，回头说出去，面上也有光啊。
    这一晚，掌柜的非常忙，比开业当天还忙，当然不仅仅因为艾九儿的言行举动太吸引人，还因开业是很低调的。
    掌柜的喜滋滋的收着钱，心里很美，谁让他最爱的就是钱呢？
    当然了，爱钱虽然不假，但他是个懂事的掌柜，新东家说了清客，他就坚决不收一个金币的酒菜钱，真的是一个都没有。但这晚收的钱，要比平日的入账数目多了百倍，而且是无成本的，这真真是乐事一件。
    掌柜的想，这新东家，真厉害，不但有姿色，还有心计，日后的账目，要更上几层楼了。
    而新东家被扶到后院时，被似锦给拦腰抱起，回了二层小楼的二楼，将她放到了床榻上，打来水让她洗脸。
    然而，她折返回来时，艾九儿已经睡了，可见她这闷酒喝的是有多闷。
    给艾九儿擦了脸和手，似锦去安抚了俩孩子，又跟李老头和南楠说明艾九儿经常喝完酒就大睡一场，人不会有事，让他们不要担心。
    李老头和南楠点了头，也各自去睡了，让似锦好生照看着艾九儿，似锦点头，便回了房，守在艾九儿的床头。
    夜半，一直都昼夜营业的凤泽酒馆还灯火辉煌的，但是没有吵闹声，那是因为每个单独的小楼都自带一种屏蔽外界噪音的禁制，这样才不会彻夜狂欢时打扰到别人。
    似锦毫无睡意，看着熟睡中的艾九儿双眉微蹙，她很心疼，很愤怒，却也很无奈。
    事实摆在眼前，谁都有谁的理由，也有各自的苦衷，她能做的，除了支持她，陪着她，也没有再多的了。
    天将亮时，似锦听到艾九儿含糊不清的呜咽着说梦话，似乎有叫过赫连铭，又似乎叫了什么神，还叫了小白，但声音太小，又不清楚，她也听不懂是什么。
    天亮时，房门被打了开，是俩孩子过来了，他们担心母妃会睡不好。
    俩孩子走到床边，乖巧的没有说话，连走来时都轻手轻脚的。
    似锦疼爱的轻抚了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在床边坐下，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才领着她们到隔壁房间去吃早饭。
    早饭刚吃了一半，楼下传来说话声，是秦轩他们的声音，三人都是一怔，然后一起奔下了楼，看着赶来是那人和一头小玄狮。
    小玄狮金子一见到赫连羽晨就扑了过去，大喊道：“羽晨，我……我想想死你了！”
    它没能抱住赫连羽晨的腿，被赫连羽夜一脚挡住，抬脚挑了起来，一手抱在怀里，怒瞪它一眼，它便默然不语了。
    赫连羽晨伸手摸了摸金子，然后朝苏音和皇甫傲天走去，拉住了苏音的手，呜咽道：“师娘，母妃不开心，昨晚喝醉了，我第一次见她喝醉……”
    “她从来没喝醉过。”秦轩说道。
    赫连羽晨讶然抬头，无声询问真假，秦轩俯身，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她只是喝过瘾就睡了，不是醉，等睡够了，就会醒了。”
    这时，似锦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他告诉你们的？”
    皇甫傲天咬牙切齿的道：“除了他还能有谁，真是气死老子了！”
    “我在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自称老子，否则，我打到你老子认不出你来。”李老头忽然不咸不淡的道。
    皇甫傲天张嘴就要反驳，被苏音扯了下袖子，登时想起这老头是圣灵大陆鼎鼎有名的李老头，便合上嘴巴，沉默了。
    晌午，艾九儿睡醒了，揉了揉脑袋，回想自己做的乱七八糟的梦，又想起昨晚她的疯狂举动，不由得笑了。
    “喝多了，真是喝多了。”她嘀咕着下了床，伸手拿起衣裳去换，却闻到一身酒味，便喊道：“似锦，我要洗澡。”
    楼下正在闲聊的众人听到她的声音，都静了一下，然后看向似锦。
    似锦眨了下眼睛，立刻亲自去准备。
    一刻钟后，艾九儿飞奔下了楼，又喜又羞的道：“你们都来了。”
    “如你所见。”秦轩说道。
    皇甫傲天惊讶的看着她，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你沐浴梳洗更衣，一刻钟就够？洗干净了吗？”
    艾九儿不假思索的道：“要不你检查检查？”
    皇甫傲天红了脸，瞪眼，一把抓住苏音的手，郑重其事的道：“当着我未婚妻的面，不要调戏我，我很君子的。”
    艾九儿笑了笑，点头，走过去，入座，把玩着南楠递来的茶盏，低头默默喝着。
    少顷，皇甫傲天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提起了那该死的三个字，登时握拳咬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这一拍，震得艾九儿茶盏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正喷了她一脸，幸好已经不热了。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抬眸看向苏音，笑眯眯的道：“你们肯定已经知道这凤泽酒馆是我的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想苏音在乐器方面绝对是无人能及的。”
    苏音微笑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喜欢有人听我抚琴。”
    皇甫傲天拍着胸腹道：“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
    “你呀，出卖色相勾引良家女子来酒楼消费如何？”艾九儿似真似假的道。
    皇甫傲天阴沉了脸，咬牙切齿的道：“你若不怕我一脚把她们踹飞，尽管安排。”
    “说笑的了，你只需要保护着苏音就成。”
    “那好，给我准备一套霸气冷酷的衣裳，我要做霸气外露的侍卫。”
    艾九儿点头，看向李老头和南楠，热情笑道：“前辈，楠楠，你们只管吃喝玩乐，不用操心这些，毕竟是客。”
    南楠微笑，李老头握拳，怒瞪她道：“我有更重要的事好不好？你这坏丫头，不提醒会死吗？”
    “会的。”艾九儿忍俊不禁的道，然后心情就好了起来。
    又聊了一会儿，艾九儿忽然提议道：“正是茶余饭后，我们去出节目吧。”
    “节目？”
    “就是献艺。”
    “那献什么艺？”
    “唱歌跳舞抚琴舞剑，相声小品杂技，都行。”
    于是，大家沉思了一会儿后，都很雀跃的报了名，每个人都参与其中，而这并不是他们喜欢，只是想陪着她玩，陪着她疯，陪着她不去想那近在眼前的两国联姻。
    艾九儿要跳她拿手的凤凰醉，苏音自然是抚琴，皇甫傲天舞剑，秦轩带着一对孪生姐弟排练小品，李老头和南楠最终决定炼药，练玄阶丹药，由南楠练，李老头打下手，不然太丢他的颜面了。
    牺牲最大的要数三只灵兽了，都是天阶灵兽，却要打斗一场供人观看。
    对于这些人的付出，艾九儿心知肚明是为什么，也知道他们牺牲很大，但她不打算婉拒。
    一来，这是他们对她的爱意，她接受了，他们才能够放心。
    二来，对酒馆营业有帮助，还是不用花钱的，这等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三来，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凤泽酒馆有他们这样一群出色又奇特的人，因此产生好奇，前来围观，并广而传之，最好风头能够大过那大荒国师的女儿，盖过那桩婚约。
    即便没能，也得让人知道她艾九儿这个人！因为唯有这样，某些人才不好动杀她的念头。毕竟杀一个无名小卒不会引起轩然大波，但若杀一个名头正盛的人，势必惹来议论纷纷，后果重重。
    如此种种，他们登台表演，那都是对毁掉婚约有利的，都是帮她的，便不会有人觉得委屈。
    而且她相信，他们会明白她心中的打算，才这样配合着她。
    最终，这几个节目被秦轩用心的排列好顺序，也安排好了时间，并打算在酒馆门外的告示栏贴上告示广而告之。
    当天晚上，皇甫傲天舞剑，苏音隐藏实力抚琴伴奏，紧接着秦轩带着俩孩子上演搞笑可爱的小品。
    第三天晚上，苏音轻抚风起云端来一曲天籁之音，南楠再现场炼制玄阶丹药，全场赠送。
    第五天晚上，三只天阶灵兽打斗，紧接着艾九儿蒙着面纱，穿着特制的略显性感的衣裳，跳一曲凤凰醉，并有苏音伴奏，其他人暗中撒花瓣制造气氛。
    这般安排，为的就是让艾九儿一鸣惊人，来个压轴，毕竟再精彩的表演，都比不上人人都有的爱美之心，再加上先前她已经出场过一次，引起了不少好奇心，自然是要压到最后，将好奇心勾到最强烈之时，再华丽出场，收获最好的效果。
    对于这样的安排，除了李老头觉得他自己没出风头外，没有人有意见，因为他们需要的就是哗众取宠，制造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告示刚贴上，就被人给毁了，连贴三次，被毁三次，连是谁毁的都不知道。

 第351章 独孤无情将至

    对于告示被毁，还不清楚是谁动的手，艾九儿表示很气愤，这太挑战她了，太不尊重凤泽酒馆！
    不过她也知道，当时看告示的人太多，其中不乏级别不低的人，暗中不知不觉的用灵力将告示给撕碎毁掉，确实是不好查的，至于对方会是谁，她觉得八成是和赫连铭有关的人。
    略微一想，她让人把掌柜的叫来，直接两张一千面额的银票拍在桌上，对笑容满面满眼精光的掌柜说道：“这两千金币，一千是我先前说好赏你的，另一千，你给我做个纯金的告示牌，把之前贴出去的内容，给我刻上去！刻得清清楚楚，用朱砂笔填写！”
    “好嘞。”掌柜的双手拿起银票，一点也不客气，因为他认为这是他应得的，他若不要，对不起自己不说，也是瞧不起新东家。
    看着掌柜要走，艾九儿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英雄不问出处，东家就叫我掌柜的就行。”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说道。
    艾九儿微微蹙眉，心道，你一个掌柜的还自称英雄了，那我这个老板娘岂不是巾帼大英雄？但她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叮嘱道：“除了那纯金告示，再用上好的宣旨印刷宣传单，我就不信谁还能阻拦我广而告之。”
    “印刷？”掌柜的疑惑问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扭头看秦轩，无声询问他难道这里竟是没有印刷术？
    秦轩略微想了一下，对掌柜的说道：“就是快速弄出大量的同样的告示。”
    “这简单，多的是书法又好，写的又快的书生。”掌柜的笑道。
    艾九儿和秦轩对视了一眼，立即决定将印刷术给搞定，也好方便日后的宣传工作。
    掌柜的走后，李老头狐疑的道：“坏丫头，你和这个叫秦轩的小子，似乎关系匪浅，来历都有些不明？”
    艾九儿静默了一瞬，忽地灿烂大笑，竖起大拇指道：“前辈就是睿智过人，眼光独到，不过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都是男女关系了，还能纯洁？”李老头皱眉道。
    秦轩说道：“男女关系和儿女情长是不同的，我和九儿是好姐妹好哥们一样的关系。”
    李老头更加不能接受了，盯着他道：“好姐妹能同吃同睡，你们也同吃同睡？你把自己当成女的不成？还是她把她自己当男的？”
    “哎呀，跟你解释也没什么用，反正我跟他是朋友关系，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了，我去修炼，晚上表演的时候，记得叫我，我要去捧场的。”艾九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说完就一溜儿烟的跑上了楼，徒留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各自忙碌。
    天将黑时，皇甫傲天换上了一袭黑色劲装，衣服精致，绣着暗金色花纹，衬得他更加俊帅高大，男儿霸气外露，颇有震慑力。
    他拿着黑色半面具，先行带着苏音去了一楼舞台后的小房间等着，然后才叫人把艾九儿喊醒，只为让她眼前一亮，也对他再惊艳惊艳。
    艾九儿醒后，迅速收拾了一番，和一行都刻意打扮得低调的人上了三楼贵宾室里观赏皇甫傲天和苏音的节目。
    掌柜的亲自报幕，并遵从艾九儿嘱咐过的，第一次登台表演，不收任何赏钱，若有人往舞台扔金银财宝银票什么的，全都亲自捡回去，否则，本店概不服务这等阔绰却无礼的大爷。
    此言一出，一楼的宾客们表情丰富，但节目不等人，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便有琴音响起，一瞬间便激昂凌然起来，令人心头一颤，有种热血被调动起来的震撼。
    在斗志昂扬激情肆起的琴音中，一袭黑衣戴着黑色精致半面具的皇甫傲天执剑登场，身姿挺拔，步履沉稳，一言不发，只一抱拳，便散发出与生俱来的贵气与霸道，令不少自信心不足的人都双腿一软，情不自禁的叹服。
    他一人独舞，舞的是剑，是他最爱的剑，他父王赠予他的佩剑。
    他一人执剑战斗，明明没有敌人，却仿佛有万千敌人围攻他。
    他气势凌然，剑意霸道非常，却也不只是进攻，还有闪躲的动作，只几个来回，便将气氛营造的动人心魄，勾人心魂，总有一种他险些要被无形的剑穿透肉体的紧张感。
    三楼某间贵宾室的几人却清楚，这不单单是皇甫傲天的剑舞的好，人长得好，还因为苏音的琴音，不但能够营造氛围，还能够蛊惑人心，并且，听到的人，毫无察觉。
    一曲终了，利剑入鞘，皇甫傲天执剑抱拳，谢幕离去，掌声，却在一瞬间之后，才剧烈响起。
    在场的大多都有见识，定然也见过不少好剑法，好儿郎，但谁能见这般有男人阳刚之气的男人舞剑？又有谁能听得到那般激奋人心的琴声？
    是以，当这人，这剑，这琴音合在一起，便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连已经有所预料的艾九儿一行人，也都振奋的鼓起掌喝彩。
    然后，艾九儿忍不住从储物戒抓出一把金币来，撒向了舞台。
    她刚撒出去就后悔了，自己下的命令，怎的她还先破了？也太……丢人了。
    正懊恼间，却见一道黑色人影从眼前飞过，然后一眨眼的功夫，人不见了，金币也不见了。
    她猛地转头，就看见南楠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她身侧，手一伸，摊开，便见手心里有十余枚金币，正是她擦出去的那些。
    艾九儿被惊到了，所有宾客的目光也都转向了三楼的某间贵宾室，回想着方才那一道身影，感觉有些曼妙，似乎是个女子。
    只是，不等谁先继续探究下去，舞台上又出现了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两手牵着两个孩子。
    只一眼，众人的目光便被那两个孩子给吸引了目光，实在是太漂亮了，金童玉女，说的便是这样俩孩子！
    面对众人赞赏好奇的目光，戴着和皇甫傲天一样的半面具的秦轩微笑说道：“诸位好，下面由在下和在下的侄子和侄女为大家演一段戏，若能让您一乐，还请大方的鼓掌，大声的笑。”
    下面立即有人喝彩鼓掌喊着“好”，更有人催着快开始。
    李老头看着，一脸的狐疑，猛地扭头看艾九儿。
    艾九儿嘿嘿一笑道：“是的，我请的捧场的，这样才有气氛嘛，节目虽好，不一定是他们喜欢的，万一冷了场，岂不是丢尽颜面。”
    “奸诈，无耻。”李老头鄙夷的道。
    艾九儿只笑着指了指楼下舞台，因为小品已经开始了，虽然是她和秦轩曾经看过的，但表演的人不一样，便更加有意义。
    小品演的是《扶不扶》，秦轩演一个走路时看书撞到树上，把脑袋撞晕的书生，赫连羽晨演可爱顽皮的小女孩，赫连羽夜演的是知县家的儿子。（在此不详细描写，免得有凑字之嫌疑，有兴趣的可以自行搜索原小品看一看）
    艾九儿是看着笑着，笑得肚子疼，尤其是当她看到她的女儿躺在地上捂着腰窝喊道“哎呦我的小蛮腰啊，哎呦我的膝盖骨啊，它们怎么都不疼呀”的时候，她笑出了眼泪。
    到最后谢幕的时候，她听到女儿自称晨曦，儿子自称星夜时，她感到甜蜜又苦涩，因孩子们的懂事和付出而甜蜜，也因为她没能给孩子们安稳无忧的生活而苦涩惭愧。
    演出很成功，漂亮又聪明的俩孩子很讨人喜欢，虽然守约的没有给赏钱，但有很多追问他们什么时候再登台演戏，想来日后也会成为小明星。
    结束之后，艾九儿命人将俩孩子秘密送到三楼贵宾室，将俩孩子抱入怀里，亲热了好大一会儿才问他们为何没有听话的化妆或者遮面纱。
    赫连羽晨解释道：“长得好看就是要让别人看的，为什么要遮着拦着？我们还小呢，长大了会变样。”
    赫连羽夜说道：“不知道灵王殿下若是听说了，会做何感想。”
    艾九儿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他道：“你还没醒，就还只是羽夜，醒来之后，也不会忘记这些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你来做主的，不要担心。”
    “我只是不明白，灵王殿下为何也同意父王娶别人，他明明是清楚我对父王母妃的在意的。”他小声说道，情绪很是低落。
    关于这个问题，艾九儿不知从何解释，俩孩子再聪明，到底还是小孩子，那牵扯到两个国家的婚约，他们是不能明白的透彻的，只好又哄了几句，便开饭了。
    一有甜点和美酒，俩孩子的注意力也就全转移了，到底是简单的孩子。
    吃罢饭，李老头示意大家安静，沉吟了一会儿后，郑重说道：“坏丫头，你让散发的那个消息已经快到达灵都，魔族也已经派人前来力证清白。”
    艾九儿早料到魔族不会坐以待毙，平静问道：“可知道派的谁？”
    “你的死对头。”李老头答道，显然也有几分意外。
    同样的，艾九儿也很意外，因为独孤无情很受器重，是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魔王的，她以为魔王是不舍得让最疼爱的亲孙冒险的，没曾想，还是想要以险取胜。
    当然，之所以是独孤无情前来，肯定和她有关，那个孟凌大概也会一起来，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给除掉。
    想到此处，艾九儿眯起了双眼，微微握拳，冷笑道：“来的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第352章 他被封宁亲王

    翌日一早，艾九儿刚起床下了楼，就听秦轩面无喜怒之色的对她道：“九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老规矩，先好后坏。”她说道，走过去坐下吃早饭。
    只听秦轩说道：“好消息是，有人阔绰出手包场宴请宾客，七天。坏消息是……”
    听到这儿，艾九儿抬起头来，抬手示意秦轩先别说，她快速咽下口中素菜丸子，崩溃的叫道：“不要告诉我掌柜的已经接单了！”
    “没有，掌柜的想的很周到，还要为你出场表演腾场地。”秦轩微笑道。
    艾九儿放心了，低头继续吃，“说罢，什么坏消息。”
    “要包场的是沐府沐老太爷，掌柜的已经接单了，三天三夜。”
    听到沐府二字，艾九儿吃饭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听到后半句，她继续吃，只嗯了一声，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直到吃完饭，她才擦着手道：“这包场设宴自然是有喜事，是仁义郡王封亲王了？什么封号？”
    众人都很安静，片刻后才齐声吐出一个字来：“宁。”
    艾九儿哦了一声，“宁，宁静的宁？宁死不屈的宁？还是宁愿的宁？”
    众人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唯有秦轩平静的道：“宁亲王的宁，这封号是谁拟定的，不清楚。”
    “以我的猜测，是多方敲定的。”李老头捋着胡子道。
    艾九儿摇头道：“他，是他自己定的，一语双关。”
    “艾九儿，你想多了吧？！别自作多情。”皇甫傲天没好气的道。
    艾九儿解释道：“大秦和大荒的联姻需要安宁的进行下去，而赫连铭他也希望我能过安宁的日子，还有，我相信那是宁死不屈的宁，他是不会娶那个女子的。”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都变了变，艾九儿看了，只好继续说道：“好吧，就算娶，他也不会搭理那女人，他的心里肯定只有我一个，会为我守身如玉。”
    “真是自大的没边儿了。”皇甫傲天斜了她一眼，嘟囔道，但脸色好看了一些。
    艾九儿笑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好了，既然沐府看得上我们凤泽酒馆，总是要好生操办一下的。大家都可以提意见，让掌柜的去布置。”
    “已经布置过了。”秦轩说道。
    “不信你出去看看，喜庆的跟有人要成亲似的。”皇甫傲天接道，还想继续说，被苏音捏了捏手指才罢休。
    艾九儿立刻走到窗前开了窗，这一看了不得，真是喜庆的很，让她想起了当年摄政王府后院的喜庆景象。
    当年，当年啊，已是当年。
    缓缓关上窗户，她若无其事的折返而回，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哪年哪月哪日？”
    “圣历九二一二一年八月初七。”南楠平静说道。
    艾九儿惊讶叹道：“原来是夏天了啊，我还以为是春天，如此温暖宜人。”
    南楠眨了眨眼，觉得不可思议，顿了一下才道：“对于修炼的人来说，除非是极寒极热之地，一年四季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艾九儿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然后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把日期写了下来：“92121，8，7。”
    写完，她笑了，伸手拽住和她有一人之隔的秦轩，指着这七个数字道：“你看，读起来是什么谐音。”
    秦轩一眼就看明白了，只因他和她对这些数字谐音研究颇深，立即道：“就爱你，爱你，不弃。”
    “你看，他在对我隔空传情。”她美滋滋的笑道。
    李老头扶额，轻喃了一声“不知羞耻”，上楼去了，南楠也觉得不可理解，随之而去。
    皇甫傲天忽然觉得艾九儿就是喜欢受虐，赫连铭都对她这般绝情了，她还痴傻的以为人家喜欢她，简直是无药可救。
    不一会儿，人都各自忙碌去了，只有她和俩孩子坐在桌旁，看着那水渍渐渐干掉。
    “母妃，你刚刚写的是什么？”赫连羽晨看着那些奇怪的字消失，忍不住问道。
    艾九儿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个时空不但没有印刷术，也是没有阿拉伯数字的，遂笑着解释了一通，又答应以后教他们。
    两个孩子很有兴趣，开心的答应之后，赫连羽夜忽然请求道：“让我们也学学你和秦轩说的那种叽里咕噜的方言好不好？”
    “什么方言啊，那是天语，不可以泄密的。”艾九儿糊弄起俩孩子了，俩孩子倒也乖巧的没有再追问，只是各自牵着她的一只手，默然不语的陪着她，以作安慰。
    事实上，艾九儿并不难过，无论是赫连铭和她的不得不妥协，还是沐老太爷的耀武扬威，她都无所谓。
    她在意的是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在意的人都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不再这样面临着无尽的烦恼。
    忽然，外间响起鞭炮声，震耳欲聋一般。
    她竖起了耳朵，俩孩子也都睁大了眼睛，一直等到炮声停止，响起喜庆的乐声，俩孩子才看着她道：“父王会来吗？”
    这话问的很正常啊，为刚封为亲王的赫连铭设宴庆贺，他岂能不到场？可她之前却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
    于是，她好奇了，好奇赫连铭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待他外祖父在她的凤泽酒馆包场设宴的，又会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这里接受百官和百姓的祝贺，至于怎样看待她，这个不用想，因为她不会去在这样的日子去见他。
    然而，总有人想要借机为难她。
    堂堂宁亲王的外祖父沐风大人，喝了几杯酒便满眼醉意了，非要掌柜的把人叫出来献艺，还指名点姓的要那个一夜家闻名的醉妃姑娘来陪宾客喝酒。
    掌柜的笑着周旋，心里想的却是，新东家和酒庄三东家果然有私人恩怨，这都明里暗里来为难人了。
    但他也不觉得发愁，谁让他是掌柜的呢，收钱收的欢喜，处理琐事也是游刃有余不在话下，再者今个儿是好日子，他沐老太爷再想为难他家新东家，总还得顾及几分颜面不是？
    只是，掌柜的应付完沐风，却有一些真正无赖的人不要颜面的缠着要醉妃姑娘来陪酒，并句句不离是她说过的，改日陪他们喝酒，还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个儿了，更是叫嚣着别想找借口，醉妃姑娘绝对就在酒楼里住着，说不定正看着他们诚恳邀请。
    艾九儿确实在得知消息之后，就怀着看热闹的心情溜上了位于顶楼六层的她的专人套房，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儿，听着下面的小曲儿，笑眯眯的听热闹。
    听着听着，她在诸多纷杂的声音里，听到了属于赫连铭的飘渺悦耳的嗓音，只是依旧带着他的尊贵疏离，不怒自威，比之前身为仁义郡王时，要更有范儿了。
    再一听，连皇上和灵王殿下都亲自到了，她便笑了，今晚不会再有人故意为难她了。
    为什么呢？因为皇帝知道她是个疯女子，不好惹，不怕丢人，而他身为皇帝，是怕丢人的，也不会喜欢好好的庆贺宴席被私人恩怨搞砸。
    好笑的是，艾九儿却觉得没有热闹看甚是无趣，眼眸一转，一计上了心头。
    不多时，一楼大厅里便多出一个喝多的醉汉，手里拿着一沓银票，叫喊道：“醉妃姑娘，爷有钱，爷叫你下来给宁亲王唱一曲助助兴，你下不下来？！”
    他声音洪亮到震耳的地步，谁人都能听得到，秦楚的人自然也听得到，立刻有人上前要将他带下去。
    只是，人刚近身，艾九儿的声音从六楼传出来：“有钱？多少？”
    “五千！金币！”醉汉喊道。
    艾九儿笑道：“五千？留着喝酒吧。”
    “嫌少？再加五千！”
    “点个菜吧。”
    “两万！”
    “请你兄弟喝杯酒吧。”
    忽然就有几个面生的富家子弟竞起价来，但艾九儿只笑着回应，里外都表达着一个意思，看不上。
    直到有人站到桌子上喊道：“十万，买醉妃姑娘为宁亲王唱一曲，聊表在下的心意！还请姑娘给个面子！”
    艾九儿在房间内喝着小酒，心道，十万金币买一曲，价格不低啊，可是这哪里冒出来的傻帽，看不出刚才那些人都是她请人假装的吗？！
    唔，如此傻多速，她岂能放过？
    “十万，十全十美，听起来不错。”她慢悠悠的笑道。
    “那就下来唱一曲，这银票都是你的了。”那人高兴喊道，感觉脸上倍儿有光彩。
    艾九儿却悠悠笑问：“不知这面子，是给你，还是给这十万金币，抑或是给宁亲王殿下？”
    “当然是宁亲王殿下！”那人喊道。
    艾九儿笑了，心道，这傻帽也没傻到无可救药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赫连铭自己请的人。
    “既然如此，看在宁亲王殿下的面子上，这十万金币……”她说着，故意拉长尾音。
    那人略微顿了一下，大笑道：“看，醉妃姑娘答应唱一曲，还不……”
    他的一个不字刚出口，艾九儿的声音响起：“就收下吧！这才能说明宁亲王的面子值钱。”

 第353章 为宁亲王献曲

    一瞬的寂静，有人笑了，有人故作沉稳，有人则黑了一张老脸。
    可不是吗？沐风先前假装耍酒疯要醉妃下来陪酒，她连回应都没有，这会儿有人出十万，她可就给宁亲王面子了，这嘴上说的是给宁亲王面子，可谁人不清楚，这就是给钱面子！
    可惜他有气也得憋着，丢不起这张老脸。
    短暂的寂静过后，有人带头叫好，至于是不是艾九儿请的群众演员，她也没听出来，因为实在是太热闹了，也觉得真是好玩，白赚十万金币。
    确定要唱一曲之后，艾九儿让人等她一盏茶的时间，然后便没了声音，不管楼下的诸多意见，让人不把秦轩和苏音给叫了来。因为她突然决定和秦轩合唱一曲他们曾经合唱过的“情醉”，然后需要苏音来伴奏，就得先给苏音唱一遍听听。
    苏音在这方面是极其有天赋的，只需一遍她就能记住，等正式唱的时候，绝对能锦上添花，令人沉醉其中。
    一盏茶的时间一到，苏音轻抚风起云端，美妙的琴音响起，带有绝对的穿透力，立时便使得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欣赏。
    一曲“情醉”，弹奏了一遍，众人喝彩，意犹未尽，艾九儿才开口轻唱那极具古风的歌词。
    情丝如梦，愁断白头。
    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
    千年等候，只为破茧重逢。
    一生的同，只愿你为我读懂。
    红颜独憔悴，卧笑桃花间，一江春水，只为你搁浅。
    ……
    ……
    一曲终了，一片寂静时，艾九儿微笑着流泪，看着秦轩。
    秦轩微笑着，缓缓抬手，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
    苏音不懂，沉默看着，只觉得心底有些隐隐作痛，为那歌曲，也为眼前的两个人。
    默默流泪时，艾九儿听到了赫连铭的声音，他拍着手，赞道：“好，不知此曲何名。”
    艾九儿已不能言语，只好捏了捏秦轩的手指。
    秦轩说道：“这是我家姑娘深爱之曲，名为‘情醉’。”
    “好。”赫连铭说道，然后招呼着满场宾客喝酒，不醉不归。
    秦轩则扶着艾九儿起来，要回去。
    楼下那人举着银票喊道：“醉妃姑娘，你的十万金币不要了吗？快下来拿啊！”
    艾九儿咬唇，对秦轩小声说道：“捐了吧，我心情不好。”
    “好。”他说道，然后抬高声音道：“我家姑娘说，这十万金币捐了，建学堂，粥棚，还请阁下到柜台入账。”
    “啊？捐了？”
    “是的。”
    “……”
    忽然，艾九儿一抹眼泪，从秦轩怀里站直了身子，喊道：“不知道我捐了这十万两，宁亲王肯不肯陪我喝一杯。”
    众人哗然，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铭反应极快，回道：“姑娘要捐的十万，我会从沐府借钱捐出去，这位公子的十万是以我的名义请姑娘献艺，难免有行贿之嫌，我不收。至于与姑娘喝两杯，可以，只是不是今日。”
    “那是何日？”
    “自有那一日。”
    “既如此，小女子等着就是。”
    “尽量不让姑娘久等。”
    众人震惊好奇之时，艾九儿又道：“那位要十万买我一曲的公子，稍候我会请人接你到我院中同饮。”
    “啊？！”那公子惊呆了，这等荣幸，不会被人嫉妒至死吧？
    “不收钱。”她强调道，然后不再作声，也不再管外界他人的热闹，只握着秦轩的手，满眼歉意。
    是的，她刚才哭，不是为赫连铭，而是为秦轩，为她直到方才唱那一曲，看着他的眼神，才意识到，他曾经对她的喜欢有多么的深，藏的有多么的深。
    她想起这首歌是他推荐给她听的，说很有意境，而她听了两遍也喜欢上，并从那之后没少听古风的歌曲，也没少在会所里跟他合唱过一些很有意境的歌曲，可那时她心太大了，完全没感受出他的深情和心意。
    方才突然深受触动，忍不住就哭了，为她和他之间的阴差阳错。
    她喜欢他时，他有了未婚妻。
    她放弃他时，他却一心痴情都默默给了她。
    而如今异时空里的重逢，她已为人妇，他也和驱魔师秦轩无法彻底分别存在。
    到底是命运捉弄，他们只能做好朋友。
    “别哭了。”他看着她默默流泪，心痛无比，终是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劝着。
    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住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深情，也对不起自己曾经的情丝懵懂。
    他听着她说对不起，也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她曾经年少时的初次动心，对不起自己错失了的机会。
    而楼下，赫连铭所在的坐席，秦楚和秦非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对他产生了质疑。
    赫连铭对此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更没有隐藏眼中的落寞伤痛。
    他不是无情之人，他们不会不知道，那就别指望他说几句狠话就将她彻底扔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此，秦楚和秦非也懂，都不是没经历过情爱的毛头小子，哪里会不清除情爱最难舍，也就看在他识大体顾大局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倒是沐风又喜又悲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好了。
    他想惹艾九儿生气，不再和外孙来往，可她不生气。
    他希望外孙和她断绝关系，可他又喜欢那俩孩子，也清楚外孙对她有多么的在意，日后势必是要在一起的。
    不过，沐风的低落情绪很快就没了，因为灵女大人亲自来恭贺他的外孙了。
    灵女一来，气氛便陡然转变了，不再是好奇和谈论，而是敬仰。
    是的，敬仰，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敬仰灵山济世救人的灵女，他们大秦的瑰宝，地位堪比皇帝的存在。
    得知灵女到了，艾九儿恢复了平静，静默了一会儿，便和秦轩与苏音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他们先前住的二层小楼。
    她一进门就看着李老头道：“那消息马上就到灵都了吧。”
    李老头顿了一下才道：“你哭了？”
    “别说这没用的，是不是马上就到了？”
    “按理说是已经到了，但不会传的那么肆意，毕竟和笨小子这个宁亲王有关，你着急也没用。”
    艾九儿沉默了一会儿，一一看过众人，挠了挠头，讪笑着道：“我这招釜底抽薪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儿？会不会把他整太惨？”
    “赫连铭？”皇甫傲天反问。
    艾九儿点头道：“他刚封上亲王，就冒出个未婚生子的传闻来，对他仕途有影响吧？”
    “这会儿想起这个来了，不管那婚约了？”李老头气恼的抬手，直想揍艾九儿一顿。
    艾九儿抱住脑袋道：“不是，我突然觉得我考虑不周，没给自己留后路。你们想啊，到时候婚约是毁了，可他的前途也没了啊！恐怕我的凤泽酒馆都开不下去了。”
    “不会的，可以让他假装失忆。”秦轩平静说道，半点担忧都没有。
    艾九儿立即转头看他：“然后呢？”
    “他是因为失忆，不记得你和两个孩子，才答应了婚约，但这个传闻被魔族散发出来了，他起了疑心，拒绝过早成婚，要查清楚这个传闻的真假在做打算。后续的事情，就有利于我们了。”秦轩不疾不徐的道。
    艾九儿深吸了一口气，默了一会儿，猛地问道：“那皇帝灵王那些人呢？岂不是等于把大荒的人耍得团团转？”
    “笨！可以让他们都当不知道！”李老头拍桌子吼道。
    艾九儿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就是啊！赫连铭本来就是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他再有个私生子私生女什么的，别人当然不知道了！”
    “至于别人信不信，不用管，先把婚约毁了再说。”秦轩点头道。
    皇甫傲天也兴奋了，嘿嘿笑道：“就是就是，那大荒再神秘，也不敢跟大秦对上。”
    “所以，先毁了婚约，其他的以后再说。”李老头总结了这么一句，笑嘿嘿的摸着赫连羽晨的脑袋，要她跟她去学炼药的基础知识。
    赫连羽晨有些不情愿，但为了从李老头这里获得帮助，她还是笑呵呵的跟着去学习了，赫连羽夜则一副好奇的样子跟了上去，小白和小玄狮也立即跟了去。
    一眨眼的功夫，人都各自忙碌去了，只剩下艾九儿和似锦大眼瞪大眼。
    “他说的那杯酒，肯定是新婚夜的交杯酒。”似锦忽然笃定的说道。
    艾九儿微笑点头，“我知道，只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
    似锦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不会太远的。”
    艾九儿笑着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打着，说道：“那一天会不会有都无所谓，我只需要知道他心里只有我就行了。”
    “那身体呢？”
    “明知故问！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必须只有我！”
    “那你呢？”
    “我当然也一样。”艾九儿小声说道，脸有些红了。
    似锦笑了，笑的很是灿烂，笑得艾九儿直发懵，只好问道：“你笑什么，笑的这淫-荡。”
    “我想起繁华了，我们和你们是一样的，忠贞与对方，矢志不渝。”似锦微笑说道，眼睛微红。
    艾九儿忙起身，将似锦抱到怀里，紧紧的抱住，满满的心疼，满满的祝愿。
    俩人正紧紧相拥时，门被敲响了，刚扭头看去，便听到梵如尘的声音含笑说道：“醉妃姑娘，快开门，有特大消息。”

 第354章 苏音身世之谜

    一听到梵如尘的声音，艾九儿大喜，松开了似锦便奔过去开门，并喊道：“楠楠，快下来，梵如尘回来了！”
    南楠一早就听到了梵如尘的声音，也想过奔去迎接，但她想起艾九儿说过的要欲擒故纵，再加上他是带着消息来的，那消息又是和她无关的，她便又坐了回去，并按住了要下去的李老头的胳膊。
    梵如尘听得艾九儿那一声喊，微蹙了一下眉头，有些意外南楠竟也在凤泽酒馆。
    房门开了，他刚舒展眉头冲艾九儿笑，便被她一把给拉了进来，并迅速关上门，关切问道：“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还好吗？”
    说完，围着他走了一圈儿，细细打量了一番，皱眉道：“瘦了，你瘦了，瘦了好多，肯定没少吃苦。”
    梵如尘笑着扶了扶有些歪的玉冠，轻咳一声道：“我混进了大荒使团打探消息，吃的自然没自己做的好，是清减了不少，但不碍事。”
    “大荒使团？”艾九儿震惊无比，目瞪口呆。
    梵如尘点头，左右查看了下，看见了似锦身旁的桌上有茶壶，便走了过去，边走边道：“我先喝口水再跟你细谈。”
    “我来。”她急忙追过去，替他拉开椅子，又替他倒了茶双手送到他手边，极为殷切。
    他欣然接受，细细品茶，再也没看她一眼，更是一字不提，急的她直搓手。
    他终于把茶喝完了，楼上也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心下来了。
    皇甫傲天和苏音一同下来，不情愿的道：“不就是青莲国的太子么，理他做什么，当年我还放弃了皇位呢。”
    苏音捏了捏他的手，小声道：“我还是想寻回我的亲人，殿下能帮我的。”
    她声音虽小，却足够人听见，艾九儿惊醒，忙抓住梵如尘的胳膊道：“对了，有件事一直想请你帮忙，却一直拖到现在，就是苏音的身世之谜，需要你帮忙解开。”
    对于苏音，梵如尘是有好印象的，当初就是她让她身边的男子救了他一次，才没有被艾九儿一掌击中，是以，这个忙他是愿意帮的。
    于是他问：“可有什么信息或者信物？”
    苏音忙走上前去，将独孤妖魅交予她的香囊放到梵如尘手边，声音颤抖的道：“师尊说是在青莲瑶城捡到我的，当时随身带着这个。”
    梵如尘微微点头，轻轻拿起香囊，翻看了一下，说道：“这香囊虽有些旧，但还可以看出是上好的贡缎，看来你的家世不简单。”
    苏音盯着香囊，呼吸越发的急促，忍不住说道：“我不在乎家世怎样，只想寻回亲人，查一查他们为什么抛弃我。”
    她话落，梵如尘已经将香囊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玉坠和刻着生辰八字的金锁片，定睛一看，登时倒吸一口气，猛然抬眸看向苏音。
    苏音被他看得心慌，颤声问道：“是想起我和谁长得像吗？”
    梵如尘又看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像，一点都不像。”
    “那……殿下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苏音红着脸问道，心越发的慌了，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殿下认识那玉坠。
    梵如尘将金锁片和玉坠都放到了香囊里，推到了苏音的手边，语气沉重的道：“我会查，但这两样东西，不要再让其他人看见，最好不要再拿出来。”
    苏音身子微颤，看了看香囊，又看了看梵如尘，然后看向艾九儿，无声请求她帮忙询问。
    艾九儿也发现出端倪来了，冲苏音微微点头，便拉着梵如尘进了一楼似锦的房间，压低了声音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见过那玉坠。”
    梵如尘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九儿，你仔细想想，那玉坠是不是眼熟。”
    艾九儿立刻想了一下，有些发懵的道：“就是莲花型的玉坠，当然眼熟啊，你的玉冠不就是莲花型吗？”
    说到这儿，她瞪大了眼睛，抬手掩住唇，深呼吸了一下才道：“难道苏音是……你，你姐姐？！”
    梵如尘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若那玉莲是她的，金锁片也是她的，那么……她极有可能是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姑母……”
    这两个字从梵如尘的口中出来，艾九儿整个儿就懵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奇的道：“苏音六百多岁了，你好像才三四百岁吧？你会知道她是你姑姑？仅从没有刻字的玉坠和一个生辰八字，你就知道？”
    这样惊奇也怨不得艾九儿大惊小怪，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啊，如果说是他的姐姐，她还稍微能接受一些，这却整个差了个辈分，于是她非常好奇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对于这个，梵如尘本不想解释，但看着艾九儿如此好奇的份上，苏音又曾救过他，他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告诉她。
    “那生辰八字和我皇叔的一样，一模一样，玉莲则是唯有我们青莲国皇族才能用的饰品，而那种白玉更是稀有珍贵，是以，苏音她极有可能是和那个人孪生的姐姐或妹妹，只是之前从未曾听说皇祖父有过孪生的子孙。”他凝望着她，缓缓说道，语气颇为沉重。
    艾九儿听的仔细，想的也仔细，注意到了他第一次是说皇叔，第二次却是那个人，显然他跟他的皇叔关系不好。
    对于梵如尘说的，艾九儿是丝毫不怀疑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相信我，苏音不是一个会为了和她没有半点私人交情的兄弟不顾朋友之情，我们是朋友，就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当然，如果你还不想让苏音知道她的身世，可以先瞒着她，只是我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抛弃，还被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
    梵如尘点头，反握住她的手，静静望了一会儿，忽然道：“九儿，你就不好奇我打探到的消息是什么吗？”
    “啊，差点把这给忘了，那你快说。”她惊醒过来，急忙催促道。
    梵如尘不疾不徐的说道：“大荒国师的女儿，郡主，根本就没有随使团一起前来。据我所打探的消息可以推算，这个郡主可能根本没离开大荒，又可能很早就在大秦灵都，而且身份不会低。”
    听到这个消息，艾九儿呼吸一窒，脸色也白了白，片刻后才试探询问：“你怀疑是谁？”
    “我怀疑……是灵女。”梵如尘谨慎说道，一眼不眨的注视着艾九儿。
    艾九儿神色大变，想也不想的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呢，她可是在灵都土生土长的，少说也……也……”
    “也”了半天，艾九儿也没也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不清楚萧琪多大，有什么来历，只知道她很受赫连铭的母妃器重，如今和赫连铭的关系也非常的好，让她有一种他们是知己好友的感觉，就是不清楚有没有小暧昧。
    但她也清楚梵如尘是不会轻易做出这样大胆的猜测的，所以，她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她想，如果萧琪就是大荒国师的女儿，一切岂不是完了？
    大荒早早的走了这步棋，让大秦根本没有悔婚的勇气，否则他们就要失去一代灵女，从此灵山实力大减，大秦也将受到影响。
    想到此处，艾九儿脸色又是一白，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双拳，然后转身就奔了出去，喊道：“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九儿，冷静！”梵如尘追上去拦住了她。
    她眼睛有些泛红，心里委屈极了，她记得赫连铭说过，已经见过未婚妻了，可她一直以来竟把这个给忽略了！
    他见过未婚妻，而未婚妻是大荒国师的女儿，他没去过大荒，那不就是郡主不在大荒吗？
    他还说未婚妻很美，灵女不正是很美吗？
    “我告诉你这个消息，是让你提早想好对策，可不是让你生气的。”梵如尘皱眉提醒道。
    艾九儿抬眸看着他，点点头，茫然的道：“梵如尘，我是不是很傻？他都暗示过我了，我却从来都没想到这一层上去。”
    “暗示你什么了？”
    “他说他见过他的未婚妻了，他说未婚妻很美，可我一直都没去仔细想过他的未婚妻离开了大荒，一直没想过。”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抱住脑袋，拽自己的头发。
    梵如尘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低喝道：“艾九儿，冷静！他也是为了你好才没有提起的，再说，我只是猜测，并不一定是真的！你不能自乱阵脚，听到没有？还有四天，使团就到了，这婚约被提起就近在眼前，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心里突然很乱。”艾九儿轻轻抽出了手，有些无助的道。
    梵如尘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声道：“振作起来！不要担心，也不要多想，见招拆招就是，听明白了吗？”
    肩上轻微的痛让艾九儿清醒了不少，再听到他说的话，顿觉尴尬惭愧，忙用手抹了一下脸，调整了呼吸和情绪，很快镇定下来，微笑道：“我知道了，不会再这样了。”

 第355章 谈资越来越多

    看着艾九儿的目光坚定沉稳不少，梵如尘松了口气，冲她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自己先静一静，我去看看南楠。”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便往门外走。
    艾九儿嗯了一声，然后在梵如尘开门之时忽然说道：“前辈也在，他要收羽晨为徒，我以此为要挟，把他骗来帮忙了。”
    闻言，梵如尘顿了一下，笑了，回首笑道：“九儿，好样的，不愧是我的朋友，有胆气又有心计。”
    艾九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但我知道他也希望我能和赫连铭成亲，这样他就不担心我把你抢走了。”
    “这老家伙就是不肯相信我，我去跟他好好说说。不过也好，他肯帮忙，这事就成功了一半。”
    “真的？”
    “绝对不假。”
    艾九儿忽然间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轻松笑道：“梵如尘，遇见你真好，认识你们真好。”
    “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你，真是不容易。”梵如尘开了句玩笑，便出去了，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艾九儿无声的笑了笑，伸手拿过一个杯子把玩着，心里不再那么乱了，但也需要静一静。
    静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往门口望，想着只要打开门，走出去，只要很短的时间，她就可以看到他，还能看到灵女，可以当面质问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出去。
    楼上，梵如尘来到李老头和南楠的面前，先是皱眉佯怒，却又忍不住笑了，坐到了李老头的身旁。
    南楠为他倒了一杯茶，他接过来喝了，水温正好，不由得笑了。
    他抬头看向她，轻声道：“以后不用费力气把水降温，我没那么娇贵的。”
    “没觉得费力气。”南楠小声说道，耳根子有点红，脸颊也微热了，感觉自己像是对夫君体贴入微的小媳妇。
    原来……他真的很细心，也真的不喜欢人缠着他。
    当初他喝茶，她会急着给他吹凉或者用两个杯子倒来倒去弄凉，虽然他会喝，但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可现在，她暗中用刚学不久的寒冰掌为他将热茶降温，他还是发现了，并冲她笑了。
    这感觉，真好，比爷爷对她的疼爱包容还要好，甜甜的，有些迷恋。
    梵如尘看着娇羞的南楠，忍不住笑着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楠楠，看着你如此小女儿家的模样，我忽然很惭愧，是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不要这么说，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南楠猛地抬头，红着脸口是心非的掩饰。
    梵如尘微哑，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笑意吟吟的李老头，问道：“真想收羽晨为徒？还是另有企图？”
    “你这臭小子，一说话就要气死人，当然是真想收她为徒，那孩子很有慧根，又乖巧可爱惹人疼，总比小楠这倔强妮子让我省心。”李老头愤愤说道。
    梵如尘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神色凝重起来，说道：“老家伙，以后若是九儿有需要，你便认说她是你外孙女吧。”
    李老头怔住了，南楠也怔住了，这外孙女岂是说认就认的？别人又岂是说信就信的？
    两人的反应在梵如尘的意料之外，他便继续道：“你们应该也知道了，九儿是从苍穹大陆来的，而且似乎来路不正，一来就和独孤无情成为了死敌，这样一个她想要在圣灵大陆立足，总是需要一些背景的，尤其是她所面临的种种麻烦，必须有个靠山，才能走的更稳。而老家伙的家事别人又不知道，很好糊弄过去。”
    李老头皱眉，沉思。
    南楠点点头，并表态道：“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
    “你这妮子，这么帮她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李老头挑眉瞪眼怒斥道。
    南楠毫不犹豫的道：“我和如尘是朋友，如尘和她是朋友，那我和她也是朋友，更何况她的女儿是你的徒弟，就都是凤凰山的人，当然要帮。”
    “唉，简直是傻。”李老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又对梵如尘唠叨起来：“你看看，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还这么容易骗，哪天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就坏丫头那奸诈无耻的性子，别把小楠给欺负惨了。”
    “有我在，不会让她欺负小楠的。”梵如尘风轻云淡的道，目光里却是信誓旦旦的保证。
    从送南楠回凤凰山，遇到李老头，又和他成为忘年交时，李老头便跟他说过，他的时日不多，需要有人照顾他的宝贝孙女，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他和南楠成婚。
    那时他便说过，即便他和南楠做不了夫妻，也不会不管这个妹妹。
    如今，他再一次说出保证的话，李老头倒不好再提婚事了，不然就太强人所难，反而坏了事。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楼有动静，似乎是赫连铭喝醉了，要见艾九儿。
    三人对视一眼，静默了一瞬，都没有动，因为他们的身份不方便去处理这件事情。
    楼下，艾九儿听到了赫连铭满是醉意的话，心头忽地就闷疼起来，忍不住咬住了唇，僵硬的坐着，听着外面什么动静。
    她听到秦非劝道：“宁王，注意身份，不可失了分寸，人都还没散呢。”
    赫连铭嘿嘿笑道：“有表舅灵王在，别人听不到我说话的，听不到的。”
    是啊，秦非岂会让他的醉话被别人听去嚼舌头？
    听到这句话，艾九儿便起了身，准备去见赫连铭。
    可是，她刚走出门，却听见了萧琪的声音，轻柔的说道：“宁王，我有话跟你说，跟我去灵山。”
    赫连铭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便由秦非扶着，跟着她走了。
    艾九儿呆站在离门三丈之外，脸色煞白。
    灵女有话说？什么话？她的身份，她和他的婚约？
    越想，她越不能淡定，猛地追了出去，伸手去拽赫连铭的手。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赫连铭，便被萧琪给轻轻握住了，微笑说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醉妃姑娘？”
    艾九儿将目光从赫连铭身上移开，看着萧琪干涩的笑道：“许久不见，灵女大人似乎清减了些许。”
    萧琪微微点头，手轻轻抬起，快速在赫连铭胸前点了一下，刚要说话的赫连铭便昏倒了，被秦非给扶稳。
    艾九儿静静看着，然后眸光抬起，一扫四周，发现好多人都看着他们，才发现她竟是追到了一楼大厅的入口，也难怪萧琪要早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和她很熟络的样子，原来是为了阻止她拽住赫连铭引起议论。
    她思索间，萧琪笑着附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别失了分寸，否则，谁都帮不了你们。还四天，慢慢来。”
    她说完，轻轻拍了拍艾九儿的肩膀，微笑着，紧随着扶着赫连铭的秦非离去，还依依不舍的回首看了她两眼，引来众人哗然。
    啊，在凤泽酒馆入住卖艺的醉妃姑娘竟是认识灵女大人！关系还如此亲密，真是有来头啊！
    啊，灵女大人果真仁善，连一个卖艺的都如此真诚相待，真令人敬仰！不过醉妃姑娘也超然脱俗，十万金币说捐就捐出去了。
    强撑着笑意目送萧琪离去，艾九儿只施了一礼，便迅速撤离，免得再引起什么事端来，毕竟那些都是喝了不少酒的达官贵人，没了皇帝和亲王们在，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一连三天，凤泽酒馆都热闹非凡，接待了灵都无数宾客，其中不乏平头百姓，因为沐风就是要宴请所有人，不收礼，不限制，谁去凤泽酒馆吃菜喝酒，他都付账。
    如此三天，艾九儿两耳不闻窗外事，连苏音抚琴艳惊四座，南楠和李老头炼药，惹众人争抢这样的热闹都没有去凑一凑。
    她把自己关在二楼的房间里，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笔不停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写了很多，却全都在一张纸上，直到纸黑了，手酸了，眼睛也干涩的流眼泪，她才稍做休息，然后睡醒了继续写，继续画。
    整整三天，她没出门，也没人找她，不担心她会饿坏，也不担心她会把自己憋坏。
    三天里，灵都茶余饭后的谈资越来越多，从仁义郡王被封宁亲王，到宁亲王的未婚妻是大荒国师的女儿，不日将完婚，再到凤泽酒馆里多了一个奇特的女子和别开生面极其有趣又有利的表演，再到听闻宁亲王这个上一代灵女的妹妹的私生子，似乎跟一个叫艾九儿的女子有一对私生子女，这样的谈资一直都没间断过。
    就这样，眨眼到了原定的艾九儿跳舞的日子，天渐渐黑了，满座宾客催了又催，艾九儿还没有发个话。
    眼看着晚饭的点都要过去了，宾客等得都想要骂娘了，皇甫傲天耐不住了，一拍桌子，腾然而起，愤愤的道：“都三天了，就是孵蛋也该孵出来了，她到底还管不管凤泽酒馆的营生了？”
    “我去看看。”秦轩也坐不住了，起身往门外走。
    梵如尘略微思索了一下，起身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二人从六楼下去，来到了艾九儿所在的独栋小楼的二楼，敲响了房门。
    艾九儿听到了声响，将笔放下，缓缓起了身，走去将门打开，一脸醉意的道：“有……有事吗？”

 第356章 一舞引来火凤

    “你，你喝醉了？”梵如尘大惊。
    艾九儿揉了揉脑袋，身子也晃了晃，咧开唇笑道：“怎么会，我从来没喝醉过。”
    “那你还记得今晚的表演吗？灵兽斗，凤凰醉，还记得吗？”秦轩立即提问道。
    艾九儿想了想，点头，“记得啊，开始了吗？”
    “你……你还能跳吗？”梵如尘扶额，心塞又发愁的问道。
    艾九儿点头再点头，傻笑道：“能啊，当然能了。”
    “那就赶紧的梳洗打扮，一会儿去跳，不然酒馆都要被掀了。”梵如尘催促道，立刻离去，一边叫人准备热水，一边跑上六楼叫南楠去帮助艾九儿。之所以不叫似锦和苏音，是因为一个要表演，一个要伴奏，就只剩下南楠这个姑娘了。
    梵如尘离开后，秦轩抬手拍了拍艾九儿的脸颊，轻声说道：“还好吗？”
    “非常好。”艾九儿眨眨眼，灿烂笑道，然后伸了个懒腰，冲秦轩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秦轩刚出去一会儿，南楠便来了，手里抱着之前艾九儿设计好找人做好的衣裳，然后只一会儿，热水也来了，艾九儿便泡了个澡，迅速洗漱更衣，描眉画眼。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满身的酒味儿。”南楠忍不住皱眉说道。
    艾九儿嘻嘻笑道：“不知道，喝了三天，感觉有那么点点醉意，不过我有分寸，不会出丑的，你就等着惊艳吧！”
    看着艾九儿满是醉意的痴笑，这般自信的言语，南楠的双眉越蹙越紧，很是不放心，忙道：“还是喝两碗醒酒汤吧。”
    “不，就这样才有意境。”艾九儿立即拒绝道，“放心，就算我想出丑，你们也不会让我出丑的。”
    “可你要是跳砸了，一切就都白费了。”
    “相信我，我会一舞惊人的。”
    “我也想信你，可你这幅醉酒的样子，真的让人不放心。”
    “不信我可以，总不能不信苏音的琴艺吧？有她伴奏，就算我跳不好又如何？大不了不跳了，你们救场嘛！我可是听说你练得丹药被人转卖抬了很高的价格。”
    “还提这个，爷爷都要气死了。”
    “他的丹药受欢迎，他气什么？”
    “太低级了。”
    艾九儿只笑不语了，专心致志的化妆，化精致妖娆魅惑的妆容，势要以色诱人，一舞惊人，最好一举获得个大秦第一美人之类的封号玩玩。
    很快，艾九儿装扮完毕，裹上白色绣暗纹的披风便要去六楼看灵兽斗，也好在她级别不低，实力不错，虽然引起了少数人的注意，但谁也奈何不了她，只能看着她上了六楼，然后继续看舞台上的三只灵兽激烈战斗。
    两只身形一般大的银白灵兽，一个是虎，一个是狼，还一个金色的小狮子，拍打着一双小翅膀，看着略显滑稽，但谁都知道这小狮子非同一般，有见识的更是认出来是天阶玄狮，前途无限。
    有苏音的伴奏，三头灵兽互斗又互闹是很有意思的，一会儿气氛紧张，一会儿搞笑连连，尤其是小玄狮飞的不稳，一下子砸向银虎，银虎闪开，雪狼冲上去救了它，然后二对一的斗，最后又乱斗一气，总之就是乱斗，但动作是很流畅的，令人能从中得到一些招式上的启发。
    而最吸引人的不外乎这三只灵兽级别不低，能够令它们登台为人类表演的人，绝对非同凡响，这凤泽酒馆也是有派头，背景肯定很大。
    艾九儿刚坐下便跟着喝彩，鼓掌，笑声响亮，没有半点遮掩。
    似锦听到了，抬眸一看，便确定她已经准备好，就给小白和金子传递了信息，迅速的结束，然后呈阶梯状飞向六楼，迎接艾九儿。
    艾九儿会意，裹着披风直接飞身而下，脚尖轻点似锦的背，再轻点小白的，最后是最弱的小玄狮的。
    小玄狮到底太弱，被艾九儿吓得身子一晃，艾九儿也跟着顺势一歪，向地上倒去。
    但是就在众人都倒吸一口气时，她笑着旋身稳稳落地，盈盈一礼，拜谢道：“小女子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惭愧。”
    她话落，便听的皇甫傲天高喊：“惭愧没用，快跳，最好把面纱摘了！”
    “对，摘了面纱，跳一舞！”
    艾九儿含笑，旋身飞入半空中，一手扯开披风，扔向似锦。
    隐去翅膀的似锦立即窜过去，用背接住，然后走到舞台一角，乖顺的卧下，目光凝视着她，满是恭顺，而小白和金子也窜到了她的身旁，和她排排卧。
    当披风离开艾九儿的身体，琴音响起，遮去了一阵阵抽气声，艾九儿便旋身缓缓落地，舞动起来。
    她跳的是曾经跳给赫连铭看过数次的凤凰醉，却因着这一次本就有些醉意，跳的越发妖娆，醉意朦胧。
    她的双眼，因着醉意，迷离魅惑。
    她的娇躯，被性感的银白衣群包裹住重要部分，长臂长腿都露出了大半，却又有绣着素雅精美花纹的薄纱遮住，更加的欲语还休，别样魅惑。
    她长发随意的挽起，故意挽的很松，只随意几个动作，发丝便散乱开来，更添一种凌乱之美，让人想入非非，不能自拔。
    这一曲，跳的妖娆，跳的魅惑，跳的令人沉醉，难以自控。
    苏音的曲子婉转优美，宛如天籁。
    艾九儿的舞姿配上她的熔岩，便犹如贪杯喝醉了的仙女下凡，肆意舞了一曲。
    她跳着跳着，空中落下粉色白色的花瓣。
    那些花瓣带着芬芳，纷纷扬扬的落下，有一种梦幻的美，又或多或少的遮住了人们的视线，更想探究那花瓣雨中肆意舞动的女子，是何等的风姿惑人。
    渐渐的，看客们发现鼻端弥漫着酒香，就像是舞台上花瓣雨中的女子的舞姿一般，令人垂涎，令人沉醉。
    正疑惑间，花瓣纷纷扬扬落到眼前，伸手接住一般，低头一嗅，花香，酒香，实在是香。
    艾九儿跳着跳着，忍不住歌唱起来，唱的是甄嬛传的主题曲，刘欢演唱的《凤凰于飞》。
    “旧梦依稀，往事迷离，春花秋月里。”
    “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漂来又浮去。”
    “君来有声，君去无语，翻云覆雨里。”
    “虽两情相惜，两心相仪，得来复失去。”
    “有诗待和，有歌待应，有心待相依。”
    “望长相思，望长相守，却空留琴与笛。”
    “以情相悦，以心相许，以身相偎依。”
    “愿勿相望，愿勿相负，又奈何恨与欺。”
    ……
    ……
    醉意尽显的魅惑舞姿，轻灵婉转的歌声，唱着情与爱，尽显痴与伤。
    唱着唱着，泪水涌现，湿了睫毛，湿了面纱。
    她的笑越发的痴，她的舞姿越发的慢，歌声也隐约开始沙哑。
    她在众人惊艳又怜惜之时，扯掉了面纱，捏在手中，身子不断的旋转。
    她有些迷醉，不受控制的飞入半空中，旋转，飞舞，身姿灵动，更显飘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连两翼小玄狮也分不到一丝注意。
    有人脸红了，那是惊艳激动，血脉喷张。
    有人脸色发白，那是使劲憋着不出丑。
    有人面无表情，那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表达心情。
    有人流鼻血了，都忘记了擦。
    有人哭了，无声的擦着眼泪。
    还有些人在雅间里隔着帘子，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的反应，但是无一例外，很安静，没有喝彩，没有掌声。
    就在一曲将终了时，那些帘子渐渐的被挑起来卷了上去，有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随着她的身影，抬起了眼眸，只因她已经旋身飞到了四楼。
    一曲终了，她缓缓降落，银虎飞身而去，她便伸手拿起披风，将自己裹住。
    正准备斜坐在银虎背上离去时，忽然一道火光窜了过来，她大惊失色，倾身就要后退，却看见是秦楚的那只七彩火凤。
    “继续跳。”冷漠的声音响起，不容拒绝。
    艾九儿微怔，迅速扫视一周，却未曾看见秦楚，也没见秦非，更不知晓赫连铭是否在现场。
    七彩火凤现身，让醉妃姑娘跳舞，众人哗然，都震惊了，好奇，茫然，不解，各种情绪，纷沓而至。
    这绝美的女子，绝美的舞姿，到底是何来路，能得七彩火凤亲身相接？
    是的，艾九儿微怔时，七彩火凤移到了她的足下，让她站在了它的背上。
    稀罕的是，七彩火凤的出现，并未曾让艾九儿的风姿减弱半分，反而更添高贵神秘和仙气。
    七彩火凤是何等高贵神奇的存在啊，那是连天阶六翼玄虎都要敬畏的啊，艾九儿纵然有些醉意，也不至于糊涂，当然给面子的接着跳了。
    她脚踩七彩火凤的背，将披风脱去，直接落在脚边，便舞动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七彩火凤背上的她，没有人敢去对上七彩火凤的凤眸，只怕惊扰了它。
    然而，凡人的目光，还是让七彩火凤不悦，眯了眯眼睛，脖子一转，便朝着门外缓缓飞去。
    它缓缓的平稳的飞，艾九儿便只好接着跳，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想着，这下可真是一鸣惊人了，别说大秦第一美人了，就是整个圣灵大陆，也会知道醉妃姑娘这个人了。
    啊，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啊！本姑娘似乎曾经小看过七彩火凤啊！还跟秦楚很不对头……
    还有，还有，火凤大人，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总不是要让我在您背上跳着舞陪您灵都一日游吧？那可真是出尽风头了！
    可是，好困啊……

 第357章 误以为吻错人

    这夜色撩人的灵都，万千灯火，温暖人心，艾九儿却不能欣赏夜色，只能继续跳舞，谁让火凤大人不发话，只载着她缓缓的往皇宫方向飞呢？
    飞啊，飞啊，飞的很慢很慢，显然是为了让她继续跳。
    艾九儿跳啊跳啊，越跳越累，越跳越困，然后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火凤大人，您超前飞也看不到我跳的舞，能不能让我歇会儿？”
    七彩火凤犹自朝着它的目的地飞去，没有理艾九儿。
    艾九儿只好继续跳，可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不但困，还有点晕，实在是没少喝酒又没睡够的缘故。
    眼看着巍峨皇宫近在眼前，艾九儿跳不动了，索性脚一滑，啊呀一声，朝着地面栽下去。
    可是，七彩火凤却反应极快的将她接住，并冷漠的道：“跳。”
    艾九儿穿着软靴的双脚踩在七彩火凤软软的背上，却觉得如同踩在烧灼的火炭上，煎熬痛苦极了。
    她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了，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悦的吼道：“我说火凤你能不能讲点理？你让我跳舞可以，但你又看不到，何必叫我跳？知不知道跳舞很累？还有，我困了，困的要死。”
    “那就去死。”七彩火凤声音冷冽的道，咻然翻身，将艾九儿给扔了下去。
    艾九儿一声尖叫，困意全无，慌忙凝神稳住身形，灵气化翼悬浮在空中。
    她悬浮住了，七彩火凤也掉头停下来看着她，见她身后有几近透明的青色翅膀，有些微惊的道：“你竟已入灵宗。”
    艾九儿骄傲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那是，我可是修炼天才，升仙是迟早的事。”
    “升仙……”七彩火凤轻喃了一声，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好笑的笑话。
    艾九儿再度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凤泽酒馆去，却听火凤在她身后冰冷的提醒道：“肯定有许多人等着围堵你。”
    这话不假，艾九儿只听见就瞬间明了，也立即做出了选择，折返回去，朝着火凤靠近，理直气壮的道：“你把我带出来的，就得负责把我送回去。”
    “不送。”火凤毫不犹豫的拒绝，语气里没有半点的鄙视和愤怒，仿佛只是在表明它的态度。
    只这两个字，艾九儿突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火凤这样自带仙根的灵兽，是不会跟她讲道理的，她和它本就不是一个种类。
    叹了一口气，她试着请求道：“那能不能带我去你的住处休息一晚，我明天再回去。”
    “不能。”
    “那我怎么办？你也太冷血了吧？”艾九儿嚎叫起来，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还有点冷。
    哦，是了，她穿的很单薄很裸露，这夜深露重的，不冷才怪。
    感受到冷，她便想起了她丢在火凤身上的披风，立即去看，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肯定是方才它一个翻身把披风给甩下去了。
    “可惜了。”她抱着肩，唏嘘道。
    正想着从储物戒里拿衣服穿上，忽听七彩火凤淡漠说道：“纵然你是绝色容颜，也入不了我的眼。”
    乍然听到这种瞧不起她美貌的话，艾九儿觉得挺稀奇的，一边穿上取出来的衣服，一边笑道：“是吗？那看来尊驾的容颜更胜一筹了，不如来比一比啊。”
    “不比。”七彩火凤凉凉说道，猛地朝着艾九儿飞去，直接将她给卷走，令她斜坐在它的背上。
    它浑身都散发着火光，但身子并不火热，而是有些淡淡的凉，不过也不令人觉得寒冷，反而有些舒服，沁人心脾的凉爽。
    火凤载着愣怔中的艾九儿，直接飞过了皇宫上空，往最高的楼阁而去，隐约可见那楼阁的外墙上有点点星光，组成一些星际图案，甚是好看。
    待靠的近了，艾九儿才发现那都是夜明珠，每一颗都很大，大到她很想跳下去挖几颗带回去装点凤泽酒馆。
    飞到了顶楼上空，火凤直接将艾九儿给扔了下去，然后落在八角屋檐的一角，收起翅膀慵懒的看着她。
    艾九儿稳稳的落在顶楼半边平台，看了几眼硕大的夜明珠，才转而看向七彩火凤，好奇的道：“这是什么楼？”
    “摘星阁。”很淡漠的回答，让人觉察不到半点想要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但是，艾九儿只当不知道，继续说道：“不都说凤栖梧桐吗？”
    “梧桐木所建。”
    “还能这样？可这都是死树了啊！多没有生气啊！你竟然要砍掉这么多梧桐树！”
    “嘭！”的一声，艾九儿倒地不起，昏睡过去了。
    为什么会突然昏睡过去呢？是火凤大人嫌她吵了，心神一动，把她打昏了。
    夜深了，火凤大人也有些困了，翅尖遮面似是打了个哈欠，飞入楼阁，穿过了层层帷幔，然后便隐约可见凤凰形态的火光变成了一个身姿修长挺拔的人影，缓缓躺下，侧身枕着胳膊睡下。
    这里，七彩火凤睡在奢华的用梧桐木建造的摘星阁的顶楼，外面，艾九儿躺在地上，姿势毫无美感。
    大约一刻钟后，有人登上了摘星楼，一眼看到躺在平台的艾九儿，不由得惊了一下，扭头看那火光明亮的房间。
    看了一会儿，他轻轻的道：“她惹你生气了？需要把她带走吗？”
    火凤慵懒的道：“她有些烦，吵着很困，却说东说西的。”
    “难得她敢和你攀谈，着实不是一般女子。”
    “自然。”他愿意接触的人，自然非同一般。
    但见火凤大人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致，此人不说话了，从背光的楼梯中走了出来，走向艾九儿。
    璀璨星光下，他的容颜俊美，气度非凡，正是大秦皇帝秦楚。
    他在艾九儿的身旁顿足了一会儿，静静的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忽然有些不忍。
    这不忍是不忍心让她失去心爱的男人，这不忍也是不忍这般怜惜她，所以，秦楚很快便走了，而他来摘星阁也只是确认一下火凤会对艾九儿怎样。
    还好，火凤似乎对她有兴趣，至少对她跳的舞有兴趣。
    火凤能有个新朋友，也会多些乐趣吧，至少不会缠着他陪它聊天了。
    秦楚走后不久，又有人上楼，并且没有刻意隐去脚步声。
    这轻微的声音吵到了火凤大人，他缓缓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不悦的道：“赫连铭，欠我的酒没还，还好意思来叨扰我？”
    赫连铭微笑说道：“欠你的酒是一定会还的，只是除了九儿，没人会酿那凤凰醉。”
    “也许我不该听信你的谗言，对那凤凰醉有好奇之心。”火凤忽然低声说道。
    赫连铭立刻说道：“九儿今晚跳的舞，也叫凤凰醉，那曲，她曾提起过，叫凤凰于飞，她亲自酿制并调配的酒，便如同那曲和那舞，令人沉醉，回味无穷。”
    “把她叫醒。”火凤突然下了床，修长挺拔的身影透过层层帷幔，显露出来。
    赫连铭应了声，走到艾九儿身旁，轻轻的唤她，一声又一声，她却没有醒来的迹象，似乎睡的极为沉稳。
    他沉默了一会儿，感应到身前更亮，便知晓火凤出来了，并且不是以火凤形态。
    有那么一瞬间，赫连铭想转头，看一看火凤幻化的人形是何等模样，可是又不知道怎么的了，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很怕七彩火凤对他的女人有其他的想法。
    因为，据皇上所说，连他也没见过七彩火凤的人形模样，是以，这太不正常，他不得不有所防备。
    这个念头冒出来，赫连铭便将艾九儿揽入怀里，背对着七彩火凤，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辗转吮吸，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攻城略地，旁若无人一般。
    她呼吸不畅，被吻醒了，一睁眼，看见了耀眼火光下她最爱的男人的脸，不由得痴了。
    她痴了，也疯了，直接抱住他的脸，将他反扑，压在身下，霸道的亲吻，并撕扯他的衣襟，将手探进去抚摸。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太突然，赫连铭反应过来时，火凤大人已经轻扇翅膀，将他们二人强行分了开。
    他本就躺在地上，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只是就地翻滚，在栏杆处稳住身形，可艾九儿却硬生生的被甩出了栏杆外。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了回去，这才猛然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醒，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又挺拔的男子看着她，容颜清俊，凤眸微冷，面色微红，只穿着衣领开的很低的白色单薄衣袍。
    她猛地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疼得轻呼出声，低呼道：“竟不是梦……”
    然后，她急忙解释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在做梦！啊，我把你当成……当成……嗯，当成我男人了，真是……冒犯了，对不起。”
    说完，她低头，咬住双唇，互捏着双手，却又忍不住抬眸去看他。
    好清俊的男人，双眉斜飞，凤眸勾人，鼻若胆悬，双唇粉嫩，真是……别样的清冷又诱人。
    而且，他脸红微怒的样子，好羞涩，好单纯啊！
    看着艾九儿对七彩火凤幻化的男人犯花痴，赫连铭痛心疾首，忙撑着地要站起来解释。
    可是，他刚有所动作，却动弹不得，竟是被七彩火凤给控制了！
    然后……硬生生的将他从十九层的楼阁给扔了下去！
    更悲惨的是，他是处在艾九儿的身后左后方的，她根本看不到他被扔了下去！

 第358章 很奇怪的火凤

    当赫连铭被七彩火凤扔下楼正极速降落时，艾九儿还在为美男花痴，心跳如鼓，激动又懊恼。
    懊恼的是她虽然喜欢美男不假，可她没有随便占别人便宜的嗜好，尤其是她有了赫连铭这个男人之后，便不喜欢与别的男子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哪怕是秦轩，他们之间都不似以往那般勾肩搭背。
    这倒不是她因此就变得保守了，而是要顾及赫连铭的感受，就必须做出一些合适的让步。
    忽然，火凤大人长腿迈出，朝着艾九儿走近，声音微哑的道：“你以为你亲了我。”
    艾九儿一愣，眨了眨眼，抬手捏着下唇，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又忙后退着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但你别让我对你负责，我有男人了。”
    “那你那样看我。”火凤大人很是不解，为什么有人能用那种心动痴迷的眼神望着他，却又这般坚定的拒绝了他，还要远离他。
    艾九儿也很不解，她明明睡得正香，突然就喘不过气来，感觉嘴唇被人亲了，一睁眼就看到赫连铭，当下那个心情复杂的啊，只能用行动来表达了，可谁知道，竟是亲了别人，还差点被推下十九层高楼？
    想到此处，艾九儿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一手捂嘴，一手指向了清俊的男人，声音颤抖，手指也颤抖起来。
    她难以置信的道：“你你你……你难道是火凤大人？！”
    火凤大人的凤眸依旧冷冷的看着她，脸颊上的绯红也已经消退，只冷漠的望着她，步步朝她逼近，直到她后背靠上雕花栏杆，他才停在了她的跟前，俯首凑到她的面前。
    她几乎喘息不过气来，头发蒙，胸也闷，身子一个劲儿的向后倾，又要担心翻下去，只好紧紧抓住栏杆。
    清俊的脸离得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难以承受，忍不住皱眉，偏过脸去，不解的道：“火凤大人，你要干什么？”
    “你亲了我，可以当作没亲过？”火凤大人执拗的问。
    已为人妇也为人母的花痴女吞了吞口水，崩溃的道：“火凤大人，我那是在做梦，以为是我男人，不是……”
    忽然，她噤了声，正脸看向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猛地伸手推开了他，小脸愤怒至极！
    混蛋！昏睡的她怎么可能主动亲他？！若不是他靠近，她会亲他？！
    被她暗骂混蛋的他退后一步稳住身形，疑惑的看着她。
    她握拳，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是谁说我入不了他的眼，却又打昏我，趁人之危占我便宜？七彩火凤，你太无耻了！简直混蛋！”
    责骂完毕，她深呼一口气，直接从储物戒中拔出了凌然之蓝，朝着七彩火凤袭击而去。
    七彩火凤未曾料到她不但敢骂他这个什么都没做还被迫看了无礼之事的人，还敢执剑相向，略微一顿，他倾身后退，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捏住了她刺来的剑尖。
    他动作轻松缓慢，有一种从容淡然的优美之感，再一次将她折服。
    她无语的将剑抽出来收回，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竟敢对七彩火凤拔剑。
    但是，昏睡的她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七彩火凤幻化的美男给扑倒的！而且，她回忆了一下，那被吻醒的感觉，太真，太真。
    正想着这一点，忽听有人唤她，她立即循声望去，便见赫连铭从楼梯走上楼。
    她只愣了一下，立即奔了过去，急切问道：“刚才是不是你亲我了？是不是？快说。”
    “是。”赫连铭答道，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艾九儿忙扶住他，关切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摔下去了。”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却是不信的，立即看向七彩火凤，目光冷冽愤怒至极，吼道：“说，为什么骗我！你安的什么心！”
    “没骗。”七彩火凤冷冷吐出两个字，转身便走，步履缓慢，姿态高贵而优美。
    艾九儿再一次看的痴了，但她还不至于迷失心魂，怒道：“别以为长得好看实力强，就能欺负人，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也能一个眼神就让你昏睡过去。”
    七彩火凤轻笑一声，步子都没顿一下，挑开门帘，走了进去，然后通过层层帷幔，回到了他的床榻，慵懒的躺下，侧卧而眠，仿若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露台上，艾九儿扶着赫连铭，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真想冲进去跟这冷傲无礼的男人讲讲道理算算账。
    可是一想到赫连铭受伤了，她便忍住了，忙问他碍不碍事，要不要吃药或者疗伤。
    赫连铭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没事，我们走吧。”
    “真是气死我了。”艾九儿愤愤说道，猛地跺脚，结果用力太大，梧桐木铺就的地板震了几震。
    她猛地抽了一口气，看向那火光耀眼的层层帷幔后方，却是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她刚说一个字，却被赫连铭捂住了嘴巴，然后直接拦腰将她抱起，飞过栏杆，跳了下去。
    艾九儿大惊，生怕他再受伤，却听到他紧张说道：“他喜欢火光，一旦黑暗，便是不高兴了，我们惹不起的，真的惹不起。”
    闻言，艾九儿深吸气，不再发脾气了。
    不多时，艾九儿被赫连铭带到了一个略显冷静的小宫殿，听他说道：“我有时和皇上谈政事到半夜，会留宿在此，今晚你便留在这里吧，酒馆那边人太多。”
    艾九儿静默了一瞬，脸忽然就红了，感觉烫极了，低着头嗯了一声，由着他将她放到床边，又由着他蹲下身为她脱去鞋子，然后说道：“跳舞之前洗过澡了。”
    刚要站起身的赫连铭身子一僵，然后脸也红了。
    他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直接将她扑倒，上下其手，唇舌并用。
    两番缠绵过后，二人相拥休息，都静默了许久。
    然后，艾九儿想通了一些事情，把玩着他的手，轻柔的道：“我让你受苦了，总给你添麻烦。”
    “怎么突然这么说？”略显疲惫的赫连铭有些疑惑的问。
    艾九儿说道：“我是被那七彩火凤给打昏的，你上去的时候我肯定还在地上睡着，然后你亲我，我醒了，反过来亲你，却被他给打飞出去，又被拉过去，但却没有看见你，你肯定是被他打飞出去，掉下去了，我说的对不对？”
    “对。”
    “那这就奇怪了，我们亲热我们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觉得碍眼大不了不看。还有，刚才你抱着我从楼上下来，都稳稳落地了，但你之前却咳嗽了，就说明你再一次想上来找我的时候，他暗中阻拦你，对你出手了，对不对？”艾九儿继续猜测到，心理隐隐心痛，又十分感动。
    赫连铭听着她的猜测，自然也听出她的心痛，忙用力抱住她，亲吻了她的发，声音沙哑的道：“九儿，你总是这样聪明。”
    “可我想不明白，我好好的跳着舞要结束了，他突然飞过去要我继续跳，还把我带往皇宫，也没回头看过我跳舞，你说他奇怪不奇怪？还有，他明知道我误会他了，他还敢混淆视听问我那些奇怪的话，我真觉得他这人挺怪。”
    说到这儿，她啊了一声，惹得赫连铭心惊，忙问她怎么了，她却笑嘿嘿的道：“我倒是忘了，他不是人，就算是七彩火凤，他也不是人。”
    “这话还是少说为妙，他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高贵聪慧。”赫连铭严肃说道。
    艾九儿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了。
    这一觉，艾九儿睡的很安稳，一来是前几天休息的不好又喝了不少的酒，二来刚刚缠绵，又帮助了睡眠，三来，难得能够和喜欢的人相拥而睡，自然能睡的香甜。
    翌日，艾九儿醒来，一睁眼就觉得刺眼至极，忙遮住眼睛，打了个哈欠，嘀咕道：“看来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真是丢人。”
    她说着，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拿开了手，伸了个懒腰。
    伸懒腰都是很舒爽的，她轻轻的啊着，却没啊完，看见床那头靠坐着一个身穿七彩华袍的美男，登时僵住了，然后一把抓起被子，将自己裹严实，跳下了床。
    “你……你！你！”艾九儿面红耳赤的大叫，却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谁来告诉她，这算什么个情况？为什么她一觉醒来，七彩火凤坐在她的床边望着她？！
    赫连铭呢？他去哪里了？还有，外面天那么黑，她竟是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了？！那岂不是浪费一天珍贵的时间吗？！她还要想办法毁掉那婚约啊！按时间，大荒使团岂不是明天就到了？！
    “坐。”七彩的火凤大人淡淡开口，指了指床那头。
    艾九儿无语至极，低头，掀开薄被，发现自己穿着衣裳，而且不止一层，看来是赫连铭离开之前帮她穿的了，便将薄被拿开，然后愤怒的扔向了七彩火凤幻化的清俊美男子。
    清俊美男子但见她这举动，微微蹙眉，抬手将被子挥开，不悦的看着她道：“你以为你是谁，跟我发脾气。”

 第359章 火凤竟要娶她

    面对火凤大人的冷傲霸道，清冷又十分自然的警告，艾九儿表示，郁结，很郁结。
    她忽然想，火凤大人很有总裁范儿，那个狂霸酷炫拽啊，全都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她这等奇特又绝美的女子，也别想被包容。
    过分郁结的艾九儿忍不住爆了粗口，低声骂了一句“你大爷的，神经病”，便走的远远的，搬了个椅子坐在那里，怒视着他。
    他迎着她的怒视，却是笑了，很好笑的笑，就仿佛他这只凤凰被一只麻雀挑衅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瞧着火凤大人很直接表示藐视的笑容，艾九儿没好气的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凤凰醉。”火凤大人直截了当的说道，十分的理直气壮，自然散发出一种“我说了，你照做”的霸气。
    艾九儿直接黑了脸，阴沉沉的道：“凭什么？”
    凭什么你想要看，我就要跳？！
    火凤大人淡淡的道：“我觉得我会喜欢。”
    艾九儿无语了，什么叫觉得会喜欢？难道不是被她的舞姿勾引了才招惹她的吗？
    “快。”他催促道，有些许的不耐烦。
    她皱眉，冷着脸道：“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想挨打吗？”他轻轻说道，大有一副你若想挨打，我就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不然，你就老实的听话的跳吧，跳到腿断，也不会怜香惜玉的架势。
    艾九儿顿觉心塞，扶额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妥协，因为她还要先解决更重要的事情，没时间跟他耗着。
    “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行吗？”她好商好量的跟他说道。
    他却不容拒绝的道：“现在就要。”
    艾九儿无语了，反抗不得，便接受吧，早跳完早闪人！
    可是，她刚跳了个开头，就看到他眉头微蹙，不悦的看着她。
    她一怔，身子僵住，问道：“怎么了？不喜欢？”
    “酒。”他吐出一个字，一双凤眸满是对她的轻视。连他要的凤凰醉是酒都不知道，还跟他讨价还价这么久，真是愚蠢。
    艾九儿越发觉得心塞，而且还有些痛。
    凤凰醉，他要凤凰醉，不是那舞，而是那酒，那名叫凤凰醉的凤尾酒，还是要她去亲手调制。
    她皱眉，凝视着他道：“你知道我调制的凤凰醉的珍贵之处在什么地方吗？”
    火凤大人见她神色如此凝重，略微思索了一下，淡然答道：“知道。”
    “那你还要喝我调制的凤凰醉？！”艾九儿腾然而起，愤怒至极。
    火凤大人很是不解，但他很坦诚的道：“就是喜欢，就是想喝，立刻去调制。”
    “你疯了吧你！”她大叫，朝他大步走去，“是不是秦楚让你干的？！”
    “跟他没关系，就是我想喝。”火凤大人依旧很清俊，很淡然，很冷傲，很直接。
    艾九儿停在他三步之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凤凰醉的？”
    “赫连铭。”
    “他说的？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最爱的酒就是凤凰醉，最爱的舞也是凤凰醉，最爱的女子是他的醉妃。”火凤大人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艾九儿却听得傻眼了。
    赫连铭啊，你跟这只凤凰到底是友还是敌啊？！他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啊？！不是秦楚使出的美男计，想要我放弃你吧？！
    好吧，这个美男是足够美男，足够强大，足够诱惑，足够有个性，可是，本宫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啊！你们闹够了吧？！
    “我要喝凤凰醉，”火凤大人等着急了，冷声说道，“赫连铭欠我一千罐凤凰醉。”
    艾九儿再度心塞了……
    “快去！”他怒了，周围一片漆黑。
    她哆嗦了一下，讨厌这种黑，都怪赫连铭提醒她，让她知道了他所处的环境一旦黑暗，便是他不高兴了，而他不高兴，后果肯定严重。
    “要喝，可以，但不能是我亲自调制的。”
    “不。”他说。
    她跺脚，无比坚定的道：“我是不会给你亲自调制凤凰醉的，绝对不会。”
    “不。”
    面对他的不容拒绝，她忽然有些懵，呆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火凤大人，你知不知道我曾说过，我只为我的夫君亲手酿制凤凰醉？”
    火凤大人只略微想了一下，便道：“现在知道了。”
    艾九儿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误会啊，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诺言。
    “那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我会尽快找人给你调制凤凰醉。”她有气无力的道。
    他再次说了个“不”字，火光乍现，耀眼之极，亮得她眯起眼睛才敢直视他。
    她还没来得及劝他，却听他认真说道：“赫连铭要娶大荒国师的女儿，秦楚想要你远离他，正好，我做你的夫君，你给我调制凤凰醉。”
    她整个儿呆住了，腿都有些发软，真不明白这只凤凰的思维是怎么运行的，婚姻大事，还是跨越种族的，到他嘴里就这么简单了，而且还就只是为了喝她亲手调制的凤凰醉。
    天啊！这只凤凰好单纯好直接啊！还知道不让她违背诺言……还会帮着秦楚！
    “你不愿意？”火凤大人询问了一句，满是诧异。
    是的，诧异这个女人竟然不为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而开心，竟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高兴，真是愚蠢，有眼无珠。
    艾九儿呵呵呵的干笑，心道，大爷的，你这个鸟人不会心智发育不全，压根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吧？！以为你是七彩火凤，姑奶奶就会乐颠颠的洗白白送到面前？想的可真够简单的！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决定就好了。”火凤大人淡定的说道，站起了身，朝她走去。
    她立即后退躲闪，却见他忽然恢复本尊模样，用尖嘴从翅膀上拔下一根凤毛来。
    她惊呆，颤声问道：“送我的？”
    他点头，却没有将那根紫色的羽毛给她，而是又拔掉一根白色的，然后幻化为人，抬手将唇间的白色凤毛拿走，然后递向她，说道：“定情信物。”
    她盯着那根白色凤凰羽毛，整个都反应迟钝了……
    凤毛麟角是形容东西珍贵稀罕的，可一个凤凰把凤毛当定亲信物，是不是太小气了些？
    “白色也不喜欢？”火凤大人不解的询问了一句，又恢复本尊，说道：“喜欢什么颜色，自己来拔。”
    艾九儿欲哭无泪，心道，火凤大人，我不稀罕你的凤毛，我只想要我的赫连铭……
    “那七根。”火凤大人沉默思索了一会儿，一狠心，拔齐了七根七个颜色长短不同的凤毛来，然后见她呆站着，眼中含泪，像极了喜极而泣无措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火凤大人笑容清浅却灿烂，温暖人心，艾九儿一个花痴女立刻就被折服了，呆呆的看着他笑着将七根羽毛排列有序的插到了她的发间。
    然后，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无声的找她要定亲信物，
    她无语极了，应付的扯了一条她随身带的非常喜欢的面纱放到他手上，只是发现是她亲手绣了图案的那条之后，心疼了，却也晚了。
    火凤大人展开看了看，还在她脸上试了试，然后收了起来，静静用审视的眼光看了看她，还算满意的道：“你这副模样，配我倒也还行。”
    艾九儿：“……”
    火凤大人：“我们凤凰一族子嗣单薄，也没你们凡人的规矩，就今晚吧。”
    艾九儿：“啊？什么今晚？！”
    “做你夫君。”他说道，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惊恐的看着他，忙将手缩到背后，连连后退，惨白着一张脸道：“火凤大人，终身大事，不要这么草率吧？我可是生了俩孩子的。”
    火凤大人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自顾自的道：“天要亮了，看在你是凡人的份上，给你个婚礼，但你婚后要立刻去调制凤凰醉。”
    这该死的凤凰醉，艾九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喝凤凰醉？！不就一杯酒而已吗？值得你以身相许也要喝？”
    “我没醉过。”火凤大人说道，满满的遗憾和不高兴。
    艾九儿登时就哭笑不得了。
    火凤大人，您想喝凤凰醉，就因为您没醉过，所以您觉得这名叫凤凰醉的酒，它是能让凤凰醉的，便想喝了醉一场，是吗？
    天啊！这是什么逻辑思维啊！大人您不是三岁小孩吧？！还这么单纯又较真……
    忽然，火凤大人头微微抬了抬，凝重道：“不行，要抓紧时间。”
    “什么？！”艾九儿惊呼，心想，不会是抓紧时间洞房吧？！
    “大荒使团要到了，我要赶在他们前头。”火凤大人认真回答，然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拽着她往外走去。
    她努力挣扎，后果便是被点了穴，直接被拦腰抱住。
    她张口要说话，他却俯首看了她一眼，吓得她立刻抿唇，受惊的小兔子般看着她。
    少顷，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火凤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
    “喜服。”
    “……”
    “来不及赶制凤冠霞帔，穿红的喜服。”
    “不要这么玩我吧？我有喜欢的人啊！”她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说道。
    他看都没看她，唇角微微扬起，说道：“你会更喜欢我。”

 第360章 抢这黄道吉日

    艾九儿顿觉无力，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一个人搞到如此没有战斗力的惨景。
    打，打不过！
    讲理？他压根不跟你讲道理！
    说情？人家也不理……
    以死相逼？他好像不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人，也不像悲悯终生的……
    啊啊啊啊啊！这只该死的凤凰，简直就是个极其自大自恋的狂霸酷炫拽的混蛋啊！偏偏她竟是对他没有恨意，只是有种无奈和无力。
    这凤凰……这凤凰的爹妈，为什么生了他不好好教育他！他这样会害死她的啊！为了喝凤凰醉就要娶她，到底是他错了，还是她不该说那句该死的承诺？！
    “我收回我之前那句承诺。”她急忙说道，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放到了地上，极其严肃的训斥道：“做人要守信，做凤凰一族的家人，尤其要守信。记住，不要给我丢脸，否则……”
    “怎样？！”
    “你再也看不到别人的脸。”他冷冷说道，解开了她的穴道，然后恢复本尊形态，叫她坐上去。
    她咬唇，终是哭了出来，一种无法言语的无助之感，油然而生。
    这该死的凤凰，气场实在太强大，她完全反抗不了，也不敢反抗……
    她斜坐上去，便被它载着飞过排排宫殿，然后进了一座极高的宫殿，将她带入一间满是书的房间。
    她下去之后，他幻化为人形，看她满眼好奇，说道：“御书房。”
    然后，他便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她简直是要疯了！完全不明白为何要带她到御书房！还有，天都亮了，赫连铭怎么都没找她？！他在忙什么？人在哪里？
    忽然，她听到火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要两套喜服。”
    “喜服？”秦楚惊讶又好奇的问。
    火凤没有语气的道：“是的，喜服，红的。”
    “要那做什么？”
    “成亲。”
    这两个字一出，饶是大秦皇帝也震惊到不能自制了，惊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成亲，去准备喜服。”说完，打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再关上房门。
    秦楚有些崩溃，但他还是应了声，立即叫人去准备红色喜庆的衣服，多选一些尺寸的，然后他在御书房门外站了好大一会儿，才谨慎询问道：“你未婚妻是不是在里面？我能不能先见见？”
    艾九儿立即大喊：“是我！艾九儿！救……”
    “救我”俩字到底是没说出去，她被火凤冷眸一瞪，愣是不敢说话了。与此同时，她后知后觉的想起，秦楚是巴不得她嫁给别人的。
    如她所料，秦楚装作没有听出她的声音，只再度询问七彩火凤，是否是认真的。
    火凤大人极其认真的说道：“你知道的，我从不冲动。”
    秦楚竟然就信了，开心的说了句恭喜，又说大荒使团将要进宫，他要去准备接见，并让火凤把他的玉玺拿出来。
    七彩火凤熟门熟路的打开重重机关，丝毫没有避讳着艾九儿，将玉玺取了出来，送了出去，然后再回到艾九儿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她被看的不自在，心中更是哀嚎不已。
    不一会儿，喜服送来了，火凤大人让她快换上，自己也当着他的面穿上了大红的绣着精美花纹的喜服，并将红色缎带系在了长发上，随意的垂在胸前。而那红色，立即衬得他的黑发越发的黑，容颜越发的清俊，也更添诱惑。
    艾九儿看着十几件女式喜服，泫然欲泣道：“火凤大人，你饶了我吧，我保证……”
    “秦楚很欢喜。”火凤大人打断了她的话。
    她瞬间明了这五个字的意思。
    秦楚很高兴她和火凤成亲，所以，他更要娶她，不仅仅为了凤凰醉，还为帮一帮秦楚。
    “不换？”见她还没动静，他询问道。
    她身子一颤，心里委屈至极，脾气也上来了。
    将面前的衣服全部扔开，她喊道：“不换！不换！”
    “我换。”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立刻付诸行动，点了她的穴道，替她穿好了衣服，连换鞋子，也没有半点嫌弃。
    似乎，他觉得他是在帮妻子，便都是理所当然的……
    天啊！他不该是高高在上的吗？！不该是叫宫女帮她穿衣服吗？！他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奇怪的是，他面色平静，动作利索，令她怀疑自己对他是没有一点诱惑力的，竟隐约有些不高兴。
    意识到这一点，她暗骂自己一句，十分瞧不起自己自恋到这般地步，不被人占便宜还觉得失落，简直是忘记吃药的节奏。
    不多时，火凤大人帮她穿好了喜服，解开了她的穴道，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她双手拽住他的手，不肯挪步，小声道：“我没洗脸。”
    闻言，他回首盯着她的脸看，只一眼，说道：“不脏。”
    “可我觉得脏。”
    “婚礼后去沐浴。”
    “……”
    “别乱说话。”被拽出御书房后，艾九儿被火凤大人警告了，没有威胁的言语，却胜似威胁。
    她哪里敢乱说话，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谁敢造次！
    谁说她无畏无惧？这不，她遇到了天生的对手了，无助极了！
    不过确实也没有害怕，毕竟火凤大人没有欺负她，只是想喝她的酿的凤凰醉才执意要娶她的。
    出了御书房，艾九儿隐约听到了隆重的礼乐声，立即竖起耳朵听，发现确实是礼乐声，应该是大荒使团到了，礼部相迎中。
    天啊！他们来了！赫连铭的未婚妻来了！
    悲剧的是，她不但没能去出招毁了这婚约，现在还被逼婚！而逼婚的这个家伙比大荒国师的女儿还要难对付！
    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七彩火凤，是可以使唤大秦皇帝的有仙气的灵兽……
    声音越来越近，那是艾九儿被七彩火凤带向了前殿，艾九儿才发现御书房就在大秦议政的宫殿里，离正殿极近！
    “火凤大人，我忽然内急！”关键时刻，艾九儿还是厚颜无耻的选择了用尿遁这个方法来拖延时间。
    好在火凤大人不疑有他，立即叫了殿内的一个侍卫带她去，并且没有跟随，也没有交代看好她。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艾九儿没敢私自逃离，因为她知道火凤大人有的是法子把她揪出来！
    在环境极为不错的厕所间呆了一个办大事的时间，艾九儿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那侍卫回到了火凤大人的身旁，并小声说了句谢谢。
    火凤大人嗯了一声，牵起她的手便往议政殿那走，她登时心惊腿软，抱住他的胳膊哀求道：“等……等会好不好？我有点紧张。”
    火凤大人回首看了她一眼，瞧她神色果然不太好，便点头，又道：“一刻钟，大荒使团马上进殿，很快就会提起大秦宁亲王和大荒郡主的婚事。”
    艾九儿不明白了，火凤大人为什么非要赶在人家的前头，于是小声问道：“为什么这么着急？晚点宣布不成吗？”
    “他们很急，原定今天正式定亲，在宫中设宴。”火凤大人答道，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清冷，却隐约柔和了些许。
    艾九儿心情紧张透了，她是万万没想到大荒和大秦能急切到如此的地步的，她不禁想，若非被火凤大人这么一闹，她是不是就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入洞房了。
    “来了。”火凤大人忽然说道。
    艾九儿立即屏气吞声的听，听着那些官方交谈，觉得无趣极了！
    不过好在秦楚没有到宫门外接，而是在这大殿里等着，否则，她会觉得太丢大秦的脸！毕竟大秦只来了国师的弟弟，一个据说有名无权的护国将军。
    听啊听啊，艾九儿没听到赫连铭的声音，虽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这古代就是如此封建，婚姻大事都要被他人做主，两个当事人都不能出面。
    当听到护国将军提起婚约，拿出婚书之时，艾九儿腿一软，差点瘫坐到地上，还好她拽住了火凤大人的胳膊，才没有出丑。
    火凤大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一双凤眸闪过微怒，但没有跟她计较。
    再听殿前的交谈，那真是相谈甚欢啊，谁让那婚约是两国都渴望顺利完成的？自然是速战速决的拍板，才能免去夜长梦多。
    忽然，那护国将军说道：“既然我们双方都欢喜，那便择日不如撞日吧。”
    秦楚只略微迟疑了一下，含笑说道：“如此甚好，今日便是十年内的最好的黄道吉日，不知会否太……”
    就是在这个时候，艾九儿急了，猛地推了火凤大人一把，说道：“走啊！快！”
    火凤大人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牵着她的手，从后殿走到了大殿内，直接出现在诸人面前，边走边道：“秦楚，我有话要说。”
    火凤大人的声音不高，穿透力却极强，秦楚又早有准备，面上惊讶了一下，循声看去。
    火凤大人牵着艾九儿的手，来到了秦楚的面前，秦楚早就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温和的看着他，询问道：“晚些再说可好？正在和大荒护国将军谈两国的联姻。”
    “我只说一件事。”
    “那你说。”
    “我要成亲，今天。”他简单明了的说道，犹如宣告，惊得一众人等倒吸气，心道，这谁啊，敢跟大秦皇上如此说话，还要抢今天这个黄道吉日！
    还有他身旁的那个绝色美艳的女子，怎么感觉似曾见过？

 第361章 大荒将军眼瞎

    秦楚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他还是得故作惊讶又为难的道：“火凤大人，这恐怕不妥，原本打算……”
    大荒护国将军听到那四个字的称呼，立即起了身，惊声道：“七彩火凤？”。
    火凤大人看向他，凤眸闪过一丝冷意，对他似乎十分不满，但他态度依旧是清冷尊贵的，淡淡重复道：“我要成亲，今天。”
    他这态度便是摆明了要抢这个黄道吉日了，谁敢跟他抢，后果自负。
    秦楚一脸尴尬的看着护国将军，没有言语，只无声的提醒他最好不要得罪火凤大人，否则，别说今天定不了亲，就是这婚事，也未必能成。
    关于秦楚身边有一只七彩火凤的传闻，整个圣灵大陆的某个阶层的人是都知晓的，也对七彩火凤极为好奇，更是对秦楚心生艳羡和不服。
    今时今日，大秦百官和大荒使团都有幸一睹火凤大人的尊容，却是震惊与疑惑同起。
    相传火凤大人已有几千岁，是任何一个灵兽都比不上的，也没有哪只灵兽敢不敬畏着七彩火凤。
    相传火凤大人是突然在某一日来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秦楚身旁，成为了他的坐骑，但由今天的情势来看，这哪里是灵宠，分明是比他这个皇帝还要有王者霸气的。
    相传火凤大人喜静，喜光，喜奇，还相传火凤大人未曾幻化过人形，先前也未曾有人见过他的尊容。
    可此刻他却忽然出现在诸人眼前，着一袭红衣，牵一绝美女子，声称要成亲，还偏偏是在两国联姻定下的定亲之日，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于是，大荒护国将军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出戏，只为了拖延他们大荒，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他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微微俯了俯首，温和却不卑不亢的道：“久闻七彩火凤盛名，不知可否有幸一睹本尊，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闻言，秦楚呼吸微窒，艾九儿也倒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握紧了火凤大人修长微冷的手。
    火凤大人静静看着那长相普通无功无过的中年男人，看了一会儿，轻轻启唇道：“你在怀疑我是假冒的。”
    中年男人立即说道：“岂敢，莫要误会。”
    “不敢便好。”火凤大人轻轻说道，然后看向秦楚，再次宣布道：“我要成亲，大婚，设宴。”
    这下可就不只是抢这黄道吉日，还抢了原本为两国联姻的俩主角准备的订婚宴。
    然而，秦楚是开心的，因为他忽然觉得，唯有火凤大人才能将艾九儿这个危险的女子给降服住，这样两国联姻才能顺利进行。
    火凤大人的八个字一出，众人脸色都微变，心中简直犹如滔天般的乱。
    堂堂不出世不入尘的火凤大人，为何突然要娶亲？娶的还是……还是今日声名大噪的醉妃姑娘，这可真是稀奇至极。
    可惜，没谁敢问什么，也没谁有途径了解真相。
    就这样寂静了一会儿，艾九儿都有些懵了，不知道自己是该逃婚，还是该劝劝火凤大人。
    可是，她今日若是不和这鸟人成亲，那赫连铭就和大荒郡主订亲了，这一旦订亲就等同于正式结亲，若再毁，可就难了。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鸟人好解决一些，因为他虽然霸道不通人情，但他简单啊，而且很厉害。
    再说现在也反抗不了他，倒不如借着他这座大山，把大荒的人先挡一挡。
    思索着这些，她便淡定了，心情也好了些许，不由得笑了。
    她一笑，下面一众人等痴了。
    这一男一女，可真真是世间绝色，如此牵手而立，不得不让人惊叹上天如此眷顾二人。
    艾九儿倒是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她只是仰头，侧脸仰望着比她高了一头的火凤大人，轻柔说道：“他们没见过你，有所疑惑也是正常的，不如你就显出本尊让他们瞧一眼，也好解了他们的疑惑，好不好？”
    听着这番话，火凤大人俯首看着艾九儿，有些许的诧异。
    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如此动人，是要真心做他的妻子了吗？
    果然，自己的魅力是无可抵挡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
    难道是为了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有些讨厌她了？
    不对，不对，她绝对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一个敢跟他作对的人，一旦温柔动人起来，绝对是在算计着什么。
    心思微动，火凤大人有些明了了，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只怕会闪下他们的眼。”
    此话倒也不是莫名其妙的，他毕竟是七彩火凤，火光乍现，确实很耀眼，不过刺瞎人家的眼，倒是说大话了吧，艾九儿心想。
    火凤大人这略带挑衅和瞧不起的话一出，大荒护国将军的脸色不好看了，咬了咬牙，他扯出一抹不在意又傲然的笑意道：“阁下实在是多虑，我等绝非无能之辈，断然不会连火光都承受不住。”
    火凤大人轻飘飘的哦了一声，带着一种反问，然后说道：“既如此，我便让你们瞧瞧。”
    他说完这话，轻轻握了握艾九儿的手，然后松开，咻然飞身而起，飞速旋转，只一个眨眼间，七彩火凤显身，七彩绝艳，火光乍现，耀眼得有些刺眼。
    “啊……”一声声或高或低的呼喊响起，却不是惊呼，而是痛呼。
    七彩火凤虽然神奇，但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隐藏自己的踪迹，就好比突然出现在凤泽酒馆，他是很随意很随心的。是以，见过七彩火凤的人不少，尤其是这大殿里的大秦官员，当时在场的不少。毕竟，人都有猎奇的心。
    忽然，一道响亮的痛呼，乍然响起，便见大荒护国将军捂住了眼睛，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嚎叫了一嗓子，立即止住，强行镇定，稳稳站在黑暗之中。
    感受着手指的黏腻之感和血腥之气，他咬紧了牙关，死忍着疼痛，一字一字的道：“大秦皇帝，你这是想要悔婚吗？”
    大秦皇帝惊呼道：“岂会！我大秦宁亲王少时定下的婚约，本就是男方不得悔婚的，我们岂会言而无信？！将军真是误会了我们大秦一片诚意！”
    护国将军忍怒说道：“那本将的眼睛，做何解释。”
    是的，他的眼睛瞎了，彻底的瞎了，大罗神仙也别想治好。
    秦楚刚欲做解释，火凤大人已幻化为人，回到了艾九儿的身旁，语气清冷又嫌弃的道：“有眼无珠。”
    是的，叫你有眼无珠，还冷傲无礼。
    看着护国将军流血的双目，微颤的身躯，艾九儿的一颗心也是颤抖的，但那和害怕无关，而是一种震撼。
    强，太强了，火凤大人太强了！
    人家就是怀疑了他不是本尊，又稍微自信了一些，他就把人家的眼睛给闪瞎了，真真是，强悍，霸道，狠绝。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好过瘾？！
    是因为这中年男人是赫连铭未婚妻的叔叔，还是因为她觉得他瞧不上大秦？
    是了，这两个原因都有，所以她才没有怜悯之心，反而觉得火凤大人干得好。
    是，干得好，非常好！而且还能让对方无话可讲，谁让你自己自信的说可以受得住火凤大人自带的火光！？
    至于其他实力不如护国将军的人却好好的，又有什么关系，谁也没说级别到了一定程度，就一定比低级别的厉害，说不定只是徒有虚名呢？
    对，就是徒有虚名，这护国将军本来就是徒有虚名，却骄傲霸气，不但不把大秦放在眼里，还敢质疑火凤大人，在他面前骄傲非常的说自己不是无能之辈。
    这下好了，他丢了颜面，失了双眼，还得把苦往肚子里咽。
    有那么一瞬，艾九儿真希望这护国将军愤怒之下主动退婚，那她就心情更美了。
    可惜，护国将军虽说徒有虚名还有眼无珠，却是个冷静理智的人，没有忘记他来大秦的使命是什么。
    而且，见识过七彩火凤大人的本尊之后，他也知道不能再造次，唯有咽下苦和痛，屈和怒，说一声：“小将不才，让诸位见笑。”
    大秦皇帝连忙叫人去请灵医，请最好的灵医，来为护国将军看眼伤。
    护国将军却是怒了，几近嘶吼的喊道：“让灵女来！”
    他喊得愤怒，又理所当然，令众人大惊。
    灵女是何许人也？那是和大秦皇帝平起平坐的女子，他竟敢这般随意使唤，简直是过分至极。
    然而，艾九儿却确定了一件事，大秦灵女萧琪，就是大荒国师的女儿，赫连铭的未婚妻，这护国将军的侄女，所以他这个做叔叔的，才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叫灵女来给他看伤。
    但秦楚在此之前并不知情，在场的灵王秦非也不知情，不过大荒护国将军此话一出，他们听得出话里的理所当然，便忽然有一个猜测，这至今未见其人的大荒郡主，不会真的就是他大秦那位也有婚约的灵女大人吧？！
    别人或猜测或震惊或愤怨之时，艾九儿一副天真惊讶的表情，更加理直气壮的道：“大荒护国将军，你的眼睛是自己非要看七彩火凤受的伤，又不是大秦的责任，怎么能这般无礼的要大秦灵女大人为你医治？你这态度，也太强硬无礼了些，就好似若是灵女大人不来，你就要掀翻大秦的天似的，也太让人心生不爽了。”

 第362章 灵女真是郡主

    沉静的大殿里，艾九儿这番话撂出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令人震惊，不由得心里一颤。
    火凤大人的高傲尚可接受，但艾九儿一个还没正式成为火凤夫人的女人，还是一个卖艺的，是不是有些太不知轻重了些？
    显然，许多人都艾九儿的这番话都是觉得说的有道理，但态度太强硬，说到底大荒是一个大国，还是最为神秘的大国，比大秦是要令人心生敬畏的，是不能这般直接挑衅的。
    大荒护国将军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被这般询问，唇角勾起了得意又激动的笑意，不疾不徐的说道：“大秦灵女乃我大荒圣灵郡主，我的侄女，我叫她给我瞧伤，有何不妥？”
    此言一出，比先前艾九儿那般话还要更令人震撼，完全的是难以置信。
    可是，他既然敢说，又岂会有假？
    灵王秦非面色微变，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过往种种，那些听起来想起来都没有问题的过往，如今却因为揭开一角，全部公诸他心。
    她说她是考试进的灵山，被上一代灵女沐微微，也就是秦非的表姐看中，着重培养的。
    她说她忘记了家人是谁，住在哪里，但她知道自己有婚约，要守身如玉，等待家人寻来。
    她说仰慕的人再多，她也从来不敢去想儿女之情，只怕一旦动心，却不得不嫁与他人。
    如今大秦灵女萧琪便是大荒圣灵郡主，便是大秦宁亲王的未婚妻这个消息一经公诸于世，秦非忽然觉得尽管之前曾猜想过这个可能，却发现真的发生了，无法接受。
    他是赫连铭的长辈，却不能成全他和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现在他是灵女的专属侍卫，又是她的多年知己，却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已经有心爱的人，已经身为人父的男人，叫他如何能接受？
    难道为了大秦和大荒强强联合，就要牺牲他的知己和亲人吗？他们，又该怎么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现实？
    如若郡主不是萧琪，还尚有回环余地，仍能只空有婚姻，没有实际关系，还可以日后再封艾九儿为侧妃，可现在，一切全都乱了。
    他们大秦的瑰宝，灵女，是大荒王朝闻名于世的郡主，封号还是圣灵这样尊贵的。
    他们大秦皇帝身旁的七彩火凤，又要娶宁亲王的女人。
    这两件事撞在一起，是福还是祸？又该怎样接受，怎样处理？
    所有人都沉默了，或是思考，或是焦急，当然更多的是震惊，无措，恐慌。
    大秦灵女是大荒郡主，那岂不是，若毁了这婚约，赔了夫人事小，失去灵女却是无法想象的大事。
    大秦有灵山，灵山有灵女，大秦这个小国才能屹立不倒，多年来享负盛名，表面上备受尊敬，可大秦的某些人却清楚的知道，灵山日渐衰败，灵女功力一代不如一代。若是任由这样长此以往的下去，大秦不复存在，也是极有可能的。
    是以，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无措。
    大荒护国将军那话说出来之后，大殿便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是压抑至极的。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艾九儿忽然笑着说道：“将军，您难道不知晓，在身份地位的悬殊差别之下，长辈也要向位高的晚辈行礼叩拜吗？您是大荒护国将军是不假，可大秦灵女是与大秦皇帝平起平坐的贵人，岂是你依着一句是她皇叔，就能颐指气使的？再者，就算你现在眼瞎了，脑袋也不要混沌，这是在大秦，不是在大荒，我说大秦灵女是灵女，就只是灵女，断然由不得你不尊重。”
    这番话一出，倒吸气声此起彼伏，然后大荒护国将军脸色煞白，气得直抖，却是哑口无言。
    艾九儿说的句句在理，他又身处他国，根本不敢耀武扬威，否则一旦惹怒了谁，把他们整个使团灭了，也未可知。
    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忧呢，那是因为大秦到底是大秦，若是外人知晓灵女是大荒郡主，怕是要骂她叛徒，细作，无耻，等等。
    终究，若没大秦的首肯，这联姻不但失败，连大荒也要被群起而攻之。
    众人都在思索着什么的时候，火凤大人耐不住性子了，烦躁说道：“今日乃我成亲大喜，你们应该恭贺我，以我和我的夫人为主。”
    乍然又听到这句话，诸人又都齐齐一惊，连秦楚和秦非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一片沉寂间，两个声音从殿外由远而近的响起，异口同声道：“等一等。”
    那两个声音，一个轻灵悦耳宛如天籁，一个飘渺空灵犹如仙音，不就是大秦灵女萧琪和大秦宁亲王赫连铭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大殿，眨眼间来到了最前方。
    萧琪一袭青色衣裙，清灵动人，神色微冷，令人发寒，不知灵女大人生气，会是何等后果。
    赫连铭一袭银白锦袍，俊逸出尘，面色微寒，令人心惊，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胆量，敢在大秦皇帝面前如此冷着一张俊脸。
    而艾九儿，看到这二人一起出现时，心情复杂到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只说的等一等，就像是商量过的。
    为什么不是“我不同意”？
    他们俩又有什么打算？
    思索间，忽听火凤大人冷声说道：“你们凡人，真真是无趣。”
    说罢，他牵着艾九儿的手便走，边走边道：“就这样，我成亲了，今日起，她是我夫人，你们要见她如见我。”
    艾九儿挪不动脚，也没有心力挣扎，脑子一片空白。
    这七彩火凤到底懂不懂此刻是什么局面？他怎么能只一心想着他要成亲呢？而且他成亲就是为了喝凤凰醉，为了醉一场。
    荒诞，荒唐，荒谬！
    她在心中愤慨，却并不敢跟火凤大人对着干，唯有回首，看向赫连铭，看他是什么反应。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一脸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和她不曾相识，压根没有悲痛欲绝，或者想要阻拦的意思。
    她搞不懂了，郁结了，愤怒了，憋屈了。
    一路走来，她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和朋友们肆意快活吗？可结果呢？她和她的朋友们都为了成全他们两个人，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他却一脸淡然，连个安抚她的眼神都不给。
    难道他真要娶萧琪？
    萧琪呢？她看起来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为什么只说了“等一等”之后，却看着火凤带她走而不言不语？
    想着这些，艾九儿心痛极了，很想甩开火凤，奔到赫连铭身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无动于衷。
    可是，她不能。
    她艾九儿可以不要名声，不要前途，不计后果，但她不能害了他，尤其是还不清楚他是否有何打算时。
    而且她觉得赫连铭和萧琪也是很有可能被大荒来的隐藏在使团中的强者给暗中控制住了。
    这般想着，她无奈的含着眼泪转回头，跟着火凤，缓步而行，闭上了双眼，湿了纤长卷翘的睫毛。
    火凤大人早就发觉她的异样，也没有责怪她，没催促她，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看着她由不解到愤慨，由期待到失落，又由无奈转为淡然，他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他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赫连铭，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不顾她自己。
    可是，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甩开他的手？他明明没有用力，也没有逼她。
    当她转过头跟着他走时，他反而心痛了，有一种自己犯了大错的感觉。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悔婚，只是在走了几步之后，轻轻说道：“方才给你机会了。”
    艾九儿明白，她平静之后已经感受出火凤大人没逼她了，不然不会在她去看赫连铭时，微微松了松手，随时做着她挣脱而去的准备。
    可她现在不能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会给那两个人，以及这两个国家带来怎样的后果。
    所以，她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她点点头，说了一句知道，便没再说话，犹自走着，离她喜欢的男人越来越远，心却越来越静。
    直到离开，也没听到身后有任何动静。
    走出大殿后，七彩火凤拦腰将双腿虚软的艾九儿抱起，飞身去往他的住处，摘星阁。
    而大殿里，依旧是寂静一片，持续良久。
    这样的寂静持续到了一个消息传来，魔族魔王的亲孙独孤无情前来恭贺两国联姻之喜，然后是各国使者的恭贺贴接二连三的被送进来。
    各国准备好恭贺，也是情理之中的，因为今日之事实际上是公开的，大荒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惧怕各国的意思。
    可问题是，今日成亲的不是大秦宁亲王和大荒郡主，而是七彩火凤为了喝酒要娶艾九儿。
    大秦皇帝秦楚，有生以来第二次感到有心无力，难受至极。
    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时，是表妹沐微微不顾一切与苍穹大陆神佑国的皇帝赫连诚成亲，从此未见其人。
    第二次，又和她的儿子有关。
    他想，是不是这一生，沐微微是他的劫数，纵然过了几百年，依旧是在劫难逃。
    宫外各国使团等待进宫恭贺，宫内却是寂静一片，都有些着急。
    难道要说今日订亲之事因为火凤大人要成亲而被取消了？！那两国暗地里派人传出去的消息，岂不是全成了巴掌，啪啪啪的打在自己的脸上让各国看笑话？
    要不要再把火凤大人请回来，为他操办婚礼？

 第363章 不做你孙女婿

    眼看着日上三竿了，秦楚也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看着赫连铭和萧琪，试探的问道：“你们怎么看？”
    赫连铭没有说话，萧琪也没有说话，目光中有浓烈的挣扎。
    秦楚看见了，顿时心惊，看向秦非，发现他的神色也变化了，显然是看出来赫连铭和萧琪同时被人给控制了，根本不能开口说话，也动弹不得。
    问题是，他们二人扫视了一周，并看不出是谁暗自动的手脚。
    似乎，这种情况下，唯有让火凤大人这反而回，才能挽回两国的颜面，而那暗自控制二人的人，绝对是知晓艾九儿和赫连铭的关系的，并且希望火凤大人和艾九儿的婚礼能够昭告天下，否则此人不会这样做，让两国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缓缓的调整了下呼吸，秦楚看着脸上血迹都没有擦去的大荒护国将军，询问道：“将军怎么看。”
    “不怎么看。”护国将军没好气的道，傲气冲天，怨气也冲天。
    秦楚不悦，但这个时候不是计较个人情绪的时候，他忍下了，说道：“各国来使都等着，先前也传出了消息，不能又强硬回复说订婚宴取消，那会惹来本不该有的事端。以我看，不如就为火凤和九儿姑娘在宫中设宴大婚，也能让各国来使无话可说，如何？”
    这确实是一个法子，众人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大荒使团。
    他们是大国，是强横，是神秘，但面对七彩火凤，还是要退让一下，不然又要吃哑巴亏。
    众人默许，此事便定了，秦楚交代了几句，便让秦非处理后续事宜，他则赶去摘星阁劝说七彩火凤帮了这个忙。
    大秦百官散去，各自忙碌份内之事，大荒使团的人也离去了大半，只剩余四人在大殿内。
    眨眼间，偌大宫殿里只剩下大荒使团四人，以及秦非和那两个仍旧不能言语的婚约主人。
    七人距离很近，但秦非依旧无法判断出大荒护国将军身后的三个人中，哪一个是那个强者。
    但他也不是无能之辈，沉思猜想了一会儿，恭敬笑道：“老国师，别来无恙。”
    七个字一出，护国将军大惊，立即转动了脖子，又僵硬住，脸色煞白，那是他刚刚发现自己已经眼瞎，什么都看不到。
    “父亲？”他试探的唤了一声。
    “愚蠢。”他身后一个身材平平相貌平平的老人沉声说道。
    闻言，护国将军身子一颤，立即转过身面对那说话的老人，跪了下去，自责不已。
    老人看也没看他，甚至连责怪都没有，只是看向秦非，目光微冷的道：“你眼睛倒是狠毒。”
    “承蒙夸奖，受之有愧。”秦非恭谨的谦虚道，然后请老国师到偏殿就坐详谈。
    老国师说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
    然后从赫连铭和萧琪两人中间的空档走过去，声音稍微温和了些许，“跟上。”
    他说了这两个字，他身后两人便身子一软，长吁了一口气，然后都是一脸的不甘和焦急。
    赫连铭急声说道：“怎么回事，七彩火凤怎么会突然要娶九儿？！”
    萧琪也急忙伸了手，却在碰触到秦非袖子时又缩了回来，苍白着脸道：“秦非，我没有骗过你，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我的身世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老国师烦躁的道：“给我过来。”
    赫连铭没有搭理他，拔腿就往火凤和艾九儿离去时走的路奔过去，喊道：“萧遨，我是不会做你孙女婿的，想也不要想！”
    他话音刚落，步子顿住了，动弹不得。
    只听老国师萧遨冷笑道：“小子，这么多年不见，你依旧是不懂得尊老，真是讨打。”
    赫连铭怒道：“放开我！”
    老国师没理会他，只是看向萧琪，深邃的眼瞳里，有些许斥责。
    许久，萧琪才垂眸说道：“爷爷，小琪需要时间。”
    “不需要。”
    “爷爷，小琪心里很乱，请您不要逼我。”
    老国师沉默了一会儿，不满的道：“认出我时，你眼中没有欢喜。小琪，你是要背叛大荒，背叛爷爷吗？”
    萧琪声音微哑的道：“没有，只是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我还需要时间理顺。”
    “我以为你已经理顺了，否则，你不会出现。”
    “我出现是因为时间紧急，还因为我无法接受我抢了九儿姑娘的夫君。”萧琪解释道。
    老国师却是定定的说道：“看清楚，她现在是火凤夫人了，和这小子无关。”
    “萧遨！”赫连铭大声喊道，“你够了没有？已经知道我有了俩孩子，为什么还非要逼着我娶你孙女？你也看到了，你孙女并不想嫁给我，你就非要强人所难？”
    老国师说道：“我自有我的打算，无须跟你讲道理。小子，我纵容你许久，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否则，别怪我杀了那俩孩子。”
    听到这句话，赫连铭后背乍冷，声音也微微发颤：“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用卑鄙的手段。”老国师说道，然后看向他那无能的儿子，叫他起来。
    但他儿子没起来，而是委屈的问道：“父亲，您为何眼睁睁看着那火凤烧伤我的双眼……”
    老国师静默了一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在场诸人都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他笑完，讽刺的道：“有眼无珠，愚蠢至极，我若能拦得住，岂会不拦？”
    此言一出，老国师的儿子瘫软在地上，手臂微颤的擦了擦汗，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幸好七彩火凤没有对他起杀意，否则……他就活不成了！
    “带他去休息。”老国师吩咐那两个随从道。
    两人立即搀扶着护国将军离去，秦非目送他们离去后，看向老国师，恭敬笑道：“老国师，有话好好说，不要吓到了两个孩子。”
    老国师抬手抹了一把脸，将人皮面具揭去，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虽然苍老，却仍旧可以想见，年轻时是何等的俊美，如此也难怪能有萧琪这般貌美的孙女，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小儿子却相貌平平。
    他捋了捋胡子，笑着看了所谓的俩孩子一眼，好笑的反问道：“他们是孩子吗？都已经有孩子了。”
    “说起这个，您老就不介意？”秦非试探问道。
    老国师立即沉下了脸，猛地抬手，五指伸开，朝着赫连铭一抓，将他给拽了过来。
    赫连铭看着那紫色灵气，心里难受至极，真恨自己太弱，任人摆布。
    “啪”，赫连铭的脑袋被拍了一下，然后便是一通责骂，骂他不守信用，骂他见色忘义，骂他无耻，骂他混蛋，骂他坏了他的大事，骂他气的他差点吐血。
    殊不知赫连铭才真真是吐了血，只是默默咽下去了。
    “骂够了吗？”老国师委顿之时，赫连铭冷声道。
    老国师瞪他，他也瞪老国师，坚定无比的道：“我不做你孙女婿，不做。”
    “这由不得你。”老国师说道，然后对秦非道：“给他换套衣服，穿成和小琪一样颜色款式的，我叫他亲眼看着艾九儿那祸水嫁给别人。”
    闻言，秦非面色白了白，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这恐怕不妥，太伤人了。”他说道。
    老国师说道：“不破不立。”说罢就朝着殿外走了出去，并叫萧琪跟上。
    萧琪没有跟，站在原地一脸倔强的道：“爷爷，你必须给我时间，我需要静一静，好好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
    “那我不嫁。”萧琪一咬牙，豁出去似的喊道，一张脸苍白至极。
    老国师脚步僵住，好半晌才缓缓转过身来，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我不嫁，我做不到拆散别人。”
    老国师略微顿了一会儿，痛心的道：“小琪，你忘记你当年说过的那些话吗？忘记离开大荒之时，发下的誓言吗？你说……”
    萧琪打断了老国师，说道：“爷爷，我记得，我统统都记得，但年月已久，我此时的心境已不复当年。当年我是势要为国为民谋福利的小小郡主，离开家国，离开亲人，封印记忆，肩负着重任，来到了大秦。我顺利进了灵山，当了灵医，后来又成为灵女，但我始终都知晓自己是有重任在肩头的，一刻也不敢松懈。可是，爷爷，我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你让我去伤害我的朋友，我做不到……”
    “那你便要背叛大荒，背叛我，伤我的心？你可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老国师伤心的质问。
    萧琪也伤心，但无助更多，只好央求道：“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权衡好。”
    “多久。”
    “不多，我只要三天时间。”
    “一天，只有一天。”
    萧琪妥协了，点点头，然后请求道：“爷爷，能不能麻烦您去阻止皇上劝说火凤大人办婚礼……”
    “那不是我的事。”老国师立即说道，飞身远去，徒留萧琪焦急无奈，赫连铭愤怒又崩溃，而秦非，有些茫然，感觉一切都乱了。

 第364章 诸国使者恭贺

    他的知己好友，是大荒郡主，还是他外甥的未婚妻，这……这叫他有些难以接受。
    忽然，他想起不久前还答应萧琪，断然不会让她嫁给不想嫁的那个人！
    如今，这件事就摆在眼前，他要怎么做？难道他要反对两国联姻？
    这，似乎太难了些……
    就在秦非焦虑之时，萧琪握住他的手，声音略带哽咽的道：“秦非，我不想嫁，你要帮我，你答应过我的。”
    “表舅，我也不想娶，你也要帮我，以后我也会帮你。”赫连铭紧接着说道，双手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秦非犯了难，然后想起他的风华，现在还是个小男孩，没有和他相关的半点记忆。
    对于赫连铭，无论是于情于理，还是权衡利弊，他都不能伤害，因为那会伤害他那还没醒来的风华，极有可能造成日后他醒来，也会恨他入骨。而这样的险，他冒不得。
    “秦非……”萧琪又低呼了一声，美丽的双眼蓄满了泪水。
    秦非俯首看着她，轻轻的反握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无法安慰她，也做不了抉择，只能劝道：“眼下什么也做不了，我劝阻不了七彩火凤的言行，也抵挡不了大荒老国师的意念，如此情形，我们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萧琪心里明白秦非也很为难，微微点头，不再说话，赫连铭急的低喊道：“那九儿就这样嫁给别人了？”
    秦非颇感无奈的道：“宁亲王，稍安勿躁，她嫁给火凤，不是我让的，我当初只答应你劝说沐老太爷接纳九儿和两个孩子，让她在日后可以做你的侧妃，可谁能料到她和火凤要成亲……”
    不等秦非说下去，赫连铭怒了，用力甩开秦非的手，气愤的道：“灵王殿下，说话别这么偏向，是火凤强行娶九儿，不是九儿要嫁给火凤，这一点，请你看清楚。”
    萧琪忙劝道：“宁亲王，还是去摘星阁看看情势吧，为难灵王也是没有用的，他也不想这样。”
    赫连铭怔了一下，一想确实是真的，立即前往摘星阁。
    秦非紧跟其后，劝道：“赫连铭，连皇兄都要尊敬着火凤，你不要意气用事，惹怒了他，事情会更严重的。”
    赫连铭不理，连心里的想法也不想跟秦非这个亲表舅说了，只是顿步，回首对同样着急的萧琪说道：“萧琪，其实我早知道我的未婚妻是你，否则我不会到今天都没有反抗。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等到今天吗？”
    萧琪极其震惊，问道：“为何？你是何时知晓的？”
    “老头哄我做他孙女婿的时候，就告诉我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趁我不注意，弄了那婚书，甚至我至今想不通他是何时按着我的手按的手印。”赫连铭答道，“至于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第一次见的时候，就知晓，否则我不会无礼到去问灵女大人的芳名。”
    “你为什么不早说？！”萧琪惊呼，急急奔了过来，再无以往高贵清凌的姿态。
    赫连铭嗤笑一声道：“早说有何用？你又不会信。还有，灵王说过，如若是你我二人有婚约，谁也别想毁了这婚约。如今看来，果然不会有人帮我。”
    说完这番话，赫连铭飞身离去，前往摘星阁，却在刚刚出去，就看到了空中飞行着的七彩火凤，背上斜坐着凤冠霞帔着身的艾九儿，还站着大秦皇帝秦楚。
    赫连铭不知道秦楚怎样劝说的火凤，也不知道艾九儿是不是被控制了，但他只知道，他就是死，都不能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
    “七彩火凤，你给我下来！”他落在地上，一手指着七彩火凤，怒吼道。
    不过他声音再大，也传不到外界去，因为他虽然怒极，还有几分理智在，没有肆意的让这话传出去，便不会有不该听到的人听到。
    他喊罢，抬头看着火光耀眼的七彩火凤，等着它有所回应。
    可是，没有，七彩火凤看都没看她，径直朝着设婚宴的地方梧桐苑而去，艾九儿也没有回应他。
    倒是秦楚飞身落下，对他劝道：“眼下唯有这样才能堵住诸国的嘴，你要懂得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你让如何顾全大局？若非为了这四个字，我会熬到今日这个地步，让我的女人受那多委屈苦楚？”赫连铭怨愤的道，“皇上，凭良心说话，我这个外甥，没有对不起您半分吧？”
    秦楚忽然觉得心堵胸闷的厉害，忍不住抬手捂住心口，皱眉道：“赫连铭，不要拿你是微微的儿子这个身份跟我说话，否则，我保不准是杀了你，还是……”
    “杀了我？！”赫连铭震惊，意外至极。
    秦楚喘息了几下，感觉好受一些之后，极其严肃的快速说道：“宁亲王，现在不是废话的时间，做好你该做的，火凤不会对九儿怎样，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我已经劝说过他，还有，你必须相信你的女人不会背叛你，她也是为了你才不惜一切的。现在，我要去参加婚宴，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闯祸，否则，后果难以承担。”
    秦楚说完这番话，一瞬都没有停留，赶去梧桐苑，徒留赫连铭呆站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
    可是，顾全了大局，他的女人受委屈了！叫他如何忍心，如何甘心？！
    然而，待了一会儿之后，赫连铭还是选择了顾全大局，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大秦和大荒不愿意丢这个人，火凤又非要娶艾九儿，老国师还在，他暂时毁不了那份婚约，萧琪也反抗不了她爷爷。如此种种，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女人嫁给别人。
    他都还没娶她啊！她却嫁人了……
    缓缓转过身面向婚宴所在地的方向，赫连铭面无表情的呢喃道：“我孩子的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嘀咕完，他理了理衣裳，赶去梧桐苑，以自己宁亲王的身份，顾全大局。
    萧琪显然也不得不顾全大局，一出现就坐到了赫连铭身旁的席位。
    四目相对，都是苦楚与无奈。
    一切准备完毕时，诸国前来恭贺的使者也陆陆续续的到了，送上诸多珍贵贺礼，放在一起，宛如小山。
    当初魔族是第一个递进拜帖的，这时却是最后一个来，绝对的压轴。
    为何说魔族绝对的压轴呢？一是魔族使者是魔王亲孙独孤无情，二是独孤无情容颜俊美，在赫连铭这等绝上容姿的男人面前，也没有被压得尽失光彩，三是贺礼极多，极其珍贵。
    这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谁都知道魔族修魔的和俢灵的是天敌，尤其和大秦，和大秦灵山，和大秦灵山的灵女，那简直就是水火不容，一经遇上便是你死我活。
    可就是这样的两国关系，却如此兴师动众，掷出如此大的手笔。
    独孤无情一出现，灵女萧琪的脸色就变了变，目光中是冲动和隐忍。
    她想过去和独孤无情大战一场，废了他的魔功，可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尤其是传闻独孤无情从未曾吸食过他人的魔力。
    诸国使者落座，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秦楚看了面上也有光，心情也好了些许。
    吉时一到，他亲自主持婚礼，请新郎新娘登场。
    当七彩火凤载着新娘飞到铺满红毯的舞台之上时，众人哗然，惊呼，不明真相的人都震惊这大荒郡主是何等荣幸，竟能坐着七彩火凤登场。
    七彩火凤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堪比仙兽的灵兽，从来没人敢不把它放在眼里，可如今，它竟甘愿做新娘的坐骑。
    不过一想到刚刚听到的传闻，凤泽酒馆的一个卖艺的醉妃姑娘，都能因为一舞引来火凤相接，也便释然了许多。
    传说中的七彩火凤，看来是入了凡尘俗世了，也甘愿为美人效劳。
    可是，当秦楚直接喊了“一拜天地”之后，众人再次哗然。
    新郎呢？刚刚还一袭白衣和灵女坐在一起的新郎，怎么还没换好衣服出来？
    孰不知暂时离席的赫连铭不是去换衣服，也不是新郎，他只是被老国师给强行叫走了，免得他干出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
    此时，诸国使者还不知晓婚宴不是为大荒郡主和大秦宁亲王设的，可贺礼却是都送上了。
    秦楚那四个字一喊出，火凤大人便落地，将艾九儿放下，以火凤形态与她对立。
    场面再度哗然，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谁要拜天地了。
    立时有随从受主子的指使大惊出声：“是火凤大人的婚礼？！我们还以为是大秦宁亲王和大荒郡主的订婚宴呢，竟不是吗？”
    此人这话一出，众人都凝视着台上的秦楚，等待他给个答案。
    秦楚没有给答案，倒是七彩火凤凉凉出声道：“你眼瞎？”
    你眼瞎？看不出我是新郎？
    你眼瞎？看不清此刻形势不该说话？
    那人立即噤声，缩着脖子呆站着。
    这时，独孤无情站起了身，亲自说道：“不知今日乃火凤大喜之日，贺礼备的少了，还望海涵。”

 第365章 梵如尘干得好

    是的，火凤大人要比两国联姻还要令人重视，因为整个圣灵大陆，只有它这么一只七彩火凤，还是几千岁的高龄，有仙气的。
    火凤大人很喜欢这话，他就该更受重视，于是说道：“无碍，心意到了便好。”
    独孤无情夸赞了几句火凤如此豁达宽厚的钦佩之意，便落座了，等着婚礼继续进行。
    “二拜高堂！”秦楚按着礼俗喊道，却在喊完之后，神色微变。
    火凤没有高堂，怎么拜？
    很显然，火凤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略微迟疑了一下，对一直沉默的艾九儿说道：“夫人，我没有高堂，你的呢？”
    众人再一次的震惊，简直快要崩溃了。
    参加错了婚礼不说，送错了贺礼不说，不知道新娘是谁不说，怎么连新郎火凤都不知道女方的高堂是谁？！
    女方高堂都不在，办的什么婚礼？！莫不是糊弄人的？
    那么，为何会有这么一出？
    明明传出的消息是两国订亲，却临时出现这样一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火凤大人的问话传入艾九儿的耳中，她也是一震，然后醒过神来，说道：“在凤泽酒馆，应该快到了。”
    她只有这么说，才能再拖延一会儿时间，也只能说凤泽酒馆，因为唯有李老头的年纪辈份可以假冒她的高堂，身份地位也最合适，而她也相信，李老头会帮她。
    最重要的是，算算时间，李老头也肯定得到消息往这边赶了，就算他忽然变卦不愿意拆散赫连铭和萧琪，愿意看着她嫁给火凤，梵如尘应该也不会不管她这个朋友的。
    所以，她没有说自己没有高堂。
    艾九儿的话一出，反应最大的是独孤无情，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满是震惊的喊道：“艾九儿？！”
    与此同时，他身后站着的一个身材单薄略显矮小的侍者也惊呼了，只是声音不如独孤无情的大，被遮掩下去了。
    但艾九儿听得出来，那略带沙哑的声音，绝对是孟凌。
    独孤无情一喊出艾九儿的名字，所有人都惊讶了，连那些知道她是醉妃姑娘的人也都惊讶了。
    魔族通缉一个叫艾九儿的女子，谁人不知？！
    魔族通缉的那个女子有一双儿女，谁人不知？！
    天啊！醉妃姑娘竟就是艾九儿！
    一时间，一片死寂，都在等待艾九儿如何作答。
    艾九儿也在快速思考，要如何应对，是认，还是不认。
    她思索间，独孤无情再度开口，说道：“敢问大秦皇帝，新娘是谁。我们得到的消息有误，是我们判断有误，但既然来了，也送了贺礼，总得知晓新娘是谁吧？不然，这哑巴亏，就让我们硬生生咽下了？”
    魔族到底是强横了几千年，才会出现一个皇孙都敢质问大秦皇帝这一幕，而且还是火凤在场时。
    是，火凤受人敬仰尊重，但那不代表谁都怕它。
    它既然选择跟在秦楚身后，总要为秦楚着想，是以，独孤无情不担心火凤会不顾一切的发脾气对他怎样。
    事实上，火凤大人确实没有理会，他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还觉得魔族这个皇孙，很直接，很坦率，还狂傲的不讨人厌，至少他不觉得讨厌。
    秦楚被问住了，也犯了难，略微迟疑了一下，选择把这个问题交给火凤，遂道：“火凤大人，您的新娘，是何许人也？”
    火凤大人淡然答道：“醉妃。”
    二字一出，众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说的多么自然，多么理所当然啊，可谁人不知醉妃只是一个艺名？
    独孤无情听了这两个字，却可以断定新娘就是艾九儿了。
    他登时沉静下来，呼吸有些沉重。
    他答应过孟凌，只要艾九儿到圣灵大陆，就绝对不容她。
    可现在，她竟然要嫁给比赫连铭更要强大的七彩火凤！
    若是她真的嫁了，他岂不是要食言而肥？孟凌岂不是要伤心透顶？
    不，不能让她做火凤夫人，那样的话，即便他能忌惮着火凤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饶了他的。
    这般想着，他再度起身，说道：“艾九儿，说句话吧，不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听着独孤无情笃定的话，艾九儿也知晓再不承认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笑道：“独孤无情，这么着急做什么，等我拜完了堂，我们二人再叙旧情也不迟。”
    “旧情？”有人惊呼出声，然后是低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火凤大人也懵了，但他并没问什么。对他来说，那些都是过往，没有追究的意义，他只想早些成亲，解决了这些烦人的事儿，让他的新娘去给他酿凤凰醉，让他也尝一尝醉酒的滋味儿。
    独孤无情倒是很淡定，笑道：“也好，那便等着姑娘的高堂前来吧。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是否需要派人去凤泽酒馆迎接。”
    “不用了。”一人声音忽然响起，满是笑意。
    诸人寻声望去，便见一袭纯白锦袍，头戴莲花玉冠的梵如尘形单影只的前来，手里提着一个木盒。
    他无视众人的惊讶，走到登记贺礼的礼部官员面前，将木盒一放，说道：“唱礼。”
    唱礼就是抑扬顿挫的大声念出贺礼的单子，之前没有唱礼，是因为诸国的贺礼单子都很长，内容很多，根本来不及念，不然不知要念到什么时候。
    可是青莲太子就提着一个木盒，又要求唱礼，礼部的人也只得唱礼了。
    “凤凰醉，一罐~”
    那“凤凰醉”三个字一出，火凤大人眸光一变，情不自禁的动了动翅膀，想要飞过去尝尝。
    但他到底也不是个愣头小子，忍住了，只是狐疑的看向艾九儿，无声询问她，为何那个男人有凤凰醉，是真的还是假的。
    艾九儿刚欲解释，却听青莲太子梵如尘说道：“小师妹，你看你，成个亲这么仓促，都拜了天地了，我这个做师兄的才得到消息，做的可有些不对啊。幸好我本就在灵都，不然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一句“小师妹”喊出来，众人再度一惊，一颗心都要因为这接二连三的震惊之事给折腾坏了。
    独孤无情更是茫然不解，为何当初答应他去刺杀艾九儿的梵如尘，竟成为了艾九儿的师兄？难道这便是他和他终止约定的原因？
    难不成梵如尘，喜欢上了艾九儿，所以才说什么遗憾终生？
    独孤无情心中一片糊涂，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秦楚和秦非自然知晓艾九儿和梵如尘的关系不错，可没想到梵如尘会这么护着她，还亲自出现了。
    就是不知，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为何事先不知道他来，那也怨不得守宫门的侍卫，毕竟安排下去诸国来恭贺的都让进，是以，青莲太子当然进得来。
    对于梵如尘的那番话，艾九儿的回答是：“师兄，这个您得问我身边这只即将成为你小师妹婿的凤凰了。”
    确实，非要娶她的是七彩火凤，当然要由他来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火凤大人有点懵，然后有一种这个婚礼要失败了的预感。
    火凤大人没有回答，独孤无情又说了话：“梵如尘，这婚事恐怕只是一场闹剧，是大荒和大秦为了面子，来糊弄我们这些前来恭贺的诸国使者的。”
    这话不假，可说出来就太不给大秦和大荒面子了。
    不过，两国倒是没人出声，因为独孤无情是在跟梵如尘说话来着，他们没必要往自己脸上抹黑。
    梵如尘倒是一派淡然的说道：“独孤无情啊，大秦和大荒联姻之事，是他们两国的家事，也未曾在皇宫外的公告栏里正式公开这婚讯，我们诸国听了小道消息执意进宫来恭贺，似乎怨不得大秦和大荒！再者，我怎么听说你四处散播谣言，说大秦宁亲王已经育有一子一女，这事，你作何解释？”
    他说完，一副等着独孤无情解释的模样，却在独孤无情开口之时，抢先说道：“唉，我先前只是怀疑，你是看不得大秦和大荒联姻，如今看来，你连我家小师妹与火凤大人的婚事，都要竭力反对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呢？魔族，到底想怎样？我真是很想知道。”
    “梵如尘，说话是要有真凭实据的，你休得胡言乱语！”独孤无情愤怒喊道。
    梵如尘却笑着说道：“爱美之心啊，人皆有之，可是，万万不能因为得不到美人芳心就嫉恨在心啊！我家小师妹是美，可你也不能一直惦记到现在啊！我可是听说，你有个私生子，最近刚找回来。怎么，有了儿子了，还要抢火凤大人的妻子？！”
    此番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有一种胸闷到要窒息的感觉。
    这一波又一波的令人震惊不已的消息传入耳朵，真是难以承受啊！
    艾九儿却是开心极了，感觉太痛快了，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喊道：“梵如尘！干得好！爱死你了！”
    一片沉静中，火凤大人缓缓说道：“当真？”
    独孤无情有口难辩，只好尊敬有加的解释道：“火凤大人，我和青莲太子素来有私怨，他这是在血口喷人挑拨离间，您千万不要相信。今日乃您大喜之日，我岂会胡来？您若不信，且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谁要坏您的大喜事。”

 第366章 被利用也甘愿

    独孤无情这样说，便是不打算再阻止艾九儿嫁给七彩火凤做火凤夫人了，倒让梵如尘心下慌了那么一下，少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棋子，又得多费点心思。
    明白了独孤无情的态度，艾九儿也深感遗憾，真是不该过早的让独孤无情置身事外！
    不过，既然他来灵都找她麻烦，她就没想着让他再活着回去！
    稍许寂静后，秦楚说道：“吉时已到，再耽搁下去也不好，还要继续等吗？”
    火凤大人表示没有意见，看向艾九儿，只待她做决定就是。
    艾九儿想到梵如尘是自己来的，虽说是以她师兄的身份来送贺礼的，但也不能把他当高堂来拜，而秦楚显然是不敢再耽搁下去，怕再有什么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
    再加上赫连铭也不在场，不知道是被带到哪里去了，更不知她若是执意拒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于是，她只好说道：“可能有事耽搁了，不如今日便是订亲宴，他日再正式操办婚事吧？我还是希望得到家中长辈的祝福。”
    火凤大人略微思索了一下，心想既然有凤凰醉了，订亲也是可以的，今日这么多烦人的人和事，他也没心情再大婚了，便道：“如此也好。”
    于是，也不用拜高堂，更不用夫妻对拜了。
    艾九儿直接掀开了盖头，带着歉意微笑说道：“给诸位添麻烦了，还望海涵。”
    她都这么说了，人家不想海涵又能怎样？火凤大人都同意了，他们还能去肉疼那些贺礼？
    然而，就在秦楚说了开宴之时，有人说话了。
    那人声音沙哑颤抖，有些难听，激动喊道：“火凤大人！她不知检点，未婚生子，您还娶她做夫人吗？！您可知道她便是宁亲王私生子的生母？！您娶了她，岂不是被人耻笑？”
    是孟凌，她终于忍耐不住，站出来捣乱了。
    不过艾九儿反倒开心极了，正中下怀。
    只是她刚开口，火凤大人却站出来维护她了，冷声说道：“下面何人？胆敢当面议论我的未婚妻？”
    “小女子不敢，只是实话实说！还望火凤大人明察！”孟凌不卑不亢的喊道，微抬着下巴，倔强而狠绝。
    艾九儿仔细看去，发现她的双眼好端端的，不禁惊叹，这玄幻世界就是厉害，连被啄瞎的眼睛都能治好！只是不知道是谁如此可怜，被她夺去了双目。
    可惜她那副嗓子却是毁了，也不知是怎么被毁的，反正是难听极了，难为她还敢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说话。
    显然，火凤大人很不悦，冷冷的道：“你是怀疑我眼瞎，不知道那些事情吗？”
    略微一顿，他微微侧头，看向独孤无情，说道：“你带来的人，你自己管教。”
    这便是要惩罚孟凌了，而且不屑亲自动手。
    可孟凌是独孤无情孩子的生母，他已经爱上孟凌，并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听得火凤这般要求，他有些为难。
    “怎么，想要我亲自动手？”火凤大人不耐烦的道。
    独孤无情说了个“不敢”，艾九儿插言道：“那是他私生子的生母。”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惊诧不已，简直是要疯了。
    啊！如果知道今天有这么多惊天消息爆出来，一定要多吃几颗定心丸再出门啊！
    值得赞叹的是，独孤无情承认了，伸手握住了侍从打扮的孟凌的手，认真解释道：“她是我的儿子的生母，但她不是像艾九儿那般不知检点的女子，她是被我酒后逼迫，不得已才从了我的。我犯了错，我愿意承担，所以我会娶她，让她做我的妻子。”
    这不但维护了孟凌，表达了愧疚和爱意，还把一盆脏水泼到了艾九儿的头上。
    艾九儿气急，却无法去说出在苍穹大陆发生的那些事，因为无从可查，说了也没人信。
    她想了想，想起之前说过的让赫连铭假装失忆的计谋，索性大方承认道：“是，我是宁亲王孩子的生母，但我不是你口中说的那样不知检点！”
    “哈哈哈哈！你们听，她到底还是承认了！”孟凌忽然大笑道，得意至极，嚣张得有些发疯。
    艾九儿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那又怎样？我爱他，我愿意为他生孩子，有本事你也给他生啊？！只怕他不愿意！你，孟凌，也就只能勾引喝醉酒的男人跟我抢！可笑，独孤无情喜欢我而不得，你喜欢他而不得，你哄他醉酒勾引他也便罢了，为何要来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们就那么见不得我过一天好日子？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高兴？嗯？”
    她说着，流着眼泪，一下一下的擦着，却流之不尽。
    她不想哭，她也不伤心不难过，反而觉得能够将她和赫连铭的关系公诸于世是一种痛快的幸福感。
    可是不知道怎么，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心中有些委屈，还有些惧怕。
    她说出来了，接下来会怎样？！
    赫连铭会怎样？
    她的孩子又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她一番话说出来，独孤无情和孟凌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独孤无情喊道：“艾九儿，别胡言乱语，我恨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你！”
    孟凌喊道：“你，你，你血口喷人，不知羞耻！”
    艾九儿满脸泪痕含着笑说道：“我就不知羞耻了，你来咬我啊？！我是杀你全家还是抢你男人了，你要来在我大喜之日捣乱？！”
    说完，哭哭啼啼的抱住了七彩火凤的脖子，哽咽道：“火凤大人，我从来没骗过你，一早就说我有一双子女，现在他们拿我以往的事侮辱我，你还不说些什么吗？”
    火凤大人眨了眨眼，七彩美丽的翅膀一收，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不哭，有我。”
    她便不哭了，心下安定，万分感激火凤大人如此护着她，如此不嫌弃她的不好的名声。
    火凤大人真好啊！为了喝凤凰醉就要娶她的火凤大人，真单纯，真善良啊！艾九儿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火凤大人示意艾九儿坐到他背上，然后展翅高飞，来到了独孤无情和孟凌所在地方的上空，俯视着他们二人。
    他声音清冷的道：“我的未婚妻，我挑的，你们有意见？”
    这是何等的霸道，又是何等的豁达！
    他知道他要娶的女人有着怎样的过往，却丝毫不介意，这完全比独孤无情承认了孟凌的身份还要令人惊颤！
    因为孟凌是独孤无情孩子的生母，可艾九儿却是别的男人的孩子的生母，这完全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对于此，独孤无情和孟凌都是万万没想到的，一时傻眼了，只好见风使舵，连忙说道：“不敢，火凤大人明鉴。”
    孟凌也低着头颤抖的说道：“我只是担心火凤大人被骗被利用，没有其他意思……”
    “被骗被利用我也甘愿，你眼瞎看不出来，却是你愚蠢。”火凤大人说道。
    闻言，艾九儿想起大荒护国将军眼瞎了，忙道：“别理她，我要让她看着，我艾九儿，不怕他人闲言碎语！”
    “火凤夫人说的是，是我们二人唐突了。”独孤无情苍白着脸道歉。
    艾九儿却冷哼一声道：“不要奉承我，我还不是火凤夫人！有你们在，这个火凤夫人，我看我是当不起的！谁知道你们暗地里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不敢。”火凤大人轻轻说道，声音温柔，似是安抚艾九儿气愤的心情。
    艾九儿嗯了一声，一副失控的模样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我其实和宁亲王是夫妻，只是没有拜天地，我们双方的家人也都不知晓。我知道我和他私定终身诞下子嗣有违风气，可是，当时我们二人被困在魔族幽冥山中数年，连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晓，又怎能考虑到那些礼节。问题是，我没有想到，逃出生天，分别之后，再次见到，他不但忘记了我，还有了婚约。”
    她说完，看了梵如尘一眼，立即遮住双眼，一副伤心到不能自已的模样。
    梵如尘会意，立即说道：“小师妹，不用跟他们解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说去。”
    艾九儿捂着脸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如若有那么一天，赫连铭他想起了和我之间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光景……”
    终于，萧琪站起来说话了，颤声问道：“此话……怎讲？”
    艾九儿却不继续说了，只对火凤大人说道：“火凤大人，我们的婚约，还是取消吧，我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带着对赫连铭的旧情难忘，去做你的未婚妻。我……我还是想等，等一等，等他记起我这个人，再另作打算，你说好不好？”
    火凤大人沉默良久，忽然觉得这些凡尘俗世情情爱爱真烦人，乱七八糟的。
    他想了一会儿，微微抬高了声音，喊道：“秦楚，你怎么看？”
    秦楚早出了一身汗，贴身衣物都湿了，听得这一声询问，简直腿都软了。
    他不想火凤答应悔婚，可是……艾九儿说了那番话，赫连铭还怎么娶大荒郡主？！

 第367章 怀疑酒里有药

    眼下的情形是，艾九儿不想嫁给火凤，赫连铭和萧琪不想和对方成亲，魔族不想，青莲太子不想，诸国显然也不想。
    如果他执意劝说火凤不同意艾九儿悔婚，岂不是与诸人都背道而驰？
    秦楚踟躇不定时，火凤大人展翅朝着摘星楼飞去，说道：“来日方长，今日这婚约便是定了，我会以礼相待我的未婚妻。若是他日她和宁亲王缘分未尽，我会成人之美。”
    末了，还惦记着收到的贺礼，吩咐道：“诸国贺礼本不是为我准备的，不收，梵如尘，到摘星阁共饮。”
    好吧，由始至终，火凤大人都是被凤凰醉给迷惑了，天大的事都比不上醉一场对他的诱惑。
    火凤大人载着艾九儿离去，婚事推延，两国联姻之事，也困难重重，眼看是无望了。
    秦楚无心再继续待在梧桐苑这为喜事设的宴，交代给礼部，便回寝宫去了，诸国使者也没什么兴趣再继续待在这毫无意义的酒宴之地，也不想再有什么惊天大事晃动心神，各自带着被拒收的贺礼离开了大秦皇宫。
    至于有没有就此返回自己的国家，那是后话。
    当然，大荒的人没走，梵如尘不但没走，还提着那所谓的装着凤凰醉的木盒，在宫中侍卫的领路下，去往摘星阁。
    灵女萧琪也松了一口气，立即起身去找她爷爷，要继续求情，而灵王秦非，跟随左右。
    至于独孤无情一行人，灵女让秦非派人跟踪了，以确保魔族的人不会在灵都为非作歹。
    摘星阁顶楼露台，艾九儿凭栏而坐，单手撑着下巴，俯视着巍峨皇宫，心里有些乱，却又似乎忽然安心许多。
    她终于把自己和赫连铭的关系公诸于世，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捅出来嚼舌根造成不好的影响。接下来，便是赫连铭演好戏的时候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看戏，不再那般烦扰了。
    “怎么还没来？”等待不及的火凤大人不悦的道。
    艾九儿无语的斜睨他一眼，说道：“火凤大人，你就那么相信我酿的凤凰醉就能叫凤凰醉？”
    “不能？”火凤大人吃惊极了，有些失落，又有些羞怒。
    他怎么把这一点给忘记了呢？！就只顾得凤凰醉一定能叫凤凰醉一场，却忘记那名字也许是徒有虚名。
    意识到这一点，七彩火凤周身的火光，顿时暗淡下去。
    艾九儿察觉到，急忙起身走到他面前，解释道：“别急别急，我只是随口一问，我确定可以让凤凰醉，真的，你等着吧。”
    “我讨厌别人骗我。”七彩火凤说道，幻化为人，周身又耀眼明亮起来，艾九儿才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梵如尘过来，艾九儿好奇问道：“火凤大人，你跟秦楚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听他的？”
    之所以这么一问，是因为秦楚来请求火凤办婚礼，火凤只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这让她觉得火凤似乎是听命于秦楚的。
    火凤大人轻声答道：“觉得没什么不好，便答应了，有问题吗？”
    “没有。”艾九儿郁结的说道。
    “他来了。”火凤大人忽然说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并没有想着去迎接。
    梵如尘这家伙若是早想过来，就不会等到现在，说不定他会选择走楼梯上来。
    “赫连铭。”火凤大人又说了一句。
    艾九儿登时惊住，立即环顾四周，寻找赫连铭的身影。
    果然，她看到了赫连铭，还是坐在六翼天阶玄虎似锦的背上。
    只是，似锦并没有靠近，远远的待在那里，望着她，满是担忧。
    艾九儿忙道：“似锦，我没事，好好的。”
    似锦点点头，依旧停在原处。
    火凤大人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过来。”
    似锦顿了一顿，说道：“不想过去。”
    “怕？”火凤大人明知故问道。
    似锦默了默，硬着头皮道：“死都不怕，会怕你？再说，怕有何用？”
    火凤大人静默了一瞬，忽然笑了，走到艾九儿身旁，笑道：“你的灵宠果然像你，不错。”
    “呃……”艾九儿呆呆的回应，心中满是震惊！
    火凤大人，你不会是有问题吧？！就喜欢不怕你的？！
    可话说回来，先前大荒护国将军也没怕他，却被他灼伤了双眼，由此可见，他还是全凭感觉来断定的。
    “七颜，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却未曾想到，你要夺朋友之妻。”赫连铭飞身而起，落到了露台之上，看着火凤大人说道。
    火凤大人面无表情的道：“赫连铭，我与你从无交情，只有交易。”
    说完，又对艾九儿说道：“梵如尘的凤凰醉，是真的吗？”
    艾九儿岂敢说假？那岂不是要害惨了梵如尘？
    可是，那凤凰醉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下了剧毒来糊弄火凤的……
    思虑至此，她急忙说道：“是凤凰醉，但不是我酿的，又时日不久，肯定不够好。”
    “那他还敢拿出来当贺礼。”
    艾九儿一看他周身又黯淡了些许，连忙说道：“我保证，以后凤凰醉让你喝个够，行不行？”
    说到这儿，她略微一顿，故作惊讶好奇的道：“你叫七颜？七种颜色的意思吗？”
    火凤大人七颜斜睨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又带蔑视之意，宛如在说两个字：“愚蠢。”
    艾九儿看得懂那神色，但她装作不懂，犹自欢喜的道：“七颜，七颜，这名字好听，还跟我的有相似之处。你是七，我是九，都是数字。”
    “吵。”七颜大人皱眉，抬手捂住靠近艾九儿的左耳。
    艾九儿立即掩唇，眨巴着眼睛看他，一副很乖顺的模样。
    就这样，三人站着，一虎在一旁观望，忽然就陷入了死寂。
    七颜懒得理会这些烦人的人，艾九儿则是不敢说话吵到七颜，赫连铭是忽然不知从何处说起。
    他忽然觉得，艾九儿对七颜很崇拜，很欣赏，很顺从。
    而他从来没见她对自己崇拜过，也鲜少会顺从着他的心意。
    这样的死寂直到梵如尘悠哉悠哉的提着木盒从楼梯走上来，才算打破。
    他很自来熟的将木盒提到火凤大人面前，微笑说道：“小师妹家的未婚夫，贺礼，请收下。”
    火凤大人低头看了看，伸手推开，冷冷的说了两个字：“不要。”
    梵如尘扭头看艾九儿，见她挤眉弄眼的，瞬间明了，这是暴露了。
    连忙将木盒收进储物戒，他抱拳俯首，满是歉意的道：“火凤大人莫要怪罪，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撒了谎。”
    “你怎么知道的。”火凤大人郁闷而不悦的道。
    怎么知道他想喝凤凰醉？！还敢拿假的凤凰醉当贺礼，扰乱他！
    梵如尘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赫连铭，说道：“他告诉我的。”
    火凤大人的目光立即转移到了赫连铭的身上，冷声道：“什么时候。”
    赫连铭说道：“昨日晌午。”
    昨日晌午也就是赫连铭从摘星阁带走艾九儿共度一晚的第二日，可那时他还没有要娶艾九儿，他又如何猜到他是为了凤凰醉？还让梵如尘准备凤凰醉当贺礼？
    想着想着，火凤大人怒了，周身忽然黑暗下来，猛然看向梵如尘，冷冷说道：“把那酒，给我！”
    梵如尘迟疑了一下，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酒，递过去。
    火凤大人接过来，直接扔给赫连铭，粉嫩薄唇吐出一个冷硬的字：“喝。”
    见此情形，艾九儿明白，火凤大人这是猜出来酒有问题了，摆明是要对付他的，这才要赫连铭喝！
    他肯定认为赫连铭只是递消息给梵如尘，至于下什么毒，他未必知道，才让他喝的。
    赫连铭稳稳接住了木盒，泰然自若的将酒取了出来，很坦诚的道：“实不相瞒，我确实让梵如尘在这酒里下毒，但只是令人昏睡几日的药罢了。既然七颜你让我喝，我喝了便是。”
    艾九儿想上前拦住，她可不想赫连铭昏睡几日搞的一切大乱！
    可火凤大人却攥住了她的手，使她动弹不得。
    她忙去看梵如尘，见他神色平常，这才不再挣扎。
    赫连铭豪爽的将酒喝尽，一滴都没有洒出去，然后对艾九儿说道：“又要让你受苦了，等着我醒来，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他说罢，缓缓的席地而坐，靠在栏杆上，等待着昏睡过去。
    可是，坐了一会儿，他根本没有半点睡意，不由得狐疑的看向梵如尘。
    梵如尘笑了，说道：“我可不傻，怎会在送给火凤大人的酒里下药？别说是嗜睡散，即便是醒神药，那也是不敢的。这一点，火凤大人可要明鉴。”
    闻言，艾九儿长吁一口气，赫连铭微怔一下之后，也站起了身，不由得在心中感慨，梵如尘这家伙不愧是游历天下的人，做事滴水不漏，竟是有后招。
    然后他想，兴许他是准备了两坛酒，一坛下了药，一坛没下药。
    对于梵如尘的话，火凤大人持质疑态度，望了望他的储物戒，凉凉的道：“你那储物戒，应该能装不少东西。”

 第368章 一起承担一切

    对于火凤大人的质疑，梵如尘装作没有察觉，立即珍爱的抚摸他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莲花扳指，欢喜的道：“是的，相当的大，我非常喜欢。”
    然后面色一变，为难的道：“火凤大人不是想要吧？”
    火凤大人挑了挑眉，没再搭理他，也没搭理赫连铭和艾九儿，转身回了他的房间。
    仔细看着那纱帘和帷幔之后侧躺在床上的身影，艾九儿心细的发现，火光没有平常亮。
    看来，今日之事，还是惹火凤大人不高兴了。
    少顷，艾九儿试探的低声道：“火凤大人，我们能先离开吗？害怕吵到您休息……”
    火凤大人没有语气的说道：“叫我七颜，封你为醉妃夫人。”
    艾九儿愣了一下，明白这是两个并列的话，不是一个前提一个结果，便乖乖的叫了七颜，然后又问可否离去。
    火凤大人嗯了一声，又道：“记住你还是我的未婚妻。”
    艾九儿郑重的道：“我记住了，保证不给你丢脸。”
    她说完，朝着他施了一礼，然后冲似锦招了招手。
    似锦迟疑了一下才靠近，然后在三人都飞身到她的虎背上时，立即展翅飞离，速度比当日刚得梵如尘送的丹药之时还要快上许多，眨眼就要飞离皇宫上空了。
    “准备去哪儿？”但见似锦在皇宫绕行，梵如尘好心替她问道。
    艾九儿没有回答，无声询问赫连铭的意思。
    赫连铭沉思了一会儿，歉疚的握住艾九儿的双手，无奈说道：“九儿，我答应大荒老国师一会儿去见他，这才能出来片刻，不能随你们去凤泽酒馆。又让你受苦，对不住……”
    艾九儿忙反握住他的手道：“别这样说，我能想象的到，今天的你，比我苦。”
    “终究是我太无能，才如此备受牵制。”赫连铭隐忍说道，心里痛苦至极。
    如若他足够强大，谁敢摆布他，让他娶不喜欢的女人？谁又敢跟他争抢妻子？
    说到底，是他不够强大，又不够果敢，才让她备受苦楚，还逼得她公诸于世，身处于风口浪尖。
    从今往后，整个圣灵大陆，都将流传着有关她的传言，无论是她与人私定终身诞下子嗣，还是在凤泽酒馆卖艺，抑或是今日七彩火凤与她订亲，都将是人们的谈资，并永远不会忘记。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小看过她，知道她狂傲无所畏惧，特立独行，很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也知道她不是那种惹是非的人，肯定不喜欢被人议论。
    当然，她也不会去计较那些闲言碎语，可他心疼，不忍心害她如此。
    但终究，此时此刻的他，还是备受牵制，不能随心所欲的陪伴她左右。
    于是，他只能对梵如尘说道：“今日多谢你了，还需要你再多照顾九儿几日。”
    “我来，是因为九儿是我的朋友，与你无关。”梵如尘毫不客气的直言道。
    赫连铭知道这是对他有怨言，纵然他有千百个不得已，也没脸去解释。
    “我为九儿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欣喜。”他这般说道，然后让似锦飞低一点。
    似锦遵从了，然后艾九儿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见那个老国师，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怎么样。”
    “不行。”赫连铭和梵如尘异口同声道。
    艾九儿想了一下才明白他们为何反对。
    是啊，她不久之前说赫连铭失去记忆，不记得她这个人了，若是当着老国师的面和他有过多相处，势必会露出破绽。
    可是，她实在不舍得再让赫连铭一个人承担那些。
    她看了看梵如尘，又看了看赫连铭，认真的分析道：“老国师不会是好骗的，他也肯定知道一些事实真相。我那番话只能堵住外人的嘴，却是万万瞒不了他的。更何况萧琪是他的孙女，就更不可能瞒得住了。别忘了，萧琪也不想嫁，她会为我求情。所以，我觉得还是一起面对比较好。”
    赫连铭沉默了，唯有握着她的手，低着头，怀着一腔感动，自责着自己的无能。
    梵如尘则是冷静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应该面对。有些说辞，只是应付外人的，不能拿来应付老国师。既如此，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艾九儿立即拒绝，态度坚决，并在梵如尘要劝说她时，解释道：“你先前混进大荒使团，能打探那消息，难保不是老国师故意透露的。万一他认出你来，肯定不喜欢你。”
    “此言有理，但我身为你的师兄，必然是要陪着你的。无需多说，一起去面对，老国师那里肯定非常热闹。”梵如尘微笑说道，却比艾九儿更加坚决。
    艾九儿便不再劝了，让赫连铭说老国师现在身在何处。
    赫连铭说道：“灵山。”
    艾九儿点头，让似锦去灵山，然后问梵如尘，凤泽酒馆那边的安全方面有没有安排好。
    话一出口，她就连连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抱歉的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心急小看你了，你肯定是安排好了，不然似锦也不放心过来。”
    梵如尘笑道：“关心则乱啊，可以理解。不过你倒不是小看了我，而是小看了李老头。”
    说到李老头，艾九儿有些诧异，不解的问道：“他为何没来？我以为他会来的。”
    “事发突然，他临时改变心思也是正常的，且着他即使来，也做不了什么。九儿，你不要责怨他。”梵如尘替李老头说起了情。
    艾九儿便明白了，李老头果然是得知火凤七颜要娶她，便不来拆散赫连铭和萧琪的婚约了。
    但梵如尘说的有道理，她确实没什么理由去责怨李老头，所谓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份，她若计较便是她的不对了。而且他没来也好，还能保证凤泽酒馆里那些人的安全。
    有了这样的认知，艾九儿便能放心的去灵山面对那个老头，随即对赫连铭说道：“天塌下来，我们一起顶着。”
    赫连铭感动到无以复加，只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没有任何言语。
    梵如尘看着，心中有些发堵，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
    他们，她和他，太好了，感情太好了，好到他羡慕嫉妒，有些不舒服。
    “咳咳，天塌了高个子顶着，轮不到你。”他哼哼唧唧的打趣道，却是偏过脸看风景。
    艾九儿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感激的轻捶他一拳道：“那谢谢你了，哥们儿。”
    梵如尘没应声，心里却嘀咕起来，好哥们比朋友应该更深一层吧？不过还要比男闺蜜要低一点，肯定是还比不上秦轩的，更别想和赫连铭比。
    接下来，一路无言，去往灵山，似锦熟门熟路，又本是上一代灵女的灵宠，背上坐的人也是身份非同小可，还是灵女大人的知己好友，是以，前去灵山，犹如回自己家中那般，畅通无阻，随意无比。
    似锦直接载着三人飞往灵女的住处，落座在半山腰、名叫灵云阁的楼阁。
    到了楼阁顶楼附近时，艾九儿一眼看到了一身青衣的萧琪，正跪在一个一身灰色长袍的老人面前，而她的身侧不远处，站着秦楚和秦非两兄弟。
    但见这一幕，艾九儿心中是愤慨的，一个没有养育萧琪的老人，凭什么掌控她的人生？！
    她立即飞身而去，要斥责老人，却被梵如尘立即跟上，攥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稍安勿躁，莫要冲动。
    被这般提醒，艾九儿也冷静下来，她一个外人，确实没资格插手别人家事，尤其是这么封建的时代。
    “你来做什么？！”一看到艾九儿，老国师不悦的呵斥道。
    艾九儿心中有气，却得压着，微微施了一礼，说道：“九儿见过老国师，有事相告。”
    “不需要你说，我什么都知道。”老国师没好气的说道，然后让他孙女起来。
    萧琪本不想起，但碍于其他人在，她只得起身，但态度依旧坚决的道：“爷爷，我不嫁，无论怎样的后果，我都不嫁。”
    眼看老国师要发怒，赫连铭冲了过去，伸开双臂将萧琪护在身后，说道：“她不嫁，我不娶，你何必为难人？”
    老国师大怒，抬手就要去扇赫连铭的脸。
    艾九儿见状，立时冲了过去，拦在了赫连铭的面前。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艾九儿的脸上，直接把她给扇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梵如尘立时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看她眼角带泪，唇角流血，登时也是愤怒至极，吼道：“老国师，欺人太甚！”
    老国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收拢了五指，愤怒道：“我盼了几百年的大事，岂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毁掉的？！识相的，立马给我滚出灵山！”
    这时，赫连铭放下双臂，微眯眼睛，阴森说道：“萧遨，你挑战了我能容忍你的底限。”
    “你也一样！”老国师怒吼，伸手指向秦楚和秦非，喝道：“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是不是你们根本不想履行婚约？！大秦翅膀硬了，是不是？！”

 第369章 宁死也不会娶

    秦楚和秦非面色微变，尴尬，愤怒，无奈，全都一涌而上，却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大秦的翅膀，从来都没有硬过。
    大秦的翅膀在今天硬了一回，还是因为七彩火凤的出现，震摄了众人。
    大秦也想翅膀硬起来，奈何诸国多年压制着，不让大秦强硬。
    压抑多年，谁能忍受？
    若非忍受不得，又居安思危，谁会和大荒联合？！
    一个皇帝，一个灵王，他们身份尊贵，可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又怎会欢喜自己的外甥被逼着娶别人？
    可是，两国联姻，利大于弊，他们要顾全大局啊！只是没想到大荒郡主就在他们大秦，还是灵女这样的身份！
    “不是。”两人沉默了少顷，低声说道，满含隐忍和不甘。
    是，他们想要大秦强大，有个强国联合，可不是这样被呵斥被教训的！
    你大荒老国师又如何？就能不把大秦皇帝和灵王放在眼里吗？！
    这可不是你大荒，由不得你横！
    只是二人心中虽然这样想，却并没有撕破脸皮，毕竟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然而，赫连铭却是讨厌透了老国师的强横和不通人情。
    他走到艾九儿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对老国师说道：“我不娶，宁死也不会娶，有本事，你杀了我。”
    一瞬死寂后，老国师怒吼道：“赫连铭！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来杀。”他淡然处之，轻声说道，一身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霸气勇敢。
    老国师一怔，气得直喘，伸手指着艾九儿，手指微颤的道：“她哪点比小琪好？！娶她对你有什么好的？！”
    赫连铭轻笑，不假思索的道：“哪怕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我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由不得他人指指点点。萧遨，当年你帮了我，但我也帮了你，你却糊弄了我，弄了那份婚约，害的我身不由己，让九儿受了诸多苦楚，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
    “你算的起吗？哈哈哈哈哈！”老国师大笑起来，满是讽刺的意味儿。
    赫连铭没有说话，因为他确实算不起，说不出那些丢脸的大话。
    艾九儿却一手抹掉眼泪，仰着肿了半边的脸，忍着剧痛说道：“算不起又如何，我们死的起。”
    以死逼迫，是艾九儿最瞧不起的手段，可事到如今，她除了无谓生死，还能说什么？
    然而，老国师也不是吃素的，完全无视了她的以死威胁，笑道：“你们两个不怕死，凤泽酒馆的那些人，也无所谓？”
    闻言，艾九儿神色一变，知晓老国师这是不会跟赫连铭来真的，只会跟她来真的。
    就好比方才他扬手要打赫连铭，其实不是真的想打，不然不会突然顿了一下，却在看到她挡过来时，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可他打她的脸了，还打的那么狠，那么，她就不能让他好！
    她一派轻松的笑道：“有能耐，去啊，把我的朋友，我的孩子，都抓过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杀得了他们。”
    老国师的实力被挑衅了，他非常不高兴，握了握拳，一声令下：“把那些人，统统给我带过来！”
    “老国师，先别着急，我想跟你说一句话。”梵如尘忽然笑眯眯的说道，朝着老国师走去。
    老国师没好气的道：“轮不到你插手，一边呆着去。”
    梵如尘继续笑着，向他走去，然后在他暴怒腾然而起时，抓住他身旁的两把椅子，拉到了赫连铭和艾九儿身旁，亲热说道：“坐，站着多累。”
    赫连铭和艾九儿微惊，叹服他还能有这心思，这可要把老国师给气坏了。
    不过，他俩也已经不在乎老国师能气多狠了，立即坐下，而此时，其他人都站着。
    老国师气得抬手就要挥出去一掌，让他们俩坐不稳，梵如尘却轻飘飘的说道：“老国师，李老头在凤泽酒馆。”
    李老头的名声，那是堪比七彩火凤的，由不得老国师不当回事儿。
    他立即猜测李老头为何会出现在凤泽酒馆，却听梵如尘气死人不偿命的笑道：“我那句话说完了，不想说了，你若想听，自己问去。”
    说完这句话，他看向秦楚和秦非，一副不解的样子道：“想要两国联合，这很正常，但大秦真的要和这么蛮横的大荒联姻吗？如若大秦有意，我青莲，也会欣然接受。对了，李老头在桐静国的威望，也着实不比一个王爷郡主什么的小，也可以考虑劝说。”
    末了，他总结道：“联姻是好，但未必非要大秦和大荒，也未必非要是宁亲王和郡主，难道就不能是郡主和至今未曾立后封妃的皇上？再者，与郡主朝夕相处几百年的灵王殿下，难道不合适？为什么非要强人所难拆人姻缘呢？实在是不妥，不妥。”
    梵如尘这番话一说出来，众人都神色大变，认真思索了起来。
    少顷，灵女萧琪红着脸尴尬的道：“这……这使不得，皇上和灵王都已有倾心之人。”
    听了这句话，梵如尘立即大惊道：“灵女大人是否有倾心之人？您在大秦这么多年，总能遇到不错的男子，对不对？不如说出来，看看是否合适。”
    “够了！”老国师低喝一声，不容再议的道：“这桩婚事，无可更改，就是赫连铭和我的孙女，谁也替代不了！”
    “我不娶。”赫连铭紧接着说道。
    “不娶也得娶，否则……”老国师说道，眼冒狠戾，满是威胁。
    赫连铭却满不在乎的道：“萧遨，别忘了，我们是在苍穹大陆认识的，我来圣灵大陆不久，和这里的人没有什么深厚的情意，就连亲人，也是很寡淡的。你若想用大秦安危和某些人的安危来威胁我，倒不如直接威胁把我杀了来的直接有效。”
    老国师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顿了顿才指着秦楚和秦非道：“你们听听，这就是大秦宁亲王的德行。”
    “对，我就是这德行，可偏偏你非要让我做你孙女婿，威逼利诱的哄骗，当真是……眼瞎。”
    听得赫连铭说“眼瞎”二字，艾九儿忍不住想笑，想起了火凤大人总爱说人眼瞎。
    奇怪的是，赫连铭都这般说了，老国师都没有要杀了他，而是一味的说道：“这婚事我等了几百年，任何人也别想阻拦。”
    萧琪万分疑惑，不解的问道：“爷爷，几百年前他在苍穹大陆还是个少年，你为何就要我嫁给他？因为他是师尊的儿子，皇上的表外甥吗？”
    这番话一出，艾九儿也疑惑了，说道：“不对啊，当年谁能确定赫连铭就能来圣灵大陆？谁又敢说他一定能当上大秦宁亲王？若是老国师想要和大秦联姻，大可以选其他人，比如……灵王殿下。”
    被指名的灵王殿下不高兴了，沉着脸道：“我有王妃，有儿子。”
    是的，他已经有王妃了，正是当初变成女儿身的风华尊者，而他的儿子，就在凤泽酒馆，若非他不认他，早也封王了。
    “那……皇上？”艾九儿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道。
    皇上秦楚的脸色也很难看，连话都不想说。
    艾九儿心堵的厉害，郁闷的道：“难道老国师几百年前就知道皇上和灵王殿下不会娶大荒郡主，才不辞辛苦的违背规则去苍穹大陆寻人？可大秦也不只有这两位皇室男子……”
    “你以为什么人都配得上我孙女吗？”老国师气结的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又十分自豪的道：“看来还是我有眼光。”
    “你！”老国师气得额头暴起青筋。
    艾九儿连忙说道：“老国师息怒，身体要紧。”
    老国师咬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走向秦楚，一言不发。
    秦非随着本能护在了秦楚身前，皱眉道：“老国师，你想干什么？”
    “如你所想，我想试试看，赫连铭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秦皇帝死去。”老国师说道，步步紧逼。
    秦非大怒，拳头握的嘎嘎直响，咬牙切齿道：“老国师，莫要欺人太甚。”
    “是你大秦没有诚意，绝非我大荒以强凌弱。”老国师说道，猛然出手，朝着秦非攻去。
    秦非早已做好回应的准备，立即拔剑相迎，却被身后的秦楚给一把拽到了一旁，躲开了老国师的攻击。
    秦楚说道：“我灵力不强，实力不高，不是你的对手，不用再打。我自认死不足惜，但我想知道，老国师为何执意要赫连铭和灵女成婚。难道换个人，两国联姻，就不成了吗？”
    老国师毫不犹豫的道：“是！非他莫属！”
    秦楚忍不住笑了，感慨道：“看来大荒本不是要和大秦联姻，而是看中了赫连铭这个人而已。”
    他说完，便不再说什么了，转身便走，并问秦非走不走。
    秦非站在原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然后落在萧琪面上，说道：“敢问此刻你是大秦灵女，还是大荒圣灵郡主。”
    萧琪刚要回答，被老国师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只好说道：“都是。”
    “我只效忠灵女大人。”秦非说道，然后转身跟上了秦楚的步伐。
    萧琪登时红了双眼，抿唇不语，满眼都是无助的痛。
    不知道怎么的，艾九儿忽然觉得萧琪对秦非的感情绝非一般，立即碰了碰赫连的手臂。

 第370章 容不下艾九儿

    赫连铭也看出来了，被艾九儿这么一碰，立即会意，挽留道：“灵王殿下留步。”
    “我回灵王阁。”秦非只迟疑了一瞬，有些失落的道。
    赫连铭忙道：“皇上，请废除我宁亲王的封号，贬我为庶人。”
    秦楚立即顿住了脚步，回首看向他，见他是认真的，遂问道：“你可知后果？”
    “我不怕。”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也接着表态道：“我也不怕。”
    老国师笑了，讽刺的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没了大秦这个靠山，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拿什么跟我对抗。”
    对于这话，赫连铭闻若未闻，起身道：“请皇上准许。”
    秦楚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不管赫连铭的死活，哪怕此时他被老国师气的很想彻底断了两国联姻的可能，还是担心废除他封号之后，他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秦楚的迟疑，令赫连铭心里一暖，立即劝道：“皇上，两国联姻是绝无可能的事，废除我宁亲王的封号吧，这样我才能毫无顾虑。”
    这话的意思，秦楚明白，但终究赫连铭是沐微微的儿子，是他的表外甥，即便废除了亲王封号，又怎能坐视不管。
    是以，他思索之后，决定不同意赫连铭的提议，只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用顾虑，去做吧。此时此刻，我已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不会再过多的强求，我也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说罢，不再停留，拾级而下。
    秦非只顿了一瞬，便跟了上去，头也不回的道：“萧琪，我始终把你当成知己好友来对待，但愿你不要背叛培养你多年的灵山。”
    他说完这句话，人已经消失不见，会瞬间移动到底是厉害，连表态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秦楚走了，秦非瞬移消失了，萧琪脸色极为难看，仿若失去了一切，再无什么可以她挂念的还属于她。
    艾九儿看着，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就好比谁把她的赫连铭给抢走了一般。
    直至此刻，她不得不相信，萧琪对秦非是有着爱慕和痴情的，只是因着秦非对风华尊者的深爱和执着，她才隐藏至今。
    如今，赫连铭坚决了态度不会娶她，秦非又说只效忠灵女大人，她这个有着双重身份的女子，突然间就进退两难。
    选择做大荒圣灵郡主？赫连铭不娶，两国联姻不成，她还有何颜面回大荒？而大荒，会比大秦更好吗？
    选择做大秦灵女？爷爷会同意吗？他若暴怒发狂，会生灵涂炭的。而且，即便她继续做灵女，秦非跟她之间，再也不复往日了。
    是否，从一开始许下誓言前往大秦，就是错误的。
    是否，她不该隐忍到今日。
    是否，她若能和赫连铭一样，与人私定终身，就不会这样为难了。
    她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赫连铭，为什么非要是赫连铭。
    她缓缓抬头，转过身面对着愤怒而立的老国师，声音沙哑的问道：“爷爷，我需要一个理由，为何是他，为何非要是他。”
    老国师也颇感无奈，双目里尽是心疼和不舍，可是他还是无可更改的说道：“必须是他，只能是他，否则这一切，都白费了。”
    “爷爷，我和他是朋友，我和大秦，是亲友，即便不联姻，两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也是可以联合起来的，为何非要联姻？”她继续问道。
    老国师叹息一声，不再解释，慢慢的坐到椅子上，微垂着脑袋，良久都没有说话。
    赫连铭和艾九儿也不明白，为什么非是赫连铭。
    之前以为是赫连铭身份特殊，现在却发现，根本不是！因为大荒老国师压根就没冲着两国联姻这事儿，而是冲着赫连铭这个人。
    赫连铭这个人的特别之处在哪儿呢？是上一代灵女沐微微的儿子，沐微微则是长公主的女儿，是出身皇室的，可这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赫连铭有他母妃给的灵力，他体内是有灵力的。
    还有神佑国这个神奇的有神佑阵的国家，可以令圣灵大陆灵女前去修补阵法的国家，那皇帝，是否也是特殊的存在？
    可惜她没见过赫连铭的父王，不然也能往深处猜一猜。
    艾九儿思索的时候，赫连铭忽然说道：“是不是我天赋高，又有母妃给我的灵力，你想要我和萧琪双修，日后助你升仙？”
    此话一出，萧琪脸色绯红又转为煞白，老国师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他猛地抬头，目光冷冽的道：“你以为我就那般自私？”
    赫连铭冷声回道：“难道你不自私吗？将幼年的孙女送到遥远的他乡，封印记忆，却铭刻了使命，可知道这些年她承受的是什么？如今，她不愿意嫁，你却逼着她嫁，还不是自私吗？你若真心疼爱这个孙女，会这般逼迫她为难她吗？她，还是不是你孙女？”
    被这么斥责质疑，老国师脸红脖子粗，起身就要惩治赫连铭，却被萧琪赶过来给拦住。
    她说道：“赫连铭，别故意激怒我爷爷，我不傻，知道自己是不是爷爷的孙女。怪只怪我事先不知道你是我那未婚夫，你要怪，就怪我吧，爷爷他必然是有所缘由才这般谋划的。”
    “那就说出来，大家想办法解决，也未必只有这一个法子嘛。”梵如尘故作轻松的笑呵呵说道。
    艾九儿立即附和道：“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天大的事也未必就一条路可走，何不静下来好好商量，寻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老国师沉着脸不语，赫连铭说道：“你若执意如此，也只能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我若是水，也是汪洋大海，而你，不过是烛火一苗。”老国师提醒道。
    赫连铭笑了，很有自知之明的道：“是的，我实力比不上您，但我不怕死，您呢？不怕吗？若杀了我，你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我做事，需要向人交代？”老国师呲笑一声道，端的是嚣张狂傲无比，仿佛这天下都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艾九儿也笑了，说道：“也许老国师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够强，就能够左右的了的。”
    略微一顿，她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倒吸一口气，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的态度已经表明，要怎样对付我们，随便你。”
    说罢，一手扯住梵如尘的袖子，一手挽住赫连铭的胳膊，笑道：“走吧，我们回凤泽酒馆喝酒。”
    似锦立刻飞身靠近，冷不丁的开了口，说道：“萧遨，风华尊者没有死，你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闻言，萧遨大惊，愣了一下，刚欲追问什么，却看见似锦已经带着那三人飞身远去，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静立了一会儿，看向萧琪，声音微颤的问道：“当真？”
    萧琪微垂着眸，抿了抿唇，好半晌才道：“爷爷，有些事，我暂时没办法跟你说，但似锦所说的，确实应该是真的。”
    “有何依据？”老国师追问道。
    萧琪答道：“秦非一直派人寻找着风华尊者的下落。”
    “当真？”
    “他未曾言明，只是我猜测而已。但他的儿子秦轩，是跟着九儿一起来到的圣灵大陆，这便是一个疑点。”
    老国师沉默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低声道：“竟有这样的事，我却半点消息都没得到……若是他还活着，岂不是已经到了灵帝巅峰？”
    萧琪并不清楚这一点，她只劝道：“爷爷，无论如何，不要现在就跟赫连铭针锋相对，他并不好对付。你若想要让他做你的孙女婿，这样蛮横逼迫，是不行的。”
    “软的他也一样不吃，只能来硬的。”老国师无奈的说道。
    萧琪很清楚这一点，继续劝道：“可他他软硬不吃，我们就得筹划周全，才能劝服他。”
    “你什么意思？你同意了？”老国师惊讶问道。
    萧琪摇头道：“我不同意，但我知道，爷爷不会害我，我也不能忘记自己是大荒郡主这个身份。所以，我决定，如若赫连铭愿意娶，我便嫁。”
    听了这番话，老国师沉默了，鼻子突然泛起酸意，忍不住说道：“小琪，爷爷对不住你，但爷爷……也是有苦衷的。”
    “小琪知道，爷爷无须自责，只是爷爷万万不可去伤害赫连铭身旁的人。”
    “我容不下艾九儿。”老国师恨恨说道。
    萧琪忙道：“爷爷，我不在意流言蜚语，你也不要在意了。”
    “艾九儿必须死。”
    “不要！”
    “她不死，他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可是她若死了，赫连铭会疯的！”
    “疯了也比娶别人好。总之，艾九儿必须得死，敢跟你抢夫君，就得死。”
    萧琪无言了，浑身冰冷，忽然觉得爷爷如此的陌生又冷漠无情，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年那般宠爱她的和蔼的爷爷，变成了如今这样蛮横狠辣的人……
    可是，她除了用缓兵之计，还能怎样呢？难道要与爷爷反目为敌吗？
    这，她做不到。

 第371章 那两人是死敌

    又静默了良久，萧琪试探的问道：“爷爷，我能不能跟你说说艾九儿现在的背景？”
    关于这个，老国师知道的是不少的，但他还是想知道的更多一些，便道：“说。”
    萧琪立即说道：“她是赫连铭认定的妻子，还是七彩火凤的未婚妻，有梵如尘这样护着她的师兄，还有李老头，为她在在凤泽酒馆炼药，身边有实力相当高的驱魔师，还有一位琴艺高超到匪夷所思的姐妹。对了，灵都凤泽酒馆现在也是她的。”
    听完这些话，老国师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好半晌才道：“竟把七彩火凤给忘了，还有李老头，他们搀和进来做什么？那个艾九儿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这般维护。”
    萧琪没有再言语，过多的维护劝说，反倒会坏了事儿。
    她抬手扶额，露出困倦难受的神色，低声说道：“爷爷，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去吧，今日也苦了你了，乍然想起过往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确实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老国师体谅的道，也满是心疼的。
    萧琪嗯了一声，让老国师自便，她便回了房间，只是没有半点困意罢了。
    这厢萧琪在想着怎样解决现在的难题，那厢，似锦载着三人直接飞到凤泽酒馆上空，无视众人惊呼，停在了艾九儿最近住的那独立的二层小楼。
    三人一虎一出现，凤泽酒馆全体哗然，争相观望，却又不敢惊扰了这三人一虎。
    和似锦一样，三人都无视了他人的震惊和探究，直直的回了小楼，然后将门关上。
    他们四人刚进来，便见所有人都在一楼厅堂等着，赫连羽晨更是含着泪扑了过来，抱住了艾九儿，哽咽道：“母妃，你还好吗？吓死羽晨了……”
    “羽晨不哭，母妃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看，你父王也回来了，如尘叔叔可帮了母妃一个大忙。”艾九儿蹲下身将女儿抱入怀里，柔声安慰道。
    赫连羽晨呜咽着嗯了几声，抬头看向梵如尘，诚恳说道：“如尘叔叔，羽晨感激不尽。”
    “应该的，别哭了，没事的。”梵如尘说道，弯身给赫连羽晨擦眼泪。
    赫连铭站在艾九儿的身侧，俯首看着这一对母女，心里很难受，就好比自己被排斥在外了一样。
    忽然，秦轩问道：“赫连铭，你的伤要紧吗？”
    赫连铭微怔了一下，摇了摇头，笑道：“不要紧，火凤并没有下重手，只是想要试探我罢了。”
    “那就好。”秦轩说道，然后招呼艾九儿和梵如尘快入座，吃些东西。
    艾九儿一听到吃这个字，确实饿了，立即抱着女儿做过去，对着一桌丰盛菜肴风云残卷起来。
    她吃了半饱才问道：“谁准备的？”
    众人齐齐静默，赫连羽夜说道：“大家一起准备的，都想到你会饿肚子。”
    “你们真好，快一起吃吧，你们肯定也没好好吃饭。”艾九儿不好意思的笑道。
    李老头轻哼一声道：“知道你们不会出什么危险，我们吃过了。”
    “吃的全是素。”皇甫傲天小声道，立即挨了李老头一记眼刀。
    没办法啊！这两日他们都被困在这二层小楼里不让出去，说什么为确保万一，结果就是，他们没办法避着不吃荤的李老头开开肉荤，当然有怨言。
    艾九儿倒是没怨言，只是有些遗憾的道：“只可惜这些菜虽然好吃，还是比不上我师兄的手艺。”
    “现在知道叫我师兄了。”梵如尘阴阳怪气的道。
    艾九儿嘿嘿笑道：“那是嘛，全天下都知道我是青莲太子殿下的小师妹了，这是何等荣耀啊！”
    说完，推了推赫连铭，满脸堆笑的道：“你也吃点，不用拘束，都是自己人。”
    赫连铭哪里有食欲，一颗心简直是要痛的碎掉。
    但她既然说了，他还是拿起筷子吃起来，并说道：“饭菜不错，换厨子了吗？”
    李老头引以为傲的道：“那是自然，我李老头的口味，那是很刁钻的。”
    好吧，李老头就喜欢梵如尘做的菜，能入他口的，也确实错不了，尤其是他只吃素。
    又插科打诨闲聊了一会儿，艾九儿终于吃饱了，擦了擦嘴，起了身，后退了几步，笑看着圆桌旁端坐的众人，一本正经极其、恳的鞠了一躬，感激道：“一路走来，九儿多谢诸位了！无以为报，还望体谅。”
    单听前半句，配合着她的姿势，众人感觉是欣慰又心疼的，但听得后半句的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众人齐齐汗颜，煞是郁结。
    终究，还是有人拆台了，而且是她的一双儿女，异口同声的道：“无耻……”
    艾九儿忍着笑站直身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道：“你们俩知道什么，我这是坦诚，不玩虚的，本来就是无以为报啊！”
    “别闹了，谈正事吧，连前辈都说大荒不好对付。”秦轩瞪了她一眼，严肃说道。
    艾九儿立即严肃起来，郑重点头，说道：“遵命！”
    于是，撤下一桌残羹剩饭，诸人围桌坐下来，都极为认真。
    静默了一瞬，大家都没有开口，等着别人开口，就这样等啊等的，皇甫傲天受不了了，率先说道：“大荒简直是奸诈无耻，把他国的郡主送到大秦来做了灵女，现在完全是逼婚加抢婚，无耻至极，绝对不能姑息！”
    苏音忙握住他的手，柔声劝道：“傲天，现在不是指责大荒的时候，是要想对策，你别这样激愤。”
    “苏音说的对，是想办法，不是斥责，我们都要冷静。”秦轩说道。
    梵如尘嗯了一声道：“老家伙，南楠，你们有什么看法？”
    闻言，李老头瞪眼，咬牙低吼：“臭小子！你这是想让我把他们都带回凤凰山护着吧？！想的可真是够美的啊！”
    梵如尘嘿嘿一笑，也不否认，只继续问道：“有何想法？”
    李老头双臂交叉抱肩，下巴一抬，冷着脸不说话。
    南楠无奈叹息，然后一一看过众人，认真而诚恳的道：“依我看，暂时离开大秦，在凤凰山闭关修炼，不管这些外间俗世，大荒也不敢对凤凰山如何。”
    听着这样的建议，艾九儿是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她真的没想到南楠会这样帮她，毫无保留，也丝毫不惧怕因此带去的后果。
    她立即起身，双手抱拳，掷地有声的道：“楠楠，大恩不言谢，这份情谊，我记住了！”
    南楠皱眉道：“别跟我来这些虚的。”
    艾九儿嘿嘿一笑，立刻坐下，自然的握住了赫连铭放在腿上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示意他不要这么拘谨，也不要惭愧什么的。
    赫连铭却很难原谅自己，愧疚的道：“让大家跟着操心出力，我很……”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被皇甫傲天一嗓子给堵住了。
    赫连铭拍案而起，急赤白脸的吼道：“赫连铭！别他大爷的废话，我都不去愤怒斥责了，你也别忏愧自责了，赶紧想对策！现在可不是我要跟你抢婆娘，而是七彩火凤跟你抢，老国师又要抢你，你跟我们道歉又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
    被这么吼了一通，赫连铭感觉倒畅快了许多，点了点头，说道：“我认为，现在还没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不用逃离。所以，我想继续留在灵都，看大荒接下来做会怎样，再见招拆招，实在抵挡不住时，再另作打算。”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侧过脸看着艾九儿，继续说道：“还有，我要和九儿一起，除掉独孤无情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一瞬间，静默下来，连呼吸声都没了。
    少顷，被李老头踢了一脚的南楠猛地抬眸，抿了抿唇，尴尬的笑道：“我能不能问一问，你们和独孤无情，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赫连铭和艾九儿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然后艾九儿对似锦说道：“似锦，先带羽晨和雨夜去休息，小白跟金子也去。”
    俩孩子很不情愿，但是看到艾九儿皱眉佯怒的样子，也猜到有些事情不适合当着他们的面说，只好无奈的跟着似锦上了楼。
    俩孩子和三只灵兽都离去后，艾九儿才将独孤无情和孟凌怎么与她结下私怨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她说完，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孟凌也只是想要安身之处荣华富贵，并非生来就是坏人，但她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家人在先，指使人刺杀我在后，便实在难容。至于独孤无情，他确实本来没有错，但他错在喜欢孟凌，并愿意做孟凌杀人的刀，那我也不能容他。总之，这两个人，是我的死敌，势必诛之！”
    此番话一出，梵如尘皱了皱眉，忧心忡忡的道：“九儿，你可知道独孤无情一死，会带来怎样的动荡？他毕竟是魔王最疼爱的孙儿，极有可能继承魔王之位。”
    “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照样杀了他！”艾九儿气势凌然，狂傲无边的怒喊道，双目杀气尽显，狠辣果决，绝无更改。

 第372章 一起商量对策

    “嘶……”苏音倒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心口，被吓得一哆嗦。
    她想，九儿太彪悍了，竟敢与天做对……
    不过还好，独孤无情身份再高，到底也不是天王老子。
    而艾九儿说完那句话后，发现众人脸色各异，有震惊的，有担忧的，有欣赏的，有疼惜的，也有嘲讽她的，而那个嘲讽她的，就是李老头这个辈份最高的圣药师。
    看着李老头那眼神，艾九儿知晓自己确实太激愤了些，立刻笑道：“前辈放心，要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会找个让魔族也无话可说的理由的。”
    李老头眼中的嘲讽更浓烈了，冷冷的反问道：“你以为魔族是那种会跟你讲道理的吗？”
    一句话让艾九儿哑口无言，沉默不语了。
    她低下了头，赫连铭便握紧了她的手，无声的给她一种安慰。
    她顿觉心里好受了些许，但李老头的话还是让她心里发堵的厉害。
    大荒老国师已然是那般蛮横不讲道理，魔族又岂会好对付？她想杀独孤无情和孟凌，就是难上加难了，一不小心就是牵一发动全身，极有可能使得整个圣灵大陆都动荡不安。
    她并不是那种心怀天下大仁大善的人，可她也做不到因为一己私欲就让无辜的人丧命，是以，和独孤无情的私仇，她犯了难，清楚的认识到，短时间内，别想除掉他了。
    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到最后还是梵如尘开了口，说道：“那些在苍穹大陆的私怨就暂时放下，他们若再对你无礼，我也不会饶恕他们。只是眼下讨论的是怎样解决婚约，而且现在变成两个婚约了。”
    是啊，原本只是赫连铭和萧琪的，现在艾九儿却是七彩火凤的未婚妻，醉妃夫人了。
    然而，艾九儿却毫不担心的道：“萧琪不愿意嫁，赫连铭不愿意娶，大荒那老国师也束手无策，至于七彩火凤，他已经说明，不会对我怎样，日后也会成人之美。所以，只要防着大荒老国师别伤害我们耍阴险手段，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片刻沉静后，赫连铭说道：“九儿，各国都在等着这件事有个结果，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我们两个人或是两个国家的事了，而是整个圣灵大陆的事，谁都会努力的要事态发展有利于自己。”
    “那什么样的结局是有利于他们的？难道不是两国联姻失败？”艾九儿心思明朗，平静问道。
    赫连铭说道：“我初来不久，各国之间的关系怎样，了解的并不透彻。”说完，目光看向了李老头。
    李老头立即说道：“我只喜欢炼药，不喜欢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不是为了羽晨，我才不会离开凤凰山。”
    听的这句话，艾九儿心中冒起一个念头，立即说道：“那前辈就带着羽晨回凤凰山吧，也安全一些。”
    李老头意外的看着她，蹙了蹙眉，审视探究的看了她好大一会儿才道：“你就这般放心？”
    “信任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你可信，便放心。”她微笑说道。
    李老头郁结了，一点也不觉得被信任的滋味儿有多好，就如同梵如尘当初敢把艾九儿丢在凤凰山，就是相信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结果就是，他也不好让臭小子失望，平白失去了一个难得的知己好友。
    如今又被艾九儿信任，他便觉得是一个担子压在自己身上，这才不觉得高兴的。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这个安排，只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说道：“晚些时候我就带俩孩子走，给你留几个帮手，不过你不要太闹腾，一切都要慢慢来，否则事儿闹大了，就难收场。”
    艾九儿点头，极其认真的道：“多谢前辈！”
    “如果到了需要的时候，你可以说是我的外孙女，反正也没几个人了解我的家事。”李老头又道。
    这一次，艾九儿感动的鼻子犯酸了，呜咽着道：“前辈，真是太感谢你了……”
    “别废话，有时间去凤凰山，把那些粮食赶紧都酿成酒，赚了钱给我买药材。”李老头起身，不耐烦的道，却也是一种提醒。
    艾九儿这才想起酿酒这件大事，立即保证道：“等这边的事儿稍微安稳下来，我就去凤凰山酿酒，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效力！”
    “算你会说话，我去楼上，你们继续商量。”李老头满意的笑笑，上楼去了，艾九儿不用想，也知道李老头是为了赶时间，先去劝说她女儿。
    李老头离开后，艾九儿看着南楠，问道：“你有何打算？不一起回凤凰山吗？”
    南楠说道：“暂时不回。”
    梵如尘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眉梢，沉吟了一下才道：“楠楠，你还是回凤凰山修炼吧，这里不太安全。”
    “有爷爷的朋友在，我不会出事。”南楠说道。
    这话一出，梵如尘倒没什么好说的了，心中明白南楠这般帮着艾九儿也是因为他的缘故，但她态度这般坚决，也不好再劝，只能默默接受她这份好意。
    几人继续商量对策，一直到傍晚，才稍作停歇，然后梵如尘去做饭，也算犒劳一下李老头。
    南楠提出打下手，苏音也立刻牵着皇甫傲天去帮忙，一楼厅堂里便只剩下了艾九儿、赫连铭和秦轩。
    艾九儿和赫连铭十指相握，眼睛看着秦轩，而秦轩也看着她。
    两两相望，沉默不语，却有一种默契的情分在其中。
    少顷，艾九儿问道：“他最近怎么样？还是不愿意醒来吗？”
    “他似乎在逃避现实，我劝说了两次，他便不再理我了。”特种兵秦轩无奈说道。
    艾九儿叹息，也不知这算是好还是坏，只道：“你回头记得问他，打算对秦雨和豆豆怎么办，我也好早做打算。”
    秦轩点点头，迟疑了一下才郑重的道：“九儿，要不要我去找灵王说情？”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拒绝道：“灵王不是好糊弄的，他当初能够想法子找到风华转世，大抵也能分得出你是特种兵秦轩还是驱魔师秦轩，所以，不要去冒险。再者，不管你是谁，他从灵女那里了解到你的情况，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尤其是秦轩他不想对你怎么样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
    “嗯，我是安全的，我知道。”
    “现代化武器研制的怎么办？地雷炮弹之类的有结果了吗？”艾九儿忽然问道。
    秦轩摇了摇头，有些忏愧的道：“我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不是太容易，再者经费也不足，最近又挺多事情的，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不过手枪和子弹倒是在批量打造了，就是现在也没人手。”
    艾九儿听了已经很高兴了，笑道：“很不错了，得抓紧时间招兵买马了。”
    “交给我。”赫连铭看着他们两个，凝重的道。
    艾九儿这才想起来赫连铭的身份，宁亲王啊，沐老太爷的外孙啊，这两个身份足够他施展身手的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忧的道：“沐老太爷他……会很生气的吧？”
    “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晚膳过后，我回去跟他好好谈谈。”赫连铭微笑着说道，满眼都是叫她别太担心的意味儿。
    她便点点头，冲他笑笑，一副安心了的神情。
    半个时辰后，梵如尘亲自下厨做的菜肴陆陆续续的被端过来摆上桌，李老头也在闻见香味儿时带着俩孩子和三只灵兽从二楼下来了。
    几人落座，艾九儿便发现女儿的眼睛有些红肿，忙将她揽到怀里，低声询问：“是不是不舍得离开母妃和父王？”
    赫连羽晨咬着唇点点头，但还是懂事的道：“母妃放心，羽晨一定跟着师父好好学习炼药，助你们早日升仙。”
    升仙啊！艾九儿笑了笑，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嗯了一声。
    只是心里却是没底的，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升仙。
    五百年，只有五百年时间，否则似锦的繁华就要永远的离去。
    饭菜上齐之后，众人围桌而坐，面前都摆上了倒满酒的酒杯，艾九儿再次郑重道谢，连饮三杯，然后大家碰杯，便开始吃菜。
    只是刚拿起筷子还没夹着菜，却听到了掌柜的声音在门外谨慎的响起：“醉妃姑娘，灵女大人来了。”
    艾九儿略微顿了一下，放下了筷子，起身对开门，心里对萧琪是没有敌意的，反而很怜惜她。
    可她没想到，门一开，却看见萧琪身旁站着白胡子白眉的老国师。
    纵然这老头长得比李老头好看许多，但艾九儿刚扬起的笑意还是瞬间敛去，不欢迎的看着老国师道：“老国师有何贵干？”
    老国师只盯着她，目光冷然，漠然不语。
    萧琪忙道：“我想跟赫连铭说几句话。”
    艾九儿只眨了眨眼睛，手一抬，喊道：“赫连铭，灵女大人找你谈话。”
    这便是没有邀请他们共同用膳的意思了。
    倒是李老头忽然不冷不热的道：“九儿，人都来了，也算是凤泽酒馆的客人，就进来一起吃个便饭。”
    末了，又笑道：“大不了出点饭菜钱就是了。”
    艾九儿听了想笑，只觉得这明摆着是敲诈，然后她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立即侧身让开，笑眯眯的请人进去被敲诈。

 第373章 狠狠敲诈一笔

    萧琪和老国师一同进来后，并没有落座，两人静立了一会儿，赫连铭便起了身，领着他们到了一旁的茶桌，请他们入座。
    那厢，众人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两姐弟的眼神时不时的瞄向那边三人，很不友善。
    艾九儿本来想做过去和赫连铭挨着的，但萧琪明摆着是来找赫连铭，她也不想硬凑上前而把这边的人丢下，便好好的吃饭，没有半点担忧。
    有李老头在，老国师绝对不敢横。
    刚想到这儿，老国师起身走过来，来到了李老头的三步之外，微微俯首，点头示意，说道：“久仰李老大名，幸会。”
    李老头给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说道：“不吃？”
    老国师看了看那一桌素菜，摇了摇头道：“不饿。”
    “酒呢？”
    “唯恐喝不起。”老国师自嘲道。
    听了这话，艾九儿对老国师的印象好了那么一点点，至少这证明他也不是一个蛮横到无法无边的人，还知道跟李老头和睦相处。
    李老头竟也没有假意邀请，张嘴就是撒谎：“这酒是九儿亲自酿的，确实是无价之宝，若要你出钱，确实不是小数目。”
    “钱财乃身外之物。”老国师脸色有些难看的道。
    李老头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只是离了钱财，连肚子也填不饱。”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讽刺大荒贫瘠可怜，老国师的脸色又岂会好看？只是他到底是忍下了心中不快，继续说道：“听说李老不赞同赫连铭做我孙女婿。”
    李老头毫不犹豫的嗯了一声，指了指艾九儿，一脸满意的道：“九儿这孩子挺好的，配得上赫连铭。”
    “我孙女更配得上。”老国师说道。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将女儿抱到腿上，拍了拍身旁的空椅子，灿烂的笑着邀请道：“老国师坐，我们都坐着，让你站着多不好，你吃不起喝不起，话还是可以说的。”
    “伶牙俐齿。”老国师斜了她一眼，满是厌恶，但还是坐了下去。
    只是他刚坐下去，就被人直接了当的表示讨厌了。
    赫连羽晨目光冷冽的瞪着他道：“我讨厌你，要抢我父王。”
    “小丫头，你父王和我孙女的婚约在先，你母妃是趁虚而入，行为可耻。”老国师很淡定的道，对孩子倒是和蔼了些许。
    赫连羽夜说道：“婚约是你糊弄我父王的。”
    老国师笑道：“他若是没有半点动心，会被我糊弄吗？说到底，若不是有和我孙女的婚约，你母亲是半点机会也没有的。”
    这句话说的倒是有那么一丝丝道理，但赫连铭二十多岁没娶妻生子，并非单单因为答应过这个老头守身如玉，而是他曾发誓皇权在手就不娶妻，以证明自己没有谋朝篡位之心。不过也有可能赫连铭是因为答应老国师在先，在扯了那个誓言堵别人的嘴。
    艾九儿便没有辩白，抱着女儿对老国师笑着说道：“孩子不懂事，老国师不用理会，只是大人若是不懂事，又该找谁评理？”
    “你要跟我讲道理？”老国师白色的略长的眉毛一挑，满是挑衅。
    艾九儿笑道：“我岂敢跟你讲道理？我跟你讲道理吧，你会跟我比武功，我哪里赢得了。但我还是想说，老国师，擦亮眼睛，看看眼下情形，真的不是有利于你的。这桩婚事，趁早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解除了，保全两国的颜面，也别闹的太僵，这样还有继续合作的可能。否则，你死我活的岂不是让别国讨了便宜去？老国师总不会就喜欢做损己利人的人吧？”
    她一番话说的极为顺溜，调理清晰，笑容可掬，半点的威胁小看之意都没有，完全是一副诚恳的在讨论对策的模样。
    她这样倒让老国师有气也撒不出来了，只因她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只凭着对错就能改变的，就算赫连铭已经有了心爱之人，还有了孩子，他依旧不能改变初衷。
    到了这时，他也只能冷硬的道：“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我就是认定赫连铭做我孙女婿了，无可更改，除非天塌下来砸死我。”
    老国师这么说，艾九儿也不好再劝下去了，索性不要脸的道：“那我当您孙女孝敬您，成吗？只要你把我当孙女，我就把你当爷爷，你看，怎么样？”
    老国师差点被气疯，梗着脖子瞪着她道：“你觉得可能吗？”
    “一切皆有可能嘛，还是考虑一下吧。”她嘿嘿笑道，一脸乖巧又略带天真痴傻。
    老国师忽然连看都不想看她了，脸一偏，看向正享用美食的李老头，再次强调道：“赫连铭只能当我孙女婿，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他，哪怕后果不好收场，也在所不惜。”
    李老头头也没抬，细细咀嚼口中食物，咽下去才道：“这和我是无关的事，我不在乎赫连铭是谁的孙女婿。”
    “那就请李老不要插手。”老国师尊重有加的道。
    李老头点点头道：“你放心，我断然不会插手你孙女和赫连铭的婚事。”
    “多谢。”老国师认真的抱了拳。
    可是，李老头却紧接着说道：“但我不能让我徒弟的父亲抛妻弃子，害的他们娘仨孤苦无依被世人所诟病。”
    老国师微怔，脸色极其难看，半晌才道：“你收小毛头孩子为徒弟？”
    “有问题吗？”老国师挑眉说道，示意赫连羽晨到他身旁去。
    赫连羽晨立即从艾九儿腿上跳下去，绕过老国师，来到了李老头身旁，乖巧懂事的依偎着，微笑不语。
    李老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抬眸对老国师说道：“你护着你孙女，我没有资格管，但我的徒弟，我也得护着。今天的事已经让我徒弟哭了一场，我这个做师父的，再也不容许谁惹得她哭。”
    老国师沉默了下来，冷着脸起身走了，也不维持表面上的和睦了，去了萧琪那边。
    萧琪和赫连铭并没有说几句话，一直注意着老国师的情况，是以，见他沉着脸过来，萧琪立即起身柔声说道：“爷爷，慢慢来，不急于一时半刻的。”
    老国师没好气的道：“为了不让你为难，我忍到这等地步，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去告诉她，再敢这般狂傲无礼，我定让她闻一闻鲜血是什么味道。”
    不等萧琪回答，艾九儿笑道：“老国师，我鼻子很灵的，闻过鲜血的味道，也闻过自己鲜血的味道，虽然不好闻，但也不难闻。”
    老国师立即握紧了十指，右脚后退半步，转身就是一掌击出去。
    这一掌恨意十足，但杀气并不浓郁，艾九儿到底也是灵宗出身了，面不改色的，立即大喝一声：“防！”
    她一字吐出，身边的人除了李老头还专心吃菜，全部凝聚灵力来抵挡那一掌。
    其实她也知道，就算她不动，那一掌也别想拿她怎样，李老头是有后招的，是不会任人无视他的存在的，但她不想过早的暴露李老头的实力，也不想太依赖别人。
    两方的灵力团撞到一起，光波乍现爆开，煞是好看，但还是震得桌上的汤和酒都洒出来些许。
    李老头很不高兴的看着那些汤汁和酒渍，忍了忍，说道：“大秦灵女，你若是灵女，就不该看着外人这般对待你的子民。你若是大荒郡主，更不该无动于衷。”
    萧琪刚欲说和，老国师却抢先反问道：“李老，你是这要挑拨离间？”
    李老头没有理会，艾九儿立即献殷勤的抓了餐巾将汤汁酒渍擦干，不好意思的道：“影响前辈享用美食了，真是忏愧的很，回头一定多给您做几顿饭。”
    闻言，李老头笑了，梵如尘斜睨了艾九儿一眼。
    老国师看着他们的神色，眯了眯眼睛，忽然看向梵如尘，冷声质问道：“青莲太子，你也要插手？”
    梵如尘笑了，故作惊讶的道：“大荒老国师竟是没看出来我早就插手了吗？九儿是我小师妹，我势必要护她到底的。”
    老国师也笑了，嗤笑，嘲讽的笑，然后一言不发的朝外走。
    艾九儿见他要走，觉得很遗憾，没有敲诈到钱财和东西啊，太亏了。不过大荒贫瘠到连吃食都令梵如尘受不了，肯定是钱包空空，敲诈不出什么来，便作罢了。
    可她没想到，李老头厚颜无耻的道：“萧老，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老国师没有理会，只道：“小琪，走。”
    萧琪无奈的看过众人，本想和赫连铭再商量点事，也只好起身跟上。
    李老头却不饶人的道：“我这屋子里点的香，掺了三颗天阶定气凝神丹，就为了让某些人不在我这里发脾气惹我烦。小楠，三颗天阶定气凝神丹，成本价多少来着？”
    南楠立即狮子大开口，说道：“爷爷，不多，三十万金币而已。”
    三十万，还而已，这摆明了是要扒人一层皮啊，但艾九儿表示，扒的好！扒的妙！扒的呱呱叫！

 第374章 俩别扭的男人

    老国师刚回首，怒目相瞪，萧琪连忙拦住，说道：“多谢李老思虑周全，稍后我会派人送来。”
    “还是晚辈懂事。”李老头挑挑眉，笑道。
    老国师气的要打架，却被萧琪硬给拽走了，再加上那定气凝神丹的功效，他的怒火确实也没太大，便只得忍下这口气，愤愤离去。
    老国师和萧琪离去后，众人都笑了，然后静默了一会儿，苏音嗅了嗅，疑惑的道：“用了定气凝神丹吗？我怎么没有闻见味道？我鼻子这么不好使了？”
    南楠说道：“确实用了，但不是天阶的，也没有味道。”
    艾九儿终是忍不住拍桌开怀大笑起来，连连夸赞李老头厉害，实在太厉害了，不但解气，还大赚了一笔。
    看着艾九儿狂笑到眼睛泛泪光，李老头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笑，然后继续享用美食，胃口本来就不小，心情也好了些许，自然吃的更多。
    梵如尘见李老头难得眉开眼笑，立即自觉的去厨房做菜，艾九儿立即雀跃的跟过去要打下手，并要好好跟他学习厨艺，将来好为李老头效劳。
    梵如尘忍俊不禁，转身，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然后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嗔怒道：“你呀，就一张小嘴甜的腻死人，实际上就是个祸水。”
    有那么一刹那，艾九儿心跳漏了一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自觉的呼吸急促下来，眨了眨眼，见梵如尘一派自然，并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心下舒了一口气。
    只是，当她不由自主回首去看赫连铭时，见他面色苍白，十分不好看。
    瞬间，她悔悟了，忙折返回去，抱住赫连铭的胳膊，嬉笑道：“一起，你也学习做几个菜，我很想尝尝你的手艺。”
    赫连铭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言语，然后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上。
    一瞬间，艾九儿心跳更加乱了，立即反手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跟上了已经离去的梵如尘的脚步。
    他们三人离去后，南楠咬了咬下唇，低头沉吟了好久，才低声道：“秦轩，以你看，九儿对梵如尘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方才，我见她眼神，与往日不同。”
    秦轩回答的很是迅速，说道：“九儿看起来豪爽，有点男子特有的品行，但她也有小女人心思细腻的时候。她神色有所不同，是因为梵如尘忽然那般亲昵，她有些不习惯，才会有所变化。事实上，假若是我，或者是皇甫傲天，也突然对她很亲昵，她也同样会有变化。但那不是动心，而是担忧。”
    说完，他看向皇甫傲天，示意他接着说，也好打消了南楠的疑虑。
    皇甫傲天会意，嗯了一声道：“九儿喜欢美男子是不假，但她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那就是赫连铭。如若其他人对她态度不一样，她的反应再怎么反常，最终也会是担心对方喜欢上她。而这不是她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只是因为她身边的男子太多对她呵宠爱有加所致。比如我，以前就想让九儿做我婆娘。”
    他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眸光却很清明，很是坦然。
    他握住了苏音的手，侧脸凝视着她，满眼的宠爱与深情，温柔说道：“但现在，我只想娶苏音做我的妻子。”
    苏音立即羞红了脸，低头咬唇不语。
    南楠看着，看不出半点刻意安慰之意，心下便也舒坦了许多。只是，梵如尘他能够逃得过那么招男子喜欢的艾九儿的诱惑吗？
    “见过赫连铭之后，我觉得，臭小子是没戏的。”李老头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南楠一听，十分赞同，便开心的笑了，也红了脸，然后佯装无事，埋头吃饭。
    那厢，独立的小厨房，艾九儿主动要求烧火，把赫连铭赶去跟梵如尘学习做菜。
    梵如尘打趣道：“让堂堂宁亲王给我切菜，我还真是有些骄傲。”
    赫连铭面带微笑，虚心请教，怎么切各种蔬菜，然后很熟练的完成了，惊得艾九儿大呼：“赫连铭！你也太厉害了吧？不会是偷偷练过吧？”
    这样的反应，赫连铭很满意，笑着说道：“你若喜欢我给你做菜，我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
    “啧啧，九儿你魅力真大，能让赫连铭这样的男子为你折服至这等地步。”梵如尘唏嘘道。
    艾九儿开心大笑，重重点头，心中有许多话，因为梵如尘在，而没好意思说出来。
    赫连铭则淡淡说道：“九儿魅力确实大，否则青莲太子也不会对她这般的好，好到我有些不安。”
    一瞬的死寂，梵如尘和艾九儿异口同声低问：“不安？”
    但见他们俩连表情都一样，赫连铭笑了笑，立即转移了话题，说道：“青莲太子，教我炒菜吧。”
    “宁亲王这是想要赶本王走？”梵如尘含笑说道，眼睛微眯，唇角微斜，神情很是耐人寻味。有几分好笑，有几分不悦，更多的却是期待他怎么回应。
    赫连铭倒也坦诚，依旧挂着清浅的笑容，不浓不淡的道：“本王有心让你离九儿远一点，那是对你高看一眼，你应当感到骄傲。”
    梵如尘默了一瞬，哈哈大笑起来，抓着锅铲敲了敲锅边，说道：“啊，九儿，本文好骄傲啊！你自豪不自豪？”
    艾九儿无语至极，感觉气氛很是古怪，皱了皱眉，拿着烧火棍敲了敲灶台，佯怒道：“吵什么，幼稚不幼稚？赶紧做菜，把李老头喂饱了好让他满足的走。”
    “喂饱？也就你敢这样说老家伙。”梵如尘忍俊不禁的道，让艾九儿立刻烧火。
    但是，艾九儿刚划亮火折子，被赫连铭两手架住胳肢窝，给搬到一边儿去了。于是乎，小小的厨房里，艾九儿看着那两个男人一个烧火，一个烧菜，都一脸的倔强和傲气，谁也不服输似的。
    时不时的，梵如尘说赫连铭火太大，赫连铭一边把火弄小，一边说是梵如尘动作太慢。
    就在两个别别扭扭的男人的合作下，终于又炒好了六个素菜，然后三个人六只手，各端一个盘子，回到了李老头的面前，微笑请他享用。
    李老头却餍足的伸了个懒腰道：“我吃好了，要立刻出发，你们吃。”
    一说出发，赫连羽晨咬住了唇，满是不舍和担忧。
    艾九儿忙抱住她哄劝了几句，又不顾儿子的反抗，愣是抓住他亲了两口，要他乖乖听话，别跟李老头添麻烦。
    跟两个孩子道别完，艾九儿看向似锦和小白，询问道：“你们是去凤凰山，还是留在这里？”
    “我要留下来，”似锦说道，“虽然我战斗不行，但飞行的速度，除了七彩火凤和前辈的仙鹤，还是无可比拟的。”
    艾九儿点点头，便听小白说道：“似锦在哪儿我在哪儿。”
    “你去凤凰山养伤调养，早些恢复实力，才有资格待在我身边。”似锦毫不留情，不容拒绝的道。
    小白立即抗议道：“我不！我就要待在你身边，你得负责保护我！”
    “我没多余的力气保护你，你还是去凤凰山修炼吧，也多带带金子，让它早日成长，才能多帮助我们几分。”
    小白还想说什么，却听艾九儿说道：“听我的，你们都去凤凰山，若是修养的好，就去帮我招兵买马，拉拢一些资质不错的灵兽，到凤凰山训练。”
    但听这句话，李老头皱眉，佯怒道：“坏丫头，你把我凤凰山当成什么了？收粮食酿酒，研制什么现代化武器，现在还要驯养灵兽，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艾九儿立马满脸堆笑道：“自己家嘛，当然不见外了，再说了，对前辈也有好处的吧，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呢？对不对？”
    “伶牙俐齿。”李老头斜睨了她一眼，不再多言了，牵着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的手就往外走。
    似锦走过去和艾九儿拥抱了一下，便抱起小雪狼跟着走去了，然后在出门之后，恢复本尊模样。
    李老头一行要回凤凰山的人准备就绪，艾九儿努力笑着挥手作别，叮嘱道：“羽晨，羽夜，一定要好好学习，乖乖听话，母妃忙完就立刻去找你们。”
    俩孩子点头，都扭过头不再看他。
    赫连铭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是父王对不住你们，父王争取早日解决完这些烦扰俗世，陪你们做你们想做的事。”
    俩孩子还是没有回头，但也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和默许。
    临别在即，李老头心情不太好，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看他的南楠，对艾九儿说道：“坏丫头，你把俩孩子交给我，我也把小楠交给你，她若是少一根毫毛，我定叫你……”
    不等李老头说完，艾九儿立即举手做发誓装，一本正经的道：“前辈放心，我一定待小楠情同亲姐妹，不让她受到伤害，也不让她受到委屈。”
    李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我看你身边的男子都算不错，这说明你眼光不错，若是有合适的，记得给小楠牵线，她也该成亲了，我还想在生前看到她出嫁。”

 第375章 第一次叫夫君

    李老头话里的意思谁都懂，但都佯装不懂，艾九儿也不扭捏，拍拍胸口，笑道：“包在我身上。”
    然后，李老头他们便离开了凤泽酒馆，离开了灵都，去往桐静国凤城的凤凰山，而这一别，不知几日才能相见。
    送别之后，艾九儿他们坐下吃菜喝酒，气氛看似不错，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些沉闷的，便也早早的散场，各自休息。
    赫连铭自然是和艾九儿睡一屋的，自然是要缠绵悱恻耳鬓厮磨的，自然也是会设下禁制以免被人听见动静的。
    一番云雨过后，艾九儿赖在赫连铭的怀里，闭着眼睛嘟囔道：“你越来越爱吃醋，也似乎不自信了，我不想你这样。”
    赫连铭摸着她冰凉顺滑的长发，睁着眼睛略显忧愁的道：“你这般耀眼，我怕哪天忽然就看不见你在什么地方。无论是七彩火凤七颜，还是梵如尘，他们都让我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而那恐惧是害怕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只要你不想失去我，就不会。他们再强，是他们的事，我又不是那种谁强就喜欢谁的人。”她立即说道。
    他嗯了一声，想起她曾经说的一段话，令他初时不解，后来深有感慨的一段话。那段话是：“我若不喜欢一个人，哪怕他是摄政王，我也不嫁！我若喜欢一个人，哪怕是权势滔天天下之首，我也要嫁！根本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如今看来，她确实是说到做到了。
    缓慢的呼吸着，他抱紧了她，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柔声低喃：“九儿，以后，我不会再因为你大受他人喜爱而不快或者自卑烦扰，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和你并肩而立，令他人望而却步的那个人。”
    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却满是坚定不移的信念，令她动容。
    直至此刻，她才明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两个人的处境变换了位置。
    曾经，是她竭尽全力的要靠近他，追赶他，想要和他并肩而立看天下。
    如今，在他的心里，已然是她更靠前，变成了他要追赶她。
    然而，事实上他依旧是在前的，她只不过是遇到了贵人，得以相助，才显得比他威风了许多。
    只是他既然这般说了，她也不去辩解什么，抱着他的脖子，轻吻他的下巴，微笑说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在我前头，是我最大的依靠。”
    “我很骄傲。”他说道，然后笑了，提起了梵如尘，说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子，连他也想与之深交。
    在一个被窝里，艾九儿并不想提别的男人，但赫连铭主动说起梵如尘，她也不想避讳，直接说道：“他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让人不自觉的喜欢，不自觉的信任，但这样好的他，也不代表我就会喜欢上他。所以，赫连铭，不要有所顾虑，我和他只是朋友。”
    “怕只怕他不把你当朋友。”
    “至少现在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我明白了，怕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多对你好一些，把你紧紧的拴在身边。”
    “啊，我要是能变小就好了。”
    “变小？你才多大，十七有吗？”
    “我说的不是年龄，对于年龄我都没什么概念了，我是说，好想变小，这样你就能把我揣兜里，走哪儿带哪儿。”
    赫连铭忍不住笑了，亲了亲她，抱着她翻了半圈，让她趴在了自己身上。
    两人鼻尖挨着鼻尖，他眨眨眼，认真很深情的道：“九儿，我不想把你揣兜里，只想放在心上，牵在手里，抱着怀里……”
    这样的甜言蜜语柔情告白，她很受用，心跳立时加快，痴痴的笑着，点了点头，却听他继续说道：“压在身下……”
    他一语毕，她便被他压在了身下，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然是……少儿不宜的床笫之欢。
    翌日，艾九儿起了个大早，却发现赫连铭已经不在枕边了，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
    天还未亮，她本来是想要起床为他洗手作羹汤，也像个妻子的样子，让他享用一下妻子亲手做的美食，结果，她却忘记他还要上早朝，肯定起的很早很早。
    她叹了口气，慢悠悠的穿衣洗漱，同时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等她把头发高高束起，戴上定制的皇冠，准备出门时，却闻到了紫薯粥的味道，不由得嗅了嗅，舔了舔唇，食欲大开。
    她立即过去开门，开心的道：“紫薯粥，我很喜欢喝的，谢谢了啊如尘……”
    “师兄”二字没能说出来，因为她一打开门，看到的不是梵如尘，而是本应该去上朝的……赫连铭！
    “我以为你去上朝了。”她尴尬的小声嗫嚅，侧身站在一边，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
    想起扇巴掌，她抬手摸了摸脸，感觉没有半点不适，而之前照镜子也没见红肿，不由得笑了，说道：“李老头的药就是好，我这脸消肿了也不疼了，完全感觉不出来昨天挨过一巴掌，还有嘴角也不怎么疼。”
    面对艾九儿的故作而言他，赫连铭挑了挑没，凉凉的道：“醉妃姑娘，本王以为，若非恋人关系，是不会在天没亮就为对方做早餐并送到卧房来的。”
    艾九儿嘿嘿讪笑，跟着他来到靠窗的小桌旁，乖乖的坐下，双手放在膝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性感双唇对着冒热气的紫薯粥吹气，心中万分的甜蜜。
    她的甜蜜压过了方才的尴尬无措，人也立即甜了起来，不但笑的甜，嘴巴也甜。
    她直接起身走到他身边，凑过去亲了一口，再抱住他的脖颈，轻轻摇晃，开心感动的笑着说道：“我没想到你会为我做早餐……谢谢你，夫君……”
    “什么？”
    “谢谢你……”
    “不是这个。”
    “夫君……唔……”
    大清早的，艾九儿因为一碗紫薯粥的感动，主动送上亲吻，第一次叫夫君，然后被反扑。结果就是，粥没喝成，人又睡着了。
    看着艾九儿入睡之后，赫连铭端起那碗凉掉的粥，轻轻的说了一句“真好”，便小心的吃起粥来，没有任何的声响。
    艾九儿再次醒来时，已是晌午，苏音被皇甫傲天催了两句，上来叫她吃饭。
    她揉着腰下了床，酸疼得直皱眉，忍不住骂了一句：“赫连铭就是一混蛋。”
    说完，瞅见苏音面红耳赤，瞬间惊醒，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真是不应该，当着纯洁未婚女子面前乱说话。
    梳洗更衣完毕，艾九儿和苏音下了楼，刚走到餐桌旁，被皇甫傲天质问：“九儿你是不是跟苏音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她脸红了。”
    艾九儿唇角瞅了瞅，郁结的道：“我也脸红了，你怎么不说是她惹得？”
    “这不可能。”皇甫傲天笃定的道，满眼都是对她的防备，一副生怕她带坏苏音的模样。
    见此情形，艾九儿很是欣慰，也不计较了，直接坐下吃饭，无视皇甫傲天的责备目光。
    “天没亮的时候，宁亲王敲响了我的房门。”吃着吃着，梵如尘忽然说道。
    艾九儿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赫连铭这是跑去问她喜欢吃什么，并学习了！
    “咳，咳咳……”她一个惊慌，不小心呛到了。
    她身边的苏音忙轻拍她的背，让她喝口水。
    她红着脸道：“这汤太好喝了，差点咬到舌头。”
    梵如尘满眼了然的笑看着她，直看到她脸色发白，才挪开视线，专心吃饭。
    吃罢了饭，秦轩带皇甫傲天和苏音去练枪法，南楠也跟了去，梵如尘本不想去，被艾九儿给撵了过去，然后几人看着她，无声询问她一个人准备干什么。
    她双手一摊，嘿嘿笑道：“我等我家夫君回来啊。”
    “他去沐府了。”秦轩和梵如尘异口同声道，并没有解释更多，却已经都说明白了。
    赫连铭去沐府了，昨天那么大的事对于沐老太爷来说，肯定不是小事，那么，赫连铭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她立即朝外走，笑道：“我出去走走。”
    “去沐府的话，我陪你。”梵如尘笑道。
    被戳穿了心思的艾九儿也不觉得尴尬，摇摇头，微笑着无声婉拒。
    梵如尘也没坚持，几人便一起出了门，然后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因为醉妃姑娘的奇特经历与遭遇，凤泽酒馆早已人满为患，都想近距离的接触风头正盛的醉妃夫人，哪怕不能说话，就是看上两眼，也是好的。
    于是乎，没了似锦在，他们想要出凤泽酒馆，就势必遭到围观，还有可能被骚扰，而这个骚扰，有可能是仰慕崇拜，也有可能是责骂鄙夷。
    少顷，艾九儿低咳了一声道：“我是醉妃夫人了，七彩火凤的未婚妻，他们再想怎么样，也不敢怎么样的，而我，向来不在意陌生人拿什么眼光看我。”
    说完，打开门，面无表情却又狂傲无比的踏出门去，煞有气势，凌然高傲。
    可是，忽听“嘭！”的一声，艾九儿被撞的弹回来了，疼得她低呼，捂着脑袋倒吸气。
    “怎么回事？！”她郁闷的叫道。

 第376章 你变得忧郁了

    梵如尘惊呼一声，一副忏愧至极的样子道：“我忘记解开老家伙留下的封印了！撞疼你了吧？快让我看看，有没有起包？”
    “你成心的你？！”艾九儿怒目圆睁，眼泪直流，委屈愤怒的直想咬人。
    梵如尘忍着笑，赶紧解开封印逃了出去，便听得身后嘹亮的笑声响起来。
    “哈哈哈哈哈！”是皇甫傲天忍不住大笑起来，十足十的幸灾乐祸，气的艾九儿抬脚去踹他，被他立即踏出门去躲了开。
    “我看看。”秦轩伸手轻握住了艾九儿的手腕，关切而轻柔。
    艾九儿嘟着嘴，一脸委屈，乖乖的将手拿开，秦轩便看见她的额头肿了起来，高高的，红红的，有些难看，忙拿起她的手让她继续捂住。
    艾九儿气急了，一手捂着疼痛的脑门，一手拽住秦轩，愤愤的道：“都怨你要带他们去练枪法，气死我了。”
    秦轩看了看她，又低头看她紧拽着自己袖口的手，略微思索了一下，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陪着你等赫连铭还不行吗？”说完，拉住她回到了桌旁，扶着她坐下，去拿毛巾准备冰敷。
    但见秦轩和艾九儿没有出去的打算了，苏音和南楠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到了在门外等着她们的皇甫傲天和梵如尘身边。苏音轻声道：“九儿的额头撞得起了包，不方便去沐府了，秦轩也不去练枪法了，我们……是出去，还是回去？”
    皇甫傲天微怔一下，第一想法是当然回去，可是看苏音的神色，似乎不太想回去，便认真想了想，笑道：“不回去。”
    梵如尘抬手揉了揉眉梢，有些歉疚，眸光一转看向南楠，发现她垂眸看着自己脚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梵如尘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做什么了，便问南楠：“你想出去玩吗？”
    南楠楞了一下，醒过神来，诧异的道：“能出去玩吗？”
    梵如尘刚开口准备回答，却见艾九儿捂着额头气冲冲的奔了出来，一脸怨气的对他道：“你害我受伤，得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梵如尘神色凝重的道。
    艾九儿立即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杀不了独孤无情，但往他身上泼点脏水还是可以的，你就帮我做这件事。”
    梵如尘沉思之时，南楠说道：“九儿，婚约之事更为重要，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吧。”
    艾九儿立即摇头，一脸的杀气，咬牙切齿的道：“婚姻大事和血海深仇，同等重要。若不是我这幅摸样没法见人，我肯定亲自出马，搅他个天翻地覆。”
    “我知道了。”梵如尘点点头道，然后转身，朝着后院后门的方向走去。
    艾九儿张了张口，却又抿住了唇，什么也没说。
    皇甫傲天说道：“我和苏音去帮忙，在这里也闷得有些急躁了，你快进去冰敷。”说完，拉着苏音的手，看了一眼南楠，紧追梵如尘的步伐而去。
    南楠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道：“九儿，他有时候是有些小孩子性子，你别跟他计较。”
    闻言，艾九儿愣住了，准备解释时，南楠已经一笑而过，转身离去了。
    她呆站了一会儿，听到秦轩叫她，才摸了摸耳垂，有些惆怅的回了屋。
    “外面人多不多。”秦轩让艾九儿躺下后，把冰凉的毛巾放到她额头，低声问道。
    艾九儿睁着眼睛看着他，答道：“很多人暗地里看着，实力不如我，但有没有高人深藏不露，也不可知。”
    “我知道你不在意他人目光，但现在处境不好，你就……注意一下吧。”秦轩忽然劝说道。
    艾九儿也没多想，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梵如尘故意不将封印打开，是不是就想她受伤别去沐府？还是像南楠说的那样，只是小孩子性子？
    也许，什么都不是，但南楠的那句话，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好似她这个人很小心眼，还会跟梵如尘计较。她若真计较，就不是那样生着气的样子叫他帮忙做事，而是暗地里坑害他了。
    “唉，我好像变坏了……还小心眼了……”她忧愁的叹息了一句。
    秦轩顿了顿，点点头道：“你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单纯善良了，我也会时不时的担心，你会不会算计我。”
    “你想多了，我就是算计赫连铭，也不会算计你。”艾九儿不假思索的回道，却在说完之后，觉得不对劲，忙睁开双眼，盯向秦轩。
    只一眼，惊得她心跳漏了一拍，因为她万万想不到驱魔师秦轩会突然醒过来，还说那么一句感慨的话。
    如果是特种兵秦轩，是不会用这种凝重的语气说她会不会算计他，因为他知道，她就算是算计他，也不用他担心，绝对不会伤害他。可是，驱魔师秦轩，却会担忧。
    她立刻要坐起来，却被他按住手臂，只好躺好。
    “你长大了。”他看着她，微笑说道，笑容有些苦涩，有些陌生。
    她眨了眨眼，嗯了一声，好半晌才道：“秦轩，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肯定沉稳成熟了一些，可是你……你变得忧郁了，阴沉沉的。”
    驱魔师秦轩讪笑起来，沉吟了一会儿，扭头看窗外，低声道：“九儿，我最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
    “第一次见到你时，知道你来自二十一世纪时，当时的感觉，并非是属于我的，那是特种兵的感受。”
    听他这么说，她呼吸一下子就压抑了起来，很想问他是不是想起和秦雨的过往了，却忍住没说，怕打断他的思绪。
    驱魔师秦轩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迷失过一段时间，然后在遇到你之后，我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看清了自己，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不是我，我不是一个人。但现在我发现，那些疼爱与保护，感动与执念，都是属于特种兵秦轩的，是和我这个驱魔师无关的。”
    忽然间，艾九儿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他若这样认定，她说再多也是无用的，那么，她只好继续静静的听。
    他涩涩的笑着继续道：“虽然我想不起和秦雨之间的过往，但我相信，我肯定是爱过她的，她也肯定很爱我，爱到痴狂，爱到无法失去，才会迷失了她自己，选错了路。”
    他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只低着头，握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沉静着。
    这样的气氛，艾九儿越发的承受不了，只好打破了寂静，郑重说道：“秦轩，我说过，驱魔师和特种兵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我很欣喜你这般想，但我知道，你对我的在意，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如若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
    “秦轩，你又执拗了。”
    “也许我本就是一个执拗的人，否则怎会屡次不顾师父的阻拦，还想要到圣灵大陆。”
    说起这个，艾九儿想到秦轩还没有和秦非正式相认，忙劝道：“你当初想到圣灵大陆，就是想要寻找自己的亲人，如今心愿达成，不如就……”
    她话没说完，被他给拦了下来，轻笑说道：“九儿，只生不养是不会亲的，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也就是师父。你不要再劝我和秦非相认，哪怕对你有帮助，我也不愿意认他做父亲。”
    艾九儿尴尬极了，忙解释道：“秦轩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看着秦非每次见你都很悲伤，有些不忍，绝对没有想过利用你和他的关系。”
    秦轩点头道：“我知道，如果你真想利用什么，还没有利用你儿子来的有效。别多想，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暗示什么。”
    “嗯，我有些困了，想睡一觉。”她忽然不想再继续谈论下去，怕自己心情阴郁的受不了，便如此说道。
    他嗯了一声，起身去找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就坐在她的身旁，没有离去。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都说了所有的疼爱与保护都是属于特种兵秦轩的，为何又要守在她身边。但终究，她没有问。
    只是，她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却听到了火凤大人的声音清冷的响起。
    “开门。”
    艾九儿只楞了一下，就立刻坐起身来，连毛巾也没管，立刻去开门。
    她开了门，捂着脑袋，嘿嘿笑着，热情的邀请火凤大人进门。
    火凤大人沉着脸看她，一眼不眨，直看得她尴尬不已，面红耳赤，才疑惑的道：“怎么不进来？”
    “不知道有封印？”火凤大人问道。
    艾九儿恍然惊醒，拍了一下脑门，痛的跳脚，痛呼了两声才镇定下来，惭愧的道：“我忘了有封印了，可这封印是李老头设下的，只有青莲太子知道怎么解开……”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迷茫的道：“你解不开吗？”
    “强行破掉的话，你会受重伤。”火凤大人轻淡的说道。
    她顿时感慨万千，也感动万分，立即俯首鞠了一躬道了谢，却听他道：“捂着脑袋做什么？”
    “没……没什么，长了个痘痘，有些难看，怕碍了你的眼。”她胡乱的扯谎，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糗事被火凤大人知道！总感觉那太给他丢脸了！她可是保证过，不给他丢脸……

 第377章 得到亲人祝福

    可是，她却忽然听到秦轩含笑说道：“她想进宫找你，我们担心她出意外，便劝阻了，然后她挣脱我们的阻拦，气势凌然的往外冲，再然后，我们没有告诉她有封印，她撞了上去，脑袋起了个包。”
    听了这番话，火凤大人的脸色很不好看，眯了眯眼睛，语气阴凉的道：“我的未婚妻，你们也敢不好好护着，一群饭桶。”
    说罢，立即恢复本尊模样，便见一只没有火光的七彩火凤飞入云霄，消失不见。
    “你，你为什么要那样说？”艾九儿猜到火凤大人去找梵如尘的麻烦了，皱了皱眉道。
    秦轩笑道：“就想看看他对你是怎样的态度，你身边要是再多几个喜欢你的男人，大家都会疯掉的。”
    艾九儿缓缓回首，便看到了熟悉的温暖又坦然的笑容，她便知道，驱魔师秦轩再次睡去，特种兵秦轩回来了。
    她揉了揉已经不太痛的脑袋，略显羞赧的道：“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火凤大人才不会喜欢上我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其实很希望他能喜欢你，证明你的魅力无边？”
    “……好吧，被你看透了，其实我现在就是变坏了。”
    “也怨不得你，那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动心。只是，九儿，赫连铭那边你一定要周全好，一个男人是不能允许别的男人觊觎他的女人的。”
    “多谢提醒，我会谨记在心。”艾九儿说道，然后又走到门口，伸手探了探封印，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出去。
    “出不去，梵如尘是故意的。”艾九儿颓败的折返回去，躺下继续做冰敷。
    秦轩说道：“起先他应该确实是忘了，后来看见你额头伤着了，才不想你到处跑。”
    “哥们儿，你似乎对梵如尘的评价很高啊！”艾九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轩很坦诚的点头，认真说道：“长得帅，是太子，性情好，温和体贴，豪爽洒脱，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做饭又那么好吃，不愧是朋友遍天下的青莲太子，受得起我高看一眼。”
    “这话说的，他有的你不也都有吗？”
    秦轩嗯了一声，静默了一瞬，忽然低声道：“九儿，我最庆幸的是，我和你有着他们都没有的共同记忆，也因为青梅竹马男闺蜜的关系，我才能自信和坚定不移。”
    听着这样的话，艾九儿觉得很心疼，但她终究是没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便拿开毛巾，调整好睡姿，睡过去了。
    在她的心里，赫连铭重要，朋友也都重要，是分不出孰轻孰重的，只能说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选择不同罢了。反正谁需要她，她都会在所不辞的。
    这一觉，艾九儿睡的并不久，因为火凤大人的迅速太快了，他不但把梵如尘给揪回来了，还顺带着把艾九儿交代给梵如尘的事儿给做了。
    艾九儿醒来之后，听说事儿已经办了，便好奇怎么办的，结果就听火凤大人不冷不热的道：“不动声色的打，打到他的侍卫还手，然后往死里打。”
    “火凤大人，您太暴力了……”艾九儿揉了揉眼睛，汗颜又敬佩的道，再也没有当初见到血腥时的恐惧和不适，已然适应了陌生人的打打杀杀生生死死。
    火凤大人斜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叫我的名字，我也是有名字的。”
    好吧，这一刻，艾九儿忽然发觉，火凤大人很可爱，他也是有着世俗的一面的，需要一些亲昵的朋友。
    “我叫你七七吧。”她索性试着更亲昵一些，笑嘻嘻的道。
    难得的是，七颜大人只略微想了一下便点了头，然后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微蹙眉头道：“九九不太好听，是不是？”
    正在喝苏音端过来的茶的艾九儿，直接喷了，不但喷了，还呛住了，咳嗽个不停。
    苏音拍打着她的背，唇边也带着隐忍的笑意，心道，原来火凤大人如此有趣呢。
    “我比你大很多，叫你小九吧。”七颜看着擦嘴的艾九儿，轻轻的说道，然后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继续说道：“小九，你不喜欢的我的凤羽吗？为什么不戴着？”
    艾九儿被问的傻眼了，心道，火……呃，七七大人啊！你那凤羽可不小啊，我插到头上像个什么样子啊？你懂不懂人类的审美啊？
    “七种颜色，都不喜欢？”七七大人认真的问道。
    艾九儿顿觉心塞，有一种愧对单纯可爱的七七大人的感觉，只好老实答道：“七七，每一个颜色我都喜欢，可是戴到头上不好看啊，有点傻……”
    “我的凤羽……傻？”
    艾九儿忽然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跟七颜大人解释了，还好秦轩及时说道：“九儿是个很注重外貌的，她觉得把漂亮的凤羽直接插到头发上有些突兀，会被人围观，若是拿来做发饰，又怕破坏了整支凤羽，于是只能珍藏起来。”
    七颜认真的听着，觉得还算有道理，便嗯了一声，朝着艾九儿伸出手，又对秦轩说道：“你和他们一样，眼睁睁看着小九撞坏额头也不拦着，别再插言。”
    听了这句话，秦轩立即默默禁言，与其他人一样，各自安静品茶或看书，或凝神修炼，而艾九儿忍不住笑道：“七七，你真护着我啊，我都感动了。”
    “快些给我酿凤凰醉。”七颜大人不理会她的甜言蜜语，直截了当的说道。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郁结的嗯了一声，盯着他的手，默默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七彩凤羽。
    然后，七颜大人带着那七根凤羽就走了，什么也没有说。直到他离去多时，还没有人想清楚，他到底亲自跑来一趟，图的是什么。
    面对众人无声的询问，艾九儿揉了揉下去一半的额头上的包，讪笑道：“也许他就是来催我早些给他酿凤凰醉？”
    众人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很沉重，有些担忧。
    艾九儿瞬间想起她的誓言，不由得惊讶的张嘴，然后抬手掩唇，惊恐的道：“应该不会是变相的催婚吧？这才过去一天，他不应该这么着急的啊！也不该这么不了解我。”
    这时，赫连铭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众人齐齐看向他，满眼询问，赫连铭便很自觉的说道：“遇见七颜了，他向我讨债。”
    “一千罐凤凰醉？”艾九儿立即说道。
    赫连铭点头，挨着她坐下来，微微蹙眉，有些惆怅的道：“他还说，想先娶你，等喝了你亲手调制的凤凰醉，再把你休了……”
    一瞬间，一片死寂，大家的目光又都齐齐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哭笑不得，好半天才崩溃的道：“我了个去，敢情就是把我当成个酿酒的，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多多少少能对我有点怜香惜玉之情呢。”
    又是一瞬死寂，除却艾九儿之外，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又挪向了赫连铭。
    这一次，赫连铭倒是很淡然的笑道：“她就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已然习惯，平静接受。”
    艾九儿醒悟过来，很是汗颜，对自己表示无语，但她也没解释什么，反而很开心的看着赫连铭，想着他既然能这么说，就是想开了，看开了，放下了。
    果然，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与其生气，不如多花点心思让我碗里的饭好吃一些，再多想想办法，多长点心，别让她吃到锅里的，才是明智的选择。”
    短暂的寂静后，皇甫傲天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道：“就怕这锅里的饭一心想要到她嘴里去，想不吃都难躲开。”
    梵如尘笑看了他一眼，低头转着茶杯，慢悠悠的说道：“我还担心这锅里的饭虽然好吃，她却没那么大的胃口吃下去。”
    艾九儿无语，佯怒的拍桌，低吼道：“你们够了，我可是很纯良的！典型的思想上的女流氓，生活上的好姑娘，谁遇到就是谁的福分，绝不贪多。”
    “嗯，福，福，福泽万年，万年长。”梵如尘灿烂笑道。
    赫连铭立即斜了他一眼，弯唇邪笑道：“青莲太子这是突然想起了千年王八万年鳖？”
    “岂敢岂敢，哈哈哈哈哈！”
    听着梵如尘的笑声，艾九儿也忍不住笑了，笑的更大声，而她的笑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对话，而是她突然觉得之前担心梵如尘喜欢上她，简直是多想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艾九儿觉得气氛和时机都差不多了，便问道：“沐老太爷那边怎么说的？”
    “一切顺利。”赫连铭笑着说道，握住了她的手，满眼都是欢喜。
    艾九儿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却将信将疑，忍不住问道：“当真？”
    重重点头，赫连铭解释道：“原本外祖父就不讨厌你，只是为了国家，为了子民，也为了我的安危与前程，不得不赞成和大荒的联姻。但他得知大荒联姻只是看中我这个人，而非大秦，也非我这个人是什么官位时，便改变了心思，一切都由我自己做主。”
    仔细听着这番话，艾九儿开心的笑了，一一看过众人，得瑟的笑道：“你们也听到了，我和赫连铭得到亲人的祝福了，现在就差你们这些朋友的祝福了，还不赶紧的祝我早点出嫁？”
    于是，冷场了，大家都很鄙视她这种得意忘形的炫耀幸福，没有理她。
    不过，片刻之后，大家还是开心的准备酒菜，欢快畅饮，把剩余的烦扰先搁置一边，先为这件好事庆贺一下再说。

 第378章 好想一起成亲

    酒足饭饱之后，准备各自休息之时，艾九儿一副醉意的拽住了皇甫傲天和苏音，两只手各自拉着他们俩的一只手，将他们俩的手叠合在一起，嘿嘿傻笑着道：“苏音，傲天，这下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成亲了……我一直都好想一起成亲。”
    微醺的苏音红着脸点头，单手抱了抱她，声音沙哑的道：“九儿，我知晓你总觉得亏欠我们，其实不用的，我们觉得能陪伴着你，稍微帮助着你，是很开心的事情。”
    皇甫傲天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心笑道：“认识你，老子从来都不后悔，认识你之后，又认识了这么多人，老子更觉得畅快。”
    艾九儿哈哈大笑，目光促狭的瞅着他，伸手推了他的脸一把，说道：“你啊，就是想说很感激我让你遇到了你命中注定的女人。哈哈哈，真没想到，遇到苏音之后，你变得越发的温柔细致了，我真是感到欣慰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疯婆娘。”皇甫傲天别扭的骂了一句，将目光移到了苏音的脸上，一脸憨笑的看着她，直到苏音被他看得不自在推搡了他一把，他才拍了拍脸，稍微清醒了些许。
    清醒之后，他更加的疯狂，伸手将苏音拦在怀里，动情的说道：“苏音，我一定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遇上你，你这么好，任何地方都比我强，却对我包容敬爱，我真是三生有幸，感谢上苍。”
    苏音起先扭捏挣扎了几下，奈何他抱得紧，她也只好不动弹了，免得俩人都摔倒。
    他继续说道：“我以前是想娶九儿做婆娘，但遇到你之后，再也没想过了。我喜欢你，只想你做我婆娘，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嫉妒我对九儿这般爱护，那是因为我心疼她所遭受的这一切，把她当成朋友，当成妹妹，是和你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迷糊了，嘀嘀咕咕说的什么也开始听不清楚了。
    只是最后听他说只要九儿和赫连铭成亲了，他就立刻娶她，片刻也等不了了。
    苏音答应着，扶着他站稳，然后跟众人告别，要扶他回去休息。
    俩人离开之后，艾九儿又扑到了梵如尘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嘿嘿傻笑，一张口便是甜到腻人的轻唤：“如尘师兄，人家有点醉了，有心里话想跟你说。”
    “说就说，别拉拉扯扯。”梵如尘皱着眉头拉开她的手。
    与此同时，半醉的赫连铭疾步走了过来，一把将艾九儿给拽到怀里，冷着脸道：“不许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艾九儿嘿嘿傻笑，一副知错了的样子，然后踮起脚尖，亲了赫连铭一下。
    赫连铭登时傻呆住，心跳瞬间迅速无比，可是，当他抬起双手想要捧住她的脸颊还她一吻时，她已经摇摇晃晃的去了南楠的身边，将南楠抱了个满怀。
    南楠显然不习惯她这般亲昵的姿态，皱着眉头想把她拉开，奈何她力气很大，她也不好太用力扯开她，免得伤着她，只好笑着道：“九儿，你有话就说，我还没醉糊涂，听得见。”
    艾九儿嗯嗯了两声，傻笑着说道：“南楠，我打心眼里感激你，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喜欢我，相信我，别跟我有隔阂。”
    “我知道。”南楠扶稳了她，微笑回答，瞄了一眼梵如尘。
    梵如尘也笑了笑，无声说道：“她有点醉了，你别理她。”
    南楠微微点头，便听到艾九儿结结巴巴的道：“我师兄啊，他啊，是好男人，很好，嗯，我也觉得会是个好夫君。嗯，啊，你会是个好媳妇的，小师妹等着喊你一声嫂子啊！还有，我们要一起成亲啊！那该多热闹哦！”
    南楠登时面红耳赤，有些尴尬，心中又甜蜜，又窘迫，说不出到底什么滋味儿。
    好在梵如尘始终淡笑如初，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然后只一瞬的寂静，又听艾九儿感慨万分的啊了一声，忽地喊道：“嫂子在上，请受小师妹，一拜！”
    她喊完，推开南楠，摇摇晃晃倒退两步，要去鞠躬，却一个踉跄，往地上摔去。
    一刹那，众人齐齐动身伸手去扶她，结果就是，她的左胳膊被秦轩扶住，右胳膊被梵如尘拉住，腰被赫连铭抱住，而身前还有一双突然顿住的双手停顿着。
    她避免了摔倒，还没有惊醒，嘿嘿笑着看了看他们，满眼好奇和好笑的道：“你们干什么呢？抢我啊？有奖励吗？”
    “她喝多了，去休息吧。”秦轩率先收了手，对赫连铭说道。
    赫连铭点头，艾九儿却大叫起来：“你胡说，我才没有喝多，我可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上楼继续喝。”赫连铭满眼宠溺的笑着柔声说道。
    艾九儿立马安静了，笑嘻嘻的趴在他怀里，小声嘀咕道：“你欠我一杯酒，我要交杯的。”
    “听你的。”
    于是，发了酒疯的艾九儿被赫连铭带上去了，楼下还剩下秦轩、梵如尘和南楠面面相觑。
    少顷，南楠讪笑了一下，试探的道：“秦轩，九儿她没有喝醉吧。”
    秦轩面色不改的道：“此话怎讲？”
    “只是感觉她没喝醉，否则怎会没有缠着你说话。”南楠心思细腻而敏感的道出了方才的实际情形。
    秦轩笑了笑，说道：“我一人身体两人灵魂，她不好跟我说什么的，一说怕是会哭。而且九儿她虽然能喝，也很少醉到不省人事，但不是说不会醉。就说今天吧，她心情好，就会酒不醉人人自醉，心情过于放松，说话也就不假思索。”
    末了，他不忘替艾九儿说了一句话：“如果她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你别理她，她就是这样，一旦敞开了心胸，总是无所顾忌，有时是会说错话的，但心还是好的。”
    南楠有些脸红，尴尬的顿了一会儿道：“秦轩，你多虑了，也言重了，我从来没有对九儿介怀过。”
    秦轩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面色温和的道：“嫉妒心很难控制，但愿南楠你是个如同梵如尘那般洒脱豁达的人。时候不早了，我也去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秦轩说完就走了，徒留南楠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秦轩对九儿，掏心掏肺的好，连半点嫉妒心都没有，我很嫉妒。”梵如尘忽然唏嘘了一番，坐下继续喝酒。
    南楠也坐了下来，给自己添了酒，低头看着杯中清澈香醇的酒，低低的说道：“梵如尘，我对九儿有嫉妒心，但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梵如尘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说罢，朝她举杯。
    她忙举起杯和他轻轻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微笑说道：“我也知道你不是相信我有那么善良，而是清楚我明白如若我伤害她，你的眼中断然是不允许有我的存在。因此，我是万万不敢的。”
    这番话说的很直白，就是对梵如尘的喜爱已经深到做任何事情都要先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一番，而梵如尘很明白这一点，才会那般放心。
    但他到底也是有忧虑的，坦诚说道：“南楠，对一个人执念太深的话，让自己痛苦倒还是能解决的，若是被他人利用，就不好掌控了。我只希望你能够小心，千万不要被他人利用。虽然我现在没有和你做夫妻的心思，但我依然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明白，你放心。”她简单而利落的说道，起身到他身旁，为他添酒。
    他微笑看着她，忍不住感慨道：“南楠这般待我，真是我之福分，如若有缘，我也希望能早日对南楠倾心爱慕。”
    南楠听着这柔声低喃，执着酒壶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便倒洒了几滴酒。
    “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喝完了那杯湿了杯身的酒，梵如尘起了身，拍了拍南楠的手臂，说道。
    南楠点头，目送他回房间，直到他转身关门冲她微笑挥手，她终是忍不住喊道：“梵如尘！”
    “嗯？”他疑惑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说道：“如若某天，你喜欢上别的女子，想娶她做妻子，请务必告诉我。”
    他微怔了一会儿，点点头，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她站在寂寥的厅堂，笑容渐渐敛去，目光浮上悲伤与凄凉。
    她回了房，忍不住哭泣，趴在床边，将脸埋在枕上，情绪难以自控。
    梵如尘，你总是那般清朗坦诚，让我一眼看透，却因此而更加悲伤。
    你不喜欢我，不讨厌我，也不排斥未来喜欢上我，可是，你却也不隐瞒你可能喜欢上别的女子，并提醒我，别试着去争抢。
    那么，是不是，我只有等，只有盼，盼那一份可能今生都不会到来的缘分……
    如果是这样，梵如尘，南楠希望你千万不要喜欢上艾九儿。
    不是她不好，而是她的周身太多事端，我已不想你再深陷艰险阴谋，只愿你还是那个游历天下，看尽世间繁华的翩翩公子。

 第379章 必是你死我活

    与此同时，楼上，赫连铭沐浴完，去脱沉睡中艾九儿的衣服，被艾九儿一手抓住了手腕，坏笑着低骂他流氓。
    赫连铭登时明白，她并没有醉的那么厉害，不由得哭笑不得，又有些怨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连她装醉都看不出来。
    倒是秦轩，他什么都明白吧，才会在她发完酒疯之后，说她醉了，让他带着她上楼。
    短暂的沉静，艾九儿也已经看得出赫连铭已然明白她是装醉，心中倒忽然怅然若失起来，有些怕赫连铭不喜欢这样虚伪的自己。
    她叹息了一声，咬了咬下唇，又收拢了十指，最终还是不顾自己满身酒味儿，抱住了刚沐浴过的他，将脸贴在他胸膛轻轻的蹭着。
    她一边抱紧他蹭着，一边低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真的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只能借酒说说心里话。”
    赫连铭静静听着，呼吸急促起来，一开口，声音都暗哑了起来。
    他说：“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放心。”
    她抬头看他，幸灾乐祸似的将手移到他的某处，小声道：“你有邪念了。”
    他立即攥住了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额头贴着额头，哼哼道：“不是邪念，是天经地义的。”
    “赫连铭，说你爱我。”她忽然说道，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顿时感觉自己脸颊火辣辣的，但也只沉默了一瞬，便吻上她的唇，含糊不清的道：“九儿，我爱你……”
    艾九儿不满意的推开他，佯怒道：“听起来像狗儿，外你似的，重新说，要一字一字，掷地有声，深情的说。”
    他忽然觉得自己脸皮很薄，竟是张不开口，只好动手脱她衣服，忍着笑道：“还是让为夫侍候你就寝吧。”
    “我不要，就要你说爱我。”她倔强执拗起来，扭动踢打。
    他皱眉，按住她的双臂，双腿压在她的腿上，让她动弹不得，咬牙切齿的道：“老实点！让我来用实际行动表示对你的爱有多深！”
    说着，也不管她还没洗澡，就将她迅速的脱了，言到必行。
    行到一半时，她忽然说道：“赫连铭，你知道相爱的男女最后分开了，是为什么吗？”
    赫连铭略微一顿，继续动作，一边听着她的回应，一边回道：“我不管别的男女怎样，只确定不会和你分开，不允许你离开。”
    她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心里灌了蜜似的，但她还是自顾自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男人和女人分开了，是因为男人知道女人的深浅了，女人知道男人的长短了。”
    她说完，他也没理会，只继续奋战，当她说的话是醉后胡言乱语。然后，结束之后，他拥着她休息，忽然就想明白了那句话深含的意思，顿时沉了脸色，呼吸也沉重起来，显然有些生气。
    听着他呼吸的不对劲，昏昏欲睡的她很是郁闷，推了他一把，嘟囔道：“别想了，我好想睡觉。”
    “你是不是嫌……不够长？”他沉声质问，又羞又怒。
    她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抱住他的胳膊嗯了一声，便寻了个喜欢的姿势，睡去了，徒留赫连铭秀闹成怒又无可奈何。
    自己竟是不行吗？可她明明每次都很畅快的，这次也是的，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想着想着，赫连铭觉得不公平，他不可能知道她的深浅，她却能一眼看清他的长短，这不是太亏了吗？万一她若是看到别的男人的长短……
    想到这里，赫连铭怔了一下，然后抬手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暗骂自己思想龌龊，净往这方面想。
    其实仔细想想，那话虽然隐含的有隐晦的东西略显低俗，但道理其实是很明显的，就是互相了解对方的好与不好之后，自然会做出选择。要么爱到底，要么就此分离。
    一想到分离二字，赫连铭就觉得难受，难受到几近窒息的感觉。于是他抱住了艾九儿，轻轻的拥着她，闭上了眼睛，而他的唇边带着笑。
    只是这一夜，半醉的赫连铭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沉沉睡去，他的心很乱，有太多事情缠绕着他。
    就这样到了半夜，他保持着一个姿势都感觉有些不适应了，也没舍得换个姿势，生怕吵到她。
    可他没想到，她忽然轻轻的动了动，是那种带着试探的动。
    他心下疑惑，便没有立刻问她要做什么，只静静的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结果就看到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夜明珠，还有一个小瓷瓶，然后她打开了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吃了下去。
    他登时一惊，立即伸手将瓷瓶抢走，就着夜明珠的光芒，看到了上面的三个字：“避子丸。”
    一刹那，他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完全不能喘息。
    他盯着那三个字，目光专注深邃，仿佛要把瓷瓶给看穿。
    而他身旁的艾九儿，被抓了现行的女人，蜷缩着躺着，默默的将口中的避子丸咽下去，一动不动。
    良久，他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躺了下去，将她拥住，并扳着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然后，他说道：“我以为你受了伤没好。”
    她说道：“没有，我挺好的，还明显感觉灵力比之前更为充沛，似乎是到了灵宗中级了。”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吃避子丸。”
    她嗯了一声，离他更紧，说道：“不要多想，羽晨和羽夜现在还小，我不想再要孩子，你也知道的，我很贪玩的，若是因为贪玩没有照顾好孩子，我会埋怨自己不是个好母亲。”
    他没有信她的话，只道：“我知道是我没有给你安稳和乐的家，才让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一颗沉重的心。”
    “没有，挺好的，我喜欢刺激。”她笑着说道，只希望他别再有心理压力，一是不舍得，二是不喜欢。
    好在他便不说话了，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给她低低的吟唱“小星星”，哄她入睡。
    翌日，艾九儿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之时，赫连铭已经离去。
    她洗漱完毕下了楼，发现多了一个人，登时一怔，立即皱了眉头。
    那个人是独孤无情，他一袭黑紫金锦袍，煞是尊贵凛冽，俊酷非凡，可是，是仇人，便是毫无余地的面目可憎。
    “独孤无情，你好大的胆子。”她拾级而下，勾唇轻笑道。
    独孤无情弯唇一笑，缓缓起了身，做了个揖道：“醉妃夫人早，昨晚睡的可好。”
    艾九儿轻哼一声道：“本姑娘每晚睡的都好，只怕你是夜不能寐了吧？”
    “本王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说明，本王并不畏惧你，自然夜夜安眠。”独孤无情笑容依旧，姿态凌然的道。
    艾九儿轻轻的带着疑问的哦了一声道：“你若真是无所畏惧，又何必亲自来我这小酒楼？可是要招待不起了。”
    “艾九儿，这般阴阳怪气的，显得你很有能耐是吗？”独孤无情冷了脸，嘲讽说道。
    艾九儿哈哈大笑，从他身边走过，一瞬都没停留的来到了秦轩和梵如尘中间的空椅子上坐下，手指敲敲桌子，侧脸望着梵如尘道：“没给我留饭吗？”
    “哪能。”梵如尘说道，便亲自去将留给艾九儿的早饭给端了过来。
    独孤无情看着，无声大笑的走过来，坐到了原本就在皇甫傲天和秦轩中间的位置上，促狭的看着梵如尘和艾九儿，笑道：“醉妃夫人艳福不浅，左有灵王的儿子追随至此，右有青莲太子为你洗手作羹汤，真真是……”
    这时，艾九儿抬起头来，说道：“大早晨的谁吃羹汤？你自己看看，分明是粥。”
    说完，目光满是杀气，咬牙切齿的道：“你，眼瞎？”
    一听“眼瞎”二字，独孤无情想起那日大荒护国将军的眼睛被七彩火凤大人给灼伤，不禁觉得眼睛有些隐隐作痛。
    “你这女人，忒狠。”独孤无情眯了眯眼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针锋相对不留后路？”
    艾九儿冷然大笑，啪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笑着反问道：“独孤无情，你脑子没事儿吧？难道不是你冒充赫连霄要咬断我的脖子？难道不是你用带毒气的黑色短剑刺向我的后心，害的赫连铭中毒？难道不是你要置我于死地？嗯？”
    “误会一场。”独孤无情轻飘飘的说道，脸上一点愧疚的神色都没有。
    艾九儿愤怒至极，拍桌而起，怒指着他道：“别给脸不要脸！我没拔剑相向，绝非怕你，而是不想你肮脏的血污染了我尊贵的凤泽酒馆！我告诉你独孤无情，除非你亲手把孟凌给杀了，并向我和赫连铭磕三个响头认错，否则，你我，必是你死我活，绝无回环的余地！”
    但听这番话，独孤无情也怒了，腾地站起身来，也怒指着她道：“艾九儿！你给我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谁对不起谁？！若非当初赫连铭趁火打劫将受伤的我绑去顶替，岂会有今日？！再者，凌儿她何错之有？！明明是赫连铭利用了她的忠心毁了她，你们还狠心将她活活闷死，简直是……”
    不等独孤无情继续愤恨责骂下去，艾九儿握拳眯眼，冷笑说道：“我真后悔没有一剑捅死她这个痴心妄想心思歹毒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要是当初我能狠毒一些，也便没有今日你和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侮辱针对！你们真应该感谢我当初的心软！”

 第380章 随我回摘星阁

    听得艾九儿那般说孟凌该死，独孤无情愤怒到不能自已，终是不顾这边诸多高手在场，直接出掌，袭向艾九儿。
    艾九儿一见那掌风，笑了，应对自如的还了一掌，将那一团带着浓绿的灵力给化解开了，轻飘飘的说道：“多日不见，你还是魔皇，而我已然是灵宗，如此差别，你最好老实些。”
    独孤无情自知自己不是艾九儿的对手，更不是这里这几个人的对手，但他心中气愤压不下，又被艾九儿这般轻视和挑衅，反倒有骨气的没有收手，继续向艾九儿开战。
    艾九儿一边应对着，一边想，独孤无情这家伙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能为了孟凌不惜犯险也要讨一口气，真是条汉子，但他站错了队，和她成为对立面，便更改不了你死我活的局面。
    有那么一瞬间，艾九儿特别想出杀招，让独孤无情丧命与她眼前，但她到底是忍住了，只将独孤无情给打伤，并不伤他性命。
    独孤无情被灵力浑厚的一掌给击中腹部，痛的脸色发青，浑身是汗，嘴角渗出血来，却硬是给咽了下去。
    他见艾九儿没有再跟他打的意思，便调整了气息，等恢复之后，怒目圆睁，隐忍道：“今日一见，我已然明了，你我断然是没有讲和的余地了。”
    艾九儿立即说道：“有，你认错，磕头，我饶你不死。”
    独孤无情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眼睛血红的瞪着艾九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艾九儿一派轻松的道：“今日你能活着从我眼前离开，下次，绝不会有这么好命。”
    独孤无情说道：“纵然我实力不如你，我却也绝不怕你。既然你这般不讲道理，不留余地，他日再见，绝不轻饶。”
    艾九儿笑道：“你说的对，我绝不轻饶你。”
    “哼！”独孤无情愤恨低哼，甩袖往外走。
    艾九儿看也没看他一眼，回到桌旁吃粥，心情还是不错的，谁让她打得过独孤无情这个死敌了呢，感觉当然是畅快至极。
    忽然，她听到梵如尘含笑说道：“独孤无情，魔族休养生息多年，不与外界纠缠，如今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参与到这纠纷之中，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不知魔族是否有足够的信心再来一次灵魔大战。”
    独孤无情微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道：“青莲太子这是在威胁警告吗？”
    梵如尘说道：“只是好意的提醒，不要因一件小事而酿了大错。”
    独孤无情冷胜反问道：“你的女人受欺负，你会反过来责怪她吗？”
    梵如尘有少许的意外，没想到独孤无情是一个这般护着自己女人的男人，就冲这一点，他也是对他另眼相看的，但是，既然不是一条道上的，就没有惺惺相惜。
    他微微一笑道：“如你所说，我的朋友被人侮辱追杀，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这便是要与我作对了？”独孤无情回首反问，目光冰冷无比，对梵如尘要插手一事，很是怨愤。
    梵如尘点点头道：“我从不与任何人作对，只是帮朋友一把。”
    “曾经我以为，我是你的朋友。”独孤无情咬牙说道。
    梵如尘缓缓摇头道：“我们只是交易，从不是朋友。”
    “很好。”独孤无情忽然笑了起来，然后踏出门去，气度非凡，依然霸气傲然。
    他离去之后，梵如尘微微蹙眉，一一看过诸人，然后说道：“我怎么觉着他似乎手里握着能够限制我的把柄？”
    “我倒觉得他是故弄玄虚，不过还是小心为好。”艾九儿立即说道，“你还是早些回青莲，安顿好你的亲人。”
    南楠立即道：“可以把伯母接到凤凰山，爷爷必当护她周全。”
    梵如尘笑着感谢了她一句，说道：“无碍，虽说我这个太子名存实亡，但我母妃终究是青莲的皇后，不会有谁威胁得了她的安危。”
    众人便不再多说，将话题又转移到了怎样对付独孤无情，怎样去解决赫连铭与萧琪的婚约这两件事上。
    谈着谈着，又有人来，艾九儿听得出是七颜的声音，立即亲自开门，笑脸相迎。
    七颜却没有进门，而是将一个小长匣子递到她的面前，示意她接住看看。
    她微怔了一下，接过来，打开，看见是那七根羽毛，只是和昨日不同的是，加了同色的绳扣和宝石，做成了腰间配饰，很是精致美丽。
    “好漂亮，我喜欢。”她欢喜的说道，立即取出白色的那根，然后将盒子收到储物戒里，低头去戴凤羽挂饰。
    “我来。”七颜轻轻出声，一手轻握住她的手腕，一手将那白色凤羽挂饰取走，然后弯腰俯首，为她小心的系到腰带上。
    艾九儿很是受宠若惊，很想婉拒他的好意，可他那般认真专注，看起来很是正经，她倒不好意思驳他的好意。
    可是，好死不死的，赫连铭回来了，一看这情形，双手微握成拳，顿住脚步，站在几步外一眼不眨的盯着艾九儿看。
    艾九儿呼吸一窒，连忙伸手推开七颜，自己又倒退了一步。
    七颜察觉到异样，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不喜欢你在这里被人偷看，你随我回摘星阁。”
    摘星阁位于皇宫，这便是要她进宫与他住在一处，如此能让她避免被世人围观，也能护她周全。可是，她怎么能丢下朋友们不管？
    然而，她还未说出婉拒的话，却听他说道：“你的朋友都可以去。”
    如此，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生怕惹他不高兴了，遭殃的是她和她这些朋友们。
    但她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赫连铭，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赫连铭听到了七颜的话，也看到了艾九儿腰间戴的凤羽配饰，已经明白七颜方才是在做什么，倒也不那般难受了。
    他明白七颜为何要这般做，心里感觉安稳许多，便说道：“我来找秦轩，灵王殿下想要见他。”
    “正好一起走。”七颜回首看了他一眼，说道，然后恢复本尊模样，让艾九儿坐上去。
    艾九儿想跟赫连铭一起走，却奈何七颜态度那般不容反抗，只好斜坐到了他背上，对屋子里那些朋友们说道：“一起去摘星阁。”
    朋友们点头，目送着她离去，心中颇为唏嘘。
    七彩火凤啊，应该可以说是圣阶灵兽了吧，虽说圣灵大陆有圣阶药品，没有圣阶灵兽，但七彩火凤绝对是超越天阶灵兽的存在。
    可偏偏就是这样比大秦皇帝都要尊贵的存在，对艾九儿那般的宠溺，令人不禁疑惑，艾九儿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够好到让火凤大人折服。
    哦，是了，火凤大人就想喝凤凰醉，而艾九儿会调制凤凰醉。
    唉，果然是人有一技之长才能行走天下啊，一罐凤凰醉都能令一只七彩火凤这般相待，真真是赚大发了。
    七彩火凤和艾九儿离开凤泽酒馆之后，赫连铭才走进二层小楼里，说道：“一起走吧，皇宫最为安全。”
    秦轩他们没有异议，立即跟着他去了。
    在路上，秦轩说道：“灵王没有要见我吧。”
    赫连铭嗯了一声，说道：“人多口杂，我不想再给九儿带来太多闲言碎语。”
    “独孤无情来过，你听说了吗？”秦轩忽然转移了话题。
    赫连铭一愣，显然是不知情，立即问道：“他来做什么？惹九儿生气了吧？”
    “九儿和他对打了几个回合，完胜，心情应该不错。”皇甫傲天笑着说道，颇感欣慰而自豪。
    赫连铭便放下心来，没再说什么。
    一路上的沉默直至马车快进皇宫宫门时才被打破，是南楠突然说道：“我不进去了。”
    众人微惊，都看着她，然后看向梵如尘，等待他的反应。
    梵如尘面色平静的道：“也好，我们都不是大秦人。”说罢，率先下了马车。
    看着南楠和梵如尘都下了马车，赫连铭有些微的不放心，遂道：“九儿恐怕不愿意和你们分开，她会担心的。”
    “有爷爷的朋友暗中护着，我们不会有危险，倒是不方便进大秦皇宫。”南楠解释道。
    赫连铭点点头，说道：“保持联系。”
    梵如尘说道：“七彩火凤想法简单直接，你切记不要用男人的眼光去审视他。”
    赫连铭郑重答应道：“多谢提醒，我一定谨记于心。”
    梵如尘讪笑了一下道：“看来我不娶妻，你我是成不了朋友了。”
    “等着你娶妻。”赫连铭毫不遮掩的道。
    “好，等着你喊我妻子一声嫂嫂。”梵如尘说道，然后南楠红了脸，催他快些走，免得引起动荡。
    梵如尘便跟着南楠离去了，不想让皇宫里隐居的强者发现李老头的那些强者朋友之后，各自都警惕起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进了宫，一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摘星阁，显然是七颜大人交代下去，不许拦着他们查探什么。
    一下马车，一行人看到了身穿紫色锦袍、头戴紫金王冠的灵王秦非，便都看向了秦轩，看他会作何反应。
    秦轩面色平静的朝秦非作揖，说道：“令郎还在犹豫中，我定会竭力劝他早日与您相认。”

 第381章 七颜莫名相助

    对于秦轩这个儿子不愿意认他做父亲，秦非只有愧疚和悲伤，是没有任何怨言的。如果换做是他，也会怨吧，怨生下自己的亲人没有养育自己。
    是以，他除了想办法早些让儿子和特种兵秦轩分开独立而活，也做不出别的什么。就连风华尊者的转世，他也已经尝试着放手。
    秦非默默离去之后，艾九儿和七颜并肩而行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艾九儿说道：“你们先住进去，二到六楼，都可以住，我一会儿要去见见皇上。”
    秦轩点头，和皇甫傲天与苏音率先走了进去，赫连铭稍作迟疑，低声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当然需要。”艾九儿笑道，走过去挽住了他的臂弯。
    然后，只听一声低咳从身后传来，艾九儿忙松开了手，嘿嘿笑道：“注意形象，我还得注意形象，你别往心里去哈夫君。”
    就冲着这一声当着七颜的面喊出来的夫君二字，赫连铭也不会计较什么了，微笑点头道：“火凤大人请，醉妃请。”
    七颜瞄了赫连铭一眼，轻声提醒道：“醉妃夫人。”
    赫连铭明白那是不许他只叫醉妃二字，艾九儿却以为他是突然喊自己，忙道：“我在我在，七七有什么吩咐？”
    “是我的醉妃夫人，就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许给我丢脸。”七颜说道，架起了自己的臂弯，等着艾九儿像方才挽住赫连铭那般挽住自己。
    艾九儿微怔了一下，忙解释道：“七七啊，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虽然有婚约，但还是要注意形象的，方才是我错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个可以错到底。”七颜说道，径自走到她身旁，拉住她的手挽住自己的臂弯，然后弯唇笑了，那般清透明亮，只觉得他周身的光亮都越发耀眼了。
    他如此高兴，艾九儿也不好扫兴，只好跟着他往前走，然后回首冲赫连铭使眼色，叫他别介意，她的心里是只有他一个的。
    赫连铭到底也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默默跟上，唇边带着浅浅笑意，心道，与梵如尘和秦轩他们相比，七颜显然要单纯许多，至少他的言行举止都是那般纯粹清透的，没有半点的儿女之情掺杂其中。
    只是，尽管他面上表现的平静非常，心中还是不满意自己女人的手没搭在自己的臂弯，心想着晚上绝对要好好收拾她一番。哦，不，至少得两番。
    一路转转绕绕的来到了御书房，艾九儿也不甚清楚七颜带她见皇上要说什么事情，但她打心底觉得七颜不会坑害她，便也没什么担忧的。
    可是，当御书房的门被七颜推开，她看到了里面不只有皇上在里面后，神色微微变了一下，立即回首看赫连铭，果然见他脸色沉了沉，目光里有隐忍的不悦。
    她转过头来，看向秦楚以及他下首位的老国师和灵女萧琪，扯出一抹笑意道：“聊着呢？没打扰吧？”
    她故意做的熟络而随意，只想提前缓和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
    秦楚轻笑道：“进来坐，今日不谈国事。”
    艾九儿瞬间明白这是把大荒老国师当成灵女的爷爷，不谈两国之事，只谈家事和私情，随即笑道：“不谈国事可就没我的事了，你们聊，我先走。”说罢抽出了手，退后一步，转身便走，片刻迟疑都没有。
    只是她没能走掉，七颜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半搂半抱的带进了御书房内，低声说道：“是我有事叫你来。”
    “那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啊。”她皱眉低叫，十分抵触和老国师共处一室，生怕自己忍不住会破口大骂或者以卵击石。
    可她的话刚说完，便觉得室内的光亮暗淡了几许，忙抬头看七颜的神色，果然见他眉宇间都是不悦，立即乖顺的笑了笑，任由他带着入了坐。
    她低着头，玩弄自己的手指头，余光看见赫连铭进来了，坐在了萧琪和她中间的位置上，至于目光看着谁，她没抬头看，自然不知道。
    “我要娶九儿为妻。”七颜轻轻说道，声音依旧那般清冽，语气依旧轻淡，神色也很清俊冷淡，给人的感觉却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可抗拒。
    艾九儿听了这句话，立即抬头去看赫连铭，只怕他冲动之下惹怒了七颜，却没想到，他低着头，什么反应也没有。
    “恭喜。”老国师率先开心大笑，抱拳恭贺。
    萧琪看着七颜，低声询问：“七颜，你是认真的吗？”
    “我没跟你们商量，只是通知你们一声。”七颜淡然说道，伸手将艾九儿纠缠在一起的十指分开，将她的右手握住。
    艾九儿吞了吞口水，低着头道：“七七，这太突然了，你都没有跟我说一声。”
    “无需多说，我做主就好。”他说道。
    她的一颗心立即抽抽的疼，万万没想到她那般信任的火凤大人这么快就食言，不但没成人之美，还要如此迅速的抢朋友妻。
    好吧，七颜从来没把赫连铭当朋友，可是，总是有些交情的吧？他怎么能这么不顾情面呢？
    艾九儿正想着如何婉拒或拖延之时，忽听七颜说道：“秦楚，我娶妻后，便不住摘星阁了。”
    乍然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怔。
    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是要离开摘星阁，离开大秦皇宫，离开大秦皇帝，不再与大秦皇帝为伍吗？
    秦楚很难接受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好半晌才道：“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追随我的妻子。”七颜理所当然的说道，眸光都晶亮起来，似乎很高兴。
    艾九儿有些崩溃，忍不住抽出手道：“七七，我配不上你，你别这样……”
    “你觉得我眼瞎？”七颜轻轻的问道，唇边含着一丝笑意。
    艾九儿立即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贵为七彩火凤，比天阶灵兽还要厉害，而我不但是一介凡人，还是有俩孩子的，怎能再嫁与你。”
    七颜没有理会艾九儿，只看向老国师，直直的盯着他道：“我妻子的孩子，不能离开亲生父亲，从今日起，我要宁亲王做我妻子的贴身侍卫，寸步不许离开。”
    闻言，艾九儿傻呆了，心中波涛汹涌，不知如何言说此时心情，也不明白七颜为何莫名其妙的帮她毁掉赫连铭和萧琪的婚约。
    老国师怒了，压着怒气闷声道：“火凤，你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七颜淡然回道，又看向赫连铭，目光很平静，没有询问他是否同意的意思，也没有叫他做什么的意思，就那样看着他。
    赫连铭也被七颜的话给惊得一颤，不知是该感谢他，还是该万分感谢他。
    他静默了一瞬，缓缓起身，看向皇上秦楚，微微俯首道：“表舅，这事……似乎牵扯到了国事，您怎么看？”
    秦楚面无表情的看着赫连铭，顿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把灰都吹到我这里。”
    “岂敢。”赫连铭恭敬说道，奈何唇边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不明白七颜为何突然帮着他反抗大荒老国师，也不知道他要娶九儿为妻到底是真是假，但眼下的情形是，解决了大荒老国师，大家都获得了一份解脱，至于后续的事情，还得另算。
    毕竟，七颜若是想要娶九儿，他是很难阻拦的，倒不如顺着情势，先把大荒老国师给对付了再说。
    很显然，老国师也想到了这一层，微微眯了眯眼睛，冷笑道：“火凤，这般做似乎太自私霸道了吧？你要娶妻，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可要是抢我的孙女婿，似乎……太不厚道了。”
    “我妻子的孩子，不能离开他们的父亲，我必当周全。”七颜说道。
    老国师笑道：“那不离开便是，我孙女本就是大秦灵女，我也从未想着要她回大荒。”
    这倒是一个办法，既能履行这两份婚约，还能圆满了七颜的心思。
    然而，七颜却理所当然的道：“我妻子的父亲若是另娶，并然会再绵延子嗣，到时岂不是抢了我妻子一双儿女的疼爱？我不许。”
    老国师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张口就要骂，被萧琪给拦了住。
    萧琪说道：“不知若是我许诺不与宁亲王有夫妻之实，可能了却七颜你的顾虑。”
    听着这话，老国师腾然而起，怒道：“不可能！我还想着抱重孙呢！”
    艾九儿冷冷提醒道：“重外孙！”
    老国师握拳咬牙道：“在我心中，孙女和孙子没有什么不同！”
    “那叫你孙女给你娶个孙媳妇生重孙子去。”艾九儿伶牙俐齿蛮不讲理的道。
    老国师满眼杀气的瞪着她道：“你以为我没有孙子吗？”
    “你有孙子了不起？还不是巴巴的跑来逼婚？”艾九儿回瞪回去，毫不留情。
    萧琪惊讶道：“我有弟弟了？他可好？”
    老国师脸色瞬间微变，沉默了一瞬才道：“是你叔叔家的，不提也罢。”
    萧琪瞬间明白爷爷为何一直没跟她提起这件事，忙道：“爷爷，过往的事了，叔叔的母亲也并没有什么错，请您万万不要因此而忽略了我那堂弟。”
    “他离家出走多年，如今不知生死。”老国师说道，垂下眼眸，满身悲伤尽显。
    艾九儿听着，唏嘘不已，一边同情那护国将军的儿子，一边又不厚道的觉得，好机会，可以试着找到他，利用一番。

 第382章 烧老国师眉毛

    萧琪听得老国师那般说，也知晓算得上家丑，便不可轻易外扬，立即转移了话题，问七颜不住摘星阁，准备去何处。
    七颜看了一眼艾九儿才道：“小九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他说的很轻，很自然，但话语里的理所当然和不容置疑还是令人动容，尤其是艾九儿，感动到觉得莫名其妙，还有些惶恐不安。这样一只堪比仙兽的凤凰，单凭凤凰醉就要对她这般纵容追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难道，他是她梦中的那只凤凰？可这可能性也太小了呀，她还梦见赫连铭是上神，结果现在还不是处处受制于人。
    正疑惑间，只听老国师满怀郁闷的道：“火凤，你到底为何这般护着她，你与她有何交情？”
    七颜的魅惑的凤目清冷的斜睨了老国师一眼，没有理会他，只转而看向秦楚道：“我的话已说明白，你们谁也不要为难我，否则……”
    他微微一顿，眯起了眼睛，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只见他周身都渐渐暗淡下去。
    见此情形，秦楚立即说道：“你欢喜便好，都随你。”
    老国师立即怒了，大喝道：“秦楚！别忘了我萧遨还在！”
    秦楚一脸平静的道：“老国师，虽说你是长辈，但也比我虚长不了多少岁，还是不要直呼我的名讳为好。”
    “现在想跟我比较辈份，是不是也太晚了些？当初可是你同意了这桩婚事，我才大肆宣扬的，可不要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否则……”
    老国师也跟秦楚说“否则”，语气阴沉，威胁之意甚浓，然而，秦楚并没有露怯，只平静说道：“当初若无火凤，便无秦楚今日，我断然不会忘恩负义。”
    “这般说来，你要做个昏君，害的大秦覆灭？”老国师冷笑说道。
    秦楚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萧琪，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表态。
    萧琪会意，忙道：“爷爷，说好今日不谈国事，怎的又这般僵持？快坐下，孙女给你看茶。”
    “我不渴！所谓国事，其实也是家事，两国之事，若避开两国不谈，我倒觉得好办许多！”老国师没好气的道。
    秦楚笑了笑，看了老国师一眼，又看向赫连铭，说道：“你若愿做醉妃夫人的贴身侍卫，我也强留不得，这本是你们的私人恩怨，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做主。”
    赫连铭只迟疑了一瞬，便郑重的作揖俯首道谢：“谢主隆恩。”
    如此这般，便是同意了七颜所说的了，也便不能再另娶他人。
    赫连铭一表态，秦楚便先行离去了，徒留老国师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奈何不了七彩火凤。
    少顷，他见七颜也要离去，忙道：“赫连铭，你宁愿跟随在另嫁他人的艾九儿身边，也不要做我的孙女婿？你可知我对你寄予多大的厚望？”
    赫连铭张嘴便是拒绝：“不要。”
    艾九儿倒是很好奇老国师对赫连铭有怎样的安排，笑着问道：“说来听听？也许我会成全他的大好前程。”
    这样的话，老国师自然是不信的，但他还是傲气十足的道：“只要做了我的孙女婿，不仅是大荒圣灵郡主的夫君，还是大秦灵女的夫君，有我萧遨坐镇，来日让你做大荒国师又有何不可？至于大秦这等小国，也定能在我大荒千万勇士的庇护下越发强盛，到那时，你又岂会只是亲王？两国之中，还不是任你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如此前程，哪一点不比做这要另嫁他人的残花败柳的侍卫强？！”
    老国师一番话说完，七颜动了动，瞬间来到了老国师面前，冷眸盯着他，一字一字道：“谁是残花败柳？”
    老国师立即发觉自己口误了，只顾得上讽刺辱骂艾九儿，倒是把七颜给忘了，忙讪笑道：“一时失言，绝非对醉妃夫人不敬。”
    “你对我已是不敬，看在你行将就木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倒是以为我豁达大度是不是？”七颜冷声质问道。
    老国师一张老脸又红又白的，动了动唇，愣是说不出话来。
    有那一么一瞬间，艾九儿觉得老国师也真够不容易的，豁出去一张老脸非要赫连铭做他孙女婿，还得受制于七颜的压迫，真是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了。可话说回来，她和赫连铭不也受了他压制吗？这么算来，也是他活该了。
    萧琪看着自己爷爷受了这么大的压迫，心中也是痛的，更担心爷爷一怒之下什么也不管了，忙道：“火凤大人，既然您心意已决，此事便这么定了吧，我再怎么不想违背爷爷的意愿，也是无力反抗您的，只愿您别再这般气着我爷爷，他也确实年纪大了，可能有些老糊涂。”
    她这般说，也是为了给老国师求情，老国师明明知道，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只是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一来，他始终探查不出七彩火凤的实力如何，不敢贸然相抗。
    二来，他先前口出狂言说错了话，已经失去了大秦皇帝这个盟友，如今身处大秦，孤立无援，也是得谨言慎行些才妥当。
    三来，事已至此，他若再执意强迫，怕是会引起更多人的猜疑，若是心中秘密被揭露，便都功亏一篑，毁于一旦了。
    是以，他也只得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
    然而，气人的是，艾九儿得意忘形的冲他做鬼脸，满是嘲笑与挑衅，气得他几乎吐出一口老血来，忍不住低声道：“你最好小心些！”
    艾九儿故意奸笑了一通，走到他面前挽住了七颜的胳膊，笑眯眯的道：“多谢老国师提醒，我一定会万分小心，提防着有什么老头子要强抢我的贴身侍卫做孙女婿什么的。”
    “你这般无礼狂妄不知检点……”老国师张口就是责骂，却因着七颜还在，硬生生止住。
    七颜也是生气，但他也不想太为难一个快死的老头，总觉得那样有失他的风范，但他还是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老国师的眉毛。
    于是，艾九儿看到老国师的眉毛无火自燃，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又白又长的眉毛化为虚无，显得他那本来很英俊的老脸很是滑稽。
    她忍不住掩唇大笑，一手挽着七颜，一手扯着赫连铭的袖子离去，徒留老国师硬生生气得吐血，目光如刀的盯着他们三个的背影，却无可奈何。
    他们三个离去之后，萧琪立即为老国师治疗，被其拒绝，只道：“我这眉毛还能不能长出来？”
    萧琪连看都没有看，垂眸小声道：“可以做假的贴上去，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闻言，老国师知晓七彩火凤的火是非同小可的，不但啄瞎了他儿子的眼睛无药可医，现在连他的眉毛也给烧没了。
    他摸了摸眉毛，心中愤怒又窝火，但还是忍不住庆幸，幸好那只凤凰的眼睛没有狠辣的看向他的眼睛，否则他岂不是也要成为瞎子了。
    那厢，离开御书房之后，艾九儿便松开了七颜和赫连铭，小声问七颜准备去哪里。
    七颜说道：“随你。”
    艾九儿想了一瞬，想起当七颜说不住摘星阁时，秦楚的表情很是受伤，又想起七颜说不想她住在凤泽酒馆，便笑道：“想必你在摘星阁也住习惯了，便还暂时住在那里吧，我挺喜欢那里的。”
    七颜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点了头，又对赫连铭道：“你不许上六楼以上。”
    赫连铭望着他，一眼不眨，问道：“那醉妃住几楼。”
    “醉妃夫人。”七颜强调道。
    赫连铭笑了笑，点点头道：“醉妃夫人住几楼？”
    “随你。”七颜看向艾九儿，唇边含笑，目光却很冷，吓得艾九儿一哆嗦，总觉得这个“随你”是一句无声的威胁。
    好在赫连铭也没再问艾九儿住几楼，便一起回到了摘星阁中。
    “琴声不错。”走到一楼入口处时，七颜忽然说道。
    艾九儿竖起耳朵听了听，却什么也没听到，遂抬头看向七颜。
    七颜笑了笑，穿着七彩广袖锦袍的手臂轻轻一挥，悠扬悦耳的琴声便传入了艾九儿的耳朵，艾九儿这才知道，原来是苏音在摘星阁内抚琴，而这摘星阁与外界也有禁制隔绝。
    “苏音的琴声最好听了，还有许多功效。”艾九儿献宝似的夸赞道，立即向着门口走去。
    七颜顿了顿，跟随了上去，并好奇的问道：“都有哪些功效？”
    “很多很多，辅助，攻击，助眠，特别神奇。”艾九儿激动的说道，快步走进去，寻了个椅子坐下，凝视着苏音，静心聆听。
    七颜坐在了她身旁，唇边带着浅浅笑意，低声说道：“这些我也会。”
    艾九儿大惊，看向七颜的目光里，满是钦佩与敬畏，由衷的感叹道：“七七，你太厉害了，你不会是神仙所变吧？”
    七颜沉默了一会儿，眸光闪烁了一下，说道：“我一直觉得我本是九天之上的，不知为何流落在此。也许是曾经犯了错，也许是有什么尘缘未了。”
    “你的记忆缺失了？”艾九儿惊诧又好奇的问。
    七颜说道：“是否缺失并不知晓，我只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早晚都会离去。”

 第383章 为什么要帮我

    这一次换艾九儿沉默了很久，直到苏音一曲完毕，她才咬了咬唇，凝望着七颜的双目，轻声问道：“七七，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吗？”
    七颜一脸不解的道：“我有帮你吗？”
    艾九儿顿觉吃惊又头懵，唇角抽了抽，尴尬笑道：“你强行让赫连铭做我的贴身侍卫，不就毁了他和大荒的婚约吗？这还不叫帮我？”
    “我只是觉得，孩子肯定愿意和父母在一起。”七颜说道，“尽管我的心中没有对父母的感受，但我觉得，人间真情中，亲情是最为浓厚的。”
    “原来如此。”艾九儿长吁一口气道，“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需要理由吗？”七颜不解的问，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只是做我想做的，并没有要对你好。倒是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给我调制凤凰醉，我要等得不耐烦了。”
    只听这最后的催促，艾九儿立刻头大心焦，忙道：“我保证，会以最快的时间为你调制凤凰醉，但这个时间……少说也得一年半载，毕竟酿酒是需要时日的。”
    “那就专心酿酒，不要再操心别的事情。”七颜说道，语气有些沉闷，表情看起来就像是生闷气的小孩子，有些可爱。
    艾九儿瞬间被萌翻了，一脸花痴样的盯着七颜看。七颜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看向苏音，说道：“再抚一曲。”
    苏音立即应声，问道：“火凤大人要听什么曲子？”
    “情醉。”他说道，又看向艾九儿，问道：“是情醉吧？”
    艾九儿立即点头，并献殷勤的笑道：“需要我跳舞吗？”
    “你若想，可以。”他说道，语气平平，没有欢喜，也没有不欢喜，完全就是随她便的姿态。
    艾九儿顿觉很受挫，看来她的舞姿果然不行，根本就入不了火凤大人的眼，可当初他为何要她继续跳？
    “舞一曲吧，我喜欢看。”赫连铭忽然说道。
    艾九儿怔了一怔，脸红了，然后点点头，便提着裙摆起身，走到空荡的地方，翩翩起舞。
    苏音抚琴，艾九儿起舞，秦轩一时兴起，一展歌喉，三人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让人一饱眼福和耳福。
    一曲毕，一舞停，艾九儿先是冲赫连铭和秦轩笑笑，然后跑到皇甫傲天身边，端起他刚倒下的茶，一饮而尽。
    皇甫傲天不悦的道：“说是给你倒的了吗？”
    艾九儿放下茶盏，挑眉瞪眼道：“就喝你倒给苏音的茶了，你能怎么着吗？你是打的过我啊，还是打的过我啊？”
    皇甫傲天哼了一声，倒了茶水给苏音端过去，愤愤道：“你就会仗势欺人，小心火凤大人哪天瞧不管你这德行把你给甩了。”
    艾九儿吐舌头做鬼脸道：“甩就甩，我还能怕被甩吗？等着我的可是能排一条长街呢。”
    “只怕以后没有了。”火凤大人忽然说道。
    艾九儿立即垮了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嘀咕道：“还不都怨你，为了一个凤凰醉就非要做人家夫君，结果害的没人敢跟你抢了。”
    “我。”赫连铭忽然出声，凝望着艾九儿，眼里只有她一人。
    那一瞬间，艾九儿被秒杀了，心都要蹦出来一样。
    天啊！太帅了！当着火凤大人的面表示他敢跟火凤大人抢女人，实在是太有范儿了啊！她就喜欢这样的赫连铭，霸气，王道！自信而无畏！
    赫连铭那一个字一出，只听一声又一声倒吸气，都是为他揪起一颗心的，生怕惹怒了火凤大人，招来祸端。
    然而，火凤大人只是看了他一眼，轻轻淡淡的感叹了一句：“你们凡人，就是得寸进尺。”
    这便是说赫连铭不够尊敬他敬畏他了，只是赫连铭也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句话而胆怯，而是笑着说道：“那是火凤大人有人情味儿。”
    “我本不需要人情味儿。”火凤大人没有一丝停顿的道。
    赫连铭笑而不语，转而看向艾九儿，温柔的道：“醉妃，夫人，能否给我倒杯茶？”
    他故意停顿，害的她面上一红，觉得这简直就是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一时间有些痴呆了。
    火凤大人挑了挑眉，垂眸说道：“得寸进丈。”
    是啊，不但说了敢跟他抢女人，还当着他的面使唤他的未婚妻，可不就是不知好歹不知分寸吗？可偏偏赫连铭还就真不怕他了，静坐着等候艾九儿给他倒茶。
    倒是艾九儿不敢动弹了，忙弯下腰揉脚，讪笑道：“我刚刚跳舞，脚有些累了，叫秦轩给你倒好了。”
    秦轩立即倒了茶，端给赫连铭，并给了他一个颜色，让他见好就收，别太过分。
    “有劳。”赫连铭说道，接过了茶盏，慢慢的品着。
    忽然，艾九儿想起他们都有茶喝，却没有热情招待火凤大人，忙起身去倒了茶，端给七颜，乖巧笑道：“七七请用茶。”
    七颜大人毫无反应，面色不改的道：“我只喝晨露，千年梧桐叶上的晨露。”
    说完，低头看她的脚，疑惑道：“脚不累了？”
    艾九儿顿觉尴尬无比，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在心中哀嚎，天啊，火凤大人太呆萌了啊！都有点接受无能了啊！偏偏跟他计较不起来……真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默默的把茶喝完，她偷偷的瞧赫连铭的脸色，见他没有不高兴，不禁佩服赫连铭情商真高，已经学会淡定自若，轻易不跟她计较了。至少，不会在有人的场合跟她计较了。
    喝完了茶，艾九儿没话找话的道：“那你是不是只吃练实？”
    “不是。”七颜淡淡作答。
    艾九儿又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没有喜欢的。”
    “那你讨厌吃什么？”
    “苦。”
    “……谁都不喜欢吃苦。那你喜欢吃甜的吗？”
    “还好。”
    “……”
    “没什么问的了吗？”
    艾九儿仰头无语望天，心道：“有你这么聊天的吗？完全激不起聊下去的欲望不说，还太打击人的积极性。”
    这时，赫连铭说道：“七颜，既然你惦记着凤凰醉，不如去凤凰山，亲自参与酿制调制，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品尝到凤凰醉。”
    “如此，甚好。”七颜只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心的决定了。
    艾九儿瞬间呆住，急忙道：“那这边怎么办？那老头要是胡作非为怎么办？还有独孤无情，他还没走呢。”
    “他不敢如何。”赫连铭笃定的说道，也没指明这个他是哪个人，但艾九儿却毫无依据的就信了他，立即点头，笑看着七颜，目光晶亮晶亮的。
    七颜看不懂，皱了皱眉道：“莫非你想要我载着你们去凤凰山？”
    艾九儿不知羞耻的点头，嘿嘿笑道：“赶时间嘛，你速度最快了。”
    “我是你的未婚夫，不是你养的坐骑。”七颜不悦的道，然后起身往楼上走去，说是要收拾行李。
    这把艾九儿惊到了，她可没想到这只凤凰还有什么行李要收拾的，但他既然去了，她也松了一口气，觉得瞬间身心轻松，畅快无比。
    七颜一离去，艾九儿喘了几口气，便扑到了赫连铭的怀里，不顾秦轩他们还在，嘀嘀咕咕道：“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不要跟他计较，更不要跟我计较，我也是无计可施只能顺着他，但我的心啊，是在你这边的，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没有更改过。”
    赫连铭轻轻拥着她，看向那三人，看得那三人立即知趣的避开。
    那三人离开后，赫连铭才抱紧了艾九儿，直接低头吻住她的唇，热烈而温柔，温柔又霸道，霸道又深情，多变的厉害，直把艾九儿给吻得七荤八素的，把他自己也撩拨得燥热难耐，才赶紧止了住。
    他微微喘息了一会儿，说道：“我倒觉得你很享受有七颜的保护。”
    “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也是一个俗人……”她毫不隐瞒的红着脸承认，又急切的强调道：“我可不是嫌你这颗树不够大，而是情势所逼，我也没办法。其实我也讨厌自己这样利用七七，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会好的。”他说道，轻抚着她的头发，无奈的发现，自己除了这样毫无力度毫无作用的话之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也张不开口说更多无用的安慰的话。
    忽然，七颜的声音响起：“我不介意被利用，只讨厌被欺骗。”
    艾九儿立即从赫连铭怀里退出来，红着脸道：“七七，我没想过刻意利用你，只是你既然那样帮我了，我也不好拒绝，也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也不敢骗你。”
    “你也未必骗得了我。”七颜说道。
    艾九儿重重点头，献媚的笑道：“就是嘛，你这么聪明，谁能骗得了你呢？”
    “有时候，我只是不想去想那些琐碎无趣的事情。”
    “明白明白。”
    他静默了一瞬，看着和赫连铭离得如今近的她，想到方才他们拥抱在一起的契合之感，抿了抿唇，认真说道：“等凤凰醉酿成，我便娶你。”
    她一颤，赫连铭也一颤，却又听他继续说道：“喝了凤凰醉，醉醒便休了你。”

 第384章 可爱呆萌高冷

    有了七颜明确的表态，艾九儿和赫连铭都放下心来，随后七颜提出的先带艾九儿去凤凰山，便顺利全体通过。只是在离去之前，艾九儿提出要先和赫连铭秘密去一趟沐府。
    七颜不同意，仔细想了一下她为何要去沐府，遂道：“先酿酒，其他事日后再说。”
    艾九儿很清楚七颜有多么迫切的想要品尝凤凰醉，但她觉得于情于理，这一去可能是一年半载就不回灵都了，总应该去沐府正式拜见沐老太爷，和他解开过往纠葛，无论是感谢还是安抚，总归是去一趟比较好。
    是以，她坚持道：“七七，我就说几句话就走。”
    七颜也很坚持，说道：“你如今还是我的未婚妻，以何身份去沐府？”
    他这么说，她便偃旗息鼓了，有些惆怅和无奈的看向赫连铭。赫连铭倒觉得没什么，微笑道：“你随七颜先去凤凰山酿酒，我们随后就到。”
    “几天？”她问，神色认真而严肃。
    赫连铭立时明白她是担心再有变故，需要和他约定一个期限，便认真算了下时日，说道：“至多十日。”
    十日，不长但也不短，不过还是个合理且可以接受的日子，艾九儿便笑着点头道：“那我等着你们，一定要按时到。”
    “一定。”赫连铭说道，目光专注而痴情的看着她，虽有依依不舍，浓浓爱意，但并无别离之伤感。毕竟这次别离是短暂的，她也将可以和儿女相聚，并能够躲开大荒老国师的逼迫纠缠，是一件好事。
    于是，艾九儿便随着七颜离开了摘星阁，前往凤凰山，而赫连铭问秦轩、皇甫傲天和苏音有何事需要去办，两日后就启程。
    秦轩思索了一会儿道：“帮我约灵王，今晚我和他见一面。”
    赫连铭点头，问道：“以特种兵身份，还是驱魔师身份？”
    秦轩说道：“邀约是特种兵发出的，是否能劝服驱魔师与灵王相谈，还无法确定。”
    赫连铭嗯了一声，又看向皇甫傲天和苏音，皇甫傲天面露失落的道：“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父皇也没有半点消息，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说罢，他问苏音可有事情要办。
    苏音先是摇了摇头，又忙道：“太子殿下，别忘了把这消息告诉他。”
    闻言，赫连铭才想起梵如尘和南楠还在灵都，肯定还不知道艾九儿已经在回凤凰山的路上，略微顿了一下道：“我知道了，这就派人送消息给他。既然你们没事，便在此住一晚，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明晚一定会回来。”
    “好，有任何事情都及时联系。”秦轩说道。
    赫连铭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秦轩笑了，目送他离去，然后看向皇甫傲天和苏音，浅浅一笑。
    皇甫傲天伸了个懒腰，面带笑容，一派轻松，苏音也微笑道：“总算是拨开乌云见日出，能安宁一段时日了。”
    “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才是。”秦轩微笑说道，语气神色都很轻松喜悦，话语内容却是那般的沉重严肃，听得苏音的笑容立即敛去。然后她便去抚琴，皇甫傲天也撸起袖子开始练武，秦轩则埋头画设计图。
    那厢，七彩火凤载着艾九儿飞过凤泽酒馆的高高上空，低头望了一眼，轻声问道：“舍得吗？”
    艾九儿俯视着繁华灵都，心中自然是有些不舍的，但是来这里不久，也没享受过这里的美好，感情自然没多深厚，笑了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亲朋好友在身边，就足够了。”
    “我算你的朋友吗？”七颜沉默了一瞬，忽然问道。
    艾九儿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谨慎的道：“七七，说实话，我总觉得和你的距离太远，不敢造次。所以，我还不敢把你当朋友。”
    “我只有秦楚一个朋友，”七颜说道，“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安静善良，不吵不闹，又善解人意，但他的眼中藏着很多的悲伤与寂寥，我很好奇，也很同情，便留在了他的身边。”
    “你们一定经历了许多事情。”艾九儿轻声说道，心中感慨万千。皇权诡谲，皇宫深海，一个少年，一只凤凰，经历了多少风雨，才能有今天呢？
    七颜轻轻嗯了一声道：“秦楚经历过太多，我却经历很少。”
    “也许是因为那些经历无法触动你的心，你才觉得那些过往算不上经历。”
    “也许是吧。”
    “其实这样也挺好，除却有时候觉得没什么印象深刻的回忆，倒也没有难过伤心的记忆。”
    七颜的速度忽然慢了些许，轻轻说道：“几千年来，一直这样过着，看尽世间繁华与人情冷暖，也会无趣的。”
    “说的也是。如此也难怪你会对凤凰醉有如此大的兴趣。”艾九儿笑道，不自觉的抬手轻轻抚摸着七颜的绚丽多彩的羽毛。
    七颜身子轻轻一颤，闷声道：“别碰我。”
    艾九儿忙收了手，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心也很慌乱。她不知道七颜的语气为什么那么沉闷慌张，难道一只凤凰也会害羞，不喜欢与人有什么亲密接触？
    接下来，一路沉默，直到凤凰山近在眼前，刚刚睡醒的艾九儿才开了口，向他解释道：“凤凰山到了，你看那座主峰，是不是神似凤凰飞天？”
    七颜说道：“我来过，不太像。”
    “你什么时候来的？喜欢这里吗？这里有很多很多梧桐树，千年的肯定也不少，明早我就去收集晨露。”
    “之前赫连铭来给你送至尊之紫时，是我送他来的。”
    “天啊，你竟然送他来的？他也太大面子了。”
    “都是凤凰醉。”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但她没敢再说什么。凤凰醉啊，火凤大人说过赫连铭欠他凤凰醉的，肯定是现在越发觉得赫连铭是欺骗利用了他吧。
    在凤凰山绕行一圈儿，不见人来迎接，艾九儿郁闷的道：“他们不会是路上贪玩还没回来吧？”
    “极有可能，我的速度是很快的。”
    这一点艾九儿是极其同意的，火凤大人很轻松的用了两天的时间到达了凤凰山，那姿态悠然的就如同散步，真不知他若竭尽全力的飞行，是否会像孙悟空那般，一展翅就飞他个十万八千里的。
    既然李老头他们还没回来，艾九儿便也不着急去和刚分开几日的儿女见面，给七颜指了路，到山洞石室住下，让七颜随意，她则立即开始修炼，并让七颜在天亮前叫醒她，好去采集晨露。
    如此过了五日，两人亲自动手辛勤采集的晨露早已经够酿十坛酒的了，李老头他们还没回来，赫连铭他们也没到，艾九儿的眉宇间渐渐露出了愁容。
    分别七日，艾九儿没让自己去想一些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只专心修炼，陪着七颜，采集晨露，准备酿酒。可是，随着时日一天天的过去，她再怎么积极乐观，也还是开始担心了。
    七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在第八日开了口，问道：“需要我去寻他们吗？”
    对此，艾九儿表示万分感激，但她没有接受这份好意，而是笑着道：“不了，再等两日。我们……去酿酒吧，这里的人应该知道我是谁。”
    七颜却道：“我不喜与人打交道，再等两日也不迟。”
    艾九儿想说她可以自己去，但七颜已经表示可以再等两日，她便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边修炼边等待，饿了就吃补充体力的丹药来维持，倒是七颜，从没在她面前吃过东西，也没在她面前喝过水。哪怕是采集晨露，也没见他动过唇。
    这天晚上，她受不了好几天不吃饭，便去菜圃拔了些菜，在石室里的厨房里煮了粥，炒了菜，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而对面的七颜面色淡然的看着。
    直到她吃完了，七颜才道：“你没准备我的。”
    艾九儿啊了一声道：“我以为你不吃的。”
    “我确实没有想吃。”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心道，火凤大人您可真有性格啊，不吃还计较没给你准备，跟个小孩子似的。
    不过，挺可爱的。
    她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也说了出来：“七七，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还有些呆萌。对了，还有高冷的属性。”
    七颜看着她，静默了一瞬，微微蹙眉道：“听不太懂。”
    “呃，我经常说一些别人不太能听得懂的话，你别见怪。”
    “解释。”
    “呃，可爱就是很惹人喜爱，单纯美好的，有趣的，呆萌呢，就是反应迟钝但是萌萌的，惹人喜爱。高冷呢，就是高贵冷傲，令人仰慕而敬畏。这么解释，能明白吗？”
    七颜想了想，点点头，然后认真的问道：“你觉得我可爱呆萌高冷吗？”
    艾九儿瞬间被他认真的表情给萌住了，重重点头道：“当然！”
    七颜皱了眉，微怒道：“小九，你岂能喜欢两个人？你这样是不好的。”

 第385章 火凤竟要亲她

    艾九儿懵了，愣了一下才明白七颜这是怎么了，敢情是以为她夸他可爱呆萌便是喜欢上他了，随即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捂着肚子大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了，我对你的喜欢，跟对赫连铭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七颜立即化身为好奇宝宝，呆萌呆萌的。
    艾九儿笑道：“对你是友情，对赫连铭是爱情。”
    “你说没把我当朋友……”
    “那是你太高冷了，我们之间差距太大。”
    “的确有很大的差距，但高冷不是我刻意的。”
    “我明白。”
    “那友情和爱情哪里不一样？”
    面对如此好学又单纯的好奇宝宝，艾九儿觉得很好玩，想了想道：“最大的区别就是，友情再深厚，你也不会想让对方给你生孩子，但爱情的话，会想有更亲密的接触。”
    “比如？”
    “拥抱，亲吻，咳咳，还有睡觉。”
    “小九，你脸红了。”
    “没有，吃饭热的。”
    一瞬间，气氛寂静下来，艾九儿觉得有些沉闷，便收拾了碗筷去洗刷，徒留单纯的火凤歪头沉思，琢磨着友情和爱情的区别。
    不多时，艾九儿折返回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欢欢喜喜的道：“今晚夜色甚好，七七要不要去赏月？”
    七颜慢慢站起身来，静静看着她，然后忽然说道：“小九，你过来。”
    艾九儿不解，歪了歪头道：“做什么？有事吗？”
    “过来。”
    她便走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多想，结果便是刚靠近，被他长臂一揽，揽入怀中。
    身子一僵，她觉得不对劲，连忙挣扎，却被他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于是，只见耀眼火光包围下，眼前绝美清贵的男子缓缓俯首，朝着她靠近，缓缓的，靠近她的唇。
    她登时睁大眼睛，叫道：“七七！你要干什么？！”
    七颜咻然顿住，双唇离她粉嫩的嘴唇仅剩一丝丝距离，连她的鼻息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母妃，你们在干什么呀？”
    忽然，一道稚嫩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艾九儿脑子嗡的一下，惊恐羞愧万分。
    七颜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直起了身，解开了艾九儿的穴道，一派淡然的道：“你母妃的眼睛里飞进了一只小虫子。”
    “弄出来了嘛？”赫连羽晨急忙奔上前，抱住母妃的手，关切问道。
    艾九儿忙揉了揉眼睛，嘿嘿笑道：“当然出来了，你七颜叔叔的眼睛可亮了。”
    “哪里亮了？”赫连羽晨不解的道。
    艾九儿连忙看向七颜，看见他向外走，周身一点光亮都没有，七彩锦袍似乎也不那么绝美艳丽了。
    他生气了？他为什么要生气？她都没生气呢，他凭什么生气？
    还有，他为什么突然一副要亲她的样子？
    难道，他想试试看，是否喜欢她？
    噢！天呐！幸好女儿及时出声，否则岂不是要失节？！失节事小，可若万一火凤大人亲了她，还对她有点感觉，可就事大了！
    “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她大笑着，抱起女儿，看向已经走进来的李老头等人。
    李老头一脸的不悦，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注意影响。”
    “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
    似锦连忙说道：“九儿，你怎么来了？”
    “火凤大人要喝凤凰醉，我来酿酒的。”
    “灵都那边的事儿，都解决完了？”
    艾九儿觉得算是解决完了，便开心的笑着点了点头，似锦看见了，喜笑颜开，将怀中的小雪狼放到地上，快步走了过来，抱了抱她，欢喜的道：“总算解决了，太好了。”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李老头不清不淡的说道，便转身走了出去。
    李老头走后，艾九儿和俩孩子亲了亲，然后和似锦互通有无，得知他们一路游玩过来的，开开心心的，没有遇到半点麻烦，倒也心安了，而似锦得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很开心。
    这天晚上，几人睡了一个很美很香沉的好觉。
    只可惜，平日挺喜欢睡觉的火凤大人却彻夜难眠，坐在凤凰山主峰的一颗千年梧桐树上，沉静的看着寂静清冷的夜色。
    他不明白平日并不怎么喜欢喝酒的自己，为什么对凤凰醉情有独钟，还因此对能够酿凤凰醉的那个女子，百般照拂。
    他现身凤泽酒馆将她接走，是她的舞姿确实很美，有凤凰飞天的姿态，还因她能够调配凤凰醉。
    他要娶她，是不想她违背诺言，也顺道帮一帮秦楚。可到头来，不但没帮，反而更乱。
    如今，他依旧想喝凤凰醉，却不再那般的固执渴望，开始渐渐的，不忍心让她为难。
    甚至，他还想试一试亲吻她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多年来与孤独相伴，他清心寡欲，鲜少对什么人和事有兴趣，可他对从苍穹大陆归来的上一代灵女的儿子有几分兴趣，觉得他是个有前途的少年，还被他口中的凤凰醉给吸引。更匪夷所思的是，不过是秦楚开口请求，他便答应送秦非和赫连铭去边关的凤泽酒馆，还以一千罐凤凰醉为报酬，硬是把自己的风范给抛却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小九，那种想和她更亲密、想让她生孩子的爱情，是不是已经在他心里情根深种了。
    他抬手摸了摸唇，想起那一瞬间，虽然没有吻上她的唇，但他的心颤动了，多年来，头一次有那样奇特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有些疼痛，有些激动，有些忐忑，有些期盼。
    当她的女儿突然出现，他才发觉，他竟是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一刻，他是难以置信的，甚至有些恐慌，他竟会连一个孩童的靠近，都没有察觉到。
    然后，他生气，他愤怒，怒自己被一个女子扰乱了心神，变的那样无能。
    他还很不解，自己对那个女子一再纵容，多次顾及她的感受，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品尝一下凤凰醉吗？
    他看着皎洁的月光，心中空落落的，寻不出个结果，也想不通透。
    最后，他决定不想了，该知道的时候，总是会知道的，他只需要在凤凰山等着品尝凤凰醉，试一试醉梦的滋味儿便好。
    第二天，也是和赫连铭约好的第九日，艾九儿一大早的带着似锦和俩孩子以及三只灵兽去采集晨露，然后看着旭日东升，算着时间，有些不安，便去找李老头，请他去寻人。
    结果，她刚开口，李老头便笑着道：“已经快到了，有好菜吃了。”
    可不是么，不到半个时辰，赫连铭他们便到了，和梵如尘与南楠一道回来的，看起来相处的很和睦，个个都面带笑容的。
    这个早晨，有梵如尘下厨，诸人都大饱口福，只是艾九儿吃的并不如何开心，因为她找不到七颜了。
    她知道七颜一定听得到她的呼喊，可他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昨天的事情。可昨晚的事情，他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吃罢了饭，苏音拉着皇甫傲天收拾残局，赫连铭将艾九儿带了出去，寻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抱着她坐到了梧桐树上。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附耳低问：“有心事？”
    她知道瞒不过他，便老实说道：“昨天跟七七闲聊，也不怎么的，聊起友情和爱情。七七不懂这个，叫我跟他解释，我便解释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抱住我，要亲我。”
    说到这里，她加快了语速道：“当然没亲到！只是他走的时候，周身一点光亮都没有，到现在也不肯出现，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赫连铭静静的听着，等她说完，吻住她的唇，轻轻的吮吸，热吻，难舍难分。
    一吻结束，他说道：“七颜少与人打交道，不明白这些也是情理之中，他兴许只是好奇，并非对你有什么企图。”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让他也不会那么坚持的想要尝一尝凤凰醉，这说明他很好奇，也有些执着。可是，他不肯出现，是不是生气了？可他为什么生气呢？我觉得莫名其妙的。”
    “也许是初次与人打交道，觉得自己懂得太少吧，一旦茫然迷惑，难免会为之感到焦急愤怒。”
    “但愿他能想开，他要是生气，我会觉得有些害怕。”
    “别说你会害怕，我也同样会害怕。只是害怕无用，还是不要多想了。兴许过两日他便出现了。”
    然而，过了二十日，大荒老国师和独孤无情以及诸国，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灵都，两国联姻一事都暂时搁浅不了了之了，火凤大人还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沐浴完毕，临睡前，艾九儿再次想起这件事来，忍不住道：“夫君，你说火凤大人是不是已经不在凤凰山了？”
    时过二十天，连艾九儿都能万分自然的叫赫连铭夫君了，可火凤大人的气似乎还没消。时间啊，果然也不见得万能。
    “我请李老头查过，外面没他的踪迹，应当还在凤凰山中。也许，他在闭关，等待凤凰醉。”赫连铭平静的道，并没有半点吃醋的样子。

 第386章 似乎曾经爱过

    艾九儿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穿上外袍，披上了披风，一脸凝重的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确定他到底怎么了，不然越来越寝食难安。”
    “嗯，我陪你去找他。”赫连铭只静默了一瞬，边说边穿上了外衣。
    艾九儿嗯了一声，于是，深更半夜的，洗过澡的俩人手牵手出了他们居住的梧桐木屋，去找火凤大人。
    二人刚离开，几丈外的屋子便有低低的交谈声。
    “锦姨，母妃和父王出门了。”
    “今晚夜色不错，兴许是去散步。”
    “我们也去吧。”
    “我们休息。”
    “我想去呀。”
    “下回去，你母妃和父王好不容易才得以重聚，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于是，归于平静。
    那厢，都是灵宗是赫连铭和艾九儿丝毫都灵气化翼，在凤凰山中飞来飞去，努力寻找七彩火凤可能身处的地方。可是，星光黯淡的夜色里，半点火光也没有。
    “会不会真像你说的那样，他寻了个山洞闭关了？”艾九儿找不见七颜的影子，小声的道。
    赫连铭又环顾了四周，说道：“他肯定是有缘由的，只是不知道到底为何。”
    “你说，他不是跟我怄气呢吧？”
    “为何要跟你怄气？你又没有惹他。”
    “我是没惹他，可他要是生气，我也拿他没办法。总之，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我心慌不安。”艾九儿沉重说道，迟疑了一会儿，拉着赫连铭落身于地，抓着他的手，小声道：“要不，我喊两嗓子？”
    “你不怕惊扰他人休息？”赫连铭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凤凰山主峰而去。
    她叹了口气道：“我当然不想扰民，可是，这么耗下去，万一他真生气了，岂不是越久越气。”
    “当初我生气时，你可曾也这般焦虑不安？”赫连铭忽然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问道。
    她刚欲回答，却被他吻住了双唇，登时身心颤抖，意乱情迷。
    淡淡星光下，他灵气化翼，拥着她，吻着她，在夜空中缓缓飞行，姿态翩然，宛如神仙。
    这一吻，直到凤凰山主峰到了脚下，赫连铭才将她松开，微笑看着她道：“吻过你这么多次，你还是每次都这般没有抵抗力。”
    “嘁。”艾九儿羞怒的轻轻出声，擦了擦嘴唇，甩甩袖子朝山崖处走，想寻个位置坐下。
    赫连铭紧随其后，含笑道：“九儿，我越发觉得你宛如珍宝，等待着我去发现你的珍贵，你的美好，然后加倍的珍惜。”
    听着这样的话，艾九儿只觉得甜到腻人，抱了抱肩打了个寒颤道：“别这么腻味，我知道我很好，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自然。”他说着，与她并肩而坐，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他温柔劝道：“不要多想，七颜不会有事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依偎在他怀里看暗淡星光，有些忧愁的道：“看着这样暗淡的星光，我想起上一次见七七的时候，是看见他的背影，没有一丝的光亮，黑暗沉静的让我心里发慌。不知道现在他的周身，是黑暗，还是明亮。”
    “你这么想念他，就不怕我吃醋？”
    “不是想念，是挂念，是担心，是不安，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她立即解释道，“我总觉得我欠他太多，很想为他做些什么，可他似乎并不需要我做什么。”
    “凤凰醉。”他提醒道。
    她苦笑了一下道：“时至如今，你也不可能相信七七只是为了凤凰醉才屡次帮我。”
    他沉默了良久，拥住她肩膀的手臂加重了几分力度，俯首凑都她耳边低喃道：“九儿，你是不是仰慕七颜了？”
    艾九儿一怔，深思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不瞒你说，我确实很仰慕七颜，觉得他很强大，而且神秘。但是，我觉得他太孤独了，很想陪陪他，让他感受一些人情温暖。”
    “只怕他会误以为你对他的关怀是儿女之情啊！你若再给我招惹来一个情敌，我会疯掉的。”
    “瞎说，我什么时候招惹谁了？还有，不许你这么没自信。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无可替代，无须外人来评判的那种。”
    “这话我很爱听。”
    “爱听也不说了。”
    又寂静了一会儿，艾九儿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道：“就在这里睡吧？等天亮了可以直接采集晨露，然后我喊一嗓子，看他会不会理我。”
    “不用喊。”一道轻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艾九儿身子一僵，连呼吸也忘记了，好半晌才缓缓回首，寻声望去。
    是七颜，他坐在一颗梧桐树上，周身没有光亮，一丝都没有。
    她忙起了身，赫连铭也起了身。她立即朝他走去，赫连铭停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又坐下，背对着他们。
    她来到树下，仰头看着他，尴尬的笑着道：“你来多久了？”
    “一直在。”他说道，语气依然轻淡，没有温暖，但也没有寒冷之意，却让人觉得有些压迫。
    她顿觉尴尬，那代表着她之前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就连赫连铭抱着她吻着她来到这里，也肯定都被他看到了。
    “我很好。”他忽然说道，从树上跳了下来，缓缓落地，宛如神仙降临，周身也渐渐泛起火光。
    她看见那亮光，阴郁的心情终于开朗起来，笑道：“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没有生气，只是突然觉得茫然。”他说道，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到了赫连铭的背上。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赫连铭坐在山崖边，仰头看着星光，一身银白锦袍，也显得有些清冷寂寥。
    她回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他说道：“我很羡慕他。”
    “啊？”她愣愣的出声，一时间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说。
    他又道：“应该是很羡慕你们。”
    她恍然大悟，沉默不语了，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突然对爱情有所向往的火凤大人。
    她俯首凝思时，又听他说道：“小九，我恍惚觉得，我似乎曾经爱过一个女子，很爱很爱。”
    “嗯？”她顿时茫然不解了。
    他继续道：“这些天，我一直在静思，回忆，越发觉得，我的心里有过一个女子，一个能让我甘心为她付出一切的女子。可我记不起她是谁，是什么模样，会在哪里。但是，那种爱过的感觉，越发深刻，每每想起，心都会痛。”
    她听着，觉得不可思议，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我不是这里的，我应该是来自九天之上。”他忽然抬头望天，轻轻的说道。
    他语调很轻，神色很淡，眉宇间有哀愁与苦痛，她听着却觉得沉痛无比，有些不知如何接受。
    “要不让秦轩帮你看看，是不是记忆被封印了一部分？”少顷，她试探的问道。
    他侧脸看她，缓缓摇头道：“他终究是凡人，看不出什么的。”
    “试一试？”
    “不了，我要闭关。”
    她立即怔住，愣了一下才连连问道：“到哪儿闭关？多久？吃喝怎么解决？凤凰醉酿好的话，我怎么找你？”
    “就在这里。”
    “那我多少天给你送一次吃的喝的？”
    “我曾经几十年没吃过东西，也没有不适。”
    “啊？呃……”
    “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他淡淡说道，赶人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微顿了一会儿，点点头道：“那你好好的，别多想，有事记得叫我们。”
    “知道了。”
    她又点点头，转身轻唤了赫连铭一声，然后两人便一起下了山，连头也没有回。
    回到了住处，她坐在床边，抓过枕头抱着，大口的喘气，用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赫连铭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不打扰，只凝视着她，直到她抬头看他，他才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她立即点头，他便倒了茶水送到她手边，她喝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他道：“七七他可能真的是从天上来的吧？几十年不吃不喝，不正常吧？”
    赫连铭说道：“听说灵帝阶别的强者，闭关十年不思饮食是常事。”
    “可我越发觉得他不是凡类，可能真的是九天之上的仙兽。”
    “也许是吧。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觉得自己深爱过什么人。”他说道，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微顿了一下，他握住她的手，担忧的道：“会不会是他的错觉？”
    “看起来不像。不过……我们谁也无法知道真相是什么，只希望他别想太多，能够好受一点。”
    赫连铭嗯了一声，便劝她早些睡，又问她明天还去采集晨露不。她说还去，便睡下了，连衣服也没有脱，赫连铭想提醒她，最终还是拥着她睡去，在心中祈祷着，七颜不要以为他的爱人是他深爱的那个女子才好。
    而艾九儿根本毫无睡意，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她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感觉很真实的梦，梦见赫连铭，还有一只凤凰的那个梦。梦里的那只凤凰叫小白，后来她认识的鹦鹉白小白几次帮她，这让她怀疑，她是不是神仙转世，不然怎么会有身有仙气的人帮她，现在又来一个怀疑自己是从九天之上来的七彩火凤。
    只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穿越而来才会有的猜想，至于可靠的依据，那是一个都没有。

 第387章 灵王秦非受伤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没有大喜大悲，安和而自在。
    艾九儿时不时关注一下外界发生的一些大事，一刻不停的修炼再修炼，酿酒再酿酒，更是每天不忘采集千年梧桐树叶上的晨露，为七彩火凤酿制更多的酒。
    赫连铭更是除却陪着艾九儿采集晨露，偶尔与俩孩子培养感情，以及很少的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之外，便一直在修炼，因为他不想比艾九儿弱，他想保护着她，任何时候能够站在她的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秦轩依旧是研制现代化武器，只偶尔修炼。
    皇甫傲天和苏音也总是寻个风景优美的僻静地方，一个修武，一个练音，两人也越发的默契起来，夫妻相十足。
    梵如尘则只待了十多天，教会了艾九儿几个拿手菜，勉强能够出师，便离开了凤凰山，至于去了哪里，他不说，大家也便没问，只是约定好的，一年之内，必然会回凤凰山一聚。
    梵如尘的离去，让南楠伤心颓然了好一阵子，然后在大家的劝慰下，渐渐平静下来，也全心投入到了修炼当中，几乎是废寝忘食。
    似锦虽然功力大减，但旧伤已经痊愈，心态也很平和，每日带着小白和金子操练，说是要做最强大的三只灵兽，然后去魔族幽冥山和大荒的沼泽森林去招兵买马，口气不可谓不大。
    小白在李老头的丹药帮助下，已经适应了新的躯体，只是还未曾幻化成人过，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想。
    金子的成长也是飞速的，两只翅膀已经不再幼小到显得滑稽，说话也基本不结巴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单纯到很轻易就被看出心思来，越发的稳重深沉了，估计是发觉赫连羽晨不喜欢幼稚的。
    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依旧是贪玩又好学的俩孩子，进步是飞速的，破坏力也同样是飞速的，只是李老头很惯着爱徒，连带着爱徒的弟弟也很疼爱，并不曾责罚他们两个，倒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不过也没有闯过大祸，艾九儿和赫连铭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让俩孩子幼时过的太辛苦无趣。
    李老头依旧是那个痴爱炼药的暴躁老头，但是越来越受大家欢迎，因为已经有些了解他，知晓他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是很好相处的。
    七颜自从说闭关之后，便以本尊形态停驻在凤凰山主峰最高的那颗梧桐树上，闭上了眼睛，一直是闭目养神的姿态，宛如一座精美绝伦的雕塑。
    艾九儿去看过两次后，确定他是入定闭关修炼，便再也没去了，只是照旧采集晨露，仿佛她能为他做的，便也只有这一件事了。
    至于外界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大的，就连大荒和大秦两国联姻之事，也被处理的很妥当，说是大荒和大秦考虑到宁亲王和醉妃姑娘确实有可能曾经相爱过，便将这婚事暂时搁浅，留待三年后再议，倒也是皆大欢喜，周全了各方的颜面。
    当然，醉妃夫人艾九儿这几个字是彻底的响遍圣灵大陆，几乎无人不知了。也因此，凤泽酒馆的生意越发火爆，又在京城开了一家分店，并开始和秦家两兄弟商谈收购一事。
    对于这件事，艾九儿是十分感激那个不愿意透漏性命的自称英雄的掌柜的，真真是一个好掌柜，又不玩什么坏心。
    要说大事，大秦灵女萧琪其实是大荒圣灵郡主，这件事确实是个不小的事，只是大荒和大秦都没有就此发表什么言论，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人也只是背地里议论猜测几句，好奇着三年之期一满，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若说喜事，沐老太爷打算隐居凤凰山，应该算是喜事吧。一来，这代表着接受了艾九儿这个外孙媳；二来，在凤凰山也安全，少了后顾之忧。三来，李老头不介意多一个老头子陪自己种种菜吵吵嘴什么的，更何况这个人是他徒弟的曾外祖父，还是个家财万贯的。
    至于独孤无情和孟凌，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没有传出什么现状，倒是对艾九儿的追杀令已经撤了，平白给人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认定独孤无情和艾九儿之间有着爱恨纠葛。
    于是，当人们提起醉妃，便会提起这么几个男子，七彩火凤，大秦宁亲王，青莲太子梵如尘，魔族独孤无情，个个都是闻名天下的好男子，却都和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令人隐隐有些羡慕嫉妒恨。
    倒是真正陪伴着她的秦轩和皇甫傲天很低调，没有被人怎么议论，而他们两个也很满意这种现状，巴不得自己的名字不要和她一起被提起。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这些人过着与世隔绝的安和日子，倒有一种养老的宁静，只是谁都知道，这真的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一天，一大早的，赫连羽晨抱着一个瓷盆，从李老头的炼药殿回到了几人所住的山谷中，清脆稚嫩而悦耳的声音嘹亮的响起：“起床吃药啦！”
    诸位睡的没睡的都走了出来，或忍俊不禁，或皱眉佯怒，或有些无奈的看着赫连羽晨。
    艾九儿是笑的那个，对自己的女儿当然是发自内心的宠爱的，她问道：“今个儿又练的什么药？可曾试过？”
    赫连羽晨撅嘴，气呼呼的道：“白叔叔说了，断然不会有错。再说有师父看着，怎会有错？师父可夸我是炼药天才了！母妃你能不能每次都这么多余的问一次？”
    艾九儿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抓了一把绚丽多彩的糖豆似的丹药，直接塞嘴里几颗当糖吃，然后诸人都各自抓了一把，闲散的吃着，围坐一团。
    “太甜了，能做点闲的不？”皇甫傲天提了意见。
    “确实太甜。”艾九儿立即附和。
    赫连羽晨皱眉道：“是甘草提炼出来的，吃了也不会坏牙，还能去火呢，别挑三拣四的。”
    “以后我闺女学有所成扬名天下时，便是出了名的只炼制甜味丹药的炼药师。”赫连铭笑着说道，眉宇间是好笑和自豪。
    有这样聪慧的女儿，夫复何求啊！
    至于那个儿子……他真的是无法把他当儿子。
    想到这里，赫连铭捏了捏艾九儿的手，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什么时候可以不吃那药？”
    艾九儿只呆了一瞬，便明白过来，反握住他的手道：“不会太久的。”
    “那说好了，要给我们再添个儿子。”
    她笑了笑，点头，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
    她知道他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想儿女双全，也因为现在的这个儿子是风华尊者的转世，迟早都要醒来，是无法把他当儿子看待的，再加上古代本就喜欢多子多孙家大业大，而她也确实挺喜欢孩子的。
    吃完了“药”，众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准备各自忙碌去了，可谁知道灵都来人了，带来了灵王秦非的亲笔信。
    来送信的是秦楚的贴身侍卫，沐老太爷府上副队上裴谦的弟弟裴谛，依旧是俊酷得生人勿近的姿态，只是看艾九儿的目光有些闪烁，不敢停留罢了。
    李老头的人将他带进了山谷便走了，赫连铭便问道：“信是给谁看的？”
    裴谛瞄了一眼艾九儿，将书信取出，双手递给赫连铭，说道：“醉妃姑娘。”
    见此情形，艾九儿忍不住笑道：“既然是给我的，你为什么要转角给宁亲王？难道我能吃了你不成？”
    裴谛垂眸不语，等了好半晌，不见赫连铭将信转交给艾九儿，只好伸手拿回信，朝着艾九儿走去，双手递上。
    艾九儿接过，顺嘴问道：“你哥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赔钱？”
    “没有。”
    “那就是赚钱了？”
    “是的。”
    “怎么赚的？”
    她问完，神色一变，因为她已经拆开了信，正在读。裴谦见她神色有变，便抿唇不语，静静侯着。
    少顷，她看完了信，走向秦轩，直接说道：“灵王重伤，想见你。”
    秦轩微怔，将信将疑，赫连羽夜大惊，急忙取出紫菱镜，呼喊秦非。
    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
    “不管是真是假，他想见你，还是回去一趟吧。”艾九儿说道，将信放到了秦轩的手中。
    秦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说他不想认这个父亲。”
    艾九儿只觉得心头压抑的厉害，喘息了几下道：“他不见，有他的理由，但作为朋友，你去见一见，也是可以的，你觉得呢？”
    “只怕是苦肉计，有去无回。”秦轩担忧的道。
    裴谦立即说道：“是真的重伤，否则不会是我前来送信。”
    众人听了，有些明白这是为何，只是，他们本是两兄弟，若联合起来撒谎，也是极有可能的啊！
    “怎么受的伤？”赫连铭问道。
    裴谦答道：“灵女大人说，似乎是魔族的隐世强者。”
    “灵王殿下竟是不知晓对方是何人吗？”赫连铭又问道。
    裴谦说道：“灵王殿下不肯说。”
    “伤的有多重？”
    “卧床不起。”
    听了这四个字，众人面面相觑，心下都有些信了这事儿是真的，即便不是真的，也是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秦非是不会害他的儿子的。
    只是，若他受了伤，为何不肯说是谁出手的呢？

 第388章 回去一探究竟

    艾九儿正疑惑时，只听秦轩问道：“可有生命危险？”
    裴谦回道：“我不知晓。”
    秦轩微惊，立即看向艾九儿，两人四目相对，心中都是忧心的，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件大事，牵扯了不少人和事的大事。
    慎重思考了一会儿后，艾九儿看着裴谦，问道：“可知何时受的伤？”
    裴谦说道：“我不知晓。”
    “看来你只是送信的，知道的情况很少，那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艾九儿倍感无奈的催促道。
    裴谦略显尴尬的道：“并不知晓别的什么，只听皇上无意中说起，灵王和灵女大人吵了一次，似乎吵得很厉害。”
    这个情况也不是多有用的，艾九儿也没继续打探的心思了，让皇甫傲天先带裴谦去稍作休息，她要和秦轩再商量一会儿才能做决定。
    裴谦面色平静的道：“时间不等人，最好快些做决定。”
    艾九儿点头，心里想了一句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裴谦离开后，赫连铭走到了艾九儿和秦轩的身旁，颇为发愁的道：“若是回去，断然不放心让秦轩自己回去，你是不是打算和他一起回灵都？”
    艾九儿刚欲回答，赫连铭又继续道：“如果你回去，我也回去。”说完，目光一一看过其他人。
    似锦立即说道：“我肯定要跟着的，再也承受不了担心和等待的煎熬。”
    小白紧接着道：“我已经适应了白雪的躯体，功力虽然不比从前，但比似锦还是要强上一些。”
    俩孩子面面相觑，面露愁容，低着头道：“我们听母妃的安排。”
    艾九儿倍感欣慰，立即说道：“你们留在凤凰山，好好学习。”
    “如此说来，你们打算即刻启程去灵都？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吗？”南楠担忧的问道。
    艾九儿、赫连铭、秦轩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没有解释，但他们知道，南楠会明白他们为何冒险也要去灵都。
    有些事情，哪怕背后隐藏着阴谋算计，也还是要宁可信其有的，只因不愿意有遗憾，所以不怕冒险。而且，他们很想回灵都一探究竟，看看秦非是真的受伤了，还是在玩什么把戏。
    此事就这么定了，艾九儿倒松了一口气，只是想起七颜还在闭关，情绪始终处于低落悲痛状态，有些担忧。还有梵如尘，离开了四个多月，连书信也没有写过，不知如今身处何方，是胖了还是瘦了。
    “楠楠，时间不等人，就不跟你爷爷告别了，还劳烦你跟他说一下这件事了。”艾九儿说道，便算是交代和告别了。
    南楠很清楚挽留劝阻都无用，便点头答应，目送着他们一行人离开。
    他们离开之后，裴谦有些焦急的道：“我要去劝一劝，你们别拦我。”
    皇甫傲天和苏音看着他，然后对视了一眼，觉得时间过去的也确实久了点，艾九儿并非优柔寡断的人，早该做出决定了，便和他一起离开了房间。结果，却被南楠告知，他们已经启程回灵都。
    “就这么走了？”裴谦讶异的道。
    南楠说道：“你敢乘坐六翼天阶玄虎和六翼天阶雪狼吗？”
    裴谦哑口无言，自问自己确实没那个身份和资格，便抱拳告辞，只身一人上了路。
    皇甫傲天很是生气，生气艾九儿也不跟他说一声，就把他给撇下了，苏音则温柔的劝慰了一番，总算哄的他露出了笑颜，安下心来陪着俩孩子继续待在凤凰山潜心修炼。
    两只天阶灵兽飞出那个小山谷之后，艾九儿遥望凤凰山主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们先行一步，我去跟七七告个别，这一去估计十天半个月的很难回得来。”
    赫连铭动了动唇，终究没说什么，让小白载着她去看七颜，并约好在凤凰山外会合。
    似锦有些不高兴的道：“我才是主人的灵宠，宁亲王少看不起我。”
    赫连铭浅浅一笑道：“只是不想你太辛苦罢了。”
    似锦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艾九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便沉默下来，径自往凤凰山外飞去，艾九儿便和小白赶去七彩火凤所在的位置。
    六翼天阶雪狼的速度是极快的，和似锦是不相上下的，不知道若是全力以赴，又该是怎样的飞速。不过，和七彩火凤还是没得比的。
    到了凤凰山主峰附近时，艾九儿让小白暂停，关心的道：“小白，你会不会敬畏七彩火凤？若是不想见他，我可以自己上去。”
    “敬畏？本公子一点也不比他弱好吗？”小白冷傲无比的说道，惹得艾九儿忍俊不禁，心道，这家伙真是狂傲的没边儿了，连七彩火凤都不放在眼里。
    “你喜欢吃练实，但七彩火凤却并非只吃练实，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种类？”艾九儿忽然问道。
    小白哼哼道：“喜欢练实就一定要是凤凰吗？”
    “也是，七彩火凤只在梧桐木上栖息，只饮梧桐叶上的晨露，比你金贵多了。”
    “毛病！矫情！那是渴的不够狠。”
    “喂，七七没招惹你吧？你这什么态度？跟凤凰有仇啊？”
    “有仇，怎么的吧？你会帮我报仇吗？”
    “不可能！”
    含笑说完这三个字，艾九儿让小白载着她去七彩火凤身边，结果小白到的时候一个翻身把她给甩了下去，自个儿飞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了，一副不稀罕与七彩火凤待在一处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艾九儿稳落于地，缓缓走到梧桐树下，仰头看着栖息在上面的七彩火凤，见它凤羽炫彩非凡，美艳绝伦，却唯独没有光亮，心中还是一片惆怅。
    它凤目微闭，仿佛沉睡了一般，和以往一样，对她的到来，不闻不问，仿若不知一般。
    她径自开口告别，说道：“灵王秦非受了重伤，秦轩是他的儿子，总是要去看一看的，我也要和他一起去灵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放心，我一忙完就回来，尽量在第一时间为你调制凤凰醉。这段时间里，你要保重，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尘埃落定有个结果的。嗯，就这样，我走了，不用担心我。”
    她说完，停留了一会儿，期盼着七七能开口跟她道个别，哪怕就嗯一声也好。
    然而，她等了一刻钟，他还是宛如雕塑一般，她便只好离开，想着尽快赶回来才好。
    再次坐到六翼天阶雪狼的背上，艾九儿低声问道：“小白，灵兽和人成亲，有什么限制吗？”
    小白没多想，直接回道：“当然有限制，阶别不够高的人，是不能与人类成婚的，否则会两败俱伤，伤身伤心，即便能够度过这一关，生出的孩子也是非死即残，像个妖怪一样。”
    艾九儿被吓得不轻，长吁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得什么阶别才行？”
    “一般来说，灵兽至少得是地阶，人的话，也得灵宗。”
    “那有没有阶别不到，却相爱成婚有好结果的呢？”
    “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听说过。灵兽几乎都反对和人类成婚，认定那是一种背叛，而人类也是把灵兽当成宠物和朋友，互相帮助利用罢了，很难有好结果。”
    回答完，小白疑惑的道：“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跟灵兽有什么结果？”
    “想到哪里去了，只是好奇而已！”艾九儿猛地拍了小白的脑袋一下，急切解释道，心里想着若是可以，一定要帮七七寻找他爱过的那个女子才是。
    她想，七七那么强大，他爱的若是人类，必然得是灵帝阶别的了吧，至少也得是灵尊。这样的话，应该有可能找到。
    小白想了想，倒也不怀疑艾九儿的解释，只是在快要离开凤凰山时，突然说道：“不要和那只凤凰有过多接触。”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是不是认识他？”
    “不认识！”
    “那是你不喜欢他？”
    “是，我不喜欢他。”
    “……”
    等艾九儿再想说什么时，似锦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便没有再问，也没再想什么，直接把思绪都转移到了灵王秦非受伤一事。
    想着秦非的伤，以及那些疑点，艾九儿想起妖魅尊者曾经提起过的一些事情，比如墨笛，明明被妖魅尊者落在了魔族，却又落到了秦非的手中，还借此到苍穹大陆寻找风华尊者的转世。
    想起这些，艾九儿想起了墨笛护卫队，而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起霍达和莫漠墨，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她问过赫连铭两次，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想什么呢？嘴唇要咬破了。”赫连铭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手指轻抚她的嘴唇。
    她立刻抿了抿唇，握住他的手道：“想起了霍达和莫漠墨，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我问过灵王，他似乎很讨厌被问起这个，我便没有再追问。也许，这是一个禁忌。”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听了，越发觉得秦非是个有秘密的人，而那个秘密极有可能与魔族有关。
    这样的话，灵女猜测伤秦非的是魔族隐世强者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了。

 第389章 莫非见不得人

    四天后，一行人进入灵都，很快就到了灵山灵王阁，刚下去便被一位黄衣女子告知，灵王殿下在皇宫休养。
    艾九儿问了几句，黄衣女子一一作答，说是伤势稳定，暂无生命危险，只是还要仔细治疗，不能受刺激，也还不能下床。
    一行人无声对望，决定立刻赶去皇宫，片刻都没有停留。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秦楚一脸茫然的说道：“灵王不在宫中，受伤后便一直在灵王阁养伤，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啊，这算怎么回事儿？那黄衣女子自称是灵山中的弟子，还说是灵女大人特意吩咐她守在灵王阁外，时刻准备着告知他们灵王殿下身处何处，伤势如何。可结果却让他们白跑一趟。
    一行人见秦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便让他快些找灵女问问清楚，到底灵王殿下在哪里，别再有什么差池才好。
    秦楚也担忧了起来，立即和他们一道去往灵山，直奔灵女住处，却被告知灵女大人去了灵王阁，已经两日没有回来，弄得他们茫然迷惑极了，只好又赶去灵王阁。
    幸好两个六翼天阶灵兽速度极快，否则这么来回的折腾，可要耽搁不少时间。
    再次到灵王阁外时，镂空对门紧闭，已不见那黄衣女子。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只稍作迟疑，便纷纷飞身而起，直上灵王阁顶楼，熟门熟路的去往灵王秦非的卧室。
    然而，推开门之后，空无一人。
    “会不会在温泉？”艾九儿想起这里有连接温泉的通道，而那温泉也有疗伤的效果，便看着秦楚问道。
    秦楚说道：“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又去温泉，却被四名黄衣女子给拦了住，说灵女大人正为灵王殿下疗伤，不可打扰。
    众人觉得匪夷所思，秦楚直接问道：“先前为何向宁亲王等人撒谎？”
    一名黄衣女子说道：“此话怎讲？”
    艾九儿见状，明白这是死不承认了，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瞒着自己，而这事和自己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关系。
    对于秦非这个人，她是讨厌过的，因为风华尊者喜欢的其实是独孤妖魅，只是因为两人一个是身有灵女传授的灵力的修灵的，一个又是魔力有毒气的，很难好好的在一起，才不得不转而为女人，嫁给了秦非。
    只是后来种种，她觉得秦非其实很好，温文尔雅，沉默稳重，虽没有怎么帮她，但也没逼迫过她，更是对特种兵秦轩尚算包容关怀。
    是以，她觉得灵女萧琪这样耍她，是在对秦非做些什么，忙握了握拳，冷声道：“我们要进去，不会出声打扰。”
    “设了禁制，不能进人，否则便会惊扰了灵女大人。”那名女子不容置疑的说道。
    艾九儿却不予理会，更加不容拒绝的道：“我非进不可，若是不想灵女和灵王受伤，就让我们进去，或者立刻让灵女出来。”
    “醉妃夫人，不要仗势欺人。”
    “我就仗势欺人了，你能奈我何？识相的就让我们进去！我要看看灵女到底在做什么！”
    “已经言明，在救治灵王殿下，三日三夜不能中断，今日才第二天，还望醉妃夫人担待。”
    艾九儿一点都不想担待，气呼呼的道：“莫非见不得人，才要骗我们说在皇宫？”
    她说到这里，赫连铭突然说道：“是否灵女大人故意那般吩咐，好让我们强闯进去？”
    “灵女大人是不会害灵王殿下的，还请你们再等一日半。”那名女子说道，面露愁容。
    艾九儿眯了眯眼，死死的盯着她，握了握拳，咬牙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实话便是灵女大人在为灵王殿下救治，不得有人打扰。”
    但听这样敷衍人的话，艾九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袭了过去，伸手去掐那面貌清秀的女子的脖子。
    可她没想到，那女子竟是丝毫都不闪躲，任由她动作，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艾九儿倒不好下死手，愤怒的将她推开，退回赫连铭和秦轩的身旁，然后看向秦楚，说道：“皇上，你觉得这算是什么情况？若真是在救治，先前明说不能打扰，我还能捣乱不成？可偏偏要先骗我们一次又这般说，简直是折磨人，我完全不能放下心来。”
    秦楚也很焦虑，说道：“我如你一般不安，但灵女是不会伤害灵王的，他们是多年好友，引以为知己的。”
    忽然，艾九儿想起她曾觉得萧琪喜欢秦非，不禁低问道：“会不会是舍己救人的那种医治？不是说灵女能助人突破新的级别吗？灵女会不会……”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从秦楚的表情来看，他已经明白她心中的猜疑了。
    一片死寂过后，秦楚脸色煞白的道：“极有可能！我竟是把这个给忘记了！”
    说完，看向那四名黄衣女子，不容抗拒的道：“打开禁制，让开。”
    那名女子说道：“皇上放心，灵女大人断然不会牺牲自己来救灵王殿下，因为他的伤势还没有重到那种地步。”
    “我必须去看一眼，确定了才能放心。”秦楚沉重的说道。
    女子说道：“皇上无须担心，我等都是灵女大人的弟子，自当心系大人安慰，断然不会瞧着大人送命，还请皇上耐心等待一日半。”
    秦楚听了，觉得有理，便没有再坚持，反过来去劝慰艾九儿别着急。
    艾九儿却不那般觉得，她认为萧琪很古怪，越发的想要去一探究竟！
    她不禁好奇，萧琪明明算到他们会回灵都，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为秦非救治，不但不让他们见上一面，还搞那一出哄骗，这太过诡异了。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必须去看一眼，否则一刻也别想得安宁。
    “让我进去看一眼，就我自己。”艾九儿说道。
    那女子态度依然是坚决而淡然的，说道：“醉妃夫人，请不要为难我等，大人吩咐不能被打扰。”
    艾九儿也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了，好奇心也似乎太重，可是，明明是萧琪做事太令人诧异，也怨不得她胡搅蛮缠吧？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而耳朵里响起，说道：“羞羞，没穿衣服。”
    是木槿花妖木木的声音，惊得艾九儿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扭头去看秦轩，果然见他目光和神色都不同于特种兵秦轩，立刻走到他身边，关切问道：“感觉如何？”
    驱魔师秦轩笑了笑，说道：“沉睡多日，稍微有些不习惯。木木跟你说了什么？”
    艾九儿抿住唇，没有回答，脸颊有些发红，又转为苍白。
    “怎么了？”赫连铭见她神色不对，走过来问道。
    她连忙摇头，说道：“没事，秦轩醒过来了，好久没见他，心情有些激动。”
    “秦轩？皇侄儿？”秦楚闻言，惊讶又惊喜的出声。
    秦轩看向他，说道：“血浓于水的是血缘本身，还是灵魂？”
    这个问题问住了秦楚，一直都知道秦轩不愿意与他弟弟相认的他，顿时觉得胸闷气短，想起了一些往事，满心都是愁苦悲痛，立时沉默不语，默默折返下了楼。
    艾九儿想到木木所说的，一颗心早乱了套了，心下总算明了那四名女子为何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拦着他们，只略微顿了一会儿，便随着秦楚的步伐，也下了楼。
    不多时，一行人在一楼坐下，各自静思着什么。
    艾九儿有很多话想跟驱魔师秦轩说，便叫上他出了灵王阁，闲聊了一些事情，然后问他晚些愿不愿意见见秦非。
    驱魔师秦轩说道：“九儿，我不想做秦非和风华尊者的儿子，我只想做我自己。”
    “那你找到你自己了吗？”她问道，心里忐忑无比。
    秦轩说道：“找到了。”
    “感觉如何？愿意经常醒着吗？”
    “不愿意。”
    “为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想活了！”她抓住了他的手臂，惊叫道。
    他挣开她的手，握住，说道：“九儿，我确实不想活了，我想成全秦轩，也算是还他一份恩情。到底是我霸占了他的身躯，吞噬了他部分灵魂，害得他忘记了你是谁。”
    她气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甩开他的手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这些有意义吗？秦轩他虽然不记得我是谁，但以前的事情他都还记得，现在也知道我就是那个缺失了的人，我们完全都没有任何障碍，不需要你来牺牲自己成全他的啊。”
    “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共用一个身体，我已经无法面对占强他身体的我自己，这也正是我为何不愿意醒着的缘故。你能明白吗，九儿？”
    “秦轩，我承认，有时候感同身受这个词完全是扯淡，所以我不说我明白，但我只想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悲观消极，总是有办法让你们俩好好的活着的，你别再多想了行吗？”
    驱魔师秦轩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席地而坐，再然后，他便睡去了，又换成特种兵秦轩在她面前。

 第390章 他不同意双修

    特种兵秦轩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她道：“别多想，就算他愿意牺牲自己，我也不会吞噬他的，分开而活的那天，总会来的。”
    艾九儿也深信那一天会到来，可在那之前，驱魔师秦轩能否乐观起来，她没有一点信心。
    回了灵王阁，一楼只剩下似锦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喝茶，艾九儿快步走过去，问道：“他们人呢？”
    “去房间休息了，”似锦说道，“宁亲王看起来不开心，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艾九儿立即点头，跟秦轩招呼了一声，便去找赫连铭，想着他应该还住在之前住的地方，结果她刚走到二楼，便看见了赫连铭靠在转角处，正望着她。
    她走上前去，刚张口，被他揽入怀中，只听他低声说道：“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她心里咯噔一下，忙道：“没有秘密瞒着你，我哪有那瞒住你的本事。”
    “你有，越来越有。”他说道。
    她皱了皱眉，佯怒的捶了他一拳头，挣开了他的怀抱，扯住他的手去往她之前住过的房间，边走边道：“你不能再这样高看我了，其实只是遇到了太多贵人相助。”
    “你若没本事，才不会有人理你。”他像个孩子一个，气呼呼的道。
    她笑而不语，直到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才低声说道：“方才驱魔师秦轩醒过来，让木槿花妖溜进去看温泉里的情形了。”
    猛地那听到这个消息，赫连铭怔了一下，将信将疑的道：“既然设了禁制，木槿花妖又如何进得去？不是说曾经被祈天国皇宫里乾定殿的防御罩给重伤过吗？”
    闻言，艾九儿也纳闷起来，想了一会儿道：“莫非萧琪是故意的？”
    “花妖看到了什么？”
    艾九儿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迟疑了好久才道：“木木出来后跟我说，羞羞，没穿衣服……”
    赫连铭立时怔住，好半晌才道：“难道是双修？”
    “双修能疗伤？”艾九儿好奇万分。
    赫连铭点头道：“能，尤其女是灵女，否则怎会有那么多男子都想要娶灵医为妻。”
    艾九儿这时才去细细思量萧琪今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何意图，想过之后，她握住赫连铭的手认真的说道：“夫君，之前我就怀疑萧琪喜欢灵王，现在看来，她岂止是喜欢，简直是豁出去了，什么都不顾及了。”
    “她藏的太深了，你不说，我还不敢相信。”赫连铭唏嘘道，脸色有些发白。
    艾九儿也沉默下来，心里有些乱。
    萧琪喜欢灵王，愿意不顾及贞洁也要和他双修为他治疗，这倒是能理解，可她为什么要先骗她一次，又一副万万不能进去打扰，却又放任木木进去了呢？
    难道她是故意的，想要她知道她喜欢秦非，并已经和秦非发生了关系？
    那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是让她放下戒心帮她一把吗？
    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呢？
    还有灵王秦非，他若知道这个事情，会有何反应？
    “灵王若是知晓，必定和灵女老死不相往来。”赫连铭忽然说道。
    艾九儿大惊，问道：“为什么？”
    “他痴爱风华尊者，怎愿意被别的女子设计，哪怕是为了救他，也是不行的。何况那个女子是灵女。”
    “是灵女又怎么了？难道灵女不能有深爱的人？”
    “可以，只是敢娶灵女的人，还没出现过。”
    艾九儿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赫连铭和灵女的婚约，更加觉得茫然。
    大荒老国师不可能不知道灵女的身份代表着什么，嫁人了又代表什么，那他为何执意要灵女嫁给赫连铭呢？
    “灵女若是嫁人，还能做灵女吗？”她好奇的问道。
    赫连铭答道：“可以，但从来没有灵女嫁人的先例。即便是我的母妃，她也是离开圣灵大陆之后，传位之后才嫁人的，并且在世人眼中，她是归天了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艾九儿又问道，一点也不想去动脑子想了，反正赫连铭能回答她。
    赫连铭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灵女的夫婿敢保证能保护的了灵女不被他人抢走吗？”
    只这一句话，艾九儿便恍然大悟，然后为灵女感到悲哀。
    身为灵女，是无比尊贵，无上光荣的，可背后却是无数人龌龊的觊觎，想要利用她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身为灵女，连爱人的权利也没有，因为一旦爱上，若在一起，便是无止尽的危险。
    想着想着，艾九儿猜测道：“也许当年大荒老国师让萧琪来灵山，也没算到她能够做灵女，是不是？”
    赫连铭也想过这个问题，立即说道：“现在看来，他根本不在乎灵女以后是否还是灵女。我总觉得，他更看中的是希望我能够成为他的孙女婿。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
    “也许他当年到苍穹大陆找到你的时候，知道你体内有你母妃传给你的灵力，想要利用你？”
    “可我不是女子，母妃的灵力只能转化为功力，并没有净化毒气治疗伤痛的作用，又何谈利用？”
    艾九儿也郁闷了，然后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念头来，惊叫道：“会不会他找人预言了，算到你以后会成仙？”
    “成仙？谈何容易。”赫连铭讪笑道，“窥探天机并泄漏，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再者，就他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日我若成仙，岂不是第一个找他麻烦？还说什么利用？”
    “说的有道理，可他到底为什么非要你做他孙女婿呢？”
    “也许他只是老糊涂了。”
    “老顽固还差不多。”艾九儿哼哼道，对这个老头真是无语至极。
    赫连铭笑了笑，开心的道：“如今看来，我是不可能做他孙女婿了。”
    艾九儿轻哼一声道：“敢情你在今天之前，还试想过若是抵抗不过做了他孙女婿之后的事情？”
    “走一步看三步，确实试想过，但仅限于想，绝对不会愿意。”他坦诚说道，目光柔情而专注的看着她，只看得她心神荡漾，欢喜不已。
    少顷，她忽然红着脸依偎到他怀里，轻声说道：“夫君，我们双修吧。”
    他脊背一僵，皱了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双修吧。”她重复道，心里是羞愧的。虽然已经生儿育女，也恩爱多次，可双修这个事情总觉得是上不了台面的。也许，是因为似锦非常反对双修的缘故。
    赫连铭一把推开了她，沉声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艾九儿愣了愣，解释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快些提升实力罢了，不是说双修是事半功倍的事情吗？”
    “那是对于弱者来说。”赫连铭愤愤的说道，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斥责她不许再提起这个词来。
    她郁闷无比，拿开他的手道：“你怎么能这样计较？虽说现在我是比你的功力强上一点，可是实战经验我远不如你。再者我们是夫妻，还要去计较谁占了谁的便宜吗？如果你能够事半功倍，不就很快追赶上我了？然后我们可以齐头并进旗鼓相当一起作战，岂不是两全其美？再说了，你不是很爱做那件事吗？”
    赫连铭被说的又恼又羞，怒瞪着她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理由，不同意就不同意，不许再提起。”
    “可是我想！”她也愤怒了，觉得自己一片好心都被无视了，还反过来责怪自己，真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提出这等令人羞愧的事情来的。
    然而，赫连铭还是坚决的反对，并起身离她远远的，一副要跟她抗争到底的样子。
    她也生气了，冷着脸道：“好，你不同意，可以，那以后也不要再碰我！”说罢，腾地起身，快步离去，用力开门，用力关门。
    听着那“嘭”的关门声，赫连铭顿觉火气直窜，气得咬紧了牙关，很想冲她吼一通，可他到底是明白她的好意的，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少顷，他情绪平和了些，叹了口气，起身去找她，想着哄哄她，因为他害怕和她冷战，更怕她伤心。
    打开门，却见她站在门侧，竟是压根没走，不禁心下一暖，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上她红润的双唇。
    一吻结束，他柔声低喃：“九儿，别生气了。”
    她搂着他的腰，低着头道：“不是生气，是不喜欢你和我这么见外。明明是有利无害的事情，你却不同意，我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又说起这个话题，赫连铭心情郁结起来，顿了一会儿才道：“不是不同意，而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
    “大男子主义，跟自己老婆还计较。”
    “老婆？你们那里对妻子的称呼？”他好奇的问道。
    她才发现自己顺嘴说了现代用语，点了点头道：“确实是的，不过其实我不太喜欢这词儿，你可别这么叫我。”
    “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我是知道你不喜欢爱妃这个称呼的。”
    “无所谓了，现在就挺好的。”她笑嘿嘿的说道，又问他到底同不同意双修，气得他直瞪眼。

 第391章 俩都是修魔的

    良久，他忽然说道：“九儿，你别忘了，风华尊者的灵力和灵魂都封印在你体内，万一……”
    他只说到这儿，便噤声不语了，她倒也听得懂，然后更加郁闷了。她忍不住掐了他一把，皱眉道：“都是借口，若真计较这个，刚才还亲我做什么？再说封印就是封印，只要没觉醒，他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说不定我们还能顺道多偷一点他的灵力。”
    这次换赫连铭郁闷了，他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无耻得如此坦荡的女人呢？竟要利用双修偷取风华尊者的灵力，就不怕日后风华尊者觉醒了跟她算账吗？
    转念一想，赫连铭又释然了，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无所畏惧，现在又何苦去担心她惹上事端啊！这一路走来，她没惹事，却沾染了不少是非，但也平安走到现在了，不得不说她是有几分本事的。
    只是，纵然有这样的解释和理由，赫连铭依旧不愿意双修，立即转移了话题，说道：“九儿，你说萧琪她为何要让你知道她为救灵王做那般牺牲？”
    艾九儿心有不满，但是没有再继续逼迫下去，老实答道：“我觉得她是想让我放心，相信她不会同意嫁给你，以此来让我放下戒心，好去帮她做些什么。可你刚才也说了，灵女这个身份，想要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她岂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也不太明白她到底想的是什么。”
    “等她出来问一问。”赫连铭也只能这般打算了。
    艾九儿嗯了一声道：“在她出来之前，我们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赫连铭很是赞同这一点，点头之后，便拥着她来到床边，满眼柔情，略带迷醉的看着她，显然是有某种想法了。
    艾九儿了然之后，煞是郁闷，就算灵王重伤未愈不至于让他们寝食难安，可这种节骨眼上还有这样的心思，是不是不妥？
    然后她又想起自己刚才还提出和他双修，便也释然了。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女，有想法太正常了，只是她并没有这个心思，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道：“睡一觉吧，我确实有些困了。”
    她说完便脱掉鞋子躺到了床里侧，抱着被子闭上眼睛，没有半点的迤逦之情。
    他立时明白她提出双修并非有和他恩爱的心思，只是想做那件事帮他事半功倍的提升实力罢了，便深呼吸了一下，躺到了她身边，拥着她睡去。
    将睡未睡之时，他忽听她低声道：“赫连铭，如果现在是你的实力比我强上许多，你会答应我提出的双修吗？”
    他登时一怔，觉得自己应当是会答应的，但他不打算回答，便装作睡着了。
    她等待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叹了口气翻过身抱住他，无奈低喃道：“只希望你能够气场强大起来，不要觉得不如我。”
    他听着这样的话，也猜到她知道自己没睡着了，但他还是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她，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之后，两人一切照旧，专心修炼，只待灵女萧琪出来后再去寻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又过了一日，萧琪终于从温泉出来了，一袭青色衣裙，清新雅致，煞是美丽。
    她一出来便看到了大秦皇帝和赫连铭，以及赫连铭身旁的艾九儿和秦轩，微怔了一下，她说道：“他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大约三年后可以恢复。”
    三年，一听这两个字，那三人都是心下一痛。
    虽说这里的人能活的很久，可三年也着实不短了，而这还是有灵女不惜毁清白去医治的结果。不禁想，若是当日灵王的伤再重一点，又没有灵女的救治，他是不是就归西了。
    “是谁？”秦楚忽然问道，声音沉闷，满含恨意。
    萧琪说道：“他不肯说，但我猜测是魔族的强者，强到我们的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人进入灵山。”
    “竟是在灵山被重伤吗？”艾九儿惊讶问道，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竟是到家门口来伤人，还成功了。
    萧琪点头道：“就在灵王阁，事发突然，结束的很快，我赶到时，他已经陷入昏迷。”
    提供者这话，秦楚倒吸一口气，他虽知道弟弟受伤，却不知对方原来如此强大。
    这时，赫连铭说道：“你也该累了，先休息，晚点再说。”
    萧琪露出一抹微笑，走出来寻了个椅子坐下，接过黄衣弟子送来的茶，慢慢喝完，然后说道：“我不累，只是心中很不安。”
    三人也坐了下来，同样的不安。
    一个不知身份的强者，悄无声息的到灵王阁重伤了灵王，又无影无踪的消失，足可证明他有多么的强大。而秦非还隐瞒着他的身份，这便不得不令人好奇那人到底是谁。
    忽然，艾九儿想起她认识一个和秦非有仇的魔族强者，就是独孤妖魅！
    可是，妖媚尊者答应风华尊者不离开听风岛，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重伤秦非呢？他们虽然爱的是同一个人，但是没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啊。再者，妖媚尊者的实力和秦非相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啊，绝对做不到短时间内就重伤秦非的。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想着想着，艾九儿看着萧琪问道：“萧琪，你认识霍达和莫漠墨吗？”
    闻言，萧琪面色微变，迟疑了一下才道：“认识。”
    “那你知道他们什么身份，现在在哪儿吗？”
    萧琪沉默良久才道：“就在这附近，闭关。”
    艾九儿大惊，刚想提出去见见他们俩，却听萧琪又道：“他们俩都是修魔的。”
    “啊？”艾九儿彻底震惊了，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不由得问道：“会不会是他们俩勾结魔族？”
    “我突然有些乏了，晚些再谈吧。”萧琪扶额，说道。
    艾九儿很想一探究竟，但萧琪既然这么说了，她便没有再问。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和赫连铭、秦轩刚回屋不久，门就被敲响了。她亲自去开门，一眼看见敲门的是萧琪，登时怔住，大为不解。
    “有些事，不方便当着皇上讲。”萧琪说道，算是对方才避之不谈的解释。
    艾九儿哦了一声，将人请进房，然后关上了房门。
    四人围桌而坐，三人都看着萧琪等待她开口。
    片刻之后，萧琪面色沉重的道：“事实上，我一直怀疑灵王与魔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约定。”
    乍然听到这样一个猜测，艾九儿是极其兴奋的，因为她也曾这样怀疑过，只是没什么证据。不过她还是真诚的希望这是个错误的猜测。
    可是，萧琪却又笃定的道：“莫漠墨是魔族的人，曾去见过独孤无情，据我查到的消息，莫漠墨是独孤无情身旁的人，和他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什么？”艾九儿简直快要疯了，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个太大的打击！
    萧琪犹自说道：“霍达原本是修灵的，但他天赋一般，后来修魔了，进步飞速。”
    艾九儿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心很痛，钝痛钝痛的。
    萧琪又道：“有件事我暗中查了很多年，却在不久前中断了。”
    “什么事？”赫连铭很配合的问道。
    萧琪说道：“墨笛护卫队，一拨又一拨，霍达这队是最后一队，然后便没有墨笛护卫队了。我怀疑，灵王他是不是找到了风华尊者的转世。”
    三人都一怔，然后对视一眼，都不想告诉萧琪赫连羽夜就是风华尊者的转世，那可是情敌啊！
    于是，秦轩说道：“那是为了寻找我的。”
    “不是，他一直以为他的孩子夭折了，不可能费那么大功夫去寻你。”萧琪丝毫都没有迟疑的说道，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们三人。
    三人沉默不语，回望着她，依旧不想说实话。
    萧琪也没追问，不知是认为他们并不知情，还是不想做无用功，只继续道：“其实是不是为了寻找风华尊者也不重要，只是，他确实和魔族有联系，否则独孤无情情同手足的侍卫莫漠墨，不会成为他的手下。还有，墨笛护卫队都是被控制了心神的，而这种邪功，修灵的是不会碰的。再者就是，他们就在灵山，我却未曾察觉到有修魔的人在我灵山，而这是因为灵王他故意隐瞒包庇。是以，我认为灵王和魔族有什么交易瞒着我们。”
    静静的听着，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秦轩看那了艾九儿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试着劝说驱魔师秦轩醒过来，因为这事和他有关。可是，驱魔师不理会，他也无可奈何。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觉得那个人为何又要重伤灵王？”赫连铭问道。
    萧琪蹙了蹙眉道：“也许是灵王不愿意帮他做什么事情惹怒了他？”
    赫连铭沉思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艾九儿，问道：“难不成是要灵王杀了九儿？”
    “我也这般猜测过，可是没有依据，也不敢妄下定论。如今看来，唯有等他醒过来，想办法劝他自己说那个人是谁。”萧琪无奈又忧愁的道。
    艾九儿也忧愁的厉害，却也同样无计可施，那便只有等秦非醒过来，再努力劝说驱魔师秦轩帮忙探探口风了。

 第392章 暂时处于上风

    问过萧琪之后，艾九儿得知秦非大约会在七日之内醒过来，但几个月内都最好卧床休息，这个消息令她和赫连铭很难接受。反观秦轩，他苦涩的笑，很是无奈。
    他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和驱魔师秦轩没什么交情，和秦非也是，也因此，秦非受重伤，他并不至于心痛焦急，至多是因为艾九儿和驱魔师秦轩的关系不错，爱屋及乌的关切并祝福他早日痊愈罢了。是以，得知秦非伤得连床都不能下，他除了苦笑，也没什么好反应的了。
    毕竟驱魔师秦轩不愿意醒来，他又奈何不了这个占有他躯体还吞噬过他部分灵魂的人，而且他不愿意虚伪的表示关切。
    没过多久，萧琪便起身要离开，说是要休息几日。离开时，她的目光在艾九儿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目光闪烁，欲言又止，脸颊也是红了白，白了红的。
    艾九儿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听了这样的保证，萧琪放下心来，便离去了。
    萧琪离开后，秦轩说道：“九儿，我劝服不了他，这事儿我也没什么办法了。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不来，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说的是大实话，本就了解秦轩的艾九儿也没劝说他什么，只道：“既然来了，就先待上几日，等灵王醒了再作打算。”
    “那我去修炼，有事叫我。”他说完便向他二人点头示意，然后离去。
    艾九儿和赫连铭目送着秦轩离去，然后对望，静静的对望着，一言不发，心里都是没有底的。
    不但十分好奇伤了秦非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还要担忧萧琪的前程，就这两件事便让他们顾不上自己的事儿了，感觉相比起来，自己的事儿真的不算事儿，至少她和他态度坚决不离不弃，他人也是很头疼的。
    静坐良久，艾九儿说道：“赫连铭，你有没有办法劝服孟凌？”
    她声音很轻，语调很低，面上带着一抹讪笑，似乎也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不好意思。
    他听着，皱了眉，不悦的道：“你是不知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吗？”
    艾九儿吐了吐舌头道：“我知道她心狠手辣，卖家人求荣，可说到底她也是很爱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们俩好。”
    “你是想气死我吗？”赫连铭沉着脸瞪着她。
    她咬唇，垂眸，静默了一瞬，委屈的道：“我宁愿自己受气，也不希望你生气，怎么可能故意气你……”
    看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赫连铭觉得接受不了，忙道：“九儿，你别这样。”
    她轻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爱慕者也是众多。”
    他瞬间心塞，扪心自问，自己的桃花比起她来真的是少太多，至少他的周身从来都没有除她之外的第二个女子，可她的身边却一个又一个出众的男子。结果到头来，她反倒吃起醋来了，真是蛮不讲理了。
    然而，他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欣慰，因为这是她爱自己的表现，他喜欢她对自己有强势霸道的一面。
    他笑了笑，捧起她的脸颊，柔声说道：“谁爱慕我，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在乎你心里是否有我，能否一直只有我。”
    “在儿女情长方面，目前当然是只有你一个。”她立即笑着说道，隐含着其他的意思。她这一颗心，不可能只装着她一个人，她还有其他很在意的人呢。
    他十分清楚她的意思，笑了笑，没再就这个话题谈论下去，而是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严肃而认真的道：“孟凌是个有心机的女子，我是劝服不了她去对付独孤无情的。虽说她曾经确实忠心与我，但我未曾真正待她好过，知道自己被骗之后，她已经恨我入骨了。再说独孤无情是霄儿的生父，她就算看在这个份上，应当也不会伤害独孤无情。是以，从她那里下手，不妥。”
    艾九儿也知道不妥，但她还是忍不住随口一问，毕竟她对孟凌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孟凌是个很有远见并不拘小节的女人，对赫连铭又那么深爱，说不定能够在赫连铭的劝说下有所悔改。只可惜听了赫连铭这番言论，她也算明白了，有多爱，就有多恨，根本没有可能策反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想着给孟凌一条后路，遂道：“日后与她相对，你可别突然觉得愧对于她。”
    “你觉得可能吗？一个想要利用我的女人，我会理会？”赫连铭好笑的反问。
    艾九儿立时放下心来，又想了一会儿什么，忽然说道：“你说孟凌若是和独孤无情双修，会不会成为一代魔女？”
    她刚说完，便见赫连铭脸色阴沉沉的，立即远离他，紧接着说道：“啊，对了，秦雨也去魔族了，她偷了妖魅尊者的魔力，若是他们联合一起，岂不是很难对付？那毒气，可是邪毒之物，很难招架的！”
    闻言，赫连铭也不生气她又提起双修之事了，只觉得确实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他曾被毒气侵体，受过的折磨他自己清楚，甚至不愿向任何人说起。若不是他身为上一代灵女的儿子，又及时寻到了这一代灵女为他净化那毒气，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他还是一脸轻松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有毒气，我们有灵女，即便他们联合起来，短期内也不敢直接与我们对上。以我推算，我们这边的实力还是比他们强的。”
    关于这一点，艾九儿还是有点把握的。
    毕竟她和赫连铭都是灵宗级别的，女儿又有极大的天赋做灵女，还得了那位灵医前辈的灵力，现在又跟着圣药师李老头炼药，日后进步绝对是飞速的。儿子又是风华尊者的转世，他日觉醒，绝对是逆天之才。她又有风华尊者保护，轻易不会被杀死。
    除了他们一家四口，又有效忠他们的三只天阶灵兽，还有一群各有所长的朋友们，绝对是彪悍的一个战队。
    反观独孤无情，若没魔族强者的帮助，他也没有几个可以帮他报私仇的战友了。
    按照常理，休养生息多年的魔族，应当不会帮着独孤无情。即便帮了，他们也不用怕，因为他们背后有大秦，而大秦是一个很特别的国家，其他诸国虽然不愿意大秦太过强盛，却也绝对不会喜欢大秦被灭或者是成为某个国家某个势力的附属。
    是以，算来算去，他们还是暂时处于上风的。
    只是秦非这一重伤，情况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赫连铭，你说重伤灵王的那个人，会不会再次来灵山偷袭我们？”她担忧的问道。
    赫连铭也想过这个可能了，说道：“应该是不会的，一个人再强大，又怎能强大过一个国家？皇上和灵女肯定已经暗中调派隐士高手保护灵都和灵山了，那人若潜进来，极有可能被发现。”
    “这么说来，灵山有隐世强者？”艾九儿激动的问道，很想见一见所谓的强者，那应当是灵帝级别的了吧？说不定有机会升仙呢。
    赫连铭皱眉道：“你就只记得凤凰山有隐世高人相护，却想不到灵山也有隐世高人？只是那些隐世高人远离尘世喧嚣，一般不会出来管这些俗世。”
    “真想见一见啊！！”她向往的长叹。
    他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据我所知，那些隐世强者也要给七彩火凤几分面子。”
    听了这话，艾九儿瞬间明白，原来圣灵大陆最强大的强者就是七彩火凤，她那名义上的未婚夫是也。
    “好吧，我不想见那些所谓的隐世强者了。”她忍着笑道，然后立即说自己要修炼。
    赫连铭点点头道：“你准备在哪儿修炼？”
    “就这里就行。”她想也不想的道，立即寻找自己喜欢的位置好定下心修炼，结果寻了一圈儿，她觉得还是床榻最舒服，便直接上了床，盘膝坐好。
    刚闭上眼睛，她又想起双修一事，便看向了赫连铭，发现他手中拿着一个圆型的毯子，正往地上铺。
    她连忙喊道：“来这儿来这儿，离我近点。”边说边拍身旁的被子。
    赫连铭看也不看的道：“不，会分心。”
    “你来不来？”她挑眉喊道，一副他不来就生气的架势。
    他径自闭上双眼，轻轻说道：“专心修炼。”
    她气急，抓起枕头砸向他，然后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到被窝里，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
    他接住了枕头，皱了皱眉，哭笑不得，这女人，怎么还耍起小性子来了，就那么想离他近一些？
    其实他也想离她近一些，但她今日屡次提起双修，他实在是不想，这才不得不离她远一些。可是，她这都躺下了，还怎么修炼？
    如此，他也无法静心修炼了，只好起身走到床边，推了推她，低声唤道：“九儿，生气了？别气了，我是真的不敢离你太近，会无法专心修炼的，你对我的诱惑很大的，这一点你很清楚的。”

 第393章 气急了撂狠话

    艾九儿确实很清楚自己对赫连铭的诱惑不小，可是他又不是第一次和她一起近距离修炼，现在分明就是怕她把他扑倒逼他双修。
    于是，她没好气的道：“别理我，我死了。”
    他忍俊不禁，坐到床边拉开蒙住她头的被子，却见她睁着双眼，直盯盯看着床顶的帐幔，满眼的怨气。
    “死了还睁着眼睛？”他忍着笑道。
    她喘着气愤愤的道：“死不瞑目！”
    他噗的笑出声来，然后又问道：“怎么还喘气了？”
    她瞪他一眼，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气呼呼的道：“咽不下这口气不行啊？！”
    他笑了，俯身抱住她，躺到她的身边，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唇角，柔情蜜意的道：“需不需要为夫帮你顺顺气？”
    她张口就要说“不要”，却被他吻住双唇，顿时更加喘不过气来了，但是身心颤动，感觉不错。
    接下来如鱼得水般的，两人缠绵悱恻，只是眼看赫连铭就要满足之时，艾九儿伸手将他推了开，奸笑着道：“答不答应？”
    虽然她没提双修二字，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还能有什么事儿要这样逼迫他同意的？
    赫连铭立时黑了脸，刷的抓过被子将自己裹住，迅速下了床，赤着脚便走到了一扇屏风后面，从储物戒中取出棉纸和衣物，很快穿好衣服梳理好头发，然后走回去，将被子披在她衣衫凌乱的身上，只沉默的看了她一眼，便向门外走去。
    她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怒吼道：“赫连铭！今个儿你敢走出去试试！”
    他脚步顿了一下，心头闷疼闷疼的，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和她双修，甚至连听都不能听她说起了。
    所以，尽管他也不想惹她生气，他还是丢下一句话，打开了门。
    他说道：“我浑身燥热，出去吹吹凉风。”
    然而事实上，他所有的欲火都被她执着的想要双修的念头给浇灭了，只余下烦闷。
    她看着他打开门往外走，气得直喘，脑子一热，喊道：“你要是走，就别回头找我！”
    这是气话，赫连铭明知道的，可是他心里闷的厉害，只希望她别再固执的逼迫他，却听到她这样威胁，丝毫都不顾及他的感受和尊严。
    是不是一路走来，她越走越远，越走越高，便忘却了他是个男人，是个有尊严的男人了？
    在她的心里，自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她就不能周全他的感受，不提双修吗？
    她就不能给他几分颜面，偶尔也顺着他，哄哄他，让他找到一些作为男人的自尊？
    到底，她还是那个狂傲无惧的女子，所有令他心底一片柔软的柔情都宛如昙花一现，别想长久吗？
    想着这些，赫连铭心里乱极了，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蚂蚁被她踩在脚底下，完全没顾及到他的感受，也不理会他此刻的情绪。
    这么久以来，他处处都为她着想，哪怕不高兴也都忍着，可她呢？越发的肆意妄为，将所有的想法都加诸到他的身上，根本不管他是否愿意。这样的她，让他怎么宠爱？
    难道，要抛下所有自尊，卑躬屈膝的任她耀武扬威？
    不，他做不到，他不愿意被她压制威胁！也不觉得那样没有尊严的他会被她继续喜欢。
    握了握拳，他说道：“九儿，我们都在气头上，不要说气话，我晚些就回来找你。”
    说完，他便反手关上了门，头也没回的走了。
    她气得要死，就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执拗，不肯让她帮帮他，难道两人之间还要计较谁占了谁的好吗？
    那他以前不畏生死的救她，怎么就那么坦然了？
    还是说，他的男人尊严，比一切都重要？！
    不过，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确实有道理，她在气头上，说话也没轻没重的，语气确实有些恶劣，没有顾及到他的颜面。可是，她突然觉得心好痛，一种不被理解，不被接受，还反过来被责怨的难受。
    忽然，房门被敲响，她猛地惊醒，抬眸看去，深吸了一口气，激动而欣喜，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却还是拉了拉被子，故作平静的道：“又回来做什么？你走啊，直接走。”
    “是我。”似锦说道，推开了门。
    艾九儿顿觉尴尬，又更加难受，抬手遮住了双眼，呜咽道：“我以为是赫连铭。”
    “我听到你们争吵了，有些不放心，上来看看。”似锦说道，走了过来，递过去一条手帕。
    艾九儿接过，移开手，眨了眨眼，苦笑道：“没哭，欲哭无泪，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么计较。”
    “发生什么了。”似锦轻声问着，拍了拍她的背。
    艾九儿吸了吸鼻子，没敢跟似锦提双修之事，说道：“我觉得他太奇怪了，一会儿自卑得我都看不过去，一会儿又大男子主义的厉害，太善变了。”
    似锦听着，回想来到圣灵大陆之后的种种，也确实觉得赫连铭没有以前那样强势霸道，很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笑容也没以前那么飞扬肆意。至于大男子主义，她倒是没感觉出来。
    思索了一下之后，似锦说道：“别说他了，你不也是强势霸道的厉害吗？一般男子是受不了你这种不依靠自己男人的性子的。至于你说的他大男子主义，我丝毫也没感觉到，只觉得他对你太宠爱纵容了。”
    闻言，艾九儿更加憋屈了，口不择言的道：“你是不是还把他当少主，一心向着他？”
    似锦顿觉委屈而伤心，抿了抿唇，低头缕了缕头发，没有说话。
    艾九儿很快察觉到自己不该那样质问似锦，似锦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也是就事论事罢了，她却气得胡言乱语，真是该打。
    她忙握住似锦的手腕，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颊拍，边拍边道：“我错了，不该那么想你，我只是随口说说，心里从来没那么想过，也是被他气坏了，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而难受，好不好？”
    似锦反握住了艾九儿的手，说道：“我知道。”
    “我以后会冷静的，今天都是被他给气的。”
    “也许是你多想了，就我方才听到的那几句话来看，他也气得不轻，但还是没有回你狠话，只冷静的说晚些找你。由此可见，他比你稳重多了，也懂得顾及你的感受，连狠话都不舍得跟你说。反倒是你，不要总这样无畏无惧的，男人总归是男人，再怎么宠爱一个女人，也是有底限的。”
    被这般教训了一通，艾九儿虽然心有憋屈，却也平静了许多，释然了许多。
    回头想想，她似乎确实太得意忘形，不像以前那样敬仰赫连铭了，就连他宛如谪仙的面容，她也已经能够正常面对，甚至极少被迷惑得痴心沉醉，反倒是敬仰起七七来。
    想起这个，艾九儿愧疚极了，因为他知道赫连铭其实是一个很霸道很强势的人，也呼风唤雨惯了，如今在圣灵大陆屡次被压制胁迫，本就不容易了，却还喜欢上一个总招桃花的女人，确实是难为他了。
    而她还理直气壮心怀坦荡的结交各色美男，美曰其名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却忽略了赫连铭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会吃醋的，是会在心里比较的。
    可怜见的，七彩火凤简直是圣灵大陆最强大的存在了，却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这件事对他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她却一直都把这个给忽略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响起自己曾向七七许诺过，会有分寸，不给他丢脸，可她却想着和赫连铭双修。这事儿若是被七七知道，不会高兴的吧？
    忽然间，艾九儿惊醒了，悔悟了，忙裹好被子下了床，跑到屏风后面，迅速整理好衣裳，然后对似锦道：“你看见他去哪儿了吗？”
    “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应该不会走远。”
    “那我去找他。”
    “有话好好说，别那么傲气冲天的，到底是女人，总得有温柔的一面。”
    艾九儿被说的脸红，含糊不清的说了声知道了，便打开窗户跳了下去，直接灵气化翼，飞在半空中寻找赫连铭。
    她在附近找了一圈儿，没见他身影，有些着急，便喊道：“赫连铭，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在这儿。”赫连铭的声音传来，略显沉闷，显然还不开心。
    艾九儿循着声音找去，发现是他们曾经夜宿过的地方，不禁羞红了脸，抿了抿唇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回顾啊？”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赫连铭说道，坐在羊绒毯子上没起来。
    艾九儿迟疑了一下，到他身边坐下，低头揪着毯子，闷闷的道：“还是那条毯子？”
    “嗯。”
    “洗了吗？”
    “洗了。”
    “你洗的？”
    赫连铭没说话，直视着前方。
    良久，艾九儿别别扭扭的道：“刚才我是气急了口不择言，其实很担心你就那么走了。”
    “我知道。”
    “似锦找我了，把我教训了一通，然后我知道自己有些地方不对，就过来找你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跟我计较，行吗？”她声音很低很低的说道，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羊绒毯子，心里很忐忑，担心她都这样了，他还不肯原谅她。
    若是那样，她的暴脾气估计会立刻上来……

 第394章 暂时没有觉醒

    赫连铭静静的听着艾九儿低声嘀咕的那些话，最初听得不太清楚，便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等清楚之后，他身子颤了颤，鼻子忽然就泛起酸来。
    只因她此刻的态度和她说的话，将他先前的质疑都给推翻了，这让他瞬间羞愧又感动，有些无地自容。
    原来，她是很在乎他的感受的，她不是无畏无惧的。
    伸手抱住她，他说道：“是我不好，也是气急了才丢下你想出来冷静一下。现在想想，我挺混蛋的，在心里斥责了你。”
    “不，不是你混蛋，是我太混蛋了。”她立即说道，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脸红心跳，心情却舒畅了许多。
    他更加急切的道：“不，还是我太混蛋了，都是我不好。”
    “不不不，是我混蛋，没考虑你的感受。”
    “不，是我太小心眼，你没错。”
    她愣了愣，忽然想起曾经非常不能直视的言情桥段，就是她刚刚上演的类似这样的，不禁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前合后仰的，眼泪也给笑出来了。
    他不解的看着她，等她笑完了安生了，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眼泪，疑惑的道：“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
    “没什么了，就是突然觉得我们俩刚刚挺腻味的，有点恶心人了。”
    “胡说八道，我觉得很好。”
    “你觉得好就好，我也觉得自己越发的像言情女主了。”
    他好奇的问道：“什么言情女主？”
    她跟他好生解释了一通，结果便是被他温柔深情的吻住双唇，等她一颗心都乱了的时候，附在她耳边低柔的道：“你是我的女主，一辈子，唯一的，别想做别人的女主。”
    她很是动容，虽也觉得这话太过腻味，却依然颤动得情不自禁的亲了亲他的唇角，低声道：“和你一样，我要你做我的男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如你我所愿。”他笑着说道，轻轻拥住了她，她也环住了他的腰身。
    当然，再怎么动情，二人也不至于在大白天的山林里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再者，此时此刻，只这样抱着，便感觉心满意足的幸福了，还哪里有其他的想法。
    两人心中只有彼此的依偎着，静静的，想象着多年以后的美好情景，面上都露出了浅淡而满足的笑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似锦的声音从灵王阁那处远远传来，两人都是一惊，立即松开彼此，站起身来。
    艾九儿直接灵气化翼窜到半空中，回道：“何事？”
    “快回来，少主来了。”似锦说道，语气略显焦急和不安。
    艾九儿听了，也很不安，立即叫上赫连铭，一起赶了回去。
    刚到灵王阁前，两人看到了七彩火凤，一袭黑衣，周身半点他特有的火光都没有，可见他情绪极其不好。
    再看他身旁，小小的赫连羽夜站在那里，面色沉重，一双黑眸深邃至极，仿佛藏了绝世秘密，任人查探，也看不出个究竟来。
    艾九儿本来还疑惑儿子怎么可能紧接着就来了，现在看到七彩火凤也在，才知道儿子是和七彩火凤一起来的，只是她不明白七七为什么突然回来，又或者，儿子怎么敢跑去请七七带他回来了。
    然而，看着儿子不同往日的沉稳和镇定之色，艾九儿心中警钟大响，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硬是没了半点反应。
    最后还是赫连铭试探的道：“风华尊者？”
    赫连羽夜眨了眨眼，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艾九儿，缓步走过去，俯身施礼，说道：“母妃，是我，我暂时没有觉醒。”
    艾九儿愣了愣神，醒了过来，喘了一口气道：“那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心里不安，想来看看灵王可好。”赫连羽夜说道，又说赫连羽晨威胁他半个月内必须回凤凰山，不然就来抓他回去。
    艾九儿突然间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顿了顿，蹲下身来，忍不住将儿子一把揽入怀里，泪水便盈满了眼眶。
    她的手掌抚摸着儿子的脑袋，紧紧的抱着她，呜咽不清的道：“羽夜，你还能当我的羽夜多久？你若觉醒，是不是就不认我了？”
    赫连羽夜皱了皱眉，和以往一样不喜欢和女子有亲密接触，但听着艾九儿这样伤感难过，他也有些不忍，只好抬手轻抚她的背，劝慰她道：“母妃别难过，即便我觉醒，也会记得身为羽夜所经历的事情，不会忘记母妃。”
    艾九儿还是很难过，总觉得风华尊者一旦醒来，她的儿子就不复存在了，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她艾九儿再怎么狂傲无边，也做不到把风华尊者当儿子看待啊！
    不禁想，幸好生的是双胞胎，不然可要失落难过死了。
    她刚这样在心底无奈叹息，便听到赫连羽晨说道：“还有羽晨呢，母妃不孤单。”
    闻言，艾九儿不说话了，默默松开了儿子，抹掉眼泪，说道：“灵王刚被灵女医治过，要过几日才能醒过来，不会有危险了，只是需要些时日才能痊愈。”
    “知道谁是凶手吗？”赫连羽夜说道，心情很是沉重。
    这么久一来，从出生，他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姐姐不是一般人，他们两个都是逆天的存在，心智开启过早，天赋又都很强悍。
    后来，他知道了这是风华尊者转世的缘故，慢慢的由抗拒转为接受，因为他发现风华尊者是个大好人，还能保住母妃的姓名，又是心怀大善的人，所以他愿意做风华尊者的转世，也不会害怕觉醒。
    可是，心里接受是接受了，却并不好平静面对的。
    就如同此时，灵王殿下重伤，他虽然没觉醒，心却很痛，想象着灵王曾经与自己曾是夫妻，还育有一个儿子，便唏嘘不已，说不出那种疼痛和无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快醒了，才会那般迫切的想要来看看灵王可好，竟是不顾劝阻的跑到凤凰山主峰，请求七彩火凤帮忙。
    奇怪的是，曾多次都没理会母妃的七彩火凤，竟是愿意帮他，立刻就带他来灵都了。
    他想，也许七彩火凤也有些不安，想知道是谁敢伤了大秦灵王殿下吧。
    稍许的沉静过后，艾九儿无奈说道：“灵王不肯说，我们都不知晓，等他醒来，你问一问吧，也许他会跟你说。”
    赫连羽晨想了想，摇摇头道：“他不会跟我说的，我是赫连羽夜，不是风华尊者。”
    这话说的有道理，不然灵王也做不到不守在赫连羽夜身旁。那么，究竟怎样才能知道那个凶手的身份和伤人缘由呢？
    所有人都想知道，却都无迹可寻，便唯有等。
    这一等，只等到第七日，灵王秦非才醒转过来，却是虚弱得连说话都有些艰难，而这种情形，谁又忍心问他什么呢？
    不过秦非也知晓大家的心情是怎样的，一醒来便道：“我没事，正好歇一歇。”
    听他风情云淡的安慰大家，也堵住了大家想要探寻什么的嘴，都颇是伤感，不由得意识到，灵王秦非其实已经年老了，这次受伤，对他的伤害必定是极大的，少说也损失二百年的寿命。
    面对虚弱的秦非，众人决定让他好生休养，不去逼问他什么，便都离开了。
    离开时，秦非叫住了艾九儿，艾九儿心想是和驱魔师秦轩有关的，便留了下来。
    其他人走后，秦非艰难的哑着声说道：“他若不愿意来，你也不要劝他了，你们能回来，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听到最后那几个字，艾九儿眼睛一红，鼻子泛酸，声音也沙哑起来，忙道：“灵王您别说傻话，灵女说了，只要三年您就能痊愈，千万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秦非笑了笑，静默了一会儿，问道：“萧琪她……怎么样？”
    艾九儿瞬间想起萧琪为救秦非作出的牺牲，抿了抿唇，笑道：“她挺好的，只是为你医治有些疲劳，在休息。”
    “确定？”秦非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受的伤有多重，他自己清楚，若不是算到自己时日无多，也不会去信请儿子回来让他看一眼。可如今醒来，却发觉不是将死之人，不日将会恢复如初。这等情况，显然不正常。
    被他这么一问，艾九儿倒有些慌，想了想，说道：“也许也牺牲了不少灵力吧？但看起来无恙，只是脸色稍显苍白，比往日贪睡了些罢了，应当是没事的。”
    说到这儿，她笑道：“既然这么担心，就赶快好起来，去看看她到底好不好。”
    秦非也没多想，点点头，说有些乏了，便再次睡去，也是一种休养。
    艾九儿只静坐了一瞬，便起身告辞，离开时，心情很是沉重，并为萧琪的暗恋感到心疼。
    萧琪啊，以后的路要很难走了，看灵王那样子，感激倒是有，却是半点其他的想法也别有，估计也想不到萧琪是和他双修救他的。
    叹了口气，艾九儿看了看天，准备下楼去找赫连铭和儿子，却在楼梯楼看到了七颜，而他显然是早就在此等着她了。

 第395章 七颜的百果园

    她步子微顿了一下，走上前去，看着他轻声问道：“七七，有事吗？”
    七颜的眼睛从她出现，便没有眨过一次，说道：“跟我来。”
    她静默了一瞬，哦了一声，跟着他的步子拾级而下，直到来到一楼，看到了那些亲朋都在，她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去哪儿？远吗？”
    七颜头也没回的道：“对我来说，整个圣灵大陆也不大。”
    她瞬间明白，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么的愚蠢，火凤大人又是多么的强大而自信。
    “火凤大人，羽夜感谢您的帮助。”赫连羽夜忽然走了过来，俯首说道。
    七颜垂眸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本就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又看了一次，希望你此生安好如愿。”
    赫连羽夜低着头，小声嗯了一声，对火凤大人的敬仰又浓厚了几分，只是有些遗憾自己上一世没能成为火凤大人的好朋友。
    七颜说完那话，便将手收回，径自朝门外走去，目光没有斜视，表情依旧是紧绷的。
    艾九儿跟在他的身后，虽看不见他的脸，却也猜得到他情绪不轻松，也不敢说话，只指了指七颜，无声的道：“我跟他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不要担心。”
    赫连铭点头，表情淡然，默默的将棋盘拿来，和秦轩对弈，似锦则抱着小白静坐在那儿，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白柔软雪白的毛发。
    艾九儿看了看，只觉得他们一个二个的也都挺紧张，赶紧随着火凤大人离开了灵王阁，这样他们几个也能轻松好受一些。
    果然，艾九儿和七颜刚走，似锦就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火凤大人看起来很不高兴，周身一点火光都没有了。”
    “已经这样很久了。”赫连羽夜说道，心里也是后怕的，当日若是惹怒了闭关中的火凤大人，岂不是闯了大祸。
    赫连铭只嗯了一声，专注的和秦轩下棋，其实心里也很乱。因为七颜生气之前，是要亲吻艾九儿的，这事肯定和艾九儿脱不开干系。此时他们在一起，他又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难免有些担忧。
    只是，那个人是七彩火凤，他再担心都是无用的，便不如专心下棋，还能让自己好受些。
    那厢，艾九儿刚出灵王阁，便见七颜恢复了本尊模样，一副等待她坐上去的样子。
    她走了过去，不好意思的说道：“总是坐在你背上，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本不是同类。”七颜淡然说道，翅膀扇动起来，慢慢有了火光。
    猛然看见多日未见的火光，艾九儿眼前一亮，心情也明亮起来，便高高兴兴的坐了上去，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百果园。”他说道，声音有些微颤。
    她想了想，问道：“大吗？都种的什么果树？真有上百种吗？”
    “不大，有。”他惜字如金似的的答道。
    她立刻不再说话了，因为他看起来没有聊天的兴致，不过她还是很高兴，而且她觉得，对于连圣灵大陆都觉得小的七彩火凤，那百果园肯定特别的大，果树肯定特别的多，而这对于她这个喜欢酿酒，尤其是特别的酒的人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
    飞着飞着，天渐渐黑了，艾九儿有些好奇了，忍不住问道：“我们飞多远了？”
    “不知道。”
    好吧，火凤大人是个强大的存在，对距离啊速度啊时间啊什么的常识性的东西可能是丝毫都不在意的，不知道也算正常。
    可是，这飞的太高，又太快，她根本看不清下方的风景，视线里都是层层云朵，缭绕云雾，虽是梦幻，但看多了有点难受。
    “你可以睡一会儿。”他忽然说道。
    她哦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说道：“我修炼，到了直接叫我。”
    “好。”
    就这样，他飞着，她修炼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挺漫长的，却又觉得不可能太久，只因七彩火凤连整个圣灵大陆都不放在眼里。
    “到了。”耳边想起轻轻的声音，艾九儿停止了修炼，睁开了眼睛，同时闻到了花香和果香，美好极了。
    她立即看过去，登时目瞪口呆。
    一望无际的果树啊！空隙都种着花，美丽得简直不像真的！
    大，太大了，她怀疑这百果园要比大秦的疆土都要大了……
    “这这这……有大秦大吗？”她声音颤抖的问，从他背上跳了下去，在花丛中，果林中，欢快的奔跑，还摘了各色的果子用最外层的裙摆裹着。
    他幻化为人，身着七彩锦袍，周身温暖火光闪耀，跟在她的身后，唇边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看着她，直到她回头又问了一句，他才道：“比大秦大，但应该还没有她想要的那么大。”
    “她？谁？”她好奇的问，停了下来，抱着果子跪坐到地上，挑挑捡捡的，发现都很好看，一时间选择障碍，不知道先吃哪一个了。
    他盘膝坐在她对面，拿起一枚山竹，掰开，递向她。
    她立即口水四溢，吸溜了一下才接过来，急不可耐的吃掉了洁白晶莹又饱满的山竹果肉，连连叫着好吃。
    他便继续帮她掰，只是只掰了三个，便不许她再吃了。
    她哪里肯，自己抓了就掰，却被他伸手抓住了手，只听他道：“吃多了不好，明天再吃。”
    她依旧不肯，却再抬头时，发现他的目光太过温柔深情，登时呆住，不作声了。
    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收回了手，扭头看别处，脸颊有些微红。
    她登时傻眼，感觉很不好受，好半晌才道：“你是不是误以为我是她了？”
    他一动不动，沉默良久才缓缓起身，边走边道：“这个百果园，已存在一千多年。”
    她愣了一下便跟了上去，说道：“都是你亲自种的吗？这里离大秦有多远？”
    “都是我种的。对于你来说，必定是很远很远。”
    “你太厉害了，这么大的果园，一个人能料理好。”
    “是我选的地方好，走遍了圣灵大陆，最终才找到这个好地方，荒无人烟，安宁优美。”
    “确实是个好地方，世外桃源一般，像仙境。”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回首，凝望着她道：“你想成仙吗？”
    她眨了眨眼，郑重点头，说道：“想，很想。”
    “为何？”
    “可以救繁华。”她说道，心底又有些难受。
    “除此之外呢？”
    “不知道，大家都努力修炼，而修炼的劲头是成仙，所以我也想成仙，总觉得升仙之后，能够保护所在乎的人。”
    他再一次沉默，良久才向她迈了一步，缓缓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你可知在那仙界，也和这里没什么不同？”
    “嗯？”这个她倒是没有想过，本能的疑惑出声。
    他继续道：“仙有小仙、中仙、上仙，上仙之上还有小神，中神，上神，上神之中还有远古上神。你说，升仙从头做起，有什么好的？”
    听完这番话，艾九儿傻眼了，静默了很久，有些惆怅。
    但是，她还是坚定的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成仙，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在乎的人。否则，别的人比我强，便没有我的活路。”
    他望着她，苦笑了一下，说道：“小九，有我在，这圣灵大陆，谁能奈你何？”
    她顿时傻眼了，受宠若惊，不敢接受，忙道：“七七，有你这句话，我好感动，也感觉踏实了，可是，我不喜欢依赖别人，我喜欢自立自强，你能明白吗？”
    “明白，所以我没有杀了独孤无情。”他说道。
    她顿觉欣慰而欣喜，灿烂而骄傲的笑道：“有朋友如七七，一大幸事也。”
    他笑了笑，有些苦涩，没有说话，只继续漫步而行，也不知去往何处。
    她默默跟在后面，感觉怪怪的，总觉得他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么。
    是什么让他费心费力的寻了这么一处好地方种了这么多的果树和花草呢？还说应该没她想要的大……那个她，就是他爱过的那个她吗？
    哪个她，不会和她一样，也喜欢酿酒，才想要拥有一个特别特别大的果园吧？
    天呐！千万不要是这样，她会被吓死的！
    “小九，她死了……”忽然，七颜顿住脚步，低头，捂着脸呜咽道。
    艾九儿登时一怔，傻呆呆的看着七颜的背影，不知所措。
    正当她想上前安慰他时，却听他说道：“她可能已经死了……”
    她登时哭笑不得，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忙走过去轻拍他的胳膊，柔声安慰道：“可能只是可能，你不要多想，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他摇了摇头，缓缓坐到地上，目光直视前方，却悲伤落寞的说道：“一千多年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对一个女子说，我知道你一直想有属于自己的果园，那我若是在仙界为你种出一个果园来，比蟠桃园还大，你会喜欢吗？那女子说，会喜欢，若是你能，我便隐居在那果园里，成千上万年也不出来一次。”
    他说到这里，便不说了。
    她环顾四周的果树，说道：“所以就有了这百果园？”
    他嗯了一声，说道：“是不是因为这百果园不在仙界，她才没有来。”

 第396章 不喜欢你躲我

    七颜的声音明明很平稳，听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越是这样，艾九儿越觉得他心底其实特别的痛苦难过，不知所措。
    她斟酌了好大一会儿，刚张口劝慰他几句，却听他又道：“她定是灰飞烟灭了，不久前，我梦见自己看见一个女子从诛仙台上跳了下去，她对我说……”
    他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双唇却还是微微张着的。
    她看着，觉得心疼的厉害，很自然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只是梦，不要多想，我还梦见自己是神仙呢。”
    他眸光微转，看着她惊讶的道：“真的吗？梦境是怎样的？”
    她回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那里云雾缭绕，如梦似幻，我喝着酒，笑着，喊赫连铭为上神，然后，我们看起来相处的并不和睦，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
    略微停顿了一下，她笑道：“你看，我做了那样的梦，但事实上，我和赫连铭经历过许多磨难，却依旧是彼此信任，彼此珍惜陪伴，根本就不像梦里那样。所以，你也许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我很少做梦。”七颜想都没想的说道，双眉微蹙，一点都不赞同艾九儿的说法。
    艾九儿眨了眨眼，也算明白自己的安慰是没用的，七颜本就不是凡人，是一个特有的珍稀的物种，是超越了圣灵大陆其他生命的存在，他既然认为做过的梦是曾经发生的事情，那么，任何人都无法劝服他，除非梦中的那个女子活过来。
    这样想着，艾九儿便也不劝了，尝试着转移七颜的注意力，指着一棵棵果树道：“我能用这些果子酿酒吗？”
    “可以。”七颜说道。
    “多谢。”
    “不用谢，比浪费了好。只是，恐怕你暂时无法用到这些果实。”
    艾九儿略微想了一下，发现七颜说的是对的，这里离大秦不近，她若现在就尝试酿酒，且不说没有器皿，即便有，她也会贪多的想要多酿制一些，可赫连铭他们肯定会担心她。
    她便笑了笑，说道：“那等事情忙完了，我们再带着东西来酿酒。”
    他点头，微笑说道：“若是那凤凰醉真能让我醉，能否管够。”
    她瞪眼道：“不要太贪心啊！你要是千杯不醉，我岂不是要赔死！”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百果园送给你。”
    她吃惊极了，纳闷的道：“我还以为你有金银财宝送给我呢！”
    “百果园不好吗？”他诧异的问道。
    她连忙说道：“好，好，就是太好了，才愧不敢当呢。”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总比浪费好。她……大抵是真的不在了。”
    她的心情立即又沉重起来，便不说什么了，只默默的在果林里飞来飞去，不住的摘着各色果实收到储物戒中，直到装满，才回到飞舞在半空中的七彩火凤身旁，说道：“打算回去？”
    “上来。”他说道。
    她点头，立即坐到他的背上，是盘膝坐下的，因为她要珍惜时间修炼，而且她发现在七彩火凤身旁修炼，似乎事半功倍，这等好机会，当然要珍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九儿被七颜叫醒，一睁开眼睛，便感觉不对劲，他什么时候比自己高这么多了？而且离自己好近啊！
    一瞬间清醒，她才发现他是抱着自己的，忙挣扎着下了地，尴尬的理了理衣裳，然后迅速环顾四周。还好还好，没有别人在。
    “灵王阁快到了。”七颜只当没看见她的尴尬窘迫，轻轻说道。
    艾九儿哦哦了两声，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你了啊。”
    “我不喜欢你这样。”他忽然说道，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拦了转身欲走的她。
    她低头看着他的手，有些不高兴的道：“七七，不管我怎么敬佩你，感谢你，我们终究是男女有别的，我不能做让赫连铭不高兴的事情。”
    “那我呢？”他轻声反问，很是理所当然。
    艾九儿登时怔住，忽然间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凤凰讲道理，只觉得他好像一个争宠爱的小孩子，心思很简单，只是不喜欢自己被忽略被轻待。
    她颇感无奈，反握住他的手道：“我当然也不希望你不高兴，可是，可是……”
    “还是他更重要，是不是？”他认真的问道，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想了想，说道：“七七，你钻牛角尖了。”
    “牛角太小。”他立即提醒她。
    她顿时哭笑不得，没了跟他理论的心思，无奈的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没想要怎么样，只是不喜欢你躲着我。”他略显委屈又无辜的说道，松开了她的手。
    她哦了一声，这才明白是自己太容易害羞，没把他当成自己人，他不高兴了。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回灵王阁吧！”她明媚的笑道，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挎着他大步往灵王阁的方向走去。
    他愣了一愣，想把胳膊抽出来，但仔细想想，这感觉似乎也不赖，便笑了笑，任由她挽着，回了灵王阁。
    灵王阁一到，门开着，艾九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楼厅堂内各自忙碌着什么的一群人，连皇甫傲天和苏音也来了，而他们中，赫连铭是第一个抬眼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一瞬间就移到了她挽着七颜的手上。
    她很想见手抽出来，可她不敢啊！七七简直就是个并非喜欢吃糖，却要跟人争抢的小孩儿啊，她若是一见到赫连铭就把他甩开，他会不高兴……
    可是，看着赫连铭目光瞬间黯淡下来，笑意也敛去了，她心疼的厉害，只好抽出了手，狂奔着跑了过去。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她感觉身边的光亮黯淡下去，差别很大很大。
    然而，她还是径直奔向了赫连铭，大喊道：“啊啊啊，好吃的，快给我吃点，我要饿死了！”
    话落，人扑到了苏音身旁，直接端走她面前的糕点盘子，两手其用，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顺便冲赫连铭挤眉弄眼。
    赫连铭是个聪明人，立即会意，微笑着对七颜说道：“回来了，要喝点水吗？”
    七颜静立了一会儿，周身光亮乍显，没有说话，走到了艾九儿身旁，伸手捏了一块糕点，细细的品尝。
    吃完了一小块桃花酥，他说道：“太甜。”
    “羽晨最喜欢吃甜食，苏音是她师娘，被她影响的也喜欢吃甜食了，至于我嘛，是饿的，想换换口味。”艾九儿边吃边道，笑得有点白痴。
    七颜笑着坐下，又捏了一块儿，说道：“我忘记你贪吃。”
    艾九儿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话说的太暧昧，于是她没敢接话，而是问赫连铭道：“我们走了几天了？”
    赫连铭说道：“正好十天。”
    “十天？！好长！”艾九儿惊叹，然后抱着肚子喊饿，要吃肉喝酒。
    秦轩立即取来了美食佳肴，说道：“你们走后的第三天，宁亲王就每天准备着吃的，时不时的热一热，换一换，就为了能让你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可以大饱口福。”
    艾九儿感动极了，情不自禁的道：“夫君，你最好了，么么！”然后埋头吃饭，虽看起来风残云卷，但吃相并不粗鲁，毕竟是被老爹教育了多年的酒业千金，任何时候都会适当注意自己的形象。
    看着她吃饭的样子比先前吃水果的样子要欢快许多，七颜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赫连铭，说道：“你以为很懂我？”
    赫连铭笑了笑，说道：“有备无患罢了，不敢揣测大人心思。”
    七颜垂眸不语，火光又消失了，吓得艾九儿一哆嗦，差点没拿稳筷子。
    她扭头，不解的道：“又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的异类。”他扭头望着她，问道。
    她一愣，忙道：“没有啊，我佩服你还来不及啊！”
    他再次沉默，静坐了一会儿，径自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艾九儿完全搞不懂七颜是怎么了，直到他快离开视线，才喊道：“七七，你去哪儿啊？”
    “我去找秦楚。”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恢复本尊模样，朝着皇宫飞去，心里很是空落落的，一种有些说不清楚的失落。
    他以为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却忽然发现，至今也没有谁会在看到他时，发自内心真诚的开心的笑，尤其是看到艾九儿吃赫连铭准备好的菜肴时的神情，他觉得自己似乎太粗心了些，离开十天，一次都没想起，她是一个凡人，一个需要吃饭并且喜欢各种美食的女子……
    这让他觉得，自己不如赫连铭，而这一点，他坚决不愿意承认，所以他要去和秦楚聊一聊，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会和一个凡人比较，还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如他。
    七颜走后，艾九儿的食欲也受到了影响，有些郁闷的道：“我完全搞不懂他是怎么了，喜怒不定的，和他相处，总觉得脑子不够用，还要担心惹他生气，可我总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奇怪的是，我跟他计较不起来，总觉得他像个孩子，特别的单纯，但也极其难懂，真是要疯了我。”

 第397章 灵王渐渐好转

    赫连铭起身走到艾九儿身旁，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说道：“凡尘俗世本就不属于七颜，但因为你的出现，他现在踏入了，接触了，自然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我们都担待着些就好，你也无须多想。”
    听着这话，皇甫傲天忍不住笑道：“我们可不需要担待什么，需要担待的是你，以后有你的苦吃。”
    是啊，吃七颜那般强大的凤凰的醋，绝对是苦的！
    赫连铭却故作平淡而骄傲的道：“有什么好苦的？九儿心里只有我一个，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难说哦。”皇甫傲天一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的样子道。
    赫连铭笑而不语，为艾九儿盛汤，并嘱咐她慢点喝，别烫着。
    艾九儿瞬间幸福感爆棚，甜蜜蜜的笑着喝汤，喝完之后，问道：“儿子呢？回凤凰山了吗？”
    赫连铭摇摇头道：“没有，羽夜给咱们女儿寄去书信了，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咱们闺女应该不会跑过来把羽夜揪回去。”
    “那儿子现在在哪儿？我这个当娘的回来了，他也不来跟我亲亲。”
    “闭关修炼呢，他并不担心你。”赫连铭说道，见她似乎吃饱了，取出帕子递了过去。
    艾九儿哦了一声，没接帕子，直接将嘴巴凑过去，让赫连铭给她擦。
    赫连铭忍不住笑了，一手轻抚她脸颊，一手轻轻的为她擦拭唇角。
    皇甫傲天忍不住说道：“九儿，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不知羞耻。”
    似锦立即护主心切的道：“这叫不拘小节，你懂什么？你不还一直握着苏音的手不丢。”
    苏音红了脸，轻推了皇甫傲天一把，说道：“你就别笑话九儿了，她这样挺好的，我喜欢看到她这样笑。”
    “是啊，笑得多幸福啊。”秦轩含笑感慨道，语气极为夸张，看起来像是揶揄，但其实不是。
    艾九儿很明白这一点，笑的更欢了，发自肺腑的道：“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当然幸福了，都幸福的冒泡了。”
    “冒泡？什么泡？鼻涕泡？”皇甫傲天惊讶的问，好奇又觉得无法接受。
    艾九儿瞪眼，一脸凶悍的道：“幸福的泡！你管它是什么泡！再乱说揶揄我，我打到你满身都是包！”
    “打我？来打个试试？”皇甫傲天挑眉，一脸傲然的挑衅。
    艾九儿腾地站起身来，抬着下巴指着他道：“谁怕谁？本姑娘是不敢打还是怎么着？走，立刻就打一场去，反正我吃饱了。”
    “废话真多，走。”皇甫傲天说道，撸起了袖子。
    艾九儿一看他还真是想跟她切磋，呆了，然后笑了，开心的道：“傲天，你是不是大有进步啊？现在是什么级别了？”
    “不知道，反正不怕你就是。”皇甫傲天傲气冲天的道。
    艾九儿开心极了，拉住赫连铭的手，边晃边问：“夫君，以你看，傲天他到什么级别了？”
    赫连铭认真想了想，答道：“有可能是到大武师级别了吧？但他有战斗经验，实力应该有武皇初级吧。再加上有苏音的音杀，他们二人和你对战的话，我还真无法预算谁更胜一筹。”
    “哎呦，敢情你是打算和我二对一啊？”艾九儿嘻嘻哈哈的说道，心里是为皇甫傲天感到极其的开心的。
    皇甫傲天瞪眼，说道：“一对一也不怕你！”
    艾九儿笑道：“好吧好吧，我怕你还不成吗？我要去睡觉，不陪你玩了！”说完，抱着赫连铭的胳膊，拉着他一起往楼上而去。
    她这态度和行为气得皇甫傲天直皱眉，指着她的背喊道：“喂，虽说小别胜新婚，这天还没黑，要不要这么急切啊？！”
    艾九儿被说的脸颊微热，但她还是厚颜无耻的回首，做了个鬼脸，喊道：“怎么的，老处男羡慕嫉妒恨了吧？瞧你那怨妇的劲儿哦，真是好可怜哟。”
    皇甫傲天不懂老处男是什么意思，但从艾九儿的神情和语气中，他明白了那意思，气得梗着脖子喊道：“别瞧不起老子，老子可是……”
    “傲天。”秦轩忽然喊了皇甫傲天一声。
    皇甫傲天一愣，不悦的道：“怎么的？护着她啊？”
    “你嗓门太大了。”秦轩说道。
    皇甫傲天反应过来，立即去看苏音，见她脸色不好，忙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我不是故意的，给忘了……”
    “我没事。”苏音笑了笑，说道。
    皇甫傲天转头冲艾九儿冷哼了一声，对秦轩说道：“多亏你提醒，不然苏音又要耳鸣了。”
    “熟悉的人和九儿争吵，脸皮薄是肯定会输的。”秦轩笑道。
    皇甫傲天立即懂了，艾九儿那可是个厚颜无耻还奸诈的人啊，想开她几句玩笑，只有被反过来调戏的下场，他终究还是没她脸皮厚啊！
    楼上房间里，赫连铭关上了门，走到床边，看着趴在上面的艾九儿，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先沐浴？”
    艾九儿有气无力的道：“不了，我只想睡觉，十天没有睡觉了……”
    “你都忙什么了？”他好奇而心疼的问道，替她盖好了被子。
    她说道：“七七带我去他的百果园了，那果林很大，比大秦的疆土还要大，离这里很远……”
    说着，从储物戒里取出了很多的果实，有些熟透了的都烂了，便被她抓的满手的黏腻，瞬间睡意全无，爬起来将果子全部取出来，把好的挑出来，坏的都扔掉，然后洗了手，招呼赫连铭来吃她在百果园摘的果子。
    赫连铭看着几乎堆满一桌的小山式的果实，心中只有好奇，没有半点的食欲，遂道：“他带你去哪里做什么？”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道：“他有心事，不开心，就是想去看看。”
    “带着你去，又是为何呢？”
    “兴许是觉得我会喜欢那百果园吧。”她说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便又往床榻挪去。
    他跟在她身后，继续问道：“他有什么心事？”
    “他觉得自己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果园，可是不久前，他梦见那个女子跳下了诛仙台。他觉得那女子灰飞烟灭了，心里难受。”她说着说着，睡了过去。
    他静坐着，想了良久，都不太明白七颜为何要带艾九儿去那百果园。
    难道，是艾九儿和那个女子相似？
    还是说，七颜根本就是觉得艾九儿就是那个女子？
    风华尊者身为灵尊都能逆天转世，那个跳下诛仙台的女子，是否也能转世？
    诛仙台，顾名思义，定然是诛杀神仙的地方，那么，那个女子是神仙？
    如此说来，若那梦境是真的，七颜岂不是九天之上的仙兽？确切说，也就是神仙了，因为只要成仙，哪怕是妖怪也就是仙，而不去计较原本的身份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他在圣灵大陆？不是说神仙不得轻易下凡尘吗？可七颜在圣灵大陆少说也三四千年了，却是好端端的……
    赫连铭想不通，便也不想了，只把那当作一个梦好了，但是以后定要加倍提防七颜跟他抢女人。
    翌日清晨，艾九儿醒了过来，发现儿子和赫连铭坐在房间里，高兴的跳下床，脸都没洗，就抱住儿子亲了两口。
    赫连羽夜很不高兴，推开了这个蓬头后面的女子，皱眉道：“灵王渐渐好转，我准备回凤凰山了。”
    “你见过灵王了？”艾九儿惊讶问道，跑去洗脸。
    赫连羽夜嗯了一声道：“母妃，你能让火凤大人送我回去吗？”
    艾九儿一怔，唇角抽了抽，洗完脸才道：“儿子啊，做人不要太贪心，更不要妄想大人物能够经常帮你，母妃可不敢去找火凤大人帮这个忙。”
    “那就只能让锦姨送我回去了，可是白叔叔喜欢跟着锦姨，那母妃你身边便没有灵兽了。”赫连羽夜有条有理的道。
    艾九儿瞬间感动，原来儿子这么胆大贪心，是为了让似锦和小白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啊，她还以为儿子这是痴心妄想得没边儿了呢。
    只是，她还是不想向七颜提这个要求，遂道：“再等三日，我看我们能不能一起回去，好吗？”
    赫连羽夜认真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修炼，三日后你叫醒我。”
    艾九儿嗯了一声，目送儿子离去，却在门快要关上时，忍不住问道：“儿子，你跟灵王都聊了些什么？”
    赫连羽夜的动作停下来，隔着门缝道：“没聊什么，灵王说他没事，不要我担心。”
    “就这些吗？”艾九儿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度过生死关头的男人面对心爱之人的转世会那般平静。
    赫连羽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他说……希望能在归西之前，见到我的本尊。”
    艾九儿忽然觉得压抑，看了看赫连铭，见他神色也略显沉重，便道：“羽夜，不要多想，一切顺其自然，都会好的。”
    “我知道，那我下去了。”
    “去吧。”
    赫连羽夜走后，艾九儿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问道：“赫连铭，我一直不知道灵王多少岁了，你知道吗？”
    “大概是一千一百岁左右。”赫连铭答道。
    艾九儿默然低头不语，心里想着：“一千一百岁，又受了重伤，怕是没多少年头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398章 梵如尘来取剑

    似锦的伴侣繁华还尚有五百年可以等待，似锦都已经那般的担忧害怕，那么，身为灵尊级别的秦非，他的寿命顶多也就一二百年，他又该多么的担心见不到风华尊者的本尊？
    想着想着，艾九儿的眼睛湿润了，她吸了吸鼻子，握住赫连铭的手，低着头道：“要不要想办法让风华尊者早些醒来？”
    赫连铭反握住她的手，说道：“顺其自然吧，妖魅尊者也是同样等了几百年，风华尊者若是没有到觉醒的时机，我们谁也没有办法。”
    “那他们可能要遗憾终生……”她说着，有一种感同身受似的痛，再去试想一下她和赫连铭若遇到那样的相隔，她绝对会承受不住，便更加的难过了。
    赫连铭柔声安慰哄劝了她一会儿，便带着她回了房间，让她先修炼，别胡思乱想。
    艾九儿也不想胡思乱想，便努力平静下来，和赫连铭一起盘膝坐在床榻上，将床幔拉下，静心修炼。
    如此过了两日，艾九儿虽然不饿，但还是馋了，便爬下床去找吃的。
    一下楼，她闻到了极其诱人的香味儿，登时呆住，张大了嘴巴，然后使劲嗅了嗅，眉眼里全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一楼跑，边跑边道：“梵如尘，是不是你回来了？”
    她声音落下，一楼的一切已都映入她的眼帘，登时大喜过望，泪光闪现，嗖的窜到了那个一袭白衣绝世出尘的男子身前，用力的抱住了他，右手握拳，一下一下的砸着他的后背。
    “你可回来了！”她高兴的喊道，很是激动。
    梵如尘被她抱得太紧，又被打得不轻，不住的咳嗽，皱了皱眉道：“不要这么热情，快松手，我可不想做你的奸-夫。”
    “呸，胡说八道，该打。”她一脸怒意的愤恨道，抬手拍向他的脑袋。
    梵如尘立刻护住，挡开了她的手臂，喊道：“别打我的头，会把玉冠打歪的。”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坏，你人本来挺正的，怎么就偏偏那么注重玉冠会不会歪？”艾九儿郁闷的说道，坐下来大口吃菜。
    梵如尘的面色微微一变，有些苍白，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低头静静吃菜。
    吃着吃着，艾九儿觉得气氛不对，再扭头看梵如尘，神色自若，却令她觉得满身的悲伤凄凉，不由得心惊胆颤，筷子也拿不稳了。
    她愣了愣，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拦他的吃食动作，小声道：“梵如尘，发生什么事了？”
    梵如尘笑了笑，轻轻拂去她的手，说道：“没事，就是顺便来看看你们。”
    “顺便看看我们……？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要办？”她好奇的问道，心中仍有不安，只觉得他的目光不如往日那般清透，似乎隐藏着什么悲伤。
    他又笑了，说道：“其实我是来借凌然之蓝的。”
    闻言，艾九儿愣了一会儿，将凌然之蓝取了出来，说道：“这本就是你送给我的，说什么借不借的。”
    “有借无还的。”他强调道，有些惭愧之色。
    她有些意外，毕竟送出去的东西一般都不会讨要回去的，只是想到这凌然之蓝曾是他母妃的佩剑，这半年多，他肯定回过青莲瑶城，也许是他母妃又想要凌然之蓝了吧。
    这般想着，她虽心有不舍，却还是大方的道：“没关系，咱俩谁跟谁，别说这本就是你送给我的，就算不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也会给的。”
    他沉默了，笑容有些僵硬，目光闪烁起来，竟是有些不敢看她。
    这份情谊，太真，太重，他被她感动了……
    “只是，如尘师兄，你能跟我说实话，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忽然将凌然之蓝收回储物戒，抱住他的胳膊问道，有些像是逼问和威胁。
    他立刻就懂了，沉默了良久，尴尬的道：“九儿，没什么，只是我将凌然之蓝送给你时，向母妃撒了谎，说你是我喜欢的女子，她才愿意给我的。但现在……这个谎言瞒不下去了，我不得不将凌然之蓝要回来。”
    艾九儿登时傻眼，觉得尴尬极了，连忙将凌然之蓝取出来，立即交到梵如尘的手中，但还是觉得双手被灼烫了似的，很是尴尬。
    忽然，皇甫傲天说道：“那至尊之紫呢？”
    这时，赫连铭下了楼来，缓步而来，微笑说道：“青莲太子来了，有失远迎。”
    “宁亲王总是这般彬彬有礼。”梵如尘笑着起身，说道。
    赫连铭走了过来，将艾九儿扶起来，又轻轻按到旁边的椅子上，他则坐在了她和梵如尘中间，微笑说道：“这一桌好菜，可是想念已久，大家都趁热吃。”
    气氛有些尴尬，众人都顿了顿，然后才低头吃菜，各有所思。
    良久，梵如尘都没有主动提及至尊之紫，皇甫傲天终究是忍不住，直接质问道：“梵如尘，你不是想把至尊之紫也占为己有吧？那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梵如尘默然不语，淡定吃菜，只是拿筷子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艾九儿看得清楚，忙道：“傲天，别这样说，那至尊之紫本就是青莲皇后的师兄的佩剑，若是物归原主，我们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明白吗？”
    “问题也得能够物归原主才是。”皇甫傲天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私心里觉得艾九儿对梵如尘太大方了。那凌然之蓝已然是绝世好剑，可以排入圣灵大陆兵器谱的前三十名，那至尊之紫更是在前二十，这等好剑，怎能随意拱手让人？
    然而，艾九儿却不计较这个，她只觉得梵如尘若是想要这两把剑，是肯定有原因的，只是不知道梵如尘会不会将这个原因告诉她。
    短暂的寂静后，苏音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找到那位前辈了吗？”
    梵如尘看向她，说道：“没有，但你的身世，基本可以确定。”
    苏音顿时僵住，然后身子轻颤，声音也颤抖起来，双眼含泪的道：“真的吗？那我是谁？”
    “皇姑母。”梵如尘轻轻唤道。
    苏音一愣，惊讶出声：“什么？”
    梵如尘缓缓起身，走到苏音身旁，苏音立即起了身，眼神热切的看着他。
    他缓缓俯首，叩拜道：“侄儿见过皇姑母。”
    这次，苏音听清楚了，也看明白了，她颤了一颤，忙将梵如尘虚扶起来，说道：“殿下莫要这般叫，我只是被遗弃在外的弃女，当不起你这般称呼拜见的。”
    梵如尘也明白，直起了腰，无奈的说道：“皇姑母，您本是青莲国最小的长公主，我最小的皇姑母，只是，除了我母妃，再也没有人知晓您的存在。我能认您，却不敢保证，能否帮您认祖归宗。”
    苏音忙道：“无碍的，别这般想，我虽被遗弃，却被师尊抚养长大，自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心中也没什么好怨的，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和被遗弃的原因，能否相认，都不重要，殿下万万不要自责惭愧，苏音愧不敢当。”
    梵如尘点点头，说道：“稍候我便要启程回瑶城，若有机会，我会查个清楚，也会尽量为你讨个公道。”
    “此事不必刻意，一切以殿下安危为首要，可好？”苏音叮嘱道。
    梵如尘答应，心中很是感动，又拜了一拜，然后看过众人，说道：“在下的姑母，就有劳诸位了。”
    “那你岂不是要叫我姑丈？”皇甫傲天忍不住笑道，感觉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苏音拽了拽他的袖子，提醒他别太豪放狂妄，殿下到底是殿下，论地位，还是比一个不被承认的长公主高贵了太多的。
    梵如尘倒是不介意，笑道：“等你正式迎娶我家皇姑母，我定改口。”
    “你等着。”皇甫傲天说道，哈哈大笑起来，得意非凡。
    少顷，梵如尘提出要离开，皇甫傲天又想起了至尊之紫的事儿，遂道：“梵如尘，你真打算不声不响的就把两把好剑都带走啊？就算你是我未老婆娘的侄儿，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好歹给个说法，明白吗？”
    艾九儿也很想听个说法，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的望着梵如尘。
    梵如尘笑而不语，后退一步，准备离去。
    这时，秦轩说道：“青莲太子，你就打算这样离开，让九儿为你担心吗？”
    梵如尘身子一顿，僵硬的回首，干笑道：“九儿，不用担心，我没事，是母妃让我想办法取回这两把剑的，也说条件尽管你们开，只是，我不想用钱财来逼迫你们。”
    “那就用交情来抢劫？”皇甫傲天横眉竖眼的质问道。
    梵如尘看了他一眼，看向艾九儿，说道：“九儿，我知道你喜欢钱财，但我相信，你不会喜欢我拿钱财来买这两把剑，你说是不是？”
    艾九儿眨了眨眼，心道，梵如尘，我去你大爷的，你凭什么把我想的这么高尚，你以为给我戴个高帽子，我就不会厚脸皮了吗？
    再眨眼，她一脸平静的道：“说吧，你能给出多好的条件？”

 第399章 学了风移云转

    闻言，梵如尘一呆，然后蹙起眉头来，不悦的道：“艾九儿，我们这样的交情，不要去谈那些庸俗的交易吧？”
    “所谓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你要抢走我夫君送我的礼物，总得给我个交代吧？不然我夫君会不高兴的。”艾九儿一本正经的说完，看向赫连铭。
    赫连铭立即配合道：“我送出的礼物，自然希望对方能够珍爱保管，若你就想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拿走，我会不喜欢九儿对你这么大度，毫不考虑我的感受。”
    梵如尘郁闷了，说道：“那你先前为何不提？”
    赫连铭挑了挑眉，说道：“我怎么也没料到你会厚颜无耻到明抢我送给九儿的宝剑，你说我怎么提？”
    梵如尘皱眉，心情顿时更加不好，转眼看向艾九儿，没好气的道：“这两把剑我必须带走，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准话。”
    但见梵如尘发脾气了，急眼了，艾九儿心道不好，他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跟她玩这一招的。
    她想了想，说道：“师兄，不是不同意给你，只是，你得给个说法，或者付出点代价，总之，你若就这样走了，我确实不好交代。”
    梵如尘脸色冷冽的道：“我不说的，必定是对你毫无好处的，你又何必逼我？”
    “不是逼你，是关心你。”
    “可我不想说。”
    “那你就是忍心让我心里不安。”
    “我没有。”
    “可你的一言一行，都让我怀疑，你遇到了难事儿。”她不容反抗的说道，“梵如尘，如果是朋友，就互相帮助，不要这样隐瞒着，对大家都不好。”
    闻言，梵如尘有些动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九儿，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但对你来说，并不好。”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要把这两把剑毁了。”他艰难的说道，眉眼里都是不舍。
    这样两把好剑，他却要毁了，任谁知道，也会对他有怨言的。可是，他不得不那样做。
    艾九儿惊讶了，愤怒了，但是她的暴脾气没有爆发，因为她相信梵如尘不会闲着没事要把两把宝剑给毁了。
    她想了想，问道：“难道这两把剑里隐藏着什么绝世秘籍？！你要独吞？”
    梵如尘脸色一变，不悦的道：“九儿，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自私的人吗？”
    艾九儿顿觉尴尬，忙道：“从来没有，就是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才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拿走这两把剑。如果是好事，你就告诉我，如果是坏事，我们大家都愿意帮你，你就不能说出来吗？”
    梵如尘张了张嘴，猛地转身，大步离去，边走边道：“母妃不让我说，你不要再问了。”
    眨眼间，梵如尘的身影消失，艾九儿呆站在原地，沉默了一瞬，才伸手拉住赫连铭的手，问道：“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赫连铭望着门外，说道：“他看起来心情不好，许是他母妃身体不好，那两把剑，也许只是他母妃想要来寄托哀思吧。”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皇甫傲天惭愧的说道，看着苏音。
    苏音擦掉了眼泪，说道：“你没有错，是他瞒着我们，我们自然会不放心。”
    这时，秦轩说道：“他若有事，李老头不会坐视不管，而李老头的消息一向广通，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句话，艾九儿放心了，长吁了一口气道：“倒是把这个给忘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那剑……”
    说到这儿，她停顿下来，仰头看着赫连铭，不好意思的道：“你不会生气吧？”
    “如果是秦轩要，你会给，似锦要，你会给，苏音要，你会给，既然如此，我何必生气？”赫连铭含笑说道，揉了揉她的脑袋。
    艾九儿立时眉开眼笑，感觉舒坦多了，皇甫傲天却不高兴了，喊道：“为什么没有我要？”
    “你会要吗？”艾九儿笑着反问。
    皇甫傲天当然不会要，但赫连铭举了那么多例子，偏偏把他给扔到一边，是几个意思？
    “你们看，傲天兄跟苏音姑娘一起久了，也有小女人的小性子了，连这个都争抢介意了。”赫连铭忽然笑着调侃道。
    大家笑了起来，皇甫傲天直瞪眼，不满的喊道：“胡说八道，老子才没有介意，再说了，苏音可没小性子，比你们谁都霍达！”
    “好好好，你们都霍达，就我小心眼，好不？”艾九儿忍着笑道，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只是，梵如尘来去匆匆的，取走了那两把剑，到底是为何呢？他们谁都不得而知，便唯有等。
    这天晚上，艾九儿带上秦轩和赫连羽夜去看望秦非，也算是告别。
    原本秦非去信就是以为自己要死了，现在渐渐好转，他们再多做停留也没什么用处，反倒平白让秦非更加焦急不能与爱人相见，不能与儿子相认。
    而秦非一看到他们三个一起来了，立时明白他们的来意，笑着说道：“你们来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见秦非如此直言，艾九儿也不隐瞒，说道：“若是无事，明日便走。”
    “去凤凰山？”
    “是的。”
    秦非笑了，温和说道：“也好，那里风景宜人，灵气充沛，又有李老头保护着你们，我也放心。”
    “有事随时联系。”艾九儿想了半天，发现也只能说这句话了。
    秦非嗯了一声，看了看秦轩，又看了看赫连羽夜，说道：“你们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秦轩眨了下眼睛，说道：“不管怎样，请您保重，总有拨开乌云见日出的那天。”
    赫连羽夜说道：“我也不知道本尊合适会醒，但我相信，风华尊者一定还想见到你。灵王殿下，一定要好好的，等着和风华尊者见面。”
    秦非很是欣慰，开心的笑了，说道：“好，很好，我一定听你们的。”
    “那……您歇着，我们下去？”艾九儿试探的问道。
    秦非点点头，又道：“你稍候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于是，秦轩和赫连羽夜先出去了，艾九儿留下来，等着秦非跟她说重要的事情。
    “你想不想学风移云转？”秦非很直接的问道，一点前奏都没给。
    艾九儿大惊，受宠若惊，呆了一呆，谨慎的道：“自然是想学的，但……我若学了，对您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没有。”秦非笑道。
    艾九儿又道：“那对我有什么不好之处吗？”
    “逃不脱我的感应，算是不好之处吗？”秦非含笑道。
    艾九儿想了想，立即道：“不算。”
    “那便是想学了？”秦非笑着问道。
    艾九儿重重点头：“当然想学，这普天之下都没几个会瞬间移动的。”
    秦非嗯了一声道：“那么，你记住，学了我的风移云转，此后你在何处，我都能够感应到，除非你死。这样，你还要学吗？”
    艾九儿毫不犹豫的道：“学！”
    “你就对我这般没有戒心？”秦非讶异的问道。
    艾九儿一脸郁闷的道：“我对你需要有什么戒心？你是秦轩的父亲，我又是风华尊者转世的母亲，我需要对你有戒心吗？”
    “说的也是。”秦非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冲艾九儿招手，让她靠近一些。
    艾九儿到了秦非的床榻边上，蹲下身，望着他。
    他低声说道：“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她听话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不是完全信任秦非，而是她有风华尊者护体，完全没必要多想。
    艾九儿闭上眼睛之后，秦非艰难的坐起身来，闭上眼睛，暗自运力。
    不多时，一颗白色的散发着白光的珠子浮现在秦非的面前，然后，他睁开了眼睛，捏住了这颗珠子，要喂给艾九儿。
    就在这时，艾九儿忍不住睁开了眼，嘀咕道：“什么东西这么亮？”
    光亮太刺眼，她抬手遮了遮，然后透过指缝，看见了那颗珠子，立时一僵，惊讶问道：“这是什么？不会是你修炼出的灵珠吧？”
    秦非说道：“傻丫头，妖修炼成仙才会有灵珠，我一不是妖，二没成仙，怎会有灵珠。”
    “那这是什么？”艾九儿仍有疑惑的问道，生怕秦非离了这颗珠子就活不下去。
    秦非微蹙眉头道：“你若让我说个名字，我也说不出，只能告诉你，唯有这颗珠子，你才能学风移云转，才能瞬间移动。”
    “那……”她张嘴，要问那你呢，还会不会瞬间移动。可是，就她这一张嘴，他将那颗珠子弹入她的口中，她都没来得及反应，珠子就落入肚中，微凉微凉的。
    “去吧，多加修炼。”秦非摆了摆手，躺下身。
    艾九儿吞了吞口水，揉了揉肚子，诧异的问道：“没什么口诀吗？”
    “没有，多练习就是。”秦非说道，疲惫尽显。
    艾九儿不禁猜想，那风移云转的根本就是被她吞下的那颗珠子，而秦非把这珠子给了她，他肯定是不能再瞬移了……
    那么，秦非为什么要把这样的绝技传授给她？这很明显是损己利人啊！

 第400章 梵如尘出事了

    艾九儿很认真的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想不明白秦非是想帮她，还是想随时知道她身在何处，便不想了。
    反正她觉得，不管怎样，有了这瞬移，她就多了一分实力，就算日后秦非和她不是同一阵营，能知道她身处何地也不代表他能拿她怎样。
    再者，风华尊者的灵魂和灵力都封印在她的体内，深爱风华尊者的秦非是断然不会害她的，顶多是想知道她在哪儿罢了。
    再不济，她可以把珠子逼出来，舍弃这瞬间移动的技能，就不会被他找到了。
    这般想着，艾九儿放下心来，福了福身，默默退下，然后信念一动，立即试了试风移云转这个神奇的瞬间移动技能。
    可结果，“嘭”的一声，瞬移出去的艾九儿出现在一人怀里，来势很猛。
    “啊”的一声，她把那人砸倒了。
    “咣啷”一声，那人连人带椅子都倒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她脑门撞到了那人的脑门儿。
    而那个人，就是倒霉的在这顶楼平台静坐等待着艾九儿的秦轩。
    赫连羽夜慌忙上前将他母妃扶起来，查看了一番，确定无碍，才疑惑的道：“母妃，你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刚刚站起身理好衣裳的秦轩也发现不对劲了，紧接着问道：“灵王教你瞬移了？”
    艾九儿点点头，不好意思的道：“第一次尝试瞬移，没想到还会这样，真是无语啊，没吓到你们吧？”
    “我没吓到，你呢？”秦轩说道，面色关切的看着艾九儿。
    艾九儿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去外面多多练习瞬移。”
    “母妃，”赫连羽夜忙叫住了艾九儿，说道：“我们不是要回凤凰山吗？现在不走吗？”
    艾九儿这才想起这件事来，忙道：“走，走，走吧，现在就走。”
    于是，三人到了一楼，叫上他们的人，准备回凤凰山，直到似锦展翅而飞，艾九儿才被赫连铭提醒，说道：“不跟七颜道别吗？”
    艾九儿愣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喊道：“坏了，他要是知道我们不告而别，肯定会生气！”
    “那……你去和他告别？”赫连铭说道，目光淡然，没有一丝波澜。
    艾九儿点头，又道：“你和我一起去，然后我们再回来，一起走，不分开。”
    “好。”赫连铭应了声，似锦便折返而回，落身在灵王阁顶楼平台，然后等众人下去，载着艾九儿和赫连铭去往大秦皇宫。
    刚飞走，小白在后面喊道：“快去快回。”
    “知道了。”似锦回道。
    可是，小白却冲了过来，说道：“你先歇着，我送他俩去皇宫。”
    似锦略微思索了一下，嗯了一声道：“那你快去快回。”
    “当然。”小白郑重的道，艾九儿和赫连铭便飞身落座在它的背上，随着他去往皇宫。
    途中，艾九儿说道：“小白，你是想给似锦机会，让她再见一见繁华吧。”
    小白说道：“她虽然没说，但我想，能够离开之间见一见繁华，应该会好一些。而且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灵山。”
    “小白长大了。”艾九儿感慨道，很是欣慰，只是为似锦感到高兴的同时，为小白感到难过。
    一她看来，不管小白付出怎样的深情和体贴，似锦对待它都不会有爱情存在，因为似锦的心里只有繁华，再也不会有二人。
    好在小白甚至这一点，也从未表现出过多的奢望，倒也相安无事。
    不多时，皇宫到了，小白说道：“你们去找他，我不去。”
    “好。”
    结果，艾九儿这一个字刚说出口，就看见了七彩火凤从远处飞来，速度之快，宛如流星，却比流行还要绚烂夺目。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一翻身，将艾九儿和赫连铭甩开，转身就飞离而去，不知道是怕七彩火凤，还是讨厌七彩火凤。
    而七彩火凤看见这一幕，只略微顿了一下，便嗖的飞出，将艾九儿稳稳接住。
    赫连铭稳住身形后，看到的便是一位着七彩锦衣的男子拦腰抱着他的女人，登时心里闷疼，差点跌落下去。
    艾九儿也是脸上一红，忙推开七颜，指着自己的后背说道：“你看，我会灵气化翼，摔不到的，不然小白不会就这样丢下我。”
    七颜仿若没听见一般，只问道：“有事吗？”
    艾九儿怔了一怔，感觉有点怪怪的，七颜为什么不搭理她的解释呢？
    眨了眨眼，她说道：“没事，准备回凤凰山，来跟你告个别。”
    他望着她，沉默良久，直到她张口欲说什么，他才微蹙眉头道：“你从未打算叫我一起去？”
    艾九儿诧异了，呆了呆，看着他周身不再光亮耀眼，忙道：“我以为你有事才没叫你一起，难道没有吗？”
    “没有。”
    “呃……那一起去吧。”
    “好。”
    七颜说那个“好”字的时候，便恢复了本尊模样，围绕艾九儿飞了一周，将她圈起，令她坐在他的背上，便朝着凤凰山而去。
    艾九儿很想说不用他送她，她可以让似锦和小白载着她，可她没说，只是冲赫连铭挥挥手，喊道：“我在凤凰山等你！”
    有那么一瞬间，赫连铭的心很痛，眼睛很痛，有一种自己的爱人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缓缓抬手，感觉沉重无比，却只得强撑着，然后和小白一起回到灵王阁，说明了情况，这才一起上路。
    这一路上，气氛都很沉重，所有人都知道赫连铭的心情不好，也都各自沉默着，直到四天后，凤凰山到，众人看到了艾九儿，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却不知，艾九儿这几日过的也不怎么开心。
    她不仅担心赫连铭会不高兴，还搞不懂七颜又是怎么了，再也没有火光围绕，还始终沉默着，一到凤凰山就又栖息在梧桐树上闭关了。
    再者就是那风移云转，她连续练了两天，撞过树，掉过坑，真是要受够了，却还是不能瞬移出多远，还不能连续瞬移，简直是快把她折磨疯了。可是，这风移云转是好技能，她死忍着也得勤加修炼，否则，都对不起她这好运气。
    一行人再次聚集在凤凰山，李老头心情还不错，和宝贝徒弟一起出现，和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倒也畅快。
    席间，艾九儿问起梵如尘现状可好，青莲国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李老头说道：“没有啊，好好的，怎么，坏丫头担心臭小子了？”
    艾九儿笑道：“哪有担心，这是关心啊，都好久没见了。”
    “几日前，他去过灵都，竟是没去找你吗？”南楠问道，又疑惑又不解。
    艾九儿想了想，说道：“没有啊，他去灵都了？知道他去做什么吗？”
    “不知道，只听说他从灵都经过，很快就离开了，我还以为他会去找你。”南楠说道，有些遗憾。这么久没见，她本希望能从艾九儿这里问出梵如尘他是胖了还是瘦了的，却……一无所得。
    艾九儿一副不爽快的样子道：“这家伙太不够义气了，路过都不去找我。”
    “会不会是有急事？”南楠看着艾九儿问道，话落时却看向了李老头，目光很是凝重。
    李老头瞪眼道：“胡说八道，臭小子有事没事我还能不知道？净瞎操心，吃饭！”
    瞬间，众人不再言说任何，只埋头吃菜喝酒，然后各自去忙碌。
    艾九儿和女儿亲热了一会儿，便被抛弃了，因为女儿要去炼药，炼甜味的彩色的药，赫连羽夜则跟着她一起去了。
    于是，艾九儿和赫连铭回到了之前一直住的院落的木屋，一进屋便拉住他的手，嗫嚅道：“夫君，这几天，你还好吧？”
    “不好。”赫连铭说道，静静的看着她，一脸的怨气。
    艾九儿急了，立刻就要解释，却被赫连铭一把抱住，只听他在她耳边说道：“想你，朝思暮想。”
    她颤了一颤，抱紧了他，说道：“我也想你。”
    “我要睡觉。”他说道，声音沙哑而温存。
    她听得懂那意思，立即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辗转来到床侧，缠绵悱恻。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各自修炼再修炼，而艾九儿是怨气最大的，因为练习那瞬移真的是太枯燥又痛苦，时不时的都要撞墙什么的，幸好这里人少，否则，她一定会被人当成鬼。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日子平淡安和，没有大喜大悲，只是偶尔想起有些事情，也会焦急难耐，或不安，或愤怒。
    然而这平淡却是那样的短暂，一个惊天消息突然传来，将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梵如尘，他出事了，被关进了大牢，缘由是与魔族勾结，欲图谋害他的九皇叔，而他的九皇叔便是苏音的同胞兄弟。
    这消息传来，李老头第一个坐不住，立刻跑到艾九儿面前，叫她去跟七彩火凤说，带他去青莲瑶城救梵如尘。
    得知这个消息，艾九儿几乎站不稳，脸色极其苍白，因为她觉得，事实绝对远比这个消息还要可怕。

 第401章 前往青莲瑶城

    她怕梵如尘已死！
    她怕梵如尘的母妃遭遇不测！
    她有太多的怕，以至于她的眼泪溢出眼眶，呆滞了一会儿，才跑去找七颜，请求七颜带她去瑶城，她要亲自确定梵如尘的现状是怎样的。
    七颜本打算专心修炼，不再去想他深爱过的那个女子是谁，可否安在，可是，艾九儿哭着跑过来，一上来就飞身落在他身旁，抱着他的脖子，求他带她去青莲瑶城，他便定不下心来，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她，缓缓眨了眨眼，说道：“小九，先松开我。”
    艾九儿不松开，呜咽说道：“不松，你先答应我……”
    “你把我羽毛弄湿了。”他不悦的道。
    她一怔，忙松开了手，跳下了树，而他紧接着下来，一身黑衣，毫无光华。
    “去青莲瑶城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道，伸手去帮她擦眼泪。
    她立刻抹掉眼泪，说道：“梵如尘被打入天牢了，说他与魔族勾结，意图刺杀亲王。我不信，我不信他有那么笨会被抓到把柄。七七，送我去看看好不好？”
    七颜看着她，思索了一下，说道：“小九，冷静，从长计议。”
    她根本冷静不下来，她害怕梵如尘遇到不测！他看起来活的光鲜，可她知道他心中有隐藏的痛！无论是不美好的童年，还是有名无实的太子身份，她都清楚他受到诸多压迫。包括他的母妃，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怪只怪，几天前他明知道是什么情况，却……
    “坏丫头，此事恐怕有诈！”李老头的声音忽然由远而近，艾九儿瞬间惊醒，循声看去。
    李老头快步走来，身旁跟着南楠，他说道：“四天前，臭小子经过灵都，四天时间，除非他有六翼天阶灵兽相送，否则，他此时根本到不了瑶城，又怎会被抓？”
    一语惊醒梦中人，艾九儿打了个激灵，说道：“那就是说，这是假的，是别人谣传的，那知道是谁传出的这消息吗？”
    “一时半会儿的查不出，但如尘肯定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必定会及时给我送信。”李老头说道。
    艾九儿重重点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说道：“仙鹤呢？能让仙鹤去找他吗？”
    “已经去了，你稍安勿躁，再等两日。”李老头说道，语气却丝毫都没有放松。
    艾九儿却无法放心，扭头看七颜，说道：“七七，你先带我去看看，好吗？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乱来。”
    “我只怕你乱来，我会乱来。”七颜说道，有些担忧。
    艾九儿登时傻眼，不解的问道：“你乱来什么？”
    “大开杀戒？”七颜微微歪头，反过来问道。
    艾九儿握了握拳，说道：“我会忍住。”
    这时，赫连铭来了，身后跟着一众人等，他直接说道：“事不宜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先上路。”
    这说中了艾九儿的打算，她立即同意，坐到了似锦的背上。
    李老头和南楠也没有迟疑，上了小白的狼背，而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两姐弟以及小玄狮金子早已经坐好了。
    七颜看着他们都准备完毕准备上路，迟疑了一下，说道：“既如此，我去打探消息。”
    “七七，多谢……”艾九儿感激的道。
    七颜看向她，说道：“不必谢，我愿意。”
    简单六个字，说的那般轻柔，完全不同于他平日里的清冷淡漠，惊得艾九儿心里直打鼓。
    七彩火凤啊，是不是落入凡尘了？竟变得如此温柔，还这般乐于助人……简直是，开心又惭愧啊，竟让一个本是仙界的凤凰有了凡人的感情！
    众人目送七颜离去，李老头唏嘘道：“坏丫头，你有几分能耐，竟让七彩火凤把你当朋友。”
    “也没有吧……他就是想喝凤凰醉。”艾九儿嘿嘿笑道，谦虚又得意。
    皇甫傲天说道：“别得瑟了，你有你的好，我们都知道。”
    “是吗？我哪里好？快来夸夸我。”艾九儿欢快的笑着说道。
    皇甫傲天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哪里都好，行了吧？”
    艾九儿笑了笑，不再说话了，心情那么沉重，努力活跃气氛，却还是倍感无力，只好安静下来，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一日过去，漫长又快速，仙鹤没有来传递消息，七颜也没有回来。
    两日过去，仙鹤回来了，说是没有找到梵如尘。
    第三日，他们都快到青莲境内了，七颜才折回来找到了他们。
    一群人眼神热切、情绪紧张的看着七彩火凤，希冀着他带来的是好消息。
    七彩火凤幻化为人，落身于似锦的脖颈，斜坐着，看着艾九儿说道：“我见了他，他不愿意出来。”
    “见到了？还好吗？”艾九儿激动的问着，脑海里闪现出一幕画面，是梵如尘一袭白衣上满是血迹，脸色苍白如纸还有血痕，而这画面一闪，主角变成了赫连铭，她才想起，赫连铭也曾坐过牢……
    七颜说道：“他说还好，只是不肯出来，我便没有强行带他走。”
    艾九儿想了想，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李老头说道：“这臭小子还是脾气倔强，不愿意背上畏罪潜逃的罪名，才要继续坐牢，简直是愚蠢！”
    艾九儿瞬间明白，然后问道：“七七，你知道他母妃的现状吗？可还好？”
    七颜明显一怔，顿了顿，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忘记这件事了。”
    “没事，我们就快到了。”她连忙说道。
    可是，七颜还是有些自责，说道：“小九，我是不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你会不会怨我？”
    “怎么会，我反而觉得自己有罪，拉你入这凡尘俗世。”艾九儿立即说道。
    七颜没再说话，扭头看前方，然后忽然对似锦道：“你怕我？”
    似锦哆嗦了一下，说道：“不是怕……”
    “那是？”
    “您身上有仙气……”
    “是，然后呢？”
    “我……我……”
    “直说。”
    “我的伴侣繁华，需要仙人的一魂一魄才能复活，我感受到了您身上的仙气，有些难过。”
    七颜再度沉默，安静的仿若没听到似锦说的话一般。
    艾九儿轻抚似锦，安慰她道：“总有一天，我会修成仙，救繁华。”
    似锦感动，问七颜道：“火凤，仙人少去一魂一魄，会怎样？”
    “我不知道。”七颜说道，“我仿若重生了一般，有些事情记不清楚。”
    “那便不要想，往后看，明天更美好。”艾九儿连忙说道，生怕七颜又想起那两个梦。
    七颜嗯了一声，看了看她的肩膀，说道：“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艾九儿说道，立时往后面挪了挪，其他人也都挪了挪，赫连铭更是大方的把艾九儿身旁的位置让了出来。
    七颜很自然的坐在了艾九儿身旁，依偎着她的肩膀，闭上了双眼。
    一刹那，艾九儿身体僵住，感觉很别扭！
    她男人还在她身边呢，火凤大人要不要这么自在啊？！到底是男女有别啊！
    可是，看着他一身黑衣暗淡无光，她终究是保持了沉默，只将手背到了身后，却够赫连铭的手。
    赫连铭本是很不满意七颜这般旁若无人又亲昵，但看到艾九儿递来的手，心情好了。
    他伸手握住艾九儿的手，心里踏实又知足，再看七颜的时候，便把他当成和似锦与小白一样的灵宠，不再去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有时候他想，她身边一个又一个男人，最让他不安的，其实还是梵如尘。可是，当得知梵如尘出了事，她急的掉眼泪，他却没有吃醋，只和她一样的焦心忧虑，生怕梵如尘的境遇不好。
    如今看着七颜依偎着她休息，他的心情也平和了起来，他才发现，原来他是那样霍达的人，再霸道也还做得到体谅她。
    更何况，她还不忘顾及他的感受，把手偷偷的递过来。
    第四日清早，青莲瑶城到了，七颜也醒了过来，醒的那样及时，不得不令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睡。
    他醒来时，扭头看艾九儿，发现她睡了，依偎着赫连铭睡的，睡容并不安宁，眉头紧蹙，令人怜惜。
    “九儿，醒醒，到了。”赫连铭在她耳边轻唤，伸手揉她的肩膀。
    艾九儿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拿开赫连铭的手，说道：“不麻。”
    闻言，赫连铭看向七颜，七颜却神色淡然的俯瞰着下方似莲花形状的皇城，说道：“莲花，纯洁美丽，却被污浊。”
    众人心惊，齐齐的看向他，最后由艾九儿开口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魔帝的气息，肮脏不堪。”七颜不悦的说道，眉眼间有嫌恶之情。
    艾九儿傻眼了，一身冷意乍起，反观其他人，也都是脸色凝重，不容乐观。
    魔帝是怎样的存在？在整个圣灵大陆，能到帝级别的修炼者，除却那些隐匿世间的，连三十个都没有，像大秦那样有灵山和灵女的国家，都没有一个露面的灵帝。
    可这青莲瑶城，一个俢灵信佛的国家的皇城，却有魔帝的气息，这真的不得不让人心惊。
    更何况，梵如尘被关入天牢，就是被扣了勾结魔族的帽子，那肯定和这魔帝脱不开关系，就是不知这魔帝为何还敢留在瑶城。

 第402章 为什么折磨他

    一瞬的寂静后，李老头说道：“一会儿我去见如尘，你们在外面等着。”
    众人静默，艾九儿心有不安，说道：“前辈，最好不要，万一是计中计，就想引你上钩，岂不是雪上加霜。”
    李老头自信的道：“我不信这世上有谁敢杀我，有谁舍得杀我。”
    这话说的狂傲，却也没人敢反驳，但他们这一行并不都是人，还有七彩火凤这样有仙气的存在。
    七颜淡淡的说道：“修魔者，永生不可为仙。”
    这话看似突兀，其实是提醒李老头别太自信，这世上总有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尤其是那种连自己的心性都无法控制的修魔人。
    李老头瞬间明了，但他去意已决，径自飞身而下，朝着地面而去。而他一动，南楠立刻紧随，看得艾九儿心揪着的疼。
    七颜垂眸看着那爷孙俩，说道：“不拦吗？”
    本没打算阻拦的艾九儿登时惊恐起来，立即离开似锦的背，俯冲而下，追了过去，说道：“前辈，晚些我们一起去，先打探消息吧，免得中计。”
    李老头只微顿一下，没有改变心意，南楠心里不安，忙道：“爷爷，还是从长计议吧，这事来的太过突然，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被这么一劝，李老头有些动摇了，再回首，见所有人都已经稳落在地，都看着他，无声的劝阻他别着急着去找梵如尘。
    犹豫了一会儿，李老头说道：“也好，稍做休息，晚些一起进宫。”
    “好。”艾九儿立即应声，生怕李老头又改变心意。
    “那我们住哪里？”皇甫傲天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由李老头决定大摇大摆的住客栈，倒要看看谁敢招惹他们。
    于是，一行人入住瑶城最大的客栈，包了一层的厢房。
    最大的那间客房里，众人都静静思索着，连饭菜上来了，也毫无胃口。
    面对着衣着丰盛菜肴，大家面色沉重而哀伤，还有几许愤怒在其中。
    终于，艾九儿觉得气氛太过压抑，也不利于去想解决的办法，没话找话的道：“这客栈生意似乎不好。”
    众人都看向她，赫连铭说道：“定的罪是勾结魔族，人们肯定是担心有魔族奸细混迹在瑶城，这才谨慎的不出来。”
    此话有理，艾九儿点点头，看向她身旁的七颜，问道：“七七，你能不能察觉到那魔帝离我们多远？”
    “很近。”七颜说道，面露嫌恶。
    艾九儿心有不忍，但她不放心，只能继续问道：“你打的过他吧？”
    七颜几乎是想也没想的道：“若连魔帝也打不过，我还配得上你敬仰佩服吗？”
    有这句话，艾九儿舒了一口气，立刻笑了，拿起筷子给七颜夹了菜，然后开心的招呼大家快吃菜。
    大家听了这话，也都放心了些许，有七彩火凤在，他们还用发愁吗？随时都可以带梵如尘走，也可以杀了那魔帝，只不过大家需要的是一个公道罢了。
    可是，正当众人都拿起筷子时，七颜又道：“但是，我不想杀他。”
    “为什么？”艾九儿和皇甫傲天异口同声的问道，其他人也都一顿，放下了筷子，看着七颜。
    七颜说道：“脏。”
    众人瞬间呆住，都有些无语，然后默默吃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艾九儿本想劝说几句邪不胜正啊，天诛之啊之类的，但一想到七颜嫌脏，她也不好意思多说，只盼着真有那么危险的一日，七颜能够帮他们一把。
    吃罢了饭，艾九儿先行离开，说是回屋休息。
    几乎是同一时刻，赫连铭和七颜站了起来，一副要她一起走的架势，而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一副有话跟她说的姿态。
    艾九儿立时感觉身负重任，揉了揉肩，又坐了下来，说道：“那就一起谈谈吧，都有什么想法。”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想先说，艾九儿只好看向七颜，说道：“七七，你先说，从你开始，然后挨个说。”
    七颜感觉自己被重视了，唇角微扬，说道：“我猜你想去看梵如尘，我可以带你去。”
    她很高兴，但她忍住了，而是看向七颜身旁的秦轩，示意他表明心思。
    秦轩毫不隐瞒，说道：“我怀疑此事和那两把宝剑有极大的关系，只怕那两把剑已不在梵如尘手中，我们还是得查清楚为什么这事那么突然，然后再想怎么还他清白，并帮他报仇。”
    赫连羽夜说道：“我只想说，母妃，不要让我和姐姐见到那魔帝，我们也会觉得脏。”
    赫连羽晨有些愤愤，打破顺序，说道：“赫连羽夜，别替代我，我有我的想法。”
    “那你说。”赫连羽夜说道。
    赫连羽晨没想到弟弟竟然没顶嘴，愣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好说的，弟弟说的没错。”
    艾九儿无语，想笑又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儿子之所以那样说，是害怕羽晨见到那魔帝之后会疯了一样的想要和对方决斗，即便她能理智的不去，也是一种折磨。
    寂静了少顷，皇甫傲天说道：“我没有意见，也没有建议，随时等待差遣。”
    苏音紧接着说道：“我和傲天一样。”
    李老头迟疑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瓷瓶来，慢慢起身，小心谨慎的走到艾九儿身边，将瓷瓶给了她，说道：“这是大还丹，虽说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也能救人一命，他若受伤，你给他吃。”
    艾九儿见着李老头那小心模样，也知道这大还丹有多么的珍贵，只怕李老头这般厉害也没炼制出几颗来，遂小心的接过来，珍重的道：“前辈放心，定不辱命。”
    南楠说道：“我暂时没有要说的了。”
    然后，似锦说道：“救人要紧，也要顾着自己的安危，你不是一个人。”
    艾九儿认真的点头，很是感动，然后看向她身旁的赫连铭，说道：“你呢？”
    赫连铭刚与回答，小白却抢了先，不高兴的喊道：“本公子呢？怎么不问本公子？”
    “还有金子！”小玄狮拍打着翅膀飞起来，以求被看见。
    艾九儿忍着笑道：“你们俩啊，有意见保留，时刻待命，不得有误！”
    小白很想顶嘴，但被似锦瞪了一眼，立刻焉了，说道：“知道了，随时等候差遣。”
    所有人都表达完了心思，艾九儿说道：“那我现在就和七七一起去了。”
    “去吧。”赫连铭说道。
    “保重。”似锦急切的说道。
    “等你的好消息。”南楠说道。
    其他人则是静静的望着她，目送她和七颜离去。
    他们离开后，皇甫傲天忍不住说道：“赫连铭，你不害怕九儿跟七彩火凤在一起久了会日久生情吗？”
    赫连铭淡定自若的道：“不会。”然后起身，说是去休息一下，然后，大家都各自去休息了，等待着艾九儿和七颜归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艾九儿便见到了梵如尘，快到她都呆了，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九儿？”梵如尘震惊的低声喊道，沙哑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借着七颜身上的火光，艾九儿看清了梵如尘，看到他发丝凌乱，玉冠已经不见，一袭白衣破了许多口子，上面沾满了发黑的血迹。
    她几乎是不敢再看，立即垂下眼睛，却看见自己脚下的稻草也满是血迹，登时一颤，连连后退。
    可是，满屋子都是血腥，甚至有些发臭……
    不过，只一眨眼，那些稻草和血迹都消失不见，显然是七彩火凤的手段，大抵是和驱魔师秦轩惯用火烧用过的手帕那样，都是一种特殊的技能。
    可是，赫连铭的衣服上还有血迹，他靠墙而坐，双腿贴着地面。
    她朝他走过去，忽然发觉不对劲，他的小腿以一种诡异的弧度贴在冰冷的铁板上，完全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我没事。”梵如尘说道，声音沙哑的厉害，再也没有往日的飘渺仙气，甚至有些刺耳。
    她不敢相信，他竟遭受了这样非人的折磨。
    她蹲到他面前，想去握他的手，却不敢碰，怕弄疼了他，哽咽的道：“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
    “九皇叔，新封的储君。”梵如尘答道，满是恨意，无力的恨意。
    艾九儿听得清楚，听得明白，忙将大还丹拿出来，要喂给他吃。
    他却不吃，说道：“他给我下了毒，吃什么药也无用，先留着吧，日后再吃。”
    “什么毒？”她问。
    他道：“不知道。”
    她便不再问了，颤抖着抬手，为他梳理头发，却仍是发现他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很痛很痛。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可是，她还是有一丝的庆幸，他没死就有希望，就算还好。
    忽然，梵如尘说道：“小心魔族。”
    艾九儿没多想，重重点头，一边抹泪一边道：“我会的，我一定会早些把你接出去。”
    “替我报仇。”他说道。
    她立即点头，张口欲言，却突然又听他呜咽着道：“杀母之仇……”

 第403章 艾九儿被围堵

    但听那四个字，艾九儿一下子坐倒在地，浑身颤抖，冷意直冒，完全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她还没见过梵如尘的母妃，没见过那个明明是青莲皇后，却被儿子一只成为母妃的人，她一直都想着要拜见一下的，却没想到，竟已是天人相隔……
    “什么时候的事。”她颤声问着，想知道自己当初若是立刻跟着梵如尘来瑶城，能否赶得及。
    结果，梵如尘说道：“三天前。”
    三天……三天！若是她能到，还是见得到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她又问，想知道更多的消息，才能推断出更多的结果。
    他说道：“四天前。”
    她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好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四天前我们就收到了你被打入天牢的消息？这分明是提前就有人传播消息了……”
    梵如尘颤了颤，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果然是中计了。”
    艾九儿揉了揉眼睛，说道：“如尘，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梵如尘说道：“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母妃怎么就……就……”
    “也许是假的？你四天前就在这里了，伯母却是三天前，你听到的消息，也许是假的啊。”
    “不会的，我有感觉……”
    艾九儿不说话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七颜提醒她时间快到了，她才想起是七颜带她来的，也许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才能隐瞒到现在。
    她忙长话短说，说道：“你再等等，等等，就三天，三天后我来接你出去，好不好？”
    他静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吧……我跟你走。”
    她一怔，没想到他会愿意跟自己走，而七颜也很不解，之前没受这么重的伤都不肯走，现在这副境地，又图的是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若在，你会时刻惦记着我。”梵如尘解释道，撑起笑意。
    艾九儿又哭了，忍不住就掉了眼泪，然后来不及擦眼泪，便连忙从储物戒里拿治疗外伤的药，不想抱起他的时候，让他承受再多痛苦。
    可是，七颜却道：“我只能带一个走。”
    只静了一瞬，艾九儿一个手刀打在梵如尘的脖颈，对七颜说道：“先带他走，我在这儿等你接我。”
    七颜想了想，说道：“要等半个时辰，若是出现意外，我……”
    “快，带他走，我无法想象他一个人在这里再待下去。”她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不容反抗。
    七颜听得懂，想了想，说道：“若是有人要对你不利，记得用瞬移，好歹先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知道吗？”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会瞬移，立即点头，催道：“快走吧，快去快回，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有风华尊者护体。”
    闻言，七颜总算稍稍放心了些许，让艾九儿从她储物戒里拿件衣裳来，然后裹住了梵如尘，便消失了。
    就是那么一瞬间，这窄小的空间立刻变得黑暗而沉闷，艾九儿才知道，原来这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就连通风口送空气的，也是暗道，非常的可怜。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艾九儿发现自己耳朵嗡嗡的叫，她开始觉得胸闷的简直要发疯，忍不住想要抓住什么，想要发泄，想要逃出去，看看光明，大口吸气。
    她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好慢，像是等了一年那么久，还没等到七颜回来。
    她也希望七颜可以随时带她离开，可她知道，七颜为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来带她，就和她每隔一段时间才能成功瞬移是一样的，好比网络游戏里的冷却时间。
    等啊等啊，她耳朵嗡鸣的厉害，忍不住抓铁墙壁，很想大喊。但她不敢喊，怕外面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那就会被发现掉了包。
    忽然，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很是慈爱。
    她立刻侧耳倾听，听见那人唤道：“尘儿，尘儿，听得到我说话吗？”
    艾九儿猜不到那人是谁，可她觉得这声音很温厚，像个好人，便使劲捶墙，想要制造点动静，让那人知道她听见了。
    果然，那人说道：“别捶了，那是玄铁，捶不烂的，小心手。”
    她便不捶了，可她需要听到更多的话，否则她怕自己待在这密闭的黑暗的狭小空间里会疯掉。
    好在那人又说话了，说道：“尘儿，你别怪父皇，父皇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可以，父皇宁愿代你坐这暗牢。可是……”
    忽然，声音没了，艾九儿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这人再度说话。
    她回想着那话，震惊无比！
    父皇？！那人是梵如尘的父皇？！
    混蛋！混蛋！艾九儿在心中怒吼着，使劲砸铁墙，可一腔怒火还是发泄不出去。
    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乍然响起，回响不绝，震得她耳朵疼的厉害，唧唧直叫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说道：“好侄子，老老实实的，四天后就是你斩首示众的时候，到时候你就解脱了，可以去陪那个女人了。”
    她愤怒，但她得忍着，否则她会有危险。
    可是，那人又道：“你这个蠢货，真是愚蠢至极，竟是猜不到这一切都是我计划中的，还马不停蹄的来往坑里跳，真是我的好侄子啊！对了，忘记告诉你，那剑是我要拿的，那秘籍是我想要的，而害死你娘的，正是她不守妇道藏匿的她师兄，哈哈哈哈，能让你在死之前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你会感激我吧？哈哈哈哈！”
    艾九儿还想忍，也知道自己该忍，可是，那人的声音太刺耳，那人说的话太让她愤慨，她一个忍不住，吼骂道：“感激你大爷！你给老娘等着，定叫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她一出声，外间的那人发觉了不对劲，立即扳动了机关开关。
    只一刹那，四面八方射来利剑，下了一场剑雨，任何一个方位都没有躲过。
    艾九儿的反应本应该很快，但她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叫，听力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最快的一支箭刺中她的肩膀，她感觉到疼痛，才反应过来。
    也是感到疼痛的同时，她心念一动，低喊道：“风移云转！我闪！”
    一瞬间，她闪了出去，捂着肩头，结果掉到了一方池塘里，砸起一大片水花。
    然后，她感到眼睛疼的厉害，才想明白这是之前在绝对的黑暗地方太久，现在身处阳光四射的外面，反差太大，自然会难受。
    “谁！”一声惊呼传来，艾九儿也被吓了一跳，立刻看过去，泪水直淌。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一位白衣人，头戴白色兜帽，面前有烟雾缭绕，以至于她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
    “你是何人？”那人又问道。
    艾九儿这次听得稍微清楚了一些，是个女子的声音，虽有慌乱，却还没有完全失去镇定。
    她抹掉脸上的水，挤了挤眼睛，眯着眼睛道：“我是仙女，一脚踩空摔下来了，惊扰了你，十分抱歉。”
    可是，她话刚说话，却听那女子说道：“你便是艾九儿艾姑娘吧？老身见过你的画像。”
    “嗯？”艾九儿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那女子说道：“太子殿下画的，与你有几分相似，但不如你真实容颜更为绝艳动人。”
    “你是……他的母妃？”艾九儿惊诧说道，又惊又喜，又很是忐忑，不敢相信。
    那人顿了一下，低下头，说道：“老身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嬷嬷，有幸见过那副画作。”
    艾九儿还想说什么，却听到有沉重而均匀的脚步声传来，应当是不少带刀侍卫在搜寻她的下落，忙道：“嬷嬷保重，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再度瞬移了出去。
    可是，好死不死的，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她竟瞬移到了侍卫窝，先是惊吓得侍卫散开，又齐齐拔刀指着她，将她围了一团。
    她只顿了一会儿，立即旋身飞起，凝聚灵力，连连击掌。
    到底她是灵宗级别的人了，这侍卫还不是她的对手，于是她立即飞身逃离，可是，已经被发现，便很难逃脱，只能等下次瞬移，或者七颜及时赶到。
    只须臾间，她再次被围堵，而且，很明显的，围堵她的人更多，级别和实力也更高更强，她根本抵抗不了。
    有了这个认知，艾九儿不逃了，也不尝试瞬移了，因为她能瞬移出去的距离不远，而这皇宫何其大，到处都是人，她想逃，真是难如登天。
    于是，她索性盘膝而坐，从储物戒里取出干净衣裳披在身上，然后闭上眼睛，用内力烘干衣裳。
    衣服快要干的时候，一人匆匆而来，一见到她，便疾步走了过来，怒吼道：“都撤下，谁许你们拿剑指着她了？知不知道她是谁？”
    侍卫们哪里知道这人是谁，只知道是陌生女子，是个要逃走的陌生女子，那便是殿下要找的人。
    一干人等退下，那锦衣华袍的男子走到艾九儿的面前，俯身伸手，满是宠溺的柔声说道：“爱妾，别耍小性子了，快快起来。”

 第404章 体内的毒很毒

    梵绍清莫名其妙的言语和温柔宠溺，让艾九儿感觉很不舒服，如若不是她亲眼见了梵如尘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她还能忍下愤怒去将计就计，看他为何要这样对待她。但是，她现在只想抽他。
    她想了，便做了，起身，挥手，五指伸开，朝着梵绍清那张俊美的脸上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艾九儿颤了一下，因为她虽然想打他，但完全不觉得自己打得到他！可是，她这一巴掌却如此狠辣的打在了他的脸颊上，立即就是四个鲜红的手指印。
    她的手颤抖着，缩了回来，不解的看着梵绍清。
    奇怪的是，梵绍清不怒反笑，温柔依旧的道：“爱妾，侍卫们还没走，你也不给本王几分颜面吗？”
    艾九儿眨了眨眼，勾唇冷笑，说道：“梵绍清，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姑娘是谁。”
    “爱妾，你太过分了。”梵绍清阴沉了脸，怒瞪着艾九儿。他握了握拳，抬起，向后摆了摆，示意其他人散去。
    就在众侍卫散去时，艾九儿快速后退，大声说道：“我是艾九儿，七彩火凤的未婚妻，你再敢喊我一声爱妾，我叫我未婚夫来把你烧得化为虚无。”
    饶是宫中侍卫训练有素，也被她这身份给惊得步子一顿，只是没敢好奇的回头。
    但听艾九儿言明身份，梵绍清又将侍卫们叫了回来，怒指艾九儿，低喝道：“你是谁？！为何要假扮成我爱妾的模样？！你有何居心？”
    不等艾九儿反驳，他又接着道：“你是要劫天牢救那罪人是不是？！”
    艾九儿瞪着梵绍清，只觉得他像个疯子似的，一个人自导自演的还挺上劲！
    她再次张口要说什么，却听他喊道：“立即去天牢查看！”
    有人领命，立即前去，艾九儿轻哼一声道：“梵绍清，很会装啊，明知道人已经被救走了，还在这儿演，不觉得好笑吗？还是你又有了什么计中计局中局？”
    “你到底是谁，说！”梵绍清怒喝道。
    艾九儿笑道：“我是艾九儿，我就长这个样子，我就不信我这么出名，你会没见过世面上流传的我的画像。”
    梵如尘冷着脸道：“三千弱水，本王只取一瓢饮，你最好立即说实话，否则，本王绝不饶你。”
    “你能奈我何？”艾九儿冷傲反问，立即使出风移云转，瞬移了出去。
    可是，到底是梵绍清比她要年长许多，实力也要强上不少，竟是很快就追了过来，一出手便是杀招。
    艾九儿清楚风移云转暂时已无法再用，只好全力抵挡，想着自己不死也要伤半条命了。
    然而，就在最紧要的关头，她等待的救星终于出现，姿态翩然的将她揽入怀中，飞旋在半空中。
    一见七颜来了，艾九儿立即告状，说道：“七七，他非说我是他的爱妾，还要占我便宜！”
    七颜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若晚来一步，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就要丢掉半条命。
    “七彩火凤？”梵绍清惊讶出声，看着一袭黑衣的七颜，目光里满是质疑，却没有不敬之意。
    七颜看都没看梵绍清，柔声说道：“先走。”
    艾九儿想了想，点点头，然后怒瞪梵绍清一眼，冷然说道：“梵绍清，你的死期不远了，最好老实点！”
    “来人！”梵绍清一声大喊，飞身而退。
    七颜瞄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直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梵绍清呆了一瞬，双眉蹙起，心底隐隐不安，更是有一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他立刻飞身离去，去找人商量对策，势必要抢回那个碍事的人，杀之而后快！
    那厢，艾九儿被七颜带回了客栈，众人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肿的跟馒头似的手，都多多少少猜得出她在那暗牢中曾几近发疯。
    最先开口的是梵如尘，他愧疚而心疼的道：“九儿，是我连累了你……”
    艾九儿摇着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的膝盖，忍住没去问他的腿是否还好，说道：“梵如尘，别再瞒我了，你之所以受伤，是不是有我的缘故，是不是？”
    她突然有此一问，倒是惊到了其他人，顿时都看着他们二人，等待着一个答案。
    梵如尘立即否认，说道：“你先坐，我有话跟你们说。”
    “你先休息。”她说道，看向李老头。
    李老头缓缓摇头，眼神示意她已经试过为他疗伤，但是被拒绝了。
    艾九儿顿时觉得眼睛又酸涩疼痛起来，可她也知道若是不让他说，他也不会听话的去上药，只好说道：“那你长话短说。”
    梵如尘点点头，说道：“其实当初我不知道会突遭这等变化，我去取那两把剑，是因为母妃告诉我，那两把剑里藏着一份武功秘籍和药方，她不清楚武功秘籍是否强大，但她确定药方可以救人。”
    “我本不想去取剑，因为有李老头在，还能有什么伤看不好？可是，母妃说她中毒已久，不日将离去……”
    “最终，我耐不住母妃的劝说，又加上李老头练的药大多是有助于提升功力，并不擅长解毒，我便去取剑了。”
    “我取了剑就要去凤凰山，却被母妃派来的人告知，那方子上的字是一种失传已久的上古文字，鲜少有人看懂，又只好速速赶回瑶城。可是，将两把剑交给母妃之后，我却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擒住，关到了天牢里。后来的事情，便不知道……”
    听梵如尘说完这些，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来不及去愤怒，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赫连铭问道：“是不是梵绍清与魔族勾结，栽赃到了你的头上？”
    梵如尘说道：“青莲国人，虽说不如大秦灵医那般与魔族水火不容，却也绝不愿意沾染，否则，便别想得民心。”
    众人懂了，这是认为梵绍清不敢与魔族勾结，所以给他安了这么大的罪名，让他失了民心，失了一切。
    忽然，苏音声音颤抖的道：“那个梵绍清……是不是就是……就是我的……”
    梵如尘看向她，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谁大，但他确实是你的同胞兄弟。”
    心中猜想被确认，苏音痛心的扶住胸口，难过而愧疚的低了下头，良久都没再说什么。
    一阵寂静过后，艾九儿劝梵如尘先休息，晚点再详谈也不迟，至少也要把外伤先治好。
    这一次，梵如尘没有拒绝，只是看着她道：“能不能劝服宁亲王帮我上药。”
    艾九儿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赫连铭已经出了声，说道：“不用她劝，我不拒绝。”
    于是，赫连铭从李老头那里接过药瓶，直接抱着梵如尘坐的椅子去了别的房间。
    两人离开后，艾九儿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噙满了眼眶，哽咽着问李老头道：“他的腿……”
    李老头眸光一闪，偏过脸去，眼睛也泛起了泪光。
    见此情形，艾九儿头皮发麻，不敢再问，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李老头也毫无办法。
    南楠哭了出来，腾地起身，往外面冲去。
    一行人忙叫住她，劝她不要冲动，报仇还需从长计议，否则只会更加不利于自己。
    南楠悲愤的顿住步子，慢慢的蹲下身，趴在膝盖上忍着不哭出声。
    少顷，艾九儿说道：“前辈，有没有独孤无情的消息。”
    “一直在魔族地界没有出来。”李老头答道。
    艾九儿立即看向七颜，说道：“七七，去魔族一个来回需要多久？”
    七颜望着她，静默了一会儿，说道：“小九，我突然觉得不高兴。”
    艾九儿茫然的看着他，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了？”
    “我说过，魔族气息肮脏无比。”他解释道，凝望着她。
    她瞬间明白，他不想接触魔族，不想带她去魔族抓独孤无情做人质，而她却忽略了他不喜欢魔族这件事，他当然会不高兴。
    气氛突然压抑起来，秦轩迟疑了一下，说道：“九儿，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
    “梵如尘说他母妃去世，却没有消息传出来……这是要打算秘不发丧，还是……？”
    艾九儿登时惊醒，立刻起身道：“我们得尽快确定这件事情！”
    “不用了。”南楠呜咽道，起身走了过来。
    众人看着她，等她解释，她说道：“梵如尘常年在外游荡，并非爱玩，而是青莲国没他的立足之地，他才四处游走，但他心系他母亲，便求得了一对连心蛊，母子两人各自养一只，可以知晓彼此的安危。他既然说，就不会有错。”
    闻言，众人都静默下来，直到赫连铭折返而回，众人才齐齐看向他。
    赫连铭说道：“睡下了，外伤不重，体内的毒很毒……”
    艾九儿立即问小白道：“可有办法？”
    小白小声道：“我只擅长认毒，并不会解毒……要是莫漠墨在就好了。”
    “莫漠墨……”她呢喃着，立即看向秦轩，说道：“秦轩，写信，写信给灵王，让他叫莫漠墨过来看看。”
    特种兵秦轩知道这话是说给驱魔师秦轩的，立即去叫驱魔师秦轩，并说九儿有难，需要他帮忙，便径自睡去。

 第405章 独孤无情的信

    只一瞬，驱魔师秦轩醒了过来，他静默了一会儿，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看着艾九儿，问道：“有什么事？”
    他说完，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并捏了捏嗓子，是因为太久没有支配这个身躯，有些生疏，连说话都觉得不适。
    艾九儿语速极快的说道：“我需要莫漠墨尽快过来。”
    驱魔师秦轩皱了皱眉，说道：“谁中毒了吗？”
    “梵如尘，青莲太子，我们现在就在青莲瑶城。”艾九儿说道，尽量简洁的解释，只因驱魔师秦轩已经太久不醒来，很多事情他都不清楚。
    驱魔师秦轩哦了一声，让艾九儿拿纸笔，他立刻就执笔写信，只是写完之后，他说道：“据我所知，霍达和莫漠墨都是修魔的，你确定要他们来帮忙？”
    艾九儿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她只认识莫漠墨这一个解毒高手。
    “不行。”赫连铭忽然说道，语气笃定，面色严肃，并伸手握住了艾九儿的手腕，凝望着她。
    被赫连铭那样看着，艾九儿想起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莫漠墨曾是独孤无情的贴身侍卫，他们两人情同手足！
    可是，不让莫漠墨来，她还能找谁？
    “谁解毒最厉害？”她焦急的问。
    然而，没人回答，谁也回答不了。
    自古以来，擅于解毒的人，一百个里得有九十九个是擅于制毒的，毒本就是阴邪之物，不利于传扬，是以，这圣灵大陆并没有谁以毒出名，即便有一些名气的，也不是多么的厉害。
    如此，艾九儿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对李老头说道：“前辈，先让莫漠墨过来再说吧，他实力不如我们，也翻不了天。”
    李老头思索了一会儿，答应了，将秦轩折好的信拿了过来，走出了门去。
    众人知晓李老头是去找仙鹤传信，稍微松了一口气，只盼着莫漠墨能早日过来，即便他真的和独孤无情关系密切，来了也不能拿他们这些人怎么样。
    忽然，七颜站起了身，看着艾九儿道：“小九，跟我来。”
    艾九儿呆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赫连铭一眼，结果就看到他动作十分微小的冲她点头，一点吃醋的样子都没有。
    她很感动，握了握赫连铭的手，便随着七颜去了别的房间。
    两人相对而坐，七颜狭长而深邃的凤目凝视着艾九儿的明眸，好半晌才微微蹙眉道：“小九，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无所不能。”
    艾九儿不明白七颜为何突然有此一问，眨眨眼，说道：“没有，就像你说过的，九天之上有神仙，可也有位分低的小仙，以及位分很高的远古上神。我想，即便是远古上神，也不是无所不能吧。”
    “我是指在圣灵大陆。”七颜强调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说道：“说心里话，我确实觉得你无所不能。”
    “那你有没有想过请我帮你给梵如尘报仇。”七颜认真的问道，一眼不眨的看着艾九儿。
    艾九儿几乎是想都没想的摇头，说道：“没有，完全没有。”
    “为什么？”七颜有些怅然若失，有一种自己不被当成自己人的感觉。
    艾九儿解释道：“我始终觉得你身份神秘而离奇，很怕你动了杀戒就再也回不到仙界。”
    “你以为我是仙？”他问道。
    她点头道：“我觉得你是仙，只是因为某些过往，暂时停留在这里，总有一天应该会回去。”
    他忧郁的道：“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要做的。这五千年来，我只做过两次梦。”
    五千年，艾九儿听到这个代表时间的数字，目瞪口呆，无法想象那样的五千年是怎样度过的。
    “她跳了诛仙台，肯定灰飞烟灭了。”他轻声呢喃，神色忧伤，却不如之前那样悲痛茫然，似乎已经有些接受现实了。
    艾九儿讶异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道：“所以，你不打算想办法回仙界了？”
    “回去又有何用呢？”七颜反问道，苦涩的笑着。
    艾九儿没有说话，呼吸都有些艰难。
    心爱之人已不在，回去又有何用呢？
    假若某一日赫连铭不在了，她……
    不，她不敢去想这个可能！完全不敢去想！
    “五千年，我几乎都是独处，直到与秦楚相遇，才算接触了外界的人和事，有了一些乐趣，也多了一些烦忧。而现在，我开始不喜欢我自己了。”七颜慢慢的低下头，小声说道。
    艾九儿听得心疼，忙搬着椅子挪到他身旁，劝慰道：“七七，你别多想，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也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没那么多小心思，是个很直到人。但大家都知道你其实很善良，只是有些事情不去想罢了。”
    他摇头，说道：“不，我知道你们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够帮助你们，可是……说实话，我没想过帮谁，那对我没什么好处。”
    艾九儿很明白他的感受，从未与人打交道，没有感情基础，怎么可能会去帮人。问题是，她没怨过他，一直都觉得他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不该让他参与到这凡尘俗世中来。
    如若不是事态紧急，她也不会让他来的。
    如若不是他说瑶城有魔帝的气息，她会劝他去忙他，而不是跟在她身边面对一大群人却始终那样安静，比孤身一人还显得寂寞。
    可此刻她觉得，七颜想帮忙，想融入到他们之中，但他不知道怎样去做，他做不到去违背自己的本能，他一直都活的那样简单，那样干脆。这一点，从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周身有没有火光围绕，够不够亮就可以看出来他从不隐瞒情绪了。
    她望着他，微笑说道：“不会，我们知道不该拉你下水，你是高高在上的七彩火凤，我们是凡人，本不是一类，哪敢依赖你。好了，别多想，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真的。”
    “是吗？”他将信将疑的问道，从来没觉得谁喜欢他。
    艾九儿重重点头，说道：“真的，只是这喜欢里有敬畏在其中，而你又喜静，他们便没有表达喜爱之情。”
    “可我感受不到。”他说道。
    她忍不住笑道：“傻瓜，我们若是不喜欢你，会躲着你的。可你看看，有谁躲着不想见你吗？”
    七颜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有，那只雪狼，眼里从没敬畏之意。”
    “呃，小白啊，他性格比较怪，属于傲娇型儿的，就是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那种。”
    “不累吗？”
    那样伪装，和自己的本心反着来，不累吗？
    艾九儿呆滞了一下，忽然觉得七颜真的是单纯简单至极，还有些慵懒，不过，挺好的，他这样挺好的。
    突然，房门被敲响，艾九儿立即过去开门。
    “你的信。”赫连铭说道，神色凝重。
    艾九儿接过来，边拆边问：“谁写的？”
    赫连铭说道：“我没看，只让小白确认了一下没毒就拿来给你了。”
    这时，艾九儿展开了信，迅速阅读，呼吸越来越急促，到了最后，将信撕碎，用力扔开。
    “谁写的？”赫连铭问道，轻拍艾九儿的背。
    七颜走了过来，问道：“谁惹你生气？。”
    艾九儿愤愤的道：“独孤无情！他个混蛋，威胁我！”
    “威胁什么？”赫连铭焦急的问道，真后悔没和她一起看那信。
    艾九儿说道：“他说梵如尘中的毒就是莫漠墨的师父配置的，而莫漠墨的师父已死，莫漠墨现在就在他身边，而他在魔族。”
    “他让你去魔族找他，才肯给解药？”赫连铭问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道：“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往火坑里跳！”
    赫连铭十分赞同这句话，也很欣慰艾九儿没有失去理智，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信来的太快，就像是早算到会有今日一样。”
    艾九儿早有这感觉了，立即说道：“赫连铭，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什么计中计，局中局，其实都是冲着我来的！就因为梵如尘和他终止了交易，和我成为了朋友，独孤无情才从他下手！要给我们俩沉重的打击！”
    赫连铭静静听着，直到她说完，他才说道：“九儿，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如若没有我，孟凌不会恨你，独孤无情也不会认识孟凌。这一切其实都是我造成的，你不要再往自己身上揽。”
    艾九儿听了，知道是这个道理，可她还是很想反驳，不想赫连铭又自责。可是，她刚张口还没说话，他又道：“不说这些，反正无论冲着谁来，我们都要一起面对，而现在可以确认一点，这事和独孤无情脱不开干系，而且预谋已久。”
    “那就一步一步的查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盘算的！”艾九儿咬牙切齿的说道，目光都是带着杀气的。
    七颜不喜欢，皱眉道：“小九，你这样子太凶。”
    只听这话，艾九儿就知道七颜是不喜欢她这样，揉了揉脸，说道：“被气的，平时不这样。”
    七颜点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赫连铭，突然说道：“需不需要我去杀了他？”

 第406章 要见青莲皇帝

    艾九儿完全没想到七颜会说这样的话，吃惊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不是很讨厌修魔人的气息吗？”
    七颜说道：“若是杀光，永绝后患。”
    他说的很轻巧，就像是说要杀死一堆蚂蚁似的，震惊得艾九儿和赫连铭都无法接受，这实在是太强大了。
    思索了一瞬，艾九儿说道：“不需要，你不要出手。”
    “为何？”他问。
    艾九儿微笑不语，抬手拍拍他的胳膊，转身往外走去。
    七颜又问了一次为何，赫连铭说道：“她不想你开杀戒。”
    七颜想了想，说道：“小九，我说了，我不想再回仙界。”
    艾九儿顿住脚步，没敢回头，说道：“但我也不想你堕入魔道。”
    七颜懂了，若是杀光修魔人，那他就比修魔的人还要残忍恐怖，他就是最大的魔头，是世人的第一敌人。
    他没再说什么，默默的跟上艾九儿，与她并肩而行，赫连铭在后面看着，无奈的笑了笑，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好似七彩火凤是一个孩子，是艾九儿的弟弟。
    好吧，就当他是弟弟，这样也不会跟他计较了。
    回了最大的那间房间，艾九儿看了一眼众人，直接说道：“这事和独孤无情有关系，那信就是他派人送来的，叫我去魔族找他要解药。”
    众人震惊，静默了一瞬，都持反对意见，就连喜欢梵如尘的南楠也说道：“这是陷阱，不能去！你若出事，梵如尘会恨死他自己。”
    艾九儿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去，我只是担心，除了找他之外，我们没办法得到解药。”
    “灵女行不行？”赫连羽晨忽然问道，眼神热切，并有一种激动的雀跃在其中。
    艾九儿也不知道行不行，看向李老头。李老头说道：“灵女的最大优点是可以治疗，祛毒，帮助突破新的级别，但有些程度的治疗，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甚至是生命。”
    这么说来，也是完全不行的了。不是说萧琪不会出手，而是她刚刚救过灵王秦非，还在休养期。再者，她可以为了秦非去双修治疗，却绝不可能对梵如尘也那般。
    如此，梵如尘体内的不知名的剧毒，真是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
    忽然，七颜说道：“我可以。”
    简单三个字，轻轻淡淡的，却震得众人都惊呆了，连惊喜的神色都没能露出来。
    艾九儿难以置信的道：“你可以给梵如尘解毒？”
    七颜点头道：“我可以将我的血换给他一半。”
    众人再次呆住，却是失落难过，因为他们也不敢奢望七彩火凤的凤凰血脉。
    艾九儿也是同样，感激的拒绝道：“这对你的伤害太大，不能这么做，梵如尘他也不会同意的。”
    七颜便没再说话，垂眸静坐，依旧是那样淡然的姿态，独成一体。
    就这样，众人商讨着，后又派人去追查，想要尽快掌握更多消息。
    奇怪的是，梵如尘被救出来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传出来，所有人都诧异了，梵绍清这又准备唱哪出戏呢？
    直到了傍晚，一个消息传出来，是皇宫外的布告，贴了一个告示，说废太子梵如尘畏罪自杀，服下了暗藏的化尸粉，化为虚无了。
    得知这个消息，艾九儿简直不敢相信，因为李老头有强调那告示下面的印鉴是玉玺印章！
    “别让他知道这个消息！”她急忙说道。
    可是，梵如尘的声音却紧接着响起，他说道：“我已经知道了，这并不算什么坏事。”
    艾九儿突然觉得心疼，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都静默着，显然是同样不好受。
    梵如尘推开了门，缓缓进来，众人才发现，他是坐在一张轮椅上。
    梵如尘看着众人，看着他们的目光都定在轮椅上，微扬唇角，笑着说道：“是我让赫连铭请秦轩做的。”
    众人这才想起，秦轩写完信就去睡觉了，原来是去设计轮椅……
    “别这样看着我，虽然身残了，但我的心还没死。”梵如尘不想看到这些人都为他哀伤，微笑说道，声音是那样的轻柔而平静。
    众人却更加难受，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忙去叫饭菜，好让梵如尘好好吃顿饭。
    一顿饭吃的看起来其乐融融，其实气氛还是很怪的，只是谁也没有那个心力去计较。
    吃罢了饭，各自回屋，艾九儿很想去陪陪梵如尘，但见南楠跟着去了，便和赫连铭去了一屋，七颜依旧跟着。
    刚进屋，似锦和俩孩子都来了，小白和金子也在两边跟着，一关上门，赫连羽晨便道：“母妃，我觉得我的功力应该能试一试。”
    艾九儿明白，这是指为梵如尘治疗，可她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不相信小小的女儿能够那么强大，她可不过是两岁的娃娃啊。
    然而，赫连羽晨却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吃了不少高品阶的药丸，一有时间都在修炼，已经快吸收完灵医前辈传给我的灵力了。母妃，我觉得我可以，不如让我试一试可好？”
    艾九儿忙将女儿抱入怀里，柔声说道：“羽晨，你能这样说，想那样做，母妃已经很高兴很欣慰了，可是，这不是你能做到的，不要再想了，好吗？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赫连羽晨不依，说道：“母妃，相信我，我真的觉得我可以。要不……我们先试一试？”
    “怎么试？难不成要我们谁先喝下毒药，再让你来试着净化毒药？这不是拿生命开玩笑吗？”艾九儿有些不悦的道，“赫连羽晨，我知道你有做灵女的天赋，很乐于救人，也时常会忍不住，可我必须告诉你，不可这般没有自制力，你听到没有？！”
    赫连羽晨皱眉撅嘴，不高兴的推开了艾九儿，说道：“母妃就是这样瞧不起人，我可是风华尊者的姐姐，上一代灵女的孙女，又有灵医前辈给的灵力，怎么就不能试一试了？”
    “你说的都有理，但还是不行。”艾九儿不容拒绝的说道，连劝说的言语也懒得说了，只觉得有些烦躁。
    赫连铭见状，忙劝慰女儿道：“羽晨啊，这件事先不提了，好吗？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再让你试，好吗？”
    赫连羽晨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是多等一日，如尘叔叔就要多受折磨一日，你们忍心吗？”
    艾九儿有些生气了，语气很冲的道：“你不忍心，我们就忍心了？！我们不忍心梵如尘受折磨，就忍心你去救他结果弄的两人都中毒吗？赫连羽晨，你再聪明也是个孩子，给我消停点儿！”
    赫连羽晨觉得委屈极了，死忍着不想哭，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她抹着眼泪，呜咽道：“我感觉我可以，为什么不让我试一试？都没有别的法子了，为什么就不肯让我试一试？就这样瞧不起我吗？”
    “是！就是瞧不起你！能消停点了吗？”艾九儿怒吼道，眼睛也红了起来。
    赫连羽晨哇的哭出声来，跑了出去。
    赫连羽夜看了一眼母妃，忙追了出去，似锦愣了愣，也追了出去，然后小白和金子都出去了，甚至，连七颜也在微顿之后，出去了。
    宽敞的房间只剩下艾九儿和赫连铭，艾九儿忍不住哭了出来，趴到了赫连铭的怀里，难受的道：“赫连铭，我也不想发脾气……”
    “没事，没事，都会过去的，泥菩萨还有个土性，不会有谁责怪你的。”赫连铭柔声安慰着。
    艾九儿哭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说道：“我要不要去跟羽晨道个歉？肯定吓到她也伤到她的心了。”
    “没事儿，女儿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也不是不懂事的，很快就好了。不如你休息一会儿吧，再急的事情也得一步一步来。”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艾九儿还是定不下心，起身洗了把脸，说道：“我要见青莲皇帝。”
    赫连铭看着她，思索了一下，说道：“好，我陪你去。”
    艾九儿想了想，点头，说道：“我就以梵如尘朋友的名义去。”
    赫连铭嗯了一声道：“那我就是你的贴身侍卫。”
    “我暗中保护。”七颜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
    艾九儿惊了一下，和赫连铭一起出了门，看着他道：“七七，谢谢你，不过，你在这儿歇着吧，我们俩能行。”
    “我不累。”他说道。
    她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婉拒七颜，还是赫连铭说道：“七颜，九儿她喜欢依靠自己解决问题，若是她解决不了，肯定会找你帮忙。”
    “我不想她受委屈。”七颜说道，态度不容拒绝，径自朝楼下走去。
    艾九儿和赫连铭看着他毫无火光的背影，叹息一声，跟李老头他们言语一声，便离开了客栈。
    一路朝着皇宫而去，艾九儿时不时的看七颜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巍峨皇宫近在眼前时，艾九儿忍不住问道：“七七，你不开心？”
    七颜转脸看着她道：“没有。”
    “那你……身上怎么没有火光。”
    “有人。”他说道。

 第407章 先找那方池塘

    艾九儿一下子恍然大悟，敢情七颜不是不高兴，而是隐藏了情绪。可是，在大秦的时候，他当着文武百官和大荒使团都没有隐藏他周身的火光，现在却隐藏伪装……
    “难为你了。”她嗫嚅道。
    他说道：“感觉还好，不会有人总看我。”说罢，突然消失。
    虽然曾和七颜一起突然出现在梵如尘的面前，但亲眼看着七颜消失，艾九儿还是吃了一惊。
    “七颜会瞬移，你也会，怎么还被吓到？”赫连铭忍不住笑着问道，满眼宠溺与心疼。
    艾九儿想想也是，她自己就会风移云转，竟还如此大惊小怪，真是没见识，弯唇笑了笑，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退后一步，上下打量。
    “怎么？”赫连铭忍笑问道。
    艾九儿灿烂笑道：“我夫君就是帅，帅呆了，就穿着简单的白色袍子都风华绝代，风姿非凡，不愧是我夫君。”
    “想让我夸你吗？”赫连铭笑着说道。
    艾九儿重重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嗯，想让你夸我。不过，不是现在，而是……”
    “晚上？”他坏笑着道。
    她皱眉，冷眼看他，哼了一声道：“猥琐！是出来之后了！”
    “嗯，走吧。”他说道。
    她点头，从储物戒里取出笔墨纸砚和一个小巧的书案，拿在手里，让他写谏书。
    赫连铭边写边道：“你我二人的画像，早已传遍天下，青莲皇帝还能不知道我们是谁不成？”
    艾九儿说道：“正因为如此，才要印上你的亲王印鉴。”
    他嗯了一声，快速写好了谏书，然后看向她，问道：“上午进宫，发生了什么。”
    艾九儿这才想起她只顾着去想事儿，忘记说自己在黑暗铁牢等待期间发生的事情了，张嘴准备回答，又生生止住，笑道：“没什么，就是太黑了，给闷着了。”
    她不愿意说，赫连铭便也没有再问，只变了变神色，以恭谨的态度站在她右侧后方，和她一起朝着宫门而去。
    快到的时候，艾九儿扭头看了一眼赫连铭，发现他的神色和灵王秦非在灵女萧琪身边是如出一辙的，不由得笑了，然后偷偷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他回捏了她一把，将她的手推开。
    两人来到宫门前时，艾九儿已经蒙上了面纱，赫连铭上前将谏书递上，又折返回艾九儿身后等待。
    谏书被递进宫，他们便在外面等候，并不知道那谏书能否顺利递到青莲皇帝梵绍汶的手中。
    大约一刻钟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齐刷刷的侍卫们跑步的声音，而且应当是身穿重甲的带刀侍卫。
    艾九儿和赫连铭对视一眼，知道有诈，这是不打算友好的迎他们二人进宫了。但问题是，若想不认账将他们俩拿下，也不该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莫非，是故意试探，看他们听到动静会不会离去？
    这般想着，二人都没有动，直直的看着宫门。
    转瞬间，一队重甲侍卫过了宫门，朝着艾九儿和赫连铭而来，而他们中间，一人骑着黑色骏马，正是新封的储君梵绍清。
    纵然是这等情形，艾九儿和赫连铭也没有害怕，面色淡然的看着梵绍清。
    也是奇怪，那重甲兵经过他们二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跑步继续向前，也不知道是要去向哪里。
    “在下青莲储君庆王梵绍清，二位可是醉妃夫人、大秦宁亲王？”梵绍清下了马，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那笑容，礼貌而不失傲然。
    艾九儿只看着他，没有说话，赫连铭抬手抱拳，说道：“是，醉妃夫人要拜会贵国皇上，庆王可是前来迎接的？”
    梵绍清笑容加深，抱拳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赫连铭说道：“庆王亲自迎接，辛苦。”
    “不辛苦。请。”梵绍清笑着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艾九儿微微点头，迈步前行，赫连铭紧跟其后。
    可是，就在她一脚踏进宫门时，一道掌风从她左侧后方斜飞而来，直扑她面门。
    她微蹙眉头，立即闪身，顺势拽住赫连铭的胳膊，带着他看似歪歪斜斜的转了一圈，躲过了那掌风。
    待站稳之时，她说道：“贵国风大，我弱不经风，让庆王见笑了。”
    梵绍清抬头望天，说道：“看来是要下雨了，还是快快进宫才好。”
    “庆王说的是。”艾九儿微笑说道，更加谨慎的前行。
    过了宫门，梵绍清说道：“醉妃夫人，不知火凤大人可有一同来我青莲？”
    艾九儿说道：“此事我也不甚清楚，他一向我行我素独来独往惯了，鲜少出来走动。不过，若是想找我，也是眨眼间的功夫。”
    “火凤大人不愧是火凤大人，这大秦离我青莲可不近。”
    “他也未必在大秦。”
    “若是有幸见一见火凤大人，也是三生有幸啊。”
    “若真的想见，自然见得到。”艾九儿话里有话的说道，又问：“还要走多久可以见到梵如尘的父亲？”
    梵绍清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皇上不在宫中，今日是见不到了，先歇息一晚，明早可以见。”
    “不在宫中？”艾九儿将信将疑的道。
    梵绍清说道：“我们青莲所有人，初一十五都是要上香的，本王以为你们知道的。”
    艾九儿早就不记什么初一十五了，看向赫连铭，见他微微点头，不禁后悔自己来的太突然。
    不过，也不算白来，至少能够多了解一下这个藏的很深的坏狐狸。
    她笑了笑，说道：“那就有劳庆王安排了。”
    “此乃本王的荣幸，醉妃夫人无须客气。”梵绍清笑道，带着二人继续走。
    不多时，来到一处似是花园的地方，只是越往里走，感觉越是冷清，连花都很少了，只余众多的绿色植物。
    “想来二位喜欢清静，这园子里正好有一处最为清幽的院子，是皇后曾经住过的，设施很是齐全，定不会怠慢了二位。”梵绍清解释似的的道。
    艾九儿听着，忽然想起那日她从黑暗铁牢里瞬移到了一方池塘里，那池塘边上的妇人似乎是披麻戴孝，还烧了纸钱，而那妇人说她是皇后的贴身嬷嬷。那么，那院子是皇后住过的？
    想到这儿，她顿住了脚步，说道：“这里风景不错，庆王带我们参观一下吧。”
    梵绍清环顾四周，忍不住笑道：“醉妃夫人情致特别，这里可是只有四季青。若是看风景，再往前走一会儿，那才叫景色怡人。”
    “我喜欢四季青。”艾九儿说道。
    梵绍清顿了顿，笑道：“果然特别。这样吧，稍候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一直陪着二位，先带你们去那院子看看，也好认下路。”
    艾九儿不上当，笑道：“给庆王添麻烦了，既然有急事，便随便安排一名侍卫带路吧。”
    梵绍清笑道：“实不相瞒，那院子一般人是进不得的，有迷宫。”
    艾九儿笑了，说道：“正好，我对迷宫阵法之类的很有兴趣，庆王可介意我和宁亲王自己尝试着能否走出迷宫？”
    梵绍清也不是个傻子，此时也明白艾九儿这是防着他了，但他没有放弃，继续说道：“那可使不得，二位身手了得，一抬手还不把迷宫阵法给毁了。”
    “破解迷宫岂能用那等粗鲁残暴的手段，我想用智慧解开。”艾九儿笑道，很是执着的样子。
    梵绍清看明白她是不肯随他前去了，握了握拳，忍下心中不快，笑着说道：“也好，我两个时辰后来看看。”
    “庆王慢走。”艾九儿温和说道。
    梵绍清笑了笑，很不甘心的离去，又嘱咐道：“千万不要毁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艾九儿点头道：“庆王放心，我不是小孩子，自有分寸。”
    梵绍清便走了，也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
    “你看这像是迷宫吗？”艾九儿问赫连铭。
    赫连铭环顾一圈，说道：“大约是吧，飞起来看看。”
    二人立即灵气化翼，飞到半空俯瞰，却发现并不像是迷宫图案，除了简单明了的几条直路，其他都是杂乱无章的。
    “果然是骗我们的。”艾九儿说道。
    赫连铭说道：“也未必，迷宫不一定需要借助外界，也不需要如此明显，有可能是看不见的阵法。”
    “那我们自己去找找，我想见见那个嬷嬷。”艾九儿说道，朝着上空飞去，想要俯瞰的更远。
    赫连铭紧紧相随，问道：“哪个嬷嬷？”
    艾九儿一愣，迟疑了一会儿，决定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便都说给他听了。
    赫连铭听完之后，脸色很难看，有自责，也有责怨，更是后怕不已。
    看着他的表情，艾九儿心里直慌，忙道：“都过去了，有惊无险，别生气了。”
    “以后不许这般鲁莽！这样的话，还让我怎么放心你不在我身边。”他瞪着她道。
    她连忙点头，目光扫视着下方，说道：“先找那个池塘。”
    “在那。”赫连铭手一指，艾九儿顺着看去，果然看见许多菩提树的遮掩下，有一方池塘。
    “去看看，那嬷嬷应该是住在这里的。”艾九儿雀跃的道，飞身前去。

 第408章 七颜脸色苍白

    赫连铭嗯了一声，赶到了艾九儿的前面，勒令道：“跟在我后面，不许乱跑。”
    “知道了，保证乖乖的。”她乖顺的说道，心里甜蜜又踏实，有一种一切问题都将不是问题的感觉。
    转瞬间，二人来到池塘，扫视一周，不但没有人影，连建筑也没有，不禁有些失望。
    艾九儿说道：“这地方很冷清偏僻，上午见到那嬷嬷时，她看起来是在烧纸钱，估计也是偷偷跑到这里怕人发现。”
    赫连铭赞同这个说法，说道：“那嬷嬷的实力肯定不能离开那所谓的迷宫，我们试一试能不能闯进去。”
    “好。”艾九儿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立即跟上赫连铭的步伐，往园子深处而去。
    可是，才走了几步，七颜的声音忽然传来，他说道：“停！”
    他们二人赶紧停下来，不解的抬头望天，却并没有见七颜的踪影。
    七颜继续道：“那有阵法，不要进去。”
    闻言，艾九儿和赫连铭想都没想的退开，对视一眼，准备离去。
    不用去问为什么，他们都相信七颜自有他的原因。估计那阵法很强大，他们一旦进去，就不容易出来。七颜是很强大，可有的阵法一旦被毁时，是有极大的杀伤力的，他肯定不愿意伤到他们俩，这才让他们别进。
    很快，二人回到了与梵绍清分开的地方，赫连铭随意找了个空地，铺上毯子，让艾九儿坐了下来。
    艾九儿坐好后，赫连铭问道：“就这样等吗？”
    艾九儿点头道：“我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者，皇上去上香，晚上总是要回来的。”
    赫连铭说道：“单从谏书落入他手中就足以看出，他在这皇宫耳目众多，实力不小，只怕青莲皇帝回来，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
    “你说的对，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想等一会儿。”
    “那就等，回去也是等。”
    于是，二人便在此处等着了，艾九儿让赫连铭坐下，他微笑不语，缓缓摇头，一副自己是贴身侍卫的姿态，不能与她平起平坐。
    艾九儿也没再劝，说要修炼，便盘膝坐好，闭上了眼睛。
    可是，只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人来了，看打扮应当是宫中的侍卫。
    侍卫是来传信的，传了信就离去了，赫连铭看着没有字的信封，皱了皱眉，说道：“你觉得会是谁写的？”
    “梵绍清吧，除了他还能有谁。”艾九儿说道，然后让赫连铭看看写的什么。
    赫连铭想了想，径自将信收到了储物戒中，说道：“不急于这一会儿，让小白验过之后再看。”
    艾九儿哦了一声道：“我们是不是太谨慎了？”
    “谨慎些总是好的。”赫连铭说道，抬头看天，皱起了眉头。
    艾九儿也抬头看了看，发现有乌云飘来，遂道：“看来真的要下雨了。”
    “回去吧。”赫连铭忽然道。
    艾九儿不太想回去，但天也黑了，又要下雨，还有一封被拆的信，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头。
    她刚点完头，七颜便出现了，是以七彩火凤形态出现的，等着她坐上去。
    她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赫连铭，又看向七颜，不好意思的道：“他能一起吗？”
    七颜说道：“你会同意把他扔下吗？”
    “不同意……”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所以，七颜是不介意赫连铭也上去的。
    于是，艾九儿飞身斜坐在七颜的背上，赫连铭则是立着。
    七彩火凤速度极快，眨眼间飞掠皇宫上空，他飞的又高又快，倒也没人发现。
    很快，艾九儿发现七颜没往客栈方向飞，疑惑的道：“七七，这是要去哪儿？”
    “我怀疑梵绍清去见那个魔帝了。”他说道，速度更快。
    艾九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道：“你这是要带我们去看看？”
    “你不想吗？”他问道。
    她点头道：“当然想！可是，你不是不喜欢魔帝的气息吗？”
    “是讨厌，而不是害怕。”他说道，语气依旧淡然，却感动得艾九儿有些心痛。
    她何德何能得七颜如此相待……
    忽然，艾九儿感觉七颜的羽毛和往日不同，惊讶道：“七七！你的羽毛的颜色怎么暗淡了许多？你是不是受伤了？”
    七颜说道：“有吗？”
    然后，他回首看了看，果然发现自己羽毛的颜色不鲜艳了，火光也不够耀眼，登时呆住，讶异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艾九儿不懂，赫连铭也不明白，只是二人都很担心，忙叫七颜先停下，别再去找那魔帝，先查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落地后，七颜看着自己的羽毛，百思不得其解，好半晌才呢喃道：“难道是我老了？”
    “老了？神仙不是长生不老吗？”艾九儿疑惑出声，心里很是不安。
    七颜说道：“所谓长生不老，只是比普通人的寿命要长很多很多，但终究也有老去的那一天。而我在圣灵大陆已有五千年，不知以前已经多少岁。可是，我没觉得老，羽毛为何会这样？”
    七颜想不通，然后很难过，他喜欢他的七彩羽毛，喜欢他自带的火光，能够随着他的意愿变化的火光，他最喜欢了。
    可是，他努力让火光更亮，却还是不够亮……
    难道，真的老了？
    “我们回客栈吧。”艾九儿不容拒绝的道。
    七颜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担心我打不过魔帝吗？”
    “不是，我突然害怕起来。”她脸色惨白的道。
    “害怕什么？”
    “害怕你是管了太多凡尘俗世，违背了天条。”
    闻言，七颜失笑，说道：“天条？天条是什么？我早已不在天界，何来违背天条？”
    艾九儿依旧不安，说道：“可是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妙。”
    “怎样小心？不再管你？”七颜有些不高兴的反问。
    艾九儿看得出七颜的情绪，可她顾不上那些，只道：“不管怎样，你不能出事。”
    “出事又怎样？我本无处可去。”他苦涩一笑，有一种生无可恋，死亦何苦的姿态。
    艾九儿看的难受，说不出其他的，只好看向赫连铭，请求他快劝说几句。
    赫连铭微微点头示意，说道：“七颜，你太过强大，上天也会忌惮。这凡尘俗世本与你无关，暂时还是不关了吧，先看看情况，若是颜色能恢复，便能说明一些什么。”
    “若是恢复不了呢？”七颜反问，心里没底。这是头一次，羽毛颜色会暗淡，火光不耀眼，而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也没有什么预感。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是犯了天条？可是，若说犯天条，他在凡间五千年，怎么从来没有惩罚他？
    难道是因为这五千年他没做过什么违背凡人世界的事情？
    这也不对，若没有他，秦楚未必能够顺利当上大秦皇帝。
    七颜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烦躁，沉着脸道：“管它天条天界，我只随我本心。”
    说罢，让艾九儿和赫连铭快上来，去看看梵绍清是不是在魔帝身边。
    艾九儿用力摇头，说道：“七七，不去，我不会去的，不查清楚的羽毛为什么突然暗淡，我是不会再让你帮我的。”
    “非要这样吗？”七颜不悦的问道。
    艾九儿说道：“不是要跟你作对，这也是为你好。”
    七颜沉默了一会儿，幻化为人形，艾九儿和赫连铭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七颜不解，看了看他二人，问道：“怎么了？”
    “你脸色好苍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艾九儿担心的道。
    七颜茫然的摇头道：“没有，我很好。”
    “别说了，先回客栈。”艾九儿不再说其他，上前一把抱住七颜的胳膊，又叫赫连铭来帮忙。
    赫连铭忍不住笑了，说道：“九儿，你能绑着七颜回客栈吗？劝服不了他，你也奈何不了。”
    “是啊……”艾九儿叹息，颓然的松了手。
    也不知怎么的，看着艾九儿心情很低落，七颜突然不想坚持下去了，妥协道：“好，听你的，回客栈。”
    “嗯嗯，现在就走，就这样走，反正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艾九儿急不可耐的说道，阻拦七颜恢复本尊模样。
    七颜没反对，三人便一起往客栈而回。
    一路上，只要有人看到他们三个人，目光都会凝在他们身上，或探究，或惊艳，或仰慕，或敬畏，许许多多的各色目光，只因他们容颜绝上，气度非凡，又是陌生面孔。
    直到回了客栈，进了房间，才算清静。
    然而，一进屋，众人看见了他们三人，都发现了七颜脸色很苍白，目光惊诧而担心的看着他们，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火凤受伤了？”
    艾九儿还没开口，七颜说道：“没事，我喜欢脸白。”
    七颜的一句话，将众人的忧心都给堵了回去，连关心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好似他们若再担心七颜，就是瞧不起他似的。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天晚上正围桌吃饭，饭桌旁凭空出现一个周身满是粉色光华的粉衣女子，一身仙气缭绕，令人心生虔诚的敬仰。

 第409章 小仙真的不知

    曾经，艾九儿在她老爹二婚的婚礼现场喝太多酒大闹了一场，迷迷糊糊时看见一个满身仙气的白胡子老头，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个玄幻的时空。
    如今，她又一次看见仙气缭绕的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不禁呆了。
    这仙女不会是来找她的吧？不会是要带她回二十一世纪吧？
    她不是不想回啊，问题是，这边的人和事，她放不下啊！
    “别带我走！”她惊慌喊道，噌的起身，躲到了七颜的身后。
    为什么没躲赫连铭身后呢？当然是因为在她心里七颜最强大，是仙人级别的，也许能保护她不被仙女带走。
    她一声喊，惊醒了众人，都有些诧异和忐忑。
    那仙女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目光微变，但转瞬即逝。
    仙女朝七颜施了一礼，说道：“火凤上仙，您该归位了，粉荷来接您。”
    一声称呼，惊坏众人，都看向了七颜，满眼震惊。
    即便早就猜测七彩火凤可能是从九天之上来的，可眼下被确认他是神仙，还是上仙，还是大吃一惊，震惊无比。
    七颜却有些茫然，看着粉衣仙女道：“你认识我？”
    粉衣仙女手臂微抬，粉色的广袖一挥，便见七颜目光呆滞了一下，然后猛地清醒过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七颜，便也清楚的看见这个变化，心想，火凤上仙想起从前了……他要走了……
    片刻的寂静后，七颜看了看艾九儿，目光深邃，令人看不懂。
    艾九儿被看得心慌，不由得倒退了半步，眨了眨眼，说道：“你想起过去了？”
    七颜看着她，点点头，张了张唇，却什么也没说，又合上了。
    他转而看向那名叫粉荷的粉衣仙女，说道：“是不是她。”
    粉荷看着七颜，说道：“凡间之事，粉荷不能言语，此事还需上仙自己辨明。”
    “五千年，转瞬即逝，只换来一句我自己去辨明？”七颜颇为惆怅的感叹。
    粉荷垂眸，说道：“火凤上仙，您曾答应，五千年一到，无论您有没有找到她，都立刻归位，不会耽误一刻钟。现在，请上线随粉荷归位。”
    七颜失笑，眼睛泛红的问道：“其实她灰飞烟灭了，是不是？”
    粉荷低头道：“火凤上仙，粉荷乃是听命办事，并不知晓五千年前的恩恩怨怨，还请您莫要再多问，免得天帝知道后降下责罚。”
    “天帝，呵，他老人家可还安在？”七颜冷笑一声，问道。
    粉荷说道：“上仙，莫再耽搁。”
    七颜说道：“派你来，你就应当知道，奈何不了我。”
    粉荷颤了颤，下巴低得更低，说道：“上仙，请您体谅，快些归位。”
    “说，是不是她。”七颜声音猛地冷冽起来，震得所有人都一颤，感觉喘不过气来，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粉荷脸色更是苍白，声音颤抖的道：“上仙，当初天帝说过，若她活着，也是在凡间，而您用五千年换取与她相遇，可是，她到底是谁，天帝也未必知晓啊，请您不要为难小仙了。”
    “天帝未必知晓？他会有不知晓的事？”七颜冷笑道，“你先走，我想什么时候归位，便什么时候归位。天帝他老人家若是不高兴，尽管派人来。”
    “上仙！”粉荷低呼，双膝跪地，央求道：“上仙，您若不归位，小仙的命可就没了……”
    “那就告诉我，她是谁，在哪里。五千年的孤寂，竟连她是谁也不知道，你以为我会甘心？”七颜有些愤怒的说道。
    粉荷说道：“火凤上仙，此事小仙真的不知，若是知晓，哪怕冒生命危险也要告诉您，也总比死于您手下好。可是，小仙真的不知啊。上仙，不如您回天界问天帝吧，他应当知晓。”
    七颜没理她，缓缓转身，面向艾九儿，问道：“害怕吗？”
    艾九儿呆了呆，摇头，又点头，说道：“不怕你，但是怕你受到责罚。”
    “不要怕，别看我只是上仙，但天帝若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七颜说道，抬起手去拍她的胳膊。
    她却被拍得一颤，有些接受不了。
    神仙啊！她真的见到神仙了……而且，这个神仙在她身边待了好久……
    “姑娘，请您劝一劝火凤上仙，他若不归位，天帝震怒，会降罪于他的！”粉荷抬起头来，看着艾九儿恳请道。
    艾九儿干笑，没有说话，只觉得脑子有点乱。
    她记得七颜问粉荷，是不是她，那个她，指的就是她艾九儿吧？
    可是，七颜找的不是一个跳了诛仙台的女子吗？还是他爱的女子……
    那他怎么问是不是她呢？难道他觉得是她？
    思索间，忽听七颜问道：“小九，你是否觉得我似曾相识？”
    艾九儿被问的直愣，说道：“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上仙，即便她活着，也……”
    “没问你。”七颜一声低喝，粉荷立即不言语了。艾九儿看着，心道，果然天界也是有等级压制的，看这小仙女多可怜……
    不禁想，若是有朝一日修炼成仙，岂不是也是从小仙当起，要受人压制？到那时，她可该怎么自处？
    想着想着，七颜的手轻抚她眉毛，说道：“不要蹙眉。”
    她忙舒展眉头，抬手揉了揉眉毛，嘿嘿笑了笑，说道：“七……呃，火凤上仙……”
    “叫我七七。”他拦住了她。
    她顿了顿，很不自在的叫了七七，说道：“要不你归位吧，你羽毛颜色变暗，肯定是和这个有关，若再耽搁下去，也不好。”
    “你觉得我能放得下心吗？”七颜问道，目光专注而深情。
    艾九儿登时心慌，不由自主的挪开了视线，然后看向赫连铭，说道：“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啊，我还有朋友啊，他们都很厉害的。”
    “有我厉害吗？”七颜反问。
    艾九儿无语又心塞，心道，你是上仙，我们是凡人，这是能相比的吗？
    “问题是，上仙再厉害，也不该插手凡间的事，否则会遭受天谴。”赫连铭忽然说道，走到了艾九儿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七颜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顿了一会儿，回首看仍旧跪在地上的粉荷，问道：“他呢？有没有找到她？”
    粉荷说道：“小仙不知。”
    “你还知道什么？就知道五千年到了，是吗？”
    “小仙真的不知。”
    “那你说，她有没有回天界。”
    “没听说。”
    “谁派你来的。”
    “天帝……”
    七颜冷笑了，嘲讽之意尽显，说道：“天帝果然聪明，知晓派你来。只可惜，你只是她身旁的一个摘果小仙，即便我为难你，她也未必会责怨我不近人情。”
    “上仙……”粉荷快要哭了。
    七颜突然大喝道：“说！是不是她！”
    粉荷真的哭了，哽咽道：“上仙，小仙真的不知。”
    “不知不知，你干脆叫不知好了！”七颜气得快要发疯了。
    粉荷噤声不语，暗自落泪。
    众人看着，唏嘘不已，各有所思，但都沉默着。
    少顷，艾九儿劝道：“七七，你还是归位吧，对你也有好处。以后有机会的话，来看我们就是了。或者，你稍微等一等，等我们修炼成仙了，去天界找你。”
    “找我？”七颜惊讶问道，“你觉得能找得到我吗？”
    “我觉得我肯定能修炼成仙，我有这个信心。”
    “不错。”
    “那你归位吧，我不想连累你。”
    七颜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粉荷更是不敢哭出声音来。
    忽然，七颜看向赫连铭，说道：“把信拿出来。”
    赫连铭顿了一下，将信取出，习惯性的叫小白过来看看。
    小白没动，七颜直接将信取走，拆开，展开到艾九儿的面前。
    艾九儿快速看完，脸色大变，说道：“还是独孤无情写的！他说如尘的毒三天后就会彻底起效，必死无疑！”
    “梵绍清果然和独孤无情有勾结。”赫连铭立即下了定论，握紧了拳头。
    艾九儿脸色凝重，急的直喘。
    三天，她会飞也赶不到魔族！就算赶去，也不可能顺利拿到解药！
    之前还能把希望寄托在七颜身上，可现在他得回天界……似乎一刻都耽误不得，否则也是有麻烦。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要是他出事，我拼了命也要去杀魔族的人，杀不了独孤无情，我杀级别低的！”南楠突然愤恨说道。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道：“算我一个！”
    一时间，众人都说道：“算我一个！”
    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粉荷慢慢站起了身，说道：“若是这件事牵绊了上仙归位，小仙愿意救治那位公子。”
    众人惊喜不已，又不敢相信。
    七颜也有些惊讶，说道：“你可知道擅自使用仙术救治凡人的责罚？”
    “只要上仙即刻归位，粉荷甘愿。”粉荷目光殷切的说道。
    七颜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不用你救，我去。”
    “不！”粉荷立即去拦，却被七颜用仙术定在原处。
    艾九儿立即去阻拦，却发现自己不但动弹不得，连话也不能说了。
    而七颜，他走了出去，走向梵如尘所在的房间。

 第410章 火凤上仙归位

    早在认识七彩火凤时，这一行人都知道，谁也阻拦不了七彩火凤想要做的事。而如今，他上仙的身份公开，不动声色扔出仙术来，他们便都动弹不得，由着他随心所欲。
    一刻钟后，七颜折返而回，脸色有些微红，是那种病态的红。
    他手指一弹，众人恢复了自由身，大口喘息，暗自动了动。
    艾九儿望着七颜，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咬住下唇，看了他好大一会儿，最后转向粉荷，问道：“他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粉荷刚张口，七颜开了口，说道：“走。”
    只一个字，粉荷立即噤声，欢喜的看着七颜。
    七颜没有迟疑的向门外而去，步履毫不拖沓。
    一众人都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呆呆的看着，默不作声。
    艾九儿也想说什么，可是，她又不敢说。
    说谢谢？他会不喜欢她和见外吧。
    说保重？那不是轻视了他的吗？
    说再会？若是她成不了仙，难道要他私自下凡来？
    念头飞转，她却没了主意，只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觉得这个男子，她似曾相识，又似乎从来都没认识过。
    她认识的是七彩火凤，简单直接，清冷淡漠，却也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可这位火凤上仙，给她的感觉是气势很强，压人似的那种……
    她知道，这个他才是真正的七颜，是有过往记忆的七颜，可她却十分想念那个像小孩子似的七颜。
    只是，再也见不到了。
    静静的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在心中默念，七七，一定要好好的，无论你的她是否还在，你都一定要好好的，别冲动。
    突然，七颜回首，看向艾九儿，发现她眼睛泛红带着泪光，他双眉微蹙，说道：“别这样，我会不忍心。”
    她立刻抬手揉了揉眼睛，笑道：“没事，你能回去是好事，我为你高兴。”
    “你舍得？”
    “不舍得，但还是希望你回去。”
    他笑了，点点头道：“愿你能到天界寻我，不论你是谁，七颜都是你的七七。”
    她忽然想哭，也只能忍着，哽咽道：“好，那你答应我，一定好好的，等着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然后，他温和一笑，翩然离去。
    一瞬后，她跑出房门，却哪里还有七颜和那粉荷的影子。
    “神仙不愧是神仙，来无影去无踪。”艾九儿轻声呢喃，呆站了一会儿。
    赫连铭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说道：“他归位也好，若再耽搁，难免对尘世有所眷恋，到时便不好。”
    “嗯，我知道。”她说道，然后回首对屋子里的其他人说道：“我们去看看梵如尘吧。”
    众人点头，便一起去看梵如尘。
    众人进屋之时，梵如尘刚刚醒来，他发觉自己的双腿有了知觉，还以为是做梦，正低着头站着，掐着自己的大腿。
    见他们来了，他茫然的看向他们，问道：“不是梦？怎么回事？”
    憋了好久没说话的赫连羽晨憋不住了，说道：“是火凤上仙，他救了你！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有些陌生，还需要适应。”梵如尘说道，心底还是难以置信的。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站立行走，却没想到，这才几天的时间，竟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梦醒之后，一切完好如初。
    “毒肯定也解了。”李老头忽然轻声说道，眼睛泛着水光。
    这是他的忘年交，知己好友，为数不多的最为在意最为懂他的臭小子，看着他又能够站起来，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儿又安好的回来，他怎能不激动不欣喜？
    这，也算是他的福分了。
    少顷，梵如尘接受了现实，心中满是狂喜，疾步走到艾九儿面前，握住她的双手，激动的问道：“火凤呢？我得向他道谢！”
    “他走了。”艾九儿仰头看着梵如尘道，“七颜本是天界的上仙，为了寻人才下凡五千年。如今五千年到了，他回天界了。”
    “上仙？回天界？”梵如尘惊诧的问着，难以置信似的，但他又隐约觉得这是合情合理的。否则，谁来解释七彩火凤那样强大的存在为何停留在圣灵大陆几千年而不飞升？
    思索至此，他问道：“他乃上仙，这样救我，会不会受到责罚？”
    “他说没事，你就不要多想了。”艾九儿安慰道，面上一点异样的神色也没有。
    但梵如尘知道，火凤上仙救一个凡人，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肯定会有责罚。这就好比圣灵大陆的人去苍穹大陆随心所欲的话，会遭到天谴。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多说无异。
    轻拍艾九儿的手背，梵如尘说道：“九儿，火凤上仙肯救我，也是看在你的情面上，这份恩情，我梵如尘记下了。”
    “你别这么说……还是我连累的你……”艾九儿很愧疚的道。
    梵如尘有些疑惑，扭头看向赫连铭，赫连铭迟疑了一下，说道：“梵绍清和独孤无情有勾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是的，做梵如尘想做的事情。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梵如尘，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梵如尘，现在梵如尘的腿伤好了，毒也解了，一切就应当是他来安排了。
    赫连铭想，梵如尘被七颜这位上仙救治过，以后的前程肯定也是锦上添花，不由得为之开心，说道：“梵如尘，时至如今，你不能与世无争了。”
    梵如尘重重点头，认真的说道：“以往我是觉得父皇终究是父皇，母妃又深爱父皇，他不愿我当皇帝，母妃也不愿我深陷皇权争斗，那我就做有名无实的闲散太子，可我却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也许在十天前，我还是与世无争，但从母妃不在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梵如尘。”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脸色凝重而坚定的道：“今后，我要这青莲，是我梵如尘的天下，任我作为，无人敢挡！”
    众人微笑，目光里满是赞许，连心疼也都隐藏得极深。
    天越来越黑，众人的心情却是越发的明亮。虽说七颜走了，大家都不舍得，但他的归位对他来说是必走之路，不然只会害了他，是以，也不因此而感伤难过。
    围桌吃饭，酒过三巡，梵如尘执着酒杯站起来，说道：“感谢的话我不说，太见外，我只想说，诸位帮我，我不拦着，只会觉得欣慰。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而你们也必须答应我。”
    众人看着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没去问，只静静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务必保护好自己，这是首要。”
    众人点头，然后吃饭，不再提复仇之事。
    吃罢饭，似锦带着俩孩子和小白、金子离去，皇甫傲天和苏音也回了房间，屋子里的其他人静静坐着，神色都略显严肃。
    静默了一瞬，梵如尘看着李老头道：“你有什么想法？”
    李老头直接说道：“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需要我们做什么，直接说。”
    赫连铭紧接着道：“前辈说的是，别说客套话，说你的想法就行，然后我们商量。”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四个字。”梵如尘脸色冰冷的说道，声音也是冷的，略显阴森。
    艾九儿只觉得心里都冒凉意，有些担忧的道：“哪四个字？”
    “六亲不认。”梵如尘轻轻说道，目光里却满是杀气。
    艾九儿放在腿上的手抖了抖，低下了头，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六亲不认……他若六亲不认，还能让这青莲成为他的天下吗？
    艾九儿这样想的时候，赫连铭说道：“杀人诛心，报仇并非要血洗满门，你不是要掌控青莲吗？那就需要用上政治手段。”
    梵如尘瞬间明了，说道：“我知道，我需要洗清自己的罪名，收买人心，拉拢朝臣，这样才能坐稳皇帝的位置。但有些亲人，我坚决不能再认。”
    “除了梵绍清，还有谁不认。”艾九儿问道，脑海里浮现了梵如尘父亲的那些话，还有那满满都是爱意的声音，打心底不希望梵如尘连他父皇也不认。
    可是，梵如尘却第一个说了青莲皇帝的名字，而且是直呼其名。
    艾九儿的心都颤了一下，说道：“不管不认谁，面上该怎样还得怎样，不要意气用事，除非你以后不想出现在青莲，也不关心青莲百姓的死活。”
    梵如尘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惭愧的道：“也许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幸好有你们在。”
    “不用自责，换谁都会这样。”皇甫傲天说道，面露伤痛。
    艾九儿立时想起皇甫傲天的经历也是坎坷的，天赢亲手杀了傲天的母亲，傲天当时也是不认那个父亲的，也想过杀了父亲，但多年之后，也都化解了。只是不知道天赢此刻在圣灵大陆的哪个角落，是否知道他的儿子来了。
    还有她师父沐泽深，可还安好？是否知晓她在这里？为何不来找她？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飘远了，想起在苍穹大陆认识的那些亲友，不由得伤感难受起来，好想能够再与他们在一起。

 第411章 必须振作起来

    “九儿，你怎么了？”梵如尘关切的问道，不等艾九儿回答，又自责起来：“都怪我，让你担心了。”
    艾九儿摇头，笑了笑，说道：“没事，刚刚走神了，突然想我娘了。好了，说正事，你打算怎么办？外界都以为你服毒自尽了。”
    “瞒得了无知百姓，还能瞒得了所有人？我就好端端的活着，他们还能睁眼说瞎话不成？”梵如尘斜起唇角笑道，然后看向赫连铭。
    赫连铭一时没看懂梵如尘看他是什么意思，愣了愣，说道：“有事？”
    梵如尘点头道：“借九儿一用，可行？”
    “借？用？怎么借，怎么用？”
    “带她去见梵绍汶，他肯定知道九儿的身份，只要九儿认我，他也不敢不认我。”梵如尘解释道。
    艾九儿连忙说道：“不太好办，下午我们去皇宫要见青莲皇上，却被梵绍清给拦下了信件，还想带我们去迷宫将我们困住。只怕我们这边进宫，梵绍清又冒出来拦住我们。”
    梵如尘之前不清楚这件事情，此刻听了，神色一变，拳头紧握，浑身轻颤，激动的道：“迷宫！迷宫！就是那迷宫，幽禁了我母妃一生！”
    众人惊叹，未来的及有所反应，又听梵如尘说道：“我要见我母妃！我不能让他们再伤害我母妃的遗体！”
    “如尘，你冷静一些。”李老头走到梵如尘身旁，手搭在他的肩膀，有些不悦的责怨了一句。
    梵如尘却冷静不起来，冲李老头喊道：“你叫我怎么冷静？我母妃她不在了！”
    “也许是假的。”李老头说道。
    梵如尘摇头，含着泪光道：“不会是假的，那连心蛊非死不消，母妃她不在了，而我连她怎么走的都不知道，甚至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说，我怎么冷静？难道要让梵绍清再去虐待我母妃的遗体吗？”
    “如尘，你若不冷静，只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我们，你明白吗？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你若不足够冷静，怎么报仇？”李老头继续劝道。
    这一次，梵如尘平静了下来，很快就镇定的道：“我知道了，绝不让你们担心。今晚，都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告诉你们我的计划。”
    “好。”
    于是，艾九儿和赫连铭离去，秦轩离去，李老头也走了，只剩下南楠没有立刻就走。
    梵如尘看着南楠，说道：“别怕，我没事。”
    “我难受。”南楠呜咽说道，走到了梵如尘身前。
    梵如尘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真的，都会过去的。在暗牢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母妃熬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解脱。”
    “梵如尘，我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还比不上艾九儿能够帮你。”南楠捂着脸，趴到了梵如尘的怀里，低声呜咽。
    梵如尘苦笑不已，僵了一瞬，轻抚她的脊背，说道：“你想多了，不过我很开心你没有责怨她。”
    “责怨她连累你吗？如果没有她，独孤无情不会找上青莲，不会暗害你，是吗？”
    “说是这样说，但我们不能忘记，最初也是我和独孤无情有所交易先去找九儿的。这恩恩怨怨的，我们无须计较谁连累谁，所以我很欣慰你没有失去理智的怨她。”
    “我怨过，但我知道她也不想，再说她为了你也经历了生死艰险，差点就死在暗牢中。”
    乍然听到这个事情，梵如尘身子又是一僵，怔了一会儿，才恍然明白，他是被七颜先带走的，艾九儿替他在暗牢里待了一段时间。
    想起自己在暗牢所遭受的折磨，他不禁心惊胆战的后怕起来，然后一把抱紧了南楠，颤声道：“还好，还好她完好无损的，否则，我要恨死我自己。”
    “还好你也好了，否则，我会恨死她的。”
    梵如尘只嗯了一声，便说有些累了，想要休息，南楠虽然不想离开，但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去，嘱咐他不要太有压力，还有大家都在。
    梵如尘点头，将南楠送出门，目送她回了房间，才折返而回，端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这一夜，所有人都毫无睡意，连正在成长期的金子都没睡觉，趴在赫连羽晨的脚边眼神晶亮。
    似锦只交代两个孩子不要担心，和以往一样就行，也不要找他们的父王和母妃，等这事儿一过，再说其他。
    两个孩子很乖顺的点头，却是不肯睡觉，心情也是沉重的。似锦也是一样，几人便坐在床榻上发呆，各自想着什么。
    艾九儿和赫连铭和衣而睡，睁着眼睛看着上方，也是在沉思着什么。
    秦轩躺在床上，看似在发呆，其实是在和驱魔师秦轩沟通，因为他觉得驱魔师秦轩身为独孤妖魅的师父，又是很强大的驱魔师，或许有法子对付魔族。
    南楠则去找了他爷爷，爷孙俩促膝夜谈。
    皇甫傲天则是抱着苏音，柔声安慰着她不要难过，虽说是亲人，但对她没有恩情，并不需要太过伤心。
    苏音倒也看得开，只是一颗心还是隐隐作痛。
    不管在听风岛过的多么平和安顺，人毕竟是人，是讲究血缘的，纵然那所谓的亲人没有生养过她，她只要一想到是有血缘的，还是会有所触动。
    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梵如尘这个侄子要比她的同胞兄弟梵绍清重要许多，尤其是亲眼看到梵如尘被伤得双腿残废，她更觉得那亲人太过无情残忍，不如没有。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却又极其的短，短到他们觉得自己虽然想了一夜，但心中其实并没什么把握。
    各自起床梳洗，聚集在无人睡的最大的客房，叫来了早餐，然后互道早安，索然无味的吃着早餐。
    梵如尘是最后一个来的，他一看见这些人都情绪低落时，不高兴的皱眉，笑着走过去，拿起筷子敲着桌边，埋怨道：“一个二个的哭丧着脸是做什么？我还没你们这么低落呢。来来来，笑一个，明天更美好。”
    所有人都更加难受了，心疼的看着刚刚失去母亲才四天的梵如尘，倒宁愿他心情低落，也别这样若无其事的鼓舞他们的士气。
    梵如尘更加不高兴了，放下筷子，一一看过众人，语重心长的道：“我是失去了母妃不假，但母妃多年来被囚禁，这件事鲜无人知，如今她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而我现在要做的，不是伤悲哭泣，而是去查明她为何会离去。我要为她报仇，我要这青莲握在我手，我就必须振作起来。而你们是要帮我的，难道不该让我感觉到你们的必胜之心吗？否则，我会怀疑你们是没有信心帮我打赢这场血战。”
    一番话说得众人释然了，恍然大悟了，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梵如尘说的对，与其沉浸在悲痛之中，不如振作起来做该做的事。
    逝者已逝，生者再怎么难过，还是要活着的，否则岂不是更加对不起逝去的亲人吗？
    认知到这些，大家的神色都变了，神采奕奕，信心十足。
    艾九儿一把抓起俩包子，大口的吃，笑的过分灿烂，宛如傻女。
    大家看得呆了一下，然后笑了，都大吃起来，仿佛只有开心的吃，吃的足够饱，这仗才能打的漂亮。
    吃饱喝足，艾九儿一抹嘴巴，揉着肚子站起来，直奔主题道：“我觉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见青莲皇帝！”
    一听这话，梵如尘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见他做什么？我只愿意见到他死。”
    艾九儿顿时心塞，难受的要死，因为她始终觉得梵绍汶是个爱子的人。就说皇甫傲天的父亲天赢吧，被心爱的女人背叛，却依旧疼爱他。而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梵绍汶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艾九儿难受的说不出话时，赫连铭起身扶住了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看着梵如尘道：“九儿要见他，是要利用他，你若不愿意见，我和九儿一起进宫也可以。”
    梵如尘想了想，不好意思的道：“是我误会你了，以为你想劝我原谅他。”
    “我不会劝你的，劝也没有用，我只是想见见他。”艾九儿说道。
    梵如尘立即摇头，说道：“先前你能进暗牢，是因为有七彩火凤在，后来你们一起进宫，肯定也是因为他在，现在他走了，我不能让你们进宫冒险。”
    这话说的有理，艾九儿再怎么相信梵绍汶不是无情的父亲，也不能小觑了梵绍清在宫中的势力。
    可是，她若不见一见梵绍清，怎么才能告诉他梵如尘没死呢？怎么才能打探出他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呢？
    她的直觉告诉她，梵绍汶的隐忍和暂时的残忍，都是为了扳倒梵绍清才不得已而为之的，所以她要见梵绍清，先和他统一了战线再说。
    正想着怎么见梵绍汶，忽听南楠说道：“我觉得与其去见青莲皇帝，还不如找独孤无情，这事是他开的头。”
    闻言，艾九儿顿觉尴尬而愧疚，脸色白了白，无奈说道：“确实是他开的头，但是去魔族，我恐怕不能活着出来。”
    南楠又道：“独孤无情与你们也只是私怨，魔族的强者难道还会插手？”
    听了这种略带逼迫之意的话，艾九儿在心里讪笑，心道：“强者不插手？那个还在瑶城的魔帝难道不是魔族的人？”

 第412章 那就有劳夫君

    一室寂静，艾九儿笑而不语，耸了耸肩，垂下眼眸，保持沉默。
    见艾九儿神色突变，一副不打算再说什么的样子，南楠也明白过来，这是对她所说的话不赞同，甚至还对她有怨气了。
    再去看其他人的神色，她呆了一呆，因为连她的爷爷都略带责怨的看着她，似乎也觉得她说话不周全，没有顾全艾九儿的安危。
    她的心隐隐痛了一下，看向了梵如尘，见他微蹙眉头，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羞得还是恼的，说道：“我没有叫她去送死，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她那么厉害，还能真出不来？”
    闻言，艾九儿失笑，抱住了赫连铭的胳膊，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道：“夫君，我有点困了，这事儿交给你了，我不强出头了。”
    赫连铭一听就知道艾九儿是被南楠的态度和打算给伤着了，不过她也不会去计较，因为她清楚南楠也是为了梵如尘好。
    他点头，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你是该歇歇了，这一路走来，辛苦你了，从现在起，凡是为夫力所能及的事情，你都不用再操心出力，安心歇着就好，知道吗？”
    她笑着点头，嘿嘿说道：“为妻明白，那就有劳夫君了。”
    “我喜欢此刻的感觉。”他微笑说道，然后看向似锦，示意她带着艾九儿去休息。
    似锦会意，立即叫上俩孩子，走过去扶住了艾九儿，毕恭毕敬的道：“主人，似锦扶您去休息。”
    艾九儿笑了笑，打了个哈欠，摸了摸俩孩子的头，便由似锦扶着出了门，小白和金子也紧随其后。
    艾九儿一走，秦轩皱了眉，看向南楠，说道：“九儿本就很自责，你说话不能注意一些吗？”
    南楠很是憋屈，解释道：“我只是相信她有那个能力，并没有叫她去送死，你这样误解我的意思真的好吗？难道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秦轩觉得好笑，不由得笑道：“挑拨你和九儿的关心？你们之间有什么关心吗？由始至终，你把她当朋友，都只是为了梵如尘。现在你觉得九儿连累了梵如尘，还能容得下她？”
    南楠憋屈的眼睛泛红，紧咬牙关不再说话，只粗重的喘息，觉得心疼头疼浑身都疼。
    气氛如此沉重压抑，赫连铭却笑了，他看着梵如尘，打趣道：“你看，都是你魅力太大的缘故，你要是早些娶了南楠，也就不会有这样的误解。”
    梵如尘无语至极，说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七彩火凤还在，我看你敢胡乱说话。还自称为夫，借你八个胆子你也不敢吭声。”
    赫连铭却没有生气，笑容温和的道：“我是不敢吭声，那是因为我若惹得七颜生气，他若是伤了我，九儿会心疼。只要九儿好，我就是做个懦夫又能怎样？”
    “这话我喜欢。”秦轩突然赞道，由衷的开心又欣慰。
    他是最了解艾九儿是什么性情的人了，这一路走来，他是亲眼看着赫连铭为艾九儿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又隐忍了多少，承受了多少，是以，他是从心底接受了赫连铭这个人陪伴艾九儿一生了。
    说完这句话，秦轩笑着从赫连铭身旁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南楠觉得这事儿是九儿连累了梵如尘，那我也说一句，这是你惹上的麻烦，你解决吧，有什么需要兄弟做的，言语一声就行。”
    赫连铭笑着点头，抬手拍拍他的胳膊道：“今天的你我也很喜欢，这才算是真正的兄弟。”
    秦轩了然于心，知道赫连铭看出他接受了他，这才如此高兴的。这样聪明的男子，他也会为艾九儿感到骄傲。
    秦轩走了，皇甫傲天也不高兴了，牵着苏音便往外走，连一个字都不想说，甚至连一道责怨的目光都没给南楠，只是在经过赫连铭身边时，他说道：“我们也是兄弟。”
    “是，兄弟，很早就是。”赫连铭笑道。
    皇甫傲天也笑了，便往外走。
    快到门外时，梵如尘开了口，说道：“皇甫傲天，你若为苏音着想，就不该不征求她的意见就要走。说到底，梵绍清也是她的亲人。”
    皇甫傲天回头说道：“亲人为何亲？难道不是因为互相在意照顾才亲的？你们梵家没养育过她，凭什么要她顾念什么亲情？”
    梵如尘顿觉尴尬，脸颊红了红，只好问苏音道：“皇姑母，你也这样觉得吗？”
    苏音缓缓转过身来，撑起一抹笑意道：“如尘，你唤我一声皇姑母，我会认你这个亲人，但别的人，我并没有想过相认。如若你需要我帮忙，跟赫连铭说一声就行，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梵如尘不说话了，这才想起皇甫傲天和苏音已经同处一室，有些话肯定是早已经说过的了。
    眼看着皇甫傲天和苏音也走了，南楠又急又恼，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自问自己不是一个计较的人，虽有羡慕嫉妒，却从未对艾九儿起个半点坏心。因为她已经知道梵如尘对艾九儿并没有男女之情，艾九儿更是不可能对梵如尘有什么念想，是以，是不可能排斥她的。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句建议，竟闹到此刻这般境地。
    “小楠啊，我终究是不了解坏丫头这个人的怪脾气啊，你是伤着她的心了。”李老头唉声叹气的说道，直揉眉毛。
    南楠不解，疑惑的问道：“爷爷，我哪里伤着她了？”
    “你只顾着如尘，却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她或许不怕死，可是她身边的人会放心她去魔族以身犯险吗？所以，魔族她是不能去的，即便她想去，她也不敢去，因为她怕他们都跟着去，到时就难以收场。还有你所说的魔族强者不会插手，爷爷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太草率了。”李老头答道，又止不住的叹息。
    南楠顿时明白过来，尴尬惭愧的面红耳赤，一时间无法言语。
    梵如尘看着，也觉得惭愧，都是为了她好，却闹成这样，他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都别管九儿了，她也是想歇歇了，你们只当她是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就好。”赫连铭突然说道，然后让梵如尘说说他的打算。
    梵如尘突然觉得难受，胸闷心塞的，沉默了一会儿，抬眸问道：“我是不是不应该想着报仇？”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一惊。
    赫连铭不悦的道：“你以为你为了不连累大家放弃报仇，大家就能安心？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不想报仇，我也不能饶了梵绍清。”
    梵如尘顿时清醒，一拍脑袋道：“我知道了，不会再有所动摇。”
    于是，四人商讨着怎样报仇。
    而艾九儿那边，她还真的窝到被窝里睡的，看起来睡的还挺香的，惹得似锦他们都疑惑不已。
    他们还以为艾九儿只是想让南楠长长记性，在她面前说话别那样随意，却没想到，她一回屋就脱衣服爬上床，一点生闷气的样子也没有，真真是令他们疑惑不解了。
    赫连羽晨也是疑惑的很，忍不住问道：“锦姨，母妃她是真的生楠姨的气了吗？”
    “你看你母妃像是生气了的样子吗？她以前生气有这样直接睡觉的吗？”
    “没有呀，所以才觉得好奇怪呀，母妃她这是怎么了呀？”
    赫连羽夜忽然说道：“母妃是想偷懒吧。”
    “偷懒？怎么可能呀，梵叔叔的母妃都被人害了，母妃怎么能偷懒呢？”
    “还有父王在。”
    “可是父王的灵力都没母妃的强。”
    “父王聪明睿智，曾是摄政王，还是大秦宁亲王，他在朝政方面比母妃要厉害。”
    赫连羽晨恍然大悟，又有些遗憾的道：“可惜我们都没见识过父王的王者风范，害的我一直以为父王不如母妃。”
    “怎么可能，你们母妃的眼光还能会差？”似锦皱眉道，心里说的却是，我曾经的少主，怎么可能差……
    俩孩子笑而不语，小白得意的道：“本公子跟随的人，当然差不了！”
    说起这个，俩孩子好奇了，问道：“白叔叔，你为何跟着我们母妃啊？”
    小白顿时语塞，含含糊糊的说自己困了，径直去睡觉了。
    小白的回避问题，彻底让俩孩子好奇了，又问似锦，似锦想了想，说道：“你们忘了吗？你们母妃是从天上来的，小白就是天上的人派来保护她的。”
    俩孩子想起火凤上仙，恍然大悟，赫连羽夜又问道：“那母妃是什么仙？是小仙还是上仙？为什么她比起火凤上仙要弱上好多倍呢？”
    似锦只好继续圆谎，说道：“因为你们母妃下凡是有任务的，这躯体也不是她的，只能等她完成任务归位后，才能像火凤上仙那样厉害。”
    “什么任务啊？”
    “天机不可泄露，锦姨也不知道。”
    这时，秦轩敲门，边敲边道：“不管任务是什么，你们只要乖乖听话敬爱你们母妃就好，明白吗？”

 第413章 秦轩进入沉睡

    赫连羽夜去开了门，跟着秦轩一起来到似锦身旁，仰头看着秦轩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乖乖的，嗯，还可以修炼。”秦轩说道，满眼宠爱。
    赫连羽夜被看的不自在，小声道：“秦轩，你别用那样看小孩的目光看我，我到底是风华尊者的转世，早晚会醒过来。”
    “但你现在不是，我只把你当侄子。况且，我这身体和你的身体，毫无血缘关系。”秦轩含笑说着，揉了揉赫连羽夜的脑袋。
    赫连羽夜挡开他的手躲了开，抿着唇跑到窗边，拿了个毯子坐下，静心修炼去了。
    赫连羽晨见状，也立刻跑了过去，但是坐下之后，她又不放心的问道：“楠姨会不会很伤心？我要不要去哄哄师父？”
    闻言，似锦忍不住笑了，佯怒道：“你一个小孩子还去哄前辈，也不嫌害臊。不用去了，好好修炼，灵力浑厚了才有用处。”
    赫连羽晨郑重点头，认真严肃的道：“我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灵医，要比灵女还要强。”
    “好，但你要懂得隐藏和伪装。”似锦嘱咐道。
    赫连羽晨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便专心修炼了。
    似锦看了看两个孩子，深感欣慰，又看向雪狼和玄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明显至极。
    小玄狮立刻跑到赫连羽晨身边修炼，小白哼哼唧唧，不情不愿的去修炼了，还嘟囔道：“你才更该修炼。”
    似锦没说话，秦轩倒好奇了，问道：“为何似锦更该修炼？难道她还不够强？”
    小白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似锦她多少岁了吗？”
    似锦低喝道：“小白！住嘴。”
    小白不再言语，略带怨气的进入修炼，心情是极其难过的。
    秦轩也算明白了，似锦到底也是年岁不小了，若是不勤加修炼，只怕还没救活繁华，她便先走一步。
    这般想着，秦轩也很难过，忙劝道：“你也修炼吧，这还有我。”
    似锦想了想，点头，然后叫上俩孩子和俩天阶灵兽去了别屋。
    他们都走后，秦轩遥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笑，朝她走去。
    他坐在床边，为她掖了掖被子，看着她睡的那般香沉，心疼的同时，又感到欣慰。
    “还好你有赫连铭在身边，否则我真要放心不下。”秦轩轻声呢喃了一句，起身去倒茶。
    就在他刚迈开步子时，本熟睡中的艾九儿一下子惊醒，一把抓住了秦轩的手，喊道：“秦轩！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秦轩微怔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问道：“做恶梦了吗？”
    艾九儿喘着气，摸了摸额头，发现并没有汗。
    轻抚心口，她挪到了床边坐着，说道：“我好像没睡着，又好像睡着了，是梦还是真有些分不清楚。你刚刚是不是跟我说话了？”
    秦轩点头，轻拍她的后背，低声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突然感慨颇多，并没有想过离开。”
    “我怕。”艾九儿呜咽说道，眼圈微红。
    秦轩忙安抚道：“别怕，我不会放弃生命的。在这里，你只有我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朋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你放心，我一直在，不会离开。”
    听着他温柔细语，艾九儿的一颗心安定了许多，又喘息了一会儿才得平静，说道：“我刚刚好像是梦见你要走，说要试一试是不是死了就能回二十一世纪，把我吓坏了。”
    秦轩皱眉，抬手轻拍了几下艾九儿的脸颊，笑道：“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真是糊涂了，快好好睡一觉吧，万事都还有赫连铭在，我相信他的能力。”
    “难得你这么看得起他。”艾九儿羞涩的说道，笑容情不自禁的扬起。
    秦轩微笑着认真的说道：“他配得上我看得起他，这么久以来，我什么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总算可以放心把你交给他了。”
    “说的好像是我爹一样。”她嘟囔着，脸颊微红，竟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连心跳都乱了。
    她想，也许是太开心了吧，他能够接受并相信赫连铭，她真的很开心。
    秦轩笑道：“长兄如父，我本来就比你大，小时候你就爱追着我喊轩哥哥，可不就跟你爹似的。我们可说好了，等你出嫁那天，我要亲手将你送出嫁。”
    艾九儿点着头，又哭又笑的说道：“一定，还要为了你把婚礼办成半现代式的，我穿着婚纱，挽着你，苏音弹奏婚礼进行曲，羽晨和羽夜当花童，所有亲朋好友都在，这一生都会感觉圆满了。”
    他嗯了一声，眼睛也有些湿润，仿佛那一幕已经在眼前。
    她却突然急声道：“不不，不圆满，我还得要一个漂亮嫂子。”
    他微愣一下，笑了，说道：“好，漂亮嫂子，一定给你找一个。还有你的婚纱，我来负责。”
    “嗯，好。”她说着，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抹干。
    他笑着抱了抱她，只抱了短暂一瞬便立即松开，然后看着她，很轻很轻的说道：“九儿，我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什么？”艾九儿颤声问道，心都慌了。
    秦轩说道：“我发现驱魔师秦轩的意志越来越弱，无论我怎么叫他醒来，他都不肯醒来，我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事，所以，我想跟你说，我打算沉睡一段时间，让他的灵魂力强大一些。”
    艾九儿听着，心里很明白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无法更改的，连挽留也不行。
    她从来都不能接受驱魔师秦轩和特种兵秦轩中的哪一个去成全另一个，哪怕没有独孤妖魅的警告威胁在前，还是灵王秦非不容小觑，她都没想过要杀掉驱魔师秦轩。
    所以，尽管驱魔师秦轩放弃生命，她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但现在她可以确认一件事了，独孤妖魅撒谎了，她说两个秦轩谁也不能吞噬谁，只能这样共存，直到找到法子分开而活。不过她也不想去计较这些，谁都有谁的苦衷。
    “不要不舍得了，驱魔师那么厉害，也许十天半个月的就恢复了精神力，我就能醒过来了。来，笑一个，我可不想脑海里你的脸是苦巴巴的。”秦轩笑着捧住艾九儿的脸揉了一通。
    艾九儿哪里笑的出来，但她还是撑起一抹笑意，抱住了秦轩，说道：“你一定要坚强，不能轻生，否则我也不活了。”
    “说什么傻话呢？”门外突然传来赫连铭的声音，紧接着房门便被打开。
    秦轩慢慢站起身来，笑道：“我要睡一段时间，让驱魔师醒着，九儿不舍得，还担心我不想活了，这是在威胁我呢。”
    赫连铭松了一口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艾九儿也站起身来，撅着嘴嘟囔道，脸红红的，感觉有些尴尬。
    赫连铭斜了她一眼道：“你若不想被我听到，何不设下禁制？”
    “那个很费心力，我才懒得弄，又不是说什么秘密。”艾九儿哼哼道。
    赫连铭也哼了一声，说道：“不是秘密还赖我偷听，真是冤枉好人。”
    “就你还好人？你好人我会留疤？”艾九儿指着额角的疤痕。
    赫连铭又斜了她一眼，说道：“是你先要霸占我的毯子在先，现在还蛮不讲理，真是欠管教。”
    “你！”
    秦轩看不下去了，双臂交叉，喊道：“停！想打情骂俏也等我睡了再说行不行？这不是要让我羡慕嫉妒恨吗？”
    “咳咳。”赫连铭忍不住轻咳起来，感觉确实有些尴尬。
    艾九儿也发觉的确像是打情骂俏，脸红了红，忙道：“这就要去睡吗？”
    “是啊，我怕我再不睡，他就醒不过来了。”秦轩担忧说道，又叮嘱艾九儿一定不要让他身边没人，要时常跟驱魔师秦轩说话，这样才能被他听见。
    艾九儿答应着，不放心的问道：“那会不会吵到你休息？”
    “应该不会吧，不过我可能睡好几天也醒不过来，因为驱魔师现在太弱了。但是你别担心，肯定能醒来，这就看你的能力了。”秦轩说道。
    艾九儿哦了一声，不说话了，赫连铭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非得这几天睡吗？”
    秦轩无奈说道：“我知道这几天是特殊时期，但我已经几天都叫不醒驱魔师，担心再耽搁下去他就醒不过来了。所以……”
    “我知道了，你放心睡吧，只要我和九儿还活着，就不会让人伤到你。”赫连铭说道。
    秦轩点头，直接坐到艾九儿刚睡过的床榻之上，鞋子一脱，和衣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一转身，背对着他们俩道：“我这就睡了，你们等会儿再打情骂俏。”
    艾九儿无语汗颜，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就这样，艾九儿和赫连铭两个人待在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艾九儿还不惜费心费力的设下禁制，就怕什么动静吵到秦轩休息。
    因为她觉得只有特种兵秦轩睡的沉了，驱魔师秦轩才能和他慢慢的平分秋色，才能早点醒来，她才能劝他不要轻生。

 第414章 就该豪气冲天

    旭日慢慢升高，直到正中。
    外面寂静冷清，只因魔族令人避之不及。
    特种兵秦轩以德报怨的沉睡过去，只为驱魔师秦轩能够醒悟，别再轻生，那样不但会令艾九儿伤心难过，也会带来祸端。
    艾九儿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到中午，确定特种兵秦轩是真的睡去了，她便来到了床边，轻声低语，试着唤醒驱魔师秦轩。
    然而，她低诉了两刻钟，也毫无成效。
    赫连铭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她停顿了许久，他才端了茶水来到她身边，说道：“慢慢来，别急。”
    艾九儿接过茶盏慢慢喝完，站起了身，说道：“我不急，只怕独孤无情急，眼下这种情形，总归是危险的。还有那魔帝，不知停留在瑶城是有何意图。”
    “其实无须过多担忧秦轩，若真有危险之时，驱魔师秦轩不愿意醒来，特种兵秦轩也会醒来迎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是以，你只需尽力而为就是。”赫连铭劝道，拿走了空的茶盏。
    艾九儿嗯了一声，说道：“一上午过去了，梵如尘也没过来，是没拿定主意，还是另有打算？”
    赫连铭说道：“他的愤怒和冲动似乎已经压下去了，不那么急切的想要报仇，应当是想要做最细致最周密的计划吧。毕竟告示贴出他服毒自尽，若想要东山再起，实属不易。”
    艾九儿叹息一声道：“哪里是东山再起，他从来都没有在这青莲呼风唤雨过，可怜我竟是没想过他那样霍达洒脱的人，竟是有着这样的遭遇。若是早知道……”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过往，你我都一样，所以，九儿，就事论事，不要自责，那样大家都不会好过。”
    艾九儿被劝服了，点点头道：“那我们去看看他吧。”
    赫连铭看了看沉睡中的秦轩，笑道：“他可是说过别丢下他一个人，你也答应了不操太多的心，梵如尘那边就让我去吧，有什么情况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你，与你商讨，秦轩这边，你最好寸步不离比较好。”
    艾九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不说我竟差点给忘了，那你去吧，我在这儿守着秦轩，还能继续修炼。”
    赫连铭便去了，艾九儿在秦轩床边铺了毯子便就地打坐，专心修炼。
    其实她之所以把事情推给赫连铭做，确实不是生南楠的气，而是有不少缘由。
    一来，她突然发觉自己太过抢占了赫连铭的风头，他到底是个男人，总让他跟随着自己也委屈了他的才能。是以，七颜一走，她想发挥赫连铭的特长，让他来帮助梵如尘复仇谋权。
    二来，南楠虽然不把她当情敌，对她的羡慕还是有的，也会不自觉的对她那般在意梵如尘而有所排斥，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南楠是个好姑娘，本是刚强的，却因着梵如尘而变得温柔，还有些敏感，她从心底里不讨厌南楠，也不反对她和梵如尘结为夫妻，所以不想再夹在他们中间了。
    三来，那些权谋争斗尔虞我诈的，她确实比不上赫连铭这个自幼在皇宫里长大的，所以，她想着抓紧时间修炼，能提升多少实力就提升多少，这才是最紧要的。
    如此三条，足以让她隐到幕后，静听指挥了。
    静心修炼，艾九儿总是感觉很安宁，很欢喜，还有一种雀跃和热血。
    每当感受着那汪洋大海的灵力通过一条小溪源源不断的流入她的那颗不知名的树根下时，她就像是婴儿喝到了香甜的奶水，很是满足。又像是看到了自己正在成长，很是欢喜。
    她也曾不好意思过，毕竟那汪洋灵力是风华尊者的，但形势所逼，谁也不知道风华尊者何时醒来，那么，她就必须在那之前有自保的能力。
    在她看来，与其和风华尊者分的那么清楚，倒不如先有利于自己，这样以后才能帮助风华尊者完成他的夙愿，也能保护还未觉醒的他。
    如此种种，就算她这样吸取那灵力是无耻的，她也毫不犹豫。
    那厢，赫连铭去找梵如尘，却被南楠告知梵如尘不在，赫连铭心觉疑惑又担忧，张口欲问去哪了，却听南楠接着说道：“他和我爷爷一起出去了，说是要见一个老朋友，不肯让我跟过去。”
    “怎么没知会我？”赫连铭疑惑的问，有些担心梵如尘是去涉险才不告诉他的。
    南楠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觉得是一件小事，不用惊动你吧。”
    “大概是吧，不过有你爷爷跟着，我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不过，南楠姑娘，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什么实话？”
    “凤凰山有几个灵帝级别的强者？”
    南楠顿了顿，为难的道：“这个我并不清楚，也未从问过爷爷，不过肯定不少就是了。但是，也绝对不是谁都会保护爷爷。”
    “那你可知道来瑶城的有几个，都是什么级别？”赫连铭继续问道，他想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知彼尚需要时间，总不能连己也不知道。
    南楠摇头道：“我修炼天赋不高，现在也只是灵皇巅峰，根本感应不到强者的存在，爷爷也没跟我提起过。要不等他回来了，我问问？”
    “不用了，等前辈回来了，我亲自去问。”赫连铭微笑说道，便离开了。
    他回到了艾九儿所在的房间门口，迟疑了一下，又迈开步子去找皇甫傲天和苏音。
    他敲门，皇甫傲天来开门，一进去，便看见苏音在抚琴，琴声悦耳悠扬，却隐约有些忧伤。
    “苏音有心事？”赫连铭看着皇甫傲天问道。
    皇甫傲天点头道：“到底是血脉相连，即便没有亲情在，心中也难免难受。不过，我相信苏音，她向来明白事理温婉贤淑。”
    赫连铭微微点头，没有说话，静坐一旁聆听琴音。
    一曲毕，苏音轻抚琴弦，说道：“我挂念师尊了，她必定也十分挂念少岛主和我，也不知她最近怎么样。”
    “一定很好，她会好好的等着风华尊者觉醒后与她相见。”皇甫傲天说道，语气温柔得简直匪夷所思。
    赫连铭不禁在心中感叹，爱这个字真是很神奇，能让一个粗狂憨厚的大汉变得如此温柔多情而贴心。再看他自己，也是敛去了狂傲和脾气，只想把心爱的女子捧在手心里宠爱着疼惜着，并且无法自拔。
    他情不自禁的说道：“等这边的事了了，我们便都成家吧，不再漂泊，寻个好地方，修炼也好，隐居也好，总归是要过过安稳日子，你们以为如何？”
    皇甫傲天看着苏音，征求她的意见。
    苏音看着他目光里的热切和欢喜，羞红了脸，微笑说道：“自然是好的，我向来喜欢宁静安稳。真希望这边的事情能够早些结束，风华尊者早日醒来，到时候我们再回听风岛。”
    皇甫傲天一愣，说道：“不是说听风岛是被上天遗忘的地方，那里的人是不能修炼成仙的吗？我们若是回去，岂不是升仙无望了？”
    苏音也是一怔，说道：“傲天，你想升仙吗？”
    皇甫傲天又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啊，可是，不都说不想升仙的修行者不是好修行者吗？我在修武方便也算极有天赋了，若不定个目标，岂不是了无生趣碌碌无为？再说了，九儿肯定是要升仙的，赫连铭资质也高，肯定也想升仙，要是他们都升仙了，你会不想吗？”
    苏音只犹豫了一下便摇头道：“不想，我不会忘记火凤上仙对粉荷小仙是怎样的态度。”
    皇甫傲天立即明白了苏音的想法，而他又何尝不是厌倦了那些等级压制权利纷争呢？可是，人往高处走，既然能够修仙，为何不修仙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若是我想修仙，你会和我一起吗？”
    苏音不答反问道：“若是修炼成仙，天界会否有人管着姻缘？我们也都是听过戏文的，那里也是有帝王制度的，到时若是有身份尊贵的神不准许我们成婚，到时又当如何？”
    这把皇甫傲天给问住了，完全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赫连铭，说道：“赫连铭，苏音说的也有道理，若是你们修炼成仙后却有神仙要拆散你们，你们该怎么办？”
    赫连铭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路都是走出来的。没来圣灵大陆之前，我们也没踏入过修行界，但现在踏入了，虽然面临艰险，但我们依然没有退缩气馁，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始。日后若能到天界，就当从头开始，努力修练成神。若是有谁要拆散伤害我和九儿，那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好大的口气，我都忍不住想笑了。”皇甫傲天无奈的苦笑道。
    赫连铭也笑了，说道：“男人，有时候就该有豪气冲天无所畏惧的一面，至少也能给自己一些勇气，你说呢？”
    “有道理，就像九儿似的，最初是一个受尽欺凌的废柴庶女，现在不也世人瞩目了吗？我得向她多多学习才是。”皇甫傲天郑重说道。

 第415章 可能是你师伯

    看着皇甫傲天满眼都是对艾九儿的敬佩，赫连铭忍不住笑道：“是我刚提的，难道不应该是向我学习？你向九儿学，就不怕学到了她女人特有的那一面？再者，若没有我，也没有她的今日啊。”
    皇甫傲天撇嘴，说道：“她有女人特有的一面吗？她跟我们家苏音比起来，都不像个女人，这肯定是受你影响，骨子里都是狂傲无惧。”
    赫连铭笑了，自豪不已的道：“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家的女人怎能让你看得到她女人的一面。当然只有我这个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夫君才有那个福分看到。”
    皇甫傲天瞪眼，没好气的道：“赫连铭，你就是来找我斗嘴的是吧？想斗嘴去找九儿啊，我看你斗得过她不！”
    赫连铭立即正了正神色，说道：“我找苏音有事。”
    “你说。”苏音将风起云端收了起来，起身说道。
    赫连铭说道：“我希望你能现做个心理准备，以后可能会利用你的特殊身份来对付梵绍清。当然，你可以拒绝，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会拒绝，所以先跟你说一声，免得到时候突然需要你出场时，你会措手不及。”
    苏音静默了一会儿，说道：“是指我被抛弃这件事吗？”
    赫连铭点头，但是没再多说，因为他相信苏音能够想明白。
    他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道：“傲天，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好好陪着苏音，多陪苏音说说心里话，给她一些家人的温暖。”
    皇甫傲天态度恶劣的道：“你算老几，这还用你教我。”说着便推推搡搡的把赫连铭赶了出去，把门关紧。
    赫连铭摇着头笑着，在门外呆站了一瞬，左看右看，一时倒不知道去哪里才好，索性去了无人住的房间静心修炼去了。
    这天傍晚时分，梵如尘才和李老头一起回来，南楠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没问，只道：“他们都在修炼，赫连铭来找过你。”
    “有事吗？”梵如尘问道，情绪看起来有些失落。
    南楠说道：“没事，只是问起我是否知道爷爷身边有几位隐世强者保护，还说等你们回来了通知他，他会亲自来问。”
    梵如尘看向李老头，李老头说道：“便是有几百名强者保护又能如何？他们是不会管除我之外的人的安危的，这一点，饶是我这把老骨头也奈何不了他们。”
    但听这话，南楠和梵如尘的神色都是一变，这才恍然明白，那些隐世强者之所以隐世，不过是想求得升仙，抑或是安稳度日，绝非是李老头的忠诚侍卫，自然不会为了旁人去拼命，这也是他们为何至今没见过那所谓的强者的缘故了。
    迟疑了一会儿，南楠问道：“要不要去叫赫连铭？”
    “我去找他。”梵如尘说道，朝二人点头示意，便去找赫连铭。
    梵如尘以为赫连铭会和艾九儿在一个房间，便过去了，轻轻敲门，说道：“是我，梵如尘。”
    艾九儿醒过来，起身开了门，“有事吗？是找赫连铭吧？他不在这儿，可能在别的房间。”
    梵如尘微怔，失笑问道：“为何不觉得我是来找你？”
    艾九儿站在门口正中央，笑道：“我早晨说过要歇歇，你当然不会来打扰我，再说了，赫连铭比我强，找他更正确。”
    “我确实是找他的。”梵如尘笑着承认，抬手挥了挥，便去别的房间找赫连铭。
    转身离去时，眸光一闪，似乎看见有人躺在床榻上，连床幔也没有拉下，不禁疑惑的驻足，定睛看去。
    “秦轩？”他疑惑的轻问。
    艾九儿回首看了一眼秦轩，见他还睡着，走出房门，将门关上，低声说道：“最近都是特种兵秦轩醒着，驱魔师的灵魂力便弱上许多，所以特种兵睡去了，希望我能唤醒驱魔师秦轩。”
    梵如尘听着，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他也是想帮我。”
    “他当然想帮你，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艾九儿骄傲的笑道。
    梵如尘微笑点头，说道：“那你照顾好他，我去找赫连铭，没什么大事就不来打扰你了。”
    “嗯，有事随时通知我。”
    “我知道。”
    于是，艾九儿回了房，将门轻轻关上，梵如尘左右环顾，向着右方而去，轻声道：“赫连铭，你肯定听到我们说话了，还不开门来接我？”
    赫连铭含笑打开房门，迈步走出，说道：“我以为你能找得到我。”
    “当然找的到，只是懒得找，没有说话来的简单。”梵如尘说道，进了赫连铭那间房间。
    两人对坐，赫连铭为梵如尘倒了茶，梵如尘看着茶盏，若有所思，好半晌才道：“我今天去找我师父了。”
    赫连铭倒是没猜到这一点，问道：“结果怎样？”
    “他闭关了，不愿意见我。”梵如尘失落的道。
    赫连铭想了想，说道：“我隐约记得，你师父是你母妃的同门师弟，是一位武尊，是不是？”
    梵如尘嗯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师父与我母妃相处时日并不多，他入门不久，我母妃便入宫为妃了，从此极少离开皇宫。不过师父待我向来亲厚，独门绝学幻影剑法也传授给了我。可是，我不明白，母妃不在了，他为何却在这个紧要关头闭关。”
    “说起这个，我有一个疑问，至今并没有国丧，是不是……有什么端倪？”梵如尘说道，内心里仍抱有一丝希望。比如那连心蛊被人给取走了。
    梵如尘却道：“没有国丧并不代表我母妃还活着，她若还活着，我便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这是为何呢？”
    “因为一个誓言。”
    “同生共死？”
    梵如尘点头，说道：“是的，梵绍汶曾经认为母妃依旧恋着旧人，觉着我不是他亲生的，后来查证母妃恪守妇道，又一心待他，便发了毒誓。他说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显然，他不想死，所以他不发国丧，这也是我怨他的原因之一。”
    赫连铭听了，心情很是沉重，瞬间想起了他的母妃和父皇。
    父皇病逝，母妃同日殉情随之离去，这份情谊，真的是天地可鉴。
    拉回思绪，赫连铭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梵如尘，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至尊之紫和凌然之蓝这两把剑里藏有秘籍和药方的，是你母妃告诉你的吗？”
    梵如尘答道：“是的，母妃告诉我的。”
    “那你有没有觉得这点很奇怪？”
    “哪里奇怪？”
    “若是早就知道，为何隐瞒这么久？”
    赫连铭只提了个开头，梵如尘便立即明白了，然后他也不禁疑惑万分，母妃为何在最后才告诉他，又为何在他把剑交出去之后，他就被打昏了。
    打昏他的人是谁？他是不是早就在母妃那里？母妃是不是知道？
    梵如尘仔细的回想，越发不解，低声说道：“那日我带着两把剑到母妃面前，将剑交给她，我还记得她的目光是喜悦而激动的，这肯定表示她相信那两把剑能够救她的性命。可是我现在也不懂了，为什么我紧接着被打昏了，然后就被困在暗牢，还被梵绍清废了双腿，下了剧毒，更不明白母妃为何离去……这，是怎么回事儿？”
    赫连铭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打昏你的那个人，有可能是你师伯。”
    “师伯？”梵如尘惊问，然后打了个激灵，呼吸也急促起来。
    赫连铭说道：“你母妃若是早就知道两把剑里藏有绝世秘籍和药方，肯定会早些告诉你，但你却是几天前才知道的，这就说明，很可能你母妃也是刚知道。那么，有谁能知道这个秘密？只能是至尊之紫的主人之一比较有可能，而且，除了我们几个，这世上也没有人知道至尊之紫在谁手里。所以，我怀疑是你师伯找到了你母妃。”
    梵如尘听着，越发心惊，脸色惨白的想着，想着，费劲脑汁的想着。
    他想了足足一刻钟，然后猛然惊醒似的看向赫连铭，说道：“你是不是猜测是他想要那秘籍和药方，才去找母妃的？！你是不是怀疑他早就入了魔道？！”
    赫连铭点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太多关于你师伯的故事，但我可以想象的出来，他曾遭受过多大的屈辱和伤害，纵然他对你母妃全心全意深爱不悔，也不能代表这份心意不会有所改变。我想，他消失的这许多年，是有可能入魔道的。”
    梵如尘立即说道：“若是这样，一切似乎就合情合理了。”
    “是的，若是这样，他就极有可能是那个还在瑶城的魔帝。”
    梵如尘倒吸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是，若魔帝是他，他已经是魔帝了，还需要那秘籍吗？需要打昏我，杀害母妃吗？”
    赫连铭说道：“你忘了，你母妃本就垂危，你才那般急切的去灵都取剑。而魔帝……也许也曾性命垂危。”
    “你是想说，我母妃取剑是为了救魔帝？那秘密，也是魔帝告诉她的？”
    赫连铭点头，又不好意思的道：“但这些猜测都只是猜测，我也没有证据证明魔帝就是你师伯。”
    梵如尘却深信不疑，站起身道：“我去找他。”

 第416章 易容假扮七颜

    梵如尘要去找魔帝，这让赫连铭很是惊讶，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随意猜测竟能让梵如尘这般信服。
    只迟疑了一下，赫连铭起身拦住了梵如尘，劝道：“没摸清实情时，不能贸然前去，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梵如尘却不容阻拦的道：“你不知道，经你方才那般一说，我越发觉得打昏我的就是他！否则，这一切都不合情合理！”
    “即便是，也不能贸然前去，你更不能忘记你是被那个人打昏的。”赫连铭继续劝道，有些心急，故意抬高了声音。
    梵如尘则道：“如若不是他，我想象不出还能有谁可以令母妃那般信任，那日我将剑送给她，只眨眼间我就被打昏，这太突然，突然到我现在想想都无法不怀疑那人早有准备。所以，母妃肯定知道那人一直在。”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如若这猜测是真的，更不能贸然前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赫连铭急切的劝阻道。
    梵如尘说道：“我明白，但我不能不去，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狠心残忍！”
    “残忍的人会讲道理吗？更何况入了魔道的人？”艾九儿的声音忽然响起，梵如尘看过去，便见她推开了门，冷着脸走了进来，对他似乎颇有微词。
    梵如尘微怔，脸色白了白，尴尬的道：“我知道我是冲动了，但我就是想去见见他，我想问他对得起我母妃那般待她吗。”
    艾九儿说道：“你的想法，你的打算，我们任何人都可以理解，但我们不能接受。若那人入了魔道，你去了就是丧命。别忘了，你是你母妃和梵绍清生的，不是他的儿子，他是不会关心你的死活的，否则也不会和梵绍清联手，你母妃也不会不在了。”
    梵如尘顿时沉默下来，双眼微红，悲痛至极。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三人齐齐看向门外，便见南楠跑了过来，焦急的喊道：“不好了，官兵在搜查，就要来这里了！我们快走吧！快走！”
    “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艾九儿冷静的问道，心里其实也是急的，只因她知晓南楠不是个弱女子，若非大事，绝不能将她惊吓到这样的地步。
    南楠强自镇定，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梵绍清那个混蛋说有人冒充梵如尘试图密谋作乱，正在搜寻整座瑶城，要将他给揪出来，这明摆着就是要置如尘与死地啊！我们必须得马上走。”
    闻言，三人的面色都冷峻严肃了起来，而南楠话落后，皇甫傲天和苏音也过来，似锦他们也到了门外，等待随时撤离。
    艾九儿想想秦轩还在这里，便是带着他离开这客栈，短时间内也甩不开梵绍清的追捕，更何况这瑶城还有个和梵绍清合作的魔帝。
    她思索了一会儿，看向赫连铭，赫连铭立即会意，说道：“我认为还是以静制动为好，梵绍清明摆着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便是躲，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更何况梵如尘本就是正主，若是逃了，便是认了这假冒的罪名。”
    赫连铭刚说到这里，南楠急了，问道：“那就不走了，等着他们来抓人吗？他们有魔帝，我们打的过吗？”
    赫连铭没有说话，看向艾九儿，艾九儿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他敢先造谣梵如尘服毒，又敢子虚乌有的来抓捕假梵如尘，我们难道就不能让梵如尘换个样子？”
    艾九儿略微一顿，看着南楠微笑道：“我记得你特别擅长乔装打扮，总是能给梵如尘易容成别的模样吧？”
    南楠愣了一下，立即点头道：“当然可以！可是易容终究是易容，面对强者，挥袖间便恢复原本模样了。”
    艾九儿却早有打算，说道：“把他易容成七颜的样子，我就不信有我在，谁敢怀疑七颜是假冒的。”
    梵如尘满是担忧的道：“九儿，你别忘了，梵绍清他明知道你是真的，还曾说你是假的。”
    “那是在皇宫，现在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指着我喊爱妾。”艾九儿信心十足的说道，眼冒杀气和恨意。敢叫她爱妾，绝对是找死。
    南楠还有所犹豫，梵如尘也没有配合的意思，皇甫傲天静静看着，不发表意见，似锦也只站在艾九儿身后，默然不语。
    少顷，李老头说道：“就依着九儿的意思办，速度。”
    李老头声音很轻，一点命令的意思都没有，南楠却立即着手，梵如尘也只犹豫了一下，便老实的坐下了。
    南楠给梵如尘易容的时候，忍不住唏嘘道：“我之前都没怎么细看过七颜，只记得大概，恐怕也易容不出几分相似。”
    艾九儿说道：“三分相似就已足够，你尽量就是，还有梵如尘，易容成七颜之后，务必尽量学着七颜的性情来。”
    梵如尘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怕影响南楠往他脸色涂抹糊状的东西。
    等待之时，苏音说道：“火凤上仙的七彩锦袍我们是来不及的了，不如就穿傲天曾穿过的纯黑锦袍吧？”
    “想的很周到，做戏要做全，确实换上七颜的打扮比较好。”艾九儿赞许的道，皇甫傲天立即将衣服取了出来。
    赫连铭突然说道：“七颜的头发也不是这样梳的。”然后他便走到梵如尘身后，去摘梵如尘头上的玉冠。
    梵如尘身子颤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挡住，赫连铭动作一顿，猛然想起梵如尘最是在意他的玉冠，忙道：“是我唐突了，那你自己摘下来？这玉冠断然是不能戴了。”
    梵如尘嗯了一声，自己将玉冠摘下来，小心的收了起来，又道：“有劳了。”
    赫连铭笑而不语，拿起梳子为梵如尘梳发，看得艾九儿直想笑。
    大约两刻钟，南楠收了手，一脸愁苦的道：“你们来看看，有三分相似吗？”
    众人围上前去，细细打量，或点头或微蹙眉头，艾九儿更是忍不住笑了。
    她说道：“三分相似倒是没有，但还是有些神色的，如尘，去换上衣服，然后伪装一下，应该就有四五分相似了。”
    梵如尘苦笑，摸了摸脸，说道：“就你看得起我。”
    “那是当然，你本就清俊出尘，和七颜也是有着相似之处的，南楠的易容手段也是高明，之所以大家认为没有三分相似，只因着七颜本是上仙，那份气度我们学不来，但我相信一般人还是能瞒过去的。”
    梵如尘便去换衣服了，又拿了镜子好好练习了一下表情，甚至连眼神都入微的学习。
    就在众人等待赫连铭从屏风后走出来时，楼下传来了动静，搜捕罪犯的官兵到了，都是身穿铠甲手指利刃的宫中精兵侍卫。
    说时迟那时快，艾九儿喊了一声似锦，便冲到屏风后，将梵如尘给拉了出来，然后和似锦一起从窗子跳了出去。
    就那眨眼间，似锦化身为六翼天阶玄虎，载着艾九儿和易容成七颜的梵如尘出现在半空中，而那二人，怡然自得的俯瞰着瑶城的景色。
    高空之上，梵如尘低咳一声，忐忑的道：“像吗？”
    艾九儿扭头仔细看了看，说道：“若不在我身边，面貌和七颜是不像的，但在我身边，估计和流传的画像差不了。”
    听了这话，梵如尘像是吃了定心丸，不由得笑了，说道：“说的也是，七颜的容姿凡等画师也画不出那神韵来，我自当能够以假乱真。”
    “你现在就是七颜，要注意言行举止。”艾九儿提醒道。
    梵如尘立即点头，笑道：“那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艾九儿一怔，哭笑不得，又突然很想念七颜，也不知道他归位之后在天界可还好。
    她笑了笑，羞赧的道：“是的，七七。”
    梵如尘笑了，静静的望着她，不再言语。
    只在空中绕了一圈儿，艾九儿便让似锦回客栈，想着官兵应该走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里竟是针锋相对，随时都可能打起来的架势。
    她高调出场，不悦的看着侍卫头领，质问道：“这是发生什么天大的事，竟是连本宫的人也带走？”
    是的，她一回来就看见那些侍卫要带走秦轩，非说秦轩疑似假冒梵如尘的罪犯。
    艾九儿在心里冷笑，梵绍清啊梵绍清，你除了会玩这个把戏，还会玩其他的吗？你可真是眼瞎了是吧？
    下方侍卫头领早已发现艾九儿的到来，定睛一看，更是吃惊。
    他微顿一会儿，问道：“姑娘是醉妃夫人？”
    艾九儿示意似锦落地，梵如尘声音清冷的说道：“你眼瞎？”
    侍卫头领登时一颤，不由得后退半步，立即低头垂眸，说道：“不知火凤大人降临青莲，还望恕罪。”
    梵如尘没有理会，艾九儿说道：“这是发生了何事，竟要带走我的朋友。”
    侍卫头领有条有序的说明了情况，艾九儿笑着反问道：“那你现在还觉得我的朋友像是那名罪犯吗？”
    “似乎是不像……”
    “似乎？”
    “确实不像。”

 第417章 与梵绍汶见面

    “那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等着火凤大人发火吗？！”艾九儿猛地厉喝道。
    侍卫头领颤了颤，立即带兵离去，连头也没回。
    艾九儿猜想，此人必然是急着赶回去向梵绍清禀告事情，他也肯定是不知道这客栈里都住着谁，只是误打误撞的惹到了醉妃夫人。
    官兵离去之后，艾九儿还是很生气，看着赫连铭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要把秦轩带走？你们拦不住？”
    “你回来之前，暗中有人施压，我们不是对手。”赫连铭答道。
    艾九儿心惊，皱眉道：“魔帝？”
    “有可能。”
    梵如尘的手指微颤，目光也变了变，艾九儿忙道：“这里太闹了，不住这儿了，我们走。”
    于是，一行人立即撤离，三只天阶灵兽都高调的展翅高飞，小白和似锦更是身形变幻的很大，足够惊呆这瑶城一众民众。
    三只天阶灵兽带领着一众人等从瑶城飞过，去往城外慌林，是彻底的惊动了瑶城！只很短的时间内，便无人不知火凤大人和醉妃夫人正在瑶城停留。
    也很快，便有人猜测，这是为了已服毒自尽的太子而来。
    天渐渐黑了，瑶城依旧冷清，但人们的心是更加不安而忐忑的，而艾九儿那一行人却在一座荒山中暂住了下来，短时间内就搭好了军用帐篷，升火做饭了。
    虽说他们都是几天不吃也饿不死的，但大多是从苍穹大陆来的，依旧不习惯几天不吃饭，更是喜欢每天到饭点都吃些饭。再说了，吃饭并非只是为了活下去，美食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吃着美食喝着酒，艾九儿心情还算不错，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她说道：“梵绍清总给我们来真真假假的，我们也回敬他一个，好不好？”
    “好！怎么回敬？”皇甫傲天第一个回应道。
    艾九儿说道：“这个简单，就说醉妃夫人我，很怀疑梵如尘是被人暗害了，要死见尸，活见人！”
    “可是梵绍清多奸诈，他说的是服下化尸粉，那哪里还有人？”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管他的呢，我们就只管散发小道消息，让舆论来压死他！就说是他想当储君才暗害梵如尘的！”艾九儿越说越激动，腾地站起来，说道：“把皇后不在的消息也散发出去，看他们还能不能睡的着！”
    此言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若有似无的看向梵如尘。
    梵如尘还是易容成七颜的那副模样，面露哀伤和无奈，沉默片刻，说道：“你去安排吧，我没有什么意见，母妃的死讯也确实应该让子民们知道了。只是，不要让人觉得我是利用母妃……”
    “我知道……”艾九儿说道，很是自责自己太过激动没动脑子。
    李老头说道：“收集消息，散发消息，还是我最在行，这事儿就交给我，我有分寸。”
    大家很是赞同这一点，自然没有异议，于是，这一晚上，京城轰动了。
    不过，梵绍清倒不愧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一点都没有躁动不安，照样好吃好睡，什么都没做，甚至什么也没说，完全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就好似他完全无愧于心一般。
    而皇上则是瞬间苍老许多似的，第二天便抱病没有去上朝。
    得知梵绍汶抱病，梵如尘说道：“恐怕是假装的，只是不想面对众臣罢了。”
    赫连铭看了一眼艾九儿，见她没有接话的意思，这才说道：“我觉得，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活着，否则，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会在那样的告示上盖上玉玺印鉴。”
    梵如尘颇有怨气的道：“我是死是活他又怎会在意？现在我也不管他的死活，只想查清真相，还我母妃一个公道。”
    李老头说道：“其实在我的印象里，你父皇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应该不会伤害你母妃。”
    “这世间事瞬息万变的，谁知道呢？”梵如尘苦笑着感慨。
    艾九儿嗯了一声，说道：“有时候人连自己都舍得伤害，又怎能保证一辈子不伤害别人，不过我还是觉得梵绍清才是大坏蛋，你父皇只是无可奈何。要不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父皇有什么把柄被梵绍清给抓着了。”
    梵如尘想也不想的道：“没有，不可能有，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始终都不明白，不想我当皇帝，为何立我为太子，甚至我几次请他废除我太子之位，他都不肯。”
    “我想，他是想母凭子贵，不让你母妃受委屈吧。”皇甫傲天忽然说道。
    梵如尘冷笑一声道：“母凭子贵？我母妃倒是因为我的出生而受过质疑和屈辱。”
    “但你母妃确实是在生下你之后才被立为皇后吧？”
    梵如尘不说话了，好半晌才道：“我还是想见见那个魔帝，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不用去见他，若真是他，怕也行将就木之身。”李老头忽然说道，语气笃定。
    众人惊讶的看向他，等待他再多说几句，李老头却兀自闭眼假寐，不再言语。
    就这样到了晌午，梵如尘越发的坐不稳，只要一想到不知母妃身在何处，他就心如针扎，痛苦不堪。
    众人看着他倍受折磨的样子，也很是难受，赫连铭想想自己失去母妃时的痛苦，忍不住问李老头道：“前辈，可有办法打探一下皇后身在何处？”
    李老头说道：“打探过了，暂时无果，肯定不在皇宫。”
    “这就奇怪了。”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紧接着道：“难道那魔帝真的是皇后的师兄，皇后被他给藏起来了？那连心蛊会不会是被……”
    她的话没说话，梵如尘说道：“别再安慰我了，我会更难受。我再说一次，连心蛊一旦种下，是不可能祛除的，母妃她不在了，这一点不用再怀疑了，除非有大罗神仙降世。”
    众人默然，心中也是痛楚万分。
    又过了一会儿，苏音小声说道：“要不我去见见他？”
    “谁？”皇甫傲天惊声问道，又瞬间明白，继续说道：“梵绍清？你要见梵绍清？”
    苏音点头，皇甫傲天立即反对道：“不行！他不会认你的！”
    苏音说道：“也许可以试一试呢？”
    “我不能让你拿身家性命去试，坚决不行！”皇甫傲天态度强横的抓紧了苏音的手，怒瞪着她，眼睛都泛起了血丝。
    苏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兀自低下头，只当自己从没提过这事儿。
    少顷，梵如尘说道：“九儿，我想通了，我要见他。”
    艾九儿瞬间明了梵如尘是想见他父皇了，心里很是高兴，但面色依旧平静，说道：“你确定吗？若是确定，我就去安排。”
    “我确定。”
    艾九儿点头，看向赫连铭，又看向李老头。
    二人都是聪明人，立即会意，一个去写了谏书，一个叫来仙鹤。
    然后，不到一个时辰，梵绍汶便来了，只身一人，骑马而来。
    看着梵绍汶骑的四翼纯白骏马，艾九儿想起了飞天马良辰和美景，心中一阵疼痛，眼睛也酸涩起来。
    “是飞天马，祈天国的飞天马便是圣灵大陆飞天马的后代，只是不够纯。”赫连铭轻声说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很快平复了心情，叫上梵如尘，乘坐六翼天阶玄虎似锦，向着梵绍汶飞去。
    近距离会面，梵绍汶只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道：“尘儿呢？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艾九儿看着梵绍汶，看着他半白的长发，苍老却依旧出众的容颜，以及那双满是慈爱热切的目光，内心很是颤动，越发觉得梵绍汶是个好父亲，肯定是有苦衷的。
    “是我失礼了，火凤公子、醉妃夫人，还望见谅。”梵绍汶尴尬说道，满是歉意。
    艾九儿醒过身来，说道：“皇上只身一人前来，就不怕有诈吗？”
    梵绍汶静默一瞬，说道：“既然来了，又有何惧？我只怕我若不来，今生都见不到我的尘儿。”
    “你盖了玉玺的印鉴上说，他畏罪服毒了，你竟还想见他一面？这岂不是痴心妄想吗？”艾九儿说道。
    梵绍汶脸色尴尬，苦笑说道：“那玉玺早已不在我手上，若在，我岂会那般诅咒我的皇儿？醉妃夫人，你说尘儿还活着，我才立即前来，还望不是骗我的。”
    “不是骗你，只是梵如尘他遭受如此大的悲痛打击，并不想见你。我请你来，也是想缓和一下你们父子情份，也想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
    “真相？我也想知道真相，这才想见见尘儿，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和魔族的人有牵连。”梵绍汶痛苦的说道。
    艾九儿不悦的道：“你是他的父皇，竟是这般不信任他吗？他从未和魔族有过牵连，是有人陷害他，你竟是不明白？”
    “真凭实据，亲眼所见，我又能如何？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想信任他，想救他，也只能想办法证明他的清白，却未曾想……”梵绍汶说到这儿，双眼含泪，悲痛的无法言语。

 第418章 有人找梵如尘

    艾九儿忽然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很难受，憋闷的快要承受不住，再看身边的梵如尘，脸色也不好看，似是隐忍多时，只好对梵绍汶说道：“今日先说到这里，我去劝劝梵如尘，改日再谈。”
    梵绍汶还想说什么，艾九儿却已经示意似锦折返而回。
    这边刚回去，梵如尘便愤怒而颤抖的道：“假的，他是假的，是梵绍清假扮的！我父皇他肯定也出事了！”
    梵如尘一言既出，众人全部惊诧不已，艾九儿更是难以置信的道：“我完全没感觉出来！”
    “假的，假的，他不是我父皇，我可以确定。”梵如尘说道，依旧颤抖着，眼睛也微微泛红，显然是又怒有担心。
    艾九儿倒吸一口气，无语的道：“这个梵绍清还真是变态，就喜欢玩真真假假的游戏，下回你再发现他作假，一定要告诉我，我得让他尝尝苦头。”
    梵如尘说道：“我也想告诉你，但我易容成七颜，又怎么可能看得出他的真假？当然不能告诉你，否则我就露馅了。还有，他既然敢一个人来，那个魔帝肯定也在周围。”
    “那我们说话岂不是能被偷听走？”皇甫傲天突然说道，然后四顾环望。
    李老头说道：“我们这边有防御罩，暗中也有强者保护，目前并没有被侵入，还是偷听不到的。不过如尘说的对，梵绍清身边肯定有人跟着。”
    “一定是那个魔帝！我要去见他！”梵如尘说道，立即请求似锦恢复本尊模样。
    似锦没有恢复，而是看向艾九儿，等待着她的指示。
    艾九儿微微蹙眉，伸手轻拍梵如尘的胳膊，低声说道：“如尘，冷静，只是猜测，不要轻举妄动。”
    “不对，仙鹤不可能送错信。”南楠突然说道，疑惑的看着李老头。
    李老头点头道：“是不该送错信，那就是说，青莲皇帝被控制了，已经失去了自由。”
    闻言，艾九儿连忙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们，先前我在暗牢时，有人在外面说话，似乎是青莲皇帝，后来梵绍清就出现了，你们说，会不会在那个时候，梵绍清发现皇帝偷偷去天牢看望梵如尘，就把皇帝给控制住了？所以才有那盖了玉玺的告示……”
    “似乎很有道理。”皇甫傲天说道。
    梵如尘更是深信不疑，越发觉得他的父皇是被控制了，一颗满是愤恨的心瞬时变得担忧而惭愧，觉得自己万分对不起父皇多年来的疼爱与庇护。
    众人都在用心推测之时，李老头突然站起了身，说道：“我去问一问，你们等着。”
    众人明白他是要去问暗中的隐世强者，便都点了头，静静的等。
    不多时，李老头归来，脸色很是凝重，他说道：“一位灵帝告诉我说，瑶城里有两位魔帝。”
    “两……两位？”艾九儿惊诧了，心中越发不安。
    梵如尘急切的追问道：“知道是谁吗？”
    李老头说道：“不知，只知道是有两位魔帝，其中一位刚刚就在暗中保护着梵绍清，不知是不是打昏如尘的那个。”
    “看来前辈也觉得打伤如尘的是那个人。”赫连铭说道。
    李老头点头，也是满心的疑惑，却毫无头绪。
    等了这么几天，他终是有些烦了，气愤的道：“老夫真是受够了！要人去！”
    众人静默一瞬，皇甫傲天问道：“要谁？”
    李老头喊道：“要梵如尘！要见青莲皇后！反正这世人有很多都知道我李老头和梵如尘这臭小子是忘年交！如今他出事，我自当出头，还能有谁敢拦？”
    李老头说到做到，立即写纸条，众人不看也知道是搬救兵来帮忙的，便没有去看。
    不一会儿，李老头写了十几份，梵如尘伸手拦住了他的，说道：“老家伙，息怒，那些强者都不是好使唤的，你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无外乎钱财罢了，没了可以再挣！”李老头毫不在意的说道，继续写。
    梵如尘很是难过的道：“可你向来不喜欢卖药，也不喜欢拿丹药和他人做交易……”
    “这不是交易，是帮你，是为了朋友，便不是那些世俗的交易。”李老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梵如尘感动得无以复加，手颤了颤，缩了回来，没再说话，只是抬起了头，仰望着天空。
    赫连铭看着梵如尘的双眼，发现有淡淡水光，知道他是感动的想哭又不想被大家看到，遂道：“梵如尘，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还要单独说？”皇甫傲天好奇的问道。
    苏音立即扯了扯皇甫傲天，叫他别吭声，等赫连铭和梵如尘到了别处之后，才小声的道：“殿下不想被人看到流眼泪。”
    皇甫傲天恍然大悟，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干笑两声便不言语了。
    艾九儿看了一眼别处的那两个男子，叹息一声，再看着李老头道：“前辈，似乎当务之急还是得早些见到如尘的父皇才是。”
    “这也简单，我明日就进宫去。”李老头说道，“他不是说青莲皇帝抱病无法上朝吗？我去给他看病，还能有谁拦着不成？”
    “会很危险。”
    “我自己去便无须担心。”
    艾九儿沉默了，突然很想念七颜，若是他在，她就也能去皇宫里见见梵绍汶了，那样就能早些确定一些事情了。
    忍不住抬头望天，她心中祈祷，七七，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违背天条啊！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会早些去天界看你的。
    一刻钟后，梵如尘和赫连铭回来了，李老头也已经让仙鹤把纸条带走送往各处了，一行人只管等着明天到来便是。
    不过，这一日的太阳还没落下去，便有人来了他们扎营的地方。
    那人要见梵如尘，而梵如尘还是易容成七颜的样子，便不能去见。
    艾九儿很想问梵如尘是否认识那人，那人是否是谁，可是，连李老头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说有人靠近，她便不敢当着那人的面问这些问题，否则，伪装就失败了。
    艾九儿还在迟疑时，赫连铭迎了过去，礼仪周全的道：“在下大秦宁亲王，醉妃夫人的贴身侍卫，敢问阁下是哪位高人，找梵如尘何事？”
    那浑身是黑，一身宽大连帽的披风，把身体裹得严实，又微微低着头，众人便是连下巴也看不见，是以，赫连铭也是猜测不出此人身份的，梵如尘也是同样。
    那人只道：“让他出来见我。”
    此人声音沙哑沉闷，艾九儿听得很不舒服，再看梵如尘，他也是毫无头绪，并不知晓此人是谁的样子。
    赫连铭回眸，便看见梵如尘的目光是疑惑的，只好说道：“告示已经贴出，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叫他出来！”那人不悦的低吼，声音刺耳。
    赫连铭微微蹙眉，胸口隐隐作痛，感觉很是不舒服，却仍旧撑着，笔直的站着，平静的说道：“阁下如此失礼，赫连铭也无话可说，请回吧。”
    那人二话不说的抬起手来，朝着赫连铭击出一掌。
    赫连铭立即退后，急速闪身躲开。
    那厢艾九儿始终注意着，一见这情形，立即上前，喊道：“太过分了！七七，揍他！”
    顶着七颜容颜的梵如尘只愣了一瞬，立即给了回应，闲散冷淡的道：“脏。”
    哪知梵如尘一出声，那人喊道：“是你！”
    梵如尘微惊，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人已朝着他袭去，右手伸直做抓人手势，看样子是要把他给强行带走。
    说时迟那时快，赫连铭和艾九儿都齐齐出掌，拼了全力的袭向那人背后，而李老头和南楠也都动了身，挡在了梵如尘的面前。
    眼看着那人的手要抓到李老头的衣裳，两道声音突然乍起，喝道：“住手！”
    声音震耳欲聋，所有人都颤了一颤，有一种内脏被震碎了的感觉。
    那人微顿一下，竟真的住了手，看着梵如尘道：“你跟我走。”
    梵如尘知晓自己身份已被识破，好奇的道：“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想见你母亲的话，就跟我走。”那人说道。
    梵如尘身子一颤，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从南楠身后走了出来，激动问道：“你知道我母妃在哪里？”
    不等那人回答，艾九儿喊道：“如尘！别上当！”
    那人猛然回头，不悦的指着艾九儿道：“闭嘴！”
    只两个字，艾九儿却觉得犹如利剑刺中她的心。
    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此人对她的敌意很深，似乎还有恨意……
    就在这时，赫连铭突然低唤一声：“唐北？”
    那人似乎突然僵了一下，但他紧接着又动了，伸手抓住了梵如尘的衣襟，说道：“走！”
    梵如尘没有挣扎，只是微抬下巴看着他，说道：“你是唐北，是不是？！”
    那人没有言语，只抓着梵如尘就要走。
    李老头大怒，握紧拳头道：“想把老夫的人带走，也不问问老夫同意不同意！”说着就砸拳袭了过去。
    那人却姿态轻松的抓着梵如尘飘然飞入半空中，俯视着他道：“你就不该出凤凰山，坏了一世清誉。”

 第419章 是我害死了她

    李老头不以为意的道：“坏了又怎样？老夫本就不是沽名钓誉之人。放下我的朋友，饶你不死。“
    那人轻笑一声，又哈哈大笑，满是嚣张与狂妄。
    梵如尘却不在意，只再一次问道：“你是不是唐北，是不是。“
    “不是！他死了！“那人低吼一声，似是悲愤，又似是羞怒。
    不知怎的，艾九儿觉得这人肯定是唐北，喊道：“你就是唐北！“
    与此同时，赫连铭也说了话，他说道：“梵如尘，他肯定是唐北。“
    梵如尘笑了，哈哈大笑起来，几近癫狂的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唐北，哈哈哈，唐北，你还敢来找我！“
    他说完，猛地挣扎，想要反击。
    可是，他哪里是这人的对手？只动弹了一下，便动弹不得了。
    李老头见状，很是担心，立即喊道：“二位！帮帮忙！老夫不会亏待二位！“
    然而，静等了一会儿，却没人出来，连个回应也没有，李老头不禁感到难过，到底只是自己练的丹药对这些隐世强者有用材被保护，根本不会管他的个人私事啊！
    李老头惆怅了一下，倒也不气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他略微顿了一下，便朝着那人袭去，同时喊道：“老夫拼了！大不了一死！”
    梵如尘却是慌了，忙喊道：“老家伙，别！我没事！”
    李老头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其他人见状，也各自动作，将那人围住，三只灵兽也都展翅而飞。
    苏音的琴音响起，那人的身形颤了颤，不知是不舒服还是怎的，突然吼道：“住手！不许弹琴！”
    苏音自是不予理会，继续轻抚风起云端，以琴音来辅助攻击，提升众人的实力。
    那人似是很听不得琴声，一把将梵如尘扔开，捂住了耳朵，吼道：“不许再弹了！否则我杀了你！”
    他喊着，朝着苏音袭去。
    众人见状，立即去护苏音，当然是离她最近的皇甫傲天第一个挡在前头。
    结果便是，一掌击中胸膛，倒飞出去，被小白及时接住，却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苏音又急又气恼，稳了稳心神，直接转换了琴音，变辅助为攻击，要为皇甫傲天报仇。
    与此同时，似锦接到艾九儿的命令，赶到了苏音身旁，然后载着苏音飞走，与那人保持着距离。
    那人后方，被赫连铭接住的梵如尘仍是不死心的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唐北！你说啊！”
    那人不予理会，也许是无暇理会，他一会儿双手捂耳朵，一会儿双掌乱挥，尽是杀意。只不过是杂乱无章的，众人倒也能够闪躲。
    苏音见此人十分受不得琴音攻击，便拿出了看家本领，竭尽全力的进行攻击。
    赫连羽晨见状，也取出了她的琴，胡乱的弹奏。
    赫连羽夜只略微一顿，摸出一把萧来，吹奏起来。
    其他人稍作思索，也各自寻了乐器，或者摘一片树叶，吹奏着什么调子。
    奇怪的是，那人反倒不如方才那样癫狂难受，众人瞬间明白，只有苏音的琴音对她才有那般大的攻击力，便立即停住了。
    忽然，梵如尘喊道：“你肯定是唐北！你听不得琴音，是因为我母妃喜爱抚琴！你一定是唐北！”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唐北！唐北早死了！他死了！”那人抱头痛呼，终是停止了追逐六翼天阶玄虎，摇摇晃晃的摔落在地。
    众人看着，等了一会儿，竟不见他动弹，不禁疑惑又忐忑。
    “会不会是假装昏倒？”艾九儿忧心的出声。
    赫连铭也这般怀疑，说道：“都别靠近，看看再说，苏音继续抚琴。”
    苏音点头，却听李老头道：“他似乎是走火入魔了。”
    “那他是那个魔帝吗？咳咳……”皇甫傲天艰难说道，却是咳嗽起来。
    一听皇甫傲天咳了，苏音收起了琴，赶过去关切的问道：“傲天，你还好吗？你怎么那么傻呀，猜不出他是魔帝吗？”
    皇甫傲天抹掉唇角血迹，扬起唇角笑道：“就是猜到他是魔帝，才要挡在你前面啊！我是男人啊，要保护你的。”
    他刚说完，便被李老头塞了一颗药丸到嘴里，咕咚咽下去，嘿嘿笑着道了谢，便低声安慰苏音去了。
    众人又静立了一会儿，还无法确定那人是否真的昏过去，迟疑了一会儿，赫连铭问道：“谁带的有毒药？”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作答。
    最后，艾九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我有，我一直都有的。”
    赫连铭也没想其他，立即要了来，然后涂抹到利箭上，朝着那人射过去。
    那人没有动弹，被射中了大腿，众人看得很是欢喜激动，艾九儿拍手喊道：“继续！继续！”
    赫连铭忍不住失笑，又射了两箭，说道：“够了吧？再多的话，恐怕会死人。”
    “魔帝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李老头说道。
    赫连铭说道：“可这位魔帝走火入魔了，刚听到琴音就情绪失控，恐怕也有内伤。”
    “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唐北。”李老头说道。
    皇甫傲天好奇的问道：“唐北是谁？”
    赫连铭边向着那人走去边回答道：“唐北就是至尊之紫曾经的主人。”
    皇甫傲天恍然大悟，看向梵如尘，说道：“那岂不就是你师伯？你竟是认不出？”
    “我从未见过他，怎么认得出？再说这人的声音嘶哑的不像样子，便是见过也认不出。”梵如尘答着，紧跟着赫连铭朝着那人而去。
    南楠也跟了上去，边走边道：“那他是打昏你的那个人吗？”
    梵如尘答道：“那日昏的太突然，只知道是个黑衣人，并不确定是不是他。”
    “那你见过唐北的画像吗？”
    “没见过，但我问过母妃，母妃说他相貌俊朗，比一般修武的人还要魁梧，若是见了，应该可以确定。”
    说话间，赫连铭已经用剑挑开了那人遮住整张脸的斗篷，却看见一张面具，黑色的铁质面具，还隐约有些生锈了。
    赫连铭再用剑挑，感觉有些古怪，皱了皱眉，回头看着梵如尘道：“好像……取不下来。”
    梵如尘惊呆的看向那人脸上的面具，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猛地倒吸一口气，说道：“和肉长一起了……”
    “呕……”南楠忍了忍，却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那边听见的人们也是都面色痛苦，觉得太过残忍了些，不禁猜想是怎样的境遇，会让一个人把面貌给毁了。
    “还知道其他的什么特征吗？”赫连铭问道。
    梵如尘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想，他应该就是唐北，否则不会找我，更不会提母妃。还有，他能认出我，肯定是见过我。”
    “你有印象吗？”
    “没有，也许我昏过去之前，他也在母妃的寝殿？”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也觉得这人就是唐北。”
    “肯定是他！”
    说话间，躺在地上的人醒了，一睁眼，看见三人在他身边，立即翻身跳起，一把拉下兜帽，迅速后退。
    和他一眼，赫连铭三人也立即后退，只担心这位魔帝中了毒也不好对付。再说了，艾九儿身上带的那些毒都不是剧烈的，之所以要给魔帝下毒，也只是想看看他是真昏倒还是假昏倒。
    一见此人醒来，苏音立即取出风起云端，手指轻抚，琴音便响起。
    那人立即捂住耳朵，痛苦的喊道：“不要弹了，不要弹了！”
    梵如尘说道：“可以不弹，但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人思索了一下，说道：“你问。”
    “你是不是唐北？”
    “……”
    “你杀了我母妃？”
    “……”
    连问两个问题，那人都没有回答，梵如尘直接说道：“苏音，弹，使劲弹！”
    那人立即喊道：“别弹！我说！”
    “好，你说。”梵如尘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真相即将揭开一层面纱，他如何不激动呢？
    梵如尘也激动，但他很细心的提醒道：“阁下，你腿上的箭有毒，还是先拔了吧。”
    那人往腿上一看，似是才发现中了箭，略微顿了一下，将箭拔了去，发黑的血喷溅出不少，他都没有出声，似乎一点都不疼。
    众人看得唏嘘，也有些可怜他，但是没确定敌我时，他们也不敢同情心泛滥，便都没言语。而艾九儿只是捂住了女儿和儿子的眼睛，不想让他们看到这血腥残忍的一面。
    那人甚至没多看一眼伤口，任由鲜血往外流淌，缓缓的坐到了地上。
    良久，他说道：“我是唐北。”
    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如之前的沉闷，而是沧桑凄凉与悲伤，还有些迷惘与彷徨。
    一听唐北承认了身份，梵如尘激愤不已，立即大吼着问道：“是不是你害死了我母妃！”
    唐北低着头，没有回答，梵如尘情难自控的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连他是魔帝都给忘却了。
    赫连铭立即上前将他给拽了回来，说道：“有事说事，说清了再以牙还牙。”
    此话有理，梵如尘不得不听，稳了稳情绪，说道：“你回答我，谁害死了我母妃。”
    唐北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更加沙哑，还略微颤抖的道：“我，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第420章 不能自废武功

    任谁亲耳听到杀母仇人承认罪行，都是不能自已的吧？梵如尘是彻底愤怒而疯狂了，挣开了赫连铭还抱着他胳膊的手，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大的怒火，朝着唐北袭击而去。
    唐北自然察觉得到这浓浓的恨意，却是动也不动，完全都没有闪躲的意思。
    他越是这样，梵如尘越觉得他是知道杀了人该偿命，怒意更加腾然，嘶吼着一掌接一掌的砸向唐北。
    唐北不但没有动，连抵制都没有，就那样被梵如尘的掌风给打得倒飞而起，重重的撞到一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那树都断成了两截。
    梵如尘仍旧没有停止，取出他的佩剑，使出幻影剑法，向着唐北使出了杀招。
    而唐北依旧没有动弹，垂着头，谁也看不见他的下巴，不过能看见有鲜血滴落在他的衣襟。
    艾九儿看着这一幕，呼吸紧张而困难，又一次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不及多想，朝着梵如尘奔去，抱住了他的腰肢，用力的抱着他后退了一点点。
    便是这一点点，硬生生的将梵如尘的剑尖退离了唐北的心口，只是，那剑气还是破了唐北黑色的衣裳，然后瞬间被鲜血染红。
    梵如尘粗重的喘息着，低沉的吼道：“艾九儿！你敢拦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艾九儿抱的更紧，说道：“我知道，但比起报仇，我相信你也想知道真相！而且，我相信仇人不只一个！”
    听了这番话，梵如尘理智了不少，喘息了几下，说道：“我明白了，多谢。”
    “不用谢，我和你一样伤心难过，也想一剑杀了你的仇人。”艾九儿说道。
    梵如尘看着她，定定的看着，猛地闭上眼睛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
    艾九儿松开了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看向唐北，颇是难受的道：“前辈，前尘往事对您来说或许不堪回首，或许弥足珍贵，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知道真相，尤其是几天前如尘被打昏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希望您能告知。”
    唐北定了定，缓缓抬头，却是咳嗽起来，咳得鲜血喷溅，脏了梵如尘和艾九儿的衣裳。
    梵如尘还是七颜的装扮，黑色的衣服被染上血也看不出什么，艾九儿却穿着白衣，衬得那血点那样的鲜红刺眼，刺得她不由得颤了颤。
    一代强者，也有这般无助求死的时候，若换做是她艾九儿，又该是何等凄惨？
    忙拉回了思绪，艾九儿低声央求道：“前辈，请求您。”
    听着这样的话，这样的姿态，梵如尘顿觉心塞，不悦的道：“九儿，你对他这般尊敬做什么。”
    艾九儿说道：“我只听他承认害死了你母妃，却没听他说杀了你母妃，我想，他也许不是真正的仇人。”
    梵如尘微哑，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唐北。
    目光依旧冷冽而愤恨，却比之前要轻上一些。
    唐北终于止住了咳嗽，袖口摸过黑色的厚厚的铁面具遮掩下的唇，抬起头来，看向梵如尘。
    他艰难的张口，说道：“想要知道真相，可以，跟我走。”
    “不行！”赫连铭猛然出声，站到了梵如尘的右手边，而艾九儿是在梵如尘的左手边。
    唐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梵如尘，等待他来选择。
    梵如尘想了想，看了看艾九儿和赫连铭，又回头看李老头他们，说道：“我想去看看，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想留下遗憾。”
    “那我也去。”艾九儿毫不犹豫的说道。
    与此同时，赫连铭说道：“我和九儿跟你一起。”
    两人的话同时出声，一前一后落下，梵如尘心下一颤，感动不已，无法言语。
    可是，唐北却道：“只能你一个人。”
    梵如尘只愣了一下，便干脆的答道：“好，就我一个人！”
    “不行。”艾九儿说道。
    “我不同意。”赫连铭说道。
    李老头也道：“如尘，就算你刚刚差点把他给打死，也不代表你真的能拿他怎么样。别忘了，他是魔帝，一百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梵如尘知道这事很危险，可是，若是去了，就有可能知道真相，更重要的是，有可能见得到母妃最后一眼。
    为此，哪怕失去性命，他也在所不辞。
    “如果我死了，不要不顾一切的为我报仇，留得青山在，不怕……”
    梵如尘的话没说完，艾九儿怒瞪着他吼道：“梵如尘！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有你们这么不负责任说话的吗？你就这么想死？”
    梵如尘笑了，将手搭在她的肩膀，笑道：“别生气，就是朋友才不想你们为我冒险的。”
    “别废话，我们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绝对不会。”艾九儿沉声怒道，然后挥了挥手，喊道：“似锦，小白，金子，过来，把梵如尘给我带走！”
    三只灵兽立即出动，梵如尘连忙喊道：“别！别这样！”
    这时，唐北说话了，他失笑反问道：“艾九儿，你就这么仗义，而不是别有所图？”
    闻言，艾九儿也笑了，很无语很讽刺的笑，反问道：“敢问前辈觉得我有什么可以企图的？认识梵如尘以来，我占过他什么便宜吗？”
    “金币，凌然之蓝，祸害。”唐北说道。
    艾九儿瞬间明白，但她一点也不觉得亏心，笑道：“这是他自愿的，我并不觉得惭愧。倒是前辈，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难道是你的愧疚还不足以让你放下所谓的尊严？”
    说到这儿，她略微一顿，收起了笑意，冷着脸说道：“一个连脸都不要了的男人，还指望着别人去敬重他对一个女人的深情厚谊吗？更别说是他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女子！”
    “闭嘴！你给我闭嘴！”唐北嘶吼道，声音沙哑难听。
    艾九儿后退了两步，不是怕唐北，而是唐北又咳嗽起来，鲜血飞溅。
    站定之后，艾九儿看着梵如尘道：“如尘，我把话说在前头，若是朋友，就别一个人去，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是非得走唐北这一条。”
    梵如尘刚张口，唐北说道：“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
    梵如尘只好不出声了，无奈的看着艾九儿，希望她不要再执意阻拦他和唐北一起去看他母妃。
    艾九儿却毫不妥协的道：“如尘，你可以说我不够尊重你，也可以说我不近人情，但我不得不承认，比起你母妃，我更看重的是你的安危。如果你执意要一个人去，我也只能当从没认识过你。因为唯有这样，我才能不去担心你，才能原谅我自己。”
    她说完，苦涩一笑，转身走到似锦身旁，斜坐上去，不再看梵如尘，并叫赫连铭也过去。
    赫连铭迟疑了一下，低声对梵如尘道：“九儿脾气上来了，她其实是担心你，你别跟她计较。如果你真想去，那便去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会不惜一切为你报仇的。”
    梵如尘张口无言，无语之际，心道，这不是拿命来威胁我吗？
    但见这一幕幕，唐北哪怕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朋友情深了，终是说道：“我不会杀他，否则天诛地灭。”
    赫连铭看向唐北，说道：“前辈，你已经不想活了，发毒誓又有何用？不如你自废武功后，再带如尘走？”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齐齐看向赫连铭，又定定的看向梵如尘，看他怎样选择。
    唐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能自废武功。”
    “那我们不能放心如尘跟你走。”赫连铭说道。
    几乎就是赫连铭的声音刚落，唐北又开口了，他说道：“若我死了，他也会死。”
    这下，众人都静默了下来，思索着什么。
    少顷，艾九儿问道：“那个魔帝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唐北说道：“我不知道，他骗了我。”
    “骗了你什么，那两把剑里的秘籍和药方吗？”艾九儿立即问道，满心期望。
    唐北却没有理她，看着梵如尘道：“你走不走？”
    梵如尘略有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然后一一看过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他只有再鞠躬，再鞠躬，然后直起腰来，扶起唐北。
    唐北又咳了几声，才和梵如尘艰难的往远去而去。
    他们身后，众人静静看着，呼吸都是压抑的，目光都是一眼不眨满是担忧的。只是，梵如尘去意已决，他们无从阻拦。
    就这样，梵如尘跟着唐北走了，直到一刻钟以后，众人还觉得恍如做梦，久久无法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九儿后悔不已的道：“忘记问他大概多久回来了。”
    “若是能回来，多久都无妨。”李老头说道。
    这话本是还有后半句的，那就是，若是回不来，等又有何用。
    南楠听了，憋了许久的泪水终是掉了下来，却是不敢有任何哭声，仿佛哭了就不吉利一样。
    “楠姨，不会有事的。”赫连羽晨轻声道。
    南楠呜咽嗯了一声，抱住赫连羽晨，寻求一丝温暖与安慰。
    艾九儿忽然惊诧的道：“羽晨！你不讨厌那个唐北？！他可是魔帝啊！你不会想杀了他吗？！”

 第421章 不能让唐北死

    赫连羽晨眨了眨眼睛，一脸纯真懵懂的道：“不讨厌呀，完全感受不到令我痛恨疾首的气息的，会不会是误会了呀？”
    “不会的，你师父身边的强者估计也是灵帝级别，不可能看错。”艾九儿笃定的说道，越发不解了。
    这时，赫连铭说道：“也许是唐北的级别太高，羽晨已经感应不到。”
    “不应该呀，灵医再弱，也是能察觉得到修魔的气息的，而我已经是不错的灵医了，不会错的。”赫连羽晨皱着眉头说道，也搞不懂了。
    众人都不想不明白，齐齐看向李老头这个辈份最高、最有威望、影响力最大、见识也最广的前辈。
    李老头也皱眉，不解的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不成真的是看错了？”
    李老头说完，只稍稍静默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找那两个灵帝去了。
    不一会儿，李老头回来，说道：“确定他是魔帝之一，为何羽晨感应不出他的气息，可能是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躲避灵医的查探。”
    “这恐怕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艾九儿担忧的道。
    李老头嗯了一声，没有再说。此时此景，去说他人强大，就能与弱自己威风啊，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徒添低落。
    于是，都寂静下来，不再多言，只静静等待。
    孰不知，梵如尘和唐北根本就离他们不远，只翻过两个山头便到了。
    梵如尘跟在唐北的身后，走过崎岖山路，绕过树木花草，来到一处山峰的半山腰，扒开了层层藤蔓，看见了一个只可过一人的黑漆漆的洞口。
    唐北只回头看了梵如尘一眼，塞给他一颗夜明珠，便弯着腰走进了山洞。
    梵如尘呆站了一会儿，看了看手中硕大的夜明珠，再看黑得令人发怵的山洞，皱了皱眉，又深呼吸了两下，才一咬牙，低头走了进去。
    山洞漆黑阴森而寒冷，气味也很不好闻，石壁更是不平整，一不小心就划破了衣裳。
    梵如尘想，这里可能曾经是灵兽的老窝，被唐北给占有了。
    越往前走，洞口越窄，梵如尘为了跟上唐北的速度，已经害的自己伤痕累累，还是跟不上他。
    他不禁怀疑唐北之前重伤的模样都是装的。
    不过他也没有去计较，因为在这进退两难的山洞里，他计较不起。
    突然，唐北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梵如尘，说道：“还能行吗？”
    梵如尘说道：“能，我是灵武双修的。”
    唐北没再说话，继续前行，而梵如尘仔细的看了一眼唐北，发现他的两只袖子早烂的不像样，两条胳膊也早已血肉模糊，不禁倒吸一口气。
    唐北听见了，身子僵了一下，说道：“我没有知觉。”
    梵如尘再次倒吸一口气，却是半点声音也没有的，因为他刚才惊诧之下还没来得及喘息。
    又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其实也不过是只能够两三人并肩而行的间隙罢了，但梵如尘已经觉得轻松无比了。
    又一路前行，梵如尘觉得是向下走的，不禁问道：“去地底？”
    唐北只闷闷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步伐倒是加快了。
    梵如尘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山洞似乎是人工凿的，刀印还很明显，也没有长青苔，似乎没凿多久。
    这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梵如尘觉得腿都酸了，身上也痛的发麻了，唐北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继续前行，梵如尘从储物戒里取出金创药往身上抹了抹，又问唐北要不要。
    唐北只说了一句不要，便没多说一个字，这让梵如尘觉得怪异。
    即便是没有疼痛的知觉，总不至于不心疼自己的血吧？难道他真的是不想活了吗？
    又走了很久，梵如尘忍不住问道：“我母妃在这里？”
    唐北身形一颤，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嗯了一声，步伐更加的快了。
    梵如尘紧随其后，心情紧张。
    他开始渴望，甚至知道那是奢望，也希望他的母妃还活着。
    他希望是连心蛊死了，而不是母妃死了。
    尽管他知道连心蛊的寿命很长很长，据说能活上万年，可他还是希望是连心蛊死了。
    越走越远，越走越冷，梵如尘知道是到地底了，而这个地方恐怕和灵山山底差不多，都有千年寒冰。
    想到此处，他感觉绝望了，蓦地停住了脚步，不想前行了。
    唐北察觉到他的变化，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母妃她……躯体还在。”
    梵如尘忍不住哭了出来，慢慢的蹲坐到了地上，痛心疾首。
    没有希望便不会这般绝望啊！
    躯体还在又有何用？就像似锦的伴侣繁华那样，在灵山山底沉睡了几百年了，似锦苦苦等待，苦苦寻求，希望能得到仙人的一魂一魄来救活繁华，可那是何等的难啊？
    似锦想救繁华，希望寄托在了九儿的身上，别人再怎么不抱希望，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他若想救活母妃，希望寄托在谁身上？他自己吗？但他自己都知道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会救她。”唐北呜咽着说道，走过来扶起了梵如尘。
    梵如尘觉得难受又奇怪，不禁问道：“你还爱着她吗？”
    唐北呆了一呆，缓缓低下头，说道：“生，为她。死，为她。”
    梵如尘的眼泪流的更加肆意了，抓住唐北的胳膊，愤怒而不解的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样做？哪样做？”
    唐北没有回答，只道：“先去见见她吧。”
    梵如尘还想说什么，终究也没说，擦掉眼泪，跟着唐北继续往山底而行。
    当他冷到必须用内力来温暖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更加难受了，他的母妃在这里昏睡，该有多么寒冷啊！她若是有知觉，会否觉得比死亡还要痛苦百倍？
    终于，面前出现了大块的寒冰，再往前走，便都是冰洞，在巨大的冰山中挖出的洞。
    猫着腰进去，梵如尘冷得直哆嗦，但他从未起过退缩之心，只因他的母妃就在前方。
    很快，他见到了他的母妃，依旧温婉端庄，娴熟静雅。
    她坐在精致的雕花梨木椅上，脸颊微侧，双目合着，纤指轻抚琴弦，那般的美丽动人。
    他仿佛听见了久违的琴声，婉转悠扬，千回百转，能让人忘却所有烦扰和忧愁。
    他忍不住上前跪拜在地，哽咽低唤：“母妃……母妃……”
    唐北也颤抖着坐到了地上，抱着脑袋，额头抵着膝盖，浑身褴褛，露出来的身体都是血肉模糊，令人看了都心惊胆战，他却仿若未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梵如尘停止了哭泣，擦掉了眼泪，站起了身。
    他看着母妃的遗容，缓缓说道：“说吧，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当着母妃的面，完完本本的告诉我。”
    唐北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声音沙哑的道：“那一日你被打昏，我是在的，打昏你的不是我。”
    “继续说，别停顿。”
    “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他很厉害，刀枪不入的，仿佛无所不能。我向往那样的强大，便接受了他的邀请，随他一同修炼，直至入了魔道，我都没有发觉。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入魔道了，还进步飞速，已经是魔尊巅峰了，我才惶恐不安，自责愤恨，因为师妹她向来嫉恶如仇，极其讨厌魔族。”
    “我想自费魔功，可那是死路一条。我不想得死啊，我还要为师妹寻求解药的。”
    “我想找灵女净化我的魔力，但我已经是魔尊巅峰，灵女也帮不了我。”
    “无奈之下，我想着再见你母妃最后一面，便去自我了断。可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却发现自己身上有一块胎记是文字组成的，这才知道凌然之蓝和至尊之紫里有绝世秘籍和绝世药方。”
    “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那个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上那块胎记是一个秘密，这才故意接近我。”
    “我因为心神不定，魔力难以自控而走火入魔，那个人便一直跟随着我，说是不想我杀人，也不想看着我死，因为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同道中人，说我和他一眼，天生就该成魔。”
    “那时我已神智不太清醒，便和他一同去找了你母妃，将秘密告诉了她。”
    “可我把秘密告诉她，是为了要那药方救她，而不是为了我自己啊！她却暗中和那个人商量好，把你打昏，把我困住，在翻译完那秘籍和药方之后，便服毒自尽了……”
    唐北终于说完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瞬间颓然失力，歪倒在地，昏了过去。
    梵如尘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将唐北背在身上，朝冰块中的母妃拜了三拜，走出了冰洞，朝着出口而去。
    他想知道那药方能否救活母亲，便不能让唐北死去。
    他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便绝对不能让唐北死去！
    总之，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唐北死去！不能让这个为母妃付出了一生的男人就这么死去！

 第422章 梵如尘不见了

    狭窄山洞，一人已是极为难行，梵如尘背着比他身形还要高大一些的唐北，前行极为困难，时间便用去了不少。
    胳膊上的伤，早已没什么知觉，新伤旧伤一起伤，他都没有想过丢下唐北。
    就这样，他几乎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才重见光明，而那光明也不过是月光而已。
    他眺望着夜色笼罩的远方，俯视着山下朦胧的树木，无力的瘫坐在地，几近晕厥。
    他张了张口，渴的厉害，却已经没有力气去寻水喝。
    他想了一会儿，深呼吸，竭尽全力的喊道：“我！在！这……”
    最后一个字喊出的时候，已经破音，梵如尘止不住咳嗽起来，越发的头晕无力了。
    他不知道他的声音能飘多远，不知道他们能否听得到，又会否有别人听得到，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冒险一试。
    与此处相隔两个山头的地方，艾九儿他们围着篝火坐着，索然无味的吃着烤蔬菜，时不时的抬头望天，等待着梵如尘，也替他祈祷，愿他能早些平安归来。
    他们没有听见梵如尘的声音，虽然离得不算远，但梵如尘筋疲力尽时的嘶喊并不能传多远。
    他们还在等待，却不知梵如尘已经昏过去，把渺茫的希望寄托给了他们。
    天渐渐亮了，众人疲惫不堪，却依旧毫无困意。
    看着旭日东升，众人都等不下去了，彼此相望，都能明了对方的心思。
    赫连铭略有担忧的道：“找是一定要找的，但我们最好不要分开。”
    此言有理，没人反驳，只有李老头说道：“我和小楠一路，你们一路。”
    这样安排也是最为妥帖的，一行人便兵分两路，发散式的去寻找梵如尘的影踪。
    纵然灵兽的嗅觉的极其灵敏的，似锦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在半个时辰后寻到梵如尘的气息。
    似锦落身在山洞前，艾九儿他们立即跳下去，蹲到了一片血迹旁，伸手摸了摸，说道：“时间不短，大约是两个时辰前的。”
    赫连铭环顾四周，又扒开沾染了血迹的藤蔓，看到了黑漆漆的洞口。
    几人都看着洞口，皇甫傲天惊奇的道：“莫非他的母妃就在这山洞里？”
    几人面面相觑，艾九儿想进去看看，被赫连铭给阻拦住了。
    他说道：“这山洞狭窄，若是进去，便无回还之地，再者秦轩还在昏迷当中，不宜带着他去冒险，还是先找到梵如尘再说。”
    艾九儿看着洞口道：“他会不会在里面？”
    赫连铭说道：“不会，血迹明显是从里面往外延伸的，肯定是出来时流的。”
    “我去看看。”似锦忽然说道，立即缩小了身形，进了山洞。
    小白略微一顿，也跟了进去，速度之快，令其他人来不及阻拦，已不见了两只灵兽的身影。
    大约一刻钟后，似锦和小白回来了，除了四爪有些不干净，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艾九儿这才舒了口气，问道：“什么情形？”
    “有很强大的阵法，我们进不去。”似锦说道。
    小白紧接着道：“这山底有寒冰层，越往下越冷，估计梵如尘母妃的遗体就在这下面。”
    “山洞好走吗？”艾九儿看着藤曼上的血，突然问道。
    似锦说道：“很狭窄，想必这些血是进出山洞时划破双臂流出来的。”
    “他进去过，又出来了，会去哪里呢？唐北会带他去哪里？”艾九儿焦心担忧的道，忍不住往洞内望。
    赫连铭顿了顿，点燃一支火把，说道：“进去看看。”
    因着小白和似锦都平安出来，大家便也没有意见，只是艾九儿没让其他人进去，他们两个小心的走入洞内。
    借着火光，两人仔细观察，很快便发现有很清晰的脚印，有些杂乱。
    赫连铭说道：“看起来像是负重和负伤。”
    艾九儿很是赞同，蹲下身看着脚印，说道：“我记得唐北的身形要比如尘高大许多，你来看看这脚印是谁的。”
    赫连铭仔细看了看，说道：“是如尘的，他的脚和我的差不多大小，而唐北身为魔帝，即便重伤，也比如尘要身姿轻盈许多。”
    “背的是谁？”艾九儿抬头看着赫连铭问道。
    赫连铭想了想，望了望山洞身处，说道：“应该是唐北吧。”
    “我觉得也是。”艾九儿说道，“我们先出去。”
    两人便起了身，折返而回。
    出来后，两人的衣服有些脏了，沾染了青色和暗红，斑驳的甚是难看。
    两人换掉了外袍，将方才的发现说了出来，然后一起猜测梵如尘背着唐北会去哪里。
    皇甫傲天皱了皱眉头，指着洞口附近的空地说道：“血迹和其他的印记在这洞口便消失了，我觉得是有第三个人过来，把他们都给带走了。”
    “会是谁呢？”艾九儿低声呢喃。
    赫连铭说道：“大抵是梵绍清或者他身边的魔帝，否则我们不会没有半点察觉。”
    “李老头也许知道。”皇甫傲天说道。
    众人没有异议，便朝着来时的反方向去找李老头，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他和南楠。
    一见着李老头，艾九儿便开口问道：“前辈，那两位灵帝可察觉到后半夜有强者接近这附近？”
    李老头说道：“没有，强者若收敛起气息来，一般是察觉不出来的，你们有什么收获？”
    艾九儿便将他们的发现和猜测说了出来，李老头听完之后忧心的道：“恐怕是唐北重伤昏迷，如尘想救他，却是没能撑到回来找我们。”
    “那他肯定向我们求救了。”艾九儿说道，很是自责，又不敢细想梵如尘那时是有多么的绝望。
    李老头说道：“先不说这些，我们得想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完全不知道唐北跟如尘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会是谁带走了他们俩。”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另一位魔帝。”
    “那就是还得去找梵绍清。”
    于是，众人决定进宫见青莲皇帝，那就肯定可以见到梵绍清，便能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准备出发时，艾九儿握住仍在昏睡的秦轩的手，几近恳求的道：“秦轩，你快醒醒吧，我们还顾不上你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快醒来帮帮我们，好吗？”
    秦轩没有反应，艾九儿很是难受，完全猜不出驱魔师秦轩和特种兵秦轩现在是什么样的境况。
    忽然，赫连羽晨抱住了秦轩的胳膊，对金子说道：“挠他！把他疼醒！”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让金子去挠就不容易掌控轻重，艾九儿忙阻拦了，然后拍打秦轩的脸颊，由轻到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手拧上他的胳膊，用力的拧。
    一声痛呼，秦轩的眉头皱起，总算是醒过来了。
    “秦轩？”艾九儿看着有些不悦的秦轩，低声喊道。
    秦轩揉了揉被拧疼的胳膊，皱着眉头道：“下手太狠了，这就是你对我的照顾？”
    闻言，艾九儿可以确定眼前的秦轩是特种兵秦轩，不禁有些惆怅的道：“他还是不愿意醒来，这可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了，你们还好吗？”秦轩说道。
    艾九儿一时不知从何时说起，心情越发沉重，赫连铭跟秦轩大致讲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说明了下一步的打算。
    秦轩听完之后静默了一会儿，忽地看向小白和金子，说道：“小白，金子，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幽冥山？”
    “幽冥山？！”金子的眼睛亮了，高兴极了，但它也没立即答应。
    它眼巴巴的看着赫连羽晨道：“羽晨羽晨你去不去幽冥山？我有很多宝贝藏在幽冥山哦，你去的话，都给你。”
    赫连羽晨的眼睛也亮了，但一转眼便又暗淡了，乖巧的看着艾九儿说道：“我是挺想去的，但我要听母妃的话。”
    艾九儿看着秦轩，颇是担忧的道：“你想去幽冥山收服那里的魔兽？你知道那有多么的危险吗？”
    秦轩说道：“我知道，但我们都在瑶城也不能有太多的作为，倒不如兵分两路，各尽其力。否则，也是一种负担。”
    艾九儿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秦轩很明显是早就有过这种打算，如今更是坚定自己的信念了。
    她静静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似锦，满怀希望的道：“似锦，你觉得去了能成功吗？”
    似锦答道：“成与败不好说，但秦轩说的很有道理，去的话更好。幽冥山虽然是魔族地界，但在魔族最边缘，去的话也不会轻易被发觉，等组建了灵兽战队，到时对付魔族便多了一分把握。所以，我是支持秦轩的。若不是我要跟着你，我倒也想去多收服一些灵兽做跟班。”
    连似锦都这么说了，艾九儿也没什么好劝的了，她极其严肃的看着小白，说道：“你能保证他们不被伤到吗？”
    小白说道：“我比似锦飞的还快，你觉得能不能做得到？”
    听了这话，赫连羽夜仰着头凝望着艾九儿，问道：“母妃，你是同意羽晨也去幽冥山？”

 第423章 秦轩去幽冥山

    艾九儿点点头，说道：“你也去，我觉得去那里还更安全一些，小白叔叔会保护好你们。”
    “那母妃你呢？”赫连羽晨说道，眼圈微红。
    艾九儿挽住似锦的胳膊，笑道：“我还有你们的锦姨啊，打不过魔帝我们还可以逃跑的啊，跑累了还有你师父炼制的绝品丹药来补充体力灵力，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闻言，李老头斜眼瞪艾九儿，没好气的道：“你个坏丫头，这时候还在算计我的丹药！”
    “呵呵呵，物尽其用嘛，反正你又不稀罕身外之物。”艾九儿嘿嘿笑道，丝毫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李老头倒也慷慨，立即取了不少的丹药给了他的宝贝徒弟，然后附耳低语一番，别人是什么也没听到的。
    艾九儿是用力偷听了，可李老头这个老家伙是什么资历辈份啊，就算没有修炼天赋也不爱修炼，只吃丹药也比她实力高了，是以，白费力气了。
    李老头交代完后，赫连铭看着秦轩道：“一切尽力就好，万万不要冒险求成，务必以你们的安全为首要。”
    秦轩微笑说道：“这个你放心，绝对不会鲁莽。”
    秦轩说罢，便坐到了小白的背上，赫连羽晨跑过来抱了抱艾九儿，也上去了。
    赫连铭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泛酸发苦，终究他这个父王在儿女心里还是没有份量……
    “父王，你要照顾好母妃，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赫连羽夜突然说道，定定的看着赫连铭。
    赫连铭微怔一下，笑了，极其郑重的道：“你放心，绝对不辱使命。”
    “那我们就放心的去幽冥山了，你们也各自珍重，我们在幽冥山等着你们。”秦轩说道，看着他们。
    艾九儿点头，又连忙叮嘱道：“秦轩，你们千万不能离开幽冥山，魔族危险，你们就在幽冥山壮大势力等着我们前去就好，明白吗？”
    秦轩一本正经的行了个军礼，掷地有声的道：“是！女王陛下！”
    艾九儿笑了，也放心了，挥了挥手道：“两个调皮蛋就麻烦你照顾了，该打的时候请打了，反正我不知道，不会跟你算账。”
    秦轩笑而不语，挥了挥手。
    小白展翅而飞，飞到似锦面前，别别扭扭的道：“似锦，你应该知道本公子是为什么跟着秦轩去幽冥山的吧？”
    似锦自然知道这其中有她的缘故，但她给不了什么回应，只道：“我知道，你去吧，我对你有信心。”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能偷懒的时候就偷懒，别总那么惯着九儿。”小白说道，幽怨的瞅了艾九儿一眼。
    似锦说道：“我知道了，你也保重，别太狂妄自大，一切以安全为首要。”
    “我记住了，等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我一直都很看重你，希望你能让我更看重。”
    “一定会的，你等着吧！”
    “我等着，我们等着。”
    小白依依不舍的掉头缓缓飞走，一行人都是万分不舍，挥舞着手臂，却是说不出话来。
    就在六翼雪狼的身影要消失时，李老头喊道：“徒弟！那儿宝贝多，多练点好东西！”
    “知道了师父！徒弟不会让您失望的！”
    赫连羽晨的回应渐行渐远，小白的身影终是消失了。
    艾九儿抬手揉了揉眼睛，手指湿润了，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哭了，只是眼泪没掉下来罢了。
    “每次这样离别，我都觉得自己不中用。”赫连铭轻轻拥住艾九儿的肩膀，心疼而愧疚的道。
    艾九儿摇头说道：“你若是不中用，我们就认识不到那么多厉害的人了。正因为你的不平凡，我们才有不平淡的经历，这其实挺好的，只要我们能挺过去，就是好的。”
    “一定会挺过去。”赫连铭说道。
    ========
    临近晌午，李老头和南楠，赫连铭和艾九儿，皇甫傲天和苏音，一行六人加似锦都来到了青莲皇宫外。
    李老头的信早已递进宫中，饶是皇帝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指不定哪一日就需要他的丹药了。
    六人都觉得皇宫早已被梵绍清控制，但他们还是决定进宫，高调的进宫，搞到人尽皆知。
    一个是闻名天下却极其神秘又性情古怪的圣药师，一个是七彩火凤的未婚妻醉妃夫人，还有一个是与醉妃夫人有过过往情深，还诞下一双儿女的大秦宁亲王，这三人一同出现，同为一个目的，着实令人好奇，很想凑个热闹，多知道一些什么消息。
    更甚的是，就连之前那客栈被包下的那一层，现在都水涨船高的超高住宿价格了，还是第二日就会换人的那种。
    艾九儿得知这个消息时，不禁感叹那客栈的掌柜真会做生意，然后又想起她的凤泽酒馆，也不知那个掌柜的现在打理的如何。
    想着想着，她想起在凤凰山酿的酒快有可以喝的了，可惜七颜走的太急，终究是没喝上他向往已久的凤凰醉，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喝的到了。
    一行人到皇宫外不久，梵绍清便出来迎接了，和蔼可亲，礼仪万千，滴水不漏，只是众人对他都有恨意，维持着面上的和平罢了。
    一进入皇宫，李老头捏了捏右耳朵，捏了三下，那是事先说好的暗号，代表着皇宫中有阵法，是防御用的。
    若是有制敌性的阵法，他会捏左耳朵，也是三下。
    艾九儿则是让皇甫傲天仔细看清梵绍清的模样，以后好确认他是假装了别人，还是别人假冒了他。
    皇甫傲天很用心的看了，然后给艾九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记住这个人了，以后绝对认得出他来。
    一路前行，艾九儿忽然看着梵绍清说道：“七颜昨天和我在一起。”
    梵绍清身形微微僵了一下，回首笑道：“是吗？现在可还在瑶城？能否有幸见上一面？”
    “走了，他说瑶城有魔帝，他讨厌魔帝的气息。”艾九儿淡淡的道。
    梵绍清静默一瞬，一副不解的样子道：“既然讨厌，为何不除掉？是因为和他无关吗？”
    艾九儿说道：“不知道，他的心思我向来不去猜，只知道他对我是真的好就够了。”
    “醉妃夫人好福气。”
    “庆王也好福气，立了大功，成为储君，想必登基为帝也是指日可待。”艾九儿含笑说道。
    梵绍清脸色一变，微皱眉头道：“醉妃夫人可不能这般讲话，我青莲皇帝只是痛失爱子悲伤微恙，不日便也就无恙了。”
    “这个很难说。”艾九儿勾唇笑道，“都说梵如尘勾结魔族密谋逆反，可现在他不在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替罪羊，又或者是帮别人做了嫁衣。”
    艾九儿说的如此明显，明摆着是指责梵绍清，可梵绍清依旧很平静，淡淡笑道：“说起嫁衣，醉妃夫人的嫁衣可赶制好了？”
    艾九儿说道：“已经有人为我在赶至嫁衣了，七颜催得紧，若不是为了梵如尘的事，也不会耽搁这几日。”
    说完，唉声叹息，扶额说道：“真担心他等不急了发脾气，我是最见不得血腥的了。”
    “那还是早些回去成婚较好。”梵绍清说道。
    艾九儿笑着，越笑越深，眼睛微眯着道：“这就要看庆王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交代？找本王要交代？”梵绍清失笑说道。
    艾九儿笑意越发的深了，却不再说话，只是扭头看了赫连铭一眼，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赫连铭会意，看着梵绍清道：“庆王是办案的人，也是获益最大的人，醉妃作为梵如尘的朋友，自然是需要一个合理的交代的，此事还需要庆王多费心费力了。”
    梵绍清静默了一瞬，突然大笑起来，看了看赫连铭，又看了看艾九儿，说道：“二位还没想起当年在深山里的私定终身生儿育女吗？也难为七彩火凤竟是不介意。”
    赫连铭脸色变了变，微眯眼睛，目光满是怒意。
    艾九儿静默了一瞬，甜蜜幸福而骄傲的说道：“这便是我的魅力所在，才能得七颜这般宠溺包容。怎么，庆王是羡慕嫉妒恨，还是质疑七颜的眼睛？”
    梵绍清干笑一声，没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近在眼前的一座清雅宫殿说道：“皇上在殿内休养，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艾九儿伸手拦住了要走的梵绍清，说道：“庆王别走啊，一起去，没你怎么能解决的了梵如尘的事情。”
    “我有事，恕不奉陪了。”梵绍清假模假样的作了一揖。
    艾九儿不依，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笑道：“庆王是急着找你那位和我长得相似的爱妃吗？”
    梵绍清一怔，笑了，说道：“你还别说，确实是找她。”
    “是吗？那可要见一见了，说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妹。”艾九儿似真似假的笑道，依旧拽着梵绍清的袖子。
    梵绍清笑了，说道：“不去见皇上了？”
    艾九儿看了一下李老头，说道：“要见皇上的是前辈，我是来找庆王的。”
    “哦？是吗？”
    “当然。”
    梵绍清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如此也好，皇上身体微恙，也不适合一次见你们六人。既然如此，你便与我一同去见见我那爱妃，你们真的极其相似。”

 第424章 为何还要装傻

    艾九儿点了头，让皇甫傲天和苏音跟着李老头一起去见梵绍汶，她和赫连铭则跟着梵绍清去见那所谓的和她长得相似的爱妃，这样也能让梵绍清没有机会再弄虚作假。
    还有一点就是，苏音再怎么成熟稳重，面对和她同胞的兄弟还是有些难以平复心情，脸色有些不对劲了，艾九儿担心再相处下去会出事，才这般安排。
    六人分成两路，李老头倒也不担心艾九儿和赫连铭，只因艾九儿还顶着七彩火凤未婚妻的名号，任谁也不敢拿她怎样，再者赫连铭到底是大秦宁亲王，他们一起进了青莲皇宫这件事也已经广而告之了，梵绍清再想怎样，也得顾忌着。
    至于李老头，艾九儿和赫连铭倒是完全不担心的，于是便分开了。
    不多时，艾九儿发现梵绍清又带她和赫连铭到了那略显冷清的园子，心里敲起了警钟。
    她扭头看赫连铭，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只一眼便明了，他也提高了警惕，示意她不要轻易踏入那所谓的迷宫阵法。
    二人心意想通，又走了不久，便停在了之前七颜曾不让他们靠近的地方。
    艾九儿说道：“时隔几日，越发觉得这儿景色优美了，令人流连忘返。”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再往前走了。
    梵绍清何其聪明，笑了笑，说道：“那醉妃夫人在此等候，我去叫我那爱妃过来？”
    艾九儿顿了顿，笑道：“时至今日，庆王还要撒谎吗？”
    “此话怎讲？本王何曾撒谎？莫非醉妃夫人不信我那爱妃和你极其相似？”庆王笑道，一派平静。
    艾九儿倒是心起疑惑了，想了想，说道：“说心里话，确实觉得不太可能。不如庆王叫个侍卫去把你那爱妃接过来。”
    忽然，她目露惊讶，问道：“差点忘了，之前你是称呼我为爱妾的，刚刚我却说成了爱妃，你怎的也不提醒我？”
    梵绍清说道：“几日前还是爱妾，现在是爱妃了。”
    艾九儿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然后笑容灿烂的道：“那叫人去请来吧，我们在这儿边看风景边等人。”
    梵绍清未有半点犹豫的道：“如此也好，能有幸陪醉妃夫人赏景，也是小王的福分。”说完就叫来了一名侍卫，让他去清幽殿接人。
    听了这话，艾九儿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梵绍清真有一个小妾和她长的极像吗？
    艾九儿扭头看赫连铭，见他眉头微蹙，一副思索的样子，心想，赫连铭肯定也在怀疑这件事，那就等着瞧吧。
    等待的时候，艾九儿跟梵绍清闲聊起来，她道：“你那位爱妃叫什么名字？”
    梵绍清一脸温柔的笑道：“我并不知晓她的名字，她一直不肯告诉我。”
    艾九儿面上笑着，心中却讽刺至极，然后暗骂自己愚蠢，竟还想着真的可能有那么一个人和她相似。
    她仔细回想那日梵绍清叫她爱妾的情景，想起前前后后，便想起在他叫她爱妃之前，她是从暗牢中瞬移逃走的，他是去抓捕她的，只是乱叫一声爱妾好抓她罢了。
    思索至此，她心下明了，肯定是梵绍清找人易容成她的模样了，就等着什么时候再来个以假乱真。
    “庆王，有那么一句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不知庆王觉得如何。”艾九儿笑着说道。
    庆王笑道：“醉妃夫人说来听听。”
    “真亦假时假亦真，庆王觉得这话有道理吗？”
    “醉妃夫人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艾九儿笑了笑，没再跟梵绍清说话，而是看向赫连铭，微笑说道：“宁亲王觉得这里风景如何？”
    “自然是不错的，就是有些过于清幽寂静，连只鸟儿也没有。”赫连铭说道，面色恭谨。
    艾九儿点点头道：“宁亲王刚才没听见庆王叫人去清幽殿接人吗？清幽殿自然是要名副其实的清幽了。”
    赫连铭说道：“醉妃说的是。经您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青莲皇后似乎曾住在清幽殿？”
    青莲皇后，梵如尘的母亲，确实是曾经住在清幽殿的，这一点已经从梵如尘那里得知了，梵绍清听了却笑道：“怎的是曾经住在清幽殿呢？现在也住在清幽殿啊。”
    “哦？这么说来，贵国皇后和你那爱妃关系极其不错了？”艾九儿一副惊讶好奇的样子道，心里却满是怒火，只是必须得压着罢了。
    梵绍清叹了口气道：“哪里好的了，我那爱妃性子极其火辣，特别难相处，也就皇后能够容忍她一些，这才让她住在清幽殿的。”
    艾九儿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道，清幽殿，清幽殿，不是环境清幽，而是幽禁人的宫殿吧。
    可是，从她的感觉来看，皇上应该是爱皇后的，为何又要幽禁她终生呢？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一会儿，侍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身姿曼妙的粉衣女子，戴着粉白的面纱。
    艾九儿仔细看那女子眉眼，倒是和她极其相似，若不是已经有所准备，她真以为自己见到了艾心。
    梵绍清迎了过去，让侍卫退下，走到那女子的面前，伸手去摘女子的面纱。
    女子退后闪开，伸头看艾九儿，满眼惊讶，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
    艾九儿也是惊讶的，但她心里其实是很恶心的，真的很恶心别人易容成她的模样来骗人！
    “果然有些相似。”赫连铭忽然说道。
    艾九儿点头，说道：“不知摘了面纱是否还这般相似。”
    梵绍清回眸看她，说道：“自然是像的，否则那日不会把你认错。”
    那女子望着她，好半晌才开口，声音清澈悦耳，说道：“你就是醉妃夫人？”
    艾九儿倒是不意外自己的容颜和名号如此响亮，微笑点头，说道：“能摘下面纱让我看看吗？”
    那女子犹豫了一会儿，扯掉了面纱。
    纵然早已有过心理准备，但是，当艾九儿看到那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她还是惊呆了一瞬，然后有些不悦的皱眉。
    “醉妃夫人不喜欢？”梵绍清眼睛很尖的捕捉到了艾九儿一闪即逝的不悦，反问道。
    艾九儿笑道：“没有，只是心里有些乱。”
    “会不会是姐妹？”赫连铭惊讶问道。
    那女子说道：“我家就我一个女孩。”
    赫连铭却道：“这个很难说，也许你是抱养的。”
    艾九儿立即接着说道：“是啊！真的很难说，我看这事得确定一下，你若是我的姐姐或者妹妹，我们总是要相认的。”
    那女子没有反应，看了梵绍清一眼，似是求助。
    梵绍清一副惊讶的样子道：“有这个可能吗？”
    艾九儿说道：“极有可能！”
    梵绍清静默了一瞬道：“我还不知醉妃夫人的家世，不知能否告知。”
    艾九儿说道：“自然能的。”
    “请说。”
    “我家住在凤凰山。”艾九儿说道，“李老头肯定有法子确认我和她是不是亲姐妹。”
    赫连铭立即说道：“是的，一定可以，不如现在就去看一看，也好早些相认。”
    “我正有此意，那便走吧。”艾九儿说道，没给梵绍清犹豫的机会，便转了身。
    看着艾九儿和赫连铭缓慢前行的背影，梵绍清皱了眉，看了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皱了皱眉，微微点了点头，梵绍清也点了头，二人便一起跟了过去。
    察觉到二人跟上来了，艾九儿觉得奇怪，明明是假扮的，怎么敢跟她去见李老头？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梵绍清明知道她是知道这女子是假扮的，为何还要装傻？他到底想干什么？
    假作真时真亦假？还是想打探她的身世？
    可是，她的身世对他有什么用处吗？
    越想，艾九儿越不明白，看向赫连铭的时候，发现他眉目间也是密布着疑惑，心中便更加不安了。
    不过她也不怕，只管去见李老头就是。
    没多久，艾九儿便见到了李老头，他们刚刚从那宫殿出来，面色平淡，无悲无喜。
    艾九儿和赫连铭走过去，无声询问情况。
    李老头微微摇头，说道：“一直昏睡中，见了等于没见。”
    梵绍清听了，走上前去，说道：“皇上近日多是梦魇，怕是不久前刚服下宁神散，睡的沉了些。”
    李老头没说话，但是目光自然是移向了说话的人，这一眼不要紧，一眼看见了从梵绍清背后走出来的女子，登时一愣。
    他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艾九儿，再看那女子，最后又看向艾九儿，单从容颜上来看，竟是有些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南楠也惊讶了，心里知道那个粉衣女子是假扮的，更加叹服这是谁的易容术这般高超，连她都心起佩服了。
    少顷，李老头开了口：“你们肯定是亲生姐妹。”
    艾九儿惊讶出声：“不会吧？！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肯定是。”李老头说道。
    “怎么可能呢？”艾九儿继续装。
    李老头也继续装，激动的道：“是你妹！真的是你妹！没想到她还活着！”

 第425章 承受不起的爱

    李老头喊得很激动，声音都颤了，装的跟真的一样，甚至连眼睛都泛红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颤抖着，然后狂奔出去，奔向那名和艾九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那女子面色惊诧又惊恐，胆颤的后退，躲到了梵绍清的背后，抓住了梵绍清的衣裳。
    李老头却犹自不自觉，依旧向前奔，伸长了手就要去拽那女子。
    梵绍清连忙伸开双臂阻拦，喊道：“李老前辈，男女授受不亲，莫要吓着我爱妃。”
    李老头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悦的喊道：“老子跟外孙女相认也需要顾及男女授受不亲吗？”
    梵绍清一怔，李老头立即猫腰，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一把攥住了要躲开的女子的手腕，激动的道：“叫爷爷，快叫爷爷！我真没想到你还活着，以为你早被狼给撕吃了呢。我真是太高兴了！”
    那女子挣扎着，满眼都是恐惧。
    梵绍清反应过来去拉那女子，李老头却比他早先一步，一把抓起那女子飞身回到了艾九儿那边。
    他一站定，手掐上了那女子的脖子，愤怒的道：“你是谁！为何要假扮成九儿？！”
    女子脖子被掐着，说不出话来，又被点了穴，只能干瞪眼，向梵绍清求救。
    梵绍清一脸惊诧的道：“李老前辈！是不是误会了？！她怎么可能是假扮的呢？我没见过醉妃夫人的时候就已经与她认识了的！”
    李老头哼了一声道：“绝对是假扮的！我拿项上人头保证！”
    说完，向南楠示意，南楠立刻会意，从储物戒中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和一条毛巾，站在了女子的面前。
    不一会儿，南楠转过身，指着女子的脸道：“你看，是不是假的。”
    梵绍清唇角微微抽了一下，然后又装了起来，剧烈的喘息着，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女子，好半晌才指着她道：“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女子不能说话，知道被拆穿了，双目兀自流泪，满是惊恐的看着梵绍清，祈求他来救她。
    梵绍清却愤怒的道：“该死！你竟敢欺骗我！”
    一声怒吼，他取出佩剑，唰的抽出，刺向那女子。
    李老头微微一怔，皱了皱眉，抓着那女子便往后面退，然后一掌拍上女子的后心，再推向梵绍清。
    就那么一拍，一推，女子撞到了满是杀气的剑，被刺穿了身体。
    也是在那一刻，后背的一掌致使她吐了血，喷了梵绍清一身，脸上也溅了不少。
    “啊！”艾九儿遮掩低叫，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抱住了苏音。
    苏音眨了眨眼，脸色极是惨白，若不是艾九儿抱着她，双腿虚软的她怕是摔倒。
    在听风岛的那么多年，她从未杀过人，也没见过别人杀人，此刻亲眼看到这样的情景，未免惊恐胆颤。
    皇甫傲天是觉得爽快，真是太解气了，等他暗中叫好之后，才发现苏音不对劲，忙从艾九儿的怀里把苏音抱了过去，紧紧的抱着，低声抚慰着她。
    女子早已倒在地上，死相凄惨，双目睁着，死不瞑目，满是惊诧。
    也许，她爱过这个男人，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要杀她。
    也许在这个男人提剑冲向她时，她还想着这个男人是想借机杀李老头他们。
    只可惜，她就这么死了，死的那样惨烈。
    “当啷”一声，梵绍清手中的佩剑掉了。
    艾九儿也不再是一副被吓着的模样，静静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爱过她吗？”
    梵绍清的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那名女子，那名虽然没有艾九儿绝美，却也十分出众的女子。
    他看了很久，慢慢的挪步到她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手掌抚过她的面庞。
    良久，梵绍清声音嘶哑的道：“也许爱过……”
    不知道怎么的，艾九儿觉得好残忍，梵绍清好残忍，爱过还那样毫不犹豫的杀人灭口。
    可是，只那么一瞬，他又继续说道：“这张脸。”
    艾九儿顿时觉得心塞，有一种被侮辱被调戏的感觉，很是愤怒的握起了拳头。
    赫连铭也很不高兴，不悦的道：“庆王是这样肤浅的人吗？外貌有那般重要？”
    梵绍清缓缓直起身，说道：“外貌不重要，但她骗了我。”
    看着梵绍清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样子，艾九儿觉得可笑至极，终是忍不住愤怒的道：“梵绍清，你够了！明明是你把她易容成我的模样，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就算你没爱过她，好歹你还利用了她，就不能留点口德不毁她的清誉吗？！”
    梵绍清呆呆的看着她，就那样静静看着，然后忽然笑了，说道：“醉妃夫人，你不将计就计装傻了？”
    艾九儿顿觉心塞，几乎喘不过气来，心道，你大爷的，难道不是你丫的一直在弄虚作假吗？！
    “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梵绍清忽然感慨似的道，然后叫来侍卫，让人把女子带走。
    侍卫只顿了一下，拖起女子便走，留了一条血线。
    艾九儿看着只觉得可笑又可气，愤怒的道：“女人贪图荣华富贵有错，那男人呢？贪图美貌没错？！”
    梵绍清理直气壮的笑道：“错在她拿虚假的美貌骗我真正的荣华富贵。”
    闻言，艾九儿更加愤怒了，几乎是吼的喊道：“梵绍清！你脑子没病吧？！你变态吧？！明明是你把她易容成我的样子的，你凭什么说她骗了你？！你没病吧你！”
    梵绍清眨了眨眼，一脸不解的道：“我什么时候把她易容成你的模样了？分明是她易容成你的模样来骗我的。”
    艾九儿气得几近发疯，却是忍不住想，难不成他是真的被骗了？
    这时，赫连铭突然说道：“庆王的意思是，仰慕醉妃夫人？”
    梵绍清竟也顺杆爬，说道：“是的，自从看了醉妃夫人的画像，便一见倾心。”
    艾九儿皱眉，越发觉得梵绍清是变态，能把虚假的说的跟真的一样！
    但她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冷笑着道：“所以你见到真正的我之后，非把我当成是你的爱妾，想要把我困住？还死活不肯承认七颜是七彩火凤？”
    说到这儿，她微顿一下，满是讽刺的道：“梵绍清，你可真是够大胆的，连你自己都骗过去了，你就不怕哪一天你自欺欺人到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梵绍清愣了愣，失笑出声，说道：“是啊，我是谁？我是青莲皇上，还是青莲庆王？是爱民如子的好亲王，还是试图篡位的奸贼呢？我自己竟是不知道。”
    听了这话，艾九儿有些失神，那种感觉就像是梵绍清是个精神病患者，有分裂症，喜欢假扮别人，喜欢弄虚作假。
    她有些不明白了，若是这样，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就只是想要假扮吗？假扮成他的哥哥？
    难道他是嫉妒梵绍汶？所以要假扮梵绍汶，要抢了他的皇位，杀了他的妻儿？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变态这么无情这么残忍？
    他这么变态，他自己知道吗？
    越想越觉得恐怖，艾九儿忙问李老头：“他还好吗？会死吗？”
    李老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艾九儿问的是谁，刚准备回答时，梵绍清开口了，说道：“他不会死，只是喜欢睡觉罢了。”
    说着，他看向李老头，笑着问道：“他睡着的样子好看吗？是不是讨人喜欢的多了？”
    李老头愣一愣，觉得这问话配着他那样灿烂的笑容真是极其诡异。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却听他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以来，我还是最喜欢他睡着的样子，安静，俊美，也不会厌弃我，远离我，排斥我。”
    听着这话，艾九儿打了一个激灵，心中冒出来一个猜想。
    梵绍清他……会不会是喜欢他的哥哥梵绍汶？！
    “你希望得到你皇兄的认可赞许？”赫连铭忽然问道，目光满是诧异。
    艾九儿听了这话，只觉得问的好高超，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呢，只是委婉许多。
    果然，梵绍清一时没有察觉这话里深层的意思，痴笑着道：“是啊，我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和赞许，我希望他能像小时候那样对着我笑，说我聪明，说我善良，说我温柔，说我……”
    突然，他噤了声，目光冷冽的看向赫连铭，死死的看着他。
    赫连铭直视着梵绍清的目光，很是平静的说道：“你仰慕他，这没有错，可你竟因为那份仰慕要夺走他的一切，你这样做，不觉得十恶不赦吗？”
    梵绍清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赫连铭，像是想要把他杀了的样子。
    艾九儿看着，心下明了梵绍清是恼羞成怒，恨赫连铭拆穿了他心中见不得人的秘密。
    是啊，他爱慕着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却发现了这份不该有的情感，便远离了他这位弟弟，弟弟却心生委屈和嫉恨，变得越发阴沉阴险和狠毒，终于成为了无情的变态。
    如今，这位弟弟杀了哥哥的妻子，更是想要害他的儿子名誉尽毁，死无葬身之地。
    这位弟弟将哥哥囚禁在宫中，让他长久的陷入沉睡，他则白天假扮成他，晚上再回到哥哥的床边，仰慕着哥哥安静俊美的睡容。
    这样一份爱，太痴，太浓，令人唏嘘，可是，也太沉重，沉重到谁也承受不起。

 第426章 怕你越陷越深

    万里晴空，阳光明媚，可这一方空间的气息却是暗沉阴森的，没人手中握着剑，却有一种剑拔弩张随时开战的架势。
    赫连铭质问了那么一句之后，梵绍清便是阴沉狠戾的看着他，然后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
    这样的寂静直到一个人的前来，才就此罢休，却变得更加压抑。
    是梵绍汶醒来，脚步蹒跚而来。
    他踉跄奔来，面色憔悴，目光里满是痛楚，沉重到无法言语的痛楚。
    他来到了梵绍清的面前，双手抓住梵绍清双臂的袖子，声音嘶哑的问他：“皇后呢？尘儿呢？你把他们藏哪儿了？”
    梵绍清的目光看望着赫连铭，只是不再狠戾，变得涣散痴迷而迷茫，哪怕梵绍汶质问他，抓着他，摇晃着他，他还是痴痴的望着赫连铭，没有看梵绍汶一眼。
    不知他是不敢看，还是没脸看，抑或是只想杀了揭开他秘密的赫连铭。
    梵绍清的不言语，令梵绍汶心惊，他颤了颤，这才缓缓回首，看向艾九儿他们。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然后在看见苏音的时候，微顿了一下，目光变了变，似是惊讶而疑惑，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消逝了。
    看完那六个人，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他松开了梵绍清，手指微颤，声音颤抖的道：“你们见皇后和太子了吗？”
    六人看着他，表情各异，却也都有相似之处，那边是怜悯同情与不忍。
    短暂的静默，六人面面相觑，无声的商量对策。
    也只是相视而望，众人目标统一，李老头和赫连铭齐齐动身，趁着梵绍清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暇顾及其他，袭了过去，将梵绍汶从他身边带离。
    在二人成功之后，艾九儿喊了一声似锦，藏在暗中的似锦便立即飞身而出。
    只一眨眼的功夫，梵绍清清醒过来，看到的情景却是那六人挟持了皇上，乘坐着六翼天阶玄虎往宫外逃离。
    他脸色登时一变，立时飞身去追，却也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六翼天阶玄虎，立即喊道：“前辈！请助我！”
    但听梵绍清这般一喊，艾九儿慌了，忙看着李老头道：“他在叫那位魔帝！”
    李老头一派轻松的道：“不用怕，纵使是魔帝，也是追不上的。”
    听了这话，艾九儿放下心来，轻抚似锦银白的毛发，激动的道：“似锦，还好有你在。”
    似锦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管快些离开皇宫就行。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那位肯定追不上他们的魔帝却在前方虚空飞行等着他们，而他手里抓着一名白衣男子，正是梵如尘。
    只那么一眼，众人都心惊了，似锦也无须艾九儿提醒，便立即停住，悬飞在空中看着那名和唐北一样打扮却比唐北要矮小许多的黑衣人。
    转瞬间，梵绍清赶来，与似锦相隔三丈距离，看着梵绍汶道：“皇兄，你为何不反抗？”
    梵绍汶揉了揉眉毛，低头看了一眼抓着他胳膊的两只手，缓缓抬头，说道：“我察觉不到他们对我有敌意，他们不像是要抓我，而是要救我。绍清，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梵绍清没说话，脸色很不好看，他慢慢飞到那黑衣人身旁，伸手将梵如尘控制到他自己的手中，一只手慢慢的挪向梵如尘的脖颈。
    那一瞬间，艾九儿目光咻然睁大，失声喊道：“梵绍清！你敢！”
    梵绍清冷笑说道：“醉妃夫人，这乃我青莲的国事家事，与你无关，识相的最好速速离开我青莲。”
    艾九儿说道：“梵如尘是我们的朋友，他的事便是我们的事！想让我们走，可以，你以死谢罪！”
    时至此刻，再也没有理由去饶恕梵绍清这个变态了，哪怕他有多少的委屈和苦衷，都不能原谅！
    梵绍清轻笑出声，只轻蔑的看了艾九儿一眼，便看向梵绍汶，说道：“皇兄，皇后她自尽了，为了救她的师兄唐北，她自尽了。”
    梵绍汶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煞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伸手掩唇咳嗽，咳嗽完毕之后，发觉手心湿热黏腻，挪开手，摊开一看，竟是斑斑血迹。
    梵绍清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即飞身而去，喊道：“皇兄！你怎么了？！”
    梵绍汶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愣了一愣，才闭上眼睛暗中运气，却发现自己丹田空空如也，似乎是半点灵力也没了。
    他不禁惊恐的看向了他的弟弟，难以置信的道：“你废去了我的灵力？”
    不敢贸然靠近似锦的梵绍清停在一丈外，脸色白了白，说道：“有臣弟保护皇兄，皇兄不会有事，没有灵力也无妨。”
    梵绍汶喘息起来，怒的发指，说不出话来。
    也是这个时候，艾九儿才连忙去看皇甫傲天，因为她突然想起梵绍汶见到梵如尘之后的反应太过奇怪了些，简直就像是没看见梵如尘一样。
    这一眼不要紧，正看到和她相隔着南楠和苏音的皇甫傲天正朝她挤眉弄眼，待她看过来，立马无声说道：“假的。”
    她读懂了，明白了，微微点头，看向那黑衣人，问道：“唐北呢？”
    艾九儿虽然这样问了，却没有抱什么希望，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黑衣人竟是回答她了，说道：“他受了重伤，送回魔族地界了。”
    闻言，艾九儿发觉自己竟是毫不怀疑这位老者说的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问道：“梵如尘呢？”
    黑衣人说道：“昏迷不醒，一同送回去了。”
    艾九儿静默了一瞬，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还留在这里？你有何目的？”
    黑衣人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艾九儿说道：“君子不与小人为伍，你既自称君子，为何要帮小人？”
    黑衣人说道：“你之蜜糖，他之砒霜。”
    艾九儿听明白了，便不再多问，而是看向梵绍清，说道：“梵绍清，你总是玩这些虚虚假假的，你不累吗？”
    梵绍清笑了，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心甘愿便已足够。”
    艾九儿不说话了，赫连铭看了看她，看向梵绍清，说道：“如今你的秘密被揭开，真相也即将揭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梵绍清说道：“我向来不爱说，只爱做。”
    他说罢，朝着黑衣人俯首作揖，请求道：“请君履行诺言。”
    说话的同时，他将那名易容成梵如尘模样的男子扔了下去，就像是扔一根木柴一般，那么的随意。
    艾九儿看着，怒火心中烧，握了握拳，飞身窜出，去救那昏迷中的男子。
    可她没想到，皇甫傲天竟是比她先行一步，去救那男子。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梵绍清似乎是算到了这一步，在皇甫傲天刚刚抓住那人衣角时，他一掌击向皇甫傲天。
    “傲天！”苏音惊呼，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却是摇摇欲坠。
    南楠立即去救苏音，李老头也飞身而出，一掌击向梵绍清。
    梵绍清察觉到了，立即就是一掌回击。
    “噗！”皇甫傲天口吐鲜血，还在朝地上降落，而苏音在她上空，南楠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李老头和梵绍清的掌风对击，像是空气被爆炸一般，光波乍现，四散开去。
    随后，“呲”的一声，利剑刺入皮肤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艾九儿的掌风击中了梵绍清，那时她才看见梵绍清胸前露出了一截剑尖，她愣了一下才明白，皇甫傲天去救那个男子，是有计划的。
    只是她不知道皇甫傲天和赫连铭是什么时候计划好那样一个危险的计划的，竟如此冒险做诱饵。
    不过，还是成功了。
    梵绍清怎么也没想到他如此计谋还被赫连铭反过来算计了，倒不是他自负，而是他完全没发现他们之间有过商议，连目光也未曾露出端倪。
    他跌落在地，咳了几口血，慢慢坐起，还是不解。
    少顷，他抬头看空中，却已不见了那位魔帝的身影，登时明白，魔帝不守诺言，他才会被击中。
    看着重伤在地的梵绍清，梵绍汶让艾九儿快把他放下去，然后他挪到梵绍清的身旁，再一次的问道：“皇后呢？尘儿呢？你快说他们在哪儿！”
    说完，他急切的道：“你别死！你别死！先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梵绍清笑了，笑着流了眼泪，那般凄凉，那般悲伤，令人看了都心颤，忍不住鼻子泛起酸意来。
    纵然不知道他的故事，却也能想象的到，此刻的他该有多么的痛苦。
    那般仰慕的兄长，在他快要死的时候，都没有担心他，不想让他死，也只是想知道他的妻儿的下落。
    是否一开始，他就错了，不该对这样一个不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如此仰慕在意？
    看着梵绍清的眼泪，梵绍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多么的伤人，怔了一怔，连忙说道：“绍清，绍清，你别这样，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怕你越陷越深！”

 第427章 太令人震惊了

    梵绍清却是不想听了，也不肯信，缓缓摇头，缓缓说道：“不能与君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与君同年同月同日生死。”
    他说着，一手揽住他的哥哥，一手背后，握住刺穿他身体的剑。
    说时迟，那时快，艾九儿信念一动，低喊一声：“风移云转！”
    那般难得，她竟是成功的瞬移到了她想要到的地方，及时的抓住了梵绍清的手腕，制止了他将剑刺穿梵绍汶的动作。
    只是，梵绍汶还是被刺中，沉闷的低呼了一声。
    艾九儿一颤，立即松开梵绍清的手腕，抓住了剑柄，一把将剑抽了出来。
    鲜血喷出，喷了她一身，白裙变成了红裙，绚烂得刺眼。
    “嘭”的一声，梵绍清躺到在地，却还紧紧的抱着梵绍汶。
    艾九儿忙扔掉剑，要将梵绍汶拉开，免得梵绍清再有什么临死挣扎的爆发行为。
    可她却看到了一幕令她呆住的画面。
    梵绍清他，吻住了梵绍汶的唇……
    这……这太……太令人震惊了……
    众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梵绍清。
    忽然，赫连铭喊道：“九儿！快拉开！”
    艾九儿一颤，虽然没明白为何要拉开，却还是连忙将他们拉了开。
    然后，她看向梵绍清的时候，看到他笑了，温柔至极的看着梵绍汶，缓缓说道：“皇兄，我喜欢你，从未改变，从未渴求，从未奢望，从未后悔。哪怕你要我死，我亦不悔此生。”
    他说完，闷哼一声，嘴角流血，脖子一歪，闭上了眼睛。
    从此，他再也不能醒来，再也不能去玩弄真真假假。
    “噗！”梵绍汶突然吐了血，咳了起来。
    艾九儿大惊，看着那发黑的血，喊道：“前辈！快来！”
    李老头立即过来，看了一眼那黑血，没有半点迟疑的点了几大穴道，又立即喂了几颗药丸，然后才去把脉。
    可是，这一把脉，他却是傻眼了，呆了半晌才不敢相信的道：“不是中毒，好像是解药。”
    众人哑然，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默一瞬之后，目光缓缓移向梵绍清，无法描述心中的感受。
    那边，皇甫傲天也已经缓和过来，在苏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难以置信的道：“他临死的时候悔悟了？！”
    听得皇甫傲天的声音，艾九儿忙看向他，上下打量一番，关切的道：“你还好吗？怎么那么莽撞！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你还叫我活吗？”
    听着艾九儿愤怒的关心和质问，皇甫傲天嘿嘿笑了笑，连忙打断她，说道：“我有分寸，前辈给我护心丹了，我又是修武的，哪能那么容易死。”
    艾九儿气恼的厉害，没想到这事儿还有李老头参与，只是计划成功，她也不好去说李老头莽撞。
    可是，她真的是越想越害怕，实在是忍不住了，冲着赫连铭吼道：“你就那么自信？！若是万一失败了，你承担的起吗？！”
    赫连铭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将她搂入怀中，低声说道：“不怕，都过去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这般自作主张害你担心。”
    艾九儿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却是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苏音也哭了，呜咽说道：“你刚刚真是要吓死我了。”
    皇甫傲天忙道：“你才是要吓死我了！明明不能灵气化翼，竟是直接就扑过来了！你就不怕摔死了？”
    苏音委屈的道：“我没想那么多，什么都来不及想，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故意的……”
    “好了，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不要再有以后了。”
    忽然，梵绍汶声音嘶哑的道：“皇后呢？尘儿呢？他们在哪儿？”
    众人齐齐噤声，没有说话。
    “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众人还是没说话。
    然后，梵绍汶哭了，跌坐在地上，伏地痛哭。
    见状，众人不忍，忙道：“梵如尘没死，刚刚那个黑衣人已经说过的，他被带去魔族了。”
    “皇后呢？”梵绍汶又问。
    众人再次噤声，还是说不出皇后已死这样的话。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位皇上对皇后的深情，只怕他若知道皇后真的死了，会寻短见。
    就在众人都沉默之时，那位黑衣人又出现了，他直接停在了梵绍清的身旁，将他揽在臂间，便要飞身离开。
    梵绍汶愣了愣，喊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说道：“这躯体不错，我要用。”
    说完，飞身离去，没给众人再留一点机会。
    “他要一个死人身体做什么？难道是他快要死了，要换个躯体？”皇甫傲天皱眉嘀咕道，很是好奇。
    李老头说道：“有可能，他是魔族的人，魔族向来最懂得这些邪门歪道，会些移魂术也是正常。”
    “那岂不是说，梵绍清的躯体很适合他人的灵魂？”艾九儿忽然激动的问道。
    李老头静默了一瞬，说道：“这个确实有讲究，需要至清至纯至阴或至阳的躯体才能够较好的接纳新的灵魂。”
    “这样的躯体，好找吗？”艾九儿继续问道，声音隐约发颤。
    至此，众人已然明白她是对梵绍清的躯体有企图了，想要抢过来留给驱魔师秦轩用，毕竟驱魔师秦轩和特种兵秦轩早晚都是要分开的。
    李老头说道：“不好找，非常不好找。”
    短暂的寂静后，艾九儿说道：“我要！帮我抢！”
    皇甫傲天无语了，说道：“你能接受以后面对那样一张脸？！”
    艾九儿顿觉心塞难受，可是比起活着，外貌有那么重要吗？所以，她还是说道：“不想那么多，既然那么难找又那么好，就必须抢过来。”
    “人家可是魔帝！”皇甫傲天喊道，有种想哭的冲动，对这个无畏无惧的婆娘真是快要无语了。
    艾九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向一脸悲痛欲绝的梵绍汶，快速的道：“梵如尘没死，但他去了魔族也不是安全之地，你就算是再怎么不想活了，也得好好的活着，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若一走了之，他会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
    梵绍汶没有说话，只傻坐着，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艾九儿心焦了，一把抓住赫连铭的胳膊，急切的道：“快想办法啊！我们必须尽快去追那个魔帝，晚了也许就错过了！”
    赫连铭握住艾九儿的手，看向了李老头，微笑说道：“若不然，前辈和南楠姑娘留在青莲？”
    李老头微哑，并不情愿，但是在看了他宝贝孙女一眼之后，他点头同意了，只是嘱咐道：“你们可要尽快把如尘那臭小子带回来。”
    “一定！那我们这就走了？！”艾九儿急不可耐的道。
    李老头瞪眼，不耐烦的道：“走吧走吧，赶紧走。”
    于是，艾九儿他们便走了，去追赶魔帝，抢梵绍清的躯体！至于青莲皇帝，他们相信李老头和南楠照顾得了。
    不过，想要从魔帝手中抢走梵绍清的躯体，绝非易事，他们也不会急于求成，还是要从长计议的。
    追赶途中，艾九儿不安的道：“那魔帝应该会给那躯体吃下什么药吧？他自己肯定也不能移魂到那躯体之中，总得留点时间去找擅长这方面的人才是，对不对？”
    赫连铭点头，说道：“他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我觉得他不像是为了他自己。”
    经赫连铭这么一提，艾九儿恍然大悟的道：“为了唐北！唐北的躯体有问题！尤其是他的脸！”
    “是的，他的脸毁了，身体似乎也没有知觉，又屡受重创，怕是肉体快要不行了。”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唏嘘不已，静思了一会儿后，崩溃的道：“他不会是喜欢唐北吧？”
    “不知道，还需要继续查。”
    “是啊，还得继续查，梵绍清虽然死了，但事情的经过我们还不知道。”
    “唐北和那位魔帝应该知道一些。”
    “那位魔帝不会伤害如尘吧？”
    “应该不会。”
    =======
    一路飞行到天黑，似锦也没有察觉到那位魔帝的气息，更是察觉不到梵绍清的气息，不禁有些失落的道：“九儿，这天下之大，去往魔族的路太多，恐怕我们不好找到那位魔帝的。”
    艾九儿自然知道不好找，找人这种事可不是比谁飞的快，但她相信移魂术那种技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只要去了魔族，总能查出点线索来，到时赶在前头抢走那躯体也就行了。
    她表达完她的想法后，似锦也不那么有压力了，反而开心的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秦轩他们相聚，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是啊，是好事。”
    可是，第二天的中午，李老头身边的那只仙鹤追了来，送来了一封信。
    信是秦非送来的，说是有急事找他们，让他们就地等他，他很快就会赶到。
    因为信是仙鹤送的，四人一虎没有怀疑的理由，便就地歇息等待，只望秦非真的能够早些赶到，别耽搁他们去抢躯体。
    等待之时，艾九儿疑惑不解的道：“不是说秦非得很久才恢复吗？这才几天，竟是能够长途跋涉了？”
    赫连铭静默了一瞬，说道：“会不会是萧琪做了什么牺牲……？”

 第428章 萧琪灵力全废

    被赫连铭这么一提，艾九儿立即想起木槿花妖木木曾在她耳边低言的那句话，说萧琪和秦非没穿衣服。
    想到这之后，自然猜测到萧琪八成有对秦非做牺牲时的救治了，只怕她这位灵女也已经是名不副实了。
    问题是，她做这么大的牺牲，秦非他知道吗？他不会傻到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底子好才恢复的这般快的吧？
    越想越觉得萧琪挺可怜的，艾九儿忍不住叹息，然后握住了赫连铭的手，低着头摆弄他的手指，缓缓说道：“赫连铭，若是哪天我重伤……”
    她的话刚说到这儿，便被他捂住了嘴巴，只听他道：“别说，我都懂。”
    她呆呆的睁大眼睛，呆了好大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反正那些猜测只要等秦非来了就能知道真相了，她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再消化一点风华尊者的灵力。
    于是，四人一虎都安静的等待，边修炼边等待，也不枉费时间。
    就这样等了两天，才等到秦非，四人一虎都觉得奇怪，这速度似乎是太慢了些。
    虽说似锦的速度快，但因为一路上想要寻找到那位魔帝的踪影，飞行的速度有所减慢，也就没离瑶城太远。而那只仙鹤的速度是极快的，传递消息也向来没出过错，怎的还花费了这么久呢？
    怀着这个疑惑，艾九儿忐忑的试探的问道：“灵王殿下，风移云转……”
    她问的很含糊，但秦非听懂了，微微一笑，说道：“那珠子给你了，我便不能瞬间移动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你练的怎么样？”
    艾九儿惭愧的老实答道：“不怎么样，练习的很枯燥，还总倒霉出糗，至今为止只有一次能够顺着我的意念定点瞬移。”
    秦非听了，惊讶的很，好半晌才叹服道：“九儿，你太厉害了，天生就是快好料子！想当年我练了十年还不能随着信念。”
    艾九儿震惊了，骄傲了，得瑟了，心里美滋滋的了，嘿嘿笑起来，一时无话。
    赫连铭含笑看了艾九儿一会儿，满眼的温柔宠溺，看得别人心都要软了，又觉得太腻味，太不知收敛。不过也不只一次见他这般赤裸裸的表示倾慕痴爱，也都有些习惯了。
    少顷，赫连铭才挪开目光，朝秦非抱了抱拳，说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秦非这才面色变为凝重，看着赫连铭道：“萧琪灵力全废，不日将退位另选灵女。”
    四人倒吸一口气，却听到秦非接着说道：“大荒老国师一怒之下强闯沐府，破了沐府阵法，拼了半条命把沐老太爷和……”
    秦非说到这儿，顿了顿，似是不知道怎么说。
    赫连铭却是明白了，忙道：“把我姨母也给抓走了吗？”
    秦非点头，说道：“我们得知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灵都，几番追赶也没追上，只好先来通知你。”
    赫连铭沉默了，艾九儿也沉默了，定定的沉思。
    短短几日，竟是波折四起，一刻都不得安宁。
    青莲的事情刚告一段落，大荒却又来捣乱，那边还有个魔族一直都跟他们做对，如今可真是分身乏术，顾得了左，顾不了西。
    片刻之后，赫连铭看向艾九儿，发现艾九儿也在看他，目光是坚定不移的，有安慰，也有支持。
    只那一眼，他便明白，她愿意随他一起去大荒救回他的外祖父和姨母。
    静静的望着她，他说道：“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没有一点意义，但我还是想说，九儿，谢谢你，总是这般懂我，从不让我为难。”
    艾九儿微笑说道：“傻瓜，我们是一家人，为你着想是应当的。”
    “那立即改行程去大荒？”他说道。
    她点头道：“当然要去大荒，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魔帝那边……”
    “没事，也不急于一时，一会儿给李老头写封信，麻烦他通知梵如尘那件事，相信如尘能够尽力而为。而且我觉着，唐北是不会伤害如尘的。”
    “我也这般觉得，那便即刻启程？”
    “嗯。”
    于是，五人一虎上路，赶往大荒。
    刚出发一会儿，秦非说道：“其实我们去了也是无用，大荒老国师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你做他的孙女婿。”
    闻言，赫连铭信念一动，说道：“这般说来，他是不敢对我外祖父和姨母怎样的。”
    “说是这么说，但也不敢说会不会让他们受点皮肉之苦。还有一件事，他留下口信说，只要他们回到大荒，就会派人大肆宣扬掳走了你的亲人，以此逼婚。”秦非说道。
    这下艾九儿彻底无语了，崩溃的道：“这老头也太厚脸皮了吧，竟是好意思明着抢了。”
    “想必他是有什么目的，才做如此大的牺牲。再者，大荒本就神秘，这天下少有人能去大荒，也少有人想去大荒，是以，大荒兴许是根本不在乎诸国对大荒的议论的。如此，他们还有什么不会做的？”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很是赞同，说道：“那我们岂不是明知山有虎，还必须往虎山行？”
    赫连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似锦，掉头，去幽冥山。”
    “啊？不去大荒了？”艾九儿惊诧的道，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赫连铭。
    赫连铭却很是平静的道：“他既然这般宣扬，我便无须担心他对我的亲人怎样，自然不用急着自投罗网。是以，先去幽冥山，等那边安顿好了，再去大荒也不迟。”
    “可这对你的名声……”艾九儿有些担忧，有所心疼，她虽然不太在意名声，可她也不喜欢别人指着她夫君的鼻子骂他无情软弱。
    赫连铭笑道：“名声有何用？留着命才是最重要的。”
    艾九儿便不再多说了，因为她明白赫连铭，也理解赫连铭，便不得不支持他。
    静默一瞬后，艾九儿看着秦非道：“萧琪她可还好？”
    秦非说道：“她看起来很好，是不是真的好，我不知晓。”
    “你的伤痊愈了？”艾九儿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秦非摇头道：“没有，但好了不少，去幽冥山也可以，只是不能再受伤。”
    “那也还好，幽冥山虽然危险，但我们有似锦和小白，还有金子和它的母亲，也是能平平安安的。只是……灵王殿下，你目前还是灵王，是不是该回去保护灵女？”艾九儿说道。
    秦非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艾九儿，良久才道：“九儿，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艾九儿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哪里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不信你问赫连铭，绝对没有的。”
    秦非却是看都没看赫连铭，只道：“关于萧琪，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没有，真的没有。”
    秦非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道：“那难道是我看错了？为何我觉得你想撮合我和萧琪？”
    艾九儿呆住了，一时没了反应，赫连铭反应极快，立即说道：“九儿，你怎么能为了我就这样自作主张呢？灵王和灵女是多年好友知己，灵王又是有喜欢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呢？真是太幼稚了。”
    艾九儿尴尬的低下头，嘟囔道：“我这不是不知道风华尊者什么时候醒来么……还有萧琪她挺可怜的。”
    艾九儿这么说，秦非倒是有些明白了，静默了一会儿，问道：“九儿，你是不是觉得萧琪喜欢我？”
    这一次，艾九儿没有再隐瞒，咬了咬唇，小声说道：“其实灵王你自己仔细想想就应该知道萧琪有多喜欢你。”
    秦非想都没想的道：“何以见得？男女之间就没有朋友之情了吗？”
    “若不是萧琪，你的伤不可能好这么快。你仔细想想她为何灵力全废吧。”艾九儿忍不住说道，然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秦非陷入了沉思，双眉微皱，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一个时辰后，他说道：“你们去幽冥山要小心，我这就回灵山了。”
    秦非说的如此突然，说完就飞身离去，徒留似锦背上的四人目送他的身影，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赫连铭说道：“看来灵王明白了。”
    “只怕萧琪却是伤了心。”艾九儿心疼的道。
    赫连铭说道：“纵然伤心也是心甘情愿，何况她从未没奢望过。”
    “是啊，她自然一直知道秦非对风华尊者是怎样的情深。”
    “不说这个了。”
    “嗯。”
    一直赶路前行，连续五天都没有休息过，幽冥山还是没到。
    艾九儿想起先前曾走了半个月才从幽冥山赶到大秦边境，而他们这次又是从青莲走的，即便似锦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也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赶了一半路程时，艾九儿终是馋了，忍不住道：“要不我们到陆地好好吃顿饭再赶路？”
    “啊！你可终于说这句话了，快急死老子了！”皇甫傲天如获大赦的喊道。
    似锦忍着笑道：“其实我早想好好吃饭了，只是想着赶路，很是惭愧。没想到你们也一直想着。”

 第429章 幽冥山大乱斗

    “我没有想。”苏音说道，“不过倒是很想念殿下的厨艺。”
    “再过几天就能吃到了，真是迫不及待了，想想就垂涎三尺了。”艾九儿激动的说道，一概不提对梵如尘现状的担忧，只因说了只会让大家难过。
    赫连铭笑着说道：“那就好好吃一顿再赶路。”
    于是，四人一虎便寻了个镇子驻足，准备犒劳一下五脏庙。
    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一进镇子，便听到了一些议论，还是议论萧琪的，他们便都专心的听了听。
    没过多久，便整理好了那些零碎的信息，竟是灵女的身份被公开，已经被接回大荒了，如今的灵山没有一山之主，灵王也不知去向，整个大秦算是乱了。
    被这个消息一闹，吃大餐的心情是完全没有了，艾九儿问赫连铭：“那我们现在是去幽冥山，还是回灵都？”
    赫连铭想了想，答道：“灵王应当是快回去了，我们还是先去幽冥山吧。”
    艾九儿想想也是，等他们折返回灵都，说不定秦非都把事情处理完了，便又出发赶往幽冥山。
    途中，艾九儿有些不安的道：“灵山会不会大乱？”
    赫连铭说道：“纷争肯定会有，但不会闹太大，毕竟灵医大多都是大善之人，明事理，知分寸，不会为了灵女的位置去争。就是不知道萧琪她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传位书信。”
    艾九儿想了想，满是疑惑的道：“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萧琪既然为了救秦非而费尽了灵力，秦非也只是能够自如行走，并不能战斗，这样根本不值得。你说，会不会是她不想当灵女，不想回大荒，这才故意的？”
    皇甫傲天忍不住说道：“她傻啊！既然喜欢灵王，就不该自废灵力啊！那样根本就配不上灵王了，再说灵王是有责任在身的，必须保护灵女，除非灵王也不当这个灵王了。”
    苏音也道：“会不会是被强行带去大荒的？”
    闻言，艾九儿觉得有理，看向赫连铭时，发现他似乎也觉得有理，不禁愤怒了，握拳咬牙道：“这个萧遨简直是个疯子，对自己孙女都那么无情，一点都不考虑人家的感受，我就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这般固执！”
    “我也不明白我对他有什么用处。”赫连铭同样郁闷的道。
    皇甫傲天抓耳挠腮也是想不通，看向苏音时，苏音苦笑，也是不明白的。
    四人想，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何要这般固执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锦突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忘记告诉灵王火凤上仙的事儿了？”
    “啊！真是的，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艾九儿一拍脑袋，很是懊恼自责。
    赫连铭忙抓住她的手揉了揉，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嗔怒的道：“打这么重做什么，也不怕把自己打笨了。”
    艾九儿笑了笑，感觉很是尴尬，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腻歪这个。
    短暂的寂静后，苏音说道：“也许李老前辈跟他说过了？不然他怎么会不问起火凤上仙呢？”
    “说的对！不过还是派人给他送个信儿比较好。”艾九儿说道。
    说到送信，艾九儿又幽怨了，怨她自己来圣灵大陆这么久，还是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连打听消息传递消息的渠道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遍布天下的眼线了。
    郁闷完这个，她便十分想念李老头，那可真是天下第一消息灵通的人啊！还有一只仙鹤帮他传信，真是太厉害了。
    不禁想，若是日后李老头的这些外在势力都能为她女儿所用，该是多么的好啊！
    想着想着，艾九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想是极其不地道的，就仿若诅咒李老头快些升天，忙甩甩了头，掐断了思绪。
    又赶了几天路，幽冥山终于近在眼前了，艾九儿激动万分，恨不能伸开双臂大喊一声来宣告她来了，快让秦轩他们来迎接。
    但她脑子也没进水，可不敢那般放肆，万一独孤无情在这里安排了人，岂不是过早暴露了行踪。
    幽冥山何其大，想要与秦轩他们会合也是不容易的，又要担心别遇到其他的灵兽，免得起了冲突不好收场。
    这倒不是胆怯，而是他们只有四个人和一只擅长飞行的六翼天阶玄虎，若是打起来，只有逃跑的份儿，那才是丢脸了。
    “要不一边寻找一边拉拢几只灵兽吧，总是越多越好的，是不是？”似锦说道，语气里隐含着雀跃。
    艾九儿听了，觉得有理，便答应了，然后似锦说她发现目标后，就示意他们藏起来，然后她去交涉。
    可是，一路寻去，却是一只有点战斗力的灵兽都没有，这令似锦又沮丧又激动又隐约不安。
    “你们说，这里的灵兽是被秦轩和小白拉拢了，还是被其他人给带走了？”似锦不安的问，心中当然是希望秦轩和小白极其厉害，这么短时间就收服了那么多灵兽。
    可是很显然，这不现实。
    即便小白飞的比似锦快，也不过只到幽冥山五天左右，短短五天，收服幽冥山大部分有实力的灵兽，这绝对是难如登天，除非小白是七彩火凤那样神奇强大的存在。
    寻着寻着，似锦也烦躁了，干脆抓住一只小白兔，问它幽冥山发生了什么。
    可惜的是，那小白兔一见着似锦，直接被吓昏过去了，任是怎么叫都没有醒。
    艾九儿对小动物是那种不喜欢也不讨厌的，见了这雪白的萌萌的小白兔也只是夸了一声挺可爱的，但苏音很是喜欢，珍爱的抱到了怀里。
    皇甫傲天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这小兔子和你挺像的，都那般娇小柔弱。”
    苏音被说的脸红，艾九儿哈哈笑道：“苏音可没小兔子这般胆小，你太小看你家苏音了。”
    “就是，你太小看我了。”苏音微笑说着，取出了风起云端。
    艾九儿一看，激动雀跃了，立即叫似锦寻个好地方停下，好让苏音好好的抚琴。
    为何这般激动，自然是苏音的琴声太过神奇，说不定能引来一些灵兽呢。即便引不来，若是小白听见了，便能早些会合了。
    可结果却是，一曲接着一曲，都没有灵兽来，连一只鸟儿都没来，艾九儿他们却是听得昏昏欲睡。
    苏音似乎是不知疲倦，但皇甫傲天心疼了，走过去轻握她的手腕，低声道：“不弹了，本来以琴音来迷幻人心就很难。”
    苏音皱了皱眉，有些不甘的收起了琴，不解的说道：“我总觉着是能的，没想到竟是连只鸟儿也没来。”
    “也许它们睡着了？！”艾九儿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眼睛喊道。
    赫连铭一听，觉得有理，忙让似锦去看看，有没有睡着的什么灵兽。
    似锦去看了，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三只灵兽，个个都睡的死沉死沉的。
    苏音红了脸，尴尬的道：“我本想着控制灵兽来这里，没想到却像是催眠的。”
    “催眠也好啊！苏音你真是太厉害了……”
    尾音乍然收起，艾九儿屏气吞声侧耳聆听，然后猛地看向似锦，“有没有听见咆哮声？”
    似锦立即点头道：“听见了，似乎有小白的声音！”
    “快去看看！”一声低喝，四人立即上了似锦的虎背，循声而去。
    不多时，小白的身影近在眼前，却是血迹斑斑，何其凄惨，而小白的身后是一群灵兽，跑的，飞的，大的，小的，黑的，白的，竟是多的一眼数不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根本来不及多问，便连忙使出浑身解数去制敌。
    谁知他们刚出手，秦轩和小白齐声大喊道：“快收手，别伤着他们！”
    可是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啊！
    不过那群灵兽最前头的几只也不是弱小之辈，被击中之后摇晃飞行了一会儿，也还能稳住身形，只是后面那些都往后缩了缩。
    “虚心假意！”一声尖利的低吼从一只金色的豹子喉中传出，震耳欲聋的，听得几人只皱眉。
    小白喊道：“你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主人来了，你们再这般放肆，休怪本公子不客气！”
    “你主人？！原来你还是为人类办事！”
    “为人类怎样？总比你们自相残伤抢一口吃的好！”
    “那也比做人类的宠物好！”
    小白刚要回击，艾九儿说道：“你若把自己当宠物，也便休怪人类把你当宠物。我让小白来寻你们，是想组成灵兽军团，保护灵兽不被一些人虐杀。你们若执意把我想成只养宠物的人，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们把我的朋友小白伤成这样，便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说罢，手一挥，示意大家一起开始战斗。
    于是，赫连铭灵气化翼，一身杀气的朝着灵兽群攻去，皇甫傲天抱着苏音落地，守护在她身边，而苏音轻抚琴弦，时而攻击，时而助攻，也有催眠琴音。
    似锦更是愤怒得眼睛发红，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一声，朝着那头金豹子冲去。
    而小白在愣了一愣后，喊了一声“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冲了过去。

 第430章 收服灵兽一群

    顿时，两方战斗，激烈如火。
    一些实力较弱的连苏音的琴音都抵抗不住，昏的昏，谁的谁，痛呼的痛呼，逃窜的逃窜，倒是那几只领头的会飞的灵兽没任何明显症状，冲劲杀气依然很足。
    一边攻击一边细看，艾九儿发现这群灵兽少说有近二百只，其中有翅膀的会飞的都有近百只，虽没有似锦和小白这等六翼天阶的，但综合实力也不容小觑，否则小白怎会受伤呢？
    是以，她也不打算蛮干，哪怕她已经是灵宗中期，也想小心翼翼的以智取胜，不伤他们这方人的一根毫毛才是。
    她冲到最前方，赫连铭和她并行，甚至在她看向小白的时候，超越了她半步。
    她看了赫连铭一眼，满是喜欢爱慕，就喜欢他这样不由自主的去保护她，哪怕她比他的实力强上些许，他依然是个保护她的男子。
    她看着小白喊道：“小白！去疗伤，这里交给我！”
    小白略微想了一下，恭敬喊道：“是！那你替我出了这口气！尤其是那只花豹，给我把它的皮剥了做夹袄！”
    艾九儿忍不住想笑，只好死忍住，说道：“你就在一边看着吧，绝对不叫你失望。”
    小白便老老实实的载着秦轩和俩孩子落地疗伤去了，离皇甫傲天和苏音不远，这下更是没有小灵兽妄想突袭苏音了。
    而空中，艾九儿听了小白那声喊之后，立即取了一把短剑，凶神恶煞的朝着花豹袭去，完全不顾一旁的小灵兽随时想偷袭她。
    花豹见状，嗤笑一声，鄙夷的道：“愚蠢而自大的人类，找死！”
    一声言罢，花豹凶猛飞行，朝向艾九儿，血盆大口，伶牙俐爪，一副要把艾九儿给撕碎的凶狠模样。
    艾九儿没有半点迟疑，依旧抓着一把短小得只有手掌长的剑朝着花豹攻去，甚至还是没看那几只实力不错的飞行灵兽朝她围堵过来。
    下方皇甫傲天见状，喊道：“九儿！小心！”
    但听这几个字，赫连铭立即看过去，第一反应是去帮艾九儿拦住那花豹，但他眸光一转，不管不顾，直接快速飞行，往灵兽群的最后方而去，打算从弱小往强大循序渐进的打压。
    花豹见赫连铭往后跑，哈哈大笑，然后双目发红的朝着艾九儿扑去，不仅凶狠，还是在必胜。
    艾九儿嘶吼一声，朝着花豹袭去，半点恐惧之心都没有，倒让花豹怔了一怔，心有疑虑。但终究，它还是勇敢的上前，朝着越发逼近的艾九儿的脑袋张开大嘴，要将她咬死。
    眼看着艾九儿的头都要被花豹整个咬住，小白惊慌大叫一声，扔开金创药就要去救艾九儿，却被皇甫傲天给拦了住。
    小白急的大喊道：“快松开！你傻了吗？！没看见九儿她……”
    小白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一声响彻天地的痛呼响起，震得人耳朵疼，心也颤了颤。
    抬头望去，竟是艾九儿骑坐在那只花豹的脖子上，手中短剑刺入了它的脖颈，大有要把它脑袋搁下来的架势。
    花豹剧痛挣扎，在空中翻滚嘶吼，想要把艾九儿摔出去，撕碎了吃下肚中，可它怎样也没甩开艾九儿，反倒让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更深更长更严重了些。
    这时，赫连铭的声音响起，他大声说道：“不想死的就停下来谈判，否则，也休怪我们不留一个活口。”
    闻言，花豹心惊胆颤，立即掉转身形，看向赫连铭。
    然后，它看见它的队友已经少了一半，地上则是躺了一大半，心下是又痛又怒，万分不敢。
    但事已至此，它还有何路可退？
    微顿片刻，花豹说道：“救治我的伙伴，否则，宁死不屈！”
    “这个简单！”小小的赫连羽晨站了起来，从李老头给她的储物戒里取出了不少的丹药，喊道：“我乃圣药师李老头的关门弟子，手中有数不尽的各种丹药，你只要下来臣服于我母妃，我便帮你救治这些伙伴们。”
    花豹将信将疑，慢慢靠近赫连羽晨，却不想真的看见不少丹药，花花绿绿的，隐约还冒着些甜味儿。
    它皱了眉头，怒吼道：“哪来的小妮子拿一把糖豆来骗老娘！简直是找死！”
    赫连羽晨很不服气，哼了一声，拉上赫连羽夜，带着所谓的糖豆来到几只受伤哀嚎的灵兽面前，一个蹲下身去喂丹药，一个去抹金创药治疗外伤。
    看着那一幕，艾九儿是心惊的，担心那些受伤的灵兽会挟持她的两个孩子，但她也不至于害怕，因为她的孩子她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刚这么想，忽听花豹喊道：“抓住他们！”
    花豹喊完这四个字，赫连铭来到了艾九儿身旁，直接一剑刺中花豹的前腿，然后将艾九儿一把抱走，姿态翩然如仙人的来到了秦轩他们身旁。
    就在他们落地之时，花豹也痛呼摔落在地，烟尘肆起，惊呼一片。
    而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两人，不但没有被受伤的灵兽反击成功，还一掌一掌将他们拍昏过去，个个都老老实实了。
    然后，俩孩子不计前嫌的继续喂丹药，抹伤药，仿若不曾被花豹恩将仇报的算计一般。
    疼痛得觊觎昏厥的花豹看着这一幕，一时呆了，心绪十分的复杂，难以言说。
    艾九儿静静看着，小声问赫连铭道：“你什么意思？”
    赫连铭附耳说道：“小孩子更能打动人心，对灵兽也同样。”
    艾九儿听明白了，可她还是不放心，虽说她的出手是凶狠狡诈了些，在最后关头瞬移到花豹身后偷袭了它，但总比女儿要好驯服这些灵兽啊！万一日后那花豹又要挟持她的孩子，可该如何是好？
    但赫连铭既然这么说了，也已经将她带离灵兽群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反驳他的打算，便沉默不言，静静看着一双儿女在灵兽群里穿梭救治。
    而那只花豹忍着剧痛，静静看着那俩孩子，视线慢慢模糊，不知是快要昏厥，还是眼睛有了泪水。
    它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最早被救治的灵兽不再痛呼，纷纷朝它奔跑过去，它才强撑着站起身来，缓缓的朝俩孩子走去。
    然而，赫连羽晨却没给它面子，冷着脸道：“我说过了，你臣服我母妃，我才救治你的伙伴。现在我做的只是证明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并非妥协。”
    此话很是简单，就是要花豹带头臣服艾九儿，花豹自然明白，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臣服于你可好？”
    赫连羽晨想也不想的道：“不好！我可没我母妃厉害！若是哪天你趁空偷袭我，我可不想死的那么早。”
    花豹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说道：“你这丫头可真是聪明，老娘喜欢。”
    “别自称老娘，那是我母妃喜欢的。”赫连羽晨哼哼道。
    花豹失笑道：“可我确实是老了，又是母的，称一声老娘又如何？”
    赫连羽夜说道：“你惹她不高兴了，说什么她也不会喜欢。若想她喜欢，还是臣服我母妃比较好。”
    花豹沉默了一瞬，说道：“你们母妃是谁？刺伤我的那个？”
    “正是。”
    花豹看向艾九儿，眯了眯眼，咳嗽了几声，说道：“你便是艾九儿？”
    艾九儿微笑答道：“正是。”
    花豹看着那略带骄傲的笑容，忍不住想笑，问道：“你曾被魔族下追捕令，现在还敢来幽冥山收服灵兽，是足够自信，还是太过自大？”
    艾九儿说道：“我想我刚刚已经证明了我是自信还是自大。”
    花豹沉默了，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艾九儿，然后回首，一一看过跟随它的那些灵兽们，说道：“你们的意见是？”
    灵兽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花豹的眼神变了，变得温和温驯，不再是先前凶煞的模样。
    花豹懂了，咳了几声，朝着艾九儿走去，那些灵兽也都朝着艾九儿走去。
    他们在三丈外停下，安静的俯首，表达着臣服之心。
    艾九儿看着，心中是欢喜的，却也有几分不悦，只因它们伤了她的小白。
    但是它们已经臣服，她也不想计较，缓慢抬步向前走了三步，顿足说道：“你变幻人形让我瞧瞧。”
    这说的自然是花豹，花豹愣了一愣，说道：“属……属下样貌不好看，还是……还是就这样吧。”
    “外貌只是外貌，我只是好奇同为女性，你若为人，气质风范如何。”艾九儿说道。
    花豹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只愿主上不要嫌弃才是。”
    闻言，艾九儿点头，心中对花豹有了几分佩服，只因它称呼她为主上，而不是主人。
    虽是一字之差，意义却是相差甚远，但她真的很喜欢被称呼主上，这样的灵兽才是有血性的，也不愧是幽冥山的灵兽。
    淡淡的金光一闪，花豹幻化为人，一身金色锦袍满是血迹，长发披散凌乱，遮住了她的容颜。
    艾九儿还没看见那容颜，已经被吓了一跳，只因这体形也……也太……太圆润了。

 第431章 金子被带走了

    “原来是个大胖子……”赫连羽晨忍不住掩唇嘀咕道，也是很惊讶的。
    她这一声嘀咕，羞得花豹的头更低了，忍不住想，若是换做以往，谁敢说她是个大胖子，绝对要把谁吃下肚中再说。但现在，这丫头是主上的女儿，就只得忍着。
    艾九儿其实也想笑，但她觉得那样太不地道，尤其是对一个幻化为人的灵兽来说。
    她缓缓走上前去，伸手招呼俩孩子，然后一起来到了花豹面前，让俩孩子为花豹救治。
    赫连羽晨倒是很乖巧的喂了两颗丹药给花豹，赫连羽夜却是将外伤药放到了艾九儿的手中，不言不语的站在她身侧。
    艾九儿明白了，儿子这是又讲究男女有别了，哪怕是灵兽，这只要幻化为人，就是有区别的。
    于是，她亲自去给花豹抹外伤药。
    花豹却是颤着后退一步，伸手拦住，说道：“属下自己来就可以。”
    “无须客气，我和似锦还总是同床而眠呢。”艾九儿含笑说道，语气很是轻柔。
    花豹顿了顿，说道：“似锦身份尊贵，属下不敢与之同等。”
    艾九儿皱了皱眉，将外伤药放到了花豹面前，等她自己上完药之后，她才说道：“先前你那般刚烈凶狠不肯与我们谈判，如今这般恭谨，是真，还是假？”
    花豹恭敬说道：“我从未想过臣服人类，但近日也是苦苦撑着，已经疲惫不堪。我自己的性命和尊严不重要，但我这些伙伴们，我必须要顾全。”
    艾九儿很是赞赏这点，点了点头，招呼小白过来，说道：“你的仇，我也算帮你报过了，是不是？”
    这便是要小白和花豹握手言和不计前嫌了，小白轻哼一声道：“九儿，你是不知道她这家伙有多么顽固又不讲情理。”
    “哦？说来听听。”艾九儿说道。
    小白刚开口要说，秦轩走了过来，边走边道：“不如先歇息整顿再谈，大家也该休息休息了。”
    于是，便寻了个风景好的地方歇息，再听秦轩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小白受伤并非花豹所为，而是初来幽冥山时，遇见花豹和一帮魔人战斗，节节败退。小白想着本就是要拉拢一些灵兽，这一群灵兽便很是适合，于是和秦轩商量之后，便出手救它们了。
    可他们却没想到，赶走了魔人之后，秦轩刚提出合作的意思，就被花豹反击，说他们和那帮魔人是一伙的，任是他们解释，也是不听。
    他们本着是来拉拢灵兽，不是来打压欺杀灵兽的，便一直没有还击，只是逃窜，想着去拉拢别的灵兽。
    可谁知道被这么一闹，别的灵兽不见影，花豹这群还死死追赶，一副要把他们赶出幽冥山的样子，真是要气死人了。
    好在如今总算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不然，只怕小白再憋屈两天就要反击，那也就别提什么拉拢灵兽了，只会成为死敌了。
    因为他们总算明白了，这里的灵兽很多都很有烈性，并不愿意为人类所用，更不愿意被人类随意趋势，那样会犹如他们的威严。
    是以，即便是方才那样的情形，花豹也只是称了艾九儿一声主上，而非认为主人。
    但这又算的了什么呢，艾九儿本就没想过再收灵宠，她有似锦就够了啊！况且小白也一直帮着她，她真的是左有玄虎，右有雪狼，如今又有了花豹这群灵兽，可真真是威风至极。
    再加上身边这些可亲可爱的人，她真觉得自己万分荣幸。
    稍作休息之后，艾九儿才提出之前就有的疑惑，问道：“金子呢？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它？”
    此话一出，秦轩脸色变了，小白身子颤了颤，俩孩子看起来也有些失落，这让艾九儿心里直打鼓。
    她仔细看了看，发觉这些反应并不是悲痛，这才问道：“秦轩，发生什么了，金子呢？”
    秦轩这才说道：“来幽冥山的第三天，金子的娘就找来了，然后就带着金子走了。”
    “走了？说走就走了？”艾九儿惊讶的道。
    秦轩说道：“嗯，说走就走了。”
    赫连铭觉得古怪，遂问道：“没说为什么要带走金子吗？去了哪里？”
    赫连羽晨咬了咬唇，难过的道：“父王，金子它好像不会再回来了。”
    “到底怎么了？快说啊，别卖关子了。”皇甫傲天急的直拍地。
    秦轩说道：“不清楚，又忙着躲开花豹它们，也没机会去追查。”
    花豹听见自己被提前，顿觉羞愧，忙道：“我认识那只玄狮，它现在好像还在幽冥山。”
    “那你知道它为何带走金子吗？”艾九儿问道。
    赫连羽晨忙道：“金子就是那只小玄狮，我的灵宠！”
    花豹说道：“听说它寻到了它家少主。”
    “寻到了少主还留在幽冥山？这不对劲。”赫连铭说道。
    苏音也觉得不对劲，遂道：“知道它家少主是谁吗？”
    “不知道，但听说它家少主是个女子，身边有一只小狐狸，看起来像是天阶九尾狐。”花豹说道。
    听了这话，艾九儿脸色变了变，赫连铭脸色也变了变，秦轩更是打了个激灵，苏音和皇甫傲天也都了然了，神色都变了变。
    少顷，艾九儿叹息道：“看来，是她无疑了。”
    赫连铭点点头，看向早已恢复花豹形态的花豹，问道：“可曾听说那女子身边有一位老者？”
    花豹说道：“未曾听说，但他们应当还在幽冥山。”
    “要去找吗？”赫连铭看着艾九儿说道。
    艾九儿心情有点乱，这刚刚遇着了大好事，就又跟金子和金子它娘成为敌对了，而秦雨就在幽冥山，还成了金子家的少主，这真是……
    “九儿。”忽然，苏音低唤了艾九儿一声。
    艾九儿惊醒过来，看向苏音，只见她红着道：“我想去走走，你陪我吧？”
    艾九儿愣了一下，以为苏音是想去方便一下，便点了头，和她一起起身往远处走了。
    刚走了几步，似锦抱着赫连羽晨跟来了，说道：“正好我也得去走走。”
    艾九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分别挽住苏音和似锦道：“走走走，一起，一起。”
    远处隐蔽的山林里，方便完之后，回去的路上，苏音叫住了艾九儿，神色凝重的道：“九儿，你还记不记得秦雨的身世。”
    艾九儿微顿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这有问题？”
    苏音说道：“那只玄狮非同小可，原主人肯定也非同一般，它寻到的少主却是秦雨，而秦雨她本应该是魔族皇室后裔，如今被找到了，不是应该回魔族认祖归宗吗？可他们却还留在幽冥山，这便很奇怪了。”
    艾九儿觉得有理，想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是个私生女吧。”
    “玄狮的少主是私生女，这不合常理。”似锦忽然说道，皱起了眉头。
    艾九儿也觉得不合常理，可是赫连铭现在就是顶着她姨母私生子的名头，也没见怎么样。
    “这事儿古怪是肯定很古怪的，尤其是金子被它娘给带走了。只怕金子母子已经知道秦雨不待见我。”艾九儿说道。
    说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道：“金子既然被它娘接走了，秦雨岂不是应该知道你们在幽冥山了？她……她……”
    “我们没见到豆豆他娘，也许金子不会说起我们呀。”赫连羽晨说道，仍然有些难过，尤其是得知金子它娘是秦雨亲娘的灵宠之后，隐隐感到不安。
    原本她和豆豆还算是好朋友的，却因为豆豆的娘亲跟母妃不和而被算计过，现如今，金子也成了秦雨那边的了，岂不是也成了敌对……
    没一会儿，回到了原处，艾九儿将这个事儿说给了他们听，最后看着秦轩道：“你再试试能不能叫醒他，秦雨母子就在这幽冥山，说不定早些见面还能早些解开疙瘩。”
    秦轩说道：“已经试过了，他不愿意醒来，不过他说了，不想见秦雨。”
    “因为她修魔，所以不想见吗？可为什么不想醒来？”
    “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再睡久一点逼他醒过来？”
    艾九儿顿觉心中难受，想了一会儿，说道：“不了，既然他刚刚跟你说过话，就应该还不弱，我们想逼他醒来，估计他也不会就范。”
    “要去找秦雨吗？”赫连铭再次问道。
    艾九儿摇头，说道：“秦雨修了魔，现在又有金子追随她，肯定会知道的更多。还有赤烈，纵然强行打通到魔族的通道会损伤功力，但是，恐怕我们还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还是修生养息，继续壮大势力，不让再多的灵兽被魔族欺凌吧。”
    “此事交给属下。”花豹自动请缨道。
    艾九儿很是欣慰，遂道：“那就有劳你了。对了，怎么称呼你。”
    “咳，咳咳……”花豹却是突然咳嗽起来，似是被这句话给为难住了似的。
    “包娘，我们都叫她包娘。”一只小灵兽笑着喊道，亲切又戏谑。
    艾九儿忍不住问道：“为何叫包娘？”

 第432章 包娘认识白雪

    “因为包娘圆滚滚的像包子，又特别爱吃肉包子，还总凶悍的自称老娘，我们就称她包娘了！”
    “包娘，噗呲。”皇甫傲天忍不住笑了，然后大家都忍不住笑了，羞得花豹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抬爪子捂脸，却扯动了伤口，疼的她直吸气。
    众人忙不笑了，艾九儿说道：“很可爱的名字，挺好的。那么，包娘，就麻烦你了。”
    花豹嗯了一声，还是有些尴尬，目光瞄了一眼似锦的时候，满是艳羡，不禁感慨道：“还是六翼天阶玄虎好看，本尊和幻化的人形都好看。”
    似锦笑了笑，说道：“你也好看的，若是再瘦一些，会更美。”
    包娘惆怅的道：“也想过努力瘦一些，但总要活着，就必须得吃，结果就是怎么都瘦不了。”
    赫连铭含笑说道：“那一定是你不喜欢吃素食，觉得素菜不好吃的缘故，是也不是？”
    包娘惊讶又有些崩溃的道：“我可是豹子，是吃肉的，怎能去吃素食呢？素食确实很难吃。”
    闻言，小白咋呼道：“非也非也！本公子就很爱吃某个人做的素菜，简直是人间美味。”
    “不可能。”包娘丝毫都不相信，有些怨气的看了小白一眼，觉着它是故意跟它做对气它的。
    小白冷哼一声道：“不信？那我们打赌。”
    “打赌就打赌，不好吃的话，你叫我姐。”包娘干脆利落的说道，信心十足，认定自己不会输。
    小白得瑟的笑道：“赌就赌，哥哥我等着你叫我一声白大哥。”
    包娘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爽快喊道：“好，白大哥。”
    听到这么一声称呼，小白倒是愣住了，不但不感觉美滋滋的，还觉得自己亏了。
    可不就是吗？若是包娘吃了梵如尘做的素菜喜欢上了，估计就能减肥不再是个包子身材了，肯定是赚大了，若是不好吃，它就得喊她姐，怎么说都不亏。
    不过自己也算如愿当了大哥了，愣了一愣后，小白挺高兴的应了一声，更是大度的道：“既然你称呼我一声大哥，我就得护着你这个妹子，等你伤好些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小伙伴们。”
    包娘听了，很是感激，幻化为人，朝小白抱了抱拳，说道：“白大哥既往不咎，妹子很是感激，定不辱使命，多劝服一些伙伴追随主上。”
    闻言，小白得瑟极了，哈哈大笑，看向似锦道：“快看，本公子也是很厉害的，如此威风。”
    似锦含笑看着他，没有赞扬，也没有鄙夷，只是淡淡的，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挪开了目光，低着头把玩她银色顺直的长发。
    这让小白突然笑不出来了，说不出心中是怎么感受，就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它想了想，恍然大悟，忙跑到似锦身旁，依偎在她脚边，满是歉疚的道：“似锦，我不是嘲讽你，你可别多想……”
    似锦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温柔说道：“我没有不高兴，心里挺欣慰的，你能有出息，我也为你感到骄傲，刚刚只是突然想起白雪，有些难受罢了。”
    想起白雪，大家都很难受，赫连羽晨更是红了眼眶，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包娘一听白雪的名字，咻地抬起头来，看着似锦惊声问道：“玄虎，你说的是那个六翼天阶雪狼白雪吗？！”
    似锦看向白雪，点了点头，问道：“你认识他？”
    包娘激动的说道：“认识，岂止是认识，我等于是被他带大的呀！只是后来它离开了幽冥山，再也没见到它了。它……它，它还好吗？”
    包娘问着，声音哽咽，眼泪盈满眼眶。
    似锦眨了眨眼，看着包娘的神色，忽然心痛的厉害，鼻子也泛起酸来。
    看着似锦的反应，包娘身心冰冷，好半晌才颤抖的问道：“它……它不在了吗？”
    小白听了，低着头小声嗫嚅道：“白雪为了救我，牺牲了它自己……”
    闻言，包娘登时一颤，愣了一会儿才抬起胖乎乎的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的道：“白大哥，早先我便觉得你眼熟，像极了白雪叔叔，你是它的……？”
    小白的脑袋低的更低了，说不出话来。
    艾九儿刚想说些什么，手被赫连铭握了住，这一停顿，只听赫连铭对包娘说道：“小白是白雪的同类，我们都是朋友，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都不要太难过。”
    包娘静静听着，默默流泪，没有说话，只是气氛变得压抑悲伤起来，很久都没有恢复平静。
    艾九儿也终于明白赫连铭为何打断她，那是因为独孤妖魅等同于魔族叛徒，他们不能提起白雪在听风岛为救小白所做的一切，更不能提起独孤妖魅，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包娘现在是自己人，但这兽多眼杂的，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和他们不是一条心的，若是被魔族的人知道了独孤妖魅的消息，怕是要出大事。
    是以，只能瞒着包娘了。
    好在包娘也不是个小家子的人，连问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独自去了别处，长跪不起，表达着哀思。
    一连三日，休养生息，平安度过，包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便和小白带领着几只实力不错的灵兽去劝服更多的灵兽。似锦本来也想去，但担忧着这边被突袭，只好留了下来。
    本来秦轩也要去，艾九儿和赫连铭都劝住了他，毕竟幽冥山的灵兽对人类极其反感，尤其是魔族的人，而秦轩现在虽然是特种兵秦轩，但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灵兽感应到他是驱魔师。
    而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被秦雨发现秦轩就在幽冥山，若是那样，怕是又得转战其他地方了。
    小白和包娘他们去壮大灵兽军团势力的时候，艾九儿他们则就地休息修炼，日子倒也过的安稳，只是经常想起一些事情，还是愁容偶露。
    大约过了半个月，众人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仙鹤，从它那里得到了李老头传递来的消息，还有一块令牌。
    那令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令牌，就一块圆形的黑铁，朴实无光，暗淡无华，若是扔在地上，怕是都没人捡。但李老头信中说这是令牌，可以去他的眼线那里索要消息和发布命令，便很得艾九儿欢喜。
    不过李老头点名这令牌是送给他徒弟的，艾九儿也不好意思占为己有，只好依依不舍的递到了女儿的手里，并让她一定要帮着她，可别不听话。
    赫连羽晨嘿嘿笑道：“母妃的话，羽晨一定是会听的，但母妃也要对羽晨更加的好才是，不能整日就待在父王身边。”
    这话说得艾九儿红了脸，很是窘迫，赫连铭也觉得不好意思，讪笑道：“你们母妃虽然在父王身边，但心一直在你们俩那里的。”
    “那为何母妃不陪我们？”赫连羽夜问道，一脸冷淡，颇有怨气的样子。
    赫连铭笑的更哭了，解释道：“因为你们母妃一直觉得你们与我不亲近，担心把我一个人丢在一边我会难受，这才陪着我，希望着你们能为了想和她待在一起来找我。可是，你们终究是不喜欢我，久久不愿意来看看我。”
    闻言，赫连羽晨红了脸，扭捏了半天才嗫嚅道：“你们不说，我和弟弟哪里知道你们的想法呢？还以为你们如胶似漆不想被我们打扰呢……”
    艾九儿的脸颊瞬间爆红，感觉烫热的厉害，拍了拍脸，仰头无语望天，心道，孩子太聪明也不好啊，这心智实在是太成熟了，有点接受无能，真是被说的无颜见人了。
    “羽晨，你误会你们父王和母妃了。”苏音忙将赫连羽晨揽入怀中，柔声说道，又附耳低语一番，听得赫连羽晨直震惊。
    末了，她瞄了一眼赫连铭，又问苏音道：“师娘说的是真的吗？父王真的那般不惜性命的救母妃？”
    苏音笑而不语，看了一眼皇甫傲天，皇甫傲天立即配合的说道：“当然！不然你母妃怎么会这么爱你父王？”
    艾九儿直皱眉，“说什么爱不爱的，俩孩子还小呢，不说这个了，快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
    几人立即正了正神色，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静思片刻后，秦轩率先说道：“既然你们没打算短时间内去大荒，大荒也没传出什么威胁的话语，我便再次沉睡，试着逼迫驱魔师醒来吧，在这里毕竟是他更有利于大家。”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每每提起都令人心情低落，但又无可避免的得讨论。
    只是这一次，这个提议被全体否决了。
    大家的意思是，秦雨就在这幽冥山中，驱魔师秦轩本就不愿意醒来去面对秦雨，若逼着他醒来，他肯定也不好过。而秦雨若看到驱魔师秦轩，也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来。他们现在不是秦雨的对手，便不得不考虑周全。
    如此，特种兵秦轩也只好作罢，提出了另一个决定，那便是在这山中勘测一番，看看有没有特别适合暂住的地方，也看看是否有各种矿石，也好把握时间与机会研制些炮弹出来。

 第433章 羽晨已是灵皇

    秦轩的这个提议被全票通过，并寄予厚望，于是他便立即率领着一队灵兽去勘测了。
    秦轩出发后，赫连铭担忧的道：“那十二只灵兽的综合实力也不小，若是反攻秦轩，怕是危险。”
    艾九儿微笑道：“话虽如此，但这半个月来，秦轩与灵兽军团日夜相处，了解也不少，他以前本就是带兵的，是能分辨出忠与奸的。若不是相信他有这个眼光，我也不会同意他独自一人带领灵兽小分队离开。”
    听了这番解释，赫连铭放心些许，皇甫傲天却长叹一口气道：“但愿他别倒霉的遇见秦雨。”
    “幽冥山这么大，想遇见也不容易，若真遇见了，也只能说是躲不过的。”苏音环顾四周，低声说道。
    此言有理，便不再议，接着又议论起李老头带来的消息，说是秦非回了灵山，主持灵山事宜，正在选灵女接班人，目前还没有十分满意的人选。
    说起这个，艾九儿忍不住看向赫连羽晨，结果便看到她目光晶亮，满是激动的看着她，小模样很明显是极其渴望她也能够参选灵女接班的选拔。
    艾九儿立即将女儿抱到怀里，不容置疑的道：“不行，我不同意，我坚决不能接受你成为下一任灵女。”
    赫连羽晨到底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她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有条有序的说道：“母妃，我知道做灵女有不好的地方，可是灵女总是要有人做的，若是我来做，对你和父王肯定是有好处的。还有呀，风华尊者之所以逆天转世，也是为了救灵女和灵医们，若是我成为下一代灵女，就能在日后多多配合风华尊者了，这样不好吗？”
    一番话说的艾九儿哑口无言，着急的看向赫连铭，无声求助。
    然而，赫连铭也是没什么可以反驳的话语，只干涩的道：“羽晨，这件事日后再议，可好？”
    赫连羽晨想了想，点了头，乖顺的说道：“当然可好，反正风华尊者还没觉醒，我也还小，便是去参选也会落选，平白丢了颜面。只是，父王，你要劝劝母妃，有朝一日若是需要我去做灵女，请她支持我的选择，我也是为了所有人好。”
    此言说的有理有序又识大体，还顾及周全，任谁都无法反驳，赫连铭自然是应下了，艾九儿也态度缓和温柔许多，亲了亲女儿的脸，说道：“若真有那一日，母妃一定支持你，并伴你左右保护你，帮助你。”
    “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赫连羽晨高兴的说着，立即伸出了小拇指，要和艾九儿拉勾约定。
    艾九儿想了想，笑着拉过赫连铭的手，掰开小指头，勾住赫连羽晨的。
    赫连羽晨撇了撇嘴，不情愿的道：“母妃耍赖。”
    赫连铭忍俊不禁，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不怕，她耍她的赖，父王不耍赖，一定向着羽晨。”
    “这还差不多，多谢父王了。”赫连羽晨满意的笑着和赫连铭拉勾约定，最后也不忘鄙夷的瞅她母妃一眼。
    艾九儿倒是不计较，反倒很开心，至少这样还拉近了女儿和赫连铭的关系，有助于他们父女情更深，何乐而不为啊。
    商议完毕后，几人决定还是暂留幽冥山，一来这里人烟稀少，灵兽众多，地大物博，各方面都很适合他们在这里修炼和壮大势力。虽说幽冥山里有秦雨和赤烈以及金子母子在，远方还有魔族的人时不时的来幽冥山驯服灵兽，但危险的地方也是安全的地方，利大于弊，便静心留下来，等待着李老头再度传来消息。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秦轩寻到一处铁矿，和小白几经周折努力，总算可以冶铁制造武器了，虽说人力物力暂时不太足，也算有了个很好的起色，这让大家极为高兴，好生庆贺了几天。
    一个月里，艾九儿曾嘱咐包娘打听金子母子和秦雨的消息，只是这幽冥山到底是太大了，又劝服了百多只灵兽加入灵兽军团，还是未曾得到秦雨他们的消息。如此，艾九儿觉得秦雨必然是在闭关修炼那魔功，而赤烈恐怕是在养伤，就是不知道豆豆是怎么耐得住寂寞的，也未曾跑出来溜达过，不然总会得到一些消息的。
    因着有包娘这个给力战将，拉拢灵兽倒是还算顺利，秦轩那边紧张也好，赫连铭又本是个治国人才，带兵练兵自然是不在话下，每日操练灵兽军团，见效倒也极大，以至于灵兽军团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魔人大战一场了。
    只可惜这一个多月来，也没有修魔的人前来驯服灵兽，急的它们直想离开幽冥山主动去魔族找麻烦。不过这被赫连铭劝阻了，说是还要继续操练，留待日后一鸣惊人，要那些魔人再也不敢踏足幽冥山地阶。
    此番言语让灵兽军团更为振奋，更加勤奋操练，乐得艾九儿很是欢喜，每日笑容也愈发多了。
    还有一大喜事便是皇甫傲天整日里没少和凶猛灵兽过招，武力越发强悍了，虽说还没到破武皇级别，但看他那实力，越级战斗也未尝不可，尤其是他还有苏音这个少有的琴师相助，可谓是如虎添翼，极其少见的武与音的组合。
    而艾九儿的修炼成果自然也是大的，她已经可以感应到丹田处的那颗小树苗越长越大，不日便会成长为大树苗，就是她仍旧不知道那是一棵什么树，总是看不清树叶和枝干是什么模样。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有着风华尊者的灵力相助，进步是飞速的，怕是这天下都无人能比。就是赫连铭仍旧不同意和她双修，连提也是不能提，她便也没再提过。
    这一日，皎月高挂，艾九儿心情甚好，饮了些酒，叫上在画布战图的赫连铭去找俩孩子聊聊天。
    赫连铭很是愿意，立即将纸笔收起，和她并肩而去，并嘱咐道：“好好配合，让俩孩子多喜欢我一些。”
    “你不说我也会的，我可不傻，孩子不喜欢你，我是最难受的。”
    因着依山搭建的简陋木屋住着，倒是离的也不远，慢慢的散步也是很快便到了。
    在半路时，赫连铭便说夜色已深，别贸然去打扰，若是俩孩子休息了，就折返而回早些休息，艾九儿也很是赞同，是以两人去找俩孩子的时候，是屏气吞声的，连脚步声也努力克制到没有。
    结果就在靠近俩孩子的住处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赫连羽晨说道：“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已经是灵皇初级了，你呢？”
    这一句话把赫连铭和艾九儿都吓得一颤，连反应都没来得及。
    然后又听到赫连羽夜说道：“我好像没什么大的进步，但这不影响什么，只要我觉醒，肯定很厉害。”
    赫连羽晨说道：“说的也是，我能有这么大的进步是因为有那位灵医前辈传授了灵力的缘故，不然也许连你也比不上。”
    赫连羽夜说道：“我们才几岁，不用太急切修炼得多么厉害，不然父王和母妃也会觉得有失为人父母的颜面吧。”
    赫连羽晨静默了一瞬，说道：“不大可能吧，我觉着母妃肯定会高兴我们更强大，不信你想想我师父给我那块令牌时她高兴的样子，如获至宝啊。”
    “本就是至宝，当然高兴。不过，你为何不告诉母妃有灵帝来保护你？你忍心看着母妃这般憋屈着不去找如尘叔叔吗？”
    闻言，艾九儿掩唇吸气，简直是要震惊的快疯掉了。
    赫连铭也是很意外，万万没想到女儿这般小，竟是如此能藏住心事了，还是如此大的。
    不禁想，若非今晚来这里一趟，怕是还要被瞒很久。
    只听赫连羽晨忧愁的道：“师父单独传信说灵帝保护我也是看在我炼药有天赋，并非会拼命护我，更别说保护父王母妃了。是以，说了也没什么用呀，你说呢？”
    “言之有理。”
    “唉，其实我憋得也难受，可是那灵帝也不愿意现身见我，我也只能憋着了。”
    “憋着就憋着吧，已是灵皇级别的事儿也憋着吧，免得吓到母妃。”赫连羽夜语重心长的道。
    赫连羽晨也叹了口气，一副老成的样子道：“做人难啊！做一个极有天赋的灵女更难啊！”
    听着这感慨，艾九儿无语又心塞，任由着赫连铭将她抱起，飞身回了住处，久久不能平息。
    她以为自己得了那多际遇已是飞速提升，没曾想女儿更加逆天，比她还要厉害，直接破了这圣灵大陆的记录了。
    她不禁疑惑的问赫连铭：“当初你母妃将灵力传授给你，怎么也不见你修炼那般神速？”
    赫连铭想了想，答道：“那时是在苍穹大陆，并不懂得修炼，如今是灵宗级别，也已经前所未有了，你总不至于在质疑我的修炼天赋吧？”
    艾九儿摇了摇头，揉着眉头道：“我只是觉得羽晨得了那位灵医前辈的一半灵力，进步也太飞速了。”
    “那位灵医前辈本就已是灵尊，和妖魅尊者可平起平坐，羽晨得她灵力快速提升，也不奇怪吧？你就别多想了，睡吧。”赫连铭温柔低言，边说边动手去解艾九儿的腰带。

 第434章 取名战魔军团

    艾九儿按住赫连铭不老实的手，皱眉道：“萧琪才是什么级别？还没灵王厉害吧？那位灵医竟已是灵尊，是不是不正常？”
    赫连铭反握住艾九儿的手，将她压在身下，亲了一口才道：“萧琪肯定没有那位灵医前辈年长，再者，妖魅尊者挑选的灵医资质不会差的，再说了，谁规定灵女必须比所有灵医都厉害了？你就别瞎想了，睡吧。”
    说着便是上下其手唇舌并用，艾九儿是有话也没嘴说了，不一会儿便被撩拨得心神意乱，到底是如了赫连铭的意愿。
    一番云雨过后，艾九儿要赫连铭帮她倒杯水喝，等赫连铭去倒水时，她快速吞了一颗避子丸，依旧是不想他看见了自责。可她没想到赫连铭猛然回头，将她逮了个正着。
    她尴尬的咽下药丸，捏着嗓子咳了咳，催促道：“水，快，快。”
    赫连铭端着水过去，冷着脸喂她喝水，等她喝完之后，他脸色更加阴沉了，闷闷的道：“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艾九儿腆着脸笑，拿过茶盏放到一边去，抱住他躺下，柔顺的哄劝道：“不生气，不难受，我都明白的，等这些事儿办的差不多了，咱就专心生孩子，生他十个八个的，好不好？”
    赫连铭轻哼一声，将她抱紧，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发，良久都没有说一个字，但艾九儿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此时必然是满心的疼惜和歉疚。
    有时候，艾九儿觉得赫连铭太大男子主义了些，责任感和自尊心都太强了些，给他自己带去了不少压力，但她能理解这是身为男人的本性和尊严，便从未去劝阻过他，反而劝自己多体谅他。
    可是，每当他这般歉疚自责时，她也很是难受，难受到不知怎样去安慰他，也不知怎样去缓解，唯有想法子解决眼下的难题，等一切安定了才能如愿顺心。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这一行人在幽冥山住了半年，回头想想，真是不敢想象竟能住了这么久，久到恍如隔世一般。
    半年里，没有任何大事发生，不仅大荒不声不响了，就连梵如尘也脱离了危险，和唐北一起闭关休养，只是见面之日还不知晓。
    至于那位带走了梵绍清躯体的魔帝，倒是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更不知梵绍清的躯体是否已经接纳了新的灵魂。
    半年时间，灵女还没有确定人选，灵山的灵医们倒是又多了不少，凑热闹的有一部分，想趁机安排自己人的自然也有不少，不过还是有更多想为灵山效力的好女子。
    说到底，大秦是个神奇的国家，灵山更是神奇，享受赞誉，令不少女子向往。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身为灵医的不易，身为灵女的可悲和无助。
    萧琪回大荒之后，再也没有音讯传出来，听闻灵王秦非恪守职责，不离灵山半步，操持灵山事宜，身姿似乎清减了些许，但容颜还算没有变得更加苍老。只是不知他在午夜梦回之时，是否会想起那个为了救他不惜费尽灵力的女子。
    短短半年，秦轩的成就是不小的，在经历了多次失败之后，总算成功研制出现代化武器，手枪、机枪和炮弹，也训练出一批可以幻化为人形的灵兽特种兵们，战力不容小觑。
    包娘和小白也十分给力，已经劝服了近千名灵兽，而这近千名灵兽中，除却一小部分只是玄阶的，大多都是地阶灵兽，会飞的更是占了一半，可谓是十分彪悍的军团。
    在包娘、小白和似锦的商量下，以及艾九儿的首肯下，灵兽军团正式命名为战魔军团，意在战斗魔人之意，毕竟这幽冥山的灵兽没少遭受魔人的欺凌打压。
    这边是日益壮大的战魔军团，那边却也有一方势力悄然成长，虽然还没打探清楚是谁所为，但可猜测出和秦雨脱不开干系，尤其是秦雨有金子母子和豆豆那只天阶九尾狐在侧，不难想象他们也是在日益强大的。
    只是这半年来，未曾正面起过冲突，也未曾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驱魔师秦轩虽然愿意醒来了，却每每都是独自一人醒来独处，不肯与任何人见面，大家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电闪雷鸣，幽冥山里大雨滂沱，战魔军团个个都是强悍的，在赫连铭和秦轩的带领下，冒雨操练，没有半分不愿，个个激情似火，壮志凌云。
    艾九儿撑着油纸伞，站在半山腰俯瞰着那两个黑衣男子和近千灵兽，心中是震撼振奋而自豪的。
    她看了一会儿，抬起头，透过雨帘遥望大秦方向，不由得想起了七颜，又想起凤凰山那批酒。
    静立片刻，她下山回了住处，进屋，收伞，看着正在打麻将的皇甫傲天、苏音、赫连羽晨和似锦，微笑问道：“谁赢了？”
    赫连羽晨得意至极的大笑道：“当然是我赢了！可惜赢了金币也没处花，实在是令人着急。”
    艾九儿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摸了摸赫连羽夜的，说道：“羽夜，怎么没见你打过麻将？是不喜欢吗？”
    赫连羽夜摸了摸头，皱眉道：“无趣的游戏，不喜欢。”
    “不喜欢还看了这么大半天，你可真有瘾。”皇甫傲天揶揄道，打了一张发财。
    苏音当即轻喊了一声“杠”，赫连羽晨和似锦笑得乐不可支，皇甫傲天则说苏音不顾家，都不知道让着他。
    苏音笑笑，打了一张红中，赫连羽夜直接把牌给推倒了，高兴的拍手，欢呼道：“胡了胡了，就赢红中。”
    艾九儿见这一局结束，俯身将牌收了起来，佯怒道：“早知道就不教你们玩这了，个个都玩上瘾了。”
    “哪有，也只是下雨了才玩一会儿。”赫连羽晨小声嘀咕，很是不乐意，显然是没赢够。
    艾九儿不理，抱起女儿，坐了下来，一边把玩着女儿的手，一边说道：“凤凰山那批酒可以开喝了，你们有没有惦记？”
    寂静了一瞬后，赫连羽夜低咳一声道：“找个时间去取一些犒劳下战魔军团吧。”
    “我看是你馋酒了。”赫连羽晨不给面子的拆穿弟弟的心思，笑得乐不可支。
    这时，赫连铭和秦轩推门而入，艾九儿一看这俩人浑身湿透，立即将女儿放到地上，起身取了大毛巾送上，并征求他们的意见道：“我想去凤凰山带些酒回来，你们觉得可行不可行？”
    两人擦了脸，看向她，然后相视一笑，说道：“自然可行，交给战魔军团便是。”
    “那一会儿我跟包娘说一声。”艾九儿笑道，然后催促他们二人快些换身干爽衣裳，小心着了凉。
    赫连铭和秦轩笑着点头，各自去换衣服，皇甫傲天哼哼唧唧调笑道：“他们俩是谁啊，岂是一场雨就能淋坏的？你想表现出女人特有的温柔与体贴，也不用这样多此一举吧？”
    “傲天，你又犯老毛病了。”苏音佯怒道。
    皇甫傲天嘿嘿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感慨道：“时间飞逝啊，转眼间来圣灵大陆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苍穹大陆那边都还好不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所有人神色都变了变，尤其是艾九儿。
    俩孩子倒没太大眷恋，皇甫傲天是个粗狂男人，倒也不会多愁善感的去想念惦记，苏音虽然想念，但听风岛堪比世外桃源，也无须担忧，唯有艾九儿最为担心神佑国的那些亲朋好友们可还安好。
    良久，她也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道：“看来不能再这样休养生息耽搁时间了，该主动出击了。”
    “当真？”皇甫傲天激动的反问，腾地起了身。
    艾九儿神色严肃的道：“当真。”
    “那你打算第一步怎么走？”秦轩换好了衣服归来，问道。
    紧接着，赫连铭也回来了，接着说道：“是先找独孤无情，还是先找秦雨？”
    艾九儿不答反问：“你们觉着呢？”
    大家沉静下来，面面相觑，好大一会儿才打破宁静，赫连羽晨率先说道：“能不能先把如尘叔叔救出来？我想他了。”
    “你想他做的菜了吧。”赫连羽夜终于回击了一把，还是以牙还牙的拆穿姐姐的心思。
    赫连羽晨也不觉得尴尬羞愧，下巴一抬，“怎的？你就不想？”
    “母妃的厨艺也相当好，父王的也好。”赫连羽夜避重就轻的道。
    赫连羽晨嗷呜一声，可怜兮兮的道：“可是父王母妃整天忙这忙那的，半个月也不下一次厨！”
    “羽晨是在怨我的厨艺不好吗？”苏音忍着笑逗弄起赫连羽晨来。
    赫连羽晨忙卖乖的跑到师娘的身边，笑嘻嘻的道：“没有啦，师娘的厨艺也好，只是比如尘叔叔的差上那么一些，师娘不要生气哦。”
    “就你嘴甜。”皇甫傲天哼哼道，将一盘子蜜饯送到赫连羽晨面前。
    赫连羽晨接过盘子美滋滋的去吃，被赫连羽夜低声诅咒了句小心吃的跟包娘一个样。
    谁知包娘正好和小白一起回来了，听了个一清二楚，登时面红耳赤，扭头瞪了小白一眼，无声怨它到现在也没让她尝到好吃的素菜。

 第435章 秦雨去往魔族

    小白哼了一声，抬爪推开门，抬高声音冷喝道：“谁背地里说我妹子坏话呢？皮痒了是不是？”
    “哟！白公子还护短了啊！”皇甫傲天语气促狭的喊道。
    小白再哼一声，走过去揪住赫连羽夜的耳朵，瞪着他道：“吃成包娘那样怎么了？胖乎乎的不好看吗？多可爱圆润！就你小家伙没眼色。”
    赫连羽夜捂住耳朵直皱眉，等小白松了手之后，他冷不丁的问道：“白叔叔，你喜欢上包娘了？”
    小白一愣，瞪圆了眼，吼道：“兄妹之情懂不懂？！休得胡说！”
    一嗓子喊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瞄向似锦。似锦却是垂眸把玩着她的银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惹得小白很是伤心。
    气氛有些尴尬，包娘轻咳一声，看着小白道：“白大哥，你怎么一直不幻化为人？是太丑了吗？”
    这话气得小白直喘，一时没有回答，赫连羽晨立即好奇的道：“是呀是呀，从来没见过白叔叔变成人的模样呢，白叔叔变一个让我们瞧瞧吧！”
    “不变。”小白沉闷的吐出两个字，掉头走了，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这情形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娘更是窘迫的厉害，无声的看向艾九儿，询问为何。
    艾九儿也不清楚，只好说道：“没事，小白就是这样傲娇的性子，它不愿意变就不变吧，随它了。”
    于是便不提小白负气而走之事，继续商量下一步怎么走，最终统一了意见，那就是找梵如尘与找独孤无情同步进行。
    可是，就在天晴之后准备出发之时，幽冥山出了一件大事。
    那是雨后的早晨，阳光明媚，空气无比清新，战魔军团的小分队整装待发，准备去凤凰山驮运美酒，而艾九儿他们为之送行，然后准备去找梵如尘。
    结果，就在送别之时，天空出现一队灵兽，浩浩荡荡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看起来像是去魔族，这令众人大惊，静静相望。
    因着离得远，艾九儿想看清楚那群灵兽是谁带领的，便和赫连铭一起骑乘着小白和似锦，身后还有包娘带领的小分队，前去查看究竟。
    这一看了不得，赫然看见了一身红衣的秦雨。
    秦雨抱着仍是狐狸形态的豆豆，站在金子它娘四翼天阶玄狮的背上，身后还有负手而立的一身黑衣的赤烈，在一群灵兽的保护下，浩浩荡荡万分高调的往魔族而去。
    “他们是要去魔族。”赫连铭低声说道。
    艾九儿嗯了一声，心情忐忑的看着秦雨那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看那队伍，有三四百只灵兽，这还是在空中飞的，地上跑的肯定也有不少，一些还驮着东西，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因着幽冥山极大，他们又一直有意无意的与秦雨那方势力保持距离，以至于也不是特别了解他们的实力。如今看来，虽然比不上他们的战魔军团，但也不容小觑，尤其是秦雨拥有妖魅尊者的魔力，还有一个身为灵尊的赤烈。
    怕只怕赤烈也已经入魔，那么，魔尊是比灵尊的杀伤力更为凶残狠辣的，他们还是不能贸然上前与之对战。
    “有人！”似锦忽然一声低呼。
    艾九儿立即定睛看去，果然看见有人朝着秦雨他们而去，看似迎接。
    那是一行四人，远远的看着像是一男一女在前，身后两名黑衣人，看那身形，总觉得有些像独孤无情。
    心中这个念头一起，艾九儿不由得握住了赫连铭的手，低声道：“好像是独孤无情。”
    这时，小白说道：“就是独孤无情，没想到他们竟是勾结到一起，这下可不利于我们了。”
    包娘气愤的道：“没想到它们竟要跟魔族勾结，实在是气煞人也！”
    转眼间，两方人马会合，停顿了几秒后，这才一起继续前行。
    艾九儿静静看着那方人马渐行渐远，不由得皱眉低言：“我不信独孤无情看不到我们。”
    赫连铭说道：“肯定是看见了，而且估计是故意挑选在今日出发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我们今天有小分队出发去凤凰城？”
    “我们知道秦雨在，秦雨自然也肯定知道我们在，半年来井水不犯河水，是因为谁都没有把握灭掉对方，更别说秦雨是断然不会伤害秦轩。是以，我想她是故意让我们看见她和独孤无情联合起来，好给我们敲个警钟。”
    听了赫连铭的这番话，艾九儿心里透亮，轻笑一声道：“如此说来，要不了几天，秦雨就会放话给我们了。”
    “照理来说，定然是秦雨和独孤无情分别放话。”赫连铭说道。
    静默了一瞬，小白气呼呼的道：“依我看，我们现在从后面偷袭他们，先打上一仗再说！反正这里是幽冥山，若真打不过，我们还躲得起。”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摇头，说道：“再议。”
    “我憋不下这口气啊！”
    “先憋着，过几天让你出口气。”
    不一会儿，折返而回，艾九儿说明了情况，众人脸色大变。
    秦轩是担心的，不仅为他们，更为驱魔师秦轩，不知他若知道这件事，该做何感想。
    皇甫傲天和苏音，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反应是差不多的，都是气愤加不安，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想去打架。
    战魔军团则是愤怒至极，责骂声连连，无非是怨那群灵兽瞎了眼了，竟跟魔族勾结。
    良久，赫连铭才抬了抬手，示意战魔军团稍安勿躁，然后等安静之后，他说道：“志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它们选择背叛了幽冥山，他日若来侵犯幽冥山，便是我们战魔军团的敌人。但眼下不是进击他们的时候，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继续集结灵兽们，大家齐心协力，饶是魔族也不敢来犯，那才是首要之事。”
    灵兽们沉默了下来，包娘站出来，恢复本尊模样，飞在半空中，掷地有声的喊道：“伙伴们，当初我第一个臣服主上，为的不是跟着她吃香喝辣，而是守护我们幽冥山！虽说我们幽冥山的灵兽们为了生存也少不了厮杀战斗，但那是我们幽冥山内部的事，是为了生存的，别无选择。若是外人来犯，我们幽冥山灵兽便要是一体的，共同御敌！如今，那群灵兽追随我们共同的敌人魔族而去，便是不可饶恕的！主上所说，绝非利用我们，也是为我们好。如若你们谁质疑主上，现在可以立刻离开，老娘绝不拦着，也不挽留劝阻。但，老娘把丑话说在前头，日后若被魔族欺压，也别怪老娘袖手旁观。”
    包娘一番话说完，灵兽们更加沉默寂静，许久都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人离开。
    紧接着，小白拉上似锦飞到包娘身旁，喊道：“我白小白和似锦追随主上多年，她什么为人我们最清楚不过，便是生死关头，也从未丢下我们，那份情谊我们刻骨难忘，而你们，也终将有机会看到主上是何等善良正义之人。今日你们的不离去，主上会倍感欣慰，他日，你们必当为今日的留下而感到自豪！”
    似锦本不想说话，奈何小白的翅膀有意无意的扇她的翅膀，只好也开了口，说道：“魔族蛮横阴狠，不好对付，但幽冥山灵兽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我们战魔军团，更不容他人欺压。今日你们留下，日后你们也随时可以离开，而主上她不会驱使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任何时刻，不想离开幽冥山，便不离开！幽冥山，永远都是战魔军团的家，无可更改，无论是谁！而魔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若来犯，虽远必诛，决不妥协！”
    连似锦都开口了，战魔军团振奋了，激动了，没想到连堂堂灵女的灵宠都愿意自称战魔军团的一员，它们岂能不感到开心？
    如此，各方因素综合在一起，谁都不会选择离去，因为那是愚蠢的选择。
    没有一只灵兽离去，包娘便下令立刻去集结灵兽们，不再有那般苛刻的要求！因为这不是为了战魔军团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幽冥山的灵兽们！
    战魔军团去执行任务了，似锦也去了，因为秦雨他们走了，她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再者她也不会离开太远，随时都能够赶回来支援。
    他们离去后，艾九儿长吁一口气，感叹道：“厉害啊这三只家伙，口才一流的好，讲的我都振奋了。”
    秦轩忍不住笑道：“九儿，你不知道，这都是赫连铭教出来的，不然包娘可说不出那些。”
    “啊？”艾九儿大为吃惊，难以置信。
    赫连铭笑了笑，谦虚的道：“包娘最早便是队长，如今更是战魔军团的团长，直接领导者，有些话由她来说更容易得灵兽们的信服和尊崇，毕竟人和灵兽还是两类，你说呢？”
    艾九儿默了默，然后笑了，握拳捶了赫连铭一下，开心笑道：“赫连铭，有你的啊，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不愧是我家的男人。”

 第436章 想去找梵如尘

    赫连铭攥住艾九儿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扭头看秦轩，笑道：“也有秦轩的功劳，他管理战魔军团的那一套，我是自愧不如的。”
    秦轩也笑了，毫不谦虚的看向艾九儿，无声的表达着骄傲与得意。艾九儿笑容越发灿烂，立即自豪的道：“那是必须的，我艾九儿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可不比任何人差。”
    “就我差，就我没用。”一道气呼呼的沉闷的声音从皇甫傲天的嗓子里冒出来，惹得大家一愣，然后齐齐捧腹大笑，就连苏音这么个娇弱淑女的也掩唇笑得乐不可支。
    被大家这么一笑，皇甫傲天也笑了，笑的极其豪放，震耳欲聋。不过好在苏音已渐渐习惯了他的豪放粗狂，不至于再颤三颤，就是肩膀还是缩了缩，明显是被震到了。
    笑过之后，一改调笑的姿态，几人认真商讨下一步以及下下一步该做什么，最终决定暂时不去凤凰山取酒，来日方长，先确定了独孤无情和秦雨有何打算再说。
    如此，各方忙碌着修炼或思考，战魔军团则忙碌着继续拉拢更多的灵兽，赫连铭和秦轩还有曾是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劫富济贫的皇甫傲天一起确立新的军规，好提前预防他日军团越发壮大时的管理不出太大的纰漏。
    对于此，艾九儿是完全没有兴趣的，这倒不是她懒得动脑子，也不是自认为自己什么都不懂，而是她太了解那三个人在这方面的才能，是以，她只许静心修炼，把那些事交给男人们就好，反正个顶个的都厉害。
    刚进入修炼不久，艾九儿听到女儿喊她，意外的睁开眼睛，招呼女儿到她身旁来，揽到怀里，宠溺的摸着她柔嫩的小脸蛋，柔声问道：“羽晨有什么事？”
    赫连羽晨抱住母妃的胳膊，慢慢的摸上她的手，摸着她轻微凸起的茧子，缓缓说道：“母妃，你累不累呀？”
    艾九儿笑着答道：“怎么说呢，累，但也不累，生活本就是这样，若每天都若无其事平平淡淡的，恐怕还会百无聊赖觉得乏味呢。羽晨是不是心疼母妃了？”
    “是呀，总觉着母妃太忙了，如今连这双手都不那么细心保养了，都起茧子了。”赫连羽晨难过的说道。
    艾九儿摊开手掌看了看，轻轻摸了摸那茧子，笑道：“最近是有些忙忘了，再加上这幽冥山里有诸多不便，战魔军团们过的都挺凄苦的，我若再娇生惯养的，脸也没地儿搁了，你说是不是？”
    “不行，母妃要继续对自己好，羽晨不要母妃这般辛苦。”赫连羽晨语气强硬的说道，声音略微沙哑。
    艾九儿听得心疼极了，又感动得鼻子犯酸，忙抱紧了女儿，低声道：“母妃听羽晨的，会对自己好，越来越好，好不好？那羽晨也答应母妃，不要太累，该玩就玩，该睡就睡，好不好？”
    赫连羽晨静默了一瞬，点了点头，又特意说道：“母妃，羽晨从没觉得累，只恨不能快些长大帮母妃，还总是母妃的拖累。”
    “净说傻话，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可帮了母妃不少忙了，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话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许这般计较，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那我要不要现在给师父写信，告诉他这边的情况呀？我是觉得是件大事情哦。”
    闻言，艾九儿唏嘘不已，抱住女儿亲了亲，骄傲非凡，笑意飞扬，好半晌才感慨道：“我的孩子真是太聪明厉害了，不但能帮我，还能替我分忧了，真是三生有幸得子女如你们。”
    “母妃你又得瑟了，那你修炼吧，我去写信呢。”
    “好，来亲一个先。”
    赫连羽晨嘿嘿笑着，乐呵呵的亲了母妃的两边脸颊，这才去写信。艾九儿目送女儿离去，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忽然间，她觉得实在有愧于自己的俩孩子，自己身为一个母亲，似乎不太够格，不仅没有过多的时间疼爱他们陪伴他们，还要让他们小小年纪就开始为大人着想，如今竟是连这等大事都动脑子付出一分力了。
    想着想着，不禁感谢上苍赐与她这么聪明的两个孩子，才能让孩子不会感到他们无用，如此方能更加快乐。
    只是如若依着她的想法，倒宁愿俩孩子单纯一些，快快乐乐的度过童年，慢慢的长大，才是好的。然而，现实已是如此这般，它还是知足惜福吧。
    第二天，第三天，艾九儿他们都等待着有什么书信传来，抑或是有人来叫嚣，但幽冥山如此平静，他们没有迎来任何人，也没有遇到任何事，就仿若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
    如此等了五天，还是没有动静，这让众人有些诧异，难不成秦雨去魔族并没有打算依仗着独孤无情的势力将秦轩带走吗？
    还是说她现在也没有信心呢？抑或是她有什么别的打算？
    相比他们几个来说，战魔军团倒是淡定许多，来了就打，不来更好，只是招募拉拢之事依旧认真而努力的进行着，恨不能将整座幽冥山所有的大大小小的灵兽全部集结在一起去对付魔族，也好报了这多年受尽欺压之仇。
    但谁都知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还是要循序渐进，以求稳定平安的，否则若是混进一些奸细，到时更加难办。
    又等了十天，依旧没有大的消息，艾九儿有些不淡定了，她还急着去见梵如尘呢。虽说李老头说梵如尘和唐北在一起暂无危险，可唐北到底是害死了梵如尘的母亲，还认识那么一个不知敌我的魔帝，这本就是一大隐患，万万不能再耽搁下去。
    再者就是，她觉得唯有找到梵如尘，才能从唐北那里找寻到那位魔帝，那才可以知道那具难得的躯体是否还在，又能否成功抢过来。
    以前她还可以等，但近来驱魔师秦轩的态度令她心慌，生怕他再意志消沉下去便是神仙也难救活，是以，她等不下去了。
    这天晚上，吃罢饭，各自准备分别去休息时，艾九儿叫住了他们，直接说道：“半个月过去，那边也没有动静，不如我们去找如尘吧。”
    众人留步，看着她，静静思索片刻，面面相觑，看谁准备第一个表达态度。
    个个都挺谦虚，皇甫傲天挑了挑眉，说道：“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用得着我便上，用不着就等着，随时等候调遣。”
    苏音也点了头，表示她也是这样的，似锦自然是不用说，唯艾九儿是从，而小白又是万分追随似锦的，也没有异议。至于俩孩子，纵然是比同龄人要聪明非凡，每每大人商谈事情时，他们都是沉默的，鲜少提什么意见和建议，也便可以暂时忽略了。
    如此，便剩下赫连铭、秦轩和包娘了。
    又过了片刻，赫连铭见秦轩和包娘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说道：“去是要去的，但谁去，怎么去，什么时候去，去哪里，何时能回来，是否能顺利见到梵如尘并带他走，这都要思虑周全。”
    “这个是肯定的，若是去，我是肯定会去的，幽冥山离了我是照样转的。”艾九儿说道。
    赫连铭对此番话没有异议，虽说包娘那群灵兽是臣服了艾九儿，至今战魔军团也是尊称艾九儿为主上，但训练管理都是他和秦轩，以及包娘和小白来做的，自然是离得了艾九儿。
    是以，他点头说道：“我是肯定和你一起去的，似锦也肯定要跟着你。”略微一顿，他一一看过众人，无声询问他们的意见。
    皇甫傲天张口便想说他肯定也要去，但转念一想，去了未必能帮忙，说不定还拖后腿，便抿了抿唇，笑着说道：“叫我们去，我们就去，不叫去，就不去，反正我和苏音肯定是不分开的。”
    “主上，我能问是要去哪里吗？知道那边有多危险吗？”包娘迟疑着问道，问的很是犀利。
    艾九儿答道：“魔族皇城内的天魔塔，危险肯定有，但我们会小心的。”
    闻言，包娘脸色大变，呼吸都停滞了一下，然后忧心的说道：“主上，天魔塔是魔人最向往的地方，在那里修魔岂止是事半功倍，您去那里寻人，莫非那位也是修魔的？”
    艾九儿忙解释道：“一直忘记向你说起，梵如尘是青莲太子，曾被他的叔叔陷害，并说他已经死了，但他没死，现在是被他师伯带去天魔塔的，他应该是没有修魔的，我相信他不会入魔道。”
    包娘沉默了，只是面色苍白，满脸忧色。
    秦轩先前也听说了天魔塔，以为是魔帝居住的地方，如今听得天魔塔是魔人修魔的好地方，也担忧起来，只是碍于梵如尘是朋友，他没有去猜测梵如尘是否也入了魔道，但去天魔塔找梵如尘一事，他有些不赞同了。
    艾九儿迟迟没有等来秦轩开口，只好主动说道：“秦轩，你说说你的想法。”
    秦轩看着她，简单明了的道：“我坚决反对。”
    是的，是坚决反对，而非不赞同，如此直接而强硬的态度。

 第437章 怕秦轩不高兴

    艾九儿登时一愣，张口就想说为什么反对，但她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秦轩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道：“你非要去我也拦不住，我只是说我反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轩走了，轻轻的开门，轻轻的关门，看起来与平时无异，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但艾九儿却心慌了，手脚都有些冰凉了。
    气氛陡然变得冰冷而凝固，谁都觉得压抑的厉害。
    少顷，包娘说道：“主上，夜深了，明日再谈吧。”
    艾九儿除了点头还能怎样呢？秦轩都那态度了，把她都惊得快懵了。
    不一会儿，各自回了房，艾九儿呆坐在床边，脑袋靠着床头，看着赫连铭准备洗澡水，很是惆怅。
    赫连铭怎么也不劝劝她哄哄她呢？他就没有一点感想？就不想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先泡个澡解解乏。”赫连铭准备完水，提着两篮子新鲜的花瓣过来，问她用哪一种。
    艾九儿叹了口气，随意提走一个篮子，走到浴桶旁边，直接全倒了进去，倒完了才发现太多了，厚厚的一层，怕是要香的熏死人。
    情绪低落的捞出了一些花瓣，她郁结的叹息，边脱衣边道：“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赫连铭抬眸看着她，看着她解开腰带，看着她脱下外袍，看着她脱掉鞋袜，看着她脱掉裙下的裤子，看着她去脱贴身的衣物，露出诱人的肌肤，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声音暗哑低柔的道：“有。”
    “那你说说吧，我这会儿心里挺闷的，还有点空。”艾九儿说着，脱了个一干二净，踩着浴桶边上的木阶梯往浴桶里走。
    赫连铭再咽口水，缓缓起身，目光迷离的看着她的身体，说道：“我想说，你是故意邀请我和你鸳鸯浴吗？”
    艾九儿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立即缩身坐到浴桶里，只露出个脑袋，皱眉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却跟我开玩笑，故意气我吗？”
    “没有气你，是真的，不信你确认一下。”赫连铭边说边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探入浴桶，将她的手拉了上来。
    她眉头皱的更狠了，不用想也知道他要拿着她的手往哪儿放，立即缩回手，低头郁闷的道：“我正心烦呢，你能不想这事儿不？”
    赫连铭委屈的道：“我本是不想的，可你那慢悠悠在我面前宽衣解带的样子，太令人把持不住。”说着便脱起了衣服。
    艾九儿郁闷无比，咬了咬唇，快速擦洗身子，赶在赫连铭脱光之前，抓着睡袍飞身出了浴桶，半点机会也不给他留。
    这下换赫连铭郁闷无比了，一腔欲火无从可依，又不好意思在她心烦的时候还去挑拨她，只好郁郁不乐的泡到浴桶里，闭上了眼睛。
    他想，等她擦干了身子，穿好了衣服，就该来跟他道歉了。
    果不其然，艾九儿坐在床边擦着头发，发觉出不对劲来了，一抬头便见赫连铭冷淡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挺吓人。
    她皱了皱眉，拿着毛巾朝他走去，试探着道：“这就生气了？”
    赫连铭动了动眉毛，不吭声，慢慢背过身，将背面对着她。
    她忍不住笑了，伸手搭在他肩上，凑过去，附耳低言：“怎么？还要我哄你？我还想让你哄我呢。”
    “你为了别的男人闷闷不乐忧心不定，我没有吃醋跟你生气就已经不错了，你还反倒责怨起我来。”赫连铭冷着声音说道，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艾九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是为了去找梵如尘，才惹得秦轩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坚决反对她去的，而她却又因此心慌不安，最后还害的赫连铭闷闷不乐，好像真的是她的错。
    可梵如尘是朋友，耽搁了这么久都没有去找他，是越发的心下不安了。
    而秦轩身为她从小到大的好哥们，自然是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别说是去找梵如尘，哪怕是赫连铭出了事，他也不会同意她冒险去救。
    也正以为她明白并理解秦轩的态度，这才为难的。
    虽说他说拦不住，但她知道，若她不顾他的反对执意去找梵如尘，他势必会担心到夜不能寐，还会生闷气，生那种看起来很正常，其实已经很生气很生气的气。
    这么多年以来，她是很少见他生闷气的，所以刚才被惊得有些发懵。
    现在想想，还是不好解决这个问题啊，更别提赫连铭还在这儿耍起小性子来了。
    正想这想那的时候，忽听赫连铭冷声道：“给为夫擦背。”
    呵！那语气，可不就是高高在上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可偏偏艾九儿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傲娇的可爱，立即乖乖的给他擦起背来。
    起先还很乖，但渐渐的，透过雾气看着他的肌肤，她也口干舌燥起来，不禁红了脸，掐了自己一把，暗骂自己真是没有克制力，这就被引诱了。
    “咳咳，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温存温存会好一些？”她轻声嘀咕道。
    赫连铭一听，心觉有戏，立即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道：“自然会好一些，不信试试看？”
    她皱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道：“可我心情不好，正担心着朋友，哪有温存的心思呢？”
    “你担心，我就不担心了？”他不悦的瞪她一眼，起身将她揽入怀里，直接抱到浴桶里，扒光衣裳。
    这下任她再想说什么，也是顾不上了，只因他唇舌并用，手脚还都不老实，她很快就服软了。
    一番温存过后，赫连铭轻拥着她，低笑问道：“有没有好一些？心里还空吗？”
    艾九儿有气无力的道：“还是很不安啊！”
    “那肯定是没温存够。”赫连铭当机立断的再次战斗，速度之快，艾九儿都来不及反抗，已然再度被撩拨的心神意乱，娇喘连连。
    再次的温存过后，赫连铭再次问道：“还烦吗？”
    艾九儿连眼睛也不想睁开了，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睡姿，声音微弱得宛如蚊蝇：“不烦了……”
    看着艾九儿昏昏欲睡，赫连铭心满意足了，抱着她轻拍她的背，低唱着她最爱的那首童谣，哄她入睡。
    她入睡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起床，在床边呆站许久，无奈的取出她之前交给他的一瓶避子丸，交代他若是哪次她忘了，一定要喂给她吃。
    看着那药瓶，他心里很是难受，有种想打自己的念头，更有些想哭的冲动。
    他也知道圣灵大陆崇尚修炼升仙，对生儿育女之事并不是特别热衷，一家有三五个孩子的更是不多，是以，吃避子丸是很常见的。可是，他就是不能接受，每每想起都很难受。
    虽说这圣灵大陆的避子丸对修炼的女子来说几乎是没有伤害的，可终究是药，味道也不好。
    但难过归难过，他还是倒出一粒，倒了水，半搂着艾九儿，将避子丸喂到了她的嘴里，然后，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他穿好衣服出了门。
    他轻轻关上门时，艾九儿睁开了眼睛，有些想哭。
    她知道他不好受，这才出去吹吹凉风静一静，可是，没办法啊，真的不是要孩子的时机啊！
    好在这辈子还长，总是有时间的。
    她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寻个好地方，安安稳稳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
    可是，想着想着，她又发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因她还要修仙，不仅为了似锦，还为了七颜，以及他们这群亲朋好友。
    至于为何非要修仙，已经无须多言了，谁让她有那么多死对头？日后还说不定会不会再招惹上什么厉害的人物的。
    闭上眼睛，她默默祈祷，上天啊，别太折磨人了啊，我们经历的磨难够多了啊，早点让我们升仙做快活神仙也享享福吧！别再有什么死敌冒出来了，成吗？
    而门外，赫连铭静立了一会儿，左右望了望，决定去找秦轩聊聊。
    来到秦轩的木屋外时，赫连铭看见还有灯光，便过去敲了门，低声道：“秦轩，是我，赫连铭。”
    秦轩早已听到脚步声，但直到这时，他才抬眸看了一眼房门，说道：“没锁，进来吧。”
    赫连铭推门而入，便看见秦轩在桌边坐着，面前铺着纸，手里拿着笔。
    “布阵图？”赫连铭走了过去。
    秦轩放下笔，嗯了一声，执起茶壶倒了两杯水，一人一杯。
    赫连铭喝了水，笑道：“有没有酒？”
    秦轩笑着点点头，抱了一坛酒出来，直接倒入茶碗，就那样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秦轩说道：“九儿她不高兴了吧？”
    赫连铭笑道：“她不是不高兴，是怕你不高兴。”
    “我确实是不高兴，她总这样无所畏惧的，太逞强了些。”秦轩也不拐弯抹角，无奈的道。
    赫连铭十分赞同这番话，立即给两人满上酒，碰杯之后才道：“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改也改不了。”
    “是啊，这一路走来她也吃了不少苦，虽说是比以前沉稳了些，但还是改不了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害苦了我们整日里担心害怕。”

 第438章 终究还是去了

    赫连铭忍俊不禁，再次碰杯，有些无可奈何，却又略带宠溺的道：“说的是啊，不过这一路走来也已然习惯了她的无所畏惧，一开始便是因着她的狂妄才另眼相看，如今若是嫌她逞强，只怕你都要揍我了，是也不是？”
    秦轩听着皱了皱眉，很想假装生气，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为赫连铭满上酒，拍了拍他的手腕，笑道：“哥们儿，辛苦，以后九儿还有很多需要你习惯和担待的呢。”
    “就冲着你，也得甘之如饴啊。”赫连铭爽朗笑道，话中有话。
    虽说秦轩从未露出对艾九儿有儿女之情的样子，但赫连铭从一开始就知道，纵然艾九儿在意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但特种兵秦轩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甚至连他赫连铭也不能与之相比，那纯粹是自己找苦吃。
    是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对艾九儿加倍的好，哪怕以后不再有别的男人喜欢她，他也要对她好。这样的好，不只是因为她好，还因为有秦轩这样一个男子希望她好，他便不能不让他好。
    又喝了一会儿，秦轩面露愁容，说道：“我和驱魔师秦轩恐怕是不容易分开而活了。若是真有那一日，我请求你保护好她。”
    赫连铭皱了眉，静默了一瞬，认真的答道：“跟你说句心里话，如若有那一日，我希望活着的是你。”
    秦轩脸色大变，忙道：“这话可不要再提起，若是被驱魔师秦轩知道，怕是惹来麻烦。”
    赫连铭却继续道：“我倒宁愿他知道我不希望他给九儿带来不好的情绪和过多的担忧。他明明知道他轻易是死不了的，却还要做出一副成全你的样子，这令九儿心里很是愧疚，我看着不爽。”
    说着说着，赫连铭心情便烦躁了起来，干脆抱起酒坛灌起酒来，不一会儿一坛酒就没了，秦轩只好又去抱了一坛，护在面前，以防赫连铭抢走。
    他给两人满上酒，语重心长的道：“九儿是个特别强势有主见的人，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跟她提起，哪怕她知道你是为了她好，她可能对你也有一些不满。”
    赫连铭忍不住唉声叹气，闷头喝酒，良久才道：“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在她面前没有男人该有的尊严，可我就是喜欢她，便不得不忍着。可是，有时候确实心里很憋闷，无从说起，也无人可说，只怕说出来倒让人笑话。”
    说完，苦涩一笑，静静望着秦轩。
    秦轩是何许人也，那是暖男一枚，虽然面对的不是他心中那个女人，但他还是很体贴细心的，立即明白了赫连铭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以理解，以后你有烦闷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向她透露。”
    赫连铭笑着点头，两人继续喝酒聊天，聊聊艾九儿，聊聊驱魔师秦轩，聊聊俩孩子，聊聊身边这些朋友，以及未来的一些事情。
    就这样，二人慢悠悠的喝着在幽冥山算是挺珍贵的酒，一直聊到了天明。
    一发现天亮了，赫连铭面色一变，大是惊慌，腾地起身，告辞道：“天亮了，我必须得回去，若是九儿醒来发现我夜不归宿，怕是要不高兴。”
    秦轩却笑道：“她又不是没有武功的小丫头，只怕你离开时她便已经有所察觉，只是猜到你心情低落才没有言语。”
    闻言，赫连铭更担忧了，皱眉道：“那她岂不是一夜未眠等着我回去？”
    秦轩笑而不语，摊了摊手，一副这我就不知道了的样子，惹得赫连铭直瞪他，临走了还说他幸灾乐祸等着看他笑话。
    孰不知，秦轩确实不知道艾九儿是酣睡如常，还是彻夜未眠，毕竟这几年和她朝夕相处的人不是他，而这里所经历的和当年的也大为不同，她性格有变也是正常。
    若按照以前她的那种性格，自然是照常睡觉的，哪管他何时回去，反正她会认为该回来的就回来，不回来的去找也没用，尤其是她可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时候。
    不多时，赫连铭回了房，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蹲下，屏气吞声凝望着艾九儿，发现她还睡着，只是眉头微微的蹙着，显露出她睡梦中并不是太安和香沉。
    他顿时心疼的厉害，长吁一口气，俯首吻上她的眉心，然后小心的躺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里。
    他这番轻微的动作到底还是将艾九儿给弄醒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含糊不清的道：“你回来了？心情好些了吗？”
    他抱她抱的更加紧了，嗯了一声道：“找秦轩喝酒去了，一不小心夜不归宿，你不会怨我吧？”
    艾九儿说了一声不会，抱着他柔声道：“睡吧，我陪你多睡一会儿。”
    于是，他便觉得困了，抱着她沉沉睡去，心里的烦闷早已烟消云散。
    也许是和秦轩的彻夜对酒畅谈已经消去了大半，然后她的反应彻底让他没有烦闷了。
    直至此刻，赫连铭才发现，有时候男人也需要把心事讲出来，只要寻对了人，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这一觉睡到午时，艾九儿是再也睡不着了，小心翼翼的起来，却还是惊动了赫连铭。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含糊问什么时辰了，她说道：“晌午了吧，我看太阳很好。”说着将要起床的他按了回去，让他再睡一会儿。
    他想了想，老实躺下了，柔声说道：“你去找秦轩谈谈吧，不管决定是怎样的，还是统一意见比较好。”
    艾九儿有些吃惊，忍不住笑着问道：“你们昨天都谈什么了啊？没说我坏话吧？”
    “说了，我说了你好多坏话。”赫连铭笑着，目光温柔宠溺，声音更是磁性得惑人。
    艾九儿当然不信他真说她坏话了，但她还是心情不错的反问道：“是吗？都说我什么了？”
    “保密。”
    “那我问秦轩去。”
    “他才不会告诉你。”
    “哟，这么自信。”艾九儿忍俊不禁，却不打算再说其他，因为心下已经明了了，便俯首吻了吻他的唇边，然后更衣梳洗完毕，去找秦轩去了。
    因为昨晚吃过饭了，这天晌午缺了俩人，大家便没有特意做午饭，而是继续忙碌。
    是以，艾九儿去大家吃饭的大房间是扑了空，只好直接去找秦轩。
    到门口时她才想起，赫连铭和秦轩彻夜未眠，赫连铭看起来还很憔悴呢，秦轩又岂会不困？
    如此想着，她又默默离去，寻了个舒适的地方修炼去了，想着等秦轩醒了再跟他谈一谈去找梵如尘的事。
    可是，艾九儿没想到的是，她等到了天黑，秦轩也没醒来，这让她有些担忧。
    如若特种兵秦轩只是特种兵秦轩，身体里没有驱魔师秦轩的灵魂，她是什么也不会多想的，但偏偏不是，她便急忙跑去看看情况，却发现任她怎么叫，秦轩都不醒了。
    可是，无论是脉搏还是心跳，抑或是脸色都很正常，这便代表着他是自己选择昏睡，好逼着驱魔师秦轩醒来的。
    当然，她也有理由相信他是为了给她自由，不去反对她找梵如尘。
    一瞬间，情绪惆怅起来，她忍不住叹息，然后静坐了一会儿，才去找赫连铭他们，把情况说明了。
    又是一番商量，最后决定还是去找梵如尘，因为特种兵秦轩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虽然昨晚还说坚决反对，但今天就沉睡过去，明显是不打算反对了。那么，一切照旧，幽冥山这边包娘他们继续壮大战魔军团，艾九儿则和赫连铭以及似锦去魔族皇城看一看。
    临走时，包娘特意跟艾九儿交代了许多，甚至抱着最坏的打算说道：“主上，若是您出了意外，战魔军团便是拼死也为你血洗魔族。”
    艾九儿很是感动，抱了抱包娘，说道：“放心，我一定把那个做素菜特别好吃的大厨给你带回来。”
    此时的包娘已然知道梵如尘就是那个厨艺特别好的人，连素菜都做的让人垂涎三尺，虽然还心有担忧，但也没再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抱了抱艾九儿，挥了挥手，就此告别。
    小白也想和似锦来个拥别，但似锦拒绝抱它六翼天阶雪狼的模样，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变幻人形，只凝望着似锦说道：“我等着你回来，你若是不回来，我就去闯灵山。”
    这是关切，也是威胁，若是不回来，它就去找繁华麻烦。这样的威胁对似锦来说是最大的，但她明白这是关怀和担忧，点了点头，展翅而飞，一字不发的走了。
    她想，一定会回来的，那就等回来的时候再多说几句话。
    艾九儿和赫连铭被似锦带着去往魔族皇城了，秦轩却紧跟着就醒了过来，令大家都是一惊。
    片刻之后，皇甫傲天忍不住问道：“你啊，就不怕九儿折回来找你麻烦？”
    秦轩淡淡的说道：“和她认识这么久，我没骗过她，她不会怀疑的。”
    “啊，看来你骗过她很多次，只是她没怀疑过，没发现过罢了。”
    秦轩笑了笑，说道：“九儿去冒险了，我们也去奋斗吧。”
    于是，众人奋斗，不辞辛勤、毫无怨言的竭尽全力的奋斗。

 第439章 似锦想要修魔

    去往魔族皇城的路是遥远的，亦是危险的，是以，似锦不惜多辛苦一些，也要飞得高一些，这样才能避免被可能存在的眼线发现。再者，她还有不少丹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对于此，艾九儿心知肚明，深感欣慰和欢喜的同时，她并没有特意向似锦道谢，只是一路上都尽量聊些轻松愉悦的话题，好缓解一下似锦为她担忧的情绪。
    赫连铭倒是安静许多，时常都是一个聆听者，只偶尔说上几句。
    这一日，也不知怎的就聊到了赫连羽晨现在已经是灵皇一事，似锦听了并不意外，只是和艾九儿一样，都很疑惑赫连羽晨怎的有如此大的进步。
    说着说着，便怀疑到了那位灵医前辈的身上。此时的他们都还不知道那就是赫连铭的母妃沐微微，只是越发怀疑她太过强大，也太无私了些。
    赫连铭听着，越听越觉得古怪，虽然先前也曾疑惑过，但远不如这次听起来感觉怪异。
    一位灵医前辈，被独孤妖魅抓走的？这简直是不可能。
    以他对灵山灵医的了解，那是宁死不屈的。再者，身边都是魔族的人，哪一个灵医还能静下心来到达灵尊的位置？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问道：“那位灵医前辈是男是女？”
    “女啊，你不知道吗？我竟是没有提起过吗？”艾九儿惊讶极了。
    赫连铭点头道：“确实未曾提过再多，连名字也未曾提起，我以为是不便多说，便也没有追问过。”
    这时，艾九儿和似锦才猛然想起，他们也不知道那位灵医前辈的姓名，仔细想来，便觉得古怪了，于是说给了赫连铭听。
    赫连铭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她长相如何？”
    艾九儿看着赫连铭激动的神色，略微意外，但她还是平静答道：“始终蒙着面纱，并没见过她的全貌，但必然是个绝顶的美人。”
    “可有什么特殊的印象？”赫连铭追问道。
    艾九儿摇头，问他道：“你怀疑她是你认识的人吗？”
    被这么一问，赫连铭倒有些懵了，沉静了一会儿，说道：“似锦，你可曾觉得她熟悉？”
    似锦毫不犹豫的答道：“不止一次觉得熟悉，我想可能是因为她也是灵医，又对先主人倍加崇敬，本就貌美温柔，我才觉得熟悉的吧。”
    闻言，赫连铭更加激动了，忙道：“你仔细想想，那位灵医前辈有没有可能就是我母妃。”
    这句话把似锦惊得一颤，艾九儿也是一个愣怔，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呢？如果是，似锦会认不出来吗？如果是，不可能一直瞒着我们吧？”
    赫连铭没说话，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心里有点乱。
    他从来没有奢望过母妃还活着，纵然他没见到母妃的遗体，也未曾多想。可现在他觉得太古怪了，总觉得唯有那位灵医前辈是他的母妃，有些事情才能合理。
    就单说不惜一切的去救他的女儿，传授了一半灵力，就足够令人怀疑她不是陌生人，也绝非是看在独孤妖魅的面子上。
    而似锦也激动了，索性悬停在空中，仔细的回想，努力的回想。
    想着想着，她郁闷的道：“明明仔细看过灵医前辈不少次，为何除却知道她美丽之外，什么其他的印象也没有呢？难道她真的没有别的特殊的印记吗？一颗小痣都没有？”
    艾九儿也郁闷了，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仔细想想，确实是没有的。那这就古怪了。”
    “这说明她是故意隐藏起任何小特点，不让你们察觉。”赫连铭说道，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又催似锦仔细回想和她相处的时候是否似曾相识。
    这一次，似锦没有思考，毫不犹豫的道：“相似，非常相似，而且我特别喜欢和她相处，她待我也特别的温和可亲。”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她是我母妃？”赫连铭颤声问道，呼吸都困难起来。
    似锦却不知道怎么说，她觉得有可能，但仅凭感觉很难断论，她又怕说了实话会给赫连铭希望，以后会令他更加难过，只好说道：“我不知道。”
    四个字令赫连铭瞬间颓然无力，身子微微依靠在艾九儿肩头，垂眸不语。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良久，直到似锦再度出发，艾九儿才柔声劝慰道：“此事总有机会确定，暂时不要想了，好吗？”
    赫连铭深知再想也无用，便答应了，只是他无法平静下来，便决定睡一觉，并嘱咐艾九儿记得在两个时辰后叫醒他。
    艾九儿答应了，但只是随口答应，想着让他睡个踏实觉，自然醒最好。
    赫连铭睡觉的时候，艾九儿和似锦也不再聊天了，一个专心修炼，一个细心赶路，倒也不觉得无趣枯燥，只希望能早点折返而回，尽快完成那些凡尘俗事恩恩怨怨，好一心修炼，早日成仙。
    这一觉，赫连铭如了艾九儿的意愿，睡到了自然醒，但他一醒来就察觉到自己睡的不止两个小时，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那么相信艾九儿，却忘记她也会心疼他，想让他能够好好休息，这才如此放心的睡到了现在。反观她，又在修炼，总是在修炼，除却和她缠绵之后她会睡个踏实觉，平日里鲜少见她一晚睡超过两个时辰的。
    每次劝她不要太劳累，她都说修炼的时候并不累，可以当作是休息了，再者有苏音的琴音辅助，无论是睡眠还是修炼，都是事半功倍的。他见她态度那般坚决，也不好多劝，只好让自己化身为她所调侃的下半身动物，好让她睡个好觉了。
    只是这一路去魔族，定然是没那机会了，可怜了她了。当然，也可怜他得忍着了。
    这一路飞行了四五天，才接近魔族地阶的靠中心地带，人烟也多了一些，而他们的心情也更沉重了一些。
    自古俢灵和修魔的便是势不两立，近年来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谁都知道明争暗斗一直在，迟早都会爆发大的战争。而如今他们三人这般闯进魔族，一时没被发现，迟早会暴露。
    是以，离魔族皇城还两日路程时，艾九儿让似锦停了下来，露宿在山野中。
    搭了简易帐篷，点了烛火，二人一虎盘膝坐着，神色都是严肃的。
    相互对视之后，艾九儿说道：“我们是俢灵的，一旦被靠近，只要对方实力和我们差不太多，便能轻易察觉出我们是俢灵的，这对我们极其不利。”
    只听到这儿，赫连铭惊诧不已的道：“难不成你想修魔？”
    赫连铭一语中的，艾九儿干笑两声，说道：“只入个皮毛，沾染点魔族气息混进皇城，这样也能安全一些，又不真的修魔，总没事吧？”
    似锦立即握住艾九儿的手，紧紧的握着，一字一字极其沉重的说道：“九儿，你知道修魔意味着什么吗？那是几乎无法回头的路，万万使不得啊！一旦入魔，永生为魔，并且休想成仙。”
    艾九儿倒是知道这些，故作轻松的笑道：“独孤妖魅也曾是魔尊，但现在是灵尊，我现在不过是一个灵宗，体内还有风华尊者的灵力和封印保护，即便修魔，也顶多的皮毛。再者，我们尽量早去早回，还有羽晨可以净化魔力，总不至于……”
    “不行！”赫连铭忽然出声，语气极为坚决，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
    艾九儿被吓了一跳，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不假思索的道：“为什么？”
    她刚问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废话，而且是极其白痴的！因为她想起赫连铭曾被毒气侵体，被净化的过程绝对不好受！
    果然，赫连铭还没回答，似锦说道：“太危险，也太受罪，还是换个法子混进魔族。”
    “难啊，太难了，独孤无情若是知道我去魔族，还不排兵布阵等着捉我啊！”艾九儿差点要伏地哀呼了。
    一听她这么说，赫连铭嗤笑出声，揪住她的耳朵道：“明明是我惹的仇，你怎的每次都那般自觉的往自己身上拦？独孤无情捉你就不捉我了？”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道：“杀孟凌的是我啊，孟凌恨的也是我，独孤无情一直要对付的也都是我。再者，谁知道孟凌心里是不是还装着你，到现在也没见她为难过你。”
    赫连铭被说的脸色更难看了，憋了一会儿才不悦的吐出几个字：“我是大秦宁亲王。”
    好吧，拿身份压人，她比不过就不说好了。但她心里永远不会忘记，孟凌虽然肯定也会恨赫连铭，但她也爱过他，可对她艾九儿是完全不同的仇恨！她就不能轻视这一点。
    如此争执下去，半夜了也没个结果，似锦急的直扯头发，硬生生的拽掉了一小缕，心疼的艾九儿直想揍她。
    似锦躲了开，叹了口气，捋顺了头发，说道：“你们别争执了，我看要不就我来修魔，反正我们一直都形影不离，一个有魔族气息，便也难以分辨究竟了。”

 第440章 顺利混进城中

    似锦一出口，艾九儿和赫连铭都安静了，吃惊却不算震惊的看着她，还不及去思考，已经露出不同意的神色。
    一看这情况，似锦立即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一路上没正经吃过饭，我去打猎，一会儿吃烧烤。”说完也不给二人反应的时间，立即去打猎了。
    看着似锦飞速远去，艾九儿和赫连铭面面相觑，好半晌之后艾九儿才呆呆的问道：“你不会和似锦有过一样的想法吧？”
    赫连铭轻咳了一声，很想否认，但他已经来不及伪装了，只好坦诚的道：“如若你非要用这种法子，我宁愿是我入魔。”
    艾九儿顿时无话可说，心底隐隐作痛，感动已经不必言说，难受却是有的。
    她想，是不是这个法子太不经过慎重考虑了，是不是不该说出来，因为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想着想着，她后悔万分，只好假装不再去想用这个法子进入魔族皇城墨阳城。赫连铭倒也没有说什么，自认为时刻和她在一起，还是能阻拦的了她想要偷偷入魔的行为的，但心底也默默的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小心她使诈。
    不多时，似锦回来了，却是空手而归，神色也沉重许多，二人立即起身看着她，无声询问。
    似锦没有说话，只是迅速恢复本尊模样，示意二人快些上去，然后迅速飞上云霄，比先前飞的都要高，要快。
    如此飞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有人。”
    这个情况二人已经猜到，便没有出声，只等着似锦继续说，可是，似锦却只赶路，不说话，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赫连铭疑惑的道：“似锦，你这是要去哪儿？”
    “绕行。”似锦回答的极其简洁，语气还是有些沉重。
    似锦的态度令艾九儿越发不解，遂问道：“对方人很多？来者不善？冲着我们的？”
    似锦没说话，只继续飞，已经不是直往墨阳城，而是绕着，似乎是想要绕半圈儿，从另外i一个方向进入，这令两人越发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了。
    就这样飞行了一天，被艾九儿询问了三次之后，似锦才停下来稍作歇息，说道：“是秦雨的人，独孤无情也在。”
    纵然这一天里，艾九儿和赫连铭都做过猜测，但也没想到竟是他们在那里，不禁惊讶静默了一会儿。
    似锦又道：“看起来他们是要暂时安顿在那里，更多的我也不清楚，没敢靠的太近。”
    直到此时，艾九儿才明白似锦为何一直拖到现在才跟她说，那是怕她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想要偷袭独孤无情，才要先带她走远再说。
    虽然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不能平复愤怒的心情，但终究是离得远了，她也只能接受现实。再者，此行去墨阳城是为了找梵如尘，可不是为了报仇的，便也淡定了。
    休息了半个时辰后，继续上路，赫连铭问似锦有没有把握潜入墨阳城。
    似锦答道：“想要直接飞入墨阳城是不可能的，我还没有那个实力，但乔装改扮混进去还是有可能的。”
    “那就抓一个修魔人和我们一起混进去。”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听了这法子，忍不住笑道：“我也这么想的，那就在城外停下，抓一个修魔人吧。”
    意见立即统一，似锦自告奋勇要抓修魔人，艾九儿和赫连铭倒也没有阻拦，谁让似锦的速度最快呢，就算倒霉的遇见个高人，也还能顺利逃脱，可若换做他们两个，可不好说了。
    还有一点就是，艾九儿不放心让赫连铭单独去，赫连铭也一样，至于似锦，她若要去，他们谁也拦不住。不过在她去之前，艾九儿一再强调不许她擅自入魔，否则恩断义捐，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威胁很严重，似锦只是听着都觉得难受，便也老实了，并央求他们两个也不要冲动，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以身试魔，那真的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二人郑重答应，让她小心行事，不用太急切求成。
    于是，第五日，似锦将二人带到一座深山里，给他们寻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便去寻找修魔人，并说一个时辰内必定赶回来。
    如此，两人倒也放心，笑着目送她离去，安静等待她归来。
    似锦离去不久，赫连铭挪到盘膝而坐不浪费一分一秒修炼的艾九儿身旁，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坐好，也准备修炼。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坐正，被艾九儿推了一把，只听她笑道：“就知道你早忍不住了。”
    赫连铭被说得脸红，皱眉道：“我有你想的那么饥渴吗？只是亲一下罢了，绝没有再多的想法。”
    “没有就对了，眼下这种情况，根本提不起那种想法。”
    “是啊，压力不小，一点疏忽都不能有。”
    “等这事儿完了，我陪你三天三夜。”
    赫连铭愣了愣，坏笑道：“难道不是我陪你吗？”
    艾九儿忍俊不禁，佯怒瞪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谈笑，微闭双眼，继续修炼。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似锦回来了，扛着一个白裙女子，艾九儿上前去看，发现容颜较好，甚是清纯可人的模样，不由得问道：“你这是特意挑的长得好看的啊？”
    似锦说道：“我哪有那闲心，碰巧遇到的。”
    “怎么不找个男的？女的对我来说，多有不便，要辛苦你们两个了。”赫连铭说道，心疼的看了艾九儿一眼。
    艾九儿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让似锦去抓个男的回来，也多有不便啊。现在多好，我们两个女的还好带着这一个人质。”
    “说的也是，那你们打算给她安排个什么身份？”
    艾九儿和似锦面面相觑，然后看向赫连铭，安静的看着他，目光越来越促狭，看得赫连铭心里直发毛。
    似锦的神色，赫连铭也许看不太懂，但艾九儿的，他就太明白了，立即抗拒的道：“你休想，哪怕是假冒的我也不愿意。”
    艾九儿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柔声哄劝道：“你看哈，她是魔人，我们把她打昏了，再下点毒，方便进墨阳城寻医问药，若是说她是个丫鬟什么的，也不好说，你说是不是？”
    “不是，你可以说她是你妹妹，我是你们的仆人。”
    艾九儿立即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你举手投足都有王者风范，便是伪装的好，也难免露出破绽来，再者我才不想你打扮成仆人模样。”
    “那也不行！”
    “我说行就行，这事儿最牢靠！主要是我不想出风头，怕一个忍不住就出差错，当个老实的丫鬟最好昏过去，听懂了没有？”
    艾九儿这般坚决，理由又挺充分，气得赫连铭直瞪眼，闷闷的道：“你自己决定的，生气了也别怨我。”说完就要去抱那女子的架势。
    艾九儿当然很不乐意，但她硬生生给憋住了，因为找梵如尘要紧，赫连铭要真敢碰那女的，以后有他受的。
    不过，到底也没碰到，被似锦给躲开了。
    不一会儿，各自戴上人皮面具，乔装打扮一番，赫连铭是普通人家的少爷，带着家破人亡的未婚妻到墨阳城寻医问药，艾九儿是面貌普通的丫鬟，似锦则成了妹妹，毕竟都说了是普通人家，怎能有本事带俩丫鬟去看病呢？
    进了临近墨阳城的小镇，艾九儿换了另一副打扮，背着那清纯女子去买了一辆略破的马车，然后小心的折返会合，这才恢复了丫鬟打扮，赶往墨阳城。
    一路上，赫连铭不肯进马车，非要驾马，惹得艾九儿哭笑不得，不住的跟似锦声明其实她没那么小心眼，演戏的时候绝不会吃醋。
    似锦笑而不语，只时不时的掐那女子一把，看她是不是醒了在装睡。
    艾九儿看着，唏嘘不已，有些怜香惜玉了，但一想到这女子是修魔的，那怜惜之情便瞬间消散了。
    还别说，用了这个法子，真的顺利进入了墨阳城，连什么户籍册忘带了都没有被拦住，守城护卫还热心的说了城中出了名的一个药铺，说是没钱也可以看病，弄的艾九儿心里直犯嘀咕。
    只因在她的主观意念里，魔族都是坏蛋，是阴狠毒辣丑陋的，却没想到魔人也是人，他们中也有生来就是魔人的，也不是谁都坏的。然后她还想起来，就连独孤无情都是颇受赞誉的，不禁有些动摇了。
    她小声的对似锦说道：“别掐她了，无冤无仇的，一会儿喂点嗜睡散之类的好了。”
    似锦很清楚艾九儿为何有此交代，说道：“我知道，但为确保万一，还是别妇人之仁的好。”
    “好吧，那你若是手疼了告诉我，我来掐。”
    似锦噗的笑出声，忙掩住唇瞪了艾九儿一眼，让她正经点儿，艾九儿也知道在墨阳城要小心谨慎，便老实了。
    三人演戏演了个全套，去了那间药铺寻医问药，大夫也认真，又很热心，不但给那女的看了病抓了药，还问艾九儿需不需要祛斑。

 第441章 美男计太成功

    艾九儿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戴的人皮面具是有点雀斑的，忙道了谢，说不用了。
    抓完了药，找了家简陋的客栈住下，房门刚关上，艾九儿便示意快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赫连铭却道：“你们三个睡床，我睡地下，囊中羞涩，让你们也跟着吃苦了。时间不早了，都早些歇息吧，等过几日清儿病好了，我们就回家。”
    但听他这般说，艾九儿心里直犯嘀咕，神色凝重起来，无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赫连铭摇头，只让她快些睡一觉，明天再说。
    艾九儿还想问，但仔细想想他们四人进来时是没有户籍册的，说不定那热心的守城护卫只是将计就计，也许现在还有人暗中查探他们的真正目的呢。
    是以，便老老实实睡下了，也没提出洗澡什么的。啊，要治病的普通人家，能住客栈就不错了，还洗什么澡啊，热水是要钱的呢。
    这一夜，艾九儿睡的是挺香的，因为她知道赫连铭肯定不会真睡，那么，与其两个人都不睡，不如她先睡好，明天才能有更好的状态。
    第二日，赫连铭还不肯和艾九儿谈事儿，让她和似锦好生照顾清儿，他去找个粗活先挣点钱。
    对于赫连铭这样演戏演的跟上瘾似的，艾九儿是很焦急的，但她相信他这般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便嘱咐他一定要小心。
    赫连铭一想也是，他若离得远了，万一被告人查看出他其实是灵宗，岂不是彻底完了，便说道：“我去问问这家客栈的掌柜的，需不需要伙计，哪怕得个饭钱也好，你们就好生照顾着清儿。”
    于是，赫连铭真的去问了，还真的干起了粗活，劈柴，烧热水，抬洗澡水。
    艾九儿知道后，别提多难受了，主动去帮忙烧火，还跟掌柜的说算一个人的工钱就行。
    问题是，赫连铭跟上瘾了似的，一连做了三天粗活，依旧在演戏，这令艾九儿越发心惊胆战，心想着是不是他发现有人暗中调查他们。
    还好第四天晚上的时候，赫连铭拿出纸笔，写道：“以防万一，这样做总是好的。”
    看着纸上的字，艾九儿郁闷的拍脑袋，拿过笔写道：“那你怎么不早点用笔写给我看？害我担心。”
    赫连铭接着写道：“太认真演戏，给忘了。”
    “噗。”艾九儿忍不住笑了，然后写道：“那下一步你打算如何？能不能去天魔塔了？”
    “天魔塔不好去，容易被查出来，看来还是选择利诱一个魔人比较好。”
    “可是魔人又不傻，若是出卖我们怎么办？”
    “我们别暴露身份，只说寻人便好。”
    “但这个人可不好找。”
    赫连铭信誓旦旦的写道：“包在我身上。”
    艾九儿愣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写道：“你打算用美男计？”
    “正是，你有意见吗？有就快提。”
    “我有，但我忍着，你做个用美男计的君子就成。那我和似锦去隔壁住？”
    “可以。”
    于是，艾九儿和似锦当真去隔壁住了，还故意露出一脸促狭的样子来，那样子就好像是她家少爷和未来少奶奶要干坏事一样。
    到了隔壁屋，艾九儿便侧耳偷听赫连铭那边的动静，却发现听不到，不禁郁闷的跺脚，气呼呼的道：“他肯定是心虚。”
    似锦摊手，表示是她自找的，既然同意了这个美男计，就不要再吃醋。
    艾九儿也知道这是自寻烦恼，便不想了，爬到床上盘膝坐好，专心修炼，等着赫连铭告捷，反正她是一百个相信他有那个能耐，否则当初也不会把孟凌哄的团团转。
    如此过了两日，赫连铭才来找艾九儿，说那名女子身份还非同一般，和独孤无情还是表亲，先前是为了躲家中说亲才跑出城游玩的，没想到却被似锦给捉了去。
    艾九儿也懒得问他是怎么跟那名女子使美男计的了，只问道：“那你觉得她感激你救命之恩了吗？”
    赫连铭说道：“那女子是个挺有灵性和心眼的，一开始认定我就是采花贼，但她照镜子之后就释然了，道了谢，说要回家报平安就走了。”
    “你就让她走了？”
    “不然呢？若强留，岂不是就暴露了？”
    “她要是还怀疑你是采花贼呢？”
    “等着看吧，我的王者风范可不像采花贼，他若有眼光，兴许会认为我是哪家贵公子来城中求学的。”
    艾九儿觉得有理，沉思了一会儿，追问道：“提起过天魔塔吗？”
    “当然，我说我就是想进天魔塔修炼的，奈何收费太高。”
    “她怎么说？”
    “她说那简单，她有魔力珠，便给了我这个，说是借我用用，回头来找我。”赫连铭说着，将魔力珠拿给艾九儿看。
    魔力珠这东西艾九儿是知道的，不禁吃惊的看向似锦道：“似锦，你也太厉害了，随便抓了个人就是和皇族有关系的，连魔力珠都有！”
    似锦很无辜的道：“我看她穿着挺朴素的啊，不像是大家小姐。”
    艾九儿解释道：“那是因为她是从家里逃出去的，特意乔装打扮的。天呐，你抓她的时候，她没看见你的真是容颜吧？”
    “没有，我背后偷袭的。”
    “那就还好。”
    跟似锦聊完这些，艾九儿看着那魔力珠，真想立刻就去天魔塔，但她知道那里可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太容易露出原型了。
    赫连铭一眼就明白艾九儿的心思，立即将魔力珠收起来，说道：“耐心等待几天，我相信她会回来。”
    “凭什么？”艾九儿挑眉说道，莫名的不喜欢赫连铭这么自信的样子。
    赫连铭笑道：“凭她讨厌家里安排的亲事，凭她把魔力珠借给我。”
    “嘁！能有魔力珠的女子，魔力会低？说不定她看出你是俢灵的了，故意设下陷阱的。”
    “我自然有这个疑虑，是以，我绝不打算拿着魔力珠去跳陷阱。”
    “可是我们先前假扮的什么寻医问药这事儿，她若查，肯定查的出来。”
    “无碍，本就是为了救她，她也无话可说。”
    “好吧，那我继续修炼，你玩你的去吧，等着你的好消息。”艾九儿撇了撇嘴，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赫连铭忍不住笑了，捧住她的脸揉了揉，柔声说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乖，别闹，能这事儿落定，我好好陪你。”
    此时似锦还在房间里，艾九儿听着赫连铭这样满是隐含意思的话，窘迫羞赧的厉害，忙将他赶了出去，然后爬到床上睡觉了。
    没办法啊，心烦啊！理智战胜不了心里因素，她只好选择睡一觉再说了。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只是这睡一觉的光景，就出大事了。
    她一醒，就被似锦告知，赫连铭和那个女子出去了，说是赫连铭交代的别叫醒她，等她醒了再告诉她这事儿，还叫她别担心，晚上他就回来。
    艾九儿直觉有大事，问道：“有没有说去哪儿？是不是去那女的家里？”
    “嗯，感觉那女子似乎是喜欢上赫连铭了，你要小心，这里可是墨阳城。”似锦很是严肃的道。
    艾九儿无语的厉害，有生以来头一次埋怨自己的男人魅力太大，这才几天啊，就招惹上一个皇族姻亲了。
    问题是，他怎么就敢跟着去了？若是被看出是灵宗，岂不是完蛋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唯有静心等待了。
    可是，她从天黑等到了半夜，赫连铭也没回来，这让她坐不住了，立即叫上似锦去找掌柜的，问他知不知道赫连铭和那女子去哪里了。
    这一问可了不得，被吵醒的掌柜都不困了，很激动的说道：“可了不得，你们家公子要飞黄腾达了，这么大的事儿，也就你们还不知道。”
    “到底什么事，您快说啊！”
    “那姑娘，就你们先前说是未来少夫人的姑娘，她是灵心郡主！南宫家唯一一位小姐啊！现在闹着要你们公子做夫婿呢……”
    不等掌柜的说完，艾九儿拉着似锦便跑，跑了好几步才想起戏还是要做全，激动的喊道：“掌柜的，等我们公子发达了，来向你道谢啊！”
    掌柜乐得合不拢嘴，挥着手道：“好啊好啊，等着你们来啊！”
    一溜烟儿的功夫，艾九儿和似锦跑了好远，随便拉了个人都知道南宫府在哪儿，两人便立即往那赶去。
    似锦担忧的道：“我们这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坏事儿？”
    艾九儿说道：“我只怕他身份暴露，其他的都不是事儿了。”
    “应该不会的，你快冷静一些，考虑清楚再决定也不迟。”似锦说着，拽着艾九儿停下来。
    艾九儿喘着气，也发现自己太冲动了点，仔细想想，好像是不会出事，否则那个灵心郡主非要嫁给赫连铭的事儿也不会传到那小客栈里。
    可是，这下可该如何是好？！梵如尘还没找着，眼看着男人都要被别人抢跑了，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赫连铭这家伙也太大意了，怎么就跟着人家回家了呢？！早知道就不同意他使用美男计这一招了啊！成功的也太顺利也太彻底了！

 第442章 九儿入成王府

    冷静了一会儿后，艾九儿突然说道：“早知道让他戴个丑点的人皮面具了。”
    似锦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安慰的话，忙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慢慢的走，希望她能早些平复心情，理智对待这件事。然而，艾九儿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有些事情她已经不敢去猜想了。
    那南宫家是魔族皇族外戚，虽说和皇帝不是最近的表情，但也是五代之内的，那灵心郡主的父亲成王又是个战功赫赫的，府上定然少不了厉害的高人，万一赫连铭被看穿，后果不堪设想。
    更令她担忧的是，这么大的事儿，皇族定然也会管一管，若是独孤无情认出赫连铭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不利于他们的转变呢。
    怀着这样的焦虑，艾九儿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唯有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千万不要冲动。
    快到成王府的时候，艾九儿拉着似锦停了下来，说道：“我想去找他，想和他一起面对可能的任何事情，你有什么意见吗？”
    似锦微顿一下道：“我心里是不想你去的，但你若想去，我也不拦着。”
    艾九儿点头，抱了抱似锦，说道：“那我去找他，你先离开墨阳城，出城的时候是不查的。”
    似锦自然是不放心的，抱紧了她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进去？”
    “还是不要了，在墨阳城里若是出事，也不容易逃走，你在城外等着我们。”
    “等多久？”
    “五天，好不好？若是五天后我们没给你信儿，你就……你就回幽冥山去。”
    似锦立即摇头，说道：“不行，我不放心，我们还是先找李老头的属下传个信儿回去吧，这也出来好多天了。”
    “传信是要的，但你还是要出城。”
    “我不出城，我随时都可以闯出去的，墨阳城这么大，不可能有困的了我的阵法，你就放心的去，我在外面等着你，必要的时候，我还能进府救你。”
    说到这里，艾九儿也明白似锦是担心她，绝不愿意离她太远，想了想，便同意了。然后，她目送似锦离开，去成王府找赫连铭。
    本以为大半夜的不会成功进成王府，却没想到她刚到成王府，还没想好跟守门侍卫怎么说，就被打量了几眼，然后被请了进去，若是灵心郡主交代，若是她找来，就请她进去。
    那侍卫很是热情，虽然有些嫌弃她长得丑，但也没有露出不敬之意，甚至有些羡慕之情，这令艾九儿相信了灵心郡主是真的闹大了，连侍卫都认定她能如愿的招赫连铭为夫婿。
    夜深了，成王府里的宫灯也只亮了一部分，艾九儿被侍卫带领着去灵心郡主的住处，走了一刻钟才到，沿途风景建筑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略显阴沉，倒符合魔族的整体气息。
    侍卫通报后，只稍等了一会儿，灵心郡主便出来了，身旁跟着一位白衣俊公子。
    艾九儿一心想着找赫连铭，一看那男子不是那张脸，便没再看第二眼，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低着头施了一礼，说道：“打……打扰郡主了。”
    灵心郡主倒是个爽朗的人，笑道：“无碍，本就没睡觉，我本来一早就打算派人接你们进府，但是你们家公子说怕吓着你们，要自己去接。但我父王热情留他在府上住下，我也是没办法。害你担心了吧？走，我带你去房间歇息。”
    艾九儿点了头，跟着灵心郡主走，走了几步，嗫嚅道：“我家公子他……”
    “你家公子睡下了，你无须担心，明一早就让你们主仆相见。”那位白衣公子说道，声音很是温和，堪比秦轩所有的温暖。
    艾九儿莫名的感觉心里安定了些许，抬起头来，看了那男子一眼，点点头道：“多谢。”
    又走了几步，艾九儿故意不小心跌了一脚，蹭破了手掌，灵心郡主竟是没有嫌弃她衣服破旧脏乱，亲自扶着她起来，快速赶到一间看似客房的房间，伸手找那白衣公子要金创药。
    白衣公子取出了金创药，灵心郡主为艾九儿上药，发现了她手上的薄茧，摸了摸，唏嘘道：“多好看的一只手，却是长了茧子，真令人惋惜。”
    艾九儿不好意思的缩回手，小声说道：“这已经很好了，也没做过什么粗活的。”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担心你家公子？”灵心郡主笑着问道。
    艾九儿点头又摇头，慌张说道：“太意外了，有些害怕。”
    “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他的。”灵心郡主爽朗笑道，还拍了拍胸脯，看样子是个开朗的人。
    艾九儿嗯了一声，低着头坐着，把玩着手指头，一副拘谨的样子。
    灵心郡主又安慰了她两句，便提出了告辞，艾九儿连忙恭送，再次道谢。
    两人走后不久，房门被敲响，艾九儿心下一咯噔，多么希望是赫连铭来找她了，但她知道那不可能，便问道：“谁呀？”
    “府中丫鬟，郡主让给你送一些吃穿来，还有热水。”
    艾九儿便开了门，看着一队丫鬟训练有素的无声进来，放下了一些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一桶热腾腾的洗澡水，忙道了谢。
    人走后，她并没有洗澡，担心有人偷看，也不想有个意外时来不及应对，便躺下歇息了。
    这一夜自然是睡不着的，她把自己想成灵心郡主去猜测她想干什么，得出的结论是，灵心郡主未必真中了赫连铭的美男计，而是借着这个际遇毁了家中给她定的亲事，而据听说她原本定的姻亲是和皇子的，具体是哪一位，倒是不知晓。
    时间过的极慢，却也挺快的，没觉着思考出了什么，天就亮了。
    天一亮，艾九儿就洗了脸，换上了送来的干净衣裳，推开门走出门去，却也只是站在门外没有动，因为她要扮演一个小地方来的丫鬟，便要有那份该有的局促不安。
    不多时，有人来了，是昨晚见过的那位俊公子，穿了一身水蓝的锦袍，看起来更加俊逸了，不过艾九儿是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了，福了福身示意，便低着头不动了。
    俊公子笑了笑，说道：“不用拘束，就当成自己家一样。我是成王的养子，你可以叫我逸公子。”
    艾九儿有些意外一个公子也能如此礼待下人，静默了一瞬，故意结结巴巴的道：“见过一公子。”
    “是逸，飘逸的逸，不是一，如何称呼你？”
    “小一，一一都好。”艾九儿答道，只因她给丫鬟身份取的名字就是这个，有九九归一之意，赫连铭给他自己取名为贾诩，反过来就是谐音虚假，可现在看来，贾诩这个名字还谐音佳婿，真是令人头疼。
    “好啊，我叫南宫逸，你叫一一，也算是缘分。”南宫逸温和笑道。
    艾九儿不吭声了，低着头揪袖子，惹得南宫逸低笑起来，说道：“别这般拘束，走，我带你见你家公子。”
    “真的吗？”艾九儿抬起头来，高兴的问道，那样子十足十的小丫头的模样。
    南宫逸点头，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身材不错，眸子很有灵气，看来你也戴人皮面具了吧？”
    闻言，艾九儿呼吸局促了，忙摸了摸脸，迅速低头，不吭声了，心里很乱。
    那个“也”字，是代表着赫连铭的人皮面具被拆穿了吧？！
    只是，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似乎并没有被认出是赫连铭，莫非他戴了两层面具？
    “是否介意让我看看你的真是容颜？”途中，南宫逸温和询问。
    艾九儿啊了一声，低着头道：“我家公子嘱咐，不要去掉。”
    “唔，看来你是个美人儿，你家公子才这般藏着你。”南宫逸笑道。
    艾九儿没有说话，心里觉得怪，这个南宫逸对她似乎太温柔太热情了些，感觉就像是在讨好她似的。
    不禁想，这人不会是在对她是美男计吧？！
    这般想着，她故意啊呀一声，身子一晃，假装崴脚跌倒，那南宫逸倒是反应极其迅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另一手直接就揽到了她的腰上。
    待扶着她站稳后，他立即收回了手，俯首抱歉道：“事出紧急，唐突了一一姑娘，还请恕罪。”
    艾九儿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不小心。”
    “你自称我？”南宫逸惊讶的道。
    艾九儿轻啊一声，解释道：“我家公子不许我自称奴婢，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嗯。”
    说话间，一座略显清幽的院子到了，艾九儿好奇的道：“我家公子住这里吗？”
    南宫逸说道：“这是我的住处，灵儿特意让他住在我这里，好方便照料。”
    “多谢逸公子。”艾九儿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南宫逸笑了笑，说道：“无须跟我客气，虽说我是逸公子，但幼时经历凄苦，并不比你的童年好多少。”
    艾九儿愣了愣，没说话，心道，你这是和我拉关系套近乎吗？还是本身就这般平易近人？

 第443章 演戏天衣无缝

    进了院子，二人朝着后院而去，南宫逸说那里是个小花园，她家公子就在那里，于是她的步子自然就快了些许。
    可艾九儿没想到，进了后院，一眼望去，竟是有好几个白衣男子，穿的一样，身高一样，就连姿势也是一样的，负手而立，站在一个小池塘边上。
    她和南宫逸一靠近，那七个男子齐齐回首看过来，容颜各不相同，却没有一个是赫连铭的。
    艾九儿瞬间明白，这是赫连铭摘了第一层面具，却还被怀疑，特意让她来认的。
    她立时收回目光，后退半步，身子一转，朝着南宫逸俯首施礼，膝盖几乎着地，感激的道：“多谢逸公子把我家公子照顾得这般好，还请人陪伴着他。”
    南宫逸愣了愣，笑道：“无需客气。”说着便俯身虚扶她一把。
    艾九儿慢慢起身，抬手揉着眼睛抹泪撞，上气不接下气的用英语说道：“亲爱的，你吓到我了！”
    她突然用英语说话，几个男子都是一怔，唯有一位目露歉疚心疼，她立即看过去，便认出那就是赫连铭，眼睛是不会变得，便奔了过去。
    南宫逸反应过来时，艾九儿已经跑到了赫连铭身边，抓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道：“小姐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什么？”赫连铭震惊问道，忙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艾九儿说道：“听说灵心郡主要你做夫婿，小姐便哭了，然后跑了出去，等我追过去时，已经不见她了。”
    “怎么会这样？她会去哪里呢？”赫连铭配合的天衣无缝，目光慌张。
    南宫逸上前，示意那六名男子退下，然后说道：“别担心，我这就派人去找，能否画一副画像来？”
    赫连铭担忧的道：“逸公子，我们主仆都戴了面具，怕是不知道她会用哪张。”
    “那尽量每一张都画下来。”
    “好，有劳逸公子了。”
    “无需客气，这边请。”
    不一会儿，进了屋，赫连铭纸笔画所谓的画像，艾九儿又被南宫逸邀请摘下面具洗洗脸。
    艾九儿犹豫了一下，看向赫连铭，小声问道：“公子，可以吗？”
    赫连铭头也没抬的道：“只要你愿意就好。”
    这样的回答很好，不会露出破绽，还能让艾九儿选择一个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艾九儿嗯了一声，小心的揭掉人皮面具，洗了把脸，低着头来到赫连铭身旁研磨。
    南宫逸很好奇艾九儿的真实长相，便让她抬起头来。
    艾九儿扭扭捏捏的抬头，南宫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待看清她的脸时，吓了一跳，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就差没跌下椅子了。
    赫连铭听见吸气声，也不觉得奇怪，心想着九儿一直爱美，估计昨晚选了个最漂亮的戴上了。
    可谁知他一抬头，也被吓了一跳，实在是那张脸太丑了。
    “怎……怎么了？”艾九儿茫然的摸着脸，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无辜模样。
    南宫逸轻咳一声道：“没事，没事，一一姑娘长得挺特别的。”
    “特别？”艾九儿反问道。
    “是呀，很特别，以前从未见过一一姑娘这般容貌的女子。”南宫逸笑着说道，却是忍不住抬手扶额抹了一把虚汗。
    艾九儿轻啊一声，忙问赫连铭道：“公子，我是不是戴了那张最丑的面具？”
    “你说呢？”赫连铭哭笑不得的道。
    艾九儿又啊一声，连忙背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撕掉那层丑陋面具，然后向南宫逸道歉：“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无碍，我从不以貌取人。”南宫逸笑着说道，再次好奇的让艾九儿抬起头来。
    艾九儿笑着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道：“这次吓不到您了吧？”
    南宫逸看着艾九儿，点点头，笑道：“方才也并没有吓到我，只是太过特别罢了。”
    “那现在如何？”
    南宫逸笑道：“不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不信你摸摸。”说着就去抓南宫逸的手。
    南宫逸笑了笑，缩了缩手道：“不是怀疑你，而是你们主仆也太喜欢戴人皮面具了，还每张都很逼真，我都没有发现。”
    “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还请逸公子多多担待。”赫连铭满是歉意和无奈的道。
    南宫逸笑了笑，表示理解，便起身去安排寻人事宜。
    他一走，艾九儿立即抓住赫连铭的袖子道：“公子公子，我看是坏大事了，小姐说你要是娶别人，她就不活了，这是什么情况呀？”
    赫连铭微愣了一下，立即配合的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道：“一一，有件事我一直没向你说起。”
    “什么事？”
    “你口中的小姐其实是我捡的，我们不是亲兄妹。”
    “啊？！”
    “我也知道妹妹倾慕我，可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的……”
    “啊！这下可该怎么办呀，小姐一定伤心死了！她会不会寻短见呀？”
    “我也不知道……只希望逸公子能早些找到她了。”
    “不行，我得去找小姐。”
    “别去，你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找，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交给逸公子吧，他是个好人。”
    “嗯嗯，逸公子真的是个好人呢，都没有嫌弃我是个丫鬟……”艾九儿故意犯花痴的说道，还不住的笑。
    赫连铭点了点她的眉心，叮嘱道：“你呀，又做白日梦了，那是逸公子修养好，你可别以为他看上你了，听见没有？”
    艾九儿挡开赫连铭的手，哼哼道：“公子不常说一一长得漂亮吗？怎么就不能想想了？公子是不是嫉妒逸公子了呀？”
    “嫉妒他做什么？”
    “嫉妒他让我想嫁人了呀！我要是嫁人，就要离开公子了，公子可不就会不高兴嘛？”
    “不害臊，净做白日梦。”
    “做梦又不用花钱，做做怎么了。”
    “那你做吧，我画画像。”
    “啊，我真是该打，耽误公子忙正事儿了！我认错，我给你捶背。”说着就挪到赫连铭身后，讨好似的揉肩捏背，其实是想和他有些肢体接触，也能多一些安慰。
    赫连铭笑了笑，没有拒绝，继续认真画像，其实画的是谁都不知道，全凭想象，反正也是假面具而已。
    门外，屏气吞声的南宫逸听着这番对话，无声的勾唇笑了笑，悄无声息的离去，去找了南宫灵。
    “郡主，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别有居心。”南宫逸对南宫灵说道。
    南宫灵哦了一声，皱眉道：“逸大哥，你又叫我郡主，成心气我是不是？”
    “我哪敢气你，这不是叫习惯了，难改口了。”
    “算了算了，犟不过你，来说说那丫鬟的反应。”
    “完全没有破绽，一眼认出了她家公子，就是她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兴许是他们那的方言。”
    “还有呢？”
    “你让我用的美男计，对她起效了，小丫头看起来特别单纯，估计应该能套出更多的话来。”
    “那是，逸大哥本就俊逸温和，哪个女子也逃不开逸大哥的美人计。那她本来长得怎么样？”
    “清纯可人，明眸善睐，看着很顺眼。”
    “那你可有福气咯。”南宫灵哈哈笑道，一副促狭的样子。
    南宫逸笑了笑，无奈摇头道：“你啊，就会笑话我，我若是骗取了人家姑娘的芳心，结果到最后人家主仆都是善良的人，可该如何收场？”
    “你都说了人家清纯可人明眸善睐很顺眼了，还介意多收一个小妾吗？”
    南宫逸笑意瞬间敛去，认真而严肃的道：“郡主，我说过，我是不会纳妾的。”
    南宫灵呵呵笑了笑，试探问道：“那总不能娶她为世子妃吧？会影响你的前程的。父王他，估计也不会同意。”
    “是以，不要用美男计了吧，我认为他们不是特意靠近你的，半点恶意也没有察觉到。”南宫逸略带央求的道。
    南宫灵想了想，点头说道：“也是，几番试探查探，都毫无破绽，大抵是真的了。那么，就不再试探了，免得他们察觉了不高兴，反倒会坏了我的计划。”
    “那我去忙了，你也别太着急，若是惹父王不高兴，任是你再得宠，也有苦果吃。”南宫逸温和笑道，起身告辞。
    南宫灵起身相送，又嘱咐道：“他们主仆那边，你再派个得力属下去照料，你就别去了，免得到时愧疚心作祟不好了断。”
    “好，那我就不客气的谢你考虑周全了。”
    “又气我，赶紧去安排吧，我去会会他们。”
    “好。”
    南宫逸去忙了，南宫灵立即去找赫连铭和艾九儿，还未靠近，便已听到二人的谈笑，听了一会儿，倒真是没听出半点不正常来，唯一的不正常也就是这主仆二人关系太好了些，心态也好，听说小姐不见了还能如此轻松。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有他们成王府派人寻找，自然是找得到的。
    门没有关，南宫灵一走到门口，就看见艾九儿在给赫连铭捏肩，登时怔住，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第444章 所谓互相合作

    艾九儿正和赫连铭闲聊，无意间一抬头，看见了南宫灵，登时一愣，忙缩回手，挪到了一边儿，俯首道：“见过郡主。”
    赫连铭也发现了南宫灵的到来，微微点头，垂眸笑道：“郡主来了。”
    “聊什么呢？”
    “童年趣事，让郡主见笑了。”
    “言重言重，倒是我觉着似乎打扰你们二人了。”
    “郡主言重了。”
    这时，艾九儿带着哭腔说道：“郡主饶命，一一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南宫灵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仿若没听见艾九儿求饶似的，径自走到赫连铭身旁，俯身拿起几张还未干透的画像，问道：“这是在画谁？”
    赫连铭解释道：“妹妹走散了，画了几张她常戴的人皮面具好寻她。”
    南宫灵惊讶的道：“什么时候的事？怎的没跟我说？逸大哥知道吗？”
    “知道，等着画像去寻人。”赫连铭答道，语气尊重却并不显自卑。
    南宫灵嗯了一声，放下了画像，柳眉轻蹙道：“你们怎么这般喜欢戴面具，真真假假的我都要迷糊了，你现在这张脸是真的吗？”
    赫连铭微笑道：“郡主若不信，可以动手查验。”
    他的笑容是那般真诚，丝毫都不像作假，更是没有半点心虚慌张的样子，南宫灵看着，倒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心眼了，没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倒一直在试探他的目的。
    仔细想想，就算他们有目的，她自己不也是有着企图才带他回府的吗，那就当扯平了。
    “你先前说想去天魔塔修炼，现在是什么级别了？”南宫灵忽然转了话题，却也不显得突兀，只因她长得清纯可人，令人自然的去相信了她的纯真的。
    赫连铭答道：“谁人不想进天魔塔呢？至于级别，其实，我没有修魔天赋，想去天魔塔修炼是想试一试是不是去了那里就能修魔，另外还有一件事没向你说明。”
    “哦？你说。”
    “我要寻找一位朋友。”
    “谁？”
    “梵如尘。”赫连铭直截了当的说道。
    南宫灵一听梵如尘这三个字，面色一变，惊讶道：“你认识梵如尘？”
    “是的，我是他的朋友之一，听闻他在我们墨阳城，不知他是否安好，想确认一下。”赫连铭答道。
    南宫灵倒是没有怀疑，只因梵如尘这个人朋友遍天下是出了名的，她便无须多想。只是，据她所知，梵如尘死了啊。
    “他不是服毒自尽了吗？”南宫灵试探问道。
    赫连铭说道：“说是那样说，但事实不是。都说他与魔族勾结，但到底有没有勾结，想必郡主总应该有所耳闻。此事背后隐藏着什么，贾诩并不想探究，只希望能早日确定朋友的安危。”
    说到这儿，他起了身，作揖俯首道：“此事还恳请郡主能帮助一二。”
    南宫灵很爽快的道：“恩人救我性命，我帮恩人寻找朋友，也是应当的。只是，据说他已死，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呢？”
    “是一只仙鹤到我家送的信，到底是谁，我并不知晓，只听闻圣药师李老头有一只仙鹤在身旁，兴许是李老头告知的。”
    “他如何知道你的呢？”
    “大概是如尘兄向他提起过。想必是因着我身为魔族中人，又是如尘兄的朋友，这才指望我能查探出些情况来。且着，李老头的朋友也是不少的，其中有知情人也是有可能的。”
    南宫灵静静听着，觉得有道理，细细思量了一下道：“既如此，我们现在便去天魔塔看一看，先打探一下情形。”
    赫连铭想了想，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坐在地的艾九儿，笑了笑道：“郡主可否原谅一一的唐突，她与我自幼一起长大，确实是没有什么主仆之分，情比兄妹，难免一时还改不了往日习惯。”
    南宫灵微微一笑，看着艾九儿道：“其实我倒是不介意的，只是我既然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就需要介意一些事情，否则只会给一一惹来祸端。我想，这一点贾公子是体谅的，对吗？”
    “是的，是以未曾过早替她求情。”
    “如此甚好，你虽出身寒门，休养见识倒是不错，日后我也不必为你担忧太多。”南宫灵颇是赞扬的道，然后让艾九儿起来。
    艾九儿哆哆嗦嗦的起来，颤声道谢，等南宫灵要赫连铭跟她去天魔塔时，她小声央求道：“郡主殿下，能不能带我也去见识一下？”
    南宫灵刚要回答，南宫逸回来了，笑问道：“你们要去天魔塔？”
    “是啊，贾公子的一个朋友在天魔塔修炼，想去看望一下。”南宫灵说道。
    南宫逸微蹙眉头道：“郡主，你忘了吗？殿试要开始了，天魔塔人满为患，早已被各家皇宫贵胄们包下了，多日未曾开启入口了，只怕想去寻人也难。”
    “我也进不得？”南宫灵笑着反问道。
    南宫逸笑道：“灵心郡主自然是进的了，但眼下风头正盛，你若带着贾公子去，多有不便。”
    “说的也是，我倒是没考虑周全，那这事就交由你办，帮忙去看看那位朋友现状如何。”
    “好。”南宫逸答应了，便看着赫连铭，等着他说朋友是谁。
    赫连铭如实答道：“我的朋友是曾被冠以与魔族勾结，已畏罪服毒的梵如尘，不知逸公子可曾听闻他的下落？”
    南宫逸面色微变，惊讶的道：“竟真的只是传闻吗？可听闻青莲皇帝亲自盖了玉玺诏告天下……”
    “那些事情，我一介平凡之辈不甚清楚，只是听说梵如尘在天魔塔，我想见一见他。”
    “他怎么会在天魔塔呢？莫非他真的与魔族有过合作？”南宫逸疑惑的问道。
    赫连铭看着南宫逸的反应，竟也看不出半点破绽来，心道，这可真够有意思的，梵如尘明明没有和魔族勾结，魔族的世子小姐们竟是一点都不知情吗？不会还在猜测是哪方势力和青莲太子勾结吧？
    若是这样的话，魔族内部肯定也是存在着不小的矛盾，各方势力也是相争相抗的现状了。
    赫连铭摇头表示不知，艾九儿立即将几张画像双手奉上，低着头羞怯的样子道：“逸公子，画像画好了，寻找我家小姐的事就麻烦您了，一一再次谢过。”
    南宫逸接了过来，点了头，收进了储物戒，然后对南宫灵说道：“我去办事，有事命人通知我。”
    “去吧，我能有什么事。”南宫灵笑嘿嘿的说道。
    南宫逸的神色立即严肃了起来，郑重说道：“昨晚你故意让人将那件事传播到府外，现在连皇上也惊动了，怕是会亲自来府上找你谈话，你切记不要冲撞了皇上，也别惹父王不高兴。当然，也要保护好贾公子以及他的家人。”
    南宫灵静默了一瞬，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会处理好的。”
    南宫逸走后，南宫灵对赫连铭道：“你也听到了，现在殿试快开始了，我带着你们去不方便。”
    “没关系，本也没抱太大希望，能遇上郡主您这样的贵人，已经很感激了。”赫连铭说道。
    南宫灵笑了笑，突然问道：“贾公子，你说你没有修魔天赋，那你当日是怎样把我从歹人手中救出来的呢？”
    赫连铭应对自如的道：“不能以武力取胜，在下还是能尝试智取的，郡主本就洪福齐天，在下也只是赶巧成功了。”
    “贾公子又客气了。对了，我还未曾问你，可否愿意娶我。”南宫灵笑道。
    赫连铭一怔，艾九儿的心更是晃了晃。
    短暂的寂静后，赫连铭浅笑道：“郡主宛如天上的凤凰，见多识广，怎会当真想要以身相许，想必是别有缘由吧。若是郡主不介意，不妨坦诚相待，在下是愿意为郡主效劳的。”
    这番回答令南宫灵惊讶，不禁对眼前的翩翩俊公子更加赞赏了起来。果然啊，是有几分头脑的，竟是这么早猜出她的真实目的了。
    虽说有些尴尬，但和聪明人合作也少了许多麻烦，南宫灵高兴的坦诚说道：“当然可以告诉你，无非就是我不想嫁给独孤无情那个已经有了女人和孩子的男人，可皇帝和父王都希望我能与他成婚，这才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独孤无情？”艾九儿忍不住惊声问道。
    乍然听到一个平凡丫头直呼魔族皇子的名讳，南宫灵是意外，但也没有多想，毕竟一个没见识的镇上丫头还能指望她多么聪明得体吗？
    南宫灵只看了艾九儿一眼，并没有理会他，继续对赫连铭道：“我的目的告诉你了，你能否接受？”
    赫连铭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本来我是不愿意轻易草率的决定这件事的，但我是真的急切需要确认梵如尘的安危，还望郡主能够帮扶一二。”
    “互相帮助嘛，何乐而不为，那我就等着你的好表现咯，我相信你哦。”南宫灵灿烂笑道，眉飞色舞的开心样子，有些调皮和可爱。
    赫连铭一副看得痴了的样子，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立时窘迫的低头道：“定……定竭尽全力，不让郡主失望。”

 第445章 别使美男计了

    “好，那我先去找我父王，你在这里别出去。”
    赫连铭点了头，南宫灵便走了，走了几步后，回眸看了一眼，与正目送她的赫连铭对视了一眼，赫连铭的目光立即闪烁起来，低了下头。
    南宫灵笑了，挥了挥手，走了，心里莫名的开心许多。
    她想，这位公子真的是很多方便都符合她的要求，若非是至今还显得太过神秘，她倒是兴许会对他更有兴趣。
    少顷，南宫灵的身影不见了，艾九儿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拧上赫连铭腰间软肉，轻轻哼了一声，愤愤的回了屋，一屁股坐到书案前，用力的铺纸，用力的研磨。
    赫连铭被拧的不轻，觉着估计是要青紫一片了，揉着腰窝回了屋，想要关门的时候，又缩回了手。
    “要练字？”他朝着一脸气呼呼的她走过去，故意若无其事的寒暄。
    艾九儿没好气的道：“是啊，我家公子要飞黄腾达了，我不能给他丢人啊，要把字练的好看一点。”
    “那公子我教你。”赫连铭说着，坐到她身旁，手揽过她的肩膀，握住了她的手，在纸上写道：“演戏而已，不要生气。”
    艾九儿知道是演戏，可是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她心里就是不爽。不过她也知道分寸，哼哼了两声便不计较了，写道：“我怎么觉得这俩人的城府都很深。”
    “王府里的世子郡主，哪一个能单纯的了？”赫连铭写道。
    艾九儿笑着写道：“不过我相信你的城府更深，应该是成功骗过他们二人了。我看南宫灵对你是颇有好感。”
    “那是，你的眼光最好了。”
    “无耻。”
    “多谢夸奖，还需多多向你学习。”
    看着这些字，艾九儿心情也好多了，遂写道：“我有些不安，要不我们离开吧？也不知似锦她怎么样了。”
    “似锦自有自保的能力，她若想逃走，这整个圣灵大陆也难找出几个有那个能力的，先再看看情况吧，我觉得还有利于我们。”赫连铭写道，脸颊有意无意的碰她的耳朵，弄得她直痒。
    艾九儿只好躲开，将纸揉了揉，不高兴的道：“写的太丑了，不练了不练了。”说完就把纸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赫连铭笑着比了个大拇指，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郡主终究是郡主，以后我们言行举止注意一些，别给她丢了颜面。”
    “记住了，我的大公子。”艾九儿嘿嘿笑道，然后跑到角落里，让太阳晒着，闭上眼睛修炼。
    赫连铭则静坐在书案前，或是思考，或是凝望着他心爱的那个女人，是那么的希望能早日让她过上安稳无虑的生活。
    这一日，直到傍晚，南宫灵和南宫逸才回来，态度比之前似乎更要热情许多，尤其是南宫灵对赫连铭的态度，似乎有些仰慕他了，这让艾九儿是又喜又无奈，只得低着头充耳不闻他们之间的欢快畅聊。
    而南宫逸倒是一改常态，对她很是冷淡，这让她不禁郁闷起来，难不成先前她以为的南宫逸对她使美男计，都是她多想了？
    不过，虽然想着这些，她也没表现出来，只默默待在一旁，时不时的过去倒杯茶，再退回去垂首站着。
    可她没想到的是，他们聊了半个时辰，她就站了半个时辰，没有人让她坐下，甚至没有人多看她一眼，这让她觉得很不爽，却又不能去计较，只因她这个身份没资格去计较。
    吃晚饭的时候，也没人叫她，她被馋的快流口水了，也没人搭理她，就仿若她不存在，这越发令她不解了。
    但后来她也想通了，估摸着南宫灵对赫连铭是真的有些上心了，提早给她这个没有丫鬟姿态的人来个下马威呢，要她时刻记住自己是下人，不能对自家公子没大没小的。
    至于赫连铭为何也没有顾及她，肯定是不想惹郡主生气，如此想着，艾九儿倒也淡定许多，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好饿。
    确实是好几日没好好吃东西，胃里空空的，体力也不太好，闻着饭菜香味儿，更是难过了。
    忍了一会儿，艾九儿忍不住了，默默溜出去上厕所，在厕所里皱着眉头从储物戒里取出丹药吃了两粒，好歹也补充一下体力，这样才能有力气承受更多。
    可是，她刚要出去的时候，南宫灵来了，她施了一礼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还没去猜测南宫灵有何事呢，南宫灵倒是直言快语的说道：“你喜欢你家公子吧？”
    艾九儿一怔，忙摇着头退后，说道：“没有没有，我把他当主子的，可不敢喜欢他。”
    “不说敢不敢，只说有没有吧。”南宫灵勾唇笑道，目光咄咄逼人。
    艾九儿死不承认，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敬爱主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又道：“若是郡主不喜欢我和公子太过亲昵，我以后注意就是了，郡主千万不要赶我走。”
    “我倒是想赶你走，也得你家公子同意才行。”南宫灵说道，又示意艾九儿跟上，转眼去了空气清新的地方。
    南宫灵抱肩而立，笑意吟吟的看着艾九儿，说道：“你们的面具哪里来的？跟我说说。”
    艾九儿哦了一声道：“这个我不知道，是公子给的，说是我和小姐长得不丑，怕被人惦记上，这才戴了面具求个平凡安全的。”
    “面具质量不错，看来你家公子认识高人？”南宫灵又笑问道。
    艾九儿立即说道：“是啊，公子还认识青莲太子呢！这次就是来找梵公子的呀！”
    南宫灵没问出个什么来，也不问了，笑容更加灿烂，温柔说道：“以后你家公子就是我的夫婿了，你离他远点，明白吗？”
    艾九儿愣了愣，咬了咬唇，点头，垂眸道：“知道了，郡主以后就是夫人。”
    “错，是我招你家公子为夫婿，而不是我嫁到你们家为夫人，等我们成婚后，你要自己提出寻个婆家嫁人，明白吗？”
    艾九儿当然明白，这是提防着她嫉妒着她呢，看来这个南宫灵眼光挺毒辣的，定是她什么时候不小心对赫连铭露出深情爱意的目光了，才被她记在心上。
    只是，本来就是互相合作，现在却连这个都计较上了，难不成这个南宫灵真的对赫连铭动心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想到这儿，她忙道：“郡主，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告诉你。”
    “什么事？”南宫灵好奇的问道。
    艾九儿犹犹豫豫的道：“公子他有心上人，您既然是需要他配合做戏的，还是不要对他太上心了，免得假戏真做。”
    闻言，南宫灵脸色一变，皱了皱眉，红着脸问道：“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你们家公子吗？”
    艾九儿咬着唇低着头道：“郡主人中龙凤，我家公子平凡之辈，可我是敬仰我家公子的，觉得他有朝一日定能有所成就，也便不觉着配不上郡主。再者郡主既然选择我家公子，肯定也是看重他的才能智慧的，郡主说是不是？”
    “你倒也不笨。那你告诉我，他的心上人是谁。”
    “公子不让说，郡主自己问吧。”艾九儿惊慌的说道，一溜烟的跑回去了，心里越发不安了，因为她越来越觉得南宫灵对赫连铭太上心了些，而这个趋势对他们是不利的！
    回了房间，不见了南宫逸，艾九儿刚想询问，南宫灵却是紧随着她进了来，比她早一步问道：“逸大哥呢？”
    “有人来叫逸公子，说是成王要见他。”赫连铭起身答道。
    南宫灵静默了一瞬道：“那你接着吃，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通知我。”赫连铭说道。
    南宫灵很满意，点点头，转身走了，经过艾九儿身旁时，勾起一边唇角笑了笑，又明媚又调皮，又可爱又冷傲，端的是警告啊。
    艾九儿觉得郁闷极了，瞪着赫连铭道：“公子继续吃饭，我继续练字。”
    练字是假，想说话是真，立即跑过去写道：“别使美男计了，我看她已经对你很上心了，小心真喜欢上你就脱不开身了。这里可是墨阳城，我们还是速战速决早些离开为好。”
    赫连铭随便吃了两口，便过去看她写字，边看边道：“虽然是丑了些，但也有进步。来，我教你这个字怎么写。”
    说着便写道：“相信我，成王府近期有大动作，我想借此重伤独孤无情一回。”
    “当真？你发现什么了？”艾九儿立即写道。
    赫连铭继续写道：“独孤无情曾要娶孟凌，但至今都没有音讯，南宫灵又说成王是要她嫁给独孤无情，这显然是政治联姻，如今闹到这个田地，我们可以趁乱搅浑水。”
    “说的是有道理，可是，身在这里，我心不安啊。”
    “相信我。”他写道，然后放下笔，握住了她的手。
    她看着那三个字，心里是很空的，没有一点踏实感，可是，她竟是没有理由再劝阻什么，只好点头，写道：“好，我相信你。”

 第446章 亮出真实身份

    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去吃些菜，她轻哼一声，写道：“我才不吃你们的剩饭，我吃过丹药了，有的是力气。”写完，又叫嚣着字写的太差了，将纸烧尽。
    由始至终，二人都是嘴上聊着虚假身份该聊的话，笔下写着心中真正想说的话，这样的一心二用竟也是游刃有余，不禁相视一笑，眼里有对彼此的佩服，也有一丝戏谑，不禁想，这一路走来，到底是被欺瞒了多少啊。
    只是事到如今，断然那不会再计较那些了，心中知道是善意的，便真的不愿意去计较，那样只会平白伤了人心。
    转眼过了两日，整整两日，南宫灵没有来过，连南宫逸也没回来过，甚至没有任何人来过，只有原先的那些侍卫和丫鬟照顾着他们二人的起居，其他的事情竟是一件也没有。
    这令艾九儿和赫连铭都很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是就这样把他们晾在这里了，连个传话都没有。
    艾九儿猜想是南宫灵要赫连铭做夫婿这件事引起了轰动，魔族的皇帝和成王都有所作为了，又或许还和独孤无情有关系。
    赫连铭很是赞同，不但没焦虑，还开心的表示，只愿他们那边越闹越凶才好，最好闹到独孤无情和孟凌都不对付。
    第三日的一大早，南宫逸来了，说是南宫灵被成王给关押起来，准备逼她嫁给独孤无情，还说独孤无情也被禁足，只待确定一个良辰吉日便将二人的婚事给办了。
    赫连铭和艾九儿都很惊讶，表情不用装也是惊讶的，他们看着南宫逸，一时间都没有反应，只静静的看着他，期待着下文。
    南宫逸说道：“成王让我送你们出府，今后不要来墨阳城，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赫连铭和艾九儿对视了一眼，然后赫连铭问道：“为何现在不对我下手永绝后患？”
    南宫逸答道：“成王仁善睿智，知晓你只是郡主要利用的人，这才给你一条生路。成王说，如若你还痴心妄想有所企图，那便只能送你去见阎王。”
    赫连铭静默了一瞬，皱了皱眉道：“那位皇子已有妻儿，成王怎的忍心让郡主下嫁与他呢？”
    南宫逸无奈叹息，说道：“皇帝不同意，有意要灵心郡主下嫁与他，成王又有何办法？贾公子无须再问了，这就随我出府吧，免得惹来杀身之祸。至于你家舍妹，我会继续寻找，进天魔塔寻梵如尘一事，郡主出来后，也会尽力而为，但你们二人，还是速速离开墨阳城为好，否则，即便成王仁善放过你，皇上也不会疏忽的。”
    听着这些，赫连铭还未及做出决定，南宫逸却已经率先转身离去，步伐飞快，似是急不可耐，生怕再出祸端了。
    赫连铭看着艾九儿，无声询问她的意思，艾九儿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办，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非常蹊跷，只因成王将郡主囚禁的也太不及时了，难道不应该一回来就囚禁？不应该掐断那传言传播出去？
    眼下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做戏，分明还是不想女儿嫁给独孤无情，只是碍于皇上的威严而不好做选择。
    若是如此，他们就这般走了，虽然不会失去什么，但也没得到好处，还白白浪费了这么几日，真是有些亏。
    思索至此，她对赫连铭微微点头，示意什么都听他的，她相信他的选择是对的。
    赫连铭点了点头，遂快步跟上南宫逸，很快便追上了他，伸手将他拦住，低声说道：“逸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南宫逸微怔，想了想，点了头，说道：“可以，等出府再说。”
    “我能否见一见郡主？”赫连铭问道，心中并不抱太大希望。
    果然，南宫逸说道：“郡主被关了禁闭，连我也见不得，你更不要去惹成王生气了，先出府再说吧。”
    “好。”
    出府很顺利，也很速度，不多时便被一辆奢华的马车给带出了成王府，朝着墨阳城外而去。
    出了城门，又走了好远，南宫逸才让侍卫停下，示意随行的侍卫先行离去，他则带着赫连铭和艾九儿随意的朝着山林而去。
    进了山林之后，南宫逸停了下来，止不住的叹息，催促道：“贾公子有话快说，我还要想办法毁掉这桩婚事，否则郡主她会气到发疯做傻事的。”
    赫连铭也不犹豫，直接说道：“逸公子应当早就怀疑我并非是现在这个模样，也并非是什么贾公子吧？”
    突然听得赫连铭这么说，南宫逸还有些意外，微怔了一下，尴尬的笑道：“阁下聪慧，倒是瞒不过阁下，只是还请阁下见谅，也是为了自家安危着想，这才有所冒昧试探。”
    赫连铭并不介意，微笑说道：“虽然我身份虚假，姓名虚假，但对郡主没有企图之心倒不是假的。如若逸公子愿意相信我，我倒是有法子毁掉这桩婚事。”
    南宫逸惊讶之下略显惊喜，也不计较那么多了，问道：“什么法子？你快说说看。”
    赫连铭自信满满的道：“我自有办法，但逸公子需答应我一件事。”
    南宫逸急切的道：“何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去办。但你的法子也要先告诉我，还必须可行才行。”
    “寻找梵如尘，我需要见到梵如尘，尽快。”赫连铭说道。
    南宫逸没料到还是这件事，几乎想也没想的道：“这事郡主已经放在心上，我自然会去办，阁下放心就是。只是，阁下是否方便告知姓名？”
    赫连铭说道：“略有不便，还望海涵，但这桩婚事，我有办法毁掉，逸公子若是相信，还请配合我。”
    南宫逸有些失望，慎重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问道：“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一，我需要你同意我假扮成你去见独孤无情。二，我需要见一见成王和郡主。三，事成之后，不得试图留我为己用。以上三点，缺一不可。”赫连铭说道，语气郑重，神色严肃。
    南宫逸听得直皱眉，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佩服又无奈的道：“阁下真的很自信，也很不怕死。就冲你敢去见成王，我愿意信你一次。”
    “多谢，寻找梵如尘一事，有劳逸公子了。”赫连铭说道，郑重的抱拳道谢。
    南宫逸立即回礼，说道：“互帮互助，希望我们都能如愿以偿。”
    “一定会，相信我。”
    “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自寻死路。”南宫逸笑着说道，话语中隐含着一层意思，那便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便是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你。
    对于此，赫连铭心知肚明，笑容却依旧清浅，说道：“我们在此等候成王和郡主的到来，一日之内，若是不来，我们便就此告辞，后会无期。”
    闻言，南宫逸脸色一变，不悦的道：“阁下，痴心妄想了吧？让成王和郡主出府来这里见你？不觉得不妥吗？”
    赫连铭笑道：“丝毫不觉得不妥，我虽不怕死，却也不想被人控制。在成王府的这几日，多谢逸公子的仔细照顾，着实令我们二人受宠若惊，真真是感激不尽。”
    说到最后，那真真是咬牙切齿的，南宫逸一听就明白了，敢情人家早就知道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他们呢。
    南宫逸顿觉尴尬，退后了一步，抱了抱拳道：“多有冒犯，还望海涵。但此事我还需向成王禀告，若是没能来，便各自努力吧。”
    赫连铭抱拳道：“我相信成王和郡主会来的。”
    说完，扭头看向艾九儿，微微一笑道：“夫人，似锦来了。”
    艾九儿莞尔一笑道：“是啊，似锦早就来了，若非逸公子还在，我真想去抱抱她，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呢。”
    南宫逸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懵，感觉好像是逐客令，皱了皱眉，告辞走了。
    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猛然回头，惊诧的道：“似锦？谁？”
    “我。”似锦应了声，走了出来。说是走，确切是飞窜而出，动静极大，连南宫逸的头发和衣袍都翻飞不止。
    似锦一直隐藏在成王府附近，只为时刻感应着艾九儿所在的方位，一察觉她离开了成王府，立刻暗中追随。虽然刚到不久，也不了解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艾九儿，自然也相信赫连铭，他们没隐瞒她的姓名，她就敢出来，而且是以她六翼天阶玄虎的身份出来。
    她一出来，南宫逸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几步，警惕心直接升到了最高，只因他一瞬间就本能的知晓自己不是这二人一虎的对手，也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就是出了名的醉妃夫人和大秦宁亲王！
    问题是，谁会想到他们敢进入墨阳城？！谁又会想到，他们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墨阳城呢？还在他们成王府住了几天，都没有被发现真实身份，这真真是令人心惊胆战后怕不已！还有些羞恼愤怒！

 第447章 应该庆幸才对

    风停，六翼天阶玄虎收起了羽翼，化身为银发白衣的美少女，与艾九儿热情拥抱，声音有些哽咽的道：“这几日，我担心坏了，一刻钟都没有睡过。”
    艾九儿心疼极了，抱紧了似锦，抚摸着她的长发，瞪着南宫逸道：“都怪他一直派人监视着我们，我们根本就出不来。”
    似锦回头看南宫逸，撇了撇嘴道：“要不要把他的脑袋咬掉？”
    南宫逸脸色大变，唇角都抽了抽，纵然也见过大风大浪，可这被震惊之后又被威胁，还是有些吃不消。
    但他也非泛泛之辈，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尴尬笑道：“先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绝非有意，也是为安全着想。既然二位大驾光临，还是请赏光给在下一份薄面，到府上歇息几日吧。”
    艾九儿还没回答，似锦不悦的道：“打算开启阵法把我们给困住吗？以为我们傻吗？”
    南宫逸笑道：“岂敢岂敢，只是这荒郊野外的……”
    不等南宫逸说完，似锦没好气的道：“既然知道，就去找成王，若来就早些来，不然我们就走了。或者，你觉得可以带足够的人将我拿下？”
    南宫逸被噎的无言以对，张了张嘴，最终也是抱了抱拳，告辞离去。这一次，是真的离去。
    南宫逸离开后，似锦拍了拍胸口道：“你们知道吗？他暗中有人保护，不简单的，我估计我也打不过。”
    “魔尊？”艾九儿和赫连铭齐声问道。
    似锦点头又摇头道：“不清楚，但绝对不简单，不然你们以为他会单独跟你们相处吗？”
    “呼，倒没想那么多，一直没敢试探他是什么级别。”艾九儿老实说道，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是在活着。
    赫连铭也顿觉轻松，小心揭掉了人皮面具，揉了揉脸道：“假扮成别人真不爽，以后再也不要让自己到这种境地。”
    艾九儿也揭去了面具，说道：“是啊，憋闷死我了，太累了，时刻都要担心被发现。啊，你不知道刚刚亮出真实身份时，感觉是有多爽啊！”
    听了这话，赫连铭不高兴了，斜眼瞪着她道：“你就那般喜欢醉妃夫人这个封号？”
    艾九儿嘿嘿笑道：“非也非也，我喜欢醉妃这个封号，喜欢你叫我夫人。”
    如此回答，赫连铭高兴了，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觉得成王和郡主会来吗？”
    艾九儿立即答道：“我觉得会来。”
    “为何？”
    “你既然愿意等，还为此冒险亮出真实身份，就肯定有把握他们会来。”艾九儿自豪的说道，为自己的男人如此聪慧霸气而自豪。
    这话对赫连铭来说很是受用，开心的笑了起来，也不再谈论这些了，亲自去打猎，烧烤，又取了储物戒中的两坛酒，美滋滋的吃肉喝酒，等着成王和郡主的到来。
    那厢，南宫逸火急火燎的赶回成王府，却才想起成王进宫没回，等了一会儿，终是等不及，立即赶往皇宫，在宫门外守着。
    直等到了晌午，他才等到身穿深紫朝服的成王驾马出宫，他立即飞奔上前，附耳低言道：“出大事了，醉妃夫人和大秦宁亲王来墨阳城了，就是先前郡主要嫁的那位贾公子，他身边的丫鬟是醉妃夫人，现在在城外等着见您和郡主。”
    听完这番话，成王翻身下马，看着南宫逸，缓缓开口道：“逸儿，你慌张了。”
    南宫逸也不否认，点头道：“儿臣还是经历了太少风雨，不够沉稳，让父王失望了。”
    “不会，换做我是你，也会大吃一惊有所慌张。”成王和蔼的笑着说道，然后叫上南宫逸，并肩而行，缓慢的走着。
    南宫逸边走边道：“清早我遵守父王交代去送他们二人离开墨阳城，却未曾想那贾公子提出要帮忙破坏那桩婚事，我看他信心十足，又是青莲太子梵如尘的好友，便想着试一试，答应了与他合作。没曾想，在准备离开之时，他却叫来了似锦。似锦便是上一代灵女沐微微的灵宠，如今跟着醉妃夫人艾九儿，那时我才知晓原来他们果然还是虚假的身份。”
    说完这些，南宫逸忐忑的道：“父王，您以为他们二人来墨阳城接近郡主的目的为何？”
    成王说道：“很明显，他们已经将目的告知了你。”
    “寻找梵如尘？”
    “正是。”
    “父王早知晓他们的身份？”
    “曾有猜测，但也不完全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闻言，南宫逸恍然大悟的道：“这便是父王所说，即便要嫁人，也不能嫁给贾公子，并将灵儿软禁，让儿臣送他们离开的缘故？”
    “是，请佛容易送佛难，饶是本王，也不想招惹七彩火凤看上的女人。”成王说道，语气有些惆怅。
    南宫逸又将在山林中发生的一切详细讲述给成王听，最后又问成王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成王笑道：“自然要见的，这便回去接上灵儿一起。”
    “要不要请师公出关？”南宫逸小心询问。
    成王笑了笑，说道：“若是七彩火凤也来了，请谁也无用。若是没来，请也多余。逸儿，从此刻起，你要记住，虽然魔与灵世代为仇，但我们成王府，绝不会招惹俢灵的，更别说是七彩火凤看上的女人。”
    “儿臣明白，定谨记于心。”
    回成王府的路上，南宫逸心中颇多疑惑，却不敢再问，只因他觉着成王知道的似锦不只是这多。甚至，他有些怀疑成王故意送赫连铭和醉妃夫人离去，就是为了得个好印象。若非如此，赫连铭怎么可能提出帮他们毁婚约呢？
    不过，这也得感谢郡主的先见之明，说是总觉得贾公子非同小可，兴许是什么隐世高人，这才故意让他透露出她和独孤无情的婚约是被逼无奈的，希望能够换取一些怜悯，说不定能有转机。
    如今看来，成王和郡主不愧是有城府之人，他南宫逸还是比之不及。但他也不难过，只因他向来不喜欢这些，若非身为养子，需要感激报恩，他倒想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回了成王府后，成王去换衣，让南宫逸去找南宫灵，并将这些事情说与她听，然后立即赶往城外树林。
    南宫灵得知这个消息后，惊得目瞪口呆，好大一会儿都没能合上嘴巴。
    最后，她颓然的恢复平静，小声嘀咕道：“还好没喜欢上，不然我这辈子要完了。”
    “也还好我没有再使美男计。”南宫逸唏嘘庆幸道。
    南宫灵哭笑不得的道：“这一出又一出的，真是跟做梦似的。”
    “只希望是一场美梦。”南宫逸苦笑说道。
    南宫灵点点头道：“太希望是一场美梦了，只愿他们能帮我毁了这桩婚事，也别再让父王为难了。”
    “是啊，父王那般疼爱你，怎忍心你嫁给不喜欢的男子。”南宫逸说道，然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惊诧的道：“郡主，你说父王特意让我送走他们，是不是早猜到这一层，怕你真喜欢上那个赫连铭啊？”
    南宫灵哭丧着脸道：“说实话，我确实不排斥喜欢上他，还越来越喜欢他了。现在猛然知道他的身份，有些接受不了，感觉很难受。”
    “不要难受，应该庆幸才对。”南宫逸安慰道。
    南宫灵倒也想得开，笑了笑道：“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和父王会合吧，但愿能够合作愉快啊。”
    “我相信可以，那位姑娘可是醉妃夫人，还和独孤无情有冤仇大恨呢，她帮你也是帮她自己。”南宫逸说道，语气轻松又开心，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成功的将来。
    南宫灵却不安了，揪住南宫逸的袖子道：“逸大哥，我之前对她的态度不好，她会不会嫉恨我？”
    “听闻醉妃夫人性情独特，既仁善又狠辣，既豁达又小气，既无耻又刚直，我也不清楚她到底会怎样了。”南宫逸皱着眉头道。
    听着这番话，南宫灵更加沮丧了，只觉得自己是招惹了个不该招惹的人，要有苦果子吃了。
    “怎的这般神色？”成王的声音猛然响起，南宫灵立即抬眼看过去，咬了咬唇，委屈的奔了过去，抓住了父王的手。
    成王叹息一声道：“傻丫头，你该高兴才是，若真喜欢上大秦宁亲王，那可有苦果吃了。”
    “是啊，我一个修魔的怎能喜欢上俢灵的呢？更何况我们两人都还是皇室中人。”南宫灵叹息道。
    成王摇摇头道：“不是这个缘故，而是大秦宁亲王确实是醉妃夫人那一对儿女的亲生父亲。”
    “啊？真的吗？”南宫灵惊诧不已，几近崩溃。
    成王点头道：“不仅如此，他们二人应当是极其相爱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闹到如今这种田地。所以我才不敢让你再和他相处，哪怕今日之前我并不能确定他们二人的身份，也要竭力避免那种可能。”
    南宫灵听了，心中百感交集，到了最后，也只是抱着她父王的胳膊祈祷道：“只希望醉妃夫人别嫉恨我，我可不想变成瞎子。”

 第448章 成王前来赴约

    出了王府，成王上了早等在府门外的马车，南宫灵也没去想其他，跟着她父王一起进了马车，南宫逸却迟疑了一下，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进去，有些疑惑的看着成王。
    成王心思肚明，说道：“你说他们愿意等一天一夜，我们何必太过着急？天黑之前能到就成。”
    南宫逸想着拉马车的是两匹早已退伍的军马，步履瞒珊行走极慢，估摸着时间，大抵是要走到天黑了，点点头，保持沉默。
    南宫灵说道：“父王就不担心他们等不耐烦吗？”
    “既然说了一天一夜，就会等一天一夜，我们若去的太早，反倒太让他们占了上风。说到底这里还是我们墨阳城的地盘，听闻七彩火凤虽然极其护着那位醉妃夫人，但也不是蛮不讲理胡乱出手之辈，再加上醉妃夫人在我成王府几日都没有动静，想必他们是有那个耐心等一天一夜的。更何况，他们还想要寻找梵如尘。”成王很有耐心的细细解释道，宠溺的看着他的宝贝女儿。
    南宫灵听明白了，想了想，问道：“那父王觉得七彩火凤也来墨阳城了吗？”
    成王说道：“以父王来看，应当是不会来，因为七彩火凤很不待见魔族，不会来自寻烦恼。”
    听了这个回答，南宫灵蓦地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道：“那就好，不然我真害怕几句话不对头就瞎了眼睛。”
    南宫逸皱眉道：“净瞎说，可不许再自己吓自己了。”
    南宫灵认真的说道：“才没有呢，谁不知道大荒老国师的儿子的眼睛被七彩火凤给啄瞎了，据说便是神仙来救也救不好了，我能会不担心吗？”
    “我们没有招惹他，不会有事的。”成王轻拍爱女胳膊，要她不要害怕。
    南宫灵点头嗯着，不再多说了，回想着这几日自己对艾九儿的态度，想着想着，觉得也不算苛刻，便不那么担忧了。
    途中，南宫灵忽然道：“逸大哥，你说醉妃夫人是不是对你成使过美人计？”
    南宫逸立即摆手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也不想瞎了眼睛。”
    南宫灵掩唇轻笑不止，成王佯怒道：“休得胡闹，醉妃夫人岂是你这般打趣的？”
    南宫灵吐了吐舌头道：“我好奇嘛，因为逸大哥对醉妃夫人使过美男计，还说极有可能成功呢，所以我想着醉妃夫人是不是将计就计。”
    成王说道：“便是将计就计，也不要承认自己使过美男计。”
    南宫逸立即认真的说道：“多谢父王提点，儿臣定当谨记。”
    听着父兄二人如此郑重，南宫灵也不再说笑了，微闭眼睛假寐起来，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些，又怕快的太快。
    饶是两匹年老的骏马步履缓慢，也耐不住时间缓缓流逝，终究是在天黑之前出了墨阳城，继续往南宫逸所说的山林挪动着。
    就这样挪了好大一会儿，南宫灵不安的道：“父王，我们就这样驾着马车去见他们吗？”
    成王说道：“有何不可呢？”
    闻言，南宫灵惊诧又佩服的看着她的父王，感叹道：“父王不愧是父王啊，好沉稳果敢，要是换做我，可不敢故意给他们下马威。”
    “这不是下马威，而是我并不恐惧。”成王浅笑说道，轻拍了南宫灵的肩膀，要她也不要多想。
    南宫灵点着头，抱住父王的胳膊道：“一会儿我不说话，父王要罩着我。”
    “傻丫头，父王是你父王，自然要罩着你。”说话间，山林到了，马车不便往里走，三人便下了马车，徒步而行。
    不多时，三人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醉妃夫人和大秦宁亲王，他们一个坐在高高的树杈上，悠闲的晃着双腿，一个双目微合，抱肩靠在树上，姿态悠然而清贵。
    听得脚步声，赫连铭睁开了眼睛，缓缓站直身子，微微点头，抱拳说道：“魔族成王仁善，体谅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小王好生感动，好生感动。”
    成王回礼，微笑说道：“让二位久等，久等。”
    “也不算久。”艾九儿慵懒的说道，从树梢翩然落下，身姿轻盈，衣裙翻飞，面纱也动了动，露出了红唇的嘴唇和有着完美弧度的下巴。
    这是三人第一次亲眼见到醉妃夫人的真实容颜，心中同时有一种感慨，果真是比画像要美上许多倍，这明眸善睐，神采飞扬，傲然独立，根本就不是画像能够表现得出来的。
    成王第一个收回打量的目光，含着笑意道：“多有冒昧，还望体谅。”
    艾九儿也不计较，伸手招来似锦，挽住她的胳膊，说道：“也怪不得成王府，是似锦不小心掳了令嫒，本想着带着一个魔人进墨阳城会安全些，未曾想掳来的女子竟是成王府的千金，真真是缘分啊。”
    闻言，南宫灵脸色大变，又怒又气又羞又恼，却无从发作，也不敢发作。
    成王倒是只静默了一瞬，笑道：“确实是缘分，希望在二位离开墨阳城之时，我们还是有缘分的。”
    “自然。”艾九儿说道，心里是不太喜欢打官腔的，但成王故意让老马来送，耽搁到天快黑，这可就没把他们当回事儿，她也没必要太热情不是？
    说了这两个字，艾九儿挽着似锦转身，对赫连铭说道：“宁亲王，这事儿交给你办，天黑了，我要休息。”
    赫连铭默然点头领命，恭送艾九儿离去，然后才回过身面向成王他们三人，说道：“醉妃夫人她性子急，等了许久，心情不太好，还请不要介意。”
    成王自然不会介意，说道：“宁亲王有话直说，老夫还要回府，皇上曾说要到府上小叙。”
    赫连铭点头，刚要开口，目光一转，看向了成王身旁的南宫灵，见她正望着自己，目光微痴，遂笑道：“郡主，不认识在下了吗？”
    南宫灵被惊醒，尴尬又紧张，嗫嚅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只好低着头不吭声。
    赫连铭笑了笑，对成王说道：“令嫒聪慧机敏，日后定大有作为，若嫁给独孤无情，那是可惜了大好年华。”
    成王说道：“宁亲王的意思，老夫明了，老夫既然来了，宁亲王就有话直说，看怎样合作，才能双方都高兴。”
    “这话我喜欢听，爽快。”赫连铭笑道，神采飞扬，看起来是挺高兴的样子。
    成王也高兴，说道：“相识一场便是缘分，宁亲王的敌人，也是老夫的敌人，宁亲王的朋友，自然也是老夫的朋友。”
    “这话我更爱听了。”赫连铭笑道，灿烂耀眼。
    艾九儿远远的听着这话，心情也好些许，忍不住接话道：“我也喜欢听，那就长话短说，早些结束。”
    “是。”赫连铭恭敬的应声，立即对成王说道：“独孤无情曾对醉妃夫人多有冒犯诋毁，更是多次要置醉妃夫人于死地，这仇，是必然要报的，且着不仪仗火凤大人帮忙。是以，成王是万万不可做独孤无情的岳父，否则，在下都会感到心痛。”
    成王始终带着浅淡笑容听着，直到赫连铭说完，他才说道：“老夫多谢宁亲王提醒，定当铭记于心。只是，皇上有意指婚，作为臣子，又能奈何呢？若是宁亲王有办法，还请提点一二。”
    这话说的极为谦虚，赫连铭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说都同为亲王，但他赫连铭终究是年轻后背，成王却是实实在在的魔尊级别的强者，如今这般给他颜面，他若再仗势欺人，可就不知好歹了。
    于是，赫连铭说道：“成王言重了，小王愿意帮助，只是话说在前头，若是表里不一背地里诬陷醉妃夫人，日后便没有此时的缘分与和气了。”
    这明里暗里就是威胁了，如此直白，但成王并没有不高兴，而是笑道：“君子之交，绝不掺假，宁亲王不喜欢我们玩弄虚假，我们自然也更喜欢醉妃夫人是真心想帮助我们。”
    艾九儿听了，笑呵呵的道：“当然会真心帮助你们，不然郡主若是非要嫁给我孩子的生父，我可不怎么高兴。”
    此言一出，南宫灵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咬了咬唇，死命憋着，又羞又怒的，还有些委屈，偏生她无话可说，只得忍着。
    南宫逸看着挺不舒服的，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说道：“醉妃夫人言重了，灵儿只是感激宁亲王救命之恩，并未曾对他倾慕，只是想着避开那桩婚事，这才有了近日所发生的一切。”
    艾九儿笑了，一字一字的说道：“逸公子，你认为，我，眼瞎？”
    听得此言，南宫逸也颤了颤，立即低着头道：“绝对没有，醉妃夫人明察。”
    “时间不早了，请回吧，我们彼此等着对方的好消息，可好？”艾九儿懒洋洋的说道。
    成王说道：“三日内，定有好消息。”说完，看着赫连铭，目光淡淡。
    但赫连铭是何许人也，自然明了对方是等他表态，遂道：“无需三日，定让独孤无情无颜迎娶灵心郡主。”
    “那老夫等着。”
    “小王也等着。”
    于是，互相作揖，就此告辞。至于各人所怀的心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第449章 去给孟凌送信

    成王他们离开后，赫连铭去了艾九儿身边，和她并肩席地坐着，偏着脸看着她道：“你觉得怎么样？”
    艾九儿笑着说道：“我觉得还算满意，不过若是南宫灵能给我道个歉，就更好了。”
    赫连铭撇撇嘴道：“不是讨厌仗势欺人吗？你怎的也这样了？”
    “我是讨厌别人仗势欺人，但我个人还是希望别人能够尊重我一些的，敬畏也好啊，尤其是魔族的人。”艾九儿丝毫不以为羞耻的玩起了双标。
    赫连铭竟也无言反驳，只好说道：“那南宫逸呢？也希望他给你道歉？”
    艾九儿装傻充愣的问道：“他为什么要给我道歉？人家对我可温柔热情呢。”
    “那是美男计，也是对你的冒犯吧？”赫连铭直言道，略有不悦。
    艾九儿充耳不闻，捧着脸花痴的道：“如果对我温柔热情也是冒犯的话，我情愿每天都有南宫逸那样的美男子来冒犯我。”
    说罢，转头，眨巴着眼睛，嘿嘿笑道：“美男，来冒犯我吧。”
    “咳咳，艾九儿，你够了，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还坐在你身边，你有点羞耻心好吗？”似锦忍不住责怨起来，羞红了脸。
    艾九儿却理直气壮的道：“我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嘛？不就是求他对我温柔热情点嘛？”
    “啊你够了，受不了你。”似锦腾地起身，甩手离去，不禁自问，我是不是妨碍他们俩人如胶似漆了啊？！
    似锦走后，赫连铭尴尬不已的道：“九儿，你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又没做什么坏事。”艾九儿继续装傻。
    赫连铭说道：“羞得似锦跑一边不说，还撩拨的我心里乱乱的，但是又不能怎样，实则是折磨，你明白吗？”
    “啊！我明白了！我错了，来吧，说正事，你打算怎么对付独孤无情？！”艾九儿立即跳起来，直接硬生生的转移话题。
    赫连铭是哀怨不已，却也无心多想了，只好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然后等着她的评判。
    艾九儿倒觉得计划很好，她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出漏洞来，但是，想要易容成南宫逸的模样也不容易，更别说还需要进墨阳城呢？
    谁知她还没问出来呢，赫连铭说道：“南宫逸他自己会想办法的，我们只等着便是。”
    这还真被赫连铭给说着了，翌日一早，南宫逸就来了，带着一个驼背的矮个子老头来了，说是帮赫连铭易容的，并将他的腰牌给了赫连铭。
    赫连铭拿着那腰牌，系到了腰间，说道：“逸公子细心，多谢信任，只是，能否请郡主来一趟。”
    南宫逸静默了一瞬，看了一眼会易容的老头，再看想赫连铭，无声询问不需要人帮忙易容吗。
    赫连铭说道：“我们自己解决易容之事，只是需要再见一见郡主。若是逸公子也能一同来，那再好不过。”
    听得这话，南宫逸倒放心了，遂道：“我这便请郡主一起过来。”
    “好，我们在此等着。”
    于是，南宫逸走了，艾九儿讶异了，问道：“你会易容？”
    赫连铭摇头，高深莫测的道：“我不会易容，但有人会。”
    有人会？艾九儿琢磨了一会儿，想起了会易容的南楠，南楠曾经是杀手，很擅长伪装和易容的。可是南楠在青莲呀！
    那么，还会有谁来帮他们呢？
    正想着呢，忽听有人喊她，隐约是熟悉的声音，艾九儿一惊，一震，循声望去。
    当她看到一袭黑衣的南楠向她走来时，她真真是吃惊极了，几步上前，边走边道：“南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南楠说道：“得知你们来墨阳城找如尘，我按耐不住，便也来了。是仙鹤带我来的。”
    “啊！仙鹤带你来的？感觉如何？”
    “速度很快。”
    “跟仙鹤说话了吗？”
    “没有，不敢烦它。”
    说到这儿，艾九儿气恼的瞪赫连铭，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南楠会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辈派人送信的，你在休息便没有告诉你，权当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好，好的很！”艾九儿咬牙切齿，拧了赫连铭的胳膊一把，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这下可好了，有人帮忙易容，还多了一个帮手，真真是一大惊喜！
    不到半个时辰，南宫逸和南宫灵来了，赫连铭和他们二人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又问了一些他们的口头语和习惯性的小动作，以及吃食穿着的喜好。
    两人很配合的回答着，到了最后，南宫灵有些不高兴了，问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赫连铭说道：“就是这些了，若是有再通知你们。”
    南宫灵更加不高兴了，但她忍不住了，直到和南宫逸一起告辞之后，回了墨阳城，她才不悦的道：“逸大哥，我不爽，那个赫连铭也太傲了，丝毫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南宫逸心里清楚南宫灵为何生气，安慰道：“不要多想，他也是想亲自确定了解我们的喜好，这样才能更加成功的假扮成我们。”
    “假扮成我们？他们要假扮成我们？”南宫灵惊诧问道，越发不高兴了。
    南宫逸忙劝道：“郡主，暂时收起你的小性子吧，父王都没有介意的。”
    “真的很不爽，凭什么这样倨傲，还要假扮成我。若是以我的名义胡作非为，我岂不是亏大了？”
    “应该不会的，他们还需要我们帮忙呢。”
    “这倒是，可我还是不高兴。”
    “那我陪你喝酒去？”
    “父王知道了会罚你军棍的！”
    “不让父王知道不就行了？”
    如此这般，南宫灵的心情好了些许，果真去喝酒了，而艾九儿那边，南楠在那二人离开之后便出来了，问道：“现在就易容吗？然后呢？”
    “现在不方便，等天黑才行。”赫连铭说道。
    南楠点了点头，笑道：“说的也是，不让城里出现两个灵心郡主，可就吓坏人了。”
    “先装扮上适应适应也好啊。”艾九儿笑道。
    于是，立即着手易容事宜，同时向南楠说明了他们的计划，南楠听着，觉得很好，只是略有担忧安危方面。
    可谁知她刚说出来，艾九儿就无耻的笑着说道：“那怕什么，你肯定有高人保护啊，仙鹤肯定也没走远，随时能带你远走高飞。”
    南楠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等帮他们易容完了之后才道：“你们刚刚怎么没有让他们准备衣裳？这还得麻烦自己去找。”
    “无碍，我们本来就是假装的，又不怕被独孤无情发现。”艾九儿解释道，心情很好，并且很迫切，迫切的希望见到独孤无情，狠狠的戏耍他一回。
    入夜，艾九儿叫来似锦，柔声嘱咐道：“等会儿去孟凌那里，以送信为主，让他们确定你是你就成，不要意气用事耽误时间，速速回来，知道吗？”
    似锦答应着，说道：“他们若是不上当怎么办？”
    艾九儿说道：“孟凌不会不来看一看的，她肯定会和独孤无情说。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把豆豆给带来就更好了。”
    “我尽量。”
    “嗯，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首要，不用着急其他事情。报仇这事，慢慢来，我并不着急。”
    似锦郑重点头，随即展翅高飞，去往孟凌所住的宅院，那是独孤无情金屋藏娇的地方，听说是有不少重兵把守，但是，再重又能如何，照样拦不住似锦。
    似锦离开后，艾九儿和赫连铭也打算进墨阳城，问南楠是否随同，南楠想了想，说道：“这次我来只是想帮你们，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如果你们觉得我去有好处，那就去，若不，就不去。”
    两人对视一眼，意见很快统一，艾九儿说道：“你身边有高人保护，进了墨阳城多有不便，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吧，估摸着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就结束了。”
    “好，我在这等着，等你们的好消息。”
    艾九儿点头，又犹犹豫豫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离开，南楠看着觉得奇怪，忙道：“还有事吗？有就直说。”
    艾九儿嘿嘿笑道：“能跟仙鹤说说跟我们一起进墨阳城吗？”
    南楠立即变了脸色，闷声道：“不要妄想，我都不敢烦扰仙鹤，爷爷也特意嘱咐我不要上你的当。”
    “啊咧，前辈真是聪慧过人料事如神啊！那好吧，我们走了，你好好的等着，三日内若是没我们的消息，就……”
    不等艾九儿说完，南楠不高兴的道：“不许胡说，赶紧走吧！”
    “好，我们走了。”艾九儿微笑挥手，然后和赫连铭并肩离去。
    顶着南宫逸和南宫灵的脸，进墨阳城是顺畅的很，两人很快就到了最好的酒楼，选了一楼的包间，要了酒菜，欢笑对饮。
    只是，这边刚喝了两坛酒，成王府派人来了，说是成王知道了，要他们速速回府。
    赫连铭和艾九儿忍俊不禁，忙写了封信，交给那人，让人送给成王。
    成王收到信时，皱眉展开，只见信上写道：“成王，来共饮两杯。”

 第450章 独孤无情到来

    成王看着那那字迹潦草得几乎要认不出的字，略感诧异，心道：“这是喝醉了？竟是连父王也不叫了。”
    但仔细想想，他觉着估计是赫连铭与艾九儿假扮的，便换了衣裳，前去赴约。
    成王乔装打扮成普通人去普约的，但还是引起不小的轰动，只因外边的人知晓那包间里喝酒的两人是成王府的世子和郡主，这又到了一人，难免会好奇是谁。
    进了房间，成为摘下兜帽，看着正推杯换盏的两人，不禁失笑，这假扮的可真够像的，若非他了解自己的一双儿女，这真真是要被哄骗过去了。
    “看来我们还没回府。”艾九儿笑着说道，给成王倒了一杯酒，请他入座。
    成王坐下，执起酒杯，与他们二人碰杯，喝完酒之后说道：“喝酒误事，你们又是沾酒必醉，我怎能不担心。”
    “那是那是，那可一定要赶紧回府。”艾九儿笑道，再为成王倒酒。
    成王一饮而尽，看了看二人，笑着问道：“有何计划？可否详细告知？我也好多多配合。”
    赫连铭和艾九儿对视一眼，都笑了，思索了一会儿后，艾九儿说道：“若是可以，找到他们之后秘密送回府上，然后我们来玩一出好戏，等着成王适时来看戏。”
    但听此言，成王多有疑惑，但他们不愿多说，他也不想多问，随即再饮一杯，起身告辞。
    成王离去后，艾九儿忍俊不禁的道：“你说成王会不会担心我们做坏事？”
    “你觉得我们敢不敢胡作非为？那对我们自己有没有好处？”赫连铭含笑问道，满眼都是温柔的宠溺。
    艾九儿嘿嘿笑道：“是哈是哈，成王也不是好惹的，他也是看在七颜的面子上才对我多有尊重，不然，还指不定是什么境况呢。”
    “背靠大树好乘凉，你真是好运气，我都要嫉妒了。”赫连铭似真似假的笑道，闷头喝酒。
    艾九儿一看，得，这又吃起醋来了，忙挪到他身边使劲哄劝，夹了菜喂他。
    谁知赫连铭还得寸进尺起来了，非要她用嘴喂他喝酒，这可让艾九儿气得直瞪眼了，揪着他的耳朵低声喝道：“胆子肥了啊，我顶着这样一张面孔，你也敢调戏了？”
    赫连铭淡淡的说道：“你不也在投怀送抱吗？”
    “我是我，你是你，能一样吗？”
    “真是不可理喻啊，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典型啊。”
    “怎么的，有意见？”
    “岂敢岂敢，夫人恕罪，快快请回。”
    艾九儿嘿嘿笑着回到了赫连铭的对面，揉了揉肚子道：“吃饱了，没喝足，等这事儿忙完，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一定。”赫连铭举杯应道。
    艾九儿便不再喝了，趴在桌上休息，却又想起了七颜，含糊不清的道：“也不知道七七现在还好不好，是不是像以前一样那么想喝我调制的凤凰醉。”
    “乖，别说话了，睡一会儿吧。”赫连铭走到她身旁坐下，将她揽入怀里，柔声哄劝道。
    艾九儿心想也是，若是隔墙有高人的耳，岂不是坏了大事，便老老实实趴在赫连铭怀中睡去了。
    这一觉睡到天将亮，被赫连铭给一把推开弄醒了，这对于一个有那么点起床气的人来说是极为令人烦躁的，但艾九儿一心惦念着重要的事，硬生生给忍下去了，立刻捏了捏大腿，清醒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听得外面那人说道：“二位客官，三楼有人相请。”
    二人相视一笑，赫连铭说道：“若有诚意，便到此一叙。”
    那人默了一瞬，答了一个好字，便上楼传话去了。
    不多时，房门再次被敲响，赫连铭和艾九儿互相看了一眼，都要起身去开门，只因为他们认为可能有危险，不想让对方涉险。但最终还是赫连铭去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提醒她此刻他是南宫逸，是对南宫灵很宠爱敬重的。
    开了门，但见身穿黑色衣袍的两人站在门口，头上戴着兜帽，脸上还蒙了面纱。
    赫连铭唇边淡淡的笑意立即敛去，不悦的道：“二位无颜见人吗？”
    两人都没有吭声，只是微微抬头，目光专注的打量着他和伪装成南宫灵的艾九儿。
    艾九儿被看的不高兴，缓缓起身道：“这谁啊，找本宫有事？竟是连脸都不让看。”
    说话间，故意将手抬起来，抚摸食指上的储物戒，而那储物戒，独孤无情是认识的。
    果不其然，一见到那戒指，身材高大的那个黑衣人倒吸了一口气，拳头立即紧握，目光也泛出杀意来。
    艾九儿得逞的扬唇浅笑，说道：“原来是我未来的夫婿啊，有失远迎，进来喝两杯？”
    被道出了身份，独孤无情也不再隐藏，摘去兜帽，看着艾九儿说道：“敢来这里，你胆子不小。”
    艾九儿笑道：“怎的，你没胆量进来喝两杯？”
    “笑话。”独孤无情说道，一把扯掉面巾，牵住另一个黑衣人往房间里走。
    那人自然是孟凌，只是不但伪装得如此严密，还戴了人皮面具，看来是个戒备心很细的人，尤其是面对她和赫连铭的时候。
    “这位便是殿下心爱的女子孟凌姑娘？”艾九儿明知故问道。
    独孤无情勾唇冷笑，回首看了一眼刚关上门往这边走来的南宫逸，讽刺的道：“逸公子这是打算跟我抢女人，才和我的死敌勾结吗？”
    但听此言，赫连铭微怔，艾九儿更是很惊讶，不由得笑了。
    这独孤无情可真有意思，凭着她手上戴的储物戒，以及她不掩饰的嗓音，已经断定了她是艾九儿，却直到现在还没怀疑赫连铭的身份，真是有趣。
    果然，赫连铭也明白过来了，笑了笑说道：“我比不上殿下一出生便贵为皇孙，不得不为了前程考虑。再者，郡主乃我最疼爱的妹妹，岂能嫁给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子？”
    闻言，艾九儿故作惊讶的道：“殿下，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逸大哥喜欢我不成？”
    独孤无情没好气的道：“艾九儿，再装下去还有意思吗？”
    艾九儿眨巴着眼睛道：“有意思啊，太有意思了，你觉得呢，孟凌？”
    被点名的孟凌冷笑一声道：“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也就只有你觉得人尽可夫是有意思的事。”
    “啊呀，夸我狐狸精魅力大啊？真是当之无愧呢！想当初独孤无情都追在我屁股后面跑，那是连命都不要的。更别说赫连铭爱我爱到不顾一切呢，我真真是觉得自己是狐狸精呢。”艾九儿嗲着声音不知羞耻的说道，心里乐开了花，只因她太喜欢孟凌被惹怒的样子了，那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样子，真是令她感觉爽快。
    “呸！不知羞耻！”孟凌啐了一口，语气是那样的恶狠狠。
    赫连铭听着，故作茫然的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艾九儿？什么狐狸精？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她是艾九儿假扮的，逸公子不知道吗？”孟凌看向赫连铭，反问道。
    赫连铭干笑一声道：“怎么可能，我与郡主从小一起长大，会认错她？”
    “她的声音都不对，逸公子当真听不出？”孟凌将信将疑的道。
    赫连铭说道：“我自小对声音便不太敏感，在我的耳朵里，你们的声音都是差不多的。”说完，狐疑的看向艾九儿，上下打量起来。
    艾九儿不高兴的道：“看什么看，被人说两句还真怀疑起我来了？找打不成？”
    “不敢不敢。”赫连铭立即收回了目光，老实的坐着，不悦的看向独孤无情和孟凌。
    独孤无情狠狠的瞪了艾九儿一眼，指着她手上的戒指道：“你看那戒指，是否眼熟。”
    “咦？这宝石不错，郡主什么时候得来的？好像是个宝物。”赫连铭一惊一乍的道。
    艾九儿抚摸着储物戒说道：“捡的。”说罢，手一抬，一巴掌打在赫连铭的脑袋上。
    赫连铭一怔，身子一软，很配合的倒在了地上装昏倒。
    艾九儿拍拍手，笑呵呵的站起来，一脚踩在椅子上，一副女流氓的样子道：“南宫逸早被我下了药，他是不会怀疑我的身份的，我叫你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告诉你，别想祸害南宫灵，我不允许。”
    “这是我魔族的事，与你何干！艾九儿，你别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独孤无情腾地起身，愤恨说道。
    艾九儿轻笑一声，下巴一抬，说道：“杀啊，来杀啊，我倒想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这时，孟凌忽然问道：“摄政王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
    一听这话，艾九儿笑了，捻了一下手指，一字一字的道：“孟凌啊，如今的你不是德妃，只是一个私生子的生母，而赫连铭呢，他也不是摄政王了，而是大秦宁亲王，我艾九儿的贴身侍卫，麻烦你不要再惦记着前尘往事不丢了，我都替你害臊的慌，也替独孤无情感到不值。”
    “是吗？你就没想过自己和我一样也是被他利用而已？”孟凌不气反笑，冷冷反问道。

 第451章 故意激怒他们

    这一问并没有令艾九儿面色大变，她丝毫都不上当，笑容依旧的道：“被利用我也心甘情愿啊，那么好的一个男人，谁不愿意被他利用呢？孟凌你不也是明知道被利用了，至今还惦念着他吗？我都被你感动了呢，你以后会不会被我感动？”
    “胡说！我才没有念着他！我恨他还来不及！”孟凌气急，粗声粗气的低吼。
    艾九儿哈哈大笑，指着独孤无情道：“殿下啊，她现在是你的女人吗？”
    独孤无情微微怔了一下，冷着脸说道：“我儿子的生母，你说她是不是我的女人？！”
    “别说当年你是乞丐的时候和她春宵一度，就说来这圣灵大陆之后，她有没有愿意再做你的女人。”艾九儿咄咄逼问的道，倒希望独孤无情没有和孟凌有关系，那样她这招挑拨离间还有成功的可能。
    被艾九儿这么一问，独孤无情的脸色更难看了，竟是愣了好大一会儿没有说话。
    忽然，一声痛呼响起，艾九儿立即将腿放下，弯腰将赫连铭给扶了起来，并关切的道：“逸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喝多了头疼呀？”
    赫连铭揉着脑袋，皱着眉头道：“头是挺疼的……”
    “那是被她打的，”独孤无情说道，“她是艾九儿，你睁眼看看清楚！”
    顶着南宫逸的脸的赫连铭摇着头道：“不可能，她是郡主，化成灰我也认识。”
    “啪！”艾九儿又打了赫连铭一下子，怒道：“敢说我化成灰，真是讨打。”
    赫连铭捂着头坐下，有气无力的道：“郡主手下留情，我头疼。”
    艾九儿这才收回了手，看向独孤无情，不高兴的道：“殿下，你是想挑拨我们兄妹吗？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南宫逸，你看清楚！她是艾九儿！”独孤无情再次低吼，气得快要炸了。
    赫连铭摇着头道：“殿下肯定是也喝醉了，胡乱认人。艾九儿是谁？岂会来我们墨阳城？”
    闻言，独孤无情不再理会他眼中的南宫逸，转而对艾九儿说道：“说，你到底什么目的！”
    艾九儿笑道：“很简单啊，别妄想娶南宫灵。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说！”独孤无情咬牙切齿的催道。
    艾九儿一听，忍不住笑了，问道：“殿下是不是还有急事耽误不得时间啊？”
    “你说不说？”
    “说，当然说了。很简单，杀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咱们的新仇旧恨，既往不咎。”艾九儿呵呵笑道，很是轻松的说道。
    一听这话，独孤无情怒了，孟凌也是怒了，冷笑道：“艾九儿，你有何资格杀我？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吗？”
    “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艾九儿轻蔑的笑道，食指指向孟凌，然后对独孤无情说道：“独孤无情，你是傻子还是疯子？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护着的？直到此时此刻，她针对的人都只是我，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她心里惦记着赫连铭，才对我如此嫉恨？还有，她到如今都没做你的女人，你就没想想那是为何？别被利用了还傻傻的对人家掏心掏肺都不知道！”
    独孤无情越听越气愤，握拳咬牙道：“我愿意护着她，干你何事？！”
    突然，艾九儿想起一件事来，沉思了一下，一脸惊诧的道：“难不成殿下真的如传闻中的那样，患有隐疾，无法再生育？！这才如此袒护着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的女人？！”
    此言一出，艾九儿哈哈大笑，满是嘲笑和讽刺。
    独孤无情的脸彻底黑了，不管不顾的朝着艾九儿冲了过去，手中也是瞬间出现了一把剑，直直的朝艾九儿凶狠的刺去。
    艾九儿还在笑着，幸灾乐祸的笑，得意至极的笑，笑得独孤无情双目发红，势要一剑捅死她，再也不要听她说一个字。
    然而，就在他的剑要刺向艾九儿的时候，孟凌抱住了他，劝阻道：“无情，你冷静一点，她现在是灵心郡主，你不能杀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杀她。更何况，你别忘了，她的实力比你高，还有六翼天阶玄虎护着，她这样不躲不闪，分明是有诈！”
    被孟凌这般提醒劝阻，独孤无情几乎是立时清醒过来，将剑收回，只是目光还凶狠的看着艾九儿。
    这下赫连铭却是不乐意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捂着脑袋道：“殿下，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非要当她是艾九儿呢？艾九儿会出现在这里吗？艾九儿……艾九儿会亲我吗？”
    听到最后，独孤无情和孟凌惊讶了，呆呆的看着南宫逸，不敢相信他所说的。
    好半晌，独孤无情诧异问道：“南宫逸，你的意思是……灵心郡主喜欢的人是你？”
    赫连铭点着头，一本正经的道：“是啊！不然我们为何要找你来？”
    “那你知道是谁送信给我，让我来这里的吗？”独孤无情再度问道。
    赫连铭继续装，说道：“我的侍卫啊，你也见过的。”
    “不，是艾九儿的灵宠六翼天阶玄虎去我的住处送信的。”孟凌说道，心里满是疑惑。
    赫连铭惊讶极了，难以置信的道：“真的吗？这怎么可能呢？难道……难道我的郡主真是……真是艾九儿假扮的？”
    听到此处，艾九儿快忍不住了，好想捂住肚子大笑，实在是赫连铭这人太腹黑了，做着戏还要占她便宜！
    不过，她还是死死的憋着了，两步走过去，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然后气呼呼的道：“这下相信了？！再敢怀疑我不是我，看我不废了你！”
    “呃，信了，信了，呵呵。”赫连铭傻笑起来，目光痴迷，那是眼中只有艾九儿了。
    看着这一幕，独孤无情简直是气疯了，孟凌更是鄙夷的道：“艾九儿，你真是不知羞耻！我为赫连铭感到不值！”
    闻言，艾九儿笑了，说道：“是吗？你为赫连铭感到不值？你不是恨他还来不及吗？怎么还会为他感到不值？还有，你不是说他也是在利用我吗？怎么还不高兴我亲别的男人呢？真是好笑呢。”
    “你……你强词夺理！我只是就事论事！”孟凌被说的尴尬，慌慌张张的解释，却发现竟是无话可说。
    到了此时，独孤无情也心生疑惑了，难过的看着孟凌，皱了皱眉，声音沙哑的问道：“凌儿，你当真还惦记着赫连铭？你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我？”
    “没有，我没有……”孟凌慌忙解释。
    然而，却被艾九儿给拦住了话，立即说道：“你看，她说她心里没有你！说的也是啊，一个患有隐疾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喜欢呢？”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孟凌急的快哭了，指着艾九儿大喊道，然后抓住独孤无情的胳膊，解释道：“无情，我没有，我没有惦记着赫连铭，也没有嫌弃过你，真的没有……”
    听得最后那几个字，艾九儿惊诧极了，然后呆了，捂住嘴巴，有点后悔自己戳人家伤痛之处。
    可是，她也没想到独孤无情受过的伤，留下的后遗症竟真的是不能人事啊……她也是无意的……
    “啊？殿下真的有隐疾？”赫连铭适时开口，往人家伤口上撒了把盐，又抓住艾九儿的手道：“郡主，郡主，你听到了吧？殿下患有隐疾，你选我还是对……”
    “闭嘴！给我闭嘴！”独孤无情发狂的嘶吼，再次提剑，朝着南宫逸袭去。
    这时，艾九儿却听到了外面有动静，眯了眯眼，迅速看向赫连铭，但见他也看着她，立即明了他也听到了。
    是以，一瞬间，两人做了决定。
    艾九儿一把推开赫连铭，躲开了独孤无情的剑，哭喊道：“殿下，殿下，不要杀我！我也不想嫁给你的，我哪敢跟孟凌姐姐抢夫君啊！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啊！不要杀我！”
    “还装！还装！”独孤无情咬牙喊着，提剑追去。
    艾九儿继续闪躲，躲的那叫个轻松！
    咻！她躲到了孟凌身后，死死的抓着她的两条胳膊，探出头对独孤无情喊道：“殿下，你冷静一点，我答应你我悔婚，好吗？！我冒着忤逆不尊的罪名悔婚，你饶了我，好吗？！我还不想死，我还要孝顺我父王的，我父王只有我一个女儿啊！”
    独孤无情认定她是假扮的，自然不予理会，对孟凌喊道：“凌儿！动手，不要怕七彩火凤，他不敢来墨阳城！”
    就是这个时候，艾九儿一把抱住孟凌翻过身来，将一把匕首塞到她的手里，朝着自己胸口刺过去。
    事发突然，孟凌还没反应过来，艾九儿已经痛呼一声，捂着胸口倒了过去，被赫连铭扶了住。
    “郡主！郡主！”赫连铭声音嘶哑的大喊。
    “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所有人都一惊，看向门外。
    只见成王黑着脸进来，只看了独孤无情一眼，便急忙走过去，抱起了他唯一的女儿。
    艾九儿继续装，缩在成王的怀里呜咽道：“父王，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偷偷喝酒了……”
    “乖，别说话，你受伤了，父王带你回府医治，会没事的。”成王宠溺的说道，隐约有着哭腔，然后瞪了赫连铭一眼，低吼道：“还不走！”
    赫连铭急忙跟上，心里却不怎么满意，感觉闹的还不够大，别人还未必知道郡主被独孤无情刺杀。
    然而，一出门，他心里乐开了花，因为成王对着一个男子俯首说道：“皇上息怒，请容老臣先行告辞。”

 第452章 成功栽赃陷害

    成王那句话一出，满堂的死寂更加明显，连呼吸声也没有了，甚至，假扮成南宫灵的艾九儿都不再痛呼出声，死忍着疼，恭敬的向那位男子点头示意。
    那男子没说话，略微一抬手，表示同意，一双犀利略冷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凌乱房间内的独孤无情以及那位手里还握着沾着新鲜血迹的匕首的女子。
    能当魔族的皇上，又岂是愚蠢之辈，一眼便认出那戴了人皮面具的女子便是孟凌，更别说他的皇孙还在那女子身旁，一副急切着想要解释的模样。
    一片死寂中，艾九儿终是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成王便不再迟疑，立即飞身而去，抱着爱女往成王府赶去。
    就在这时，独孤无情出了声，喊道：“成王，且慢！”
    成王脚步一顿，回首道：“殿下何事？难不成希望小女就此丧命？”
    “她不是……”独孤无情说道，只可惜，他的声音被赫连铭给遮掩了下去。
    赫连铭声音极其嘶哑的道：“殿下，郡主受伤，请容许先带她去救治，我可以留在这里，等候调查。”
    “留你无用，必须留她才能还凌儿清白！”独孤无情很冷静的说道，从孟凌手中将匕首拿走，扔到了成王脚边，沉着脸继续说道：“这匕首是她自己拿出来往心口插的，不是孟凌所为。”
    “当本王眼瞎吗？”成王黑着脸不高兴的道。
    这时，艾九儿哽咽着道：“父王，父王，女儿不孝……”
    “乖，别说话，此刻就是皇上下令不许父王带你去医治，父王也会冒死救你。”成王沉声说道，再次飞身而起，欲快速离去。
    独孤无情哪里敢让艾九儿离开，否则他和孟凌欲图刺杀灵心郡主的罪名就洗脱不了了，便立刻追过去。
    然而，他的皇祖父却伸手将他拦下，怒骂道：“混账！还不清醒清醒！再敢喝酒，今生别想再踏出皇宫一步！”
    被这般大喝又阻拦住，独孤无情是又急又慌又气，可就这短暂的一瞬间，成王的声音已消失不见，原先说好留在这里等候调查的南宫逸也随之飞奔离去，就连一旁的看客们也默默退下，徒留他气愤又无奈。
    “回宫。”魔族皇帝沉声喝道，甩袖转身离去。
    独孤无情怔了怔，忙扶住惊慌未定的孟凌紧步跟上，连解释也不敢说了。
    可他却没想到，刚出酒楼，他的皇祖父声音冷漠的道：“将这罪妇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立时便有御用侍卫上前执行皇令，吓得独孤无情立即将孟凌护在身后，急声喊道：“皇爷爷，凌儿是被陷害的，郡主是艾九儿那女人假扮的！”
    闻言，魔族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静默了一瞬，拳头握起，声音更加冷冽的道：“将这二人一起打入天牢。”
    “皇上，不要，殿下是无辜的，那女子确实是艾九儿假扮的，是她要杀殿下在先，殿下这才……”孟凌噗通跪地，哭喊道。
    魔族皇帝却是不予理会，甩袖离去，头也没回。
    独孤无情见情势暂时没有回还余地，忙将孟凌扶起来道：“别哭，不会有事的，皇爷爷不会被蒙蔽的，我一定不会放过艾九儿。”
    孟凌还想要说什么，却是被侍卫给押着离去，只得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喊道：“殿下，保重！”
    那厢，成王一出酒楼便抱着艾九儿上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的马车，催赫连铭快快跟上，然后绝尘而去。
    旭日东升之时，马车赶到了成王府，艾九儿笑道：“今个天气不错，可以开怀畅饮。”
    成王面无表情的将她塞到了赫连铭怀里，说道：“快。”
    赫连铭也不敢耽搁，急忙抱稳艾九儿，紧随成王步伐，赶去了灵心郡主的闺房。
    艾九儿虽然很疼，但脑袋还很清醒，一被放到南宫灵的身旁就自己坐了起来，说道：“我还能行，我自己换衣服，你们都出去。”
    两个嬷嬷迟疑不决，看向成王，成王点了头，这才一起离开了卧房。
    外间，赫连铭听着艾九儿时不时的吸气声，气得直握拳，忍不住责怨道：“你怎么能动真格的？若伤出个好歹来，你叫我怎么办？嗯？”
    艾九儿一边为南宫灵穿衣服一边回道：“难不成换你受伤？那我岂不是更心疼？”
    “别说话了，快点换好衣服上药。”
    “废话，我又不傻，已经上了药了好吗？李老头的药你还不放心？”
    “就你嘴贫，我担心还不行吗？”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别唠叨了，净叫成王笑话。”
    被艾九儿这么一说，赫连铭才想起他和艾九儿对外的身份是什么，立即噤声不语了，默默的去洗脸，卸除身上的伪装。
    成王倒是不怎么意外，直到艾九儿出来后，才抱拳道谢道：“艾姑娘受苦了，本王感激不尽。”
    艾九儿呵呵笑笑，脚步微晃的走向赫连铭，赫连铭脸也来不及擦，连忙扶住了她，不高兴的道：“你就爱逞强，受伤了就老实呆着。”
    “怎么呆？独孤无情不傻，他爷爷也不傻，看着是责难独孤无情呢，说不定一会儿就来府上以探病之名调查真相，我若不赶紧收拾好，等着来人抓我啊？”艾九儿愤愤的道，上气不接下气的。
    赫连铭也生气，瞪着她道：“你是醉妃夫人，谁敢抓你？”
    “那可不敢说。”艾九儿哼哼着，看向成王，意有所指。
    成王明了，轻咳一声道：“本王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醉妃夫人尽管放心。”
    “有梵如尘的下落了吗？”艾九儿一下子转移了话题。
    成王微微蹙眉，说道：“正在查，还需要一些时间，二位先在府上休养，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们。”
    “我现在想出去也出不了啊，外面指不定有多少只眼睛等着我出去呢。”艾九儿说着，捂住心口，一副痛得要死的样子。
    成王看了，忍俊不禁的道：“听闻醉妃夫人已是灵宗，这点皮外伤，应当不至于这般痛不欲生吧？”
    “我怕痛不行啊？”艾九儿脸红鼻子粗的吼道，一点都不敬着成王，实在是他长得温和慈善，人又沉稳睿智，没让她感觉到攻击性，到觉得像一位亲切的长辈。
    可是，赫连铭却不乐意看到艾九儿这般没大没小了，一把将她抱起，往门外而去，边走边道：“我们可以藏身何处？”
    “这里有个密室。”成王说道，示意赫连铭跟上。
    赫连铭立即跟着成王，竟是去南宫灵的卧室，更巧合的是，他刚进去，南宫灵醒了，是痛醒的，因为她的胸口被刺了一刀，只为做戏。
    此时的南宫灵还什么都不知晓，只觉得头疼，心口疼，浑身酸麻，很是不舒服。
    一睁眼，竟是看见赫连铭抱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登时傻眼了，还以为是做梦。
    成王也是有意思，竟也没解释一声，径自开了密室的入口，让赫连铭和艾九儿进去。
    不过，艾九儿却改主意了，回头道：“有没有办法送我们出去？我还是不想待在墨阳城里面。”
    “不信任本王？”成王反问，对艾九儿的多虑心知肚明。
    艾九儿也不藏着掖着，指着密室道：“是啊，黑漆漆的，有没有陷阱暗器的谁知道？虽说我是醉妃夫人，但要是死的悄无声息的，岂不是害的天下生灵涂炭？我可不想做个大罪人，所以，我就是死，也得有个明确的仇人才行，不然死也不瞑目。”
    “不许胡说！”赫连铭沉声怒道。
    艾九儿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再次问道：“有没有办法出去啊大叔？”
    “大叔？你是谁？”南宫灵迷迷糊糊的问道，疼得直皱眉。
    艾九儿忍不住大笑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嗷嗷叫。
    赫连铭无语极了，有些不懂艾九儿这是为何要这般夸张的痛呼。在他的印象里，艾九儿是个极其能忍的人的，是不愿意被外人看到她痛苦的一面的，今个儿是怎么了呢？
    难不成她真把魔族成王当成了大叔一样的亲人？这……这可不是什么好状况……
    “灵儿，她是醉妃夫人，假扮了你去找独孤无情，你应该是不用嫁给独孤无情了。”成王走到床边，轻声告知。
    南宫灵恍然大悟，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脑袋道：“父王，我头疼，想睡觉。”
    “睡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
    南宫灵睡了，艾九儿揉了揉了脸道：“快把我妆给卸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成王脸色瞬时一变，立即说道：“快去密室！皇上是魔帝，耽搁不得。”
    此时此景，遇上这种事情，赫连铭和艾九儿也是无奈，只得进了密室，并迅速点亮火折子朝里面走去，只为远离魔族皇帝，别被发现了他们的气息。
    好在这密室严密，是一个为求保命才建造的，一路走下去并未有危险，否则她真是要恨死自己思虑不周全。

 第453章 风华似乎醒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九儿和赫连铭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声音很微弱，也不知离得有多远。
    仔细听了之后才听清楚是南宫逸的声音，正在寻找他们俩，说是皇上已经走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艾九儿并不想出去，挺担心那皇帝杀个回马枪的，还有就是，这密室的入口好歹是在南宫灵的闺房寝室的，便是有人来叫他们出去，也不该是南宫逸这个男人吧？
    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给赫连铭听，艾九儿问赫连铭有何打算。赫连铭思索了一下道：“这密室看起来是为了以防哪一日遭到灭门之灾才建的，估计能直接通到很远的外面，至少也会出成王府。但是，这密室入口并不太难寻，我们走到这里也没遇见什么障碍和机关，恐怕再继续走的话，会有机关。”
    “你对机关了解的如何？”艾九儿雀跃的问道，真想直接破了这密道，直接出成王府。
    赫连铭却摊了摊手道：“我对苍穹大陆的机关阵法还是颇有了解，但这圣灵大陆的了解太少，你确定想要冒险自己从密室逃走？”
    艾九儿想了想，摇头，直接喊道：“逸公子，我们在这儿。”
    不一会儿，南宫逸过来了，手里提着一盏灯，看着他们道：“没想到你们会走到这里，害我好找。”
    “这不是不想被你们皇帝发现，免得给成王添麻烦吗？”艾九儿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完全不提自己是好奇才往深处走的。
    逸公子也没再问，说道：“父王让我带你们出去，现在出发吗？”
    “你知道怎么出去？”艾九儿惊讶极了。
    南宫逸点了点头道：“知道，自小便经常走这条密室，郡主更是极其喜欢这条密室，没少偷偷的从这里出府。”
    “成王不知道？”艾九儿问道，跟着南宫逸继续走。
    南宫逸边走边道：“郡主虽然贪玩，但向来有分寸，父王对她的管束也就没有太苛刻严厉。”
    听了这回答，艾九儿释然许多，只是一想到南宫逸自由出入郡主的闺房，还是略有疑虑。
    正想着怎么不易察觉的问个究竟呢，只听赫连铭道：“逸公子，这密室莫非还连着你的住处？”
    “宁亲王果真聪敏过人，确实是连着我的住处的。”南宫逸颇是佩服的答道。
    闻言，艾九儿八卦了，小声问道：“那岂不是代表你和郡主的房间是连着的？”
    南宫逸轻笑出声，解释道：“不是的，虽然这密室连着郡主和我的住处，但我并不能直接去郡主那里，否则岂不是大乱了？”
    “说的也是，那这条密室有没有连着成王的住处？”艾九儿八卦的问着，还不时观察着周身的环境，越发觉得这密室是有些年头了，而且是个非常成功的密室，透风又透气，没有不适感。
    南宫逸说道：“这个我便不知晓了。”
    “那这里通向何处？不会刚出去就被发现吧？”艾九儿又问。
    南宫逸笑道：“这个请放心，直接通往墨阳城外，是以，还要走上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似锦能将灵心郡主给掳走，估摸着就是她才出来，就被似锦给撞上了。”艾九儿嘀咕道，然后脚下一个踉跄，撞向南宫逸的背，不禁低叫一声。
    南宫逸有所察觉，立即转过身去扶艾九儿，却又突然想起她的身份，缩回手退后一步。
    可他也没想到赫连铭之前在观察密室环境，没来得及扶艾九儿，以至于艾九儿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把他惊吓得出了一身汗。
    连忙将艾九儿扶稳，南宫逸退后一步，俯首作揖道：“事出紧急，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艾九儿咳嗽了两声，赫连铭已经扶住了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伤口又痛了？还能行吗？不行就不要逞强，知道吗？你真是越发不让人省心了。”
    “哎呀，你别说了，真是越来越唠叨了。”艾九儿有气无力的说着，瘫软在赫连铭的怀里。
    赫连铭顿觉不妙，忙探上她的脉，几乎是一瞬间，他倒吸一口气，浑身紧绷，大气都没敢出一口。
    “不会是中毒了吧？”艾九儿虚弱的问道。
    赫连铭收回手，说道：“不知道，但你的脉象很乱！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感觉没什么力气，想睡觉。”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的没有。”
    赫连铭懵了，喃喃说道：“那是怎么回事？你的脉象乱得我看不出是什么情况，还有你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你真的觉不出哪里不舒服？”
    “我好困，让我睡一觉……”艾九儿终是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南宫逸见此情形也被惊到了，忙道：“要不要回去请人医治？”
    赫连铭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却在抱着艾九儿转身折返时，忽然听到艾九儿声音嘶哑的说道：“不许回去，快快离开这里。”
    赫连铭一怔，低头看向艾九儿，却见她皱着眉头，又睡过去了。
    “回还是不回？”南宫逸迟迟不见赫连铭有所动作，再次问道。
    赫连铭想了想，说道：“麻烦快些离开这里，能多快就多快。”
    南宫逸略微迟疑了一下，点头，立即加快了步伐，并时不时的提醒赫连铭该如何小心行走。
    就这样，快步走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出了成王府这地下密室，离开了墨阳城。
    密室的出口是在一座孤桥的桥洞下，窄小仅够一人猫腰钻过去，但足够隐秘，而孤桥更是在荒郊，嫌少有人经过。
    上了孤桥，赫连铭将艾九儿小心的放到地上，轻声呼喊：“九儿，九儿，醒一醒。”
    可是，艾九儿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有脸色依旧苍白，眉头紧促，看起来睡的很不安稳。
    南宫逸看着，也很不放心，再次问道：“要不还是回成王府请人医治吧，万一是中了毒，可不能耽搁下去。”
    赫连铭也不放心，但他觉得艾九儿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正常，那语气和那言语的风格都不像是她说的。是以，他怀疑那话是风华尊者说的。
    这般想着，他决定不回去，但是要尽快和似锦与南楠会合，于是他说道：“逸公子，麻烦你去之前那山林里跟似锦说我们在这里等着她。”
    南宫逸依旧不放心，再次建议道：“还是先请人来医治吧……”
    “不行，墨阳城危险，九儿的身份已经被独孤无情知晓，他一定有办法说服魔族皇帝，到时能否离开墨阳城还难说。”赫连铭不容置疑的说道，然后催南宫逸快去通知似锦。
    就是这时，似锦载着南楠赶到此处，把赫连铭和南宫逸都给惊得一跳。
    但转念一想，也便明了了，一定是成王派人通知了似锦，这才能及时卡着时间点赶到。
    “九儿怎么了？”似锦和南楠齐声问道，都蹲在了艾九儿身旁。
    赫连铭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的道：“许是这几日累了，又加上受了伤，换做是谁也承受不住的。”
    “我看看。”似锦也故作轻松，拿起艾九儿的手，探了探脉象，然后说道：“没事，就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也便好了。”
    说完，似锦起身，对南宫逸说道：“逸公子快快请回，免得有人到成王府寻你时找不到你起疑心。”
    “好，诸位保重。”南宫逸也不敢耽搁，干脆的抱拳告辞，动作很是迅速的翻身进了桥洞，钻入了密室入口。
    南宫逸一走，赫连铭立即抱着艾九儿起来，让似锦恢复本尊模样，叫上南楠一起坐上去，然后让似锦快走，回幽冥山。
    似锦听着吩咐，但心有疑惑，边飞边问道：“发生什么了？还没有得到梵如尘的消息，这就要走吗？还有九儿她到底怎么了，脉象如此的乱。”
    赫连铭语速极快的道：“我怀疑是风华尊者醒了，九儿她才昏睡过去。一定是风华尊者很不喜欢墨阳城，这才有所不适应。我们想回幽冥山，梵如尘的事，可以再去信给成王，让他有了消息派人送往幽冥山。”
    闻言，似锦也紧张起来，立即取出几颗丹药，飞速前行。
    南楠则在静默一瞬后说道：“那你们先回幽冥山，我在这儿等消息吧？我有仙鹤和爷爷请的人保护，不进墨阳城，不会有意外。”
    赫连铭听了，觉得也可行，便点了头，可是似锦却不同意了，说道：“我们已经暴露了行踪，你若单独留下，我们双方的安危都无法保证，还是一起回幽冥山吧。”
    听得此言，赫连铭后怕不已，忙道：“似锦说的对，我们还是不要分开，再者，即便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到幽冥山等消息。”
    南楠想了想，虽然有些不舍得离梵如尘所在的地方太远，但赫连铭和似锦说的都极有道理，她也不得不听劝，只好回首依依不舍的看着墨阳城，无奈的道：“那好吧，去幽冥山，我一会儿就请仙鹤帮忙送信。”

 第454章 连吵架都感人

    一路疾飞，赶了一日路程后，艾九儿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几人都担心不已。不过好在她的脸色不那般苍白了，脉象也稳定正常了也许，心跳也不再如擂鼓般快速，否则，真真是一刻都无法安定。
    走了一日，倒也安全，但一想到最近的路上有秦雨那帮人，似锦还是心有担忧，终是忍不住说道：“我们是继续绕远，还是赶时间回幽冥山？”
    赫连铭明白似锦为何这样问，回答的很迅速：“绕远，安全为上。”
    这时，南楠说道：“这天下也少有什么灵兽比得上似锦的速度，便是独孤无情想送消息给秦雨，怕也来不及的。”
    这话说的有道理，但这玄幻世界里还有什么神奇的存在又有谁知道呢？是以，赫连铭还是坚持绕远行走，以免魔族皇帝也有个仙鹤那样飞速的存在。
    就这样又赶了三天路，也并没有离墨阳城太远，唯一的好消息也便是艾九儿的气色越发的好了，睡的越发香沉安稳，胸口的伤也早已结痂，不几日也就能痊愈了。可是，她什么时候能醒来，没人知道。
    四天了，离开墨阳城四天了，也没有得到有关梵如尘的消息，这让南楠很担忧，却是忍着没有问赫连铭。
    其实和南楠一样，赫连铭也有所担忧，不过他觉得即便成王有消息想传给他们，也只能往幽冥山传，是以，他觉得只要回幽冥山，就该能得到消息了。只是他一心牵挂着艾九儿的情况，并没有跟南楠说起这个。
    而南楠也不忍心叨扰赫连铭，便忍着没问。
    直到第七天，似锦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成王有没有找到梵如尘的下落，是否已经送信了。南楠姑娘能不能问问仙鹤？”
    南楠尴尬的说道：“不能，爷爷跟我说，仙鹤只答应他帮我一个忙……仙鹤已经回去找爷爷了。”
    “保护你的人呢？”似锦问道，心有担忧，
    南楠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速度这般快，他们不可能跟得上的，不知道在哪儿。”
    “坏了，竟把这个给忘了！”似锦惊声说道，被吓得不轻。
    赫连铭连忙安慰她道：“似锦，别多想，你多虑了，你速度这般快，便是有人来也追不上的。”
    “速度再快也怕被围追堵截……”似锦小声说道，情绪都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艾九儿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道：“什么情况？谁追我们？”
    “你醒了？！”赫连铭激动的喊道，声音都嘶哑了起来。
    艾九儿皱了皱眉道：“我睡了很久吗？”
    “七天，你睡了七天了。”赫连铭哽咽说道，抱紧了艾九儿，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额头，唇边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下去，眼睛却感觉有些酸涩。
    艾九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睡了那么久，愣怔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是在成王府密室昏睡过去的，忙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飞在高空，连忙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如尘呢？”
    “你在密室昏倒前让我带你离开，我顾不上其他，就决定先回幽冥山了，你没有印象吗？”赫连铭急忙说道，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等着艾九儿回答。
    艾九儿摇头，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沉静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没有，我没有说过那句话。”
    “可就是从你口中发出的声音。”赫连铭说道，“莫非风华尊者真的醒来过？”
    “啊？”艾九儿被吓了一跳，“不会吧？那我还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没有，但是离开墨阳城后，你的脉象就渐渐稳定，气色也渐渐好了，是以，我猜想，大概是风华尊者很不适应在魔族长待，这才使得你昏昏欲睡的。九儿，你觉得呢？”
    艾九儿听着，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忽然问道：“梵如尘呢？他在哪儿？没找到他吗？”
    被这么一问，赫连铭差点懵了，只因他一心等着她回答他的问题，可她却丝毫不关心的样子，一心只惦记着梵如尘。
    心底莫名的有些怒火，赫连铭忍了忍，却又听艾九儿嘀咕道：“七天了，肯定离墨阳城很远了，这下就算成王找到他，我们也不能第一时间去找他了，也不知道他还好不……”
    听得这些话，赫连铭更加不高兴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拽了她一把，不让她再看想墨阳城的方向，沉声说道：“艾九儿，我在关心你，你没听见吗？你就只知道担心梵如尘，有没有想过这七天我是怎么过的？啊？”
    艾九儿愣了一下，目瞪口呆了，这才仔细打量赫连铭，发现他眼睛布满血丝，脸色极其苍白，不禁惊讶的道：“我昏睡了七天，你就这样守了我七天？你怎么不休息？”
    赫连铭喘息着道：“你说我为什么不休息？你自己说。”
    艾九儿这下总算明白赫连铭是生气了，气她醒来没有关心他，也没有在意自己，只顾得去想梵如尘的事儿，这让他心里不爽了。
    她呵呵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摇晃着，低声说道：“哎呀，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吓到似锦就不好了。”
    本来一直强作聋子的似锦一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吓不到我，我觉得他生气是对的，你总这样不顾自己，我也很生气。”
    “可我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我们去墨阳城本来就是为了找梵如尘，我当然会惦记着啊！”艾九儿很无辜的说道。
    然后，她咬了咬唇，捏着赫连铭的手，忍着笑说道：“赫连铭，你不是吃醋了吧？”
    赫连铭直接提了一口气，气得直颤，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直接飞身往下跳。
    “啊！你干什么啊？！”艾九儿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忧心的喊道，然后连忙让似锦快去接赫连铭，毕竟这是很高很高的空中，即便他赫连铭已经是灵宗级别，也是有危险的，更何况他现在在气头上。
    似锦听令，飞速去接赫连铭，赫连铭还想躲，却被艾九儿一把给抓住，然后顺势将他死死抱住，丝毫都没顾及南楠还在。
    看到南楠，赫连铭有些清醒了，瓮声瓮气的道：“艾九儿，你摸摸良心，我会吃梵如尘的醋吗？我若是吃他的醋，我会同意你去魔族吗？会跟你一起去魔族吗？我会吗我？”
    “不会不会你不会，我刚刚不就开个玩笑嘛。”
    “是开玩笑的时机吗？没看我都被吓到了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七天七夜我是怎么过的？有没有想过！”赫连铭说着，声音越来越嘶哑，眼睛也泛起了泪光。
    一瞬间，艾九儿难受了，抱他抱的更紧了，哽咽说道：“赫连铭，别说了，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当初你在焱山出事，我是怎么过的，我永远也忘不掉，又怎么会不知道你这几天怎么过的。是我不对，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错了，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艾九儿这般认错，又说起了焱山，赫连铭的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被歉疚和心疼取代。
    他抱紧了艾九儿，呜咽说道：“九儿，我错了，不该冲你发脾气……”
    “没事，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发脾气，你也是希望我能好好的，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那你向我保证，以后不管是谁有危险，你都不许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哪怕是我，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记得清清楚楚，再也不敢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艾九儿忙不迭的答应，然后松开了手臂，让他快快休息一会儿。
    赫连铭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会儿答应的挺好，他日做什么，也照样是一意孤行一如既往，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艾九儿嘿嘿笑道：“那就你把我拉回来嘛，你力气大。”
    “贫嘴！”赫连铭气得都笑了，伸手捏了捏艾九儿的脸颊。
    一直看着听着的南楠终是忍不住了，皱眉瞅着他们俩道：“你们打情骂俏够了吗？我和似锦不是聋子呀。”
    “咳咳。”赫连铭尴尬的轻咳起来，张了张口想辩解什么，却发觉无话可说，索性抱住艾九儿的胳膊，两眼一闭，低下头装睡。
    艾九儿红着脸傻笑，抬起另一条胳膊拍了拍南楠，小声说道：“别羡慕，你也有这一天的。”
    南楠呵呵苦笑，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清楚，她和梵如尘永远都不会像他们俩那样，连吵架都感人，令人那样羡慕，只因梵如尘的心里从来没有她。
    她想，即便有朝一日她有可能和他成为夫妻，也只会是相敬如宾，永远别奢望如胶似漆。
    但是，她不在乎。甚至，只要能看着他，她也是高兴的。
    曾经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认识了艾九儿和赫连铭，以及皇甫傲天和苏音之后，她才明白，感情真是强求不得的，也永远不是谁付出的多，就会有所收获。就好比秦轩也喜欢艾九儿，却只是默默守候，无怨无悔，从不多说一个字。
    所以，她南楠，也渐渐释然了，不再奢望两情相悦，只愿与君长伴。

 第455章 魔帝前来要人

    又赶了几日路程，幽冥山总算是到了。
    亲朋好友再聚，自然是欢喜无比，互相拥抱或捶一拳，都是真挚的感情与庆幸，庆幸还能平安相聚。
    虽然梵如尘的事还没有结果，但艾九儿被赫连铭那样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也算长了记性，并没有着急询问有没有收到成王的信件，只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对独孤无情的戏弄，便吆喝着要享用美酒佳肴。
    一说到美酒佳肴，自然又想起了梵如尘，只是谁都没有问起，倒是秦轩笑容轻柔的道：“九儿，为我们调制几杯凤尾酒吧。”
    艾九儿立即点头，还拍了拍胸口，豪气万丈的说包在她身上，然后才恍然大悟，兴奋的道：“你们去凤凰山取酒了？”
    “嗯，但是带回来的不多，只有三百坛。”秦轩微笑答道。
    艾九儿一听三百坛，很是失落，又忙问道：“那还剩几坛？”
    之所以这般问，是因为战魔军团已经是队伍壮大的了，灵兽们喝酒自然也厉害，三百坛哪里够喝的，能给她藏几坛解解馋都算不错的了。
    哪知秦轩笑容飞扬的道：“三百坛，一坛都不少，就等着你回来。”
    “啊！真是太好了，你最懂我了，秦轩！”艾九儿激动不已，兴高采烈的将秦轩抱了个满怀，更是习惯性的捧住了秦轩的脸，要给一个感谢奖励的亲吻。
    幸好赫连铭眼疾手快，秦轩也是知道分寸的人，一个拉，一个推，才没能让她得逞。
    “哈哈哈，得意忘形了，都当没看到哈！快去搬酒，我给你们亲手调制凤尾酒！”艾九儿厚脸皮的打哈哈，拿开了赫连铭的手，很爷们的撸起了袖子，等着露一手。
    立即有人去搬酒，赫连铭当然没有去，不清不淡的道：“我要凤凰醉。”
    “好，别说凤凰醉，就是九儿醉，也满足你的要求。”艾九儿顺嘴说道，连脑子也没过一下。
    赫连铭立即觉得脸颊灼热起来，苏音也低下了头，南楠忍不住低咳了一声，默默去搬酒了，可是俩孩子不懂啊，尤其是赫连羽晨，还和以前一样那样活泼多话，好奇的问道：“母妃，什么是九儿醉？好喝吗？”
    艾九儿哪里知道什么是九儿醉，她就那么一顺嘴胡说的啊，这一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母妃酿的酒都能叫九儿醉，一个名字而已。”
    “那不行，别人喝九儿醉，就跟喝母妃似的，我不喜欢。”赫连羽晨撅着嘴很是不满意。
    艾九儿忙道：“那就不让别人喝，谁也不让。”
    “父王也不让吗？”赫连羽晨问道，满眼都是天真与纯洁。
    艾九儿也羞愧了，觉得自己真是有失为母亲的身份，忙拉过聚精会神听着的赫连羽夜，问道：“羽夜，想不想学酿酒？”
    赫连羽夜当然想，立即点了头，于是艾九儿便顺势拉走儿子，教儿子怎样调制凤尾酒去了，把女儿给晾在了一边儿。
    好在赫连羽晨也没察觉，乐颠颠的跟过去，叫喊着也要学酿酒。
    艾九儿故意逗她道：“传男不男女，你不能学。”
    赫连羽晨可不是普通小孩子，鼻子一皱，哼哼道：“那母妃是女的怎么就学了？骗子！”
    就在艾九儿张口欲言之时，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隐约有些熟悉。
    “艾九儿，出来。”那人喊道。
    艾九儿只觉得熟悉，但被震得太突然，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是谁，定了定神，摸了摸俩孩子的头发，让他们老实待在屋里，她则放下袖子，缓步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抬头向天上看，一眼看到全身上下都是黑的人，猛然间想起了这人是谁，不禁不受控制的喊道：“魔帝？！你是那位魔帝？”
    那人确实是那位魔帝，但他没有理会艾九儿的惊讶，只淡漠的说道：“你在找梵如尘？”
    艾九儿看着那魔帝，愣是没说出话来，心里一下子就空了。
    她还期盼着得到梵如尘的消息，如今却被那位魔帝找上门来了，这定然是她去墨阳城找梵如尘的事情暴露了，又或者是成王暴露了。
    不管是怎么回事，反正对她没什么好事，也难怪她至今还没收到成王送来的消息，敢情是被幕后老大发现了。
    可是，为什么在墨阳城的时候这人不出现，却一早到幽冥山等着她呢？
    为何说等，只因似锦是绕了远回幽冥山的，人家身为魔帝走最近的路，速度自然也慢不了，比他们早到也是正常。
    心里胡乱想着这些，艾九儿也就没在第一时间回答，等想回答时，发现回答也没用，对方分明就是知道了，索性闭口不言，只看着那位看不见脸的魔帝。
    那魔帝没等到回答，也没再问，只道：“想带梵如尘走，和我做个交换。”
    艾九儿刚想问什么交换，却听赫连铭说道：“梵如尘他现状如何？”
    魔帝没有理会赫连铭，只继续说道：“拿秦轩来换。”
    这般大的动静，秦轩自然也早听到了，便立刻出现，走到艾九儿的身旁，仰头看着在空中的魔帝道：“帝尊为何不强抢？”
    那魔帝倒也直率，说道：“强抢无用，我需要你心甘情愿帮我。”
    秦轩想了想，认定这魔帝要找的是驱魔师秦轩，但驱魔师秦轩不愿意醒来，他也只好先待他来周旋，问道：“什么忙？可以好好谈。”
    魔帝并不愿意多说，直接说道：“一人换一人，于你们没有坏处。事成之后，他还可以回来。”
    听得这话，艾九儿明白了，这是在跟她商量，希望她能同意并劝服秦轩呢。
    到了这个时候，艾九儿也不傻，明白魔帝找的是驱魔师秦轩了，瞬间开始推测猜想。
    只少顷的时间，她有些明了了，弯唇笑了笑，灵气化翼，慢慢飞入空中，平视着那魔帝道：“我想问帝尊几个问题。”
    “问。”
    魔帝的爽快令艾九儿很是意外，但也只是迟疑了一瞬便平静的开口问道：“帝尊是否知道秦雨这个人，和独孤无情是敌是友，唐北和梵如尘在天魔塔是修炼还是养伤，梵如尘他现在是否还好，有没有修魔。帝尊又是何方神圣，以后如何称呼，哪里寻找，帝尊又是否认识风华尊者和妖魅尊者。我的问题就这些，希望帝尊给予回答。”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魔帝开口了，淡淡回道：“听说过秦雨这个人，没有见过，和独孤无情无冤无仇也无情份，唐北一边养伤一边修炼，梵如尘在养伤，伤势已好，已入魔。本帝一介独夫，无须知晓姓名，也不喜欢被打扰。本帝认识风华与妖魅。”
    说完，慢慢落地，朝着秦轩走去，边走边道：“人我带走，十日内送梵如尘过来。”
    闻言，艾九儿迅速飞身朝秦轩赶去，停在了他的身前，伸开双臂护住，笑道：“帝尊，我还没答应和你交换呢，刚刚只是问几个问题，不是条件。”
    那魔帝脚步一顿，没有说话，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怒了。
    艾九儿丝毫都不畏惧，笑容依旧的道：“我想知道帝尊找秦轩是不是知道了他是妖魅尊者的关门弟子，想让他帮忙用聚魂术救谁的性命。那个躯体自然是梵绍清了，那么请问，要聚谁的魂呢？是帝尊，还是唐北帝尊？”
    “你倒猜的很准，那就继续猜。”魔帝不悦的说着，咻然朝着秦轩袭去，速度之快，只留一道残影。
    一眨眼的功夫，秦轩已经被那魔帝抓在手中。
    直到这一瞬，艾九儿才瞬间明了，这就是等级差别，压倒性的，没有任何余地。
    但她不会就此妥协，哪怕她不是七颜名义上的未婚妻，她也不会妥协。
    她的笑容再次扬起，好声好气的道：“帝尊，您看能不能这样，秦轩他性情古怪，一向很听我的话，也喜欢粘着我，只怕不愿意随你离去。不如帝尊就在这幽冥山里让秦轩帮忙可好？我们也能有个照样，您说呢？”
    “有人说你奸诈无耻阴险毒辣，本帝此时能在举手之间将你擒住，却难保日后不被七彩火凤击伤，你以为本帝会觉得好吗？”那魔帝好笑的反问道。
    艾九儿也不气馁，继续说道：“不会的，我不叫他来，我可是个自立自强的女子，向来不喜欢仪仗男人。再说了，难道帝尊您还不知道七颜他很不喜欢魔族气息吗？不然在青莲瑶城的时候，他都会对您出手了。所以，您放心好了，除非我快死了，否则他是不会来的。帝尊您只要别有其他歪主意，他也不会随便出手伤您，您说是不是？”
    那魔帝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是否可行。
    少顷，赫连铭轻声问道：“敢问帝尊，您既然选择让秦轩帮忙，又为何对我们如此防备呢？莫非是有人挑拨离间？”
    “一定是那个秦雨！”皇甫傲天激愤的喊道，气得直咬牙。
    魔帝说道：“你们是后生可畏，我也不得不防备。实话告诉你们，是有人说你们也想寻找一个适合用聚魂术的躯体，我需要防备你们是否会趁机抢夺那具来之不易的躯体。”

 第456章 拉拢魔帝共战

    那躯体指的自然是青莲庆王梵绍清，这便也能明白为何当初青莲瑶城会有两个魔帝，其中一个还保护着梵绍清。那分明是为了得到他那具身躯，才必须保护他，别让他死的透透的。
    至于梵如尘的母妃为何会死，艾九儿他们暂时也无从得知。
    只是，这魔帝说梵如尘已然入魔，这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但是，艾九儿不会难过，也不会怨梵如尘，她想都不想的认定是为了疗伤，因为修魔的人自愈能力较强，抗击能力也强，他入魔也只是想活着而已，而且很可能是那个唐北强迫他入魔的。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艾九儿想不明白，明明七颜已经冒犯天规解了他的毒，治好了他的双腿，他为何还需要入魔来求活？难道是唐北魔性大发伤害了他？
    想着这个疑问，再想想梵绍清那具难得的躯体，再侧脸看向秦轩，艾九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那具躯体必须要，她必须让特种兵秦轩和驱魔师秦轩分开而活，否则就秦雨那个狠毒的样子，早晚也会想要害死特种兵秦轩。而她绝不能容许这件事的发生，连可能也不能接受。
    艾九儿思索着这些的时候，赫连铭轻声问道：“依帝尊这意思，要用聚魂术的便是您了，这才这般谨慎？”
    魔帝静静听着，没有回答，只是抓着秦轩胳膊的手更加用力的几分，疼得秦轩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咬紧了牙关。
    赫连铭继续说道：“若是这般，帝尊又如何能防备得了秦轩趁机加害于您呢？没有这份信任，这忙又怎么帮的了？”
    魔帝依然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后退着，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这时，艾九儿抬起头来，指着魔帝说道：“我是爽快人，你要不直说，我们也没得商量，大不了让这天下血流成河，我永世不得超生。”
    她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和魔帝抗争到底，大不了魔帝一怒之下杀了她，然后七彩火凤来为她报仇，杀个你死我活。
    魔帝听了步子停顿了下来，不悦的道：“你少拿七彩火凤来吓我，他也不过是神秘一些，也未必打的过我。”
    艾九儿嗤笑一声道：“是吗？那阁下觉得和大荒老国师相比，你们之间，谁更神秘，谁更厉害？”
    这话更明显了，是说起大荒老国师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七彩火凤灼瞎双眼都没说话，简单明了的说明大荒老国师根本不是七彩火凤的对手。
    魔帝听得明白，却并没有因此而妥协，冷冷的道：“我活了一千多年，还怕与你们同归于尽吗？我本就是魔帝，何会在乎这天下苍生？你们不怕，那便来，我不介意死无葬身之地，更无惧永世不得超生。”
    艾九儿听着，笑得越发讽刺了，说道：“帝尊无惧生死，又何必冒着惹怒七彩火凤的危险也要抓秦轩去用聚魂术救你性命呢？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平白让我们笑话？”
    魔帝冷笑一声道：“本帝何时说过是自己要那躯体？”
    闻言，赫连铭略显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对艾九儿说道：“看来是要救唐北。”
    艾九儿也由此猜想，遂点了点头，然后对那魔帝微笑说道：“帝尊，我是个喜欢敞开天窗说亮话的人，您若想带秦轩走，我们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同意的。如果帝尊真想救唐北前辈，那就把唐北前辈和梵如尘都带过来，否则，没得商量。”
    艾九儿说完，手臂一挥，示意似锦和小白上前包围魔帝。
    似锦和小白会意，立即恢复本尊模样，各守一方。
    包娘见状，立即叫上战魔军团的重要成员，叫他们一起守住一个方位。
    艾九儿摆了摆手道：“包娘，这是我们来幽冥山之前就有的恩怨，战魔军团不用插手。”
    包娘顿时感动，但更多的是愤怒，不悦的道：“主上的意思是，我们只能跟着主上有福共享，不能有难同当吗？”
    艾九儿很是动容，感激的笑了，说道：“绝无此意，只是这确实是……”
    然而，包娘打断了艾九儿的话，径自行动起来，说道：“我们战魔军团的每一个成员都恨透了魔族，即便今日之事与主上无关，我们也不会无动于衷！”
    略微一顿，包娘喊道：“战魔军团！为战斗魔族而生！永不妥协，永不言败！兄弟姐妹们，上！”
    一瞬间，战火燃烧，战魔军团的所有在场成员纷纷热血沸腾的加入行动，会飞的全部飞到魔帝所在位置的上空周围，不会飞的便在陆地形成包围圈，里三圈，外三圈，滴水不露。
    只是艾九儿明白，包娘明白，战魔军团的每一位成员都明白，即便是他们都上，也不是魔帝的对手。
    但是，没有谁胆怯，没有谁想过后退。
    哪怕是死，他们也甘愿。
    只因这一刻，战魔军团齐心协力！
    只因这一刻，他们无所畏惧，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四处逃窜，所以他们死也不会有所遗憾！
    再者，有特种兵少校秦轩和曾是摄政王，如今又是宁亲王的赫连铭的教导，他们已经是合格的军人，为战斗而生，亦愿意为战斗而死！
    魔帝看着这一幕，竟是笑了，缓缓松手，将秦轩推了开去。
    然后，他说道:“看到你们如此无畏无惧，我真是感到欣慰，只愿你们能更加强大，到达能与魔族抗衡的地步。哈哈哈哈！”
    魔帝大笑喊着，魔力化翼，缓缓升空，准备离去。
    艾九儿缓缓飞入空中，双手抱拳，平视着魔帝，语气很是敬仰的道：“战魔军团诚邀帝尊坐镇，共同对抗魔族。”
    魔帝的笑声越发响亮，震撼天地。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但愿有那么一日，魔族终将消逝，还这圣灵大陆一片宁静祥和！”魔帝喊道，朝着艾九儿所在的方向飞身而去。
    艾九儿侧身让路，抱着拳掷地有声的道：“战魔军团静候帝尊的再次到来！”
    这是给魔帝一个台阶下，邀请他早日带着唐北和梵如尘过来。
    魔帝大声笑着，悠然离去，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魔帝离开后，战魔军团渐渐归于平静，等了一会儿，没有新的命令，便各自离去。
    包娘自然没走，颇有担忧的道：“主上，当真要与那位魔帝联合吗？”
    艾九儿点头道：“到了今日我已然可以确定，那位魔帝之所以引唐北入魔，是因为他看中唐北的实力，才有心培养。否则，他不会冒险来抓秦轩去用聚魂术。所以，我丝毫不怀疑他想要与魔族抗衡的意愿。只是，包娘，还要有劳你去安抚军心，让他们别有太多疑虑。”
    包娘明白，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个主上放心，好说歹说我们还有七彩火凤这座大靠山，纵然那魔帝危险，我们战魔军团也不会太忌惮。”
    “好，那你去通知咱们的军友，一会儿设宴，预祝未来战魔成功。”艾九儿拍了拍包娘的肩膀，笑道。
    包娘领命离去，艾九儿看着包娘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等包娘走后，她看向小白，好奇的道：“包娘怎么又胖了一圈儿？”
    小白说道：“本公子哪里知道，可能是最近杀的灵兽太多。”
    艾九儿便没有再问，因为那也是一件挺残忍的事情。就如同人类也会互相争斗厮杀，灵兽自然也是一样。那些弱小的，站在食物链最低端的，从来到这个世上，便逃脱不掉这样被吃掉的命运，她也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怀有一颗太过慈悲善良的心，只愿这样的厮杀以后会少一些才好。
    那么，就需要种粮食啊！
    可是，灵兽们不爱吃素……
    于是乎，她只有不去思考这个事情，免得徒添烦扰。
    三百坛酒根本不够怎么喝的，再加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器具装酒，以至于在艾九儿调制鸡尾酒的时候，战魔军团大部分灵兽都急不可耐了，吆喝着不喝什么调制的鸡尾酒，要直接喝。
    于是，大部分都是抱了酒坛去分着喝酒了，只有少部分等着喝鸡尾酒。
    将酒派发下去之后，艾九儿终于能歇息片刻，便是在她闭眼假寐之时，想起了七颜。
    不禁在心中低喃，七七啊，你想喝的凤凰醉，现在可以调制了，我已经在用心教我的一双儿女调制凤凰醉了，你又在哪里呢？可还安好？是否还想喝凤凰醉？有没有觉得与我相识的这段时间被坑惨了？有没有恼羞成怒？有没有想修理我呢？
    “想什么呢？”一直守在艾九儿身旁的赫连铭看着艾九儿闭着眼睛都唇角微扬，心情也好许多，柔声问道。
    艾九儿还没回答，秦轩说道：“在想七彩火凤吧。”
    “咳咳，就你知道的多。”艾九儿醒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倒不是心虚，而是不想赫连铭心里难受。因为若换做是她，她会很难受的。就好比之前南宫灵对赫连铭有所好感，她都觉得不爽，有一种不安的感受，似乎很怕失去。

 第457章 豆豆前来求和

    好在赫连铭也没说什么，话题也立刻转到了驱魔师秦轩的身上。
    特种兵秦轩颇感无奈的道：“方才已经试图叫他醒来了，他说不想醒过来，让我替他做主。可是，聚魂术我并不会用。”
    这时，沉寂依旧的木槿花妖木木醒了过来，沮丧的说道：“轩哥哥告诉木木怎么用了，他说你们本就是一体，只要你想学，就一定会用。”
    特种兵秦轩看着木木，有些难过，更是惭愧，然后又觉得好笑。
    明明是驱魔师秦轩占有了他的身躯，他怎么还反而感到自责了呢？这还真是奇怪。
    不过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当初他莫名其妙掉到听风岛，昏睡多日，将死未死的，若不是驱魔师秦轩的灵魂入了他的身躯，还与九儿相识，说不定他已经不在了。
    这般想着，倒也释然了，摸了摸木木的叶子道：“你告诉他，我不会用。我是特种兵秦轩，只做特种兵秦轩该做的事，他的事，我一概不会插手，他会的，我也不想学。”
    “唉，木木也不知道轩哥哥是怎么了，怎么劝也无用。”木木唉声叹气的道，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任是艾九儿怎么喊，也没有再出现。
    对于驱魔师秦轩迟迟不愿意醒来这件事，艾九儿也很是惆怅烦恼，可她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还要特种兵秦轩沉睡？
    还是算了吧，劝也劝了，各种法子也尝试了，他不愿意醒来，肯定是心结没有打开，她也只能静等了。
    接下来，那便是等，各种等，等各种。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等来的第一件事竟是秦雨派一只灵兽送来的信，还是求合作的信。
    不过，他们谁都对此保持高度怀疑，十分排斥与她合作。
    秦雨所说的合作是让驱魔师秦轩教她如何使用聚魂术，然后由她或者赤烈来完成让驱魔师秦轩和特种兵秦轩分开而活的过程，那就是让驱魔师秦轩的灵魂移入梵绍清的躯体中。
    对于此，艾九儿是觉得好笑的，就仿佛秦雨把她艾九儿当成了三岁小孩来哄骗。
    曾经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她，不能相信秦雨，秦雨是一个只会为了秦轩而活着的人，是不会为秦轩考虑太多的，是完全不会顾及她艾九儿的人。
    再加上妖魅尊者曾经说过，要想让两个秦轩分开而活，那是极为困难的，否则妖魅尊者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是以，秦雨所说的法子，艾九儿完全不相信。
    虽然她也惦记着那具躯体，但她从未想过短时间里就去使用聚魂术，只因她知道会用聚魂术的高人不好找，即便找到，也很难将他们两个的灵魂分开。
    这一点从驱魔师秦轩对她的态度上就可以明白，他们两个人的灵魂已经融合在一起了，有很多都是互通的，所以很难分开。
    再者，一个人如果失去了一半灵魂，还能活着吗？
    是以，其实她一直都把希望寄托在成仙后，而现在所做的努力，不过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做准备而已。
    只是艾九儿也明白了秦雨为何会让那位魔帝知道驱魔师秦轩会用聚魂术了，那分明是想利用魔帝将秦轩带走。只可惜她大概还不知道那位魔帝是憎恨魔族的，自然不会和她真心合作。
    所以，对于这封信，艾九儿他们经过短暂的商量后，决定焚烧，彻底无视掉。
    可是，几天后，又有一件事让他们意外了！秦雨竟然让豆豆过来送信求和！
    见到豆豆，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很复杂的，尤其是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有喜有怒，也有质疑。
    豆豆是很惭愧的，甚至不敢看赫连羽晨一眼，连话也没敢说，只是趴在地上低着头，静静等着他们的回答。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艾九儿决定询问一下两个孩子的意见，毕竟豆豆是他们曾经共有的朋友，是真心相处过的，她并不希望这件事给俩孩子留上影线。更别说金子也走了。
    谁知艾九儿刚让女儿表达意见，赫连羽晨张嘴便是问金子为什么没来，是不是无颜来见她。
    豆豆怯怯的答道：“乐姨不让金子来，说是除非你们和我娘和好了，才能再见面。”
    “乐姨？”赫连羽晨微哑，然后明白了，笑道：“是啊，金子的娘叫乐乐，现在她是你娘的灵宠了，你自然是叫她乐姨的。只可惜，我并不乐姨她这样安排金子。”
    “羽晨，你别生气，金子很想念你的。”豆豆说道，又小声说他也很想念她。
    只是赫连羽晨却丝毫都没讲究往日情份，愤愤的道：“别想我，想我也没有用！你娘和我母妃不是一条道上的，我们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豆豆很委屈，很难过，还想说什么，却终究也没说出来，只是可怜兮兮的看向赫连羽夜，小声道：“羽夜，你劝劝羽晨好不好？”
    “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可以走了。”赫连羽夜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副唯他姐姐是首的样子。
    这让豆豆绝望了，却让赫连羽晨心情好了许多，谁让她一向最渴望弟弟尊重她这个姐姐呢？更别说弟弟真的很少叫她姐姐了。
    当下，赫连羽晨就拉着赫连羽夜高兴的去玩耍了，彻底的将豆豆这个童年伙伴给无视了。而这只因为曾经的背叛，也因为双方的母亲不和，便不得不如此做选择。
    这样的事情若真有什么可以庆幸的，那便是好在他们认识的并不久，相处的也并不太多。否则若是认识了十几年再经历同样的事情，那真真是伤人。
    豆豆颓然失落的起身，缓缓转身，说了一句对不起，慢步而去。
    艾九儿看着那银白狐狸的小小背影，回眸看了一眼秦轩，却见他并没有看豆豆，有些疑惑。
    忽然，豆豆回首，看向秦轩，哽咽的道：“爹爹，能不能抱抱豆豆？”
    秦轩这才抬眸看向他，声音干涩的道：“我是特种兵秦轩，你爹他睡着了。”
    “哦，那你能不能叫爹爹醒过来？”
    “他刚睡着，怕是不好叫醒。你，你回去吧。”
    “那你帮我告诉爹爹，我想他，娘也想他，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好，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走吧。”
    豆豆走了，对艾九儿他们又说了声谢谢，谢谢他们没有将他扣下来做人质。
    只是豆豆并不知晓，艾九儿压根不想留豆豆做人质，那会让大家都难受，尤其是秦轩。
    还有就是，秦雨既然敢让她儿子来，就必定猜得到她不会留下豆豆，所以，她不想留下豆豆，不想惹得秦雨狗急跳墙和她直面对上。
    当然，如果秦雨哪天等不及了找上门来，她艾九儿也绝不是好惹的！
    豆豆走后，艾九儿冲其他人做了手势，让他们先走。然后等到只剩下她和秦轩的时候，她走了过去，席地坐到他的身旁，拍拍草地轻声说道：“秦轩，坐一会儿吧，好久不见，一直很想你。”
    秦轩的手颤了颤，静立了一会儿才坐下，垂眸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艾九儿笑了笑，说道：“我们认识这么久，总是对你有所了解的嘛。你对豆豆还是有感情的，眼睛红了。”
    秦轩尴尬的笑了笑，吸了吸鼻子，又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说的也是，你认识特种兵秦轩那么久，他会做什么说什么，你总是了解的。”
    “我也同样了解你呀。”艾九儿说道，笑容却有些尴尬，只因驱魔师秦轩说的对，她确实是因为更加了解特种兵秦轩，才猜得出现在的他是驱魔师秦轩。但这怨不得她啊，谁让驱魔师秦轩已经很久没有醒来过，性格又多有变化呢。
    秦轩笑了笑，没有说话，艾九儿觉得气氛很是压抑，沉默了一会儿，决定直奔主题，说道：“你觉得我能和秦雨合作吗？”
    秦轩说道：“你总要担心特种兵秦轩的安危，自然不能同意。小雨她一直只想救活我一个，也一直对你多有嫉恨，你的选择是对的，我没有任何意见。本来，本来就是我占有了他的躯体，是我欠他的。”
    艾九儿摇着头，拉过秦轩的胳膊抱住，柔声说道：“秦轩，你别这么说，其实他一直都很感谢你的。你也要知道，若是没有你，他也活不到现在。所以，秦轩，别想太多，好好的陪着我们大家，好好的活着，好吗？我们需要你，我需要你，知道吗？还有，未来总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的，乐观点，开心点，好吗？我真的很想念你。”
    静静听着这些，驱魔师秦轩的鼻子泛起了酸意，终是忍不住抱住艾九儿，哽咽说道：“九儿，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没事的，能过去的就不是事儿。那么，相信能答应我陪着我吗？”艾九儿说着，声音也沙哑了，实在是太过激动，太过开心了。
    秦轩点着头，松开了她的怀抱，含泪笑着说道：“好，我答应你，每天都会醒三个时辰，不会再让你如此担忧了。”

 第458章 梵如尘的归来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因着那一个“好”字，艾九儿的心情飞扬起来，几乎要喜极而泣。
    她情不自禁的再次拥抱秦轩，语无伦次的说着感谢歉意，直到她自己察觉到如此失控，才红着脸松开了驱魔师秦轩，不好意思的笑着。
    秦轩也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跟个孩子似的，快回去吧，别让他等着急。”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赫连铭，艾九儿不用想也知道，于是笑容不再窘迫，变得灿烂爽朗。她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他不会不高兴的。”
    “他肯定会不高兴，只是不想你不高兴，才从不说起。九儿，他是男人，你终究是要多顾及一些他的感受，不然压抑到一定程度，他会承受不住。”秦轩很笃定的劝说道。
    艾九儿认认真真的听着，等他说完之后，重重点头道：“嗯，我听你的，不过你也别多想，赫连铭他真的不是小心眼的男人，他也知道我们是怎样的人。”
    秦轩没再多说，让她先回去，他自己想待一会儿。艾九儿很想拉着秦轩一起回去，终究是没开这个口，自己起身回去了。
    虽然他答应每天醒来三个时辰，但豆豆刚刚才走，他的情绪肯定还有些乱，又怎么可能愿意第一时间去面对那些人们。
    这般想着，艾九儿也释然许多，脚步轻快笑容飞扬的回了她和赫连铭单独居住的小木屋。
    还没走到屋前，便看见赫连铭站在院门口，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待她走近了才看见，是在踢一块石头。
    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嘿嘿笑道：“这石头跟你有仇啊？”
    赫连铭抬起头来，凝视着她，良久才将她拥入怀里，长吁了一口气。
    揉着她被太阳照的有些温暖的发，他合上双眼，低声说道：“石头不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要踢它。”
    艾九儿忍俊不禁，心中却是丝丝酸楚的，然后想起秦轩所说的那些话，她也有些悔悟了。
    即便赫连铭心知肚明她只喜欢他一个，但她的言行举止对于他来说还是多有不悦，一直没发作也不过是不想她不高兴罢了。如此，她又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
    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轻轻吻在他的唇角，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赫连铭，你是无可替代的，是印刻在我心底的。”
    她声音暗哑而柔美，别有一番魅惑，于是，哪怕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也被撩拨的忍不住霸道的含住她的双唇，热烈亲吻。
    就这般抱着，吻着，到了屋中，缠绵，相爱。
    云雨之后，艾九儿照例要吃避子丸，却发现避子丸没有了，立时惊慌起来。
    赫连铭见状，以为她不舒服，忙道：“怎么了？肚子疼吗？”
    艾九儿低着头嗫嚅道：“药没有了，今天好像是危险期……”
    每次说起避子丸，赫连铭的心情都是极度压抑痛苦的，但他也别无选择，只好拿出她交给他的那瓶放到她手里，然后起身倒了水，喂她服下。
    吃完了药，艾九儿抱着赫连铭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边，轻轻的说道：“别难过了，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也不想太早生孩子的。我们还年轻，羽晨和羽夜也还小，不着急的，好吗？”
    赫连铭拥着她，点着头，目光却十分悲伤。
    有些事，说是那么个说法，但终归是不一样的。
    如若现在是享受二人世界的欢乐安和的日子，他也不会对避子丸这般排斥了。所以，归根究底，还是要尽快安定下来才好。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安稳，每天几乎都是按部就班的过，修炼修炼再修炼，一天只吃一顿饭，酒也喝的少了。
    就这样过了五六天，艾九儿的酒瘾犯了，很是难过，思来想去，决定在幽冥山开荒种田。
    好在她曾经虽然身为酒业龙头的千金，却并不是没下过田地的娇小姐，对高粱和小麦这些酿酒原料还是颇有了解的，于是便带领了一批人在幽冥山的寻找可以酿酒的谷物。
    这一圈儿寻找下来，别说小麦高粱了，那是影子都没有见到，不过也有所收获，小白寻到了不少草药，兴奋的要开荒种草药。
    这个提议自然是好的，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尤其是包娘，高兴的几乎要哭了，忍不住抱住小白不住的感谢他。
    小白挣扎着，不悦的道：“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检点点好不好？”
    包娘嘿嘿笑了笑，没说什么，立即带人去开荒了，小白迟疑了一会儿，叫似锦一起去。
    似锦拒绝了，说要和艾九儿一起。小白忽然觉得似锦最近对他很冷淡，很少和他一起，就连修炼也是跟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一起的，平日里除了吃饭也难见到她。
    想着想着，他忽然有些不安，抬起爪子扯了扯似锦的袖子，嗫嚅道：“似锦，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哪里不对吗？”
    似锦摇头，说道：“没有，是我最近太想念繁华了。”
    一句话，将小白所有的担忧都给压下去了，变成了悲伤和难过，然后他明白，无需再问，似锦这是不想他再缠着她，才渐渐疏远他的。
    默默离去，小白的身影显得那样落寞，可是繁华还沉睡着，并没有真正的离开，谁也不忍心去劝似锦接受追随她已久的小白。
    又寻了两日，也没有结果，几人商量决定，一边开荒，一边去寻找种子，试着在这土壤肥沃的山里种植粮食，这样不但能酿酒，以后也能有吃的果腹。
    虽说灵兽们是以肉食为生的，但是能够幻化为人时，对素食也不排斥，以后只要多培养出几个好厨师来，也不怕饿着肚子了。
    然后，秦轩提出圈地饲养一些低等动物，比较野鸡野兔之类的，这样才能够有更多的食物。
    这个提议也是好的，符合实际情况和需要，只是艾九儿不想参与，便让秦轩去负责。
    秦轩皱眉道：“我负责的已经不少了，就不要再往我身上推了，特种兵也不是铁打的啊！”
    “说的也是，那谁来负责？”艾九儿问道。
    皇甫傲天立即应了声，又立刻摇了头，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负责这件事，不然苏音会难过。”
    这话说的也对，苏音善良心软，真要是养了许多野兔什么的，怕是等到待宰之时要哭晕过去。就先前那只被惊吓晕过去的野兔死了之后，苏音还拉上皇甫傲天用心给埋葬了呢。
    然后，赫连铭说道：“我来负责养家禽家畜，傲天和苏音姑娘负责种植粮食。”
    于是这事便拍板了，战魔军团有的忙了，秦轩的冶铁厂武器厂也忙了，短期内改为打造农田用具了。
    看着热火朝天的开荒场景，艾九儿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历史书中的二十世纪搞开发的侍候，又有一种就地生活繁衍子嗣的感觉，但总体心情还是好的，是对明天充满着期待的。
    开荒进行了两天，下了一场大雨，这简直是天公作美，省得发愁怎么浇水了。不过大家还是一起商量了日后的灌溉和防涝，免得到时风不调雨不顺时发愁。
    就在电闪雷鸣之际，等候已久的友人终于来了，那位魔帝如约带着唐北和梵如尘来了。
    三人都是一袭黑衣，从大雨中走向明亮的木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衣服沾染一滴雨水。
    艾九儿看着那三个人，竟是有些不敢认那个身形和梵如尘一样的人了，只因那人的头发是白的，全白了。
    一走到门外，那魔帝看了一眼艾九儿和秦轩，随即开了口，冷漠说道：“其他人都退下。”
    所谓的其他人，指的是艾九儿和秦轩之外的人，这令这些其他人很是不爽，尤其是赫连铭和似锦。
    片刻后，没有一个人离开，魔帝有些不高兴，沉声道：“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艾九儿说道：“帝尊别太凶嘛，快进来坐着，雨挺大的。”
    魔帝却没有顺着台阶下，再次说道：“退下。”
    然而，还是没有人退下。
    然后，魔帝不高兴了，发丝飞舞，衣袂翻飞，一眼就看得出怒火燃烧中。
    这时，赫连铭说道：“我认为我不是其他人。”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说自己不是其他人。
    这惹得魔帝更加不愉快，拳头握的嘎嘎直响。
    就在魔帝抬手之时，唐北低咳了几声，抬手压住了魔帝的手，声音依旧嘶哑，说道：“弑魔，别跟孩子一般计较，他们能够如此团结又无惧，也是好事。”
    魔帝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大步朝木屋而去。
    然后，只听“嘭”的一声，木屋散架了，飞离八方，所有人都置于大雨之下。
    烛火首先被雨浇灭，所有人不及防备，被雨淋湿了头发，都有些狼狈，有些不悦。
    但艾九儿并没有发火，笑着说道：“帝尊仁慈，请坐。”
    弑魔坐下，不悦的瞪了一眼挨着他坐的唐北，说道：“谁允许你当着他们的面叫我的？”

 第459章 梵如尘的自厌

    “我也是魔帝。”唐北淡淡的说道，端起艾九儿亲自倒的茶水，慢慢的饮。
    弑魔没说话，也默默喝茶。
    一时间，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艾九儿他们都看着那位还站在门外的黑衣白发人，静静的看着，看着，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连招呼也不知道怎么打。
    就这些僵持良久，赫连羽晨噗通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艾九儿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赫连羽晨是灵医，让她面对三个修魔的人，其中两个还是魔帝，对如此年幼的她来说，太过痛苦。
    就在艾九儿让皇甫傲天和苏音带俩孩子下去之时，弑魔说道：“这孩子不错，不愧是沐微微的外孙女，得好好培养。”
    简单一句话里，透露了太多秘密。
    赫连铭的身份对外声称是沐微微的妹妹沐笑笑的私生子，弑魔却直接说赫连羽晨是沐微微的外孙女，便是知情人了。又说不错，好好培养，自然是看得出赫连羽晨灵医身份，并很是赞赏，希望他日能有所作为。
    这是件好事，可是，弑魔是怎么知道这些真相的呢？
    但是，谁也没有问，甚至没有回应弑魔的这番话。
    俩孩子被皇甫傲天和苏音带去了他们的木屋，经过梵如尘身边时，梵如尘还犹如磐石一般站着，没有丝毫动弹。
    最终，还是艾九儿绷不住了，扬起略显干涩的笑容道：“如尘师兄，好久不见，不认识我们了吗？”
    梵如尘身子一颤，头低得更低了，良久才道：“九儿，我……我入魔了。”
    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所以再次听到也没有怎么震惊，只是听出他语气中的难过痛苦与歉疚和无奈，他们也很是心疼，哪里还忍心计较。
    艾九儿刚想说什么，南楠奔了出去，一把抱住梵如尘，哭喊道：“梵如尘，入魔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不会介意的！只要你活着，就够了！不许你再这样厌弃自己，我不许，不许！”
    梵如尘踉跄后退一步，缓缓抬手，将南楠推开，说道：“离我远点。”
    四个字，沙哑，哽咽，无奈，自厌。
    南楠听着，不但不难过，反而哭的更凶了。因为这是为了她好，不是讨厌她。
    她摇着头，抱的更紧了，哭着说道：“不，我不，我就要离你近一点，越近越好。”
    “我入魔了。”梵如尘还是那句话，说的更轻了。
    南楠不管，死死的抱着梵如尘，连防御罩也不要了，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喊道：“我不管！我只认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俢灵修武还是修魔！”
    这时，艾九儿走过去，颤抖着抬起手，拍了拍梵如尘的胳膊，说道：“如尘，我们等你回来很久了，你别这样，还是可以再俢灵的。”
    “太难了……”梵如尘几近绝望的说道，偏过头，不与艾九儿面对面。
    艾九儿不理，拍了拍南楠，将他们二人分开，然后回首对赫连铭道：“赫连铭，带如尘去换身衣服吧，换我做的那套。”
    赫连铭一愣，显然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做了一套衣服给梵如尘。
    “在我衣柜里，最上面。”艾九儿提醒道。
    赫连铭回过神来，点了头，朝梵如尘走去。
    梵如尘静立了一会儿，说道：“你给我做了衣服？”
    “刚学着做衣服，你将就着点穿穿吧。”艾九儿说道。
    梵如尘没说话，跟着赫连铭去了。
    他们二人走后，弑魔淡淡的说道：“不给自己男人做衣服，却给别的男人做衣服，艾九儿，你安的什么心？”
    艾九儿说道：“每次见到两位帝尊，都是一身黑衣，总觉着有些森然压抑。自从帝尊说如尘入魔，便想着恐怕他也会和你们一样穿黑衣。可是，那样的话，他更不能从魔道自拔了，便为他亲自做了白色的衣服，想着是我亲手做的，他应该不会那样抗拒了。帝尊若是非要误解，九儿也没有办法。”
    “那丫头，你怎么不做？”弑魔看向南楠。
    南楠咬了咬唇，低着头说道：“我没想过这些。”
    “这丫头，你明知道那丫头喜欢梵如尘，怎么不让她做？”弑魔问道，有些咄咄逼人。
    艾九儿笑了，走到弑魔对面坐下，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帝尊是要挑拨我和南楠姑娘吗？”
    “咳咳。”弑魔干涩的咳嗽了两声，没应声。
    唐北说道：“他是替如尘担心，怕如尘喜欢上你。”
    “喜欢我的人多了，我每个都要去讨厌吗？”艾九儿反问道。
    弑魔一颤，显然是很意外艾九儿如此坦荡如此自信傲然。
    少顷，弑魔大笑起来，说道：“你这样子，倒和妖魅有些相似。”
    艾九儿好奇的道：“帝尊喜欢妖魅尊者？”
    “才没有。”弑魔闷声说道，速度极快，像是欲盖弥彰那样。
    艾九儿忍着笑道：“那妖魅尊者说的肯定是，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难道我每一个都要去喜欢？”
    弑魔没说话，站了起来。
    唐北顿了一顿，也站了起来，问道：“我们住哪里。”
    “似锦，带两位帝尊去休息。”艾九儿说道。
    似锦立即领命，恢复本尊模样，朝着后山飞去。
    弑魔一怔，唐北也是一怔，但两人都没有问什么，跟着似锦飞身远去。
    不多时，似锦回来了，说道：“对住处还算满意，叫我晚点把梵公子送过去。”
    “不送。”艾九儿说道，然后看向南楠，说道：“我回去看看，跟我一起？”
    南楠静默了一瞬，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你去就行了。”
    “别多想，会没事的。”艾九儿抱了抱南楠。
    南楠点头，尴尬的笑道：“我不会多想的，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明白就好。”艾九儿欣慰的说道，又拍了拍南楠的肩膀，这才穿过大雨，准备回去。
    回了她和赫连铭住的木屋才知道，梵如尘根本没有换上她为他做的衣服，正坐在桌旁看着衣服，一动不动。
    听见了艾九儿的脚步声，梵如尘的手颤了颤，立即起身，站到了一旁。
    艾九儿连忙上前，伸手去拉他，却被他闪了开。
    忽然间，艾九儿不高兴了，握了握拳头，沉声道：“梵如尘，你这样子有用吗？入魔就入魔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吗？我们又没有嫌弃你，你这样看不起自己有用吗？”
    “九儿，别这么说话。”赫连铭忙打断了艾九儿。
    艾九儿却更加气愤了，撸着袖子说道：“我最见不得这样厌恶自己的了，尤其是你！不是豁达潇洒吗？怎么还这么想不开？难道要我们都入了魔，你才愿意和我们一起？那我告诉你，去魔族找你的时候，知道你在天魔塔，我们都想过以入魔去找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梵如尘大惊，抬起头来，看着艾九儿，不可思议的道：“你疯了吗？怎么能想着入魔去找我？！”
    “对！我就是疯了！我们都疯了！才会跑去魔族找你，还想着入魔接近你！可结果呢？你入魔了，却讨厌自己了，也不想认我们了，你觉得这样对吗？嗯？难道非得我们都入魔，你才不讨厌你自己？”
    艾九儿越说越气愤，自然也就越说越来劲，梵如尘被说得无言以对，赫连铭看得都不忍心，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说道：“别说了，如尘经历了什么你又不知道，只一味的批评他有意义吗？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平心静气的聊一聊，成吗？”
    艾九儿用力拉开了赫连铭的手，喊道：“平心静气聊一聊？你看他像是愿意聊的样子吗？连我扎破了手指给他缝制的衣裳都不穿，还谈什么聊一聊！”
    赫连铭顿觉无语，忍不住叹息一声，颓然的坐了下来，盯着那套衣服发呆。
    她有做衣服，他知道，她瞒着她，他也知道，但他没有问，因为他以为她是偷偷给他做衣服的，便配合着她。谁知道她竟是做给梵如尘的。
    就在刚刚打开衣柜找衣服的时候，他还幻想着她会不会做了两套，其中有一套是他的。可是，没有，只有一套纯白的锦袍，配着绣了银色莲花腰带的，很明显是为梵如尘做的。
    那一瞬间，他说不出的有些郁结，有些烦闷，却完全提不起力气去生气。
    只因他瞬间明白她为何偷偷给梵如尘做衣服。
    就如此刻，她那么激愤，嗓子都喊哑了，眼睛都红了，都是因为担心梵如尘太讨厌自己。
    就这样僵持着，僵持着，梵如尘始终没有动弹，艾九儿也气得不想说什么了，赫连铭盯着那衣服，越想越不服气。
    腾地起身，他抓起那衣服，瞪着梵如尘道：“你知不知道好歹？我还以为这衣服是她偷偷做给我想给我惊喜的，结果是做给你的！可你呢，你却不稀罕，摸都不愿意摸一下，不是成心气我吗？”
    微顿了一下，他抓着衣服往外走，说道：“你不稀罕，我也不可能要，既然没人要，扔了算完，省得我看了心烦！”

 第460章 灵医是他母妃

    眼看着赫连铭要将衣服扔到大雨中，梵如尘颤了颤，在最后关头冲了过去，抢过了衣服，抱在怀里，说道：“我没有说不要。”
    “没有说不要？那你不穿？难不成你准备珍藏着？！”赫连铭急赤白赖的喊道，一副气得快要疯了的样子。
    梵如尘尴尬的说道：“没有……”
    眼见着情势有点不对劲，艾九儿忙喊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换衣服啊！真是讨厌极了你这套黑衣服！”说着一把抓住梵如尘，将他往里屋里推。
    赫连铭疾步上前，一把拽住艾九儿，没好气的道：“他自己会走路，用得着你推吗？”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松开了手，看着僵在原地的梵如尘，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道：“快换上吧。”
    梵如尘嗯了一声，抱着衣服进了屋，呆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心的将纯白的新衣服放下，想也没想的便用内里去烘干衣服，又在发觉自己使用的是魔力时，硬生生的止住。
    就这样，他出来的时候，衣服上还有水渍，是被他那身湿了的黑衣服给弄的。
    水渍很明显，有些不好看，艾九儿不能容忍，便暗中用灵力将衣服给烘干了，然后倒了杯热水递给他，让他坐下喝茶。
    梵如尘端坐着，低着头捧着热茶，呆了一会儿也没有喝，直到赫连铭气呼呼的在他对面坐下，他才微微抬起头来，小声道：“赫连铭，你不用吃我的醋，我和九儿只是朋友，永不会改变。”
    赫连铭听着，却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难受了，为梵如尘难受。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的，现在这样说，是想说修魔的和俢灵的不同道，是没有可能的吧。
    叹了口气，梵如尘揉着眉梢说道：“其实我没有生气，刚刚只是想让你换衣服，你不吃软，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我了个去，差点没吓死我，还以为你疯了呢。”艾九儿瞪着眼唏嘘。
    赫连铭斜睨了她一眼，心道，你这女人，明知道我是装的，还敢奚落我，看我回头不收拾你。
    艾九儿吐了吐舌头，端起热茶喝着，喝了半杯才对梵如尘说道：“你还是穿白色衣服好看，以后别穿黑色衣服了。”
    梵如尘没吭声，默默喝水。
    赫连铭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了，冷声说道：“怎么的，嫌我碍事？那要不本王出去，给你们俩单独的机会好好聊一聊？”
    梵如尘猛地抬起头来，皱了皱眉，说道：“赫连铭，你装上瘾了吗？”
    听到这话，赫连铭笑了，艾九儿也笑了，因为这才是他们认识的梵如尘嘛。
    “让你们担心了。”梵如尘突然道歉。
    艾九儿摇着头道：“别这么说，你也是被逼无奈嘛。不要多想，回头我们去灵山请萧琪……”
    说到这儿，艾九儿噤了声，因为她才想起来萧琪已经灵力全废，并且回大荒了，根本不能替梵如尘净化魔力。而新的灵女到现在也没选出来，整座灵山怕是也没有那么强大的人可以为梵如尘净化魔力了。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她觉得梵如尘的实力更加厉害了，应该到达魔宗了。而他能有这么大的进步，肯定少不了唐北的出力，也少不了天魔塔的功劳。
    错了，不是功劳，是罪孽。
    还有就是，净化魔力是极为痛苦的事情，她并不知道梵如尘能否承受的住。而在他恢复俢灵之前，这些日子他又该如何度过呢？
    忽然，艾九儿听到梵如尘说道：“我知道，是我想太多，以为你们那么憎恨魔族，也会连带着不喜欢我了。我保证从今日起不再修魔，等着足够厉害的灵医帮我净化魔力，无论多么艰难，我都能行。”
    这下，艾九儿总算放心了，但她心里是更难过了，也还有一丝担忧。
    那就是弑魔和唐北，一个虽然憎恨魔族，却是魔帝，一个也是魔帝，之前对弑魔有所怨恨，现在却相伴而行，还连带着害梵如尘也入了魔，谁能知道他们是否赞同梵如尘离开魔道呢？
    再者，唐北走火入魔，身体都损坏了，有时也难免会魔性大发，他们日后能抵抗的了呢？
    想到这儿，艾九儿抬眼看向梵如尘，凝视着他的银白长发，好半晌才艰难的问道：“如尘，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儿……”
    梵如尘一颤，显然是不喜欢自己的头发被关注，手指动了动，声音嘶哑的道：“先前被师伯无意打伤，后来头发便白了。”
    “好看，显得你更加出尘了。”艾九儿微笑说道，伸手去摸他的发丝。
    梵如尘不自觉的偏了偏头，躲开了艾九儿的手，艾九儿登时觉得尴尬无措，僵在那里。
    最后还是赫连铭说道：“你头发乱了。”
    梵如尘苦涩一笑道：“无所谓了，母妃已不在，不会再有谁在意我的发冠是否正直。”
    说起梵如尘的母妃，艾九儿和赫连铭是有颇多疑惑的，只是眼下也不是问及这事儿的时机，便错开了话题，问他要不要喝凤尾酒。
    梵如尘点了头，缓缓站起身道：“我给你们做菜吧？”
    “那可是太好不过了，都想死你做的饭菜了！”艾九儿腾地起来，高兴的说道，末了又道：“当然更想你。”
    “当本王不存在吗？”赫连铭目光冒火的看着艾九儿。
    艾九儿嘿嘿一笑，一手拉上一个人的一只袖子，要立刻去下厨做饭。
    一听说梵如尘要下厨，所有人都激动了，不动声色的围到厨房周围，在一旁藏着偷偷的闻菜香。
    其实他们也想进厨房帮忙，只是挺怕梵如尘不习惯他们的热情的，好在梵如尘也明白他们不是躲着他，笑着喊道：“都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帮忙，我一个人做你们这么多人的饭菜，想累死我不成？”
    一行人立即有条有序的进了厨房，各自忙碌，就连赫连羽晨也跑了过来。
    一看到赫连羽晨来了，艾九儿吓了一跳，梵如尘更是脸色大变，手一抖，立刻向后退去。
    赫连羽晨摆着手笑道：“如尘叔叔别怕，我就是太想你了，来看看就走。”说着就跑到了梵如尘身旁，抱了抱他，然后就往外走去。
    走的时候，顺手端走两盘菜，还一副没有被任何人看到的贼贼的窃喜样子，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赫连羽晨走后，梵如尘继续炒菜，边忙碌边道：“羽晨到什么阶别了，似乎很厉害了。”
    艾九儿想起女儿之前就已经到灵皇，现在指不定更厉害，不禁感到欣慰又欣喜许多。因为这样下去的话，女儿以后肯定是一位厉害的灵医，那就能帮梵如尘净化魔力了。
    艾九儿没有回答，似锦说道：“不知道什么阶别，我们对灵医的界定都不清楚。”
    这时，弑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灵皇巅峰了吧，小小年纪如此厉害，也没白费她外祖母的那多灵力。”
    一听这话，众人都惊呆了，有些不懂，又有些懂。
    沐微微的灵力传授给了赫连铭，赫连铭是赫连羽晨的爹，似乎也能说的通？
    然而这一句话却惊醒了赫连铭，他再次想起自己心中曾起的那个念头，立即丢下了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向弑魔，恭敬问道：“敢问帝尊怎么断定小女已是灵皇巅峰的？还有，她从未见过她的外祖母，又怎会有我母亲的灵力呢？”
    这下换弑魔疑惑不解了，想了半天才道：“没见过？难道不是沐微微给那小丫头传授了灵力的缘故？”
    “确实有一位灵医前辈给小女传授过灵力。”赫连铭说道。
    弑魔哦了一声道：“这就说得通了，那灵医肯定是你母亲，竟是没与你相认吗？”
    赫连铭没说话，心里激动不已，又慌乱的厉害。
    弑魔继续说道：“说的也是，她背叛了灵山，哪敢与你相认。外人都说她走火入魔离世，本帝却敢断定，她还活着。只是没人知道她在哪里罢了。”
    这番话给了赫连铭希望，极大的希望，他简直不用再去怀疑，那位灵医肯定就是他的母妃！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帝尊您确定小女体内是有我母亲的灵力吗？”
    弑魔不耐烦的道：“你敢质疑我的断定？我可是和你母亲交过手的人！”
    忽然，似锦颤声说道：“难道你就是想要借着她的灵力……”说到这儿，似锦忙改了口，并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刮子，俯首道歉。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口无遮拦还望帝尊见谅。”
    弑魔更烦躁了，直接走向梵如尘，说道：“跟我走。”
    梵如尘问道：“去哪儿？有急事吗？我还在做菜呢。”
    “不做，他们没资格吃你做的菜。”
    “帝尊，您说这话我不喜欢听。”梵如尘不悦的道。
    弑魔微怔，握了握拳，说道：“你小子就仗着唐北才不把本帝放在眼里，是吗？”
    “就事论事，帝尊要是非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辩白的。”梵如尘不冷不热的说道，继续炒菜。
    弑魔静立了一会儿，甩袖离去，愤愤的道：“你们这群孩子，早晚本帝会给你们长长记性！”

 第461章 秦雨突然闯来

    弑魔离去后，厨房陷入安静，只各自忙碌着，各自思索着。
    片刻之后，艾九儿说道：“似锦，去装四菜一汤。”
    似锦应声去办，艾九儿又道：“我去调几杯凤尾酒，你们先忙着，一会儿一起老地方吃饭。”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他们一直吃饭商谈事宜的地方，可艾九儿却忘了那屋子已经被弑魔发怒给毁了。
    不容小觑的是战魔军团的实力，皇甫傲天立即带人重新搭建了屋子，比原先的还要大上两三倍，也更加的坚固。
    艾九儿调制完酒，回了厨房，满意的道：“不错不错，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这一句话夸了所有人，各自心里很高兴，继续忙碌着，艾九儿则是将酒小心的交给似锦，让她把酒菜送去弑魔和唐北那里。
    似锦有些不乐意，她对那两人印象不好。
    小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说道：“我去。”
    “你不认路。”艾九儿说道。
    小白刚想说他认识，艾九儿又道：“你陪似锦一起去，酒菜放下就走。”
    似锦还是不想去，但艾九儿都这般说了，她也只好答应，但她把酒菜都给了小白，这才出去，显然是不打算靠近那两人的住处。
    小白和似锦走后，包娘感慨道：“怪不得你要在山那头建一座院子，原来是给那两位魔帝住的。”
    艾九儿笑着说道：“他们喜欢安静，咱们也不喜欢被压迫着，这样最好。走吧，咱们也开饭去，让你尝尝世上最好吃的菜。”
    包娘笑得合不拢嘴，胖乎乎的脸蛋因着笑容太灿烂，五官离得更紧了，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她说道：“闻着都饿的厉害，会不会吃的更胖啊？”
    “这个……还真不好说。”艾九儿忍着笑说道，有些为包娘忧心。
    其实包娘幻化的女子长相不错，若是瘦两圈儿的话，很有御姐范儿，可惜她不仅贪吃，还是个易胖的，又挺爱美的，这就苦了她自己了。
    梵如尘听着她们俩的对话，已然明白了包娘想要减肥，微笑说道：“我知道什么食物有助于瘦身，这事交给我。”
    “啊，那多谢了！真是太感谢了。”包娘欣喜激动的叩首。
    梵如尘忙将她虚扶起来，然后一行人去新建的餐厅吃饭，也是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不过因着梵如尘有些放不开，气氛也到达不了畅所欲言的地步，便也没进行太久，早早的结束了。
    席间发生的最大的事儿也就是包娘吃太快，咬破了她自己的舌头，羞得她面红耳赤，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吃。
    吃罢了饭，艾九儿想和梵如尘聊一聊，谁知梵如尘邀请赫连铭出去走走，这令她很是诧异。
    但对于这种情形她还是喜欢的，便欢快的让他们去散步，她则是叫上秦轩去看看田地怎么样，有没有积水。
    由始至终，艾九儿都没担心过赫连铭和梵如尘会不会起冲突，入魔的梵如尘会不会对赫连铭不利，压根都没有想过。
    以至于和秦轩去了田地那时，被秦轩突然问到是否担心时，她愣住了，茫然的道：“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
    “梵如尘他入魔了，唐北曾无心伤过他，以至于他不得不入魔来求生，你有没有想过梵如尘也可能魔性大发？”秦轩说道。
    艾九儿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去猜想这个可能，遂道：“没事，我们离得这么近，赫连铭又不弱，不会有事的。”
    “还有那两位魔帝。”秦轩忧心的提醒。
    这个艾九儿更不担心了，轻松笑道：“小白和似锦暗中看着他们呢，不会让他们单独靠近谁。”
    “这不好吧，他们肯定察觉的出来。”秦轩皱起了眉头。
    艾九儿却不以为然的道：“知道就知道呗，咱死不承认他们还能拿咱奈何？幽冥山是大，可咱们的地盘就在这附近，还能不让咱自由玩耍？”
    “你啊！还是和以前那样胆大。”秦轩忍不住摇头，无奈叹道。
    艾九儿嘿嘿笑，谈了一会儿关于田地的事儿，忽然说道：“他答应我每天醒来三个时辰了，有跟你说起吗？”
    “说了，他还说这三个时辰只陪你，不想见其他人。”秦轩淡淡的说道。
    “只陪我？连赫连铭也要排除？”艾九儿有些不知所措了。
    秦轩点头，沉默了下来，艾九儿也沉默了。
    然后，艾九儿和秦轩折返而回，秦轩去看农田用具的打造进度如何，艾九儿去找似锦。
    找到似锦时，似锦正跪伏在地上，口中呢喃有语，听不太清楚。
    艾九儿便在一旁静静待着，直到似锦起身，她才上前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似锦，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回听风岛去看看。”
    闻言，似锦激动又感动，一把抱住了艾九儿，呜咽说道：“九儿，我太傻了，我眼睛太瞎了，竟是没有认出主人……”
    “不是你的错，是她不想让你认出来，你才认不出来的。”艾九儿抚摸着似锦的头发，安慰她道。
    似锦也知道这一点，可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那么愚钝，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位灵医前辈就是她的主人，她跟随了几百年的主人。
    正和似锦低声聊着的时候，忽见天空有金光闪现，很是庞大，很是耀眼。
    两人立即抬头看去，登时震惊了，噌的起来，满是戒备。
    来者是金子的娘，那只天阶玄狮！
    初见之时，那玄狮还是四翼的，现在却已经有六只羽翼，煞是威风凌冽！
    六翼玄狮的背上站着一名红衣女子，红如晚霞，红入火焰，耀眼得有些刺眼。
    那女子自然是秦雨，可艾九儿和似锦还是很意外，没想到秦雨敢闯入他们的地盘。
    当下，似锦恢复本尊模样，艾九儿会意，立即站到她的背上，去拦截秦雨。
    两方对峙，艾九儿还没开口，秦雨先说道：“秦轩呢？我要见他。”
    艾九儿刚要说话，秦轩的声音响起，由远而近。
    他说道：“他不想见你。”
    秦雨不信，说道：“不让我见他，我就杀了你。”
    艾九儿微微弯了弯唇，觉得秦雨的口气真是不小，缓缓说道：“赤烈呢？怎么没一起来？”
    秦雨没有回答，只看着特种兵秦轩道：“让他醒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他刚刚还醒着，一看见你来了，直接睡过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特种兵秦轩说道。
    秦雨大怒，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我冒死来见他，他就这样对我吗？”
    艾九儿说道：“冒死前来？你真以为我们会杀你吗？”
    秦雨不说话了，兀自流着眼泪，凝视着秦轩。
    秦轩没看她，飞身落在艾九儿的身旁，说道：“没事吧？”
    艾九儿摇了摇头，看向身旁的秦轩，忽然觉得不对劲。特种兵秦轩虽然也会轻功，可远没有这么厉害的！
    看来，眼前的已经是驱魔师秦轩了。
    忽然，秦雨哽咽着说道：“秦轩，你醒醒吧，豆豆他受伤了，快死了……他想见见你……”
    秦轩一怔，看向秦雨，将信将疑的道：“真的？”
    “我会诅咒我们的孩子吗？”秦雨哭着说道，眼泪还在流淌。
    艾九儿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很是心烦，很讨厌看到秦雨这么柔弱的样子，因为她本能的有些可怜她同情她了，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同情她，不然会上当。
    想当初她不就是装病把羽晨给骗去了吗？羽晨还受了重伤，白雪也因此丧命，如今只余微弱的灵魂还在温养，连意识都没有。
    秦轩刚开口问豆豆怎么受伤的，艾九儿斩钉截铁的说道：“想见，可以，带过来！”
    “伤得太重了，不敢挪动啊。”秦轩哭哭啼啼的说道，“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知道心疼，换成是你的孩子你试试……”
    “喂！你不觉得你说这话缺德吗？不想死就给本公子老实点！”小白突然赶到，愤怒的吼道。
    紧接着，大家都聚集了过来，对秦雨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秦雨愤怒，但她忍住了，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我这就带豆豆过来，希望你能救活他……”
    秦雨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赫连羽晨喊道：“我是不会给他丹药吃的，一颗也不会给！”
    秦雨咬了咬唇，说道：“羽晨，当初是我不对，豆豆他最后不还是偏向着你的吗？你不能原谅他吗？他快死了呀，你忍心眼睁睁……”
    “够了！我的孩子还是个孩子，有什么话跟我说。”艾九儿烦躁的打断了秦雨的可怜兮兮，跳下似锦的虎背，将女儿抱入怀里，满心的心疼。
    秦雨不再多说，对秦轩说道：“我这就去带豆豆来，麻烦你叫秦轩醒过来，就算救不活豆豆，能够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秦轩没有说话，秦雨便掉头走了，速度快得令艾九儿惊讶，因为那速度已然和似锦有的一拼了！
    秦雨走后，秦轩来到艾九儿身旁，歉疚的道：“又给你添乱了。”
    艾九儿说道：“没有，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她使计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承受不了那样的算计。如果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一次，我不会顾及任何，绝对要亲手杀了她。”

 第462章 和驱魔师争吵

    驱魔师秦轩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轻轻搭在艾九儿的肩上，微微用力按了一下，便收回手走了。
    艾九儿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那番话让他为难了，可那是她的心里话，瞒着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是想着驱魔师秦轩有朝一日可能会记起和秦雨过去的相爱，她才不会手软到今日。
    忽然，驱魔师秦轩顿住了步子，说道：“如果她再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便以死谢罪。这句话，我会亲自跟她说。”
    说完，他走了，脚步缓慢，背影寂寥。
    驱魔师秦轩走后，赫连铭让皇甫傲天和苏音带俩孩子走，他则牵住艾九儿的手，往他们的住处走去。
    艾九儿回首去找梵如尘，却不见了他的踪影，遂问道：“如尘呢？”
    “回去休息了。”赫连铭答道。
    艾九儿又问：“安排他住在哪儿？”
    “他更想和那两位住在一起，我也不好勉强。”赫连铭说道，微微用力握了握艾九儿的手，“先别想什么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艾九儿忽然想起那位灵医前辈极有可能是他母妃的事儿，立即点头，乖顺的跟着他回了屋。
    关上门，相对而坐，赫连铭让艾九儿将双手拿出来，艾九儿听话的照做，便被他给握紧了双手。
    四目相对，他轻轻的说道：“你知道吗，九儿，我更想驱魔师秦轩不再醒来，那样也就没了这么多纠葛冀盼，你也不用隐忍着秦雨。”
    不等赫连铭再继续说下去，艾九儿温柔又无奈的道：“夫君，这个话不要再说起了，没有意义的。”
    赫连铭握紧了艾九儿的手，摇着头继续道：“我知道这么想没用，因为他们两个很难分开而活，特种兵秦轩也无法吞噬驱魔师秦轩的灵魂，而驱魔师秦轩为了你，也不会伤害特种兵秦轩，他自己有时候也会迷失自己，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谁。可是，秦雨若是来了，豆豆又并没有受伤的话，你该要如何提防着她？她可是有那特殊魔力的人，能够将人害成半魔人。这一点，我们不得不防备着。”
    对于此，艾九儿心知肚明，也为之忧心，可是，再说也没什么用。
    两人沉默着，直到赫连铭起身坐到艾九儿身旁，拥着她低唤她的名字，她才声音沙哑的嗯了一声，抱紧了他的胳膊，呜咽说道：“夫君，我想过的，真的，我也想过如果他俩只能活一个，我更愿意谁活着。可是，这不是一个选择，这是一个难题，只能解决，不能选。所以，夫君，不要再说起，我不想你做恶人，不想你承担罪责。你可以不满意我的心软，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明白，我也是无奈的。”
    赫连铭顿时悟了，这才明白她明明那么果敢决绝的性子却唯独对两个秦轩这件事上如此的犹豫心软，到头来也不过是驱魔师秦轩不能死，所以她别无选择。
    忽然，秦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无奈什么？无奈接受吗？”
    艾九儿和赫连铭身子都一僵，目光看向门外，皆是惊诧与不安。
    一瞬间，只一瞬间，艾九儿可以确定门外那个可以悄无声息接近她的秦轩是驱魔师秦轩。
    而且，很显然的，她和赫连铭的对话，伤到了他的心，他认定他们说的是无奈选择顾及着他的感受，保护着他的性命。
    一时间，艾九儿不知如何解释，也深深的觉得自己没脸辩解什么。因为如果可以选择，她选得绝对是特种兵秦轩。这一点，无论要她承受多少危险责骂，都无可更改。
    只是当驱魔师秦轩质问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无力言语，无措而心痛。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无耻而混蛋的女人，明明不够在意驱魔师秦轩，还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不要和特种兵秦轩去比谁在她心中的位置重要。
    可是，当驱魔师秦轩推开门，身上是鲜红的衣服，目光是泛着泪光，含着心痛不甘与怨恨时，她怕了。
    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赫连铭将她护在了身后，一派轻松的对驱魔师秦轩淡淡的说道：“你来了，有事吗？”
    驱魔师秦轩冷笑一声道：“装傻是吗？以为我傻吗？我是沉睡了很久，可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驱魔师吗？沉睡又有什么呢？我会因为沉睡就愚蠢痴傻吗？”
    说着，步步紧逼，紧盯着艾九儿道：“你曾说我和他是一样的……”
    艾九儿要说话，赫连铭却突然转身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连看也不让他看驱魔师秦轩。
    驱魔师秦轩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昨晚还在跟我说想我，需要我，原来说的都是实话，只是需要我帮那两位魔帝用聚魂术，是不是？”
    艾九儿挣扎着，含糊不清的喊道：“不是……”
    “你以为我还会信吗？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驱魔师秦轩呜咽说道，泪水滑过眼角。
    就在这时，艾九儿推开了赫连铭，亲眼看见驱魔师秦轩哭了，看着他慢慢后退，眼里尽是悲痛和愤恨。
    她着急，立即追上去，去抓他的手，却被他用力打开。
    她防备不及，也从没有防备，摔倒在地上。
    看着艾九儿被打倒，赫连铭又气又急，一边将艾九儿扶起，一边喊道：“秦轩，你这样做对吗？若是没有九儿，你到现在还每日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驱魔师秦轩痴笑起来，泪水流的更凶了，捂着心口道：“痛苦？折磨？可那都是身体上的，不是心里的！不是心里的，你明白吗？我是怎么对她的，她又是怎么对我的？换做你是我，你就甘心吗？你能说服了你自己吗？”
    赫连铭被说得无言以对，心中有种感同身受的痛，可是，他的女人何错之有？！换做他是艾九儿，他也会选特种兵秦轩！因为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那是毫无原因默默陪伴付出的朋友，从来没给她过不安！可驱魔师秦轩却总让她难过！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想着还不如驱魔师秦轩死去！
    哪怕这样想很不讲情义，他也不能否认自己确实这样自私的想过，并很想去做！只是苦于没有办法罢了。
    赫连铭的沉默似乎让驱魔师秦轩更加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了，笑容越发的讽刺狠戾，言语也越发的狠毒。
    他冷笑着说道：“艾九儿，你摸摸良心，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对不对得起我？你嘴上说着不想我成全特种兵秦轩，也只是希望我被感动而对那个秦轩手下留情吧？你所做的一切，对我的所谓顾及和好，都是为了他吧？你这样做，不觉得无耻至极吗？你不怕遭天谴吗？！”
    艾九儿忽然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既憋屈又疼，竟是掉了眼泪。
    她擦掉眼泪，看着秦轩，刚张口，却被他打断。
    只听他说道：“是不是因为你曾喜欢过他，才这样舍不得他死？你这样念着他，赫连铭他知道吗？”
    这是气急了挑拨离间了，艾九儿突然觉得驱魔师秦轩疯了，恨她恨透了……
    她知道她有错，可是，人在这一生，谁没犯过错呢？如果自己的两个朋友必须有一个要死，选谁不都是错吗？那自然是选最在意的那个吧？难不成她自己去死，一了百了？
    感受到赫连铭手臂的僵硬，艾九儿更加心痛了，脑子一热，咬了咬上唇，一抹眼泪，嫣然一笑道：“是啊，我喜欢过他，怎么了？羡慕了？嫉妒了？还恨我和赫连铭感情好了？想挑拨我们，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吧！”
    “九儿！”赫连铭一声低喝，再次捂住了艾九儿的嘴巴。
    艾九儿发疯了似的挣开赫连铭，喊道：“让我说！我就要说！就算从今往后是你死我活的敌人，我今天要把话给说明白了！”
    “说！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无耻的话来！”驱魔师秦轩竭斯底里的喊着，泪水流淌着，也不去管。
    艾九儿说道：“你问我对不对得起你，那你摸摸你的良心问问，我艾九儿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我他娘的有没有对不起你过！有没有！”
    驱魔师秦轩笑了，苦涩的笑，摸着心口道：“有没有？难道你们方才不是在希望我死掉吗？这还不够吗？啊？”
    “是！我就是在你们两个之中选择他了，怎么的吧？！我这样有错吗？！你自己没本事让我选你，还反倒怪我无耻狠毒了，你好意思吗你？！”艾九儿哭喊着，几乎虚脱，若不是赫连铭抱着她的腰，她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听了这话，驱魔师秦轩哈哈大笑起来，嘶哑，痛苦，嘲讽，不甘，各种情绪尽在其中。
    他有错，他错在没本事让她更在乎他，哈哈哈，真是太有道理的话了啊！
    “你们俩都别说话了，都在气头上，如此口无遮拦，完全是在彼此伤害，有意义吗？都给我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赫连铭大声喊道，气得也不轻，更多的还是担心。

 第463章 有些许的疲惫

    如果驱魔师秦轩因此怨恨上艾九儿，那就惨了，因为艾九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忍心伤害驱魔师秦轩的，因为他也还是特种兵秦轩。
    可谁知这两人竟然默契的齐声吼道：“这没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赫连铭一怔，被艾九儿给挣了开，只听她继续喊道：“我艾九儿这一辈子确实是没少干无耻的事儿，人也不是善良仁慈的，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做过什么需要遭天谴的事儿！你敢说我对不起你，还诅咒我遭天谴，今天我就跟你说道清楚，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也不知道怎么的，驱魔师秦轩不说话了，慢慢的蹲下身，抱住了脑袋。
    艾九儿摇摇晃晃的坐到了地上，手背擦过眼睛，哭哭啼啼的道：“我今个儿真是憋屈坏了，你竟是这么误解我。我只是说我有那么一种试想，你非认定我想杀了你，你可真够有出息的啊！那我说我还曾想过不去管梵如尘的死活了，你是不是又要诅咒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番话把驱魔师秦轩和赫连铭都给惊了一下，完全没料到怎么突然扯到了梵如尘的身上，但赫连铭很快明白过来，那是因为特种兵秦轩曾经劝阻过，那她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大家的安危，理应去多想一些可能，也便是正常的了。
    可谁知偏偏他们吵的这么凶，早就惊动所有人了，纷纷围了过来，小心着情势发展，只是还没上前参与罢了。
    听得艾九儿这么一喊，除却梵如尘之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真怕梵如尘也因此和驱魔师秦轩一样嫉恨起艾九儿来。
    然而，梵如尘却没有生气，反倒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朝着驱魔师秦轩走过去，说道：“嫉妒是一种病，得治。”
    驱魔师秦轩一愣，想要说什么，却头疼的厉害，只得抱着头，嘶吼道：“给本公子老实儿点！别想醒过来！”
    特种兵秦轩却不同意，竭力反抗，结果就成了秦轩痛的直打滚，两个秦轩互相争斗，谁都不好受。
    艾九儿看着，心疼极了，刚要阻拦，又被赫连铭给捂住了嘴。
    一刹那，艾九儿明白赫连铭为何要拦着她了，她若是喊了，驱魔师秦轩那颗玻璃心又要碎得跟渣似的了，那就是火上浇油。
    可是就这么看着，她心痛啊！
    “嘭”的一声，一切归于平静了。
    看着昏倒在地的秦轩，再看看梵如尘手中抓着的纯铁榔头，所有人都惊呆的看着他。
    艾九儿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去查看秦轩的伤势，发现后脑勺破了，鲜血直流，慌忙捂住，叫赫连铭快帮忙。
    给秦轩处理好伤口后，梵如尘握了握已经放下榔头的手，尴尬的说道：“我就顺手一抓，也不知道你们房间里就恰好放了个榔头，还挺重的……”
    艾九儿无心回答，心里乱糟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的该遭天谴。
    赫连铭说道：“那是秦轩昨天送来的刚锻造好的种田工具，我们看后就随手放门后了，也没想到你会拿他打人。你……怎么不用手？”
    梵如尘迟疑了一会儿道：“我修魔了，不想碰到你们……”
    静默了一瞬，赫连铭叹息一声，真心觉得眼下情况各种令人烦躁。
    这么大的动静终究还是惊动了那两位魔帝，唐北飞身而来，询问事情发生的过程。
    艾九儿早就无心搭理任何事儿了，呆坐在秦轩身旁发呆，赫连铭只好将人都请出去，说明了情况。
    得知事情经过和秦轩这个人的特殊身份时，唐北有些担忧的道：“这个驱魔师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弑魔会生气。”
    赫连铭说道：“现在不是弑魔帝尊会不会生气的问题，而是他们两个这样争执不下的话，就不可能用聚魂术。而他们两个争执的原因不外乎是九儿伤心难过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解决问题，还是得劝驱魔师秦轩？”唐北问道。
    赫连铭点头道：“除此之外，没有法子，特种兵秦轩是不会让驱魔师秦轩那样对待九儿的。”
    “可驱魔师秦轩不是也伤心了吗？这事儿不好办。”唐北发愁的说道。
    这时，梵如尘忽然出声道：“师伯，你知道弑魔要对谁用聚魂术吗？”
    唐北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他啊，他一千多岁了，时日不多了，也只能靠这个法子来续命。”
    “不，是你。”梵如尘简单利落的说道，目光坚定到不容置疑的地步。
    唐北一下就惊了，看了看梵如尘，又看向赫连铭，总觉得他们应该是都知道的。结果他便看到赫连铭点了点头，还听他说道：“确实是要救您。”
    唐北很意外，但是沉思了一会儿后也明白这是为何了，明显是看重他的修魔天份，想让他帮他弑魔。
    又安静了一会儿后，赫连铭略显疲惫的道：“先不说这些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事再通知大家。”
    大家各怀心思的离开，唯独唐北和梵如尘留了下来，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弑魔如此无私的对待，一个是担忧驱魔师醒来再找艾九儿的麻烦。
    就这样待着，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翌日清晨秦雨带着豆豆赶来，才各自有了反应。
    艾九儿揉了揉脸，声音沙哑的道：“唐北前辈，如尘，你们在这儿看着秦轩，我和赫连铭出去见秦雨。”
    梵如尘点了头，嘱咐道：“万事小心。”
    艾九儿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叫上赫连铭一起出去。
    出去之前，赫连铭拉着艾九儿去洗了脸换了衣裳，这才去见秦雨。
    因着驱魔师秦轩的事儿闹得艾九儿心情不好，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秦雨来了之后，立即被安排到了一座木屋里。
    艾九儿和赫连铭还没到那木屋，看到苏音迎了过来，便小声问道：“有什么情况？”
    苏音小声说道：“那小狐狸奄奄一息，看起来真的好像是……”
    苏音到底是太心软柔弱，连说说都哽咽了，艾九儿却还是将信将疑，冷静的道：“尽量照顾着，也要更加小心着，告诉她我晚点带秦轩过来看他们。”
    说完，握了握苏音的手，便要和赫连铭回去。
    苏音看着艾九儿的背影，以及那往日完全不同的步伐，心疼的厉害，追过去道：“九儿，你别太难过，昨天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你没错，你也是逼不得已的，我们不会怪你的，他也会明白的。”
    “我没事，真的，放心吧，秦雨那边就麻烦你了，记得让似锦和小白都小心着点，那玄狮不容小觑。”
    “我们都明白的，你也放心吧，好好照顾好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嗯，会好的，去忙吧。”
    回去的路上，赫连铭一直都牵着艾九儿的手，半搂着她，满是心疼都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快回去的时候，艾九儿忽然站住，双手握住赫连铭的手，嗫嚅了半晌才道：“昨天我说的某些话也伤到你了吧？”
    “你是指喜欢过秦轩吗？没事的，我不在意。”赫连铭微笑说道，将她拥入怀里。
    忽然间，也不知道怎么的，艾九儿就哭了，有感动，也有委屈，甚至有些许的疲惫。
    昨天一夜未睡，她想了很多，又似乎没想。
    她记得刚穿越的时候，受尽了欺负，却从来都没有此时这般疲惫。那时的她每天都是积极向上对未来充满美好渴望的，甚至经常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在这异世里混的风生水起，登峰造极。
    可一路走来，她经历了这么多，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
    得到的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而失去的，很多是她自己之前未曾感受到的。
    她忽然觉得累了，觉得自己并撑不了这么多，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厉害。
    她是不够善良，有些无耻，可是任何人都无法顾全所有人的啊，所以她问心无愧。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昨晚被驱魔师秦轩那样质问怨恨的时候，她心里很痛，痛到有些迷糊。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过去，此刻有这个男人陪着她，心疼着她，理解着她，她已经心满意足，感觉欣慰而幸福了。
    当他的双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她流着泪笑了，抱着他精瘦的腰身，轻柔的道：“赫连铭，还好有你。”
    “你值得我一直陪在你身旁。不过，如果你更爱我的话，我会更值得你庆幸有我陪着你。”赫连铭笑着说道，抱她更紧了。
    可是就是这么幸福的时刻，却有人来打扰。
    秦雨不顾劝阻奔了出来，大家都忌惮着她是有特殊魔力的人，也没有阻拦，只是小心的不动声色的包围着跟随着，直到来到艾九儿身边，才松了一口气。
    艾九儿和赫连铭正紧紧相拥时，忽听秦雨喊道：“九儿，我求求你，让我见一见秦轩吧！”
    紧接着噗通一声，秦雨跪下了，这动作将感到尴尬的艾九儿直接给震惊了，万万没料到她会作出如此牺牲。
    可是下一秒，听到秦轩的声音，她明白了，这是一场戏，苦情戏，演给驱魔师秦轩看的，针对的人自然是她艾九儿。

 第464章 秦雨秦轩相谈

    本是阳光明媚的早晨，却因眼前不喜欢的人做着讨人厌的戏而变得阴郁烦躁。
    艾九儿没有伪装，嗤笑一声道：“见吧，见吧，我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说罢，笑着转身，看也没看迎面走来的秦轩一眼。
    然而，即将参见而过时，只听秦轩不悦的道：“是他不愿意见你，你求九儿又有什么用？难道你心中觉得是她拦着驱魔师秦轩不让见你的吗？”
    闻言，艾九儿才知道此时醒着的是特种兵秦轩，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就明朗起来，不自主的弯唇轻笑着看向他。
    两方都停了下来，秦轩站在艾九儿身旁，轻按她的肩膀，说道：“你们先回去，把她交给我。”
    “能行吗？”艾九儿颇是担忧，赫连铭也不放心的看着秦轩。
    秦轩微笑说道：“放心，我不胡来，有的是办法。”
    “那有任何需要都要叫我。”艾九儿嘱咐了一句，才和赫连铭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她猛地回头看向似锦，无声的让她和小白注意玄狮的动向。
    似锦和小白若有似无的点头，艾九儿这放心的离去。
    然后秦轩让大家都各自去忙，她站在离秦雨三丈之外俯视着还跪在地上的她，轻轻的说道：“人都走了，还不起来吗？”
    他嗓音柔和，音调很轻，听起来像是关心，但秦雨却觉得刺耳至极，可她还是没有起来。
    她想，既然卑尊屈膝跪了一次，怎么能白白出丑而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索性长跪不起，继续哀求让她见一见驱魔师秦轩，并再次说豆豆快死了。
    特种兵秦轩没有被打动，依旧平静的道：“豆豆是怎么受伤的。”
    “他和灵兽学习战斗，那灵兽分寸把握的不好，失手重伤的他……”秦雨呜咽着答道。
    特种兵秦轩又问道：“那只灵兽在哪儿？”
    “我一怒之下把它给杀了。”秦雨答道。
    “怎么能就杀了呢？影响必然不好。”
    “我只要我的儿子，别的什么也不想管。”
    “可你总应该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带走了那么多灵兽，若是不能让它们与你同心，最后会害了你自己。”特种兵秦轩说道，心里说不出的恨铁不成钢，怎么能有这般愚蠢的人呢。
    不过他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
    秦雨说道：“我本来就不擅于带人，是赤烈和乐乐的主意。特种兵，你能不能叫秦轩醒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他打不过我，而我暂时不愿意让他醒来，因为他昨天伤了九儿的心，他太过份了，我必须给他严厉的惩罚。”特种兵秦轩说道，又让秦雨起来。
    秦雨不起，泪花带雨的看着秦轩，哽咽了好半晌才失声问道：“你就一点都不可怜可怜我吗？见都不能见他一次吗？”
    秦轩说道：“可怜，可我更心疼九儿。还有我不相信你，尤其是你一眼看到我走过来，本来是要抬手指向九儿质问她，却突然改为跪到地上求她，这让我觉得你是个心机女，不能轻易相信，更不能同情你。”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眼花了。”秦雨辩驳着，揉了揉眼睛。
    秦轩有些烦躁，他向来都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冷不丁的沉着声道：“你给我起来，否则我立刻就走。”
    秦雨怔了怔，连忙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朝着秦轩走去，边走边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秦轩干脆的答道，却是后退了两步。
    见此情形，秦雨顿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凝视着他道：“我知道他很喜欢艾九儿，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不会痛苦。那么，我想问你，是否对我有过一丝的熟悉感，或者一丝丝的心疼，有没有？”
    秦轩被问住了，一时没有作答。
    秦雨又道：“你们不能分开，记忆有所混乱，听说你把艾九儿忘了，只是记得过去的一些事情，是听艾九儿的叙说才确定她是你心中的那个女子的，可我的秦轩他却对艾九儿有深刻的印象，并喜欢和她在一起。那么，你有没有对我有什么印象，是否梦见过我……会不会喜欢豆豆……”
    “没有，从来没有。”秦轩冷着脸说道，继续躲着秦雨的靠近。
    秦雨摇着头，伤心而不甘心的道：“我不相信，这不公平。”说完，颓然坐倒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秦轩被哭的心烦极了，说道：“你觉得对你不公平，就要伤害九儿吗？她有对不起你吗？是你的男人占有了我的躯体，是他对不起我……”
    “没有我的秦轩，你早死了！”秦雨嘶声喊道，怒指秦轩。
    秦轩愣了愣，竟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然后觉得似乎也有道理。可是，如果没有他，驱魔师秦轩不也死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心中所想，却听秦雨说道：“可是就算没有你的从天而降，我的秦轩他也不会死，我们有的是时间寻找合适的躯体。而你，根本就别想活。”
    奇怪的是，听了这话，秦轩竟觉得有道理，登时沉默不语，有些呆了。
    忽然，头一阵疼痛，他刚欲挣扎反抗，却被驱魔师秦轩给压制了下去。
    “要不是你的躯体适合他，我们只会把你当成居心叵测的坏人杀掉，才不会……”
    秦雨还没说完，醒来的驱魔师秦轩说道：“你真的觉得是驱魔师秦轩救了特种兵秦轩，而不是特种兵秦轩救了驱魔师秦轩？”
    秦雨咬牙切齿的道：“是！事实如此！如若不是特种兵秦轩如此顽固，根本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我也不会入了魔道！我的秦轩他也不会忘了我！”
    “你错了。”驱魔师秦轩缓缓说道，慢慢的坐到了地上。
    他仰头看了看天，说道：“小雨，我忘记你，是被雷击所致，怨不得特种兵秦轩。”
    “秦轩？轩哥哥？”秦雨激动的喊道，双手摁在地上，朝着秦轩爬去。
    秦轩说道：“你坐在那别动，我们好好谈一谈。”
    秦雨立刻听话的坐好，擦掉眼泪，整理发丝和衣服，激动欣喜的看着秦轩，一脸的乖顺与爱慕。
    秦轩却未曾看她一眼，继续看着蔚蓝的天空，说道：“我为什么会被雷击？因为上天想要我到圣灵大陆，你们都不想让我去，后来我也因为你所说的你有孕了才留了下来，结果被雷电击伤，濒临死去。后来，是特种兵秦轩的出现，我才能在短时间内醒过来，可我忘记了很多事情，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谁。那些个日夜，我是怎么度过的，你们清楚吗？你们不清楚。”
    “我清楚，因为你离开后的每个日夜，我都饱受折磨。”秦雨颤声说道，泪水又流了下来。
    驱魔师秦轩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你不清楚，你所谓的饱受折磨是怕失去我，而我是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互相厮杀着，可身体却要承受所有的痛楚，这样的痛，你不可能感同身受，谁也无法说了解。”
    “好，你说的对，我不了解，我错了，可我一直知道你很痛苦，这才想尽办法要救你的呀！”秦雨急忙说道，缓缓挪动，想要靠近秦轩。
    秦轩察觉到了，说道：“你别动，否则我走。”
    秦雨立刻不动弹了，说道：“豆豆受伤了，你跟我一起看看他好不好？我好担心他会死掉……”
    “会吗？会死掉吗？魔人不是很顽强的吗？”秦雨轻笑了一声，小声说道。
    秦雨脸色一变，很是难过，又羞愧得无地自容。
    静默了一会儿后，她低着头道：“豆豆没有修魔，我不会让他修魔的。他是你的孩子，你是俢灵的，他就一定要是俢灵的。”
    秦雨嘲讽的道：“那你呢？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男人，可灵与魔是天敌，难道你不知吗？更何况你生来就是魔族的后代，还有六翼天阶玄狮那样的灵宠跟随了，足以说明你的家世也不简单。而你还偷了师父的魔力，你让我怎么愿意见到你？”
    秦雨呆住了，痛心的捂住心口，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厌弃她，憎恶她，不想被她靠近……
    可是，修魔是她愿意的吗？
    若不是她离开多年不归，她会为了寻她偷取魔力吗？
    若是不修魔，指望着没有俢灵天赋的她去找他吗？
    指望着被净化了魔力的她对抗天赋超群运气超群心机又深沉的艾九儿吗？她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她所做的一切，不都只是为了他吗？
    为了和他在一起，仅此而已啊！
    可他呢？追随着别的女人，护着别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为了那个特种兵秦轩，他都还要跟着，这让她如何甘心？
    越想越不开心，她握了握拳，说道：“轩哥哥，这么久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你就没想过艾九儿她为何要对你这样好吗？没想过她为何要执意将你带在身边吗？你从来就没想过吗？难道你不清楚从她见到你的那天起，就是把你当成特种兵秦轩的吗？”

 第465章 让秦雨做选择

    被这么一提醒，驱魔师秦轩想起了昨天和艾九儿的争吵，可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不生气了，也不怨恨了，因为他好像被艾九儿给骂醒了。
    艾九儿她有错，错在伤了他的心，可这世上从来都不是绝对公平的，特种兵秦轩比他早认识艾九儿，也比他更了解艾九儿，在对待艾九儿这件事上，也远比他贴心和无私。
    这样对比下来，他确实没能耐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又为什么要因为嫉妒很产生怨恨的心呢？
    还有就是，他突然发现他竟是反抗不了特种兵秦轩的压制了，他甚至开始怀疑，特种兵秦轩是不是有实力将他给吞噬，毕竟这身体是他的。
    他也开始怀疑师父所说的他们不能分开而活，只是为了提防艾九儿想要杀了他来救秦轩。
    总而言之，他不再像昨晚那样不理智了。纵然难过，纵然心痛，也不会去怨恨了，因为怨恨无用。
    所以，面对秦雨期盼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小雨，我想不起和你的那些过去，你别再缠着我了，行吗？若是哪天我想起你，一定会去找你。”
    秦雨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喊道：“你就不怕等不到那一天吗？！”
    “不怕。”秦轩说道，“不曾记起，便没什么怕的，我反倒担心记起你之后，会比现在还要麻烦。”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记起我？”秦雨伤心欲绝的问道。
    秦轩平静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我想起你之后，肯定要和你在一起，可是特种兵秦轩他会同意吗？九儿会同意吗？他们若是不同意，我们又该怎样？”
    这确实是个问题，秦雨也想过，所以回答的很快，“我可以跟你们一起，不争不抢。”
    秦轩却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不愿意再冒险，但他也不想再残忍的拒绝秦雨的妥协退让，不想激怒了她，那会让事态变得更坏。
    于是他说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秦雨激动的点头说道，心中开心不已，因为这代表她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秦轩说道：“废除魔力，不再修炼，遣散灵兽团，离开赤烈。”
    秦雨怔住了，好半晌才难过的道：“我自己无法废除魔力，我已经是魔宗初级，也不容易被净化的，而那过程真的太痛苦了，我会死的。”
    “魔宗？”秦轩震惊极了，颤抖出声。
    秦雨点头，又道：“赤烈对我有恩，现在又重伤未愈，丢下他太无情无义了些。还有乐乐他们也对我有恩，我不能……”
    “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原因，既然你不同意，你还是带着豆豆走吧，哪怕是让他入魔保命，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拦不住。”秦轩腾地起身，语速极快的说道，说完便朝着艾九儿和赫连铭的住处而去。
    秦雨怔了怔，爬起来追过去，拽住他的袖子道：“你就这么不留一丝余地给我吗？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我没有办法，若是不这样做，他们不会接受你。”秦轩说道，拂去了秦雨的手。
    秦雨呆愣着，仰头看着秦轩，难过的道：“轩哥哥，你终究是不愿意信我，哪怕一次也不愿意了，是吗？”
    “不是不愿意信你，而是信你的危险太大，你已经是魔宗，又有特殊魔力，还有六翼天阶玄狮带领着灵兽团护着，赤烈本就是灵尊，有朝一日旧伤痊愈，你叫我们如何放心？”秦轩冷静的解释道。
    秦雨却被刺痛了，踉跄后退，指着他道：“我危险？你们不放心？那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和艾九儿他们在一起，我有多担心？你自己不知道艾九儿她更在意那个特种兵秦轩吗？”
    “我知道，可那又能怎样？现在的我不能离开她，否则会痛不欲生。难道你希望我和你一起离开，然后没日没夜的饱受折磨？还是你觉得特种兵秦轩他会妥协？”秦轩无奈的说道，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里痛的几乎要承受不住。
    他是不记得和她相爱的过去，可是孩子都有了，他也看得见她对自己的深情厚谊，所以，他也会心疼她，只是理智告诉他，不能乱来，否则一切都乱套了。
    他也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她曾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彻底伤了艾九儿，艾九儿是不会原谅她相信她的，那他也不能。
    秦雨沉默了，秦轩也沉默了，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伤痛和无奈并存，茫然和无措同在。
    忽然间，秦轩抱住了头，痛呼了一声，摔倒在地。
    秦雨连忙去扶，却被他翻滚着躲开，然后他站了起来，神色变得肃然，惊得她一愣，不由自主的问道：“特种兵秦轩？”
    特种兵秦轩点头，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能轻易将他压制。”
    “那是他沉睡太久让着你！”秦雨怒吼，脸色却白了。
    特种兵秦轩笑了笑，说道：“我刚才并没有昏过去，一直在听着，现在我给你一条路，你可以选择同意，也可以选择不同意。”
    “我不要跟你说话，我要见我的秦轩！”秦雨吼道。
    秦轩后退着，不予理会，继续说道：“想留下来，可以，不想赶走赤烈，可以，不想遣散灵兽军团，也可以，但必须废除魔力，并愿意自由被限制。”
    “你要将我们囚禁？”秦雨愤怒的问道，目光如火，拳头紧握。
    秦轩说道：“不是，只是要削弱你的实力。你若不同意，我也无所谓，反正你的秦轩他奈何不了我。”
    “你也一样奈何不了他！”秦雨立即喊道，心里却有些慌了。
    秦轩勾唇一笑道：“我不奈何他，不过是九儿不想他死去，若不然，你觉得我为何要容忍一个总让九儿担心难过的人存在？更别说还有你这样一个蛮不讲理一味算计伤害她的女人！醒醒吧！再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你和你的他！”
    秦轩的话说到最后已经是厉喝了，说完便后退了几步，冲藏在远处的似锦挥了挥手。
    似锦会意，立即飞了过去，秦轩说道：“去接九儿过来。”
    似锦微微迟疑了一下，点头去了，不一会儿就将艾九儿给接了过来，随行的还有赫连铭。
    艾九儿来了之后，和赫连铭一起走到了秦轩的身旁，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有何事。
    还没问出口，只听秦轩说道：“就是现在，答应我的条件，或者立刻离开。”
    秦雨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字道：“你别欺人太甚！”
    “我是在成全你。”秦轩说道。
    秦雨喘着气道：“惹急了我，大不了同归于尽！”
    “好啊，我无所谓的，反正能和最爱的人们一起死也是幸福的事儿。”艾九儿立即笑着说道，一手挽住赫连铭，一手挽住秦轩。
    秦雨见状，被刺激的不轻，抱着头使劲的摇晃，然后嘶喊道：“艾九儿！你不要太过分！惹急了我，我真的能让你们跟我一起死！”
    “你敢！”一声暴喝响起，响彻天地，震耳欲聋。
    “真是疯了一样。”弑魔停在原处，不悦的说道。
    秦雨似乎是被震得懵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的道：“你是谁？”
    “你就是那个秦雨吧？想偷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躯体的那个女人？”弑魔冷声质问道。
    如此，秦雨也知晓弑魔是谁了，怔了怔，恭恭敬敬的施礼，又怯懦的道：“刚刚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就是说说，本帝也不喜欢。”弑魔冷声说道，又看向秦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秦轩未有迟疑的过去了，倒不是信任，也不是不怕，而是弑魔太强大，怕了也没用。这一点倒是和艾九儿极其相似，而艾九儿也是面色不动的看着秦轩过去，未曾想过阻拦。
    秦轩来到弑魔身旁，弑魔打量了他一下，说道：“听说昨天和那丫头吵架了？”
    那丫头指的自然是艾九儿，只可惜此时的秦轩不是驱魔师秦轩。
    “帝尊，他刚刚睡下，现在是特种兵秦轩。”秦轩恭敬答道。
    弑魔静默了一瞬道：“睡了就睡了，记得劝他不要胡来，若是不能帮我用聚魂术，我不仅会杀了他，还会杀了他的女人和孩子。”
    “帝尊，您这话我也不爱听。”艾九儿紧接着说道，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是傲然不容忽视的。
    弑魔这才想起驱魔师秦轩若是死了，特种兵秦轩也就死了，这丫头肯定是不同意的，遂道：“我就吓唬吓唬他，你还当真了。”
    “就是说说，本宫也不喜欢。”艾九儿忍着笑学着弑魔的语气说道。
    弑魔沉声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小心老子揍你！”
    “你揍呀，我也挺想知道我家七七到底有多大的脾气和多大的本事。”艾九儿嬉皮笑脸的道。
    这时，赫连铭忙道：“九儿，别没大没小的了，这不还有正事的吗？”说罢，立即示意秦轩提正事。
    秦轩立即对秦雨道：“选吧，是让帝尊废了你的魔力，还是你立刻走。”

 第466章 秦雨身世大白

    一语落，诸人惊，连风似的都感受到了气氛的猛然变化，不再吹动了。
    四周寂静，只有几乎听不见的浅浅呼吸声，所有人都看着秦雨，各有所思，表情也各不相同。
    艾九儿虽然觉得那话由秦轩说出来着实伤人，但她本就不多的仁慈，决不愿施舍给秦雨一分一毫，也就没有心软，只平静的看着她，还挺好奇她会如何选择的。
    赫连铭也平静的看着，只是握住了艾九儿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想让她别多想，安心一些。得到艾九儿的回握时，他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发现这幽冥山的风景着实不错，是空旷而瑰丽的，和凤凰山的清秀怡人完全不同。
    秦轩的目光则是犀利而冷漠的，他身为特种兵秦轩，饶是和驱魔师秦轩共处一体，也无法去怜悯和心疼秦雨。如果可以，他倒希望秦雨成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那样她才有可能和他们在一起，才能陪伴在驱魔师秦轩身边，也有利于被记起。
    最先有所反应的是弑魔，他可未曾答应要帮秦轩废除这个女人的魔力。他不喜欢被先斩后奏，不高兴的道：“本帝修魔，但从不吞噬他人魔力。”
    一句话表明了他的立场，也明摆着要拒绝。
    这话倒是惊呆了所有人，真没想到弑魔竟是个如此纯粹善良的修魔人。
    可是，艾九儿很快就想起七颜很厌恶魔族气息，而弑魔和唐北的气息也是他所厌恶的，这难道不是代表着他们是恶魔吗？
    心中这样想着，艾九儿并没有问出来，而是恭谨的问道：“那帝尊能否压制封印住她的魔力呢？”
    弑魔说道：“能，但我不一定乐意出手。”
    艾九儿笑了笑，没有再央求，只看向秦雨，默然不语的望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秦雨呆呆的看着秦轩，没有泪水，却比哭着的样子更显伤心，下唇都被咬出血了，脸色更是惨白毫无血色。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当然，也是有人可怜她的，那就是寻了她很久的六翼天阶玄狮。
    玄狮飞奔而至，却不敢靠近，盘旋在空中，喊道：“你们太过分了！”
    秦轩淡然说道：“没有人逼她选择。”
    “无耻！这还不是逼迫吗？”乐乐愤怒吼叫，想要窜下来带秦雨走。
    秦雨却猛然抬起手制止了乐乐，说道：“我选被废除魔力，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哪怕是死，我也无惧无悔。”
    这样的情义真的令人震撼，只可惜没人会因此而动摇，更不会心软留下后患。
    秦雨说罢，毅然决然的走向弑魔，缓缓跪伏在地上，低下了头，说道：“有劳帝尊。”
    弑魔后退一步，不悦的道：“谁答应帮忙了吗？”
    “互相帮助是良好品德，帝尊真心不想帮这个忙吗？”秦轩温和笑道，却是最简单直接的威胁。你有求于我，还不愿伸手帮我，有些说不过去吧。
    弑魔很不高兴，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崽子，越发得寸进尺了！”
    可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却还是缓缓抬起手来，朝着秦雨的头顶放去。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天上的玄狮，它愤怒的冲向弑魔，嘶声怒吼道：“住手！你知道她是谁吗？！”
    弑魔收了手，比玄狮开口还要早，还隐约说了什么话，只是被玄狮的声音给遮住了。
    他不耐烦的朝着玄狮挥掌，姿态轻松无比。
    玄狮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全力躲开，却还是在空中摇晃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弑魔说道：“去把唐北叫来。”
    这明显是让似锦和小白去叫的，只有他俩速度最快。
    小白和似锦对视一眼，最终由似锦去叫唐北了，因为小白更强一些，可以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这时，秦雨说道：“帝尊是想要那位前辈吞噬我的魔力吗？”
    弑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淡淡的道：“什么级别了。”
    “魔宗初级。”秦雨老实的答道，声音有些哽咽。
    弑魔说道：“年轻有为，可惜了。”
    “你不能杀我的主人！”玄狮又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她是皇族后裔！你们若是伤害了她，整个魔族都将是你们的敌人！”
    听了这话，艾九儿他们倒没有意外，毕竟自打妖魅尊者说起那魔力珠，他们便知晓秦雨身世的秘密了。不过被玄狮喊出来，还是让他们为之一振，也更加谨慎了。
    弑魔嗤笑一声道：“不杀她，整个魔族也我的敌人！”
    玄狮傻眼了，这才想起弑魔是一个独夫，一个独自行走的人，一个隐世高人，一个和艾九儿他们勾结在一起的高人，一个背叛了魔族的人。
    玄狮害怕了，赶紧去央求秦雨，说道：“主人，万不可自废武功，那会彻底毁了你的前程的！还有少主，您不想保护他平安长大吗？”
    秦雨仰着头，呆呆的看着玄狮，不答反问道：“乐乐，我真的是皇室后裔吗？”
    玄狮一怔，这才想起她一直还保密，没有将她的身世告诉她，此时被问，她也是一怔，没有立刻回答。
    秦雨又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玄狮不吭声，似乎不想提起那些过去。
    奈何秦雨不依不饶的问她的父母是谁，为什么将她抛弃。
    玄狮沉思良久才道：“你答应我不自废武功，我便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可好？”
    闻言，秦雨有些动摇了，看了看玄狮，又看了看秦轩，最后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艾九儿的身上。
    她颤声问道：“师尊都跟你说了吧？我的身世，你知道的吧？”
    艾九儿说道：“只知道你自小就有魔族皇室才有的魔力珠，具体是谁家的孩子，妖魅尊者也不知道。”
    “你们怎么都认识独孤妖魅？”弑魔疑惑的问道。
    艾九儿没有回答，秦雨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玄狮她的身世。
    玄狮还不想说，弑魔不耐烦了，说道：“有话就说，藏着掖着能解决问题？！再不说，我就动手了。”
    说话间，似锦接唐北过来了，唐北直接飞身到弑魔身边，说道：“不都说好了不吞噬他人魔力吗？怎的又改主意了？”
    “不要白不要，总比浪费好。”
    “不，我不想再堕落下去。”唐北坚定的拒绝。
    弑魔却道：“不久后你将重生，何必在意这些？”
    唐北还是不同意，只摇头，不说话。
    弑魔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不要就不要吧，反正一个魔宗的魔力对你来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着就将手朝着秦雨头顶放去，同时抬头看玄狮，警告她有话赶紧说，否则惹怒他，他可保不准会不会下手重了。
    见此情形，玄狮怕了，连忙喊道：“是太子！是太子的！先太子的！”
    弑魔一愣，紧接着手一颤，然后猛地踉跄了一步。
    他这一踉跄，兜帽竟是掉下去了。
    众人齐齐看去，这才见到了弑魔的真实面貌，长得那叫一个器宇轩昂，气势浩然！连头发都是黑如墨！
    “先太子的？”弑魔反问，声音嘶哑而颤抖，而且还轻微得厉害。
    玄狮只关心着主人躲过一劫，没听清楚，愣了一愣，自觉的重复道：“我从前的主人是先太子侧妃，现在的主人是她的女儿。”
    “小言的？”弑魔又问道。
    玄狮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先主人叫什么名字，只与她相处不过几年。”
    “外貌？”
    “先主人的容貌被毁，一直戴着面纱，未曾见过。”
    “和她相似？”弑魔指了指秦雨。
    玄狮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只看的眉眼并不相似。”
    “和先太子也不像……”
    被问了这么几句，玄狮也有些明白了，大抵弑魔是认识她先主人的，忙道：“先主人跟我提起过，她有一个年长她许多岁的哥哥，对她极是宠爱。只是后来她不顾兄长反对嫁给了先太子，从此便再也没有见过。先主人临终前还很悔恨没有听兄长的话，说对不起他。似乎先主人兄长的名字里有一个‘诺’字。对了，就是诺言的诺。”
    说着这些的时候，玄狮一直盯着弑魔，期盼着能得到一些她想要的反应。
    果然，弑魔有所反应，身子踉跄摇晃，噗通跪到了地上，捧著脸，嘶吼起来。
    见此情形，所有人都明白了，弑魔就是那位兄长。
    那么，秦雨就是他的外甥女……
    认知到这一点，艾九儿差点没站稳，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满心都是不好的预感。
    忽然，梵如尘疑惑的道：“那独孤无情是谁？他不就是魔族先太子的儿子吗？先太子好像就他一个孩子……”
    “先主人说是被换的，被先太子逼迫着换掉的。”
    这时，弑魔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道：“独孤无情不是三王爷的一个妾侍所生吗？怎的又成了先太子的儿子了？”
    梵如尘说道：“独孤无情自己说他其实是先太子的孩子，所以魔族皇帝才最为宠爱他。至于真相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第467章 暂时相安无事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曾有过合作，他自己说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可能是不想被我看低，毕竟我是青莲太子。”梵如尘说道。
    弑魔没有再说话，慢慢的看向秦雨，秦雨则是一脸茫然，搞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皇室的人，还有一个舅舅……
    两两相望，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就这样过了很久，还是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
    直到秦雨从储物戒里取出一颗魔力珠，递向弑魔，情势才有所变化。
    弑魔看向那魔力珠，颤抖着接了过去，然后呆愣住，泪水肆意流淌，一声咆哮震摄苍穹，震得除了唐北之外的其他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全力抵抗。
    一声吼罢，弑魔哭着将秦雨抱住，哽咽着道：“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好，没当好你的舅舅啊！”
    秦雨被抱的不自在，挣扎着道：“帝尊，男女有别，请你先放开我。”
    弑魔不放，兀自喊道：“你是我的亲人啊！这魔力珠是我亲手交给你娘亲的啊！”
    这时，艾九儿彻底瘫软在赫连铭怀里了，缓缓低下头，抬手遮住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和她一样的，赫连铭和秦轩也都觉得很不好，这下秦雨有靠山了，极大的靠山。
    梵如尘也有不好的预感，忙走到唐北的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叫人走先走。
    唐北想了想，明白梵如尘这是怕弑魔突然护犊子责罚艾九儿他们，便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跟他走。这样的话，弑魔想起来的时候要计较，也可以说是他让人先行退离的。
    果不其然，他们还没成功的悄然离开，弑魔发火了，指着秦轩怒吼道：“姓秦的！你差点害我废了我自己的外甥女！”
    秦轩哭笑不得，顿住不语，心道，谁知道她是你外甥女啊！要是提早知道的话，估计先下手杀掉了……免得你护她。
    好在还有唐北这个也是魔帝的人在，他说道：“弑魔，你先……”
    “我叫荣诺。”弑魔打断了唐北的话，说道，“我是荣言的哥哥，唯一的哥哥，唯一的亲人。”
    唐北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便保持了沉默。
    弑魔又道：“因为小言的失踪，我入了魔。因为小言的死，我改名为弑魔，因为我知道是魔族皇室害了她，是魔害了她！所以我要弑魔，弑尽天下魔！”
    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事发的太突然，没人能第一时间作出最正确的反应和选择，哪怕是一向无畏无惧的艾九儿也不能，与她并肩而立的赫连铭也同样不能。
    直到秦雨小声喊了一句“舅舅”，弑魔才归于平静，开心而难过的应了一声。
    秦雨说道：“跟我讲一讲我母亲的事儿好吗？我想知道她的过去，填补这些年的空缺。”
    听到这句话，艾九儿半喜半怒。喜的是秦雨为他们解了围，弑魔暂时不会搭理他们了。怒的是秦雨竟然说要填补空缺，难道她忘了妖魅尊者是怎样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吗？若有空缺，也只是她知道自己身世之后的空缺。
    不过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们便速速离去，商量对策了。
    一远离弑魔和秦雨，艾九儿便对唐北说道：“前辈，您看到了，弑魔帝尊对我颇有怨言，怕是从今以后要对我格外讨厌防备了。是以，我有些担心他会因此而改变主意，不是让你重生，而是他自己重生，因为他有了亲人，他总要为亲人而活。”
    唐北张了张嘴，又闭上，摸了摸脸上的铁面具，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一室寂静，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良久没有言语。
    最后还是梵如尘握住唐北的手道：“师伯，我也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唐北身子僵住，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还有你父皇，他……”
    “连我母妃都保护不了的人，没有也罢！”梵如尘颇是幽怨的说道，“现在外界都知道我死了，我也不想回去了，就想和师伯一起，为寻求救活母妃的方法活着。若是师伯不在了，我一个人救不了我母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便是要唐北争取重生的机会了，唐北又如何会不知呢？
    他摸了摸铁面具，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低声说道：“作为一个容颜被毁，毫无知觉的人，这样活着，是多么的痛苦，你们谁能体会的了呢？所以，当我知道弑魔是想要救我重生的时候，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救师妹充满了希望。可眼下他突然冒出一个外甥女，还是那样一个亦敌亦友的秦雨，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了。”
    “是他害你成为这个样子的，他有责任救你。再说了，他活了那么久，就算用聚魂术重生，也活不了多久的，怎么可能弑尽天下魔？”梵如尘继续劝说。
    这话有理，唐北知道，点了点头道：“先不说这个了，会聚魂术的不多，现在也只知道秦轩会，秦轩还是我们自己人，现在不用太担心。”
    “师伯，你的意思是你跟我们是一道的了？”梵如尘开心的说道，只因唐北说秦轩是我们自己人。
    唐北坚定的点头道：“他对我有再造之恩，但他害死了你母亲，也毁了我，是亦敌亦友的人。而你不同，你是我师妹的儿子，我会代你母亲照顾你。”
    “师伯……”梵如尘抱住了唐北，感动的道，“还好有你在……”
    唐北轻咳着推开了梵如尘，不自在的道：“够了，再这样就过分了，撒娇是女孩子干的，你还是别装了。”
    梵如尘也轻咳了两声，很是尴尬，但能得到唐北的表态，他就满足了。
    看向艾九儿的时候，看到她满眼的感激，他顿觉羞愧，忙道：“别这样看着我，不都是应该的吗？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是啊，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艾九儿笑着，揉了揉眼角。
    这时，南楠犹豫不决的道：“我要不要写信给爷爷，让他快些来幽冥山？我好担心有不利于我们的事情发生。”
    “暂时不用。”艾九儿说道。
    赫连铭紧接着说道：“秦雨有弑魔帝尊，我们有唐北帝尊，秦雨有六翼玄狮，我们有似锦和小白，秦雨有灵兽团，我们有战魔军团，秦雨是皇族后裔，我也同样是皇室中人，再说我们还有驱魔师秦轩这样的王牌，并不用惧怕他们。”
    “我就没有用了？”梵如尘佯怒的道。
    赫连铭笑了笑，没有辩白，只因他知道梵如尘不想使用魔力，所以他没打算安排他对付秦雨那方的哪一个。
    皇甫傲天也插了一脚，揽着苏音的肩膀道：“没我们俩什么事儿，是吗？”
    艾九儿皱眉道：“你俩不是战魔军团的一员啊？”
    “嘿嘿，是，当然是，而且是重要成员。”皇甫傲天憨笑道，苏音则忍着笑轻轻的拧了他一把，惹得他夸张痛呼嚎叫。
    经过这番探讨和小小的嬉闹后，众人倒是轻松许多，然后各自都比之前更加谨慎，激情高涨，立即各自忙碌去了，或修炼，或操练，或冶炼。
    稀罕的是，接下来的好多人，双方都相安无事，弑魔也没有表露出一丝对艾九儿他们的不满，反而时常凑他们的酒场。
    只是每次都带着秦雨一起，闹得气氛看似和睦，其实很是尴尬压抑。
    再者就是驱魔师秦轩一次都没醒来过，曾答应的每天陪艾九儿三个时辰也给取消了，通过特种兵秦轩表示了歉意，说是以后补上。
    对于此，艾九儿心有怀疑，总觉得驱魔师秦轩不该这么老实，可特种兵秦轩一副光明磊落又无辜无奈的样子，她也不好去质问他什么，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怀疑过。
    更加奇怪的是，秦雨竟是也不多问，每次一起喝酒吃菜也没有刻意要和秦轩多说话，倒是总向艾九儿示好，姿态有些许的谦卑微弱，这让艾九儿感觉很不自在，怀疑她是做给弑魔看的，好让弑魔心疼她这个外甥女。
    但弑魔一直也没对此表示不满，还开心的撮合大家不计前嫌，好好合作。
    于是，所谓的合作就这么建立了，只是双方都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因为这合作，艾九儿也劝了赫连羽晨，让她给豆豆几颗丹药。赫连羽晨一向听艾九儿的话，虽有些不甘愿，也还是给了两颗，因此豆豆的伤势好了些，气色也好了些，还醒来过一次。
    弑魔曾想要让豆豆也入魔，这样他传授给他一些魔力，伤势就能好了，但是秦雨坚决拒绝。
    然后弑魔也怀疑起豆豆为何会受伤，几番追问，秦雨承认是豆豆执意用苦肉计的，就为了能够和他爹在一起，也为了能和赫连羽晨两姐弟一起玩耍。而这些话，尽数被唐北这个被逼着来偷听墙根的可怜人给听了去，然后再原话告知那群无耻之徒。
    结果就是赫连羽晨哭的稀里哗啦，跑去给豆豆又喂了两颗丹药，还是地阶丹药，然后摸着他的狐狸脑袋哭着说只要豆豆醒来，他们就还是好朋友。

 第468章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间，局势好像一下子就转变的安稳了，安稳得令人几乎不敢相信。
    艾九儿始终怀疑弑魔的态度如此淡定肯定是秦雨跟他说了些什么，但她没有想过打探出个究竟来，只是担心这安稳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风起云涌。
    因为如果她是弑魔，她的外甥女经历了那些事情，站在亲人的角度上，她会有所责怨，而且绝不能忍受着，必须要爆发出来。可是弑魔那个平时让人感觉并不太好相处的人，却一派的轻松自然，还和他们更加亲近，变得好相处了，这怎能不令人忧心呢？
    但比起之前的日子，如今也算好一些，没有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需要立即去处理，就连大荒那边，赫连铭也依旧坚持暂时不管，等着大荒等不及时找上他的时候再说。
    一时间，大家好像都大松了一口气，就在幽冥山安居乐业了，笑容竟也多了很多，也鲜少会提起隐藏的矛盾。
    就这样，一转眼一年多的时间过去，战魔军团秋收春种有了两次大丰收，都爱上耕田了，他们还照常过着，日子安和无比。
    豆豆的伤自然是好了，却因伤得太重，在修灵的道路上不能走的更远，弑魔又提过几次让豆豆修魔，依旧是被秦雨极其坚定的拒绝，几乎上升到警告弑魔的地步。
    在秦雨和弑魔这两人的关系里，秦雨似乎站着更高的位置，这其中恐怕是因为弑魔心疼这唯一的亲人，也会寄托对妹妹的哀思在她的身上，从而对她宠溺无比。
    一年多里，艾九儿从来没有对秦雨放下过防备，尤其是她对自己越热情，她就越防备，好几次嘱咐俩孩子，不要单独和她在一起。
    好在俩孩子很听她的话，只要秦雨出现，他们就一副记仇的样子立刻远离，连带着也暂时不跟豆豆玩。久而久之，秦雨也知道俩孩子不喜欢她，便也不轻易凑上前去了。是以，倒也相处的平安无事。
    可这样安和的日子，艾九儿过的却越发不自在不安心不舒服了，只因她是穿越而来的，又是从苍穹大陆来到这圣灵大陆的，对时间的概念和这里的人还是大有不同，每一天都是很重要的，不敢这样耽搁下去。
    这一日晚饭席间，酒过三巡，艾九儿不疼不痒的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啊，平安快乐的日子就是这样转瞬即逝啊！”
    她感慨着，笑着，语气却并不欢快，带着些惆怅和叹息。
    众人附和，都说时间过的太快了。
    梵如尘说道：“我从未想过我会喜欢上在幽冥山居住生活，从未想过。”
    看着意思，再住下去他也甘愿。
    艾九儿看着他，心里是理解，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梵如尘母妃为何会离去，也知道梵如尘除了想要救活他的母妃，已经了无牵挂了。
    说起梵如尘母妃叶琼，艾九儿是很敬佩的，那是一个敢爱敢恨又安分守己恪守本分的女子。
    当师兄是她未婚夫时，她只倾慕着她的未婚夫，哪怕皇帝向她求爱，她也严词拒绝，不给半点机会。
    当师兄抛弃她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时，她痛苦过，伤心过，却劝阻家人报复师兄，只是没能劝阻住罢了。
    当她成为皇妃时，她割舍了过去的情怀，重新开始，试着去爱她的丈夫。
    当她成为皇后，却被人栽赃陷害时，她不解释，不伤心，任由她的皇帝丈夫处置。
    当她的丈夫将她囚禁时，她是笑着的，因为她知道他是因为爱她，才将她藏起来。
    当皇帝被人挑唆的怀疑她和师兄旧情未了时有私通时，她哭着笑，不承认，不否认。当皇帝让人验明儿子是否是亲生时，她的心便死了。
    但是，当她得知真相是师兄被皇帝威胁逼迫才不得已背叛她抛弃她时，她也没有去找她心底最爱的师兄。
    只是，多年后，当师兄找到她，说出了那个秘密时，她做了选择，选择还师兄一份恩情，也算是弥补。
    师兄告诉她那个秘密，是为了救她，但她并不恋生，所以在确定那秘密是真的时，她做了了断，以死来成全他，希望他能够获得心生，好好的活着。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弑魔和梵绍清有了合作，弑魔将梵如尘交给了梵绍清，换了他一份承诺，那就是死后，他的躯体属于他，而他会在他死之前保护他。
    就这样阴差阳错，阴差阳错，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艾九儿曾想过，叶琼这样的女子是安分的，是坚强的，是隐忍的，也是果敢的。
    她令人佩服，也令人惋惜。
    最终，梵如尘的仇恨放下了，心结打开了，他体谅了母妃的所作所为，也原谅了唐北的无心之失。至于他是否能原谅弑魔，艾九儿觉得不能，但也从未见梵如尘表露出一丝的什么来。
    将思绪拉回，艾九儿终于说出了真正想说的话：“你们有没有想改变一下生活的现状？”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认真的琢磨她这话的意思，之所以认真，是因为谁都不傻。
    当然，最小的俩孩子并不在，因为赫连羽晨无法承受和四个修魔的强者离得太近，便是单独和小白在外面玩的。
    说是玩，其实是小白带着他们俩在空中飞来飞去，看似孩子贪玩，不知道心疼他们的白叔叔，其实是一种保护。
    第一个开口的皇甫傲天，他说道：“说实话，这样的日子我早乏味了，太过平淡。之所以能熬到现在，也是看苏音很适应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才没有提出异议的。”
    艾九儿立即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皇甫傲天未有迟疑的道：“我想去找我父皇。”
    这话一出，弑魔和唐北都是一惊，疑惑的看着皇甫傲天，猜测着他是哪国的皇子。
    秦雨解释道：“皇甫公子是苍穹大陆祈天国先帝的爱子。”
    “祈天国……好像听说过。”唐北嘀咕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似乎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儿。
    想想也是，圣灵大陆土生土长的修炼人士已经很多了，不知什么时候从苍穹大陆来一个，也不一定有谁能混出个样儿来，他能够听说过祈天国，也算祈天国有本事了。
    艾九儿正想说她也很想找找师父在哪儿时，赫连铭说道：“九儿，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不想找你师父吗？”
    艾九儿愣了一下，笑了，说道：“当然想，这不是忙的来不及吗？还有啊，我有请求李老头帮忙找过，只是至今没有结果。”
    “怎么没跟我说过？”赫连铭说道，皇甫傲天则是和他异口同声。
    艾九儿说道：“这不是想着有消息了再告诉你们吗？但是到了今天，我有些怀疑他们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
    皇甫傲天难过的道：“是啊，这事儿我也想过很多次了。你的名声都这么大了，他们也没找来，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儿，就是不想再和以前的事儿有联系了吧……”
    “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我们就不想那么多了，今生还长，有缘总是能够遇到的。”赫连铭说道。
    皇甫傲天点头表示同意，又颓然的道：“那我可真就没什么事儿要干了。”
    “你有苏音啊！”艾九儿说道。
    似锦附和道：“就是啊，你也该娶苏音了，过两年生个宝宝，就有事儿干了。”
    “你们……你们又取笑我们。”苏音羞红了脸，嗔怒的道。
    众人开怀大笑，秦雨说道：“那何不早些成亲呢？我们也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弑魔第一个赞成，喊着择日不如撞日，他要喝喜酒。
    皇甫傲天看了看苏音，和她对视儿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艾九儿和赫连铭，笑了笑，说道：“我们和九儿他们俩约好的，要成亲就一起，所以现在还没到时候，喜酒还得等等。”
    此言一出，弑魔第一个表达了极大的好奇心，盯着艾九儿道：“你是怎么胆敢背着七彩火凤和赫连铭这小子过起夫妻生活的？”
    纵然艾九儿知道弑魔所说的夫妻生活就是像夫妻一样生活，艾九儿还是羞赧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闭关了，短时间也不会知道我在干什么，等他出关的时候，我就跟他说非赫连铭不嫁，他会成全我的。”
    弑魔唏嘘不已，啧啧道：“你这丫头简直是祸水，有了孩子还能招惹上七彩火凤，真是不能小看了你。”
    艾九儿没再多说，只担心说太多会有破绽，若是让弑魔不再顾忌着七颜，她的处境会坏上一些的。
    讨论到最后，赫连铭都没说他想做什么，艾九儿只好亲自问他有没有想过去大荒，或者回灵山帮帮秦非。
    赫连铭说道：“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这一年多来每天过的日子，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这样过下去。”
    这话艾九儿听了挺受用的，然后惭愧的握着他的手低头不语，心里明白他什么都懂，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长久的过下去，哪怕他可以放下一切，她也不能。

 第469章 定心闭关修炼

    艾九儿看向似锦，发现似锦也看着她，目光有些许的歉疚。
    两人相视一笑，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赫连铭也明白，他笑着说道：“九儿，为了我们大家的夙愿能够早日达成，我们闭关双修吧。”
    听到闭关的时候，艾九儿皱起了眉头，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个闭关绝不三两月的事儿，可还没等她脑子转过弯儿时，听到双修二字，一下子懵了。
    她惊呆的看着赫连铭，难以置信他竟会主动提出双修，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正大光明的提出，一点害羞都没有。
    不过被她这样看着，又被一旁的人起哄，他还红了脸，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说道：“你不同意？”
    艾九儿眨眨眼，喃喃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时间不等人，我不忍心再浪费时间了。”赫连铭说道，一脸的悔悟。
    艾九儿懂了，他这是想通了，想和她一起修炼，一起进步，变得更加强大。
    忽然，秦轩说道：“不如你们一起成亲吧，也是一大喜事。”
    艾九儿倒是无所谓婚礼何时举行，在哪儿举行，是否隆重，只是总觉得现在成婚好像不太适合。
    她还没想着怎么回答，赫连铭说道：“七彩火凤是同意若是九儿选择我，他会成全我们，可我们也不能先攒后走置他的面子于不顾。这事儿，还是等他出关再说吧。”
    “那你们打算闭关多久？”秦轩问道，也算是代所有人提问了。
    赫连铭说道：“不知道，我想尽可能的闭关长久一点。”
    艾九儿心有忧虑，刚想委婉的表示她并不想闭关，却听秦轩说道：“那好办，你们闭关，其他的事儿有我们呢，一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梵如尘也表示赞同，皇甫傲天更是激动的道：“好啊，那你们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更加厉害！最好直接跨过灵尊成为灵帝才好！”
    “我了个去，你没疯吧？”艾九儿哭笑不得的道，心情却好了些许，也改变了想法，决定去修炼，毕竟眼下没有必须立刻去处理的事情了，真心是不能错过这良好时机。
    于是乎，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大家都乐得其所，尤其是秦雨。
    因为害怕俩孩子不舍得，艾九儿决定不和俩孩子告别，赫连铭嘴上说她心狠，却也是赞同了她的选择，即刻准备闭关前的相关事宜。
    闭关的场所赫连铭早就选定了，当晚半夜就和艾九儿叫上似锦赶了过去。
    那是连绵不绝的山脉里，一处风景优美的山谷，地势又是易守难攻，很容易发现四面八方的动静，很得艾九儿满意，似锦更加满意。
    于是闭关修炼的事儿决定了，似锦立即叫了战魔军团的能手来建造房屋，一层一层足足用了六层木板，连窗户都是双层的。
    房子在第二天清早建成，艾九儿一看，目瞪口呆，有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木房子建的很好啊，也很齐全，有厨房有书房，有厕所有浴室，总之是别说闭关了，就是在这儿过日子都不成问题。让她无语的是，似锦把这隔音做的也太好了，这是打心里觉得她能有多闹腾啊？
    再说了，双修也并不是整天就做双人缠绵的事儿啊！
    赫连铭心里也直犯嘀咕，等似锦去了山上站岗时，他低声说道：“难不成似锦嫌你叫的声音大？”
    艾九儿气得拧了他一把，说道：“我一向都忍着好不好？再说了，你不每次都有设禁制吗？还有，似锦不可能去偷听。”
    “那就是这次不希望我们再分心隔音，叫我们专心修炼了。”
    “有道理，都怪我们想的太龌龊了。”
    赫连铭邪笑道：“岂止想的龌龊，日后做的事儿也会少儿不宜。”说着就朝着艾九儿的耳垂亲去。
    艾九儿偏着脸躲开，一把将他推开，不自在的道：“先别着急，还得适应适应呢。”
    这一适应就是好几天，两人还没正式双修过，直到赫连铭再一次无耻的给艾九儿下药，才算成功的将她给拿下。
    事后，艾九儿逼问赫连铭怎么有那药，赫连铭一开始不肯说，被问的紧了才坦白是到了圣灵大陆之后担心她会跟他生气不理他，才偷偷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
    艾九儿那个又气又恼又无语啊，自然而然的想起和他的第一次就是被他给下了套的，如今第一次双修竟也是这样，真是无语极了。
    不过她本来就不讨厌双修，有了开头便也自然而然的有了后来。
    就这样，艾九儿和赫连铭双修了，只有饿了才吃饭，厨房的食材永远是最新的，两人也是用最快的时间做最简单的饭菜来吃，反正有女儿炼制的补充体力的丹药，还有可以辅助修炼的。
    就是丹药太甜，吃得腻得慌，艾九儿便也不太喜欢吃，还有就是一时半会儿的改不了要吃饭的习惯，这才动手做饭的。
    两人修炼的事儿被赫连羽晨知道的时候，是满心欢喜的，一点也没怨父母不跟她告别。赫连羽夜有些不满，说母妃总是把父王放在第一位。
    赫连羽晨小大人的道：“等弟弟娶妻了，你妻子也会以你为重的。”
    说完又想起弟弟是风华尊者的转世，而风华尊者连孩子都有了，连忙捂着嘴跑开，免得弟弟打她。
    赫连羽夜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茫然，有些发愁，愁觉醒之后该选谁。
    想着想着，他是那么的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觉醒，就让风华尊者的灵力和灵魂都留在母妃的身体里好了，一直保护着母妃就好。但他又知道这不可能，也便只好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就好。
    又过了几日，皇甫傲天和苏音来到了似锦站岗的地方，苏音问道：“我能不能弹琴辅助他们？”
    似锦想了想，说道：“你不会辛苦吗？”
    皇甫傲天立即说道：“每天只需弹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皇甫傲天，你是真心喜欢苏音的吗？”似锦接受不了了，想当年她的繁华那真是宠她宠到骨子里了，稍微远点的地方都要她幻化为人坐在他身上的呢。
    苏音忙解释道：“我喜欢弹琴，弹琴对我来说本就是修炼，他若不拦着我，我倒宁愿每天弹琴五七八个时辰。”
    似锦这才恍然，点了点头道：“那你弹吧，我也能沾沾光，但千万不要太累，也不能总是辅助，你也需要修炼其他的技能的嘛。”
    “明白，放心吧，我不会利己损人的。”苏音说道，立即叫皇甫傲天把椅子和琴案拿出来。
    等苏音正式开始抚琴时，似锦看着那有点心有茶水的长案，直忍不住扶额。这哪是来征求她意见的啊，分明就是准备好了。
    没过几天，俩孩子来了，一个说要和师父师娘在一起，一个更不用说，当然是和姐姐形影不离。
    紧接着豆豆也来了，再然后秦轩时不时的也过来，包娘更是一有空就跑过去沾苏音琴音的光。
    渐渐的，这山谷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灵兽们都特喜欢听苏音弹琴，崇拜的厉害。
    苏音感到开心，皇甫傲天更是自豪，就是越发心疼苏音不知疲倦了。
    每当艾九儿和赫连铭静心修炼时，他们也修炼，很安静。
    每当艾九儿和赫连铭醒来洗漱吃饭时，他们默默退离，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当自觉而速度。
    如此这般，艾九儿和赫连铭也只当不知道，继续闭关修炼。
    再后来，似锦觉得这对艾九儿和赫连铭肯定有影响，只要想着亲朋好友就在这山谷周围，哪里还能彻底静心呢？
    于是她又找秦轩商量，在木屋附近建起了一道围墙，足以遮挡艾九儿朝山上望的围墙。
    秦轩说道：“她若心在外，再高的墙也拦不住，还是相信她的定力吧。”
    “要不要赶他们走？”似锦又问。
    秦轩摇头道：“不用，有福同享，这是好事。再说了，秦雨又不会去那里，弑魔和唐北也不去，大家也都更加轻松自在。”
    “那你呢？你为何不去？”似锦好奇的问道。
    秦轩答道：“我不擅长修炼，又有其他的事要忙，没必要去凑热闹了。”
    “驱魔师秦轩怎么样？”
    “还好吧，时不时会喊我聊聊天，就是只字不提秦雨和豆豆。”
    “他也挺可怜的。”似锦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秦轩说道：“是啊，挺可怜的，只愿不会有可恨的那一天。”
    “嗯。”
    就这样，战魔军团上上下下都在奋斗，不论是修炼还是操练，抑或是到农田里锻炼，都是激情似火斗志昂扬，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美好的渴望。
    李老头也曾来信，说梵绍汶已经想开了，再过些时间他要离开青莲，问他宝贝孙女是跟他回凤凰山，还是他去幽冥山。
    南楠想着幽冥山比凤凰山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药材也更加齐全些，便回信说希望爷爷能到幽冥山先看看再说，若是喜欢再留下来。
    于是，两个月后，万分思念宝贝孙女和宝贝徒弟，又挺担心忘年交梵如尘的李老头来到了幽冥山。

 第470章 秦轩半夜敲门

    李老头的到来令所有人都很欢喜，包括弑魔和唐北，也得算上秦雨，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赫连羽晨。
    她在第一时间飞奔而去，双手抓着师父的手，喊道：“师父，徒儿想死您了！”
    李老头皱眉道：“又跟坏丫头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重新说。”
    赫连羽晨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顽皮的道：“师父，徒儿真的想死您了！”
    她那古灵精怪可爱的样子惹得李老头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的道：“你们看，我这徒弟嘴多甜，不听话都能让我这个当师父的心里高高兴兴的。”
    南楠说道：“你的宝贝徒弟，你当然喜欢，怎么样都喜欢。”
    李老头一听，笑了，似真似假的道：“坏了，只顾得跟徒弟亲，把孙女给惹到了，将来要老无所依了。”
    赫连羽晨轻轻的拧了李老头一把，撅着嘴说道：“师父不许胡说八道，该打。”
    李老头笑的越发开心，望着站得远远的梵如尘，看着他一头的白发，忍不住侧脸垂眸看看自己的长发，这才发现自己的还没梵如尘的白，不禁痛心的厉害。
    他哄了小徒弟两句，便向梵如尘走去，其他人看了一会儿，各自离去了。
    两两相对，梵如尘摸了摸发梢，笑道：“老家伙，我也想死你了。”
    李老头看着梵如尘的白发，声音略微沙哑的道：“臭小子，越来越俊美非凡了，真让人嫉妒。”
    梵如尘便笑了，叫李老头去喝酒，李老头点名要喝凤尾酒，梵如尘一口答应，只是要求李老头去厨房给他打下手，他好做几个菜。
    这一做菜不要紧，鼻子很尖的各方人士集聚过来，献殷勤似的择菜洗菜切菜，还有劈柴的，总之是一片热闹景象。
    李老头一看，直瞪眼，吼道：“说给你们吃了吗？也太过分了！”
    只可惜没有人怕他，继续忙碌着，等待着开饭。
    梵如尘倒是早习惯了自己做的菜如此受欢迎，也猜到会有这一幕，而这一幕正是他所喜欢的，喜欢被人围着，被一群俢灵的围着。
    饭菜摆上大大的圆桌，李老头看着入座的各位，疑惑的道：“坏丫头呢？”
    “他们俩在闭关修炼。”梵如尘说道，这才意识到李老头事先还不知道此事，难得他能忍到现在才开口。
    李老头对此意见大极了，一拍大腿道：“老夫来了也不出关，太不给面子了！”
    梵如尘忍俊不禁，说道：“羽晨给你调制凤凰醉去了。”
    说话间，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端着两个摆满了凤凰醉的托盘过来，步履稳妥，双臂更是稳，杯中酒都没有晃荡。
    李老头非常自豪，又是一通夸赞自己的徒弟。
    喝了凤凰醉，赫连羽晨坐在李老头的身边吃菜，吃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走，这让李老头震惊了，忍不住惊问道：“小羽晨，你不难受？”
    赫连羽晨一听就知道师父指的是什么，边夹菜边答道：“两位帝尊不在，我可以和梵叔叔多待一会儿的，没事儿，不难受。”
    “竟是不难受？”李老头震惊极了，像见了鬼似的看着赫连羽晨。
    这时秦轩解释道：“羽晨体内有一位到了灵尊级别的灵医的一半灵力，天赋又好，体质也好，短时间都没有关系。”
    “到达灵尊的灵医？灵女？”李老头将信将疑的说道。
    赫连羽晨想了想，说道：“嗯，那位灵医前辈应该是我奶奶。”
    此言一出，差点惊呆了李老头，不过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看赫连羽晨的目光更加充满了期望。
    不一会儿，赫连羽晨准备离开，她问道：“师父，您来幽冥山是件很大的事儿，也是好事儿，要不要去通知我父母出关迎接您呢？”
    李老头皱眉道：“我都已经来了，也吃过饭了，这才提迎接，小羽晨，你确定你是真诚的吗？”
    赫连羽晨一本正经的道：“师父，徒弟确实是真诚相问的。不过，师父肯定会说不用了，管那坏丫头做什么，是不是？”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弟啊！好了，快去玩吧，晚些时候师父去找你。”李老头骄傲非常的说道。
    赫连羽晨便霸道的牵住弟弟的手走了，任弟弟怎样反抗挣扎，只管抓得紧紧的。
    出了门，赫连羽夜抗议道：“你牵着我做什么，我不喜欢。”
    赫连羽晨说道：“突然觉得你可怜，母妃和父王闭关了，你也没有师父疼爱，唯一对你好的灵王又远在灵都，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你不要觉得自己可怜。”
    赫连羽夜默了一默，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四个字：“我了个去……”
    ==============
    日子依旧过着，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哪怕阴天，它也藏在乌云的后面，亘古不变的升起、降落。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多久，艾九儿和赫连铭都不确定，因为他们俩都是凭着感觉才从修炼状态中醒来，然后叫醒对方，一起去洗漱更衣，做饭吃饭，再继续修炼。
    他们只修炼灵力，没有去练剑术之类的，因为这是个修炼的世界，实力达不到，哪怕是有绝世秘籍也发挥不出威力来。
    所以难得能够有时间闭关修炼，他们也就彻底定下心来，什么都不去想。
    于是乎，他们两个对时间的概念便是吃了几次饭，除此之外，过了几天，过了几个月，是完全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因为他们相信如果有事情发生，他们会被通知的。
    李老头到幽冥山是个不小的事儿，但这种事并非需要他们俩出关，便没有通知。
    后来，秦非也来过一趟，只待了三天便走了，说是灵山事宜繁多，他抽不开身。此事自然也没有告知赫连铭和艾九儿，因为告诉了也不过是同食共饮聊几句，并无什么大事。
    再后来，大荒的信送到了幽冥山，秦轩代看的，因为那信是写给艾九儿的，他便自主看了。
    信很简单，无非是激将艾九儿若真心爱赫连铭，就应该去大荒救赫连铭的外祖父和名义上的母亲。
    这算是个事儿，因为大荒老国师似乎是等不下去了，否则不会送信给艾九儿。
    但秦轩最终决定不将此时告诉艾九儿，而是替她回了封信。信里表达的意思更简单，那就是她听赫连铭的。
    之所以这么决定，是觉得大荒老国师若真是被逼急了，肯定还有其他打算，他真没必要因为一封信就打断艾九儿和赫连铭难得的闭关修炼的机会。
    就这样，一件又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儿在艾九儿和赫连铭闭关期间发生了，而他们俩一无所知，还是全心的修炼，每次吃过饭都在墙壁上画正字，好歹也算有个大概的概念。
    可他们俩却忘了，他们渐渐的习惯了闭关修炼的日子，便会不像以前那样时常会感觉到饿，所以用吃饭的次数来计算时间，很不靠谱。
    刚开始闭关的时候，艾九儿还和赫连铭说过，会不会他们这一闭关就是三五年过去，孩子都长高了。
    赫连铭说道：“三五年对于圣灵大陆来说，太短暂了，许多灵宗级别的人闭关都是以十年为最低单位。”
    艾九儿感慨道：“说的也是啊，这里的人本就长寿，不能修炼的都能活五百岁，更何况还有灵尊灵帝那样级别的。”
    “所以，哪怕我们出关时是十年后，对这个世界来说，也不过是弹指间吧。”
    “真不敢想象啊，那样不会觉得虚度光阴没有活过这些日子吗？”
    “想一想，能活一千岁的人，十年又算的了什么？和苍穹大陆比起来，也不过是一年而已。”
    如此这般聊了聊，艾九儿也淡定了，想着哪怕是十年后才出关也是好事，至少证明这十年里都是平安无事的。
    不过她从来都不相信会有十年之久，因为她觉得大荒那个已经入土为半的老国师肯定等不了十年那么久。
    就这样，日升日落，月圆月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轮回，一年一年的时光在流逝。
    直到某一天，黑夜，月圆，木屋的门被敲响了，第一次被敲响。
    响了有多久，两人不知道，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会有什么危险能够突破重围到达他们的身边，所以并没有空出心力去注意外界的动静。
    两人同时醒来，目光里都是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天还黑着，怎么就敲门了呢？
    两人借着月光看彼此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起了身。
    两人并肩走到门前，却又收回了要开门的手。
    少顷，赫连铭轻轻的说道：“谁？何事？”
    秦轩在门外说道：“我，秦轩，有事和你们俩商量。”
    艾九儿听着这声音还算平静，不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一样，就开了门，点了蜡烛，将秦轩请进了屋。
    秦轩刚坐下，艾九儿去了里屋，她要洗漱一下才行。
    赫连铭也想洗漱，但他更想知道秦轩有什么事，暗自嗅了嗅，并没有闻见特刺鼻的味道，但他还是说道：“是先说，还是我先去换换衣服？修炼时也会出汗。”

 第471章 十二年后出关

    秦轩说道：“我无所谓，你要是想换，先换也行，并不是太着急的事儿。”
    赫连铭想了想，觉得奇怪，若不着急，为什么夜里来敲门？但秦轩既然这么说了，他还是决定先收拾一下再说，说不定就此结束闭关了。
    不一会儿，艾九儿出来了，赫连铭才进去，秦轩看着，淡淡的道：“你们完全可以一起洗。”
    艾九儿脸颊一热，对此没有回应，坐到他对面，提了提水壶，又忙放下，说道：“几天前的水了，肯定不能喝了，要不我去烧水？”
    秦轩没有说话，而是径自从储物戒里取出两坛酒来。
    看着酒，艾九儿两眼放光，口水四溢，要知道自从闭关，她就滴酒未沾了。
    抱过酒坛使劲的嗅着，她吞了吞口水，舔了舔唇，说道：“陈年佳酿啊，这得有二十年了吧？”
    秦轩没有说，只是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那坛，开了酒封，直接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艾九儿却还死忍着没开封，憋了好半天，直到赫连铭换好衣服出来，她才看着秦轩说道：“你来给我送酒喝，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闭关要结束了？”
    秦轩说道：“大概暂时要中断一下。”
    艾九儿哦了一声，感觉很平静，只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道：“我们闭关多久了？快五年了吧？都吃了二百零九顿饭了。”
    秦轩惊讶的看着艾九儿，反问道：“五年？”
    艾九儿说道：“是啊，总该有五年了吧？最开始对时间我还是有感觉的，三五天一顿饭，后来六七天一顿饭，所以……”
    “九儿，”秦轩打断了艾九儿，声音微哑的道，“十二年了。”
    “什么？！”艾九儿直接懵了，腾地站了起来，完全不敢相信！
    十二年……？！这怎么可能？！
    “起初你们确实吃饭挺勤的，可是最近都是一个月才吃那么一次饭。”
    艾九儿和赫连铭互相望着对方，都有些傻呆呆的，好半晌都没什么反应。
    三五年他们能接受的了，可是竟是过去十二年了？！这也太刺激了些……
    可是，秦轩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样帅啊！
    “羽晨羽夜多高了？”艾九儿忐忑的问道，因为她并不知道俩孩子在圣灵大陆的成长速度是怎样的。
    秦轩说道：“羽晨高了十三公分，羽夜高了九公分，还是小孩模样。”
    艾九儿惊讶的道：“这里的人不是二十岁就是成年模样了吗？”
    “其实和自己的心境有关，想要长大，二十岁就能是七尺男儿，不想长大，一百岁也能是少女模样。”秦轩解释道。
    艾九儿顿觉真是稀奇的很，然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让她一出关就面临两个长大成人的孩子，那她会很难适应的。
    说这么多，还是没说正事，赫连铭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再不打断艾九儿，怕是她要闲聊到天亮，这才说道：“秦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秦轩直奔主题的道：“唐北帝尊的近况越发不好了，他未曾向弑魔提出要重生，弑魔也未曾提起过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始终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做，只好来找你。”
    “十二年过去了，这事儿……还没提起过？”艾九儿惊得直晕。
    秦轩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十二年是怎么过去的，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可是确实就这样过去了。自从我想来和你们商量到今天，也过去半年了……”
    这下赫连铭都有点懵了，不解的道：“你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怎么能想了半年，是有其他的事情吗？”
    秦轩说道：“没有，只是看你们闭关修炼的提升速度很快，快到令所有人震惊，我总不忍心打扰，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很快吗？”赫连铭有些不相信。
    艾九儿紧接着道：“是啊，快吗？我们俩到现在都还没有触碰到那道坎儿呢，我意念感应到的树苗也才刚开花。”
    秦轩沉默良久才道：“你们想用十二年的闭关修炼直接破灵尊，觉得可能吗？”
    这确实不可能，只是俩人身份和际遇都很特殊，这才有些不知满足的。
    话题又扯远了，赫连铭忙有扯了回来，问秦轩是怎么想的。
    秦轩说道：“弑魔不提，我也不敢轻易提起，怕打乱了这十二年来维持的现状。若是我做主提起，弑魔又会怎么选择，我完全无法推断，也不知道能否处理好可能转变的局势。总之，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我不得不来和你们两个商量。”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和赫连铭懂了，也都觉得此事确实不太好办。
    弑魔能十二年里都不曾提起，眼看着唐北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不提，他是有何打算，在等什么，想怎么样，这都是未可知的。
    加上秦雨的特殊身份和那些特殊的过往恩怨，饶是秦轩也确实难以选择，哪怕换做艾九儿或赫连铭，也都会有所犹豫的，因为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儿。
    思索了一会儿，艾九儿问赫连铭道：“出关吗？”
    赫连铭说道：“出关吧。”
    “好，出关。”
    秦轩连忙说道：“不用这么着急，我就是……”
    不等她说完，艾九儿大手一挥，笑容洋溢的道：“亲，不用再说其他的了，十二年都过去了，真的该出关了，不然我真怕什么时候女儿儿子都变成大姑娘大小伙子了才出关，而我的心态还留在二十多岁，我会疯掉的。再说也静不下心修炼了，真的很想念你们。”
    说完，双臂一伸，给秦轩一个大大的拥抱，完了还要赫连铭也和秦轩抱抱，还说人类最需要的就是拥抱，不仅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有利于身体健康。
    赫连铭很不自在，踟躇间，已被秦轩用力抱住，捶了捶后背。
    秦轩说道：“恭喜兄弟出关。”
    赫连铭忍不住笑了，回了一拳道：“多谢兄弟守护了这么多年。”
    “我之荣幸。”秦轩笑道。
    “我更荣幸。”赫连铭笑道。
    然后三个人一起出了木屋，艾九儿一嗓子嚎起来：“亲爱的们，我艾九儿携夫出关了！快快前来迎接！”
    这一嗓子并不是太过响亮，但足矣叫醒这幽冥山的战魔军团以及那些人了。
    眨眼间，深夜里寂静的幽冥山沸腾一片，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那是密密麻麻，热闹至极。
    艾九儿本想往原先的住处走走，却在走了几步后，回头笑看这那俩男人道：“看来我的魅力太大，要把这四方的天空和山路都给拥堵住，我只能站在原地等候了。”
    “看你得瑟的样儿吧，十二年对你来说真像是没过一样。”秦轩笑着说道，满心的感慨，无法言说。
    艾九儿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等着与亲朋好友们见面。
    第一个赶到的是小白和似锦，而这两人背上坐着四个人和一只狐狸，四个人是皇甫傲天和苏音，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
    紧接着包娘率领一众战魔军团的战士们赶到，整整齐齐，很明显的训练有素，令人震撼不已。
    艾九儿刚抬起下巴看空中飞行分团的灵兽们，似锦便叫她上去。
    艾九儿想了想，笑着说道：“这明显是要把我捧得高高的啊。”
    “你本来就高高的。”小白说道，笑意尽显。
    艾九儿勾唇一笑，从储物戒里取出她的皇冠插入发间，与此同时，似锦和小白也都有了动作。
    然后，赫连羽晨也摸出一个精巧的皇冠来，还是镶了小猫图案的可爱型的。
    再然后，皇甫傲天拿出一个样式一样，形状大点的，戴到了苏音的头上。
    看着这一幕，艾九儿忍不住笑，问道：“谁干的？”
    “我，我，本公子的主意！”小白得瑟的喊道，邀功的意味儿尽显。
    艾九儿哈哈大笑，然后俯视着战魔军团，一声令下：“今夜狂欢，不醉不归！”
    “好！好！好！”包娘第一个叫好，连叫三声。
    紧接着，所有会说话的，都叫了好。
    震耳的声音响罢，似锦自发的载着艾九儿展翅高飞，皇甫傲天说道：“九儿，你就不怕夸下海口，结果酒不够喝？”
    艾九儿嘁了一声道：“十二年，十二年了，要是十二年，你们都没能酿出足够的酒来，那我也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啊，毕竟是十二年过去了。”皇甫傲天也感慨颇多了。
    “母妃，十二年里，你就没想过出关看看我们吗？”赫连羽晨终是忍不住问道，声音早已哽咽。
    艾九儿抱紧了女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赫连铭说道：“闭关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们以为才过去三五年，也曾想着你们姐弟俩若真的太想念你们母妃，还能来看看我们。再者，醒来的时间太短，也不敢去想你们。”
    听了这番回答，赫连羽晨说道：“父王，我们也有想念你，你不要以为我们只想母妃。”
    “听到羽晨这么说，父王真的很开心。”赫连铭微笑说着，声音有些微颤。
    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被孩子郑重的承认心中有他这个父王的位置，他如何能不开心呢？
    忽然，皇甫傲天问道：“九儿，赫连兄，你们有想过出关时会是谁来接你们吗？”

 第472章 形势略显微妙

    皇甫傲天的话明显不是随口一问，艾九儿沉默了一瞬，微微一笑道：“没想过，但看到你们，我知道，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就应该是你们来接我。当然，如尘师兄和唐北帝尊肯定也在远处等着我们。”
    艾九儿只提了梵如尘和唐北，只字不提豆豆的母亲秦雨，也不提弑魔帝尊，便是通过皇甫傲天的话推测出来一个可能的现状，那就是十二年过去，他们也没有将秦雨和弑魔完全当成自己人，而秦雨和弑魔对他们也不会太过热情。
    赫连铭说道；“他们会接的。”
    艾九儿笑道：“那是肯定，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前脚入座，后脚应该就到了。”秦轩说道。
    赫连铭又道：“会不会不想羽晨难受而不来？”
    赫连羽晨说道：“才不会呢，一时半刻的我是不会难受的，和如尘叔叔一起半个时辰都事。”
    “你所说的没事是能撑得住，而不是完全没感觉，对不对？”艾九儿摸着女儿的脑袋，柔声问道。
    赫连羽晨吐了吐舌头道：“母妃你这么聪明做什么，非要点破，就不能让我多锻炼锻炼吗？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苦呢。”
    说起吃苦，艾九儿和赫连铭的脸色都略微一变，想起女儿曾经也是受过重伤的，若不是有她祖母，还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光景呢。只是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回到了大本营。
    看着一群人忙忙碌碌却不显得乱糟糟的，艾九儿更加确认这十二年里，他们发展的很好，战魔军团是个训练有素的军队，值得她赞赏欣慰。
    篝火燃气，灯笼挂起，桌椅摆好，只转眼的功夫，已有凉菜端上每个简易组装方便移动和整理的餐桌，竟像是办酒席一样。
    艾九儿感慨万千，望着秦轩道：“看起来很有现代化军队的样子啊，你的才能发挥的很强大嘛，真不愧是特种兵秦轩，少校就是不一样。”
    秦轩笑道：“不全是我个人的功劳，大家都很尽心尽力，也都是聪明人。”
    艾九儿想当然的相信秦轩说的话，兴高采烈的问都是谁负责什么方面的，聊着聊着，忽然被赫连铭捏了捏手，她才平静下来，想起战魔军团都还望着她呢，她却完全没有最高领导者的样子，只顾着随心所欲了。
    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望着赫连铭道：“你说吧，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久过去，她和赫连铭之间的沟通都很少，叫她面对这么多陌生面孔发言，怕倒是不怕，只是会略有不自在。
    而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埋没赫连铭的才能和风采了，本来战魔军团就是他和秦轩带出来的，她真没必要再抢风头。
    赫连铭见艾九儿是真不想发言，也就起了身，说了几句简短的话，无外乎两点，感谢和激励。
    赫连铭的声音不高，语调也轻，但就是说出来有大家风范，不愧是当过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当掌声落下时，秦雨和弑魔到了，梵如尘和唐北也到了，两方从不同的方向来，步子差不多快，距离也很相似。
    看了看这两方四个人，再看看他们面前这张最大的桌子只余下两张空椅子，艾九儿微微斜眼看了看赫连铭，觉得这可真够微妙的，然后目光快速扫过一桌人，好奇是谁故意空两张椅子的。
    皇甫傲天的唇角微微扬起，得意的笑，被苏音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那厢，赫连羽晨已经乐颠乐颠的跑去接梵如尘和唐北，嘴甜的喊着叔叔和爷爷，将两人拉到空椅子坐下。
    这边，秦轩已经让人送来两把椅子，他亲自接过，让大家挤一挤，好空出位子给弑魔和秦雨坐。
    弑魔和秦雨都静立了一会儿，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是意味深长。
    但见这形势，谁能不知道有猫腻？
    可惜艾九儿和赫连铭都不了解这十二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好有所行动，只打着招呼，说了句许久不见。
    秦雨笑了笑，说道：“是啊，许久不见，九儿越发美艳动人了，我都看的呆了。”说罢，才动了动腿，朝着桌子走去。
    弑魔紧接着说道：“可不是吗，本帝也看待，现在也挪不动步子。”
    这话到底是揶揄还是为了找台阶下，艾九儿没有深究，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去想，便听到皇甫傲天憨笑着道：“那要不要我抱帝尊入座啊，再待下去，赫连铭要被醋泡死了。”
    “胡言乱语，我怎么会吃帝尊的醋呢？罚酒。”赫连铭佯怒说道，盯着皇甫傲天的酒杯。
    就这样，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其他人和灵兽都保持着沉默，连李老头都默默看着菜，一字不发。
    很快，两人落座，酒也满上了，赫连铭牵着艾九儿的手站起来，手端着酒杯，环顾一周，准备喝这第一杯酒。
    可是，赫连铭刚张开嘴，却有人比他更早发出声音，如此的不合时宜。
    那声音来自秦雨的灵宠，六翼天阶玄狮，它在半空中悬浮，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我的位子呢？”
    这似乎怨不得玄狮不知好歹轻重，因为不但似锦和包娘在这桌，就连还是雪狼形态的小白，以及狐狸样子的豆豆，都在这儿坐着，像人一样，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套餐具。
    停顿了大约两秒的时间，赫连铭说道：“当然有阁下的位子，过来坐吧。”
    说完，含着笑看了艾九儿一眼，艾九儿立即会意，将身旁的女儿抱入怀里，又打趣的道：“闭关十二年，还未曾见过玄狮的人形模样，不知这一张椅子够不够坐？”
    四周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没有，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可大也可小。
    玄狮没有说话，盯着艾九儿，略有不悦，那气愤不是艾九儿开她玩笑，而是她先前就没有想过给她的主子那样让座。
    包娘笑道：“我这么胖都坐下了，玄狮还能坐不下？不过我们也未曾见过玄狮的样子的。”
    听了这话，艾九儿觉得太好笑了，这玄狮明显是找茬来了呀。
    “正好今天让我们大家瞧瞧呗。”艾九儿很轻快的说道。
    玄狮却道：“不了，我是来接我主子的，她风寒还没好，不能吹风。”
    说着就俯冲而下，落在秦雨身后。
    秦雨没料到玄狮会这闹这一出，顿觉尴尬，然后还没等她说什么，艾九儿一副惭愧又关切的样子劝她快回去休息，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一起喝酒。
    她这样说，大家也都附和起来，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万不能因为艾九儿和赫连铭出关就来吹风加重风寒。
    如此这般，秦雨也只好表示了歉意，随玄狮走了。
    然后，赫连铭和艾九儿说了该说的话，大家一起畅饮。
    酒过三巡，唐北和梵如尘提出离去，赫连羽晨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在的缘故，忙打了哈欠道：“锦姨，我困了，带我去睡觉好不好？”
    似锦刚答应，赫连羽夜也说他也困了，似锦便带着他们俩回去了。如此这般，梵如尘和唐北也不用先走了。
    倒是弑魔起了身，说他向来喜静，就不凑热闹了，然后喝了一杯酒，就离开了。
    对于这种情形，艾九儿心知肚明两方还有隔阂，看向赫连铭时，见他目光里也有担忧，随即笑了笑，拉着他的手道：“夫君，陪我去敬酒呗？”
    赫连铭微微睁大了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满眼的人和灵兽，直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想让我出丑啊？”
    艾九儿忍着笑道：“谁敢灌你？你可是赫连铭啊！”说着就拉着他去了附近的一桌，直接表示感谢和对未来的期许，便先干为敬。
    赫连铭也喝了，心想着也是，他到底是战魔军团的头，还能有谁敢灌他酒不成？
    结果还真没人劝他们多喝两杯，便继续往下一桌而去，一路顺利喝了十几桌都没问题。
    喝着喝着，赫连铭发现秦轩和皇甫傲天也在敬酒，苏音跟在身旁为他们两人倒酒，紧接着包娘和小白又是一轮，气氛竟然也就因此热火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艾九儿和赫连铭相视一笑，欣慰的很啊，这上上下下和乐一片，真是太好了。
    然后，一圈喝完，赫连铭也是喝的差不多了，一来是十二年滴酒未沾，二来酒是浓度很高的陈酿，三来这酒杯着实不小，四是最重要的，就是耐不住战友多啊！
    想当初闭关的时候，也不过是几百人的队伍，现在看看，就在场喝酒的也有几千人了，虽说一桌坐的不少，可还是有很多桌。
    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口热汤，赫连铭扶额感叹道：“还好没人灌酒，不然今晚可别想……”
    他话还没说完，有人来了，端着酒杯来了，一脸笑意，满是崇敬，一看就是敬酒的。
    赫连铭登时噤声了，推了推艾九儿，说道：“快，都知道你爱喝酒，快喝吧，来敬你来了。”
    闻言，包娘笑道：“这是要分开敬你们两个吗？”

 第473章 还好他醋劲大

    赫连铭直想摆手，却耐不住他也是好面子的人，不想说自己不能喝，只好接受了这充满敬意的酒。
    不过他也不傻，很清楚敬归敬，也是想折腾他一下，叫他不醉不归。
    认知到这一点，赫连铭也不想其他了，直接对梵如尘说道：“兄弟，等我说胡话了，直接把我敲晕带走。”
    梵如尘点头答应，赫连铭这才卷了卷袖子，敞开了喝。
    可是，耐不住车轮战似的，一轮又一轮，他终究还是说胡话了，而梵如尘没有如约将他打昏，因为梵如尘早被灌醉，已经被南楠服下去照顾着了。
    艾九儿倒是想，却被人围着，根本腾不出来手。
    然后赫连铭说的胡话也不算出丑，只是特别霸气又有点憋屈的喊道：“我，我告诉你们！艾九儿……她，她美，她是美，但是，你们，谁，谁也不许，不许多……多看！一眼！一眼都不许！”
    于是，艾九儿也就有非要去拦他，继续喝酒。
    她喝酒，不是因为有人敬，而是她憋坏了，太想喝了，也喜欢有人陪着喝！
    又或许，其实她喝的也有点蒙圈儿了。
    然后，喝着喝着，突然听他嘀咕了一声七颜，登时一身冷汗冒出来，一嗓子嚎了出来：“赫连铭！你嘀咕什么呢？没睡着就继续喝啊！说好不醉不归的吗？”
    立即有许多人附和，大喊道：“对！不醉不归！”
    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又噗通一声，有几个因为这一声喊直接醉倒过去的了。
    说的也是，艾九儿那酒量是至今无人能敌的，她又是主上，本就厚颜无耻，当然不会跟每个都一杯碰一杯，她说敬大家一杯，又有几个好意思不喝的？所以，早已经醉倒一大片了。
    此时已经天亮，艾九儿还想喝，可是她太怕了，怕赫连铭说出七颜已经升仙了，就挥了挥手，说不喝了，任谁再劝，也不喝了。
    终于，大家放弃了，也都合的晕头转向了，不再缠她了。
    她满意了，嘿嘿笑着坐到赫连铭身旁，抱着他的胳膊傻傻的笑着说道：“嘘，酒喝多了就睡觉，不许乱说话，要是说出七七已经升……唔……”
    她的话没说完，被赫连铭一把捧住脸颊，吻了上去，吻的那个用力，那个霸道，那个热烈。
    一众醉鬼叫好，就连向来自制力最强的秦轩也拍手叫好，就在这叫好声中，赫连铭将艾九儿扛到肩上，大笑着喊道：“说什么七七？！七彩火凤了不起啊？！他喜欢的女人不还是我的妻子？我跟你们说，她是醉妃夫人不假，但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是我的醉妃！我的王妃！懂不懂？！以后记住了，醉妃夫人不是七彩火凤那个神仙的未婚妻，是我赫连铭的妻子，我宁亲王的王妃，封号就是醉妃！‘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那个醉”！
    他喝的多了，话说的不顺，这番话喊完，人也飘远了，艾九儿也酒醒了，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了。
    秦轩也笑了，笑赫连的醋意，及时封住了艾九儿的嘴，否则她就自己泄漏出七颜的行踪了。
    酒席散场，秦轩也喝的晕了，便回去睡了，但他竟也没忘记吩咐没喝酒的属下守好门，不许任何人进他的屋，是任何人。
    最开始，是有人送饭，没让人进。
    再然后，秦雨要去照顾他，被无情拒绝，非常坚决。
    最后是睡醒了的艾九儿去，当时已经离酒席结束过去了整整两天半，大多人都醒了，秦轩却还没出过门。
    艾九儿倒不是因为担心要去看秦轩，而是她能确定秦轩决定是在确定她安好睡去之后才离开的，这是要找他问问她有没有乱说话，因为她那天确实喝大了，有些事儿记不清楚了。
    可是，守门的属下也不让她进，任她威逼利诱，就是不让进！
    只一句话，秦大哥的话就是军令，而他是军人，服从军令是军人的天职，宁死不屈！
    这急坏了艾九儿，但她完全能理解，便也没为难那刚直的小伙子，坐在附近等着。
    没等多久，赫连铭来了，目光里藏着浓浓的悔意。
    艾九儿一看到赫连铭就想起昨晚他有提起七颜，连忙拉着他去别处，问他还记不记得昨天说了什么话。
    赫连铭揉着脑袋道：“我就说喝酒误事，我本来酒量就不好，梵如尘没看着我也算了，你酒量那么好，怎的也不拦着？我肯定是说胡话了吧？我刚刚来的这一路上，感觉他们看我的目光很不一样，似乎我出了什么大笑话。你不会不知道吧？”
    艾九儿呵呵傻笑，只笑不语，只因她确实是记不太清楚了。
    她以前确实是没醉过，可是这一次太特殊了，不说喝了太多，最主要是十二年没喝酒，换谁也耐不住的吧？所以，她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认错，因为她觉得情有可原，是憋的太狠了，肯定要爆发一次的。
    就这样，两人忐忑的等着秦轩醒过来，一等就又是三天。
    秦轩醒来后，得知有人找过他，第一时间便是去找艾九儿。
    一见到艾九儿和赫连铭，秦轩直接说道：“那天你们确实喝的有些多了，说话也没注意太多，但是没关系，不算什么，也没坏事。”
    赫连铭却不放心，因为他觉得那些目光太促狭，绝对是他出丑了，执意要秦轩讲述一下他到底都说了什么。
    秦轩只好说了那天的情形，说完之后，死忍着笑看着后怕不已的两人，看着他们的脸一阵儿红一阵白的，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俩人却是阴沉着脸，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艾九儿是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还是为了不让赫连铭说漏嘴才说的。
    赫连铭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亲了艾九儿，也不记得自己提了七颜，只记得宣告主权了。
    良久，艾九儿长叹一口气道：“秦轩，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谢赫连铭喝醉了都知道吃醋？”
    秦轩笑而不语，目光促狭。
    赫连铭唇角抽了抽，说道：“要不是我醉了都醋意横生，你岂不是坏了大事？你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艾九儿想还嘴，但是一想到昨晚要是不小心说漏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便咬住下唇，低下了头，半晌才道：“我以后一定少喝，绝不贪杯。”
    “爱喝酒的人又几个不贪杯的？”赫连铭揶揄道，对她没有半点信心。
    艾九儿不服气的道：“秦轩也爱喝酒，他就没有贪杯过！”
    赫连铭觉得好笑极了，看着秦轩道：“睡了五天才起来，是最近太累了吗？”
    秦轩皱眉道：“我那天虽然喝多了，但我一直看着九儿，没让她犯错，你还来数落我？难道照顾她不是你份内的事儿？”说罢，起了身，拍了拍衣裳，走了。
    走了没几步，说道：“我确实爱喝酒，一；直忍着不贪杯，但是以后我要贪杯，你自己看着办吧，兄弟。”
    艾九儿忍不住笑出声来，赫连铭气的瞪眼：“这是以牙还牙将我一军？以为我不敢接吗？”
    “你还能滴酒不沾不成？”艾九儿捂着嘴说道，满是挑衅和质疑。
    赫连铭蹭地起来，握紧了拳头，盯着艾九儿道：“难道我不是十二年滴酒未沾？”
    “那是在闭关，能一样吗？有本事你现在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艾九儿笑着说道，也起了身，打了个哈欠，挽住他的胳膊要回去。
    赫连铭想也不想的将胳膊抽出来，不服气的道：“以为我不敢还是不会？”
    一看这架势，艾九儿倒不敢再开玩笑了，生怕他真的发誓，那她岂不是一辈子就讨不回他那杯酒了？
    她连忙说道：“不，以后我们还要喝交杯酒的！我答应你以后不那么贪婪就行了，成吧？”
    赫连铭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却还是忍不住喘了口气道：“真不敢想象喝酒坏事的后果有多大，得令人多么后悔。”
    “我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你知道吗，如果我说漏了嘴，我肯定会打自己的脸。要不是我谨记你说的不许对自己动手，我醒来的时候肯定先甩自己两巴掌让自己长长记性了。”
    “我也一样……不过我是先急着找你，忘了惩罚自己了。”
    “还好有惊无险，还好你是个大醋缸。”
    “你就知足吧，吃醋也是爱你。”
    “好难得，你会说爱我。”
    “我是个务实的人，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的。”
    “色狼。”
    两人追追打打欢快的离去了，远处的赫连羽晨好奇不已，扯了扯赫连羽夜的袖子道：“弟弟，你说母妃和父王说什么了啊？刚刚看起来还在吵架，现在又和好了，变脸也太快了，害我白担心了，还随时准备着去劝架呢……”
    赫连羽夜不咸不淡的道：“不知道，你想的太多了。”
    “哎呦，这是嫌弃姐姐呢？”
    “……”
    “又不说话！木头疙瘩！讨厌！不理你了！”
    远处，看着这姐弟俩的小狐狸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艳羡的道：“娘亲，我好羡慕羽晨和羽夜那么亲那么好，怎么吵都还是好姐弟，我就不敢跟他们两个闹脾气。”

 第474章 秦轩送的黑剑

    望着那两姐弟的身影，秦雨蹲下身抚摸着小狐狸的脖子，良久才叹息一声道：“都怪娘亲不好，没能给你添个小妹妹。”
    小狐狸说道：“娘亲不要自责，豆豆不羡慕他们就是了。”
    听着儿子这么乖巧懂事的话，秦雨鼻子泛起酸来，再想起秦轩醒来就去找艾九儿，压根就没有找她的打算，她更加的难过了。
    十二年，她足足等了他十二年，守了他十二年，他却不曾见她一次，连话也不带给她。如今艾九儿回来了，特种兵秦轩都不那般股顾全她的感受了。
    “看来，这幽冥山的天要变了。”眺望着远方，秦雨低声叹道。
    豆豆以为是说要下雨了，立即就窜了出去，叫他娘亲快快回去，小心着凉。
    秦雨看着儿子的身影，想着那天乐乐说她感了风寒，再看儿子都担心她的身体，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她是魔族皇室后裔啊，她有妖媚尊者的特殊魔力啊，她是魔宗啊，怎么可能会怕雨水的拍打呢？怎么可能轻易的感了风寒呢？也就儿子会这般毫不怀疑的相信她的一切吧。
    这厢秦雨跟着豆豆回去，那厢艾九儿和赫连铭也回去了，远远的就看见唐北和梵如尘在院门口等他们两个，立即加快了步伐赶了过去，将二人请进屋中。
    十二年不见，梵如尘越发清俊出尘，依旧宛如神仙下凡，令人感觉不到半点魔人的讨厌气息，依稀还是当年初识时的感觉。
    “没出什么事儿吧？”坐下后，梵如尘紧张而自责的问，生怕那天他先喝醉害得赫连铭没能在喝醉前离开酒席。
    艾九儿忍着笑道：“没事儿，放心吧，什么事儿都没有。”
    梵如尘松了口气，然后肃然的道：“那以后也万万不能再像那晚那样贪杯，听到没有？”
    赫连铭说道：“她不敢不听。”
    艾九儿笑着点头，不再闲聊，问梵如尘和唐北有什么打算。
    梵如尘看着唐北，示意他说，唐北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这十二年来，弑魔与我来往渐少，似乎对我也不抱什么太大的期望了。我猜想，他大约是想扶持秦雨替他完成夙愿，而那具躯体，应该会留给驱魔师秦轩。”
    这番推测十分有道理，谁也无法反驳，各自思索了一会儿后，赫连铭说道：“那帝尊有没有想过再争取呢？”
    唐北说道：“想过，只是后果不会太好收场，是以一直拖到现在。”
    “说的也是，若我们提出那具躯体给您，肯定也要付出点什么。”赫连铭说道，隐有担心的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瞬间明了这是指两个秦轩，顿时坚定的道：“哪怕是天帝来，我也不会退让半步，特种兵秦轩必须活着，谁也不能打他的主意。”
    梵如尘说道：“弑魔和秦雨肯定知道你有多么的坚定，这才也一直拖着，再加上这十二年里驱魔师秦轩都不肯见秦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师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不敢再耽搁了。”
    “我知道，秦轩都说过了，我们也是为此事才出关的。”艾九儿说道。
    梵如尘目露感激，问道：“那你们又何打算？”
    艾九儿没有回答，赫连铭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抢，竭尽全力的抢。”
    闻言，艾九儿笑了，说道：“我也是这样的打算，绝不退让，他们等得起，我们等不起，就绝不能等。”
    唐北有些担忧的道：“弑魔虽然年老，但他实力要比我强上许多，如今我身体又日渐衰退，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先礼后兵，我们完全不用怕他。”艾九儿很有信心的说道。
    梵如尘疑惑不解了，问道：“九儿，看你很有信心的样子，那为何之前似乎很担忧？”
    艾九儿答道：“担忧肯定有，毕竟这事儿损坏了秦雨和弑魔的利益，他们会有怎样的反抗我也不清楚。但我们必须要争取，就不能再前瞻后顾的，那样弱了自己威风，就更难成功了。”
    “九儿说的有道理，你们可知那躯体现在在何处？”赫连铭紧接着说道。
    梵如尘摇头，唐北也摇头，艾九儿和赫连铭顿觉不妙，这是抢都没处抢啊！
    那么，只能用阴招了，强抢不行就用骗的。
    四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一致认为最能决定此事成败的人还是驱魔师秦轩，便决定由艾九儿去找驱魔师秦轩商谈，争取早些定下策略，早日执行，也了却一桩忧患。
    然而，就在艾九儿去找秦轩的路上，被秦雨给拦了住，要跟她谈一谈。
    艾九儿不用想也知道谈的是什么事儿，莞尔一笑道：“好啊，正好我要去找秦轩，我们一起去吧。”
    “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秦雨从玄狮的背上飞身而下，淡淡的说道。
    艾九儿并不想跟秦雨单独相处，对她那毒气相当的排斥，甚至会有一种厌恶到想要杀掉她的冲动。
    至于她打不打得过，从来不想过，之所以一直没动手，也不过是因着她是驱魔师秦轩曾经的旧爱。
    所以，她不打算委屈自己，笑着坚定的说道：“我有事要立刻去找驱魔师秦轩，你若愿意就一起，若不愿意就先等着，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一听是要找驱魔师秦轩，秦雨眼睛一亮，激动得不假思索的道：“真的吗？你能见到他吗？我能一起去吗？我要是去了，他会愿意醒过来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还有，他之前答应过我会醒来。”艾九儿说道，径自朝着秦轩的住所而去。
    秦雨愣了一愣才跟上，谨慎的道：“他答应你什么时候醒来呢？什么时候答应的？”
    艾九儿没有回答，也不想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因为秦雨既然来拦她，就是想劝她妥协的，而她决不愿妥协，便没有伪装的必要，省的添麻烦。
    对于艾九儿的不予理会，秦雨自然是不高兴的，回想十二年来自己在这幽冥山的处处被冷漠对待，隐忍了十二年的她又怎会好受？
    可是一想到跟着艾九儿可能见得到她日思夜想的人，她硬生生的忍下了，只是目光冷冽而幽怨的盯着艾九儿的背影。
    艾九儿在前面走的并不轻松，浑身戒备，挺担心秦雨一个气不过就偷袭她，那她可不容易躲得过，尤其她有那恐怖的毒气。
    好在一路上都挺平安的，还没到地方，就看见秦轩迎了过来，穿了一身黑色劲装，手中还握着一把黑铁剑，似乎是刚操练结束。
    走近了才发现，他额头有细密的汗珠，艾九儿便掏了帕子递给他，叫他擦擦汗，又问他怎么不把剑收起来。
    秦轩双手拿着剑道：“本来就是为你打造的，为什么要收起来？难道你看不上？”
    艾九儿这才仔细打量，不禁皱了眉头道：“这剑也太难看了，黑黝黝的，没一点色彩装饰，太阴森了啊。”
    “这是极其难得的黑玄铁，不适合做那花里胡哨的造型，你是用剑战斗，还是拿剑表演？再挑剔就送给别人了。”
    艾九儿连忙抢过剑，笑嘻嘻的道：“你送的还能会差？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说着将剑拔出来，试着舞了两下，发现还真是不错，握在手里极有分量，剑光也好看，煞有气势。
    “这剑命名了吗？”将剑配到腰间，艾九儿问道。
    秦轩看着那剑，没好气的道：“刚才不还各种嫌弃，怎么现在挂到腰上，不嫌难看了？”
    “你送的嘛，不得显摆几天？”艾九儿笑哈哈的回答，这才看向秦雨，跟秦轩说明了来意。
    秦轩这才看了秦雨一眼，淡淡的道：“我不敢保证他愿不愿意同时见你们两个，别抱太大希望。”
    闻言，秦雨思索了一瞬，忙道：“没事，他不愿意见我也没事，只要能让我偷偷看看他就行，成吗？”
    如此卑微的态度，如此凄切的央求，谁能忍心拒绝？
    秦轩答应了，指了一个地点，让艾九儿和秦雨先过去等着。
    两人便去了，依旧是艾九儿走在前面，秦雨走在后面。
    走着走着，秦雨笑着问道：“艾九儿，你这样走在我前面，不觉得辛苦吗？”
    艾九儿说道：“都说苦尽甘来，我愿意冒险，多多接受锻炼。”
    “呵呵，你也就是依仗着秦轩才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你是忘记了我那毒气有多厉害了吗？”秦雨说道。
    不说毒气还好，一说毒气，艾九儿气的直想提剑跟她杀个你死我活。
    但她也毕竟闭关了十二年，心性沉稳了太多，只一瞬也就忍下去了，微笑说道：“你是想让我再试试那毒气的厉害吗？”
    “我可没有这意思。”秦雨冷声说道，防备的环顾四周，生怕被谁听到一样。
    艾九儿正好回头，将她这举动看了一清二楚，立即笑道：“殿下这是怕被驱魔师秦轩听到吗？那你担心得早了，他来不了这么快的，特种兵秦轩还得给你足够的时间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呢，可来不了这么快。”

 第475章 九儿惹怒秦雨

    一声殿下喊得颇有敬重意味儿，偏生那两个字从艾九儿嘴里说出来，秦雨怎么都觉得是在揶揄她讽刺她，还似乎嘲笑她这个皇室后裔不能认祖归宗。
    握了握拳，她忍着心中的不快与疼痛，笑看着艾九儿：“醉妃夫人就是聪明，不知七彩火凤大人是否也该出关了，多年未见你，怕也挂念的紧吧？”
    艾九儿笑道：“那是当然，不过七七在这圣灵大陆都已经五千多年了，十二年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间，出不出关还真不一定。但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万分想念他，恨不得立即能见他一面，跟他说说这些年来的快乐，与伤悲。”
    伤悲二字说的极重，说的时候目光都变了，明明白白是一种警告。
    秦雨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来，但她没有露出恐惧之感，笑容依旧的道：“那你可真是好福气，身边那么多出色的男子守护着你，可不要冷落他们。”
    “那是自然，我心大着呢，装的下他们，不会冷落任何一个的。哦，对了，对驱魔师秦轩要例外，我怕对他太热情的话，他会爱上我，那就不好办了。”说罢，微微一笑，转身稳步离去，徒留秦雨气的直咬牙，也不敢对她动手。
    大约等了两刻钟，秦轩到了，衣服换成了广袖锦袍，但还是黑色的，镶着金边，很是霸气凛冽。
    还没走近时，艾九儿也不能确定来的是特种兵秦轩还是驱魔师秦轩，便静静的等着，若有似无的瞄一眼躲在树上的秦雨。
    秦轩走到树下，看着靠树站着的艾九儿，艾九儿也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也淡淡的，等着他先开口。
    良久，秦轩才走上前去，靠在她身旁，低头说道：“我失言了，但我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二年。”
    只凭着这一句话，也能确定是驱魔师秦轩了。
    艾九儿扭头看他，微笑说道：“是啊，十二年过去了，我却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物是人是，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
    “可我觉得像是过了一千年那样久远。”
    “那是你睡得太久了，以后不要贪睡，多多和大家走动走动。”
    秦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生无所恋，没有心情去行走，不想影响大家的情绪。”
    “最开始大家也许会不适应，但是时间能改变一切，只要你敞开心胸，你依旧能像以前那样和大家开心的在一起，被大家所喜爱。”
    “心境变了，还能回到以前吗？”
    “那是你钻了牛角尖，非要认为大家喜欢的是特种兵秦轩，其实你只要换个思路就行的。相信我，你会令大家喜爱的。”
    又是一阵寂静，秦轩忽然皱了皱眉，然后一把拉住艾九儿离开树下，低喝道：“谁！”
    见自己暴露了，秦雨也只好从参天大树上跳下来，红着脸道：“是我，我不是想要偷听你们说话，就是想见见你……”
    秦轩看着秦雨，神经不那么紧绷了，待听艾九儿说秦雨是她带来的时候，他微怔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其他反应，只是淡淡的问秦雨有什么事。
    秦雨连忙摇头道：“没事，我没事，就是想看你一眼。”
    “看过了。”秦轩说道，脸色很不好。
    秦雨顿时心痛欲碎，咬着唇点头，默默离去。
    走了没几步，忽听秦轩震惊的道：“你跟人双修了？！”
    秦雨一怔，差点没站稳，回过头来时，不解的问道：“怎么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的……”
    秦轩也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静默了一瞬道：“方才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你在，你如今越发厉害了。”
    “我……”秦雨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说的厉害不是赞扬，而是一种讽刺啊！他不喜欢她现在这样的厉害……
    “秦轩，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正好秦雨也在，我们谈一谈吧。”艾九儿拍了拍秦轩的手腕，轻声说道。
    秦轩回过神来，有些不愿意，但看清艾九儿眼中的请求，他点头答应了。
    三个人围坐，离得都有一丈远，艾九儿看着有些想笑，生生憋住了。
    她直奔主题的道：“唐北帝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弑魔帝尊原先是要救唐北帝尊的，现在却是只字不提。我闭关十二年，不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转变，但现在唐北帝尊的身体不能再等下去了，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我是势必要救唐北帝尊的，他是梵如尘心里唯一的亲人和依靠了，而我也更加信任他的为人，相信他日后不会对我不利。我的话说完了，你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说罢，看向秦雨：“你也能明白，我之所以要当着你的面说，就是想得到你的同意，不要阻拦唐北帝尊获得新生。”
    秦雨抿了抿唇，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打算，我现在不想说什么，我想知道秦轩怎么想的。”
    秦轩已经想好了，看着艾九儿说道：“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相信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顾虑周全，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我没有任何意见，需要我做什么，我全力配合。”
    秦雨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她蹭地起身，崩溃的喊道：“秦轩，你疯了吗？！那躯体多么的难得你知道吗？若是救了唐北，你怎么办？！你怎么办？你又叫我怎么办？”
    面对秦雨激动的关切，秦轩略有所动，但他并没有动摇，连解释也没有解释。
    眼看着秦雨快要暴走了，艾九儿为了能够以友好的方式顺利解决面临的问题，只好开口解释：“秦雨，你先坐下来，我给你解释。”
    秦雨一眼瞪过去，愤怒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你不就是怕唐北死了你缺个帮手吗？可你有没有想过秦轩他也需要那具躯体？你知道那有多么的难找吗？你知道吗你？！你是想害死我的秦轩是不是？你什么居心啊！”
    一看秦雨恨不得撕吃了她的样子，艾九儿也气不打一出来，慢慢起身，不疾不徐的沉声说道：“秦雨，注意你的态度和用词，我好心跟你解释，也只是为了秦轩而已，你若这么不知好歹，我们也没谈的必要了。”
    秦雨正在气头上，她可以隐忍任何事情，但绝不能对秦轩不利！所以，即便艾九儿警告她了，她也没有忍，握紧了拳头冷眼看着她道：“不谈就不谈，我还能怕你吗？我告诉你，我一直没有回魔族，是因为我想和秦轩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一点也不逼迫他，哪怕我只是能待在他身边都行。如今你这样不顾及他，我也不想再忍着你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秦轩，语气陡然变得温柔许多：“轩哥哥，我为你忍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我可以毫无怨言，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跟你抢那具躯体！”
    说完，甩手便走，也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
    艾九儿心道不好，想立刻补救，可秦轩却没有任何动作，她也不忍心再劝他做不愿做的事，最后也只是眼睁睁看着秦雨愤怒离去。
    过了大约一刻钟，秦轩才收回目光，犹豫的说道：“我是不是该劝劝她？”
    艾九儿摇头道：“劝也没有用，她始终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我知道你也没把我忽略，只是秦雨她不会那样想的，她本就对你有敌意。”秦轩不安的道。
    艾九儿当然明白这一点，可这敌意也不是她低个头就能解除的，只好说道：“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指望着秦雨能同意，所以才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们。”
    “怎么帮？秦雨她不同意，弑魔肯定不会把那躯体交出来。”
    “不交就骗，骗出来就抢。”艾九儿简单利落的说道。
    秦轩想了想，觉得这不是办法，发愁的道：“现在只有我会聚魂术，想骗过他们也不容易。再说秦雨现在知道你的打算了，她肯定会让弑魔把那具躯体藏起来。”
    “那就只能委屈你去威逼利诱秦雨同意了，她最听你的话……”艾九儿说道，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看着艾九儿不好意思的样子，秦轩更加为难了，嗫嚅了好半晌才道：“你知道的，我不记得她了，至今也没想起来，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我若是利用了她，会觉得亏欠她的……”
    “可是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艾九儿小声说道，在心里暗骂自己无耻，竟是这样为难秦轩，还可怜兮兮起来了。
    果然秦轩见不得她这么无助可怜的样子，很快就答应她帮忙试一试，又让她对秦雨的态度好一点，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她本来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忍了这么多年，也够不容易的了。
    艾九儿听着，乖顺的点头答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她是该高兴驱魔师秦轩对他曾经的爱人有了怜惜之情呢，还是该担忧日后驱魔师秦轩与她为敌呢？
    她忽然不知道了，不敢想象那一天若是到来，她该会多么的痛苦纠结。

 第476章 贪恋这种感觉

    又和驱魔师秦轩聊了一会儿，两人才一同往回走。秦轩送了艾九儿一段路，在快到的时候顿住了步子，凝视着艾九儿，语重心长的道：“九儿，日后要更加防备着秦雨，她本就不比你弱，又有师父的魔力，你要小心才是，尽量不要将后背留给她，我会担心。”
    艾九儿边听边点头，直到他说完，她才笑着拍拍他的手道：“你忘了，我会瞬移，不必怕她。”
    秦轩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嘱道：“那也要小心，别单独出来，尽量让赫连铭跟着你。虽说你会瞬移，也很有天赋，但耐不住你闭关了十二年，万一关键时刻没能成功使出瞬移技能，岂不是……”
    那样的后果，秦轩不敢想，也说不出来，忙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也不该这般不相信你，你虽无畏无惧，却也不是横行莽撞之人，又有那多人关心着你，我是有点多操心了。”
    “这话说的怎么满满的酸意呢？”艾九儿含笑打趣道，“你没多操心，这话由你来说跟别人说的意义是不同的，秦雨到底是你曾爱过的，又是豆豆的母亲，你终究是要对她怜惜一点的，却又要因为我对她这般猜忌，她也可怜，你也不容易，到底还是我有些过分了。”
    “越说越严重了，快别说了，回去吧，我也和特种兵商量着具体怎么办，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找你。”
    艾九儿嗯了一声，目送秦轩离去，静静站立了良久才转过身回去。
    幽冥山的变化不大，还是那样的旷阔，只是当年那小木屋已经修建成庭院阁楼，若事先不知道，还以为是皇城的小户人家呢。
    回了院子，艾九儿径自去了屋里，没见着赫连铭，便一路寻了过去，最后在院后看到了他。
    后院是个小花园，花园虽小，却有一方池塘，在这山里显得尤为稀罕，毕竟这院子还是建在半山腰上的呢，只怕那池塘里的水多半是靠人工来灌满的。
    艾九儿看着赫连铭时，他正拿着一杆漏网，似乎是在捉鱼，动作很是利索，只一会儿就是几只鱼被他放入了水桶中。
    艾九儿看着鱼，想起当初在摄政王府她摔他的鱼，后被他灌鱼汤灌到吐，从那之后，她对鱼就没什么好感。虽说后来不曾刻意不吃鱼，但至今看到鱼塘感觉也不怎么好，是彻底留下个阴影了。
    这说起来显得她有些脆弱又不释然，但仔细算起来，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什么委屈虐待？遇到那样不美好的事情，自然是不想再碰到丁点的。
    她朝着赫连铭走去，双眉微蹙，轻轻问道：“怎么自己动手捞起鱼来了，是想体验一下这平凡的乐趣？不会还要自己做鱼吃吧？”
    赫连铭继续忙碌着，说道：“你不是不太喜欢鱼吗？我无意间逛了逛院子，发现这里养了几十条鱼，担心着你看到会不舒服，这才想着快趁你不在给捞上来挪到别处养着，你却是这么早就回来了。是谈的太顺利，还是没谈下去？”
    闻言，艾九儿是很感动的，尤其感动他身体力行不交代旁人去做。
    走到他身后，她情不自禁的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说道：“你记得我不喜欢鱼，我却记得你尤其喜爱养鱼。你这般为我着想，我又怎么好意思剥夺你的喜好？”
    说完，松开了手，提起水桶，将鱼给倒进了池塘里。
    她这举动惊得赫连铭低叫一声，却是没来得及拦住她，不禁责怨的道：“我的喜好多了去了，你厌恶的却并不多，总不能因为我的喜好之一就让你痛苦吧？你突然这样，我还真有些不自在了。”
    听了这话，艾九儿哭笑不得，脸微微发烫了。
    赫连铭到底是个体贴入微的夫君，一看她神色变化，便知道她是在意了，也有些愧对他了，忙拥住她道：“随口说两句，你还放在心上了，难道本王没有说过就喜欢你欺负本王吗？”
    撅了撅嘴，艾九儿说道：“没有，从来没有说过。”
    “那我现在说，我就喜欢你欺负你，喜欢你对自己好，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你受了委屈。”他立即笑着说道，将她抱的更紧了。
    她轻哼一声道：“说的我多么自私似的，难道我没对你好过吗？”
    “好，当然好。”
    “是吗？那哪里好，你倒说给我听听，我是一点也想不起哪里对你好了。”艾九儿忍着笑，耍起小性子来，然后内心都柔软一片，有些贪恋这种感觉。就仿佛抛却了一切，她只是一个需要夫君疼爱的小媳妇，其他的都不在意。
    赫连铭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满脸诚挚的道：“你对我最大的好，就是给我机会让我对你好。”
    简简单单一句话，差点把艾九儿的眼泪给催下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是眼角还是湿了，自己又不好意思起来，捶了他一拳道：“油嘴滑舌，真怀疑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艾九儿之所以这么一说，也是因为她以前就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令女孩子心动，可事实上，能有几个男人真心把这话当真呢？也不过是专拣女孩子爱听的甜言蜜语说一说罢了。
    “穿越？”赫连铭好奇又不解的问道，对这陌生的词儿很是敏感。
    他知道她来自一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生活习性内心想法什么的都很多地方都和他所处的世界不同，也曾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养育出她这样独特可人的人来，却一直没问出口。
    如今听到这两个字，拆开来都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可放在一起，他却是懵了。
    艾九儿听赫连铭反问，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本想立即转移话题糊弄过去，却不忍让满是好奇期待的他失落，只好笑了笑，想了一下才道：“你不是知道我不是苍穹大陆也不是圣灵大陆的人吗？”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哪里人，会与我们有这般的不同。”赫连铭说道，有些激动，感觉自己终于可以知道她的更多了，这样就不只是秦轩自己知道她的过去了。
    艾九儿拉住赫连铭的手，朝池塘边的小亭走去，坐定之后，望着水面说道：“穿越啊，是我们那个地方挺流行的一个词，意思是指穿越时空或者穿越空间。我是穿越来的，但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是穿越了时空，还是穿越了空间，亦或是两者都有了。”
    赫连铭听的似懂非懂，注视着她不安的问道：“那……那你还会穿越回去吗？”
    艾九儿听了，立即回过神来，忙握住他的手道：“哄你的了！哪有人能穿越时间的呀！看把你给吓得。”
    “真是哄我的吗？”赫连铭将信将疑，呼吸都有些乱了。
    艾九儿郑重点头道：“当然是哄你的。”
    “那你的家乡在哪儿？”赫连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艾九儿笑道：“天机不可泄露，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见此情形，赫连铭也不再追问了，只是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几近恳求的道：“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许丢下我一个人回去，我怕我找不到你。”
    艾九儿点头答应，抱紧了他，想起之前他离开苍穹大陆，她也是担心找不到他，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当初她好歹还知道可以去圣灵大陆找他，可如若她哪天穿越回去，他真真是没有法子找她了，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某天又被带回二十一世纪。
    这般想着，她轻轻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回去的，如果没有你，没有你们，我宁愿和你们在一起，永远不回去。”
    “不会觉得遗憾吗？”赫连铭心疼的柔声问着，想想她在这里只有秦轩一个人，却要为了他不再回自己的家乡，那种感觉，压抑得他很难受。
    艾九儿摇头说道：“他们都会好好的，我也要好好的。虽然我除了你的妻子，还是老爹的女儿，朋友的朋友，以及其他身份，但是他们离了我照样能活，我也没必要为了他们去多愁善感的难受，你说是不是？”
    他想了一会儿，嗯了一声道：“你说的对，我不能没有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不见得会寻死，但绝对不好过。所以，不要离开。”
    “你也一样。”她说道，抱紧了他。
    少顷，紧紧相拥的两人分开，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安心和幸福。
    忽然，赫连铭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九儿，你会不会也和七颜一样，说不准哪天就有个仙子来接你归位？若是那样，我该怎样找你呢？”
    艾九儿听着，并没有当作是他胡说，只因七颜归位之前，一个劲儿的追问她是不是那个女子，而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所以，她也是有可能是九天之上的人，只是被封印了记忆和神术而已。

 第477章 俩孩子的心事

    然而，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曾经做的梦成真。
    那个梦里，她叫赫连铭上神，而上神是怎样的尊贵呢？她甚至没有那个心力去想象某些可能了。
    一时间感慨颇多，艾九儿紧握着赫连铭的双手，很是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吗，曾经刚成为这个艾九儿时，我受的那些委屈欺凌，从来未曾让我气馁悲苦过，我只想着有朝一日我必定要凤舞九天睥睨天下。可是现在，赫连铭，我只愿我们在一起，不需要站在最顶端，只要平安喜乐，就足矣。”
    认真的听着艾九儿的话，赫连铭很是动容，反握她的双手，凝视着她道：“曾经，我对儿女情长没有任何兴趣，总觉得浪费时间，女子多事又无能，一心想着稳固神佑国的朝政，早些离开朝堂，去看各地山水风云。可是遇到了你，一切都变了，我变得不像我，却喜欢改变的我。现在，我一样不在意权利地位，只想和你一起，看云卷云舒，陪着你，守着你，护着你，宠着你，疼着你，爱着你……”
    说到最后，双唇已离她的耳朵很近很近，那甜蜜温柔而深情的话语，和那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耳边，饶是她一向风行雷厉，自恃傲骨冷血，也变得柔若无骨，甜蜜无比。
    他吻上她的唇，她便没机会嗔怒数落他几句，也顺势拥了他，回吻着这般好的他。
    翌日，秦轩来见了艾九儿和赫连铭，三人商讨了一会儿，被梵如尘亲自来叫吃饭，便暂时搁浅，一同去吃饭了。
    艾九儿本就是个厚脸皮的人，也无所谓那晚喝多后的醉态，可赫连铭却觉得有些丢脸，一路上被行注目礼，还是有些尴尬。
    艾九儿看着，觉得好玩，真是难得能看到赫连铭这样强大的男人又羞涩的一面，不禁逗他道：“当初你醉倒在我院子里睡了一夜，怎的不见你脸红？”
    赫连铭瞪一眼过去，否认道：“谁曾醉倒在你的院子里了？哪个院子？有地契吗？”
    “还真没有地契，这么说来，我当初就被你哄到你自己家住去了，可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难道不是你先看上本王的吗？看我风姿不凡，故意抢我的毯子，还用苦肉计。”
    “……”
    秦轩直皱眉，忍不住说道：“你们两个够了，是故意艳羡我这个单身汉吗？”
    说起这个，艾九儿有些张不开嘴，只好轻轻碰了碰赫连铭的手，示意他接话。
    赫连铭笑了笑，说道：“凡事讲究个缘分，不用着急，不用着急。”
    秦轩很是赞同，艾九儿却不乐意了，她是想让赫连铭催秦轩也成个家，哪只他竟反过来劝不用着急。
    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不切实际，两个秦轩还同为一体，要是成家，娶谁？岂不是乱了套？
    开饭前，艾九儿看着和自己隔桌对坐的俩孩子，有些不解，忍了又忍，还是在酒过三巡之后轻轻问道：“羽晨今个儿怎么不挨着母妃坐了？”
    赫连羽晨望着艾九儿脆声答道：“锦姨说了，母妃不仅仅是我们的母妃，还是战魔军团的主上，是各位叔叔阿姨的朋友，我们姐弟俩不能总缠着母妃和父王。再者，我们也长大了，是不是，弟弟？”
    赫连羽夜最不喜欢赫连羽晨一口一个弟弟的叫着，不愿意搭理，就只是嗯了一声，默默吃菜。
    艾九儿看着，觉得不对劲，儿子也太沉默了些，十二年过去，竟是越发少言寡语的深沉了，这让她看不透的同时，隐生担忧。
    吃罢了饭，各自离去，艾九儿和赫连铭去了孩子的住处，一是本就特别挂念他们俩，二是害怕没尽到父母的指责，想多了解他们，也好早些做出应有的对策。
    因着儿子一向谨记男女授受不亲，艾九儿便让赫连铭和儿子沟通，她则陪着女儿。
    和女儿聊的越多，艾九儿越发感慨赞赏，不禁说道：“羽晨，有朝一日你必然比母妃要强上许多，只要你想，这圣灵大陆都能是你的天下。”
    这话说的何其霸气，更别说是跟一个孩子说的了，可偏偏这个孩子不以为意，清清淡淡的道：“我才不稀罕在这圣灵大陆呢，我要跟母妃一起回家。”
    回家二字说的何其简单，可在赫连羽晨的心里，九天之上的天界才是艾九儿的家，她小小年纪便想着到天界有所成就，不可谓理想远大。
    不过这是好事儿，艾九儿也希望能够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便多夸赞鼓励了她几句，末了又问她如今是什么级别了。
    赫连羽晨垮了脸，难过的道：“已经有三年没有丝毫进展了，也不能和如尘叔叔再多待一些时间，我好像穷途末路，无法前进了……”
    艾九儿忙安慰她道：“别怕，你还小，有的是时间和机遇。你本就算自学成才，能有今天的实力，已经是旷世奇才了，若是日后进了灵山，岂不是……”
    说到这儿，艾九儿噤了声，因为她看见女儿双眼晶亮，很是激动欢喜，似是对灵山早已向往许久。
    她沉默了，等着女儿主动开口，可女儿似乎懂她的心思，只傻傻的笑着看她，一字不发。
    最后还是赫连铭出来了，问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做什么呢，艾九儿才忧心的道：“你闺女想进灵山，你说怎么办吧。”
    对于这件事，赫连铭是一直知道的，如今被艾九儿认真提起，必然是赫连羽晨等不及了，想要尽快去灵山修炼，毕竟灵山才是灵医的福地，她再有天赋和难得的机遇，也需要提点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这事重大，赫连铭没有立即回答，说是好好考虑再做打算。饶是被这样应付了一句，赫连羽晨也高兴万分了，跑到赫连铭的身旁，握住父王的手道：“父王，那可说好了，一定好好考虑。”
    赫连铭答应了，又对艾九儿说道：“你儿子发愁以后是跟灵王在一起，还是跟妖媚尊者在一起，你说怎么选吧。”
    这句话一出，艾九儿差点没懵掉，呆了一呆，没有反应。
    赫连羽晨大惊的道：“你还这么小，又没有觉醒，想这个做什么？！还是你已经觉醒了？！”
    赫连羽夜没好气的道：“换你是我，你也一样。”
    赫连羽晨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了，嘿嘿说道：“若是我啊，肯定想法早点觉醒，然后好好欺负你。”
    “你有病。”赫连羽夜一字一字说道。
    “不怕，我有药。”赫连羽晨轻描淡写的笑道，摸出一把药丸来，往嘴里塞了几颗，又巴巴的问弟弟要不要。
    赫连羽夜当然不要，他心情不好着呢，天大的心事被父王就这么当笑话似的说出来，他的面子都没地儿搁了。
    良久，艾九儿思索完毕，谨慎的问道：“乖儿子，你更喜欢谁，就选谁，好不好？”
    赫连羽晨抿着唇没回答，好半晌才道：“能都不选吗？”
    “能。”艾九儿毫不犹豫的说道，又笑着问儿子喜欢什么样的，是可爱的，还是伶俐的。
    还没说完呢，只见儿子瞪了女儿一眼，沉声说道：“只要不是你闺女那样的就成！”
    艾九儿她闺女一听，急眼了，指着她儿子道：“你敢嫌弃我！我还看不上你哩！”
    “如此甚好。”赫连羽夜简单明了的说道，又问艾九儿能否确定他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人。
    艾九儿郑重说道：“我儿子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这是毋庸置疑的，谁也不能阻拦。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风华转世，只认你是我儿子。日后你觉醒了若是我不认我，哼，我和你父王绝对要你好看。”
    赫连羽夜静默了一会儿，忽地笑了，说道：“那你们两个可要多加努力，早些成为灵尊。”
    好吧，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到时候凭本事说话呢！
    奈何艾九儿被儿子的笑容给俘虏了，一点都不计较，直接抱住脸亲了一口。
    这一亲就把赫连羽夜给惹急了，直接挣脱，跑了出去，不住的擦脸。
    艾九儿得意大笑，看着女儿利益周全的行礼退下，又安静了一会儿才问赫连铭怎么看。
    赫连铭说道：“羽晨和羽夜虽然常常拌嘴斗气，但关系依旧亲密，形影不离的，无需担心他们两个感情不好。至于日后风华尊者选谁，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你觉得呢？”
    “确实不好决定，但你总有你的想法吧，你觉得选谁好一些。”
    “对于我们来说，选谁都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选谁都儿子好一些，可是，一旦到了那一日，儿子就不能是我们的儿子了，又岂是我们能左右的了呢？这是风华尊者的事，我们便不要多想了吧，也是徒添烦扰。”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也知道十分有道理，风华尊者对沐微微有恩，她又是沐微微的儿媳妇，日后还能跟风华尊者叫板不成？这还更别说灵王秦非和独孤妖魅都不好惹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急喊：“母妃！不好了！姐姐被豆豆她娘抓走了！”

 第478章 羽晨被当人质

    这一声惊喊，直惊得艾九儿和赫连铭神色大变，一身冷意袭遍全身，然后立即飞奔出去，一把抱起儿子。
    这时，听见那声喊的似锦和小白已然赶来，立即载着两人随赫连羽夜手指的方向飞去，而身后是包娘与一众战魔军团战士们。
    似锦的速度本就极快，事情刚刚发生，秦雨离的自然不远，可就那须臾间，艾九儿却觉得宛如一个世纪那般长。
    她攥紧了双手，指甲嵌进手里，疼得手心发木，还依旧紧紧的攥着，哪怕赫连铭用力掰她的手指，她也没有松开一点力气。
    她望着终于映入眼中的那只庞大六翼天阶玄狮，突然松手，一把握住赫连铭的手，声音颤抖而狠戾的道：“如果我们的羽晨有一点点的损伤，我定不顾一切，要她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人已在跟前，秦雨被团团围住，却泰然自若，唇边带笑。
    秦轩随后而来，一声暴怒大喝道：“秦雨！你疯了吗？！立即放开羽晨，饶你不死！”
    秦雨淡淡说道：“不都说是一家人吗？那我难道不是羽晨的姨娘吗？我抱她去看看这幽冥山的风景，也是罪该万死了吗？”
    听得这话，艾九儿定睛看去，果真见着秦雨是很温柔的抱着她的女儿，女儿的神色也很平静，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莞尔一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可真冤枉委屈极了秦雨了。”
    说罢，稍微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责骂道：“你这混小子，做什么开这么大的玩笑？还不快跟你秦姨陪不是？”
    赫连羽夜是个聪明的，明白母妃的意思，虽然不大情愿，但为了救姐姐，他还是顺势低下头，小声说道：“羽夜错了……”
    可是，他的话没说完，秦雨笑着说道：“错了便错了，将错就错也好。如若不是本就不信我，又怎会因为一个孩子的话就如此兴师动众的。既然已经如此，那便就这样吧，正好我也有事想跟艾姑娘商量。”
    这一声“艾姑娘”便是不再顾表面和睦，要针锋相对了。
    艾九儿心里满是担忧和怒火，却只得隐忍不发，微笑说道：“也好，我也有事跟秦姑娘商量。”说完，向赫连铭递了个眼色。
    赫连铭立即示意其他人下去，又特意多看了包娘一眼，若有似无的微眯了一下眼睛。
    一众人等有秩序的离去，转瞬间便只剩下了艾九儿这一家四口，以及秦雨母子俩，还有一个秦轩。
    少顷，皇甫傲天和苏音来了，显然是听见了动静。
    皇甫傲天来的时候，艾九儿已经示意似锦落地了，牵着儿子跳了下去。
    刚站稳，皇甫傲天一个箭步奔了过来，一把将赫连羽夜拽过去，弯腰就是一巴掌拍在赫连羽夜的屁股上，愤怒的责怪道：“怎么的开这般大的玩笑，你不是小孩子了知不知道？也太贪玩了些了，吓坏了你母妃可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苏婶婶都吓哭了？”
    赫连羽夜为了形象没有揉屁股，默默后退一步，微微抬头看向红着眼睛的苏音，小声说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看着这一幕，艾九儿是何其心疼，她是宁死都不会相信儿子会开那样的玩笑的！儿子虽然是孩子，可从来没做过孩子气的事儿，更别说这样大的玩笑了。
    可是，女儿还在秦雨怀里，她也不能立刻翻脸，那只会置女儿于更危险之地。
    可她哪曾想到赫连羽晨见弟弟这般委屈，十分的气不过，厉声喊道：“弟弟没错，原就是她利用豆豆把我抓走的！不许你们再责怪弟弟！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许！”
    听着这样的话，赫连羽夜眼睛微湿，吸了吸鼻子道：“别说了，我确实是错了，不该跟你置气，离你那么远。”
    “姐弟情深啊！”秦雨大笑说道，“那你愿不愿意跟你姐姐换换？我倒更喜欢拿你当人质。”
    赫连羽夜想也不想的说愿意，被姐姐骂了句蠢货。
    “我不蠢！她若拿我当人质，一切还就都好办了，我可是风华尊者，秦轩的生父！”赫连羽夜不服气的回嘴，心里却已然明了秦雨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被赫连羽夜这么一说，赫连羽晨顿悟了，笑道：“那弟弟你告诉她，她要是不把我放了，就永远别想进你秦家的门，你是不会认她这个儿媳妇的。”
    赫连羽夜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雨凉凉的道：“你们以为我在意秦家儿媳妇那个位置吗？现在我想通了，我只要秦轩活着，和我在一起，哪怕是浪迹天涯，也好。”
    被点名的秦轩冷眼瞪着她道：“就凭你这般歹毒心肠，秦轩连看也不想多看你一眼！”
    秦雨被戳中了伤处，面露羞怒，咬了咬牙，一把掐上赫连羽晨的脖子，冷冷说道：“那是他不记得我了，只要他想起我，他会和我一条心，会为我这么多年吃的苦和委屈报仇！”
    “是吗？那你也要留口气等到那天才是。”赫连铭冷笑说道，又叫女儿不要怕，谁也不敢动她。
    赫连羽晨倒是不怕，满面笑容的道：“父王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她绑架，一点也不怕，反倒觉得好玩呢，你们都这样关心我，我感觉好幸福。”
    饶是如此，艾九儿和赫连铭还是看得清女儿脸色微白，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哪里像她说的那样好玩，心里绝对是直打鼓的。
    没一会儿，唐北和梵如尘来了，秦雨一看这二人到了，神色一变，翘首盼望，却迟迟不见弑魔的踪影，有些不安。
    但她到底是手上有人质，也并不害怕，笑容灿烂的跟唐北打了个招呼。
    唐北没理会，只让她立刻放了赫连羽晨，不然对大家都不好。
    秦雨笑容敛去，嘲讽的道：“一个死人还顾得上别人好不好？不会是为了求生不得不屈居人下任人使唤利用吧？”
    这明摆着是说唐北为了重生，和艾九儿联合起来觊觎那具躯体了。
    唐北听的明白，也不生气，只不疾不徐的对赫连铭说道：“羽夜那一声喊，声音不大，我在后山没听见一点动静。方才包娘去送酒，给我看了一张纸条，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依着那几个字，给弑魔下了药，现在他怕是至少昏睡三日不会醒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将弑魔迷昏？他若醒来，必是不依不饶。”
    赫连铭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秦姑娘似乎太喜爱羽晨了，抱着不肯放，我这是怕她想抢去给豆豆做童养媳呢。”
    豆豆听见自己被提起，脑袋一晃，却没敢抬头，怯怯的趴伏在秦雨身旁。
    赫连羽晨却是好奇的问道：“什么是童养媳？”
    “从小养大的儿媳妇。”赫连铭满眼慈爱的笑容，柔声答道。
    赫连羽晨一听，直皱眉，脸颊红了起来，静默了一瞬才道：“豆豆，是我父王说的那样吗？你是想要我做你的童养媳，又怕我父王母妃不同意，这才想让你娘绑了我走，是吗？”
    豆豆低着头不吭声，连眼睛也不敢抬。
    秦雨笑着说道：“若是你听话，自然是可以和豆豆在一起的。”
    “真的吗？那我听话。”赫连羽晨激动欢喜的说道，伸手去摸豆豆的耳朵。
    豆豆简直惊呆了，颤颤的抬头，难以置信却满是欢喜的看着赫连羽晨。
    看着这一幕，赫连羽夜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赫连羽晨，你疯了吗？！你这是认贼作父！”
    赫连羽晨不以为然的道：“豆豆的爹是秦轩，秦轩可不是贼，做他的儿媳妇没什么不好的。”
    赫连羽夜被说的有点懵，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羽晨你岂不是要喊羽夜一声爷爷？”赫连铭忍着笑说道，一派的轻松自然，就仿佛现在是聊家常的处境一样。
    一听这话，赫连羽晨脸色大变，显然很不能接受这件事，可是，她只是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听秦雨的话，还请求艾九儿和赫连铭同意她的选择。
    艾九儿的一颗心几乎要碎了，半晌没有反应，最终还是赫连铭笑着答应，然后拉着艾九儿就要走，说是以后省心了，可是再多生几个孩子了。
    眼见艾九儿一行人真的作势要走，秦雨急了，喊道：“我是同意她做我的儿媳妇，可我没说会对她好。艾九儿，你若不同意我的条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女儿！”
    听了这话，艾九儿的隐忍再也忍不下去了，猛地转身，怒发冲冠的道：“秦雨，你这般不知好歹，是活腻味了吗？！”
    秦雨凄然一笑，却十分得意的道：“这些年，我没有一日是欢喜的，没有一夜是可以安然入睡的，这样的日子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若是连秦轩我都守不住，我宁愿早点解脱，但也要拉上个垫背的，免得黄泉孤苦无人做伴！”
    “娘，您不是说只是演戏吗？怎么越说……”豆豆怯怯的嗫嚅道，忐忑的仰望着他娘亲的脸，感觉好陌生，是那样的冰冷而无情。

 第479章 二选一的难题

    豆豆的话没能说完，被他娘亲狠狠瞪了一眼，立即怯懦恭谨的低了下头。
    赫连羽晨看着豆豆的变化，眸光一闪，有一丝轻蔑划过，却是一瞬变为淡然的笑意，喜滋滋的道：“就知道豆豆是真心对我好，所以，豆豆，你别怕，我是不会怨你的，当初不也是你救了我吗？”
    不提当初还好，一提当初也是这样骗羽晨成为人质，还害的她受伤，至今身子还很柔弱，豆豆便愧疚到快想死了。
    然而，这话听在艾九儿和赫连铭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味儿了。
    当下，二人对视一眼，心里不再那般担忧了，也因此能够理智的压下心中的愤怒，邀请秦雨坐下来谈一谈。
    秦雨身旁只有一个六翼天阶玄狮和豆豆这个小狐狸，她还要控制着赫连羽晨，哪敢坐下谈谈，便淡笑道：“风和日暖，在这半空中岂不更好？”
    她这么说，艾九儿也没反驳，抱起艾九儿就要到似锦的背上去。
    “让似锦歇一歇。”小白抢了先，将似锦挤到了一边儿去。似锦想着小白比她强上许多，便幻化成人的模样，静立在艾九儿的身后。
    赫连铭示意秦轩上去，秦轩摇了摇头，走到梵如尘身旁站定，说道：“你们谈着，我们听着，不会有事的。”
    梵如尘点了头，赫连铭也便作罢了，可是似锦却恍然醒过神来，连忙跳了下去，恢复本尊模样，伏在秦轩他们三人面前，小声说了句抱歉。
    秦轩笑了笑，说道：“不是你变成少女的缘故，而是我突然觉得那张脸极其令我生厌，不想多看一眼。”
    “那……”似锦说着，看向梵如尘和唐北。
    梵如尘迟疑了一下，唐北却已经旋身到了似锦的背上，他便和秦轩对视点头，也坐了上去。
    秦雨看着这一切，不禁觉得心下凄凉，万分后悔当初竟是同意了她的灵兽团归入战魔军团。如今可倒好，大半被收服了，小半被监视着，她是除了乐乐这只六翼玄狮，谁也指望不上了。
    赤烈修养多年，还是不见好转，现在舅舅弑魔帝尊又被迷昏了过去，她当真是只有手中这一个人质是靠山了。
    不过也好，她本也没想着闹个你死我活，只想着让艾九儿放弃救唐北罢了。
    这般想着，她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杀了唐北，我便放了羽晨。”
    这条件确实简单，却是致命的，绝对令人无法接受。
    唐北本就戴着铁面具，又总爱戴着兜帽，是以，艾九儿和赫连铭回首之时，也看不出他的神色反应是什么，只静静的等着。
    唐北只思索了一下，淡淡说道：“你这样想，你舅舅知道吗？”
    秦雨说道：“我舅舅确实是很看重你修魔的天赋，可是你与他不是一条心了，他也不能毫无顾虑的去救你。比起你来，我这个亲人还是更为重要的，更何况我拥有带有毒气的魔力，这是世间仅有的，谁也比不得。”
    “那好，我这条命就给……”
    唐北的话没能说完，被艾九儿和赫连铭还有梵如尘一起给打断，紧接着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也喊不要，就连豆豆都有些不满，问秦雨为何要杀掉唐爷爷，唐爷爷平日里对他那么好。
    秦雨无可奈何的道：“他们要救唐北，可是救了唐北，你父亲就……”
    豆豆到底是不如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心智开的早，虽然也知道秦轩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是羽晨母妃的朋友的，一个是他爹爹的，可是他们都好好的，尤其是特种兵秦轩待自己极好，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救唐爷爷，爹爹就会有事。
    他茫然的道：“娘，爹爹好像也不同意您这么做……还有，您不是说您只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相信你吗？为什么变成威胁唐爷爷了？”
    秦雨被问的哑口无言，索性不说了，只盯着艾九儿说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是唐北活着，还是赫连羽晨活着，你自己选。”
    “娘！”豆豆急了，大声叫道。
    “闭嘴！还认我这个娘，就听我的，只要他们听话，我是不会动羽晨一根毫毛的！”秦雨厉声喝道，也不望安抚儿子一下。
    豆豆沉默不语，低下了头，心中很是难过，难过娘又害惨了他。
    当初欺骗了羽晨，差点丢了一条命才被原谅，这一次，怕是死了才能被原谅吧？
    “豆豆，别难过，大人的事儿让他们解决去，我相信你娘是不会伤害我的，因为她知道你喜欢我，不舍得我疼。”赫连羽晨轻轻的说道，安抚着豆豆。
    豆豆感动不已，越发惭愧，只嗯了一声，便趴着不动，将目光看向前方席地而坐的爹爹身上。
    爹爹一个人，好生孤单。
    爹爹为何不劝阻娘亲呢？
    爹爹也想一个人活着，不再和别人共有一个躯体吧？
    下方的秦轩正和驱魔师秦轩默默商谈着，突然感觉有目光落在他身上，寻了一圈，发现是豆豆在看他，呆了一会儿，冲豆豆笑了笑。
    就在这时，驱魔师秦轩说道：“拿纸笔来，趁秦雨不注意，让豆豆跳下来，你小心接着他就是。”
    秦轩的心跳了一下，大喜，也担忧，思索了一会儿道：“离得有些远，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接住，若是靠近，她会起疑心有所防备。”
    “那把似锦叫下来。”
    于是，秦轩冲似锦挥了挥手，示意她下来。
    似锦下来后，梵如尘和唐北下去了，秦轩边上去边道：“突然想起有件事需要立刻去处理，你带我去一下。”
    似锦将信将疑，抬头看了一眼艾九儿，正好对上她的目光，见她点头，她便带着秦轩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的时候，秦轩回来了，还带回来一桌四椅，以及一些点心。
    赫连羽晨看见点心直流口水，喊道：“给我块桂花糕！”
    还不等下方的人有所反应，豆豆说道：“我这有，一直带着呢。”
    赫连羽晨动了动嘴，有些失落的结过豆豆捧上的点心盒，默默吃着，有点憋屈。
    她只是想改变一下气氛，让母妃和父王跟她说几句话，想法子给她送块桂花糕来，这样也能缓和一下情绪，谁知道豆豆这个没眼力见的，就知道献殷勤。
    看着赫连羽晨吃的并不开心，豆豆再迟钝也明白他好心没做对事儿，只好垂头不语。
    这一垂头，看见爹爹在写字，便多看了几眼。
    下方，秦轩写着大大的墨字，一个又一个，其中有三个字是跳下来，是四周有黑色方框的。
    可是，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一直看着他写字的豆豆都没有反应，他有些着了急。
    很显然，他的暗示，豆豆没看懂。
    时间到了，秦雨说道：“选吧。”
    她语气轻轻淡淡的，右手却缓缓的抬起，放在赫连羽晨的脸颊上，吐着蔻丹的修长指甲滑着那滑嫩的皮肤。
    饶是赫连羽晨是个胆大的，也被那触感弄得一身冷意，止不住的打颤，不但脸色白了，手里的糕点盒也掉了下去。
    艾九儿看着女儿，泪眼婆娑，攥紧了双拳，哽咽说道：“羽晨，你是好孩子，聪明又懂事，一向听母妃的话，对不对？”
    “母妃，羽晨听话，母妃不要哭。”赫连羽晨这么说着，自己却是哭了。
    不是怕，而是觉得母妃很担心她，她很不想母妃这样难过。
    艾九儿抹着眼泪道：“母妃是疼爱你的，是想和你一起走完这一辈子的，不只是在这圣灵大陆，还有母妃的家乡，都想和羽晨一直在一起。”
    “羽晨知道……”
    “可是，羽晨，我们不能不救你唐爷爷，从今往后，你就跟豆豆一起，做他的童养媳，好不好？你秦姨也说了不会伤害你的……”
    赫连羽晨愣住了，微张唇没说话，秦雨怒道：“艾九儿，你别混淆视听，我让你选的是他们谁个活！你若选唐北，那你的女儿就必死无疑！”
    “娘！”豆豆凄厉大叫一声，咻地幻化成人，抓紧了秦雨的手，想要她立刻放开赫连羽晨。
    秦雨抱的紧紧的，冷着脸说道：“给我安静点儿！不许出声！”
    “娘，你别这样……”
    “豆豆，你别说话了，你娘也是为了救你爹。”赫连羽晨忽然说道，“我相信你娘，不会杀我的，以后还要你照顾我了，我只能和你们在一起了，幽冥山肯定是再也容不下我们了。”
    说着，泪流满面，哭喊着道：“母妃，父王，羽晨不孝，害你们为难了，日后不能在你们膝下尽孝，还请原谅女儿！”
    喊吧，哭着扭头，将脸埋在秦雨的颈窝。
    秦雨愣住了，脑袋直发懵，她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转变成这个样子……
    眼看着艾九儿扑倒赫连铭怀里叫小白带她走，秦雨急声喊道：“艾九儿！别以为我是说着玩的！你敢走试试！”
    艾九儿回首，凄凄切切的道：“我不能不救唐北，有得就有失，如若你舍得被儿子嫉恨，你便动真格的吧。”

 第480章 九儿抓走豆豆

    “动就动！如果不能救秦轩，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都不怕，我还怕被儿子恨吗？！”秦雨凄厉吼着，手掌翻飞，一团黑色毒气，立时显现在她手掌之上，眼看着就要超赫连羽晨脑门拍去。
    这一掌若是拍下去，赫连羽晨会是怎样的光景，艾九儿是压根不敢想的！
    但她却没有动，只对赫连羽晨喊道：“羽晨！母妃对不起你！你不要怨母妃！”
    听着这一声喊，秦雨的动作微微迟疑了一下，满是不信的看着艾九儿，越发的鄙视憎恨起她来。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艾九儿瞅准了时机，心中默念风移云转，瞬间消失在秦雨眼前。
    秦雨大惊，以为是眼花了，再定睛一看，确定是艾九儿不见了，登时警钟大响，一手抱紧了赫连羽晨，一手去抓豆豆，同时大喊让玄狮快跑。
    然而，风移云转是什么技能？那是瞬移，瞬移便是瞬间移动，瞬间便是那眨眼间已然发生的事情，而艾九儿十二年前便是灵宗，虽说闭关十二年也未曾寻到突破灵尊的那道门槛儿，却终究是比当年要强上许多倍。
    是以，秦雨的反应是迟钝了，玄狮自带的防御罩对她来说也形同虚设。
    那么，这便注定了豆豆落在她的手中，同时，秦雨也被她一掌击中，只是那一掌打得很轻，只是让秦雨痛了一下，伤不到内里。
    如若不是女儿在秦雨怀中，她不能一举得手将女儿救出，这一掌，她势必要使出全力，将秦雨打到非死即残的地步。
    就那么转瞬间，一切已经发生，此事的结果也已然成了定局。
    那躯体再怎么重要，也不及儿子被人抓走，秦雨立即处于被动了。
    艾九儿抓着豆豆，缓缓落于地面，小白也已经紧随着到了她身边。
    一众人淡定的看着惊慌失措的秦雨，一字不吐，却足矣震慑住她。
    但秦雨也不是吃素的，只惊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含泪冷笑道：“艾九儿，你好狠的心，面对女儿生死之际，还胆敢冒这等危险，你就不怕我已绝望至死，狠心与你同归于尽吗？”
    艾九儿何尝不怕？可是，被人这般牵制，要她答应那样的条件，她又能如何？再者，此事岂是她答应了就能解决的了的？若是她抓着女儿不放，她这辈子岂不是再无自由之日？
    所以，一番商量之后，她执意兵行险招，先将豆豆控制在手里再说。
    她也不是没想过万一失败会如何，但出关之后的这些日子，她没少练习那绝世技能，已经有过半的成功率可以随心所欲的到达她想到的地方，况且她和秦雨离得不远，这才敢冒险为之。
    之所以敢这般冒险，还因着她觉得秦雨并不敢再对她的女儿下狠手，而女儿也不是弱者，不但是这世上最有潜力的灵医，也早已到达灵皇级别，如若中了那毒气，她自己是能净化一些的，而秦雨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让她的女儿中太多的毒气的。
    如此种种，她才敢这般冒险，却也是惊吓得自己一身汗。
    和她一样，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尤其是不知她这般计谋的秦轩、梵如尘和唐北。
    她这般冒险，令唐北惊诧不已，也感动万分，一双浊目也更加模糊了些，良久都没能有所反应。
    听的秦雨的威胁，艾九儿心是痛的，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的道：“你若这般想，我也不亏，我艾九儿到底还是……”
    “九儿，别说了，都是我的主意，是我为难你了。”赫连铭突然拥住艾九儿，打断了她的话。
    然后，不等艾九儿有所反应，他抬头对秦雨说道：“我们有两个孩子，又情投意合生死不离，日后再生十个八个也是易事，而你……怕是这辈子也别想碰着秦轩一个手指头。”
    秦雨静默了一瞬，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赫连羽晨啊，你听听你所谓的母妃和父王都说了些什么，看看他们的心肠是多么的狠，可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赫连羽晨兀自流着眼泪，难过的看着艾九儿，半晌才哽咽说道：“父王，母妃，你们就真的这般想吗？羽晨就这般的可有可无吗？”
    艾九儿抿着唇，含泪不语，赫连铭垂眸，不去看她，心中自是痛苦难当。
    可是，若不这样，又哪能两全呢？
    豆豆却是丝毫不怕的，只喊道：“娘，爹爹还好好的，先救唐爷爷好不好？”
    秦雨试了试眼泪，说道：“儿啊，你可知道那躯体有多么的难找？千年也难出一个啊！你叫娘怎敢轻易放弃？”
    “那便一命抵一命吧。”秦轩腾地起身，从艾九儿怀里将豆豆抓走，动作很是利索，直接掐着脖子提走的，痛的豆豆直叫唤。
    秦雨看了，一颗心要碎成八半了，喊道：“秦轩！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我们的儿子吗？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救你吗？你就忍心到现在也不醒来看看我们孤儿寡母吗？”
    秦轩说道：“说这些又有何用，哪个男人喜欢狠毒的女人？你这般言行，还指望他看你一眼吗？识相的话，放开羽晨，即可离开幽冥山。”
    “狠毒？我狠毒？”秦雨凄然反问，哭哭笑笑起来，似是伤心到了极处，有些疯魔了。
    疯了一会儿，她冷笑说道：“我再狠毒，也不过是为了我心爱的男人！我再狠毒，也不舍得拿我的孩子开玩笑！”
    这便是指艾九儿狠毒了，艾九儿如何能听不明白呢？看着女儿满脸的泪痕，她的心都碎了，浑身发麻，几乎不能站立，更别说再回嘴争辩什么了。
    赫连铭倒还冷静，握了握拳，冷声说道：“我的女人狠毒，我宠的，我教的，我就喜欢她这般傲然果敢不被贱人胁迫！你有意见？冲我来！”
    秦雨有一瞬的呆滞，惊醒过来后，泪水更加的肆意了，哽咽着道：“我哪一点比她差，为何她这样的好福气，我却处处被人欺凌嫌弃？上天，待我不公啊！”
    “放了羽晨，一切还有转圜余地，否则，你也休想活着离开幽冥山了。”秦轩不为所动，冷着脸说道，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小狐狸自从受了伤就越发虚弱，连维持人形都极为短暂，此时被掐住了脖子，更是可怜无比，连叫喊挣扎都那般的无力，仿佛濒临死去。
    秦雨看着，心是何其的痛，再看着那双扼着她亲儿的手，是她痴爱的男人灵魂居住的地方，更加的绝望了。
    她不禁呢喃自问：“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般惩罚我？我不过是爱上了这么一个也爱我的人，却要承受这些苦楚……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太执着痴缠了吗？”
    听着她这番言语，满是绝望，艾九儿心慌了，忙扯了扯秦轩的袖子，示意他温柔一些，别逼秦雨太紧。
    秦轩会意，目露心疼的道：“你本没有错，我们也没有怨你，否则这十二年，又怎会朝夕相处到现在。我们对你是有那么一些防备，可这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并不曾想过害你。你担心驱魔师秦轩，我又何尝不想恢复自由身？但你也看见了，这些年我和他相处的很好，已情同一人。若不是因着他的缘故，我也不会留你至今。你看着我在虐待你的孩儿，又可曾看见我并没有真的用力？也不过是豆豆想要救你，不希望你做出傻事，才和我配合默契罢了。不信你且看。”
    说罢，将豆豆放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果然精神了起来，窜了几步，仰头叫了一嗓子，哀求娘亲别冲动，放了羽晨才是。
    秦雨很是意外，心中痛楚稍微减缓了一些，可是，发生了今日这些，她清楚这幽冥山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思索片刻，她说道：“这幽冥山，断然是再也留不得我了，既然你待豆豆仁慈，我便将豆豆交与你照料。至于羽晨，我先带走，日后定完璧归赵。”
    说着，便叫玄狮朝她的院子而去，要接了赤烈离开。
    玄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听命了，只是不忘警告道：“你们若对少主不好，我也不会善待这丫头。”
    “乐乐，别说这些了，今日终究是我一败涂地，还有何脸面说这些。”
    艾九儿却是慌了，她断然是不能接受女儿被秦雨这样一个魔女给带走的，忙追了过去，叫小白赶在玄狮前头将赤烈带走。
    只是这距离不长，小白的速度比玄狮快也显不出多大的作用，他们人又多，还要带上几步外的豆豆，便晚了那么一会儿。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到那地方，却见有人从那边来了。
    那是包娘，载着皇甫傲天和苏音，绑着一身暗红衣裳、头发半白的赤烈而来。
    见此情形，艾九儿的泪水刷的流出来，一颗心总算稳当了一些。
    秦雨见状，脑子嗡的一下，意识到她终究是被动至极，连一颗棋子也带不走了。

 第481章 羽晨太能藏事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赤烈很平静的说道：“不用管我。”
    就这么四个字，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不让秦雨为难。这份情谊，也足以令人有所触动了。
    秦雨自然也感动，歉疚的看着赤烈，良久才道：“这些年来，你为我出生入死，不求所报，心中就没有一点怨气吗？”
    赤烈说道：“原是你与我的妻子面容相似，我总不忍你受苦，对你好，我也欢喜，又何须计较什么。”
    秦雨含着泪沉默了一瞬，声音嘶哑的道：“到底你也是个痴情人，只是不该再为我牺牲了。这些年，我对你一点也不好，终究是我太骄纵对不起你。如今，我已经落到这种田地，从今往后，你我便生死不再相见吧。”
    她说完，让玄狮落地，将赫连羽晨放到地上，再度飞起时，她对艾九儿说道：“我把你的女儿还给你，只望你对豆豆和赤烈好一些，否则，他日你的女儿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出手。”
    听她说着这些，艾九儿大惊，看她要走，急忙追上去，喊道：“你对羽晨怎么了？”
    “终究是我偷了师尊的魔力，便先还一半，留待日后你们还给师尊吧。”秦雨说道，哈哈大笑起来，凄凉，悲伤，狂妄又绝望。
    艾九儿愣了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女儿，果然看见女儿已经躺倒在地，登时双目血红，冲秦雨吼道：“秦雨！你这个贱人！我绝不饶你！”
    喊着就要似锦去追，定叫她葬身在幽冥山，为羽晨赔罪！
    赫连铭一把将她抱住，快速说道：“救羽晨要紧。”
    他的一句话，惊醒了艾九儿，小白也立即折返而回。
    “羽晨！”一声呼喊，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艾九儿跪在女儿身旁，竟是连碰一碰女儿，颤抖的双手都不听使唤了。
    赫连羽晨吃吃一笑道：“母妃不哭，羽晨什么都懂得。”
    “冷静，先将毒气了压制了再说。”赫连铭到底是个男人，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许多，当机立断的将女儿扶起，就地盘膝坐在了女儿身后。
    艾九儿也慌忙坐下，却被小白和似锦给拦住，说她情绪失控，不易出手，还是交给他们为好。
    艾九儿也知道分寸，自己确实已经无法平静了，便默默退后，跪坐在一边，目光殷切的看着女儿，希望她能够转危为安。
    赫连羽晨苍白着小脸，吃力的笑道：“都别哭，没事儿的，我可是灵皇呀。”
    “姐姐，你别说话，先压制了那毒气再说。”赫连羽夜哽咽说道，跪坐在艾九儿身旁，难得不计较男女有别，抱住了母妃的胳膊。
    这一抱，让艾九儿的心安定了些许，立即一把将儿子揽入怀里，让女儿不要怕，安下心来。
    赫连羽晨点着头，闭上了双眼，眉头痛苦的皱着，抿着的双唇却始终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是那样的倔强，那样的令人心疼。
    过了一个时辰，秦轩忽然说道：“当初为九儿压制毒气的时候，九儿还弱，我和似锦不得不将将毒气引到似锦的体内。现在……羽晨到底还小，这毒气即便压制了，日后也得处处小心，怕是需要很长时间来净化，而在那之前，是需要万分小心了。不知……”
    他说到这里，看向了梵如尘和唐北，显然是希望两位修魔人接受这毒气，替小小的羽晨分担一下。
    艾九儿听着这话，只静了一瞬，问道：“驱魔师秦轩？”
    秦轩点头，满脸愧疚，说道：“又害苦你了……”
    艾九儿沉默不语，垂下双眸，抱着儿子没再说什么。
    唐北和梵如尘对视了一下，都向前挪了挪，异口同声道：“我来。”
    大家都愣了一愣，没想到那般痛恨自己是魔人的梵如尘会愿意接受那毒气，便更加感动了。
    唐北说道：“还是我吧，发生了今日一事，弑魔怕是不会轻易原谅，我们更是无法寻到那具躯体了。”
    梵如尘说道：“还是我来，这毒气难得，若能为我所用，日后也多了一分胜算，我们终究还是要弑魔的。”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一个是想着终究会死，不如他来承受，一个想着若这样净化或消失，不如加以利用。
    秦轩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艾九儿，询问她的意见。
    艾九儿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抬头看向梵如尘，说道：“你不会更加厌弃你自己吗？”
    梵如尘微笑认真说道：“那魔力危险，却要看被谁人所用，若我用来弑魔，不也和你们一样是同道中人吗？且着，我终究是需要羽晨为我净化魔力的，再多一些毒气，又有什么问题？还能让羽晨更有作为一些，这样不是很好吗？”
    唐北不假思索的道：“可那魔力何其厉害，岂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梵如尘轻松笑道：“不是还可以压制吗？那又有何惧呢？”
    他说的处处在理，唐北也不好再说什么，想想自己的现状，怕是比梵如尘还要差上些许，若是他出个意外，弑魔可就更不用惧怕什么了。
    虽说还有七彩火凤那样大的靠山，可这个靠山十几年未曾出现过，又怎能在关键时刻来解决危机呢？
    这般想着，他便也同意了。
    艾九儿则是看着梵如尘，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恳切的道：“我不说感谢的话，我只想听你说，你不会再厌弃自己，是真的想开了。”
    “我若想不开，是绝对不会将这事揽在我身上的。大家这么多人，哪一个不愿意救羽晨？还用得着我抢这个功劳吗？到底还是对我有益处我才愿意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我是那样会为难自己的虚假之人吗？”梵如尘笑着说道，目光里满是诚恳，还有一丝不好意思，那是为自己曾经的想不开感到羞愧。
    艾九儿找不到不信梵如尘的理由，便允了，然后轻轻的告知赫连铭、似锦和小白，让他们将毒气压制后，转移给梵如尘。
    这一忙碌，直到半夜才结束，好在一切顺利，不但赫连羽晨行走自如，梵如尘更是一派轻松，如同捡了什么宝贝似的。
    只怕秦雨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毕竟当时她没想的多么周全，又不知道赫连羽晨的秘密，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后悔得半死。
    一行人回去了，并没有休息，而是坐下来谈论，只是艾九儿很沉默，除了偶尔嗯一声，连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都很清楚她为何这般，也没有劝她，只是天亮之时，大家各自离去后，李老头留到了最后。
    “丫头啊，你太小看我了。”李老头笑着说道，难得没有叫艾九儿坏丫头。
    艾九儿有些不解，抬头茫然看着李老头，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李老头是何许人也？我的徒弟会差吗？你就没想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我没出现？”
    艾九儿说道：“之前听说过您一早就到了幽冥山，只是时常回凤凰山，出关那日见过您之后，这几日再也没见过，以为您回去了……您竟是一直在吗？”
    李老头说道：“是啊，我一直在呢，而且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暗处看着。唔，我的徒弟就是不简单，没给我丢脸，很好，很好。”
    这下不止是艾九儿茫然，赫连铭和南楠都茫然了，好奇的看着李老头，等待着解答。
    李老头摸了摸胡须，得意的笑道：“前些日子羽晨向我说过，说秦雨看她的目光不对劲，像是要算计她一样。我们师徒俩聊了聊，最后决定，将计就计。只是，没想到她速度这般快。不过还好，羽晨表现的很好，令我都意外了，真不愧是我选的徒弟啊！来日定比你们都要有能耐。”
    闻言，三人面面相觑，半晌都有反应，还是李老头笑着走了，南楠才赶紧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秦轩和梵如尘又回来了，唏嘘道：“幸好我们俩没走，就想听听李老头会说些什么，这一听可不当紧，羽晨也太能藏得住事儿了。”
    “是啊，太能藏了……”艾九儿感慨着，遮住了双目，无声哭泣起来。
    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怕，怕女儿受伤，怕自己言行伤了女儿的心，怕给女儿留下永不能磨灭的伤害。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竟都在女儿的预料之中……
    她的女儿，真的是太能藏事儿了啊，把她给吓坏了啊！
    “你给我生的好女儿啊！”赫连铭忽然感慨道，将艾九儿一把抱入怀里，紧紧的抱着。梵如尘和秦轩见状，笑着离去了，将李老头所说的话，告知了等再远处的皇甫傲天和苏音。
    两人也是大为惊讶，然后苏音不解的道：“为何等到现在才说呢？”
    “这老家伙性情古怪，怕是就等着看我们笑话，这样才显得他老谋深算一切皆知。”梵如尘笑着说道，总算松了一口气。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赫连羽晨的先见之明与精彩表现，颇为震撼，极其赞扬敬佩。
    但，唯独一人，气的几日不理赫连羽晨。

 第482章 弑魔前来算账

    这个人，自然是赫连羽夜了，他一想到那****吓得都要哭了，就觉得丢人至极，更觉得被姐姐给耍了！
    还一直说姐弟同心，孪生的更是知心，可到底这样大的事儿，他一点苗头都不知道，被瞒得这样狠！
    他还是风华尊者的转世呢！却连个孩子都不如，简直是要丢死人了！
    赫连羽夜是越想越羞恼，便是越加的生气，无论赫连羽晨怎么卖乖卖笑的哄他，他都只当听不见看不到，不予理会。
    如此过了几天，赫连羽晨的耐心也磨完了，索性不搭理闹别扭的弟弟，去找师父专心炼药去了，还指望着能有所进步为大家出一分力气呢，哪有那多时间哄一个小心眼的家伙！
    赫连羽夜是压根没想到姐姐会丢下他走了，他可是头一次跟姐姐这般怄气啊，平时都是姐姐怄气，他巴巴的跟着她，虽然没她那么厚脸皮的认错诱哄，却也一直陪着没丢下她。她可倒好，犯了那么大的错，就哄这么几天就撂挑子了，也太没诚意了。
    越想越不服气，赫连羽夜跑去找艾九儿和赫连铭，直接就是一句话：“父王，母妃，我很愚笨吗？”
    艾九儿和赫连铭被问得有点懵，但两人也知道姐弟俩之间的事儿，遂道：“羽夜很聪明的，只是不喜欢显露罢了，可不要自卑才好。”
    赫连羽夜将信将疑的道：“那为何那样大的事儿，我却一点都没发现。”
    艾九儿摊了摊手，说道：“那么大的事儿，我和你父王不也一概不知道吗？怎的，你还因此而责怨自己呢？那可就有点钻牛角尖了。”
    “我就是觉得不爽，很不爽。”赫连羽夜撅着嘴说道，委屈极了。
    看着儿子难得露出的孩子气，赫连铭的心都要软了，柔声哄道：“父王何尝不也觉得被耍了？可这不是好事儿吗？比起羽晨受伤，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若是羽夜羡慕姐姐太厉害，日后觉醒了，不还是比她要厉害的多？咱后发先至不也一样吗？”
    听了这番话，赫连羽夜好受了些许，点了点头，思量了一会儿又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觉醒呢？”
    “时候到了也就觉醒了，这个急不得，难道做父王母妃的儿子不开心吗？急着离开我们了？”艾九儿轻声问道。
    赫连羽夜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儿子只是想保护父王母妃和姐姐，不想成为累赘罢了。”
    “那一天会到的，而且应该不远了。”艾九儿摸摸儿子的脑袋，微笑说道。
    赫连羽夜信了，心情大好，便告辞去修炼了。
    没过多久，弑魔前来，脸色极为难看，一脚将门踹开，等着艾九儿和赫连铭道：“你们越发胆大包天了，敢把我的外甥女气走，找死不成？”
    艾九儿和赫连铭早就等着弑魔找上门来算上，不曾想过去了好几****才知道消息，看来唐北隐藏的不错，没被发现出端倪来。可是，他昏倒了那么几日，竟是没有知觉吗？
    不过细细想来也是，他活了那么久，昏睡几日又算的了什么？还不跟一眨眼似的。
    赫连铭说道：“帝尊虽然不是个讲理的，但这事确实怨不得我们二人，帝尊大可以去问问豆豆，豆豆可还没走。还有赤烈，也没离开幽冥山。”
    “可你们那小雨气走了！还有脸否认不成？”弑魔不讲理的质问道。
    艾九儿浅浅一笑道：“帝尊啊，可不是我们气走的，她做了什么，您去问问豆豆就一清二楚了，何必来跟我们置气呢？若是清楚之后还觉得我们有错，再来算账也不迟。”
    这话说得弑魔无言以对，默了一瞬，怒道：“本帝不管谁有错，即便是小雨有错，也是你们逼得！别以为本帝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坏心眼，本帝是不会如了你们的意的！”
    说罢，不给二人开口的机会，迅速离去，大约是找豆豆去了。
    艾九儿和赫连铭无语相视一笑，都摊了摊手，叹了口气。
    赫连铭说道：“果真是个不讲理的，有的闹了。”
    艾九儿笑道：“不怕他不讲理，到底还没疯，总有个分寸。我担心的是怎么才能将那具躯体给骗到手，这个不好办。”
    “确实不好办，不过有秦轩和豆豆在，应该不难，说到底能制得住秦雨的，也就只有秦轩才行。”
    “话是这样说的，可我越发不了解驱魔师秦轩在想些什么了。整整十二年，便是一点记忆没有，也不用这般冷漠无情连见也不见秦雨吧……你说，会不会是秦轩劝着他不让见的？”艾九儿疑惑的说道。
    赫连铭想了一会儿道：“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个都会为你着想，你便无须担忧过多，就还交给他们来处理吧，相信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嗯，她走了也好，免得我们提心吊胆。只是还有一件事我很搞不明白，独孤无情怎么没来找麻烦呢？”艾九儿突然说道，仰头看着赫连铭，等着他的回答。
    赫连铭忍不住笑道：“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我哪能知道？我又不是他，八成他是不敢再惹你了吧。不过经你这么一提，我们也确实该关住一下魔族那边的事儿了。”
    “是啊，真的没想到一转眼闭关十二年，直到现在我还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梦醒了，一切都还好，也是件大好事。”
    “嗯，确实是好事。”
    当天傍晚，弑魔再次找上门来，神色凝重，在门口站了半晌都没有动弹，一言不发，只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艾九儿和赫连铭也不好意思坐着，静立在桌旁看着他，等着他有所反应。
    良久，他忽然抬头说道：“你们知道那躯体有多难得吗？”
    艾九儿和赫连铭齐声答道：“知道。”
    “那你们还想抢？”弑魔气恼的鄙视着两人道。
    两人面色不改，艾九儿说道：“唐北帝尊需要，您不给，我们只能用抢的。再者，当初您不也是为了救唐北帝尊才费那番心思得了那具躯体的吗？还有，难道您就好意思忘记梵如尘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弑魔脸色一沉，没好气的道：“谁说叶琼死了？不还有一口气吗？再说，她自己寻死成全唐北，又****何事？”
    “那梵如尘所受的那些折磨和屈辱呢？至今远离家国，被天下人以为是畏罪自杀，难道不都是因为帝尊您造成的吗？”艾九儿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奈何弑魔一点也不觉得惭愧，不讲理的道：“我有我的目的，管他人做什么，现在我只想救我外甥女婿，其他的人与我不相干。”
    艾九儿气的直想踹弑魔，却也只得忍着，谁让他是帝尊呢？谁让他是长辈呢？
    赫连铭不冷不热的道：“帝尊疼爱晚辈之心令人赞扬，我们也不忍不成全。但被疼之人目前并不需要那具躯体，帝尊何不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笑话！若是日后寻不到合适的躯体，你肯以死相救吗？”弑魔冷冷反问道，气的也不轻。
    赫连铭毫不犹豫的道：“如果我的死可以换的驱魔师秦轩和特种兵秦轩好好的分开而活，那又有何不可？只是他们二人断然是不会同意我以死相救的，帝尊便不要再说这样无意义的话。眼下还是先救唐北帝尊为好，否则大家都伤了心着了急，对谁都不好。”
    弑魔帝尊双目暴怒的吼道：“赫连铭！你个臭小子！敢威胁我？！不想活了不成？！”
    赫连铭丝毫都不畏惧的道：“本王和帝尊就事论事，若帝尊非要认为是本文威胁逼迫，那本王也无话可说。只是帝尊思量清楚，到底该作何选择。”
    “气煞我也！”弑魔一声怒吼，朝着赫连铭袭去，大有要杀人的气势。
    赫连铭却纹丝不动的站着，一副泰山崩于前自岿然不动的沉稳大气。
    艾九儿却不敢冒险眼睁睁看着，咻地挡在赫连铭身前，喊道：“帝尊息怒！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的话，我把七颜叫过来，咱再谈谈别的法子。”
    不提七颜还好，一提更显威胁之意了！
    弑魔的怒火腾升的更凶，但他到底还有理智，硬生生在艾九儿面前一尺远时停了下来，重重的收回手。
    他大口喘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当初梵如尘不是被折磨的半死不活成了废人吗？怎么后来好端端的？”
    “是七颜救了他。”艾九儿如实相告道。
    弑魔大惊，颤声问道：“难道……难道七颜真是神仙？！”
    艾九儿轻描淡写的道：“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圣灵大陆已有五千多年，治好了梵如尘的双腿，也解了那剧毒。但他并不愿意出手救似锦的伴侣繁华，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神仙。也许不是吧，要不怎么救完梵如尘他就闭关了？不过这都过去十多年了，也该出关了。”
    弑魔再度沉默，良久才道：“你的意思是，七彩火凤能救……”

 第483章 聚魂术救唐北

    不等弑魔说完，赫连铭抢先说道：“七颜曾说过，两个秦轩情况特殊，灵魂都有缺失，他不好轻易相救。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想着先救唐北帝尊，因为救秦轩还需要等待机缘，是急不得的。”
    “连七彩火凤也没有办法？”弑魔问道，有点绝望了。
    艾九儿说道：“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暂时没有办法。要不我把七颜叫过来？你们好好谈谈？”
    说完，艾九儿勾唇一笑，满脸都是奸诈的得意之笑。
    弑魔一看，眼睛一瞪，沉声说道：“不叫！他若是来了，那是明抢了！”
    “我也是要明抢啊！和他有什么区别呢？”艾九儿一副无辜的样子问道，笑意藏都藏不下去，一副只要七颜来了，一切都迎刃而解的样子。
    弑魔气得直咬牙，却也无可奈何，思索了许久才道：“那躯体给你们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艾九儿和赫连铭都知道这三个条件都绝不是容易之事，四目相对，都有些不安。
    少顷，艾九儿讨价还价的道：“三个太多，一个，一换一。”
    “三个！一个不能少！”
    “一个，否则还是抢！”
    “你！卑鄙！”
    “多谢夸奖，当之无愧！”艾九儿含笑说道，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这时候若是感觉不好意思，那就有吃亏的地方了。
    弑魔想了想，又气又无奈的道：“一个就一个，本来救谁都是有益于你们的，对我并没什么好处。”
    “多谢帝尊成全，请说您的条件吧。”艾九儿卖乖的笑道。
    弑魔说道：“永不许伤害我外甥女他们一家三口。”
    此言一出，艾九儿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条件很简单，也不难，却有些为难她了。
    秦雨做的那事，已经挑战了她的底限，她再也无法原谅秦雨，又如何能答应再也不伤害她？
    可是，她还没细想下去，赫连铭一口答应了，然后问弑魔那躯体在哪儿。
    弑魔也干脆，只看艾九儿一眼，便告知了地点，并让赫连铭派人去取。
    艾九儿还想反悔，弑魔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若想让赫连铭食言，哼！你看着办！”
    如此情形，艾九儿又能如何？再厚着脸皮说她不同意，就要去抢？可事实是，七颜归位了，她想抢也抢不到，也只能见好就收，气呼呼的推了赫连铭一把，责怪他自作主张不跟她商量。
    但最终，她还是郑重的说道：“我的男人答应的事，就等同于我答应的事，帝尊且放心才是，我有我无耻之处，我男人却是正直之人，绝不会出尔反尔。”
    “如此甚好！否则，同归于尽又有何惧？”弑魔冷声说道，转身离去。
    弑魔离开后，赫连铭跟艾九儿商量派谁去取那具躯体，最终结论是让弑魔自己去取，免得路上再被弑魔反过来算计一回，那就又处于被动了。
    弑魔得知这个消息时，气的吹胡子瞪眼，还好有唐北和梵如尘劝着，愿意和他一同走一遭，才算平息了这场差点就又起来的风波。
    因着有唐北和梵如尘一起去，艾九儿也放下心来，便让小白送他们三个去了，这样也能快去快回，早些救唐北。
    他们出发后，秦轩问艾九儿和赫连铭道：“弑魔帝尊已经退让一步，提出的要求本也不过分，你们为何又要明目张胆的去质疑他呢？不是惹怒他吗？”
    “就是要惹怒他，反正他惧怕着七颜，不压迫他几次，以后他不会老实的。”艾九儿理直气壮的道。
    赫连铭无奈笑道：“你看看，多仗势欺人，真是拿她没办法。”
    秦轩瞥了艾九儿一眼，又好奇的问道：“那她以前有没有仗着你是摄政王耍威风？”
    “唔，我想想……似乎，是常有的事儿？”赫连铭一本正经的回道。
    秦轩哈哈大笑离去，艾九儿大喊着从来没有，却是没人会信她了，谁让她的厚颜无耻仗势欺人已经深入人心了呢？
    十天后，弑魔他们回来了，带回了那具躯体，令人又爱又恨的躯体。
    爱的自然是这能救命，恨的也当然是此人曾那般折磨梵如尘。
    苏音看着那具躯体时，有些感慨，说到底这是在血缘上和她有关系的人，只是她到底不是小女孩，并无过多的感慨。
    艾九儿倒是担心这具躯体里还有梵绍清的灵魂，实在是怕再出现秦轩那样的情况了。
    驱魔师秦轩再三保证不会，因为梵绍清是临死之前被弑魔救走的，只余下一口气了，若不是保存得当，早成一堆尸骨了。
    对于聚魂术，驱魔师秦轩是很有自信的，唐北也完全放心，并让他不要担心，即便是失败，也无碍的，他本就是早该死去的人了。
    梵如尘责怪了唐北几句，叫他安心，醒来后又是一条好汉。
    唐北安了心，笑道：“你便不怕我醒来后要与你争抢吗？”
    梵如尘说道：“你醒来后，我便叫你一声皇叔，日后青莲便是皇叔的。”
    唐北点了头，随驱魔师秦轩进了里屋，不许任何人靠近，只让他们守护好这里，别有什么乱子。
    幽冥山是他们的地盘，按理是不会有乱子的，但他们还是提起一百分的认真，好好的守护着。
    等待之时，弑魔说了一个消息，说是魔族皇帝驾崩了，离世前没有留下传位诏书，现下在操办丧事，怕是不久便有争抢皇位之乱了。
    这个消息对艾九儿来说极为重要，她是绝对不能允许独孤无情登基为帝的，立即请求李老头帮忙送信给成王，将秦雨的身世告诉成王，让他自己思量着办，务必阻拦了独孤无情登基。
    之所以这般要拦着，也是因为独孤无情是先太子的孩子，而先太子离世后，魔族直至今日都未曾再立储位。这多年来，魔族皇帝也是最疼爱独孤无情这个孙儿，只是艾九儿始终想不通独孤无情为何会成为神佑国的一个乞丐，还能在多年后再次去寻找他睡过的女人，还就让他给找找了。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唐北的重生，大家便也没有就此事有所谈论，而是各自思索，留待日后再论。
    聚魂术到底难不难，费不费心神，艾九儿并不知晓，只知道天底下也没几人会这聚魂术，而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有驱魔师秦轩一人会。
    驱魔师这个存在在苍穹大陆是很神秘的，在圣灵大陆更是极为少见，因为驱魔师本属魔人，却又是魔人的天敌，本就是矛盾的。反正至今也未曾听说有什么出名的驱魔师，怕是这驱魔师还是独孤妖魅废尽魔力后独创的，旁人也学不来。
    等待是极为漫长而痛苦的事，哪怕那是一个好事，也很折磨人，只因担心万一失败。
    没人去休息，都就地等候着，希望是成功的，绝对的成功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等待之时，灵王秦非风尘仆仆的来了。
    得知驱魔师秦轩正在使用聚魂术，他愣了一会儿神，并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凝重的看着艾九儿和赫连铭，示意他们跟他去别处。
    二人深知秦非是有要事才会来，便跟着他去了。
    回了两人住的院子，秦非连门也没进，在院子里便开了口，说道：“十二年了，你们终于出关了，再不出来，我也等不下去了。”
    “何事？”赫连铭问道，语气也略显沉重起来。
    秦非略显歉意的道：“还是为了灵女一事而来，我至今仍坚持让羽晨当这个灵女，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有益的，羽晨她也一心向往着到灵山做灵女，他日能够助风华尊者一臂之力。我知晓你们二人不舍得，但如今灵女的位置已经空了十多年，饶是我是灵王，也镇压不下去了。是以，此次我来，是想带羽晨走的，希望你们能够成全。”
    饶是艾九儿和赫连铭对此事有过考虑，还是太过意外，一时半会儿的完全不能接受。
    只沉思了一会儿，艾九儿问道：“非得这么急吗？羽晨她还小，怕是担当不了如此重任，灵王不能先选了旁人，日后再提羽晨当不当灵女一事吗？”
    秦非说道：“灵女一位与大秦帝位可以比拟，岂是随便就能将就的？我选羽晨，是有私心，但羽晨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仅有天赋，还有尊贵的身世背景，各方各面都是最合适的，没谁敢欺负她。”
    是啊，赫连羽晨小小的人，是大秦宁亲王和醉妃夫人的女儿，是圣药师李老头的徒弟，又是那么一群都有所成就的人疼爱的宝贝，日后有谁敢给她脸色看？
    可是，她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我不能耽搁太久，因着七彩火凤多年未曾出现，你们也不曾回去，大秦朝中已经动摇，若再不选个强大的灵女，灵山都要成一盘散沙了。这是关乎到大秦国民的大事，也是关乎到你们各人的前程，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秦非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才往屋内而去。
    就在艾九儿和赫连铭为难之时，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来了，两人看过去，登时手脚冰凉，知道此事不好再推脱下去了，只因赫连羽晨的目光，满满的都是祈求，祈求父母同意她去灵山做灵女。

 第484章 秦非带走羽晨

    那一刻，艾九儿的双眼便隐隐作痛，再想起几天前女儿被秦雨抓做人质，她所有的言行，都令她愧对她年幼的女儿。如今还没好好的亲一亲，却是要去那灵山，从此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叫她如何接受的了？
    赫连铭也是不能接受，他和艾九儿闭关十二年，刚刚出关就要分别，还没跟孩子相处几天呢，怎舍得再次分开？
    可是，眼看着秦非是心意已决了，都等了十三年了，再坚持下去，只怕会用抢的了。再加上女儿一心都想做灵女，他们做父母的再怎么不舍得，还能拦着不让孩子有所发展不成？
    赫连羽晨看着伤感欲泣的母妃，脚步也沉重了许多，只能抓紧了弟弟的手，才能缓缓向前挪动。
    待到走近时，她松开了弟弟的手，提起裙摆，缓缓跪了下去。
    她跪下去时，艾九儿正好弯腰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里，却是晚了一步，只能僵硬着双臂愣了一瞬，忙蹲下身来，扶住女儿的双肩。
    赫连羽晨看了一眼母妃的手，抿了抿唇，跪伏下去，恳切的道：“父王，母妃，女儿不孝，要离开你们身边，还望你们保重，不要太过思念女儿。”
    她这般说，便是执意要走了，任谁也拦不住她。
    若没有几天前的那件事，他们还能把她当成孩子，当成一个只是比常人聪明懂事的孩子，可是经历了那件事，亲眼见了她的聪慧淡定，他们如何还能以她还小为借口将她强留在身边呢？
    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艾九儿哽咽说道：“我就知道我的女儿非同一般，必然是不能长久在我身边的，她是要往高处飞的，比我的前程还要宽广。便是我多么的不舍得她离开我，却也不能折断她想要飞翔的翅膀，是不是？”
    赫连羽晨窝在母妃温暖的怀抱里，有条有序的说道：“母妃……羽晨也想日夜陪伴在您身侧，可是母妃您不只属于我们姐弟，您还是父王的妻子，是叔叔阿姨们的朋友，您和父王有你们的使命，女儿也要为您做些什么。女儿想做灵女，像祖母那样，也想来日能够为风华尊者效力。母妃，女儿不是小孩子了，请您不要过多担忧，放心的让女儿跟灵王去灵山吧，女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艾九儿含泪笑道：“夫君，你听听，这便是咱们女儿，到底不是咱们闭关前几岁的孩子了，转眼就是大孩子了，一句一句说的我这个做母妃的都无从辩驳反抗。”
    赫连铭将他们母女揽入怀中，轻轻说道：“孩子大了，我们总是要放手的。若论起来，这多年，我这个做父王的真真的是不够格，不但没有给你们母子女三人安稳和乐的生活，还让你们经受着这些危险苦楚，到底还是父王不好，委屈了你们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些。父王不好，不敢奢望你们原谅，只希望你们日后能够平安和乐，别像你们母妃这般经历诸多波折，没有一日是平稳的。”
    听着这些话，艾九儿很是心痛，这些波折哪里是他带来的呢？若没当年的因，又会有今日的果？她既然遇上了他，一切的一切自然都应当是他们二人共有的，再也不能去怨哪一个。
    赫连羽晨低声哭泣，没有说话，到底还是依赖父母不舍得父母的，赫连羽夜攥着拳头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姐姐，也是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他说道：“父王，我和姐姐从未怨过你，你也是太在意母妃，才没有过多时间陪伴着我们，而我们其实也不想粘着父王母妃，因为我们不是普通孩子，一个是风华尊者的转世，一个是风华尊者的转世的姐姐，都非同一般，便注定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懵懂无知，给父母添麻烦。我们商量过了，既然我们不是普通孩子，就不能做孩子的事儿，你们以后还可以再养育多多的孩子，他们肯定能够长久的陪伴着你们，给你们添麻烦捣乱，也给你们带来欢乐，而我们，便去做我们能做的事情，这样也是好的，对不对？”
    艾九儿和赫连铭面面相觑，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没想到他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令人无从反驳。
    正思索时，只听赫连羽晨惊讶的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去灵山？”
    赫连羽夜郑重点头道：“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孪生姐弟，就理应不离不弃。你去做灵女，我便跟着灵王多加学习，争取日后做守护你的灵王，这样可好？”
    “你不生我气了？”赫连羽晨将信将疑的问道，笑容却是止不住的绽开了。
    赫连羽夜轻哼一声道：“笨，我若还生你气，会让你拉着我来找父王母妃吗？”
    “说的也是……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着俩孩子就这样把事儿给定了，艾九儿和赫连铭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慨，思量种种，也唯有放手让孩子去飞翔，才能有更广阔的天空。
    那些机遇造就了今日的赫连羽晨一心想要成为灵女，他们也拦不住了。
    慢慢的起身，两人回头去看一直坐在屋中的灵王，直到灵王起身向他们而来，赫连铭才开口说道：“以后这俩孩子，就交给灵王照看了，该打打，该骂骂，不用过于疼爱。”
    秦非说道：“到底是我为难你们了，你们放心，我定会不惜一切保护好他们，一切都以安危为首要。”
    “灵王办事，我一向放心，那就有劳灵王了。”艾九儿微笑说道，声音却是止不住的哽咽起来。
    再怎么想得开放的开，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啊！
    秦非说道：“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若是可以，我想让似锦送我们回去，她也正好可以再见一见繁华。”
    艾九儿没想到竟是这么急，忙道：“你难得来一趟，不见见秦轩吗？”
    “他也未必会见我，我倒不如先走，免得有了希望，却又是失落难过。”秦非伤感的说道，满满的自责与惆怅。
    艾九儿觉得有理，驱魔师秦轩确实对秦非不亲近，至今也没有跟他相认的念头，她也不好劝说什么，只好和赫连铭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跟着秦非去找似锦。
    自古离别多伤悲，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要离开了，大家都舍不得，一个个红了眼，连皇甫傲天的眼睛都闪烁了泪光，那么的舍不得他的徒弟。
    赫连羽晨哭肿了眼睛，赫连羽夜倒是没哭，只是一直抿着双唇，任由一个一个抱他，一字不发，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也很不舍得，只是忍着不哭罢了。
    李老头倒是很开心的揉着徒弟的头发，再三的嘱咐徒弟别忘了炼制丹药，就算当了灵女，也不能忘记是他李老头的徒弟。
    赫连羽晨跪拜下去，郑重答应，依依不舍的与诸人分别，这才和似锦一同离去，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不一会儿，忽听弑魔说道：“怪不得本帝一直觉得羽晨那丫头怪怪的，竟是灵医，看起来还相当不弱，真是……”
    “你刚刚去哪儿了？”艾九儿一抹眼泪，问道。
    弑魔目光闪烁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人有三急，不行啊？”
    艾九儿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但也可以确定弑魔对秦非有所忌惮，不然也不会躲着了。
    秦非他们走后没多久，苏音忽然担忧的道：“似锦一个人护送，会不会不够安全？”
    艾九儿和赫连铭还没回答，李老头信心十足的道：“有老夫给的增意丹，秦非和似锦的功力在遇到危险时只要吃下，都能爆发一倍半的实力，便是小白也休想追得上。”
    “看来您早知道会有今日？”赫连铭轻声问道，虽是疑问，答案却在心中了。
    李老头只笑不语，一下一下的摸着胡子，姿态是绝对的得意骄傲。
    艾九儿在心中叹息道：“也难怪羽晨会那般的深沉能藏事儿了，有这样的师父，徒弟又能单纯到哪儿去？”
    说话间，屋里有了动静，是秦轩走了出来。
    一袭红衣早已湿透，艾九儿忙迎了过去，一边帮忙擦汗，一边问道：“还好吗？”
    驱魔师秦轩点点头，拿走艾九儿手中的帕子，自己擦了擦汗，说道：“一切顺利，只待过了适应期，便无碍了。”
    “那……唐北帝尊原有的躯体……”皇甫傲天问道。
    驱魔师秦轩答道：“怕是让唐北帝尊亲眼看了自己的尸体也不好受，要不就先葬了？”
    “葬吧，我去葬。”弑魔第一个出声，立即去里屋将唐北的尸体扛了出来，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梵如尘说道：“你们都快去休息，这里有我照顾就好。”
    艾九儿也忙道：“是啊，守了这么久，都去休息吧，还有大事儿等着去忙呢。”
    众人面面相觑，想着能有什么大事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弑魔所说的魔族皇帝驾崩一事，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各自离去了。

 第485章 唐北帝尊重生

    艾九儿和赫连铭没有离开，驱魔师秦轩也没有离开，以免有个什么突发状况，梵如尘也没劝他们去休息，便一起留下来守着唐北帝尊的新生。
    直到看着那具熟悉的躯体有了活人气息，艾九儿才对聚魂术起了无比敬佩之心，对这个玄幻的世界，也有了更大的好奇心。
    以往看的小说里也是这些，但看跟经历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更为震撼。
    只是聚魂术再神奇厉害，也耐不住那样合适的躯体太过难寻，千年难遇啊，真的是很难很难了，也不知他日秦轩需要的时候，能否有那样好的机遇了。
    三日后，重生的唐北睁开了双眼，就单单是睁开双眼，他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急的一旁的四人都快要出汗了，生怕他连这苏醒的第一步都不能顺利完成。
    还好，他睁开了双眼，骨碌碌的转动着眼珠，看着他们。
    只是，他想要说话时，却张不开嘴，目光焦急的看着他们。
    驱魔师秦轩忍着笑道：“需要适应几日呢，帝尊不要着急，过了适应期就好了，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唐北这才放下心来，眨了眨眼，静静的躺着。
    艾九儿看着也想笑，好奇的问道：“是不是意念很清晰，就是控制不了身体？”
    唐北眨眼示意确实如此，驱魔师秦轩说道：“是那样，不过很快就能适应，只是最初会不舒服，会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说完这些，他看向唐北，问道：“脑海中是不是有那个人的一些记忆？”
    唐北艰难的嗯了一声，已经是喘息连连，秦轩忙叫他平静些，别多想，记住他是唐北，要对那些不是唐北的记忆不为所动。
    唐北又嗯了一声，梵如尘忙握住了他的手，祈求般的道：“师伯，我只要师伯，你一定要完完整整的活过来，别像秦轩那样，否则我们会疯掉的。”
    唐北眨眼示意，然后合上眼睛休息了，显然要和这新的躯体磨合，也是非常费心力的。
    因着唐北的情况很稳定，艾九儿和赫连铭去休息了，只留秦轩和梵如尘轮流守在一旁，只盼着唐北早日能够自如的控制这具躯体，然后再有所作为。
    又过三日，唐北可以说话了，声音是梵绍清的声音，听着令人有那么些许的不舒服。好在唐北是前辈，慈善温和，语气是令人舒适的，否则只要想起梵绍清的所作所为，真真是逼得人要发疯。
    但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也不能再自寻烦恼自我折磨，只能让自己不去在意这具皮相。
    细说起来，梵绍清长得真是龙潜风采，不比赫连铭他们这些人中龙凤差到哪里去。当然了，艾九儿再怎么花痴，也不会对着这张脸花痴的！曾经是可恨的人，现在是可敬的长辈啊！她还没花痴到那种地步呢。
    又一日，艾九儿和赫连铭去看望唐北，刚好皇甫傲天和苏音也在，只听皇甫傲天唏嘘道：“来到这圣灵大陆我算是知道什么叫稀奇了，就说我们身边这些人吧，又是转世，又是灵魂共存的，真不知道哪天我是不是也经历了这……”
    不等他说下去，苏音拧了他一把，嗔怒道：“不许胡说！”
    皇甫傲天捂着胳膊绷住了嘴，正好看见艾九儿进来，嘻嘻哈哈道：“九儿，你看哈，现在的唐北帝尊在血缘上和苏音是孪生同胞，我和苏音呢，是肯定会成亲的，你和梵如尘当然是同辈了，那岂不是日后你要唤我一声……”
    又不等他说完，苏音再度拧了他一把，低声道：“快别说了，想占九儿便宜，你还嫩着呢。”
    果不其然，艾九儿轻飘飘的说道：“唐北帝尊确实是长辈，可风华尊者比唐北帝尊还要长呢，我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了？”
    唐北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可论不起这个，只要好好的，老幼尊卑又算的了什么？”
    “还是帝尊说的是，有些人可要谨记在心了。”艾九儿乖巧的说道，又问帝尊感觉如何。
    唐北说道：“还好，只是睡梦中还是会感觉有股力量想要反击，想来是他的微弱灵魂想要求生。”
    秦轩立即说道：“直接压制便是，他本就只剩下一口气，又过了这许多年，是成不了气候的，帝尊无须担忧。”
    “有没有法子连这一丝微弱的也给消除？”唐北问道，还是希望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秦轩想了一会儿道：“可以，但是得等到你完全适应这具躯体之后。所以，帝尊放心吧，您就是您，不会像我这样的，咱们本身就是不同的经历。”
    “言之有理，是我有些小题大做了。”唐北不好意思的笑道，又问秦轩当初是什么时候可以行走的。
    秦轩回想了一下道：“隐约记得是一个多月，不过当初我是受了伤，想来帝尊再过几日就能行走了。”
    “那便好，别耽误了你们去魔族就好。”唐北说道。
    艾九儿笑道：“您啊，就别操这么多的心了，先想想学走路的时候让谁陪着吧。”
    被艾九儿这么一提，唐北惊醒了，他是重生的，相当于幼童，记忆是记得了，可是走路什么的，还是得慢慢适应，可不就得出丑了？
    “师伯别理九儿，您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定能很快就适应了。”梵如尘佯怒的斜了艾九儿一眼，忍着笑宽慰唐北道。
    唐北笑着点头，沉默了很久，红着脸道：“我有些饿了……”
    直到这时，大家才猛然想起，唐北帝尊几日里只吃了几粒丹药，并没有真正进食，慌忙去准备饭菜。
    当然了，梵如尘手艺最好，便是他去做的，然后又是他和唐北最为亲近，便也是他喂着吃饭了，其他人嘛，照顾着唐北帝尊的颜面，默默退去。
    出了院门，艾九儿挽了苏音的胳膊往别处闲散的走着，走了好远才轻轻的道：“苏音啊，现在青莲也算安定了，你有没有想过认祖归宗？”
    苏音笑了笑，说道：“九儿，你知道吗，如尘特地问过唐北帝尊，可有关于我身世的记忆，唐北帝尊说半点也没有，所以我想，或许原本他也是不知晓有我这个孪生同胞存在的。我觉得吧，我会被抛弃，大约是因为双生不吉利，又偏我是个女儿身。仔细想想，我能够活着，身边还有青莲皇室才有的玉坠，也算是母亲仁慈了。如今故人已去，我们在一起又如此的好，认祖归宗反倒会让我还不如现在自由，你说是不是？”
    艾九儿轻抚着苏音的手背道：“只要你想得开便好，有任何想法，我们都可以去努力满足，你只别怕麻烦大家就不说便好。”
    “放心吧，我不会怕麻烦大家的，都是自己人，才不会见外呢。”苏音笑道。
    艾九儿点点头，忽然凑到苏音耳边，低声问道：“和傲天住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有偷吃禁果吗？”
    “什么是禁果？”苏音茫然的问道。
    艾九儿呃了一声，却是说不出口了，结果苏音迷糊过来，料定那话问的不是什么好话，皱着眉道：“好奇什么不好，还好奇这个，我们傲天可不像宁亲王那般猴急，还未成婚就先养育了子女。”
    “怎么？看不上啊？我看是羡慕嫉妒吧？”
    “你还说，看我不打你。”苏音羞红了脸，追着艾九儿打闹着。
    艾九儿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心里却有那么一丝愧疚，到底是她连累他们俩至今没能成亲。傲天也是固执，非要等着她和赫连铭成婚再娶苏音，怎么劝都不听，真让人生气。
    好在苏音没什么意见，不然的话，便是舍弃了七颜这座大靠山，她也得正式嫁给赫连铭才成，这样才不委屈了苏音多年等待。
    不过话说回来，苏音在听风岛多年，这十几年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不然皇甫傲天也该察觉出些什么来，自是会有所改变的。
    这般想着，便也不再多想，打闹了一会儿便回去各自忙碌了。
    又过了几天，唐北终于活动自如了，除却还不习惯他这副年轻俊美的模样，别处都很好。
    这天庆贺，艾九儿喝的也不少，结束之后回了屋，在赫连铭的帮助下沐浴之后，披了衣裳趴在沐浴中的赫连铭身旁，迷蒙着双眼嘿嘿说道：“赫连铭啊，你说唐北那么爱梵如尘的母妃，以后若是能救过来，他们还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赫连铭一愣，惊诧的道：“一女岂能侍二夫？青莲皇帝还在世呢，梵如尘他也不能接受自己母妃改嫁吧？再说……虽说是重生，可在血缘上，到底是兄弟，是小叔子，怎能……”
    赫连铭说不下去了，一巴掌轻轻拍在艾九儿脑门上，嗔怒道：“瞎想什么呢，这是你该想的事儿吗？”
    艾九儿撅着嘴道：“什么叫一女侍二夫！照你这么说，我娘以后也不能跟我师父在一起了？就因为她错爱一个混蛋，她就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了？你这样也太……太封建了吧！实在是不公平！”

 第486章 再次去墨阳城

    “九儿，说起你师父，至今还没音讯，你觉得是为何？”赫连铭深知和她的观念是有很多不同的，也是很难改变的，立即转移了话题。
    艾九儿本也没想追究到底是辩论，立即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好大一会儿，摇着头道：“我不知道，也许是在一个消息封闭的地方，不知道我们这么出名。可是被你这么一提，好想娘……好想回离水谷，好想……”
    “好想你师兄吧？”赫连铭沉着脸，一身的醋味儿。
    艾九儿却仿佛没发现似的，嘟囔着道：“嗯，我想他了，走之前他有发现师父在山壁上用剑气刻下的字，不知道能不能有所成就，也来圣灵大陆走一遭。”
    “你很想他来吗？”
    “想啊……”艾九儿顺嘴答道，然后看见赫连铭脸色不对劲，忙改口道：“想过啊！不过这里艰险重重的，他还是不来的好，不来的好。”
    “想让他来，是因为想他。不想让他来，是因为怕他有危险，是这样吗？”赫连铭醋味不减，不依不饶的道。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拍打了几下水，摇摇晃晃的起身往床榻走，不清不楚的道：“我困了，不理你了，醋坛子。”
    赫连铭踏出浴桶，边走边擦着身上的水珠，不悦的道：“你现在是一心里只有我，但当初在我府门外，你哭着跑去追他的时候，我是眼睁睁看着的，我知道你有多么的在乎他，便不得不在意他若再次出现在你身边，要抢走多少该属于我的位置。”
    艾九儿捂着耳朵道：“听不见，听不见，醋坛子，醋坛子。”
    “还不都是被你给逼的，你若是平凡女子没人疼没人爱，我还能这般好吃醋？”赫连铭颇有怨气的道，心里也是从来没有安稳过，总担心哪一天她就被旁人给勾走了。
    她直率爽朗，与男子相处时不拘小节，又多是喜欢俊美男子，他怎能不多一份心思防着？
    且不说他喜欢她的时候有多少男子喜欢着她，即便是现在，身边的男子不还都未成婚呢吗？看起来是对她没有儿女情长了，可为何一个个的都守身如玉？这着实令他不安。
    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强大，才会如此不自信吧。
    他这般胡思乱想时，她嘿嘿笑道：“若我是那样没人疼没人爱的，你会疼我爱我吗？才不会吧。”
    “就你有理，招蜂引蝶还有理了。”他气呼呼的说着，将她压在身下，吻上她的双唇，再也不要听她伶牙俐齿的气他。
    一番温存过后，她迷迷糊糊的吃了他喂的避子丸，抱着他的胳膊道：“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就再生几个孩子，填补你未能从一开始就陪伴孩子孕育成长的空缺。”
    闻言，他鼻子泛酸，抱紧了她，声音暗哑的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心中有这样的遗憾……”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是那样的在意你，又怎会不知道你心中的遗憾。赫连铭，唯有你一人，能令我安然入眠，你就不要再这般不自信了，好吗？我还是喜欢你最初狂傲自信的样子，天下都掌控在你手中，无人能挡，多威风啊。”
    “可我却是越发喜欢你现在的沉稳大气，傲然独立，很想知道你能走多远，走多高，至于我自己，只要能够站在你身侧，也是足矣。”
    “原来我的夫君是为了成全我，才一直隐藏着睿智和霸气的。还好我都知道，从未小看过我的夫君。”她说着，亲吻了他一下，当作奖励赞赏，谁知却调动了他心底的火热，再度将她拥紧。
    翌日，梵如尘一早来到了艾九儿的院外，直等到日上三竿，才听的正门打开，艾九儿伸着懒腰走出来。
    看着她揉着肚子舔着唇，梵如尘走了过去，说道：“有件事得通知你们两个，魔族那边若要出手，得尽快了，独孤无情已经有过半的拥戴势力了。”
    “哪来的消息？”艾九儿一个激灵，认真问道。
    赫连铭说道：“还能是哪里来的？不外乎李老头和弑魔。”
    “那你的意思是立刻出发？可似锦还没回来。”艾九儿微蹙眉头道。
    梵如尘也没立即回答，眨了眨眼，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艾九儿打了个哈欠道：“我有点累了，再去睡一会儿，下次吃饭叫上我，你们有事自己决定吧，别找我了，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赫连铭和梵如尘微愣，看着她懒洋洋的进了屋，才看向对方。
    梵如尘说道：“她这意思是，交给你去办了？”
    赫连铭摊了摊手：“看起来是这个意思。”
    “那就你去办吧，本也不是多难的事儿。”梵如尘说罢，转身便走，徒留赫连铭风中凌乱。
    这叫什么话啊，就因为不是多难的事儿，就交给他去办了？若是难事儿，就不放心他去办了？也太瞧不起他了。
    然而，这件事最终还是赫连铭去办的，就带了小白一个。
    赫连铭和小白前去魔族的目的很简单，阻挠独孤无情登基为帝，最好能将他和孟凌除掉为好。
    因为他和艾九儿闭关这十二年来，独孤无情和孟凌也没有停歇，在魔族越发的有威信和权位，已经不容小觑。
    是以，这次前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日后更难以对付。
    赫连铭离开时，没有和艾九儿告别，是以，艾九儿一觉醒来去吃饭时，被告知赫连铭和小白孤身去墨阳城了，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默默喝酒吃菜，吃了半饱才道：“你们就这样放心他一个人去了？”
    众人默然不语，艾九儿微蹙眉头，推了推她身旁的苏音，示意她发言。
    苏音忙放下手下手中银勺，看着艾九儿不解的笑着低声问道：“不是你同意的吗？”
    “他说的？”艾九儿惊讶反问。
    “是啊，他说的你让他去惩治独孤无情啊，我们还奇怪你怎么没和他一起去。”皇甫傲天立即答道。
    艾九儿一拍大腿，焦急道：“坏了，我是打算让他去来着，可没说让他一个人去啊，他这一去身边都没个照应的人，若出了什么事儿，可没人帮他了。”
    “走了半天了，再追也来不及了。”李老头凉凉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儿，虽然说着话，也没挡着他享用美食。
    艾九儿是生气又焦急，但转念一想，当初虽说是一起去的墨阳城，但所有事宜都是赫连铭操心出力的，她就是个配角而已，也就放心了，立即笑嘻嘻的吃菜喝酒，一派轻松姿态。
    她这般轻松，其他人却是不轻松了，唐北第一个问道：“当初你们在墨阳城惹了什么仇人吗？若是真的担心，还是去找他吧，这里倒是不会有什么事了。”
    艾九儿说道：“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我背后主事，我这么担心他，简直是侮辱了他的智慧和实力。放心吧，他会办好并平安归来的，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这么自信你的眼光？”秦轩打趣道。
    此时的秦轩已经换了一身黑衣，又是这般调笑的态度，自然是特种兵秦轩了，艾九儿得瑟一笑道：“当然，我的眼光一向不差，你看看咱在座的，哪一个差了。”
    “就你会说话，夸了别人还赞了你自己，快些吃饭吧，你也该练练剑术了。”李老头没好气的道。
    艾九儿如梦惊醒，腾地起身道：“是啊！差点把这给忘了，就只知道修炼灵力，把招式给忽略了。嗳，如尘师兄，你吃饱了没？我去外面先等你啊，一会儿教我练剑。”
    梵如尘正准备喝南楠刚盛好的汤，一看她这么着急，不禁失笑，汤也不喝了，立即随着她去，教她幻影剑法去了。
    南楠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心里有点发堵，好半晌都没动弹。
    旁人看着，也能体会到她是何种心情，只是不好开口安慰她什么，便只做没察觉，该怎样还怎样。
    最后还是李老头说今个儿的菠菜汤不错，直接长臂一伸将原本属于梵如尘的那碗也给端到了自己的面前，三下五除二的消灭干净。
    南楠咬了咬唇，低着头看李老头面前见了底儿的碗，喃喃说道：“爷爷，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凤凰山了？”
    李老头迟疑了一瞬，向门外看去，说道：“是该回去了，你都十多年没回凤凰山了，不能忘了家在哪儿。”
    “那现在就走吧。”南楠说着，起了身，撑着一抹微笑，冲大家抱拳告辞，是那么的简单利落，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李老头心知孙女是心里难过不想再待下去了，也起了身，笑着抬了抬手道：“不用送了，来日方长，还会再来的。嗯，诸位替我多存放点药材，这幽冥山到底是比凤凰山大多了，药材齐全些。”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明镜似的，齐齐挽留再住些日子，但心里都知道南楠去意已决，而他们这样热情挽留，也是希望南楠别太失落。

 第487章 黑玄铁剑毒醉

    南楠终究还是离开了幽冥山，连说也没跟梵如尘说一声，直到两日后，梵如尘才知道南楠已经和李老头一起回凤凰山去了。
    艾九儿是和梵如尘同时知道的，还是皇甫傲天憋不住说出来的，登时愣在哪里，有点搞不懂怎么突然不辞而别了。
    虽说李老头的徒弟不在幽冥山了，可梵如尘还在呀，也不用走的这么急吧？
    看着艾九儿和梵如尘一无所知的迷茫样子，皇甫傲天急的直跺脚，忍不住说道：“还不是梵如尘这小子一直把你放在第一位，南楠姑娘到底是痴心等了他这么多年，却是一点希望也没等到，终是受不住，选择离开了。”
    梵如尘不解的道：“那也不用不辞而别啊，我最近并没有惹着她，也不曾故意冷落。”
    “那天吃饭，她刚给你盛了碗汤，你也拿起勺子要喝了，可你听了九儿等着你一起练剑，立即放下勺子去了。你分明没吃饱，却还是立刻走了，这让南楠姑娘做何感想呢？连我这个粗人看着都觉得心痛了。”皇甫傲天说着说着就止不住的叹息，然后摇着头走了，颇是无奈。
    他也知道梵如尘对艾九儿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到底还是比对南楠要上心的多，一个连朋友都比不上的，又怎敢再贪心做爱人？
    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南楠了。
    目送着皇甫傲天离开，艾九儿尴尬非常，连手里的黑玄铁剑都沉重得几乎拿不住。
    “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梵如尘拿剑碰了碰艾九儿的剑。
    艾九儿醒过神来，讪笑道：“不管怎么说，南楠还是羡慕我的，若是没有我，她还能守在你身边，也是我太粗心，没有注意到她给你盛了碗汤。”
    “那汤本就是我做的，喝与不喝又能如何？大抵她是早就想走了，无非是恰巧赶到那天罢了。”梵如尘笑着说道，又催艾九儿专心练剑。
    艾九儿也想静下心来，可一想到南楠这多年的苦苦痴恋，也多有心疼，忍不住问道：“你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梵如尘身形定住，定定的望着艾九儿，一眼不眨的望着她，好半晌才道：“你是真心希望我娶她吗？不管我是否喜欢她，你都希望我能够成全她的一腔痴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看她挺可怜的……”艾九儿急着解释，却发现言语那么无力，她似乎是刺痛了梵如尘的心了。
    梵如尘淡淡的笑笑，握着剑敲了敲她手里的黑剑，说道：“九儿，你知道这手里这把剑有多来之不易吗？”
    “嗯？”
    梵如尘继续说道：“秦轩，特种兵秦轩，他用了整整七年才将这把剑淬炼锻造好，每一步都是他亲力亲为，单单我见过的图纸和样品都不下百种。他的一双手满是老茧，不知多少次磨出血，他都不肯让旁人为他下一锤。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苦了自己，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艾九儿万万没想到这把剑如此来之不易，她还不止一次的觉得这剑太过沉闷，不适合女子来用，却不知道是秦轩用心血铸造的……
    “你猜猜，我很想知道你能不能猜得到他怎么回答的。”梵如尘催促道，笑容浅淡，有一丝心疼在其中。
    艾九儿明白，那心疼是对秦轩的，就像她心疼南楠一样。
    良久，她干笑着道：“他一字不说，只笑了笑，继续忙他的。”
    梵如尘大惊，好半晌才道：“你果真是了解他到了入骨的地步。”
    艾九儿笑了笑，仰头看了看天，说道：“那是你不知道，我曾经深深的喜欢过他，喜欢到那般自负的我，都不敢表白。”
    “啊？”梵如尘大惊，目瞪口呆。
    她自顾自的道：“这么多年，秦轩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但我知道我是回报不了的，也不能拒绝。我和他早就错过了，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也很清楚。所以，他只默默的对我好，半点回报也不求，而我不能拒绝，不能道谢，那样他会难过。”
    “如尘，你知道吗，他那样苦了他自己也要亲手锻造这把剑，只因他是为我做的，便是受苦也是愿意的，否则他会觉得不够用心，没有意义的。就如同我当年，也曾为了他愿意苦了我自己，只是那时的他不知道罢了。”
    梵如尘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看着艾九儿唇边的笑意，他的心隐隐作痛起来，有些不能承受。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将剑收起，上前一步，将她拥在怀里。
    他柔声安慰她道：“会好的，以后他会放下的。”
    “可是今天得知南楠不辞而别，我有点不敢想象秦轩离开我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她说着，泪水模糊了眼，手中的黑玄铁剑，越发的重了。
    紧紧的握着剑，她轻轻的推开梵如尘，问道：“我之前问过他这剑有没有取名，当时也说了其他的事，他没有回答我，我也忘记问他了，你知道他有没有为这剑取名吗？”
    “好像是毒醉吧，我看见过图纸上有这两个字，毒辣的毒，醉酒的醉，现在想想，这两个字的含义，是不是……”
    听到这里，艾九儿抬起手拦住了梵如尘，说道：“别说了，练剑吧。”
    梵如尘只好不再说，陪着她练剑，只是她的剑却是那样的恍惚，显露出她心里的乱。
    这里，艾九儿心情压抑闷疼的在练剑。
    那里，赫连铭和小白还在赶路，一路上除了计划，便是想念艾九儿了。
    小白与赫连铭的独处向来不多，一路走来也几乎不说话，赫连铭也不是个喜欢没话找话的人，以至于这一路上都沉默得不像话。
    终于，赫连铭还是开口了，含笑道：“小白，我记得当初你对我特别有敌意，是因为那个仙人吧？”
    小白沉默不语，只专心飞行。
    赫连铭也不觉得吃闭门羹，继续道：“但那位仙人已经认可我和九儿在一起，你怎的至今对我也没有好态度？”
    小白还是不吭声，飞行的速度更快了。
    赫连铭忍不住笑出声来，拍了拍它的脖子道：“你对七颜也很不友善，又是为何呢？我对你真是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白冷哼一声道：“我就我，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你这性子和九儿倒是有几分相似，那你说我不辞而别，九儿是担心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小白幸灾乐祸的道：“怕是开心多一点吧？可以对别的美男犯犯花痴了。比如梵如尘啊，秦轩啊，个个都很俊美，可跟你不一样，看了令人生不了邪念。”
    这个邪念指的是什么，赫连铭太懂得了，艾九儿不就总说他长着一张禁欲的脸吗？可这又不是他自己选的。再说了，他长得是神圣不可侵犯了点儿，但那也是看者自己想出来的，怨不得他。
    然而，听了小白说的这话，赫连铭还是惆怅了，不由得呢喃说道：“你说九儿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其他人我就不说了，秦轩到现在还全心全意的为她付出，不辞辛苦不知疲惫，也不计较任何，以至于我连吃他的醋都觉得羞愧。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弃？”
    小白认真想了一会儿，答道：“你别忘了，秦轩是和九儿一起长大的，他们感情比较特殊。秦轩就算是不喜欢九儿了，也不舍得离开她的，因为他是放不下心的。他大抵是认为保护好九儿是他的职责吧，就像他说的，服从军令是军人的天职，那么，秦轩保护艾九儿，也是天职，不可更改。”
    “这样的话，九儿也不好受啊。”赫连铭感慨道，颇是心疼。
    小白赞同的嗯了一声，又不耐烦的道：“想这些做什么，本公子不还喜欢着一个心里没有本公子的女人吗？不也过的好好的？”
    “可你还有一线希望，秦轩却是没有希望的，他是不可能诅咒我的。”赫连铭叹息道，越发伤感了。
    小白怒道：“赫连铭！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我就会诅咒繁华？！”
    “失言，我失言了，绝无那般意思。”
    “真是气死我了！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似锦为何要接近我的！”
    “是我失言了，别发火了，伤身。”
    “不过你说的也是实话，我虽说不会诅咒繁华，却也想过若是繁华等不到仙人的一魂一魄，我是不是还有机会。但后来我想通了，只要能够陪在似锦身边，我就很开心了，别无所求了。”
    “秦轩也会这样想吧……”
    “又提秦轩，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怕离开几日，秦轩能趁虚而入？”
    赫连铭摇摇头，苦笑道：“我只是好奇之下打听了九儿用的那把剑是怎样锻造的，本想着也锻造一把，和她用一样的，谁曾想却意外查出那把剑的不易之处。”
    小白嗯了一声道：“我知道，那把剑是秦轩亲手锻造的，没让任何人出一份力。不过你也不用多想，原本秦轩是想锻造一对剑送给你们两人的，只是黑玄铁不够用罢了，他送给九儿也是必然的。”

 第488章 成王府有麻烦

    赫连铭静默了一会儿，慢慢的侧躺在小白的背上，枕着胳膊看着云朵，笑道：“是啊，送给我，我也会再给九儿，这个自知之明，我赫连铭还是有的。”
    “啊啊啊啊，烦死了，这些情情爱爱的纠葛真是太烦人了，你还是别跟我说话了，累！”小白终究还是抗议了。
    赫连铭笑了笑，拍了拍小白：“那就不说了，赶路吧，争取早些回去。”
    少顷，小白还是开了口，说了四个字：“凯旋而归。”
    赫连铭笑着点头：“嗯，凯旋而归。”
    几日后，墨阳城已近在眼前，小白问赫连铭如何进去，若没法子，它就强闯。
    赫连铭笑道：“强闯容易闹太大动静，我们到城外等着。”说着便将成王府地下密室的出口说给小白，然后赶去了大致方位，细细的寻找。
    可是这一寻找，赫连铭才发现城外有好几处那样的孤桥，外观大小一模一样，而他已经记不清真正的那个周围的具体环境。
    如此一来，便不能用这个法子，只好决定像上次那样，掳一个魔人混进去再说。可是，在城外搜寻了很久，都没见一个人影，眼看天黑了，小白有些丧气，嘟囔着要想休息一下再找。
    赫连铭答应了，就地休息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是不是太冲动了？一个人到底是不方便，怕是要耽搁几日才能回去。”
    小白迷迷糊糊的道：“九儿还不是想让你立功树立威信。”
    “我知道她的心思，其实是没有必要的，我向来不在意他人怎样看我，且着战魔军团上上下下对我也是多有尊敬，我又不是真正无能之人。”
    “睡吧，睡吧，明天再说。”赶了几日路，小白是困顿极了，连话也不想说，尤其是跟赫连铭说话，他就是觉得累。
    赫连铭嗯了一声，铺好毯子躺下，临睡时又道：“小白，你能幻化成人形不？若是不能，你便只能在城外等着我了。”
    这是问题，小白却给忽略了，赫连铭也是没多想，只觉得带似锦来的话，一是不方便，二是似锦待在九儿身边习惯了，三嘛，还是小白的速度快上一些，而他又认定小白是能幻化的。
    当初白雪幻化的男子可是极其美丽的，不知小白为何至今都不肯幻化，是怕似锦想起白雪？还是他想幻化成新的模样呢？
    然而不管是何种原因，这都十多年了，便是新模样，也该能成功了。
    良久，小白纠结的道：“俗话说的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公子也爱美，可你们一个一个的都那般出色，又各有各的特点，相比之下，本公子真是难以选择。”
    赫连铭好奇的道：“莫非是可以自由幻化的？难道不是最初就能够定型的吗？”
    小白说道：“本公子又不是一般灵兽，自是可以选更好的。”
    “那你考虑吧，也不是非要与我一同进城，我自己也是可以的。”赫连铭说道，闭上双眼睡下。
    小白也很困顿，思索了一会儿，没能确定个结果，便也睡下了，留待明日再作思考。
    翌日，旭日东升之时，赫连铭醒了过来，他先采集了露水，简单梳洗收拾一番，到远处换了衣服，这才折返而回，替小白将露水烧开，等着他醒来给他喝。
    小白醒后，赫连铭递湿毛巾过去，半道上又收了回来，不好意思的道：“忘记你不人了。”
    小白抬起爪子，抓走毛巾，胡乱的擦擦脸，把脸上的毛发都弄湿了，顿时显得有些滑稽。
    他也想漱口，可他是雪狼身，只得作罢，喝了几口开水，认真思索到底要幻化成什么模样。
    直到日上三竿，小白也没拿定个主意，赫连铭有些着急了，试探着道：“是没想好，还是第一次需要时间？”
    小白颓然无力的趴在地上道：“拿不定主意，要是似锦在就好了。”
    “在不在都一样的，似锦不会左右你，还是得你自己做决定。若实在不行，就依着我的样子来？”赫连铭说道，随口开了个玩笑。
    谁知小白却当了真，咻地站了起来，认真的道：“本公子若是幻化成你的模样，日后不就能以假乱真混淆敌人视听了吗？这真是个好主意啊！”
    眼看着小白是当真的，赫连铭急了，忙伸手阻拦道：“别！千万别！也有坏处的。”
    小白不悦的道：“你逗我？”
    “不是，只是此事重大，需要慎重考虑，若不然你就留在城外，我一个人进城就行。”赫连铭小心的措辞，一点都不想惹怒小白。
    小白想也不想的道：“不行，我可不能让你自己进城，似锦跟我说过，说那个什么郡主喜欢你，我得替九儿把你看好了。”
    赫连铭无语至极，有点哭笑不得，好半晌才道：“那你快点幻化为人，别幻化成我这样，我不想面对另一个我，那会不自在，九儿肯定也不自在。”
    小白有点遗憾，嘟囔道：“其实我还是最喜欢你的脸的，神圣不可侵犯，本身就是杀伤力，弱小凡等根本就不敢反抗，多省力气啊。”
    “再想想，你不也说我这张脸太正经吗？你总不想以后的伴侣面对你的时候是不敢冒犯你的吧？”
    “这话说的有道理，我再想想。”小白说着，慢慢的行走着，围着赫连铭转起圈儿来。
    又过了好久，太阳都到正当中了，小白还在思索，赫连铭是挺着急的，担心照小白这个速度，想上个三五天都下不了决心。
    又等了一会儿，赫连铭起了身，无奈的道：“小白公子，你能速战速决吗？”
    小白烦躁的道：“我不在想呢吗？这可是人生大事啊！”
    “你想吧，我先进城去，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想法子进城。或者三天后我出城找你。”赫连铭商量道。
    小白不愿意，咻地窜到他身旁，一爪子拽住他的衣摆，仰着头质问道：“你是不是对那个什么郡主也有想法？”
    “什么跟什么啊，本王是哪种拈花惹草的人吗？九儿都放心我一个人到墨阳城，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九儿放心是因为我跟着你一起，她放心的是我肯定会帮她看住你！才不是放心你！”
    “这么说来，我的魅力也是大的很，连九儿都不够自信了。”
    “自大！”
    “好，算我自大，你快决定吧，再耽搁下去，九儿会担心的。”赫连铭忍不住再三催促起来。
    小白也急，可这真是天大的事儿，他太难下决心了！谁让他们都那么出色，太给他压力了！
    “算了算了，你先进城吧，料你也不敢乱来，三天后到这儿来找我。”小白终究还是选择继续思考，无奈说道。
    赫连铭叹了口气，拍拍小白的脑袋道：“那你注意安全，不要惹事，好好的思考，我会准时来找你。”
    “去吧去吧，真啰嗦。”
    于是，赫连铭乔装打扮，戴了人皮面具，去墨阳城外的一个小镇上，抓了一对儿平民夫妻，打昏了男的，又逼女的拿出户籍册，这才将女的打昏，裹了被子放到破旧的板车上，去往墨阳城。
    这对夫妻修炼级别很低，只是最初级的魔者，赫连铭隐藏了自身灵力气息，又有户籍册证明，倒是很顺利的进了城。
    进城之后，赫连铭将妇人扔到一个药铺，把妇人家的地址告知了大夫，又留了一些金币，麻烦大夫帮忙送人回家，然后他便去往成王府。
    令赫连铭没想到的是，成王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但有带刀侍卫，还有拿剑拿盾的，更有骑兵把守。
    赫连铭在暗处观察了一个时辰，只见人进，不曾见人出，不由得猜测这是被软禁了。
    又逗留了一会儿，赫连铭离开了，打算去茶馆听听小道消息，可他没想到别说茶馆了，整个街道都是冷情的，连人也少见。
    如此种种，赫连铭只好又出了城，到各个独桥下的洞口留了记号，等待着从密室出来的人去寻他。
    忙完这些，赫连铭回到小白身旁，却是没见着小白的影子，也不知道是跑去哪儿，他便飞身上了树，静坐着等，等小白回来，也等成王府的人来找他。
    如此等了三日，小白还是没回来，也没人来寻他，赫连铭着了急。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决定再等两天，因为成王府进不去，他联系不上成王的话，计划难以进行，还有便是会很难和小白会合上。
    还好天黑的时候，有人来了，赫连铭安静的看着，直到看清那人的脸，他才跳下树去，唤了那人一声。
    来人是南宫逸，他听到赫连铭叫他，立刻循声迎了过去，激动的道：“宁亲王怎的知道成王府有难？”
    赫连铭确实是知道成王府有难，但他不是因为此事才来的，见着南宫逸这等如同见了救兵的神情，他不动声色的道：“有独孤无情那样的仇敌在，我们又岂能不在墨阳城留下眼线？得知魔族皇帝驾崩，九儿便猜到成王府会有麻烦，特意让我前来帮助一二。惭愧的是，我忘记了是哪一座孤桥，每一座都试了试，皆不能进入，这才耽搁到今日。”

 第489章 南宫逸得鼠疫

    南宫逸愧疚的道：“当日送宁亲王和醉妃夫人离开，也未曾想到还能有缘再见，便忘记了说起，也没想到宁亲王没有留意，倒是在下大意了。还好宁亲王来了，省去在下去幽冥山耽搁时间。”
    “其实三日前我进了城，见成王府外重兵把守，也想进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私以为不要打草惊蛇为好，便安心在城外等着。只是不知逸公子为何到今日才出城呢？”
    “说来话长，成王被诬陷有夺位之心，早在先帝驾崩之日就将成王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独孤无情一口咬定成王府有密道可以出府，始终派人监视着我们。若非成王早有打算，我今日也是出不来的。”南宫逸说着，愤怒与愁苦尽显。
    赫连铭深知问这些也无用，便直接说道：“逸公子，我还需要在此处等上一两日，等我的同伴。”
    南宫逸快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那我先……”
    谁知南宫逸话没说完，人却是倒下了。
    赫连铭忙上前查看，却被南宫逸惊叫一声拦住，解释道：“我中了鼠疫，这才一直与你保持距离。恐怕我不行了，成王府的成败，就全交给宁亲王了，大恩大德，南宫逸来世报答。”
    赫连铭这才恍然明白南宫逸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是中了鼠疫，连监视的人都怕被传染，这才在他重病之时疏于防范的！
    可怜南宫逸一出城就看到了他留的字，急忙寻了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去治病，这才突然倒下的。
    对于鼠疫，赫连铭是知道其厉害的，但他身边有医者能人，他丝毫也不觉得可怕，直接上前去，先喂了两颗补气丹再说。
    只可惜南宫逸病的太重，还是昏了过去。
    赫连铭看着昏倒的南宫逸，极是懊恼忘记问真正的孤桥是哪一座，只是眼下既然如此，他只好先寻个地方将南宫逸安置下来，喂他一些水，再采了些艾草烘干烧上，熏一熏再说。
    夜深之时，赫连铭警觉的听到了一丝动静，细听下去才确定是脚步声，只是有些杂乱无章，说是慌乱吧，又像是轻快，但还是有点怪怪的。
    秉承着万事小心的四字真言，赫连铭屏气吞声静静观察，以免粗心酿成大错。
    不一会儿，一个白衣人出现在赫连铭的视线里，站在孤桥上左望右望，走来走去，不时的抓头发扯衣裳，行为很是古怪。
    因着离得有些远，又是夜深，赫连铭看的不真切，便没有主动出击，继续观察。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坐了下来，嘟囔道：“这个赫连铭，言而无信。”
    赫连铭一听到是在骂自己，不由得一愣，可是这人他没见过，声音也很陌生，便继续观察了。
    直到天将亮时，赫连铭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得目瞪口呆，脑子有些发懵。
    那是独孤无情的脸啊！
    可是，那体形！那神情，那行为，绝不可能是独孤无情！
    再联系一下那人说的话，赫连铭崩溃了，差点从树梢上掉下去。
    不过就他这脚一滑，那些微的动静也惊动了那人了。
    那人立即站了起来，循声望去，目光如炬，冷冽而自信。
    赫连铭叹了口气，跳下树去，边走边道：“你是吃错药了吗？小白。”
    小白大为意外，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难道我幻化的不是独孤无情的样子？不对啊，我对着河流照过，绝对一模一样的啊！”
    赫连铭抬手扶额，再次叹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知道九儿是多恨独孤无情啊！可小白偏偏就幻化出这个模样出来，这不是给九儿添堵吗？
    “你这什么反应？我这样不好吗？”小白气恼的跺脚，瞪着赫连铭道。
    赫连铭连站着都觉得累了，蹲下身，一手扶额，一手揉着胸口道：“有个梵绍清的脸在眼前晃悠也便罢了，再来个独孤无情，这是闹什么？”
    小白瞬间明白，不禁委屈的道：“我不还是为了九儿吗？这样就能以假乱真胡作非为了啊！你别不知好歹啊！”
    “我知道你的原意，可是，你让九儿怎么接受她痛恨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赫连铭崩溃的道。
    小白郁闷的道：“我看九儿对唐北帝尊不也尊敬有加吗？就因为有例子摆在那里，我才敢幻化成独孤无情的模样啊！若不然，我吃错药了才会这样。”
    “罢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可怜我这颗心，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豁达了，有点想不开，堵得慌。”赫连铭唉声叹气的道。
    小白也有些堵心了，更是憋屈的厉害，可是若说后不后悔，他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忽然，“噗通”一声，惊醒了赫连铭和小白。
    二人扭头望去，只见南宫逸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们俩，脸色惨白至极，目光里满是震惊，还有绝望。
    赫连铭呆了一会儿才过去扶南宫逸，南宫逸却是艰难的退缩躲开，痛苦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是谁？”小白大咧咧的上前，不悦的道，非常不喜欢南宫逸看赫连铭的眼神，满是质问，似乎还有怨恨。
    赫连铭解释道：“这是我的同伴白小白，他是恰好和独孤无情长的一样，并不是独孤无情。”
    说罢，又对小白解释道：“这位便是南宫逸，似锦应该跟你提过。”
    小白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对我们家九儿使美男计的逸公子啊！长得是不错，就是有眼无珠了些，连本公子都认不出来。”
    南宫逸浑身难受，心里也迷糊了，明明就是独孤无情的样子，这世上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似吗？
    赫连铭将南宫逸眼中的质疑看在眼里，忙对小白说道：“快拿点解毒药给逸公子，他得了鼠疫。”
    小白大惊，立即跳开，远离南宫逸，愣了一下又冲过去将赫连铭扯了过来，愤怒的道：“你怎么回事儿？！明知道他得了鼠疫还去扶他，想死吗？！”
    “你治不好鼠疫？”赫连铭惊讶的问。
    小白气恼的道：“本公子只是擅于认毒验毒！并不会解毒好不好？！更何况鼠疫又不是毒！我看你才是吃错药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别废话了，快拿药出来。”赫连铭催促道，实在是眼看着南宫逸又要昏过去，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小白也知道事情的缓急轻重，立刻拿了药去喂南宫逸，并阻拦赫连铭靠近，嘀咕着什么宁肯是他小白出事，也不能让赫连铭受一点伤，不然他没法向艾九儿交差。
    赫连铭很是感动，南宫逸也很是感激，吃罢了药，虚弱的笑道：“其实二位不必担心，我也是方才才想通，我之所以能得了鼠疫，是我自己想得才得的，否则小小鼠疫又怎能奈何的了我呢？二位更是比我有实力，自是百毒不侵的，何惧这鼠疫。”
    “也对啊，这里是圣灵大陆呢，不是那可怜的连瘟疫鼠疫都难治的苍穹大陆。”小白恍惚惊醒，高兴的笑道。
    赫连铭也明白过来了，遂松了口气，但一看南宫逸的脸色并没有好转，还是很担忧，忙问道：“那你可如何是好？怕是连大夫也不好。”
    “若能还成王府清白，南宫逸死而无憾。”南宫逸笑着说道，却是那般的虚弱，声音都嘶哑的不成样子了。
    赫连铭很受触动，不禁说道：“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本公子也不会让你死。”小白立即说道，又塞了一把药丸给南宫逸吃。
    南宫逸噎的不轻，哭笑不得的道：“这丹药怕是也很珍贵，白公子还是不要这般浪费了。咳咳。”
    赫连铭忙去取水，小白拍打着南宫逸的背，自信满满的道：“你放心，本公子既然说了不让你死，就不会让你死。不就是鼠疫嘛，对小莫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
    “你说的小莫，不会是指莫漠墨吧？”赫连铭端了水过来，皱眉道。
    小白说道：“当然是他！不然还有谁？”
    “他是独孤无情的人，不再是效忠墨笛主人的墨笛护卫队成员了。”赫连铭提醒道。
    小白嘿嘿笑道：“我不就是独孤无情吗？”
    这说的倒也是，可是，小白的体形和声音都不像独孤无情，更别说姿态神情之类的了。
    然而，赫连铭还没来得及说心里的疑虑，却听南宫逸说道：“我听说莫漠墨背叛魔族，被关在炼狱大牢，已有些年头了……”
    “多少年？”赫连铭急忙问道，心中升起一线希望。
    南宫逸答道：“十多年了吧。”
    “在哪儿？”小白激动的问道。
    “炼狱大牢……哦，炼狱大牢在……”
    不等南宫逸继续说下去，赫连铭和小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走！”
    然后，小白恢复本尊模样，赫连铭直接抱起南宫逸，上了雪狼的背上，再问南宫逸怎么去炼狱大牢。
    南宫逸简直是震惊得有些发懵，万万没想到这位和独孤无情长得一样的竟是一只六翼天阶雪狼！

 第490章 将莫漠墨救出

    少顷，南宫逸总算释然为何两个人可以那么的相似，也总算明白这两位为何没问炼狱大牢远不远，而是直接问在哪儿，这完全是因为整个魔族地界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多么大……
    只半日，炼狱大牢到了。
    只一炷香的时间，莫漠墨被放出来了。
    而这之所以这么的顺利，自然是路上已经计划周全了，不但小白的言行举止还是穿戴，甚至是腰牌，都一应模仿了独孤无情，更别说他还是和南宫逸一起的。
    只是，离开炼狱大牢没多远，莫漠墨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戳穿小白的身份。
    小白大为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就这般确定我是假冒的？”
    “腰太短。”莫漠墨冷漠说道，瞄了一眼小白的鞋子。
    小白低咳了两声，脱掉了鞋子，掏出里面的木板，咻地扔掉，再快速穿上鞋子，伸了个懒腰道：“还是这样舒服啊。”
    “大夫是死绝了吗？”莫漠墨忽然问道，很是鄙夷。
    南宫逸咳嗽着道：“莫公子莫要生气……”
    这时，赫连铭迎了过来，笑看着莫漠墨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是你。”莫漠墨惊声道，手微微的颤抖。
    赫连铭嗯了一声，走过去将南宫逸扶住，让小白恢复本尊模样。
    “白雪？”看着小白，莫漠墨惊讶出声。
    小白得意笑道：“请叫我小白师父。”
    “小白？”
    “正是本公子！”
    莫漠墨不吭声了，被赫连铭一手揽一个带到了小白的背上，朝着墨阳城飞去。
    赫连铭没有问莫漠墨为何被关入炼狱大牢，为何如此消瘦，连走路也是摇摇欲坠。
    莫漠墨也没问赫连铭为何要来救他出去，只默默的探上南宫逸的脉搏，查看他的病情，然后说了一串的药材名。
    就近抓了药，慢慢的在荒郊树林里熬着，四人面面相觑。
    寂静了很久，小白才讪笑着道：“你不用感激我，我不是为了救你才幻化成这个样子的。”
    莫漠墨抬了抬眼，只看了小白一眼，便扭过了头，淡淡的道：“我知道。”
    “我们也不是为了让你救南宫逸才去找你的，是听说你在那里才去的。”
    “想来也是，小小鼠疫，何需我出手。”莫漠墨一如既往的淡漠，语气却稍微丰满了一些，多了一丝傲气。
    赫连铭微笑说道：“多年未见，大家都很想念你，若是可以，还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吧。”
    莫漠墨没有回答，兀自看着远方，思索着什么。
    赫连铭继续说道：“不知霍达队长在哪儿？”
    莫漠墨沉默了许久才道：“分开之前，他在灵山，现在，不知道。”
    “其他成员呢？”
    “不清楚，没什么交情。去苍穹大陆之前，互不相识。”
    “如此说来，想找到霍达，还得去问灵王。”
    “灵女在哪里，霍达就会在哪里。”
    赫连铭很意外，小白直接问出了口：“不会吧？灵女就是霍达心里的那个女人？”
    莫漠墨没有正式回答，只苦涩一笑道：“就因为他的背叛，我便也是背叛者，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谁都知道，可事实已经如此，去计较公平与否，已经没有意义。
    于是，赫连铭说道：“大抵不是独孤无情的意思，而是孟凌，她是不会允许和我们有过恩情的人留在独孤无情身边的。”
    “一个女人而已。”莫漠墨说道，声音有些哽咽，眼睛也泛红了。
    说来也是，一心效忠的对象，却因为一个女人的枕边风将他关入炼狱大牢，这是何其的无情无义。
    末了，他又自嘲的道：“罢了，我也不过是一个贴身侍卫而已。”
    “对他来说，或许是这样，但对我们来说，你从来都不是而已。”赫连铭说道，抬起手，搭在了莫漠墨的肩头。
    小白也急忙说道：“是啊，我们都很喜欢你，还担心日后相对的什么怎么办呢。现在想想，这样也挺好的，是不是？”
    “好吗？”莫漠墨苦笑道，“我已然是个废人了。”
    “魔力没了，还可以修炼灵力……”
    小白的话音还没落，莫漠墨说道：“炼狱大牢出来的人，魔灵武，都不能修。”
    赫连铭和小白都是一愣，不敢相信的看向南宫逸，可南宫逸的目光却告诉他们事实如此，莫漠墨没有撒谎。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还可以制毒解毒为人治病啊！我不会让别人靠近你的。”小白一把揽住莫漠墨的肩膀，诚恳的说道。
    莫漠墨咬紧了牙关，泪水模糊了视线，好半晌才道：“独孤无情抛下了我，又一个独孤无情来解救我，这算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吗？”
    “补偿个球！以后我会变成其他样子的！”小白吼叫道，十分的不满！
    赫连铭惊讶，好笑的问道：“你要变性？不管似锦了？嗯，也好，这样也是一种解脱。”
    小白哑口无言，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只好转移话题，问莫漠墨药熬好没有。
    莫漠墨说道：“还没好，但我的心病好了。”
    “那就好。”赫连铭和小白齐声说道，笑容是那样的温和又灿烂。
    因着有神医般的莫漠墨在，南宫逸的鼠疫便算不得什么问题了，一碗汤药喝下去，出了一身汗，气色倒是好上些许。
    四个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快些回成王府，免得坚守他们的侍卫想起他这个重病之人察觉出什么来。
    于是，除了南宫逸还顶着他自己的脸，另外三个都一应戴了人皮面具，换了便于隐藏的黑色束袖锦袍，一起进了那密室入口。
    说是密室，也不过是成王府地下那段叫密室，府外的部分自然是密道而已，堪堪够两人并肩行走罢了。但这一路上机关重重，若没南宫逸的熟门熟路，除非他们是神仙，或者是会打洞的鼠精，不然是进不去了。
    走了好久，赫连铭发觉有些不对劲，试探的问道：“莫不是都在成王的院子里？”
    南宫逸小声答道：“为便于守着我们不出差错，确实是关在了成王的院子里，也不知道独孤无情是怎么想的，明明怀疑成王府有地道，却不让我们去别处。”
    赫连铭沉吟了半晌，说道：“成王到底是成王，他强加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定然不敢再不顾成王的颜面。若是非要成王挪到别的院子里去，成王没有退路，一怒之下怕是一般人也看不住他。”
    “此言有理，还是宁亲王睿智，成王府有救了，总算不亏当初被那位玄虎掳走了郡主，才有了如今的缘分。”南宫逸惭愧笑道，多有无奈。
    赫连铭深知向人求助是个掉身份的事儿，尤其是向着自古就不合的俢灵人，便也只是笑了笑，没再谈下去。
    快到密室出口时，南宫逸让他们三人等着，他好去跟成王知会一声，也免得上面有什么不方便之处。
    这样的安排是好的，自然没人有疑义，南宫逸便出了密室，手里提着剩下的几包药。
    南宫逸一出去，便看见成王躺在床榻上，时不时的咳嗽几声，登时吓出一身汗来，忙赶到跟前儿，蹲在床边忧心的问道：“父王，您莫不是也得了鼠疫？”
    成王压低声说道：“你怎的回来了？焉知你这趟回来，怕是出不去了？”
    南宫逸忙道：“我刚出去便看到了宁亲王留的字迹，他竟是早些得知消息便往墨阳城来了，现下正在密室里等着父王，父王您身体不要紧吧？”
    成王静了一瞬，慢慢坐起身来，说道：“你离开后，有人来查人，叫你说话，父王只得说你病重昏过去，已然不能言语，并放低姿态请他们请个大夫来，他们听得我说话也虚弱至极，又连连咳嗽，透过窗子看到我似乎也得了鼠疫，便作罢不管了。反正也是确定你得了鼠疫，没对你有什么防备，现在看来，你吃过药了？”
    南宫逸难得听成王跟他说这么多，想来是遇到这事儿心境也有所变化，多说些话还能宽慰下心情，忙点了头，将药放到床边小几上，又问郡主可还好。
    成王下了床，拿过外袍穿上，说道：“我将她绑在了外面，没让她靠近这里，除了心里有气又担心我们父子，应当是无事的。”
    “父王现在要去见宁亲王吗？”南宫逸虚扶着成王，小声问道。
    成王无奈说道：“眼下这种情况，我何需再端着架子？宁亲王这般有情有义伸来援手，我再凉他也是不厚道，只是你去劝劝灵儿，让她务必别再对宁亲王有什么痴心妄想，免得惹怒了那位夫人，更是添乱。”
    南宫逸郑重的答应了，帮着成王整理好衣衫，将他送入密室，这才轻手轻脚的去外间找南宫灵。
    南宫灵睡的正沉，隐约听得有人叫她，迷迷糊糊醒来，见是南宫逸回来了，登时惊醒，要去抓他的手，却是动弹不得。
    南宫逸忙解开了绑着她的声，嘱咐她说话小声点儿，这才告诉她宁亲王来了。

 第491章 赫连铭约孟凌

    听得这消息，南宫灵激动又开心，难以置信的抓紧了南宫逸的手道：“真的吗？他怎的会来？是来帮我们的吗？”
    “帮是肯定要帮的，但也是互助互利的，他们本就和独孤无情有深仇大恨，此番我们被刁难，自然是一路的，你也无须太过感激他，更不能再有什么想法，你可明白？”
    南宫灵羞红了脸，尴尬的道：“其实我一早就明白，并没有多想，至今没有婚嫁，也不过是没遇上令我动心的人。逸大哥放心好了，我是对他动过心，但没有到痴心的地步，我有分寸的。”
    说到这儿，莞尔一笑道：“逸大哥比我还年长些，不也没有娶妻生子吗？以后可别再催着我了。”
    南宫逸干涩的笑了笑，让她去洗把脸，他则收拾了炉子炭火，打算到密室里去熬两碗汤药给成王和郡主喝。
    那厢南宫灵梳洗完毕，红着眼睛回到了南宫逸身旁，哽咽着道：“逸大哥，你受苦了……这事儿本该我去做的。”
    南宫逸眉头一皱，佯怒道：“胡说，这事儿只有我去才最为合适。父王终究是父王，即便落了难，也还是父王，让父王去求人援助多有失身份，而你是女儿身，若真去了幽冥山，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岂不是白跑一趟。”
    南宫灵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咬了咬唇，沉吟了一会儿，又忽然说道：“可逸大哥不也曾对醉妃夫人使过美人计吗？宁亲王就不介意？”
    “那不过是我出的丑罢了，醉妃夫人又不曾多看过我一样。”
    “看倒是看了，只怕当初醉妃夫人也对你使美人计了。”
    “不说这些了，宁亲王既然来了，就是不计较过往那些了，我们再揪着不放，倒显得我们不够霍达。”
    “我明白了。”
    密室里，成王步伐稳妥的来到了赫连铭身前，抬手抱拳，打了声招呼：“许久不见，宁亲王别来无恙。”
    赫连铭回了礼，尊敬有加的道：“多年不见，九儿与我甚是想念成王，奈何闭关多年，未能有机会前来拜见，到底还是我们做晚辈的失了礼仪，还望成王不怪罪啊。”
    这番话给足了成王颜面，成王倒有些惭愧了，笑了笑，开门见山的道：“此番成王府有难，宁亲王及时赶来，老夫甚是感激，不知宁亲王可有计划了？”
    赫连铭说道：“成王无须心怀感激，小王也是有利可图的，再说成王又岂是池中物？小王只是恰好来的早罢了，能为成王出一分绵薄之力，也是我等的福分。”
    “宁亲王这话说的便让老夫惭愧了，实在是惭愧。”
    “无须惭愧，日后还有需要成王帮助的地方，只愿到时我等没太为难成王。”赫连铭毫不拐弯抹角的说道，暗指日后与魔族为敌的那一日。
    成王隐约知道些什么，没有细想，只笑道：“有宁亲王这番话，老夫自是尽心尽力。”
    “那小王在此先行谢过。”
    “老夫也谢过。”
    客气的话说到这里也够多了，赫连铭便不再客套，直接请成王回去歇着，他这就着手忙碌去。
    成王自然也不多留，只是取出了一张羊皮卷递到赫连铭手中，说是密道的地图以及机关的解法，然后才转身离开。
    这地图何其珍贵啊，怕是南宫灵和南宫逸也不曾参阅过，赫连铭心知这份量，轻轻说了句多谢信任，便和小白与莫漠墨一同折返，并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
    因着小白自作主张幻化成了独孤无情的模样，来墨阳城这一遭便要顺利的多了。再加上有莫漠墨这个甚是了解独孤无情的人，以假乱真之事更是容易了。
    但同样也因着第一次来墨阳城便是伪装了，还设计了独孤无情一遭，他定然也是多留了心眼，不会轻易再被算计了。
    是以，赫连铭三人筹谋了足足三日才开始行动，分头行动。
    先是小白去给仍住在宫外的孟凌送信，好让赫连铭去找孟凌谈话，即便不能劝服孟凌离开独孤无情，也要拖延一些时间。
    再是莫漠墨通过他的旧识，试图给独孤无情和孟凌的儿子独孤霄下毒，以此要挟独孤无情。
    而最后一招，自然是先解除对成王府的软禁再说。
    不知是不是孟凌心中多许多怨恨要跟赫连铭说，竟是在上过当吃过亏之后，还是去赴约了。
    墨阳城外，荒郊树林，荒无人烟的地方，与傍晚之时，赫连铭看到了孟凌，缓步而来。
    她的容颜依旧年轻，神韵却不复往日，显得有些怨毒孤冷，就连穿衣打扮都变得凌厉，令人看着都觉得多了几丝寒意。
    赫连铭从未想过再与孟凌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更不曾想过是单独相见，是以，只看着她渐行渐近，他也只是看着，没有开口。
    孟凌仿佛也没料到会有今日，直到走到一丈外，她才顿住了步子，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那目光里，有疑惑，有不解，有怨恨，有委屈，有伤痛，有不甘，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包涵其中。
    偏偏赫连铭看了，也看得清楚看得懂，还是不为所动，没有任何的感觉。
    由始至终，他就没觉得对不起她。
    一开始便是她想要攀附权贵找上他的，妄想和他生下儿子，他日稳坐皇太后的位置。
    他也不过是多养了一颗棋子，至于这棋子是生是死，都全看她的造化，和他是没有半点关系的，谁让她主动招惹他的呢？
    面对这样一个一开始就令他瞧不起的女子，赫连铭连伪装都不稀罕给，哪怕他见她的目的是利用她，他也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那样冷漠的目光，孟凌看得清晰，心也被刺痛的更深。
    有那么一瞬间，她眼睛疼得令她迷糊的想，若是没有换了这双眼，是不是心就不会这般痛了。
    两人僵持着，谁都没有开口。
    天越来越黑，还是这样僵持着。
    赫连铭不想说话，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他本来就是拖延时间而已，便也安得自在。
    孟凌却是心情复杂的不知从何处说起，仿佛她一开口，便是她一败涂地了。
    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是要有人说话的。
    赫连铭想起艾九儿曾跟他感慨过，说孟凌也挺可怜的，就可怜在他从没喜欢过她，便从来不觉得她的喜欢是喜欢，付出是付出，只会觉得厌弃鄙夷。反之，她艾九儿和赫连铭之间的开始也不见得好，却因着彼此喜欢，才能不计较，连那些伤害啊欺瞒啊，都能被盖上爱的印章。
    这般想着，赫连铭便开了口，清清淡淡的道：“我此次来，是想杀了独孤无情，以绝后患。”
    其实他来只是想阻拦独孤无情登基罢了，但不知怎的，他就想这样说，还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这么多年来，独孤无情的一腔痴情，是否已经将她征服。
    谁料她却神色淡然的道：“我知道。”
    赫连铭有些哑然，又禁不住在心底感叹，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独孤无情为她做了那么多，背负了那么多，到头来关乎他的生死，也只换得这不痛不痒的三个字。
    “其实我也想过杀了你。”赫连铭又冷不丁的说了句大实话，完全不可怜听者会是什么感受。
    孟凌嗤笑一声道：“无须你说，我亦知道。”
    “那你是来送死的。”赫连铭说道。
    “若能死的明白，也没什么大不了。”孟凌一派淡然的说道，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赫连铭倒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不禁想，这个女人不会是真心爱过我吧？怎的这般痴傻呢？
    “毯子借我坐一会儿？”孟凌突然伸出了手。
    赫连铭望着她，迟疑了一下，感应了一下储物戒里有几条毯子。
    可是，不巧的，就只有一条毯子了，还是那条他和九儿在上面缠绵过的毯子。那么，他是不舍得让这条毯子沾染上别的女子的气息，因为他万万不舍得丢掉这张意义非凡的毯子，哪怕它已经旧了，也不舍得扔掉。
    他没有回答，只径自席地而坐，直截了当的道：“我也想听听你有什么话说，便这样说吧。”
    孟凌收回了手，迟疑了一会儿，坐到了地上，轻笑一声道：“当年那般爱干净的摄政王，也不讨厌席地而坐了。”
    赫连铭说道：“那是你未曾见过我行军打仗时浑身的鲜血泥垢。”
    “我也想见，却是没那个福分。”
    “你知道也好。”赫连铭说道，还是那么的直白。
    孟凌到底还是被刺痛得体无完肤，红着眼睛道：“你就那般看不上我吗？我到底何错之有？”
    赫连铭想了想，认真而负责的答道：“其实你没有错，只错在我没有喜欢上你，而你却以为我是喜欢你的，或者认为我应该喜欢你，又或者至少也该善待你。”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孟凌苦笑着道，泪水蓄满眼眶。
    赫连铭说道：“其实我没有想过，是九儿跟我说的，我觉得有道理，看来你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你……”

 第492章 一颗棋子而已

    赫连铭知道他的话有多伤孟凌的心，但他一点也没有收敛，而是一如既往的直白：“我说话直，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再骗你。”
    这样的理直气壮，伤的孟凌有些麻木了，只笑了笑，抹掉眼角的泪水，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我的。”
    赫连铭想了想，说道：“不记得了，大约是在你要刺杀九儿的时候。”
    “你那时便喜欢上她了吗？”
    “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何时心系与她的，只觉得那时的你太过愚蠢，太善妒，始终没弄清你自己的位置，管的太多。”
    “原来是嫉妒心害了我？”
    “不，便是你没有嫉妒心，也不会有好结果。”
    “因为你从来只把我当一颗棋子，是吗？”
    “是的。”
    “摄政王，你好无情……我孟凌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只把我当一颗棋子，一点怜悯之心都不曾有……”
    面对质问，听着那熟悉的称呼，赫连铭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是摄政王吗？当年是，现在早已不是，所以，他不打算回答这句对摄政王的问话。
    两相无言了片刻，孟凌忽然笑道：“你有目的的约我出来，就不想想我是不是有目的才应约的吗？”
    赫连铭自然想过，还细想过，遂道：“无外乎和秦雨勾结，我没什么好怕的。若是我死了，秦豆豆也不会有好下场，九儿可不是手软的人，不会让我白白葬身于此的。”
    “你倒是了解她。”孟凌淡淡的说道，抬手轻轻抚摸自己的眼珠。
    赫连铭知道她的双眼被还是鹦鹉的小白啄瞎过，现在这双眼她用着甚好，也会觉得不如自己的那双好，受过的伤痛，经过时间的淡化，也会留下痕迹，更别说她这样有所怨恨的人。
    赫连铭没有说话，孟凌只好再说道：“秦雨确实找上了我，与我说了很多，我们已经是一路的。”
    “只能说你被她利用了。”赫连铭说道，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孟凌，可怜她被利用，可怜她如此愚蠢。
    孟凌却不以为然的道：“你不也利用过我吗？被利用又算的了什么？我现在只想活着而已。”
    “一家三口好好的活着？活着而已？”赫连铭嘲讽的反问道。
    孟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烫。
    面前的这个男人，比她印象里任何时候都要俊逸非凡，诱人的不像话，将她心中的怨恨都给遮掩了下去。
    可这个男人却忽然说道：“若只想好好活着，就不该再兴风作浪碍了我们的眼和事儿。本就有仇，现下再也容不下你们了。嗯，一家三口。”
    “对霄儿你也能这般狠心吗？”孟凌难过的问道，只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她知道他侠骨铁心，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看着长大，宠爱着的霄儿，他都能如此淡然的说着他的生死。
    赫连铭想了想，说道：“我倒是狠得下心，九儿却说过孩子无辜，若是可以，还是留霄儿一条命。但我觉得后患无穷，还是赶尽杀绝比较好。”
    “你们两个一个铁石心肠，一个狠毒无耻，倒是般配的狠！难怪秦雨那般不安，每日每夜都担心你们害了她的丈夫！”
    “丈夫？本王可不曾记得驱魔师秦轩娶过妻子，也不曾听说生了孩子就算是一家人。”
    “你们不也一样吗？有何颜面谴责我们？”
    赫连铭只笑了笑，不想再多说什么，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把孟凌约出来，简直是麻烦，还不如把独孤无情约出来绑了。
    只是确实约孟凌出来最为简单省事，独孤无情找不到孟凌，再加上辗转收到的信件说孟凌被赫连铭叫出城了，肯定要出城寻找。如此一来，小白才能更顺利的以假乱真，更重要的是趁乱抢夺独孤无情身上的真正的腰牌，才能万无一失的遣散坚守成王府的那些人马。
    苦就苦了赫连铭要面对一个对他有怨又有恨的女子，还要小心秦雨别来偷袭他，着实不算轻松。
    一个时辰后，赫连铭觉得形势不对，别是孟凌和独孤无情留了后手，将他给拖延在此处，便起了身，准备离去。
    孟凌却是不依不饶的追上去，伸手拽他的衣裳，喊道：“摄政王！我有句话想问你！”
    赫连铭躲开那只手，嫌恶的皱眉道：“问就问，别动手。”
    孟凌收拢五指，紧握成拳，缓缓收回，深呼吸了几下，认认真真的问道：“你便是从未想过与我……”
    “没有，从来没有。”赫连铭直接打断了孟凌的话，飞身远去，连和她离得近些都觉得讨厌。
    孟凌痛心的几乎站不稳，遥望着他喊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赫连铭的声音远远传来：“你的命，九儿会亲自来取！”
    许久，孟凌呢喃道：“摄政王，你可知道，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
    “你还念着他？”秦雨从暗处飞身而来，郁闷的问道，非常不能理解孟凌这副样子。
    孟凌摇摇头道：“死在谁手里不是死，但若死在他手里，来生我也要找他报仇，让他不得安生。”
    “是艾九儿毁了你的一生，为何不找她？”
    “若无他，何来她？到底是我先对艾九儿先起的杀心，她并无太多过错。”
    “可她诬陷你，差点杀了你。”
    孟凌不想再说下去，直接问道：“不是说好偷袭他吗？为何迟迟不动手？”
    秦雨无奈的道：“我儿子在艾九儿手里，我确实不敢冒险，赫连铭若有个三长两短，艾九儿绝对下的了手。”
    “你有你的狠辣阴毒，却远比不上艾九儿的胆量。你就不想想，若是赫连铭在你手上，艾九儿还不乖乖把你儿子送过来？”孟凌鄙夷的道。
    秦雨沉着脸道：“你是没有亲眼见过，我抓了她女儿做人质，她都能不予理会。”
    “那是她吃定你不敢对她女儿怎样！你弱就弱在秦轩跟你不是一条心。”
    孟凌一语中的，戳中了秦雨的伤处，羞恼得她握紧了拳头，瞪着孟凌道：“你跟独孤无情便是一条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独孤无情。”
    孟凌嗤笑一声道：“爱？爱是什么？爱有用吗？好吃吗？我能够守在他的身边，便已经是对他的报答，还需要提那缥渺无踪的爱吗？疑惑着你觉得秦轩是爱你的，早晚会醒过来和你一条心？”
    “你想死吗？”秦雨怒极，一巴掌甩向孟凌的脸。
    孟凌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冷笑着抹去唇角的血迹，木着一张脸淡淡的道：“你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比我更可怜。”
    “我可怜不可怜不需要你管！倒是独孤无情何其可怜！对你有情有义不计前嫌，你却背着他偷偷来见旧相好！”
    “你错了，我和赫连铭，从来都不是相好。”
    “对，你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一颗可以随手弃之的棋子。”
    孟凌隐忍着，没有说话，只因独孤无情说，他们和秦雨联手对付艾九儿，劝她别跟秦雨斗嘴上功夫。她不想独孤无情失败，也不想她可怜的孩子失去父亲和母亲，那么，只有忍，死忍着，忍到底，忍到终有一日不需要忍为止。
    那厢，独孤无情刚要进城，却被一个黑衣少年拦住，低声告诉他莫公子已在别院等候。
    赫连铭心有疑虑，但那少年却有他留给莫漠墨的英文暗号，他便这好去了，只希望一切顺利。
    还好，到了那别院时，他不但见到了莫漠墨和小白，也见到成王府的重要成员，只是各人神色都不好看。
    赫连铭心下知道大事不妙，只怕是被独孤无情将计就计了，便也没问什么，只道：“去幽冥山？”
    成王面无表情的微抬下巴看着夜空，是朝着墨阳城里成王府那处看的。
    良久，他声音嘶哑的道：“都说成王败寇，我成王却是落到要离开魔族的境地了吗？”
    南宫逸抓着父王的袖子安慰道：“那是父王威严震慑了太多的人，他们害怕父王，才勾结在一起陷害父王，并非父王不敌他们。”
    成王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禁失笑道：“到底是血脉远了点，否则，这魔族帝位，谁敢与本王争抢？”
    赫连铭点头赞同，认真说道：“若成王有意，到幽冥山自封为帝又有何不可？”
    成王笑了笑，冲还是独孤无情模样的小白拱了拱手，尊重有加的道：“有劳白公子。”
    小白摆了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说罢，恢复本尊模样，载了众人朝幽冥山而去。
    途中聊起发生的事情，赫连铭才知道果然被独孤无情算计了，他就是算准了他会拉拢成王这个帮手，特意给他们以假乱真解救成王府的机会，然后再斥责成王与大秦宁亲王勾结，下了诛杀令。
    独孤无情何其聪明，并没有残杀成王府的仆人将士以儆效尤，而是只对逃出城外的几人下了诛杀令，此举一时间得了不少赞扬，算是一举好几得了。

 第493章 成王到幽冥山

    赫连铭私下里猜测过这个结果，还很满意这个结果，只是这样的心思有些卑鄙无耻，像是故意害的成王无家可归投靠幽冥山似的，不像是他的作风，便藏在心里没有说。
    此番这个结局，他倒是欢喜的，尽管没有阻挡住独孤无情，倒也得了好的帮手。
    再者，独孤无情那些人共同的敌人离开了，他们肯定会起内讧，等把成王他们送回幽冥山，他还可以折返而回，继续闹腾一番，就不信毁不了他的称帝大梦！
    幽冥山快到的时候，小白提出了一个疑虑：“这……九儿见了灵心郡主会不会不高兴？”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赫连铭丝毫不觉得是个问题，轻松笑道：“逸公子也一起来了，我都没有介意，九儿自然不会介意。”
    小白想了想，有些烦躁的道：“管你们呢，不是本公子的事儿。本公子先说好了，不许把我幻化为人这件事透露出去，否则……有你们好看。”
    “这又是为何？你此次也算是立了功，却隐姓埋名，这不是你的作风。”赫连铭好奇的道。
    小白不高兴的说道：“看在成王的面子，九儿肯定不会怨我，但我一想到被独孤无情反过来算计了，我就不爽！日后一定要争了这口气才能算完。”
    “随你吧，我倒无所谓。”
    说话间，幽冥山已近在眼前，只是要到达他们的地盘，还要几个时辰，这足矣说明幽冥山是有多么的辽阔了。
    “老夫鲜少出魔族地界，倒不知幽冥山此番磅礴气势，你们在此处休养生息，倒是能有一番作为来。”成王情不自禁的感慨道，末了又说了句后生可畏。
    赫连铭谦虚的笑笑，以主人的身份热情的介绍道：“幽冥山地广人稀，山区崎岖，虽有诸多对魔族很有敌意的灵兽，但只要是我们的朋友，便都是朋友，成王只管在幽冥山随意便是，若是可以，带带兵更是我们的荣幸。”
    成王笑道：“此番落到如此境地，到底是老夫老了，不与你们年轻人争风头，到了之后能有个院子安住下来便足矣。至于你们年轻人，是该大显身手了。”
    这便是将他的义子和宝贝女儿推举出来了，赫连铭也不推辞，含笑应着，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按理说成王权大势大，不该被一个独孤无情逼到此等境地，可偏偏他这般认命，不恼不怒也不想着反抗，就这般平静的跟着他来幽冥山了。
    是别有目的，还是有所苦衷呢？
    赫连铭想不通，便想着等见到了艾九儿和她一起商量，不多时便也到了幽冥山。
    小白直接载着他们到了餐厅外，看来是极其想念梵如尘做的饭菜。
    小白身形庞大那般威风，自是一出现便被发现，是以，眨眼间大家齐聚一堂，梵如尘更是很自觉的去下厨做饭，嫣然成了战魔军团专用的顶级大厨了，相当的给小白面子。
    艾九儿得知消息时就听属下说带了几个人回来，当中还有个女子，她便猜测可能是南宫灵，待到确定是南宫灵他们一家子来了之后，她有些讶异。
    心中是略有不快的，到底和这几人相识的开始和过程都不算美好，只能说曾经无奈合作过，并无什么交情。但既然来了，她还是要做出该有的风范来，不能小家子气。
    “贵客，贵客，实乃是贵客。”艾九儿热情的笑着，双手抱拳，不住的作揖，看似很欢喜，脖子却是梗着，没有冲他们不住的点头。
    成王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一眼便知道艾九儿对他们还是有些疏离的，表现出来的热情不过是客套而已，并非真心欢迎他们。
    他淡淡的回了礼，客套的道：“盛情难却，叨扰了。”
    闻言，赫连铭想笑，硬是忍住了，他总不能让成王丢了颜面啊！
    艾九儿见成王放下了身段儿，她也不好再拿架子，便笑着招呼人进去坐，等着共饮几杯，以示欢迎与感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艾九儿与南宫灵坐在了一起，热情的拉着她的手看了几眼，很熟络的笑道：“多年未见，郡主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我看了都觉得欢喜。”
    南宫灵尴尬的笑笑，红着脸道：“灵儿远不及醉妃夫人绝色动人。”
    “看这张小嘴儿多会说话，说的我心里跟灌满了蜜似的，甜滋滋的。”艾九儿眉开眼笑的说着，忙叫包娘先摆点点心上来，她也甜甜嘴巴，好说点甜蜜话。
    包娘愣了一下才去取点心，总觉得主上今日怪怪的，很是陌生。
    同样觉得的陌生的还有赫连铭，他看着自打他回来就没多瞧他一眼的艾九儿，突然拿不定主意，无法确定她是不是介意他自作主张将成王一家请回来。
    那厢，厨房里，梵如尘忙碌着炒菜煲汤，小白忙着吃，边吃边道：“我看九儿阴阳怪气的，你还是别亲自下厨了，免得九儿说你太高看他们一眼。”
    梵如尘笑道：“你没看都是你爱吃的吗？本就没做他们的，九儿没有特意说叫我做，我肯定不随便出手，只把你喂饱了就好。”
    “好感动，真的好感动啊。”
    “慢慢吃，吃完了好好休息，休息完还有你累的时候。”
    小白知道这是需要他讲述在墨阳城发生的一切，便老老实实的吃了就去休息，好养足了精气神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梵如尘喂饱了小白，换了干净衣服去了餐厅，那里已经酒过三巡，各自吃开了。
    他一出现，在座的几人都停了动作，齐齐的看向他，隐约可听见低微的吸气声。
    梵如尘笑了笑，对自己的容颜还是极有信心的，只是他并不因此而自豪，因为早已司空见惯。
    “饭菜还合胃口吗？要不要我亲自去做几样拿手菜？”他浅笑着一一看过众人，柔声问道。
    艾九儿说道：“不用了，你也够累的了，日子还长，成王一家多的是机会尝一尝你做的菜。倒是弑魔怎么没来？他不一向挺爱凑热闹吗？”
    说这话的时候，艾九儿有意无意瞄了成王一眼，但见他神色淡然，没有什么变化，只目光里带着些许讶异，似乎并不认识弑魔，只对这名字感到好奇。
    梵如尘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且不管他吧，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说罢微微点头，退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笑着对艾九儿说道：“诚然成王一行是贵客，理应好生招待，但九儿你也别热情过了头，一路劳顿，也该让成王好好歇息才是。”
    艾九儿恍然大悟，懊恼的道：“你看看我，只顾着自己高兴，倒把这个给忘了，真是该打。”说着自罚三杯酒，又热情招呼他们多吃些，吃了好休息休息，又让包娘去安排住处，务必安排的舒适一些。
    包娘应声去了，成王笑着执酒道谢，又吃了一会儿，这席便散了。
    艾九儿没有亲自将成王一家三口送去住处，只让似锦帮忙领路，她则扯了赫连铭的袖子往她的院子里去。
    到了院门口，赫连铭抬头看了看，惊讶道：“什么时候挂的？”
    艾九儿看着门匾上“一醉清风”四个字，撇撇嘴道：“不知道。”
    一听这语气，赫连铭终于可以确定艾九儿不高兴了，忙揽着她的肩进了屋，二话不说便吻了上去。
    谁知艾九儿却不如他的意，激烈反抗，将他推到了一边，怨气十足的道：“你什么意思，把他们请来做什么？还嫌这里的大山不够多？”
    赫连铭知道成王厉害，确实挺压人，但也是靠山一座，能请自然要请的。
    此时，他已然断定艾九儿的不悦是因着南宫灵，立即坦诚的道：“我心忠诚，天地可鉴，你再这般小心眼，可就有失正室风范了。”
    艾九儿冷着脸道：“还正室，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有其他的女人，别说小妾，连婢女也是不可能有的，我就这么的小心眼！谁让你和她离得那么近了！衣服都蹭着了知道吗？头发都要缠到一起去了！”
    赫连铭这才恍然，敢情是坐得太近，风又大的缘故。
    他何其冤枉啊！小白身形虽然庞大，可到底是坐了五个人啊！莫漠墨很自觉的待在了最后面，他自然是和成王并排的，可不就是南宫灵和南宫逸在他身后吗？
    一把抱住艾九儿，赫连铭说道：“天地良心，一路上我都没回头看她一眼，谁知道风这么大，一点颜色也没有，你要是连这个也不高兴，不如你把我头发剃光，从此我也不穿长袍了，就穿贴身的衣裤出去好了。再不济，你把我藏起来，谁也别见好了。”
    听着这些温言软语的哄劝，艾九儿忍不住笑出了声，轻拧他一把道：“其实也没有生气，就是觉得挺尴尬的，说到底南宫灵也是真的想要你做她的夫婿。”
    “可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我早忘了。”
    艾九儿也知道提了也没什么意义，老实的依偎在赫连铭的怀里，把玩着他的手，问及在墨阳城发生的事。
    听完赫连铭的讲述时，艾九儿的双眉已紧蹙在一起，尤其是魔族对成王下了诛杀令一事，令她很是愤怒！因为这让她想起刚来到圣灵大陆时，她艾九儿就被魔族下了诛杀令，直接被扬名天下了。

 第494章 颇有王者霸气

    忽然，艾九儿翻过身来，仰头望着赫连铭，激动的追问道：“莫漠墨呢？你不是把他从炼狱大牢救出来了吗？没带他一起回来？”
    赫连铭这才想起莫漠墨是戴了人皮面具回来的，吃饭的时候又是沉默的坐在南宫逸身旁，衣着打扮很是普通，只怕是被当成仆人了。
    可又觉得不对，若是仆人哪能上桌呢？刚才连似锦都不肯入座，执意候在艾九儿身旁端茶倒水的。
    这般想着，他试探的道：“你以为南宫逸身旁的男子是谁？”
    艾九儿愣了愣，老实说道：“我以为是个不懂规矩的，也懒得理会，怎么？不会是莫漠墨吧？”
    “就是他，我忘记告诉你了。”
    “我了个去！你忘性可真够大的，连莫漠墨来了都不告诉我，真是要气死我了！”说着就拽上赫连铭的胳膊要去找莫漠墨。
    找到莫漠墨时，他已经换了衣服，面具也摘掉了，正坐在软椅上晒太阳，微眯着双眼，神色淡淡，宛如老人一般，很是安详。
    艾九儿突然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在几步外顿住了脚步，吞了几下口水才试探着唤了一声：“莫漠墨？”
    莫漠墨眼珠微转，却是没睁开眼睛，淡漠的道：“竟是还记得我，难得。”
    “方才我只顾着南宫灵了，没想到会再见到你，你不会是生气我没认出你来吧？”
    “不会。”
    艾九儿笑了，回响着席间的一幕，不禁笑道：“怪不得你瞄了我几眼，我还以为你是惊艳我的容颜忍不住看了再看，敢情是在失落我没认出你来。”
    “你多想了，我只觉得你有点怪，不像我认识的你。”莫漠墨坐起身来，看着艾九儿说道，言辞很是诚恳，又期待着艾九儿的回答。
    艾九儿哈哈干笑两声，立即说道：“你先歇歇，回头我再来找你，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莫漠墨看了看赫连铭，语气淡漠却认真的道：“如你所见，不是我要找她，是她缠着我。”
    “我不介意。”赫连铭笑着说道，然后牵着艾九儿走了。
    出了莫漠墨住的院子，艾九儿抽出了手，不悦的道：“你乱吃什么醋，握的我手都疼了。”
    “当着我的面对别的男子那般热情，恨不能想抱上一抱，你当我是死的吗？”
    艾九儿瞪眼，却是提不起跟他计较的力气，只抱住他的胳膊道：“走了，你也辛苦了，回去歇着。”
    “不歇，我想大战三百回合。”
    “……累不死你。”
    “醉妃床……”
    不等赫连铭说完，艾九儿掐了他一把，直痛的他嚎叫起来，然后惊醒自己不该提什么醉妃床上死不死的字眼，便作罢了。
    回了他们的房间之后，自是一番纠缠不清，互诉思念之情。
    大战三百回合后，赫连铭拥着艾九儿，要向她做详细报告，被艾九儿给拒绝了，只窝在他怀里让他好好睡一觉再说，她也很想安睡一回。
    赫连铭倒并不困乏，但听着艾九儿的话，他知道这些日子她没睡好，便温柔的拥着她，轻唱着她最爱的童谣，哄着她睡去，自己也渐渐沉睡。
    那厢，成王一家三口被安排好，待旁人退下后，南宫灵忐忑的道：“父王，醉妃夫人似乎很不喜欢我。”
    成王饮着上好的寒茶，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南宫逸安慰道：“醉妃夫人若是醋了，也属正常，不喜欢你倒是不必。”
    “她那样的女子，可会担心别的女子抢走她的男人？”成王搁下茶盏，缓缓说道，笑容是浅淡的，声音却极是宠溺。
    南宫灵听了，撅着嘴道：“父王这是把女儿给贬低了。”
    成王说道：“我的女儿在我眼中自然是最好的，理应有更好的男子来相配。宁亲王虽好，却已心有所属，我们断然不去稀罕，是不是这个道理？”
    “父王说的极是，我才没那么痴傻呢。”南宫灵笑着说道，过去给父王添了盏茶。
    南宫逸环顾了一下所处的环境，唏嘘道：“本以为幽冥山荒无人烟，这里的一应设施会很简陋，不曾想竟是比我们成王府也差不到哪里去，莫不是醉妃夫人有心在此处安居？”
    南宫灵紧接着道：“方才往这院子里走时，我只觉得院子虽大，却很简朴，也未曾想室内却是这般的精致舒适。看来这十多年，他们很用心的在此处安营扎寨了，不知有了多少兵马。”
    “兵马或许没有，灵兽却定然不少。”成王笃定的说道。
    南宫逸立即叹道：“是啊，且不说幽冥山的灵兽本就多而凶猛，但说那六翼天阶雪狼和玄虎，便足矣震摄四方了，醉妃夫人和宁亲王，着实不容小觑。”
    南宫灵点点头，怅然道：“我总觉得醉妃夫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似是不欢迎我们。”
    成王笑了笑，说道：“父王虽被魔族追杀，没有了兵将护卫，但到底是个有希望成为魔帝的人，她那番态度，也有她的道理。”
    直到这时，南宫灵才恍然大悟，然后安下心来，施礼告辞，去后面的厢房休息去了。
    南宫灵的离开倒让成王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有些话，他是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说的，是以，女儿一离开，他轻松和蔼的神色便变为沉重严肃。
    南宫逸也立即收起了唇边的笑意，神色凝重的道：“父王有何打算？总不至于一直躲在这幽冥山。”
    成王望着门外，看着尽收眼底的绵延山林，微微眯了眯眼，说道：“墨阳城，我是一定要回的。”
    南宫逸很激动听到这句话，深吸一口气道：“只愿再回墨阳城时，父王不是成王。”
    “便是做不得那帝王，也要做那能命令帝王的。”成王笑着说道，胸有成竹大权在握，颇有王者霸气。
    南宫逸重重的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道：“父王，宁亲王所说的独孤无情的身世，可是真的？若是真的，我们便更有……”
    没等南宫逸说完，成王摆摆手道：“他以为是真的，实际却是假的。当年先太子确实是狸猫换太子，寻了个颇有慧根的男娃替代了先太子妃所生的女娃，只可惜那男娃福薄，不足五岁便夭折了。独孤无情却是侧妃所生，只是先帝不喜那位侧妃，又一直感恩着先太子妃曾有恩与他，便有意无意的透露独孤无情是嫡长子，只是未曾正式告知天下而已。但因着先帝对独孤无情的宠爱看重，也足矣那些迂腐的老臣拥戴他了，尤其是他比那几个皇子要好控制的多。”
    “原来是这样。”
    “但若能寻到先太子亲生的千金，也有利于我们。”成王又道。
    南宫逸微惊，声音陡然变小，说道：“父王不是早知道那位千金是谁了吗？打算何时去见一见？”
    成王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且休息一段时间再说，让那些人再扑腾几天。”
    说完这些，便也去休息了。
    不一会儿，一醉清风的院门被敲响，院子里小别的夫妻俩却是没有起来，直到翌日醒来，才被告知没能成功偷听到成王他们谈论了什么，破不开那禁制。
    艾九儿暗叫不好，忙拉上赫连铭跑去找唐北，问他有没有惊动成王。
    唐北眼皮子都没抬的道：“这等偷听墙根的事儿，日后可别找我了，忒丢人。”
    “看来是没惊动？”艾九儿又问了一遍，心里还是有点慌的。
    唐北淡淡的斜了她一眼道：“我是个傻子吗？”
    “不是不是，诚然帝尊是很聪慧的，是我犯糊涂了。帝尊放心，这是最后一次麻烦您老人家听墙根儿了。”艾九儿连忙认错，笑容很是讨好。
    唐北松了口气，挥了挥手，叫他俩忙去，别耽误他修炼。
    两人立即离去，艾九儿边走边道：“竟是偷听不到，肯定是成王有心防备。那么，你说是唐北帝尊实力还没恢复，还是成王也是魔帝的级别？”
    赫连铭好笑的道：“九儿你可真是糊涂了，这种强行偷听别人谈话的事儿，除非实力高出不少，否则想要不被发现，是很难的。你是没睡醒吗？”
    艾九儿拍拍脑袋，尴尬的道：“还不是你请来一座大山压在我这脑袋上，硬生生的把我压傻了。”
    “来为夫给你揉揉。”
    “不管了，你请来的你负责，我该干嘛干嘛去。”
    两人正闲吵着，似锦来了，赫连铭突然想起俩孩子离开好些日子了，也不知在灵山是个什么境况，忙向似锦询问。
    似锦答道：“我去的急，回来的也急，只停留了一晚，也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境况。”
    “那岂不是羽晨继任灵女时，我们也不能到场庆贺她？”赫连铭颇是遗憾的道。
    艾九儿也觉得遗憾，忙道：“赶紧写信通知灵王，务必提前通知我们，这是大事，更是羽晨自认为的喜事，我们若不捧场，她肯定多有遗憾。”
    “看把你急的，这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顺利当上灵女的？”赫连铭嘴上这么说着，却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了精巧的小书案，就地写起书信来。

 第495章 两人竟是旧识

    艾九儿在一旁看着，很是思念俩孩子，挺想让赫连铭替她写几句心里话的，但终究是硬忍着没说。
    直到赫连铭写完信交给似锦去差人送出去，她才拉着赫连铭的手道：“说起灵女，我就想起萧琪来，这些年来，也没什么动静了，不知她还好不好，更不知你外祖父和小姨如何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寻个时间去看一看了？”
    赫连铭想了想，轻抚着她的手背道：“秦轩跟我说过，大荒来过一封信，但言辞很温和，似乎还没不耐烦，便没有影响我们闭关。现在经你一提，我倒觉得是该去大荒看一看了，即便不急着接外祖父和小姨出来，也该把萧琪带出来才是。”
    “你这又是几个意思了，敢情萧琪比你亲人还要重要？”艾九儿横眉竖眼的道，看起来似乎是真生气了。
    但赫连铭知道她没生气，因为她若真生气，断然不是这样个表现。
    他笑着揽住她的肩膀，边走边道：“萧琪是上一代灵女，即便灵力全废，她也曾是灵女，若由她来教导羽晨，总比旁人更令我们放心吧。且着……萧琪对秦非那般情深义重，我们总该做些什么吧。”
    “你想撮合萧琪和秦非？这能行吗？”
    “先不管行不行，就冲着羽夜已经发愁到时候选谁，我们也该提早做打算才是。”
    听了赫连铭这句话，艾九儿恍然大悟道：“是了，当年风华尊者既然骗秦非说孩子死了，也没跟他说转世一事，还将妖魅尊者给安置妥当了，就足以说明他最终选的是妖魅尊者，他日醒来，跟秦非也是无法再续前缘了。更别说这一世的秦非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儿身，再也不可能变为女子。”
    “所以啊，总要试着撮合一下他和萧琪，不仅成人之美，也免去了咱们儿子的苦恼，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头头是道的，我还能说不是吗？那你琢磨琢磨什么时候去大荒吧，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我们总不能一直叫人戳脊梁骨。”
    “你还在意旁人怎么看你这个外孙媳妇？”赫连铭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稀罕极了。
    艾九儿挑挑眉道：“心里不在意，但若得个好名声，不是更好吗？话说，我有那么无耻吗？”
    “老实说，我觉得你无耻的很得我喜欢。”赫连铭一本正经的道，只唇边的笑意忍得有些痛苦。
    “这话我很喜欢。”艾九儿眉开眼笑起来，踮起脚尖，勾住赫连铭的脖子，直接亲了个上去，以示奖励。
    又安然度过了三四日，成王三人看起来是很适应幽冥山的生活的，但有个人却极其不适应，那便是弑魔。
    弑魔不止两次的找艾九儿，叫她把守卫在成王周围的小分队给撤开，他好去找成王谈谈，到底还是旧识。
    甚至还有一次，他抓了梵如尘到她面前，将剑横在梵如尘的脖颈前来要挟她。不过艾九儿还没去想怎么对付弑魔的时候，唐北赶到，笑着问弑魔这是在干什么。
    弑魔自知无趣也无用，只好将梵如尘放开，皮笑肉不笑的道：“跟我侄子玩玩而已，看把你们给吓得。”
    经过他这么闹腾，艾九儿倒是很好奇弑魔跟成王有什么渊源，能只这几天就把他逼成这样坐不住的样子。
    是以，这天晌午，她一边吩咐人做几个下酒菜，又让似锦去将弑魔叫来，她和赫连铭好带他去见见成王。
    似锦说道：“弑魔帝尊在成王院外守了一天一夜了，还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成王没理他吧？”
    似锦点头，艾九儿便和赫连铭一同去找成王，远远的就看见弑魔飞在半空中，试图冲破小分队的护卫。
    只可惜小分队是陆空皆有，他不能动粗伤了小分队成员，威逼利诱又是无用，只能在那耗着。
    艾九儿走近了才道：“弑魔帝尊，很有兴致啊，难得您老愿意操练我们的军人，我深感欣慰啊。”
    弑魔帝尊旋身落下，没好气的道：“叫本帝进去，否则……”
    “这不是来了嘛？”艾九儿笑呵呵的说着，挥手让小分队退下，对弑魔做了个请的姿势。
    弑魔有些微不信，迟疑了一下，让艾九儿和赫连铭先走，惹得两口子忍俊不禁。
    刚进院门，南宫逸和南宫灵两兄妹便从屋内出来了，是迎接的姿态，但也算不卑不亢。
    艾九儿和赫连铭继续往前走，弑魔却是咻地冲了过去，吼道：“成王，你给老子出来！”
    成王没应声，南宫逸作了一揖道：“不知前辈找家父何时，可否与在下先说明？家父闭关休息了，听不见外界声音。”
    “叫他出来！就说老子找他算账来了。”弑魔气呼呼的道，竟是撸起了袖子。
    艾九儿很少见弑魔这样冲动的举动，一向只觉得他是个深沉寡言的****，不曾想近来竟有生气了许多。
    南宫灵试探的问道：“不知前辈是家父的哪位旧识？”
    弑魔瞄了南宫灵一眼，面无表情的道：“老子当年离开魔族的时候，你娘还没怀上你呢。”
    说起娘这个字，南宫灵抿住唇低下了头，一副悲伤模样。
    弑魔愣了一愣，退后一步，转头看着艾九儿和赫连铭道：“把成王叫出来。”
    艾九儿想了想，扭头看赫连铭，微笑说道：“你看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赫连铭含笑点头，看向弑魔道：“成王到底是咱幽冥山的贵客，帝尊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先说一说，我们也好思量着为你做主是不是？”
    “为我做主？你们为我做主？本帝需要你们为我做主吗？我就是要问问他，把我妹妹照顾到哪里去了！”弑魔梗着脖子瞪着眼低吼。
    直到此时，院子里的四人才知道原来弑魔是认识成王的，看起来还是关系很好的老朋友。
    正踟蹰着要不要去叫成王时，成王自己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打量着弑魔，好半晌才道：“诺兄？”
    弑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你还认得出我？”
    弑魔语气尽是讽刺，谁都听得出来，成王却似是不知道似的，笑着说道：“你声音变了，我没听出来，几百年不见，我以为诺兄已得缘飞升。”
    “飞升，呵呵，修魔的还妄想飞升吗？”弑魔冷笑道。
    成王淡定自若是边走边道：“诺兄从未吞噬他人魔力，又怎的不能飞升？”
    弑魔手一摆，不耐烦的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只问你，我请你照顾好小言，别让她受委屈，你却是怎么做的。”
    成王惭愧的低下头，俯身说道：“诺兄，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你动手吧，哪怕是死，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令妹的愧疚之心。”
    成王这般诚恳的认错，弑魔倒是不好再发作了，握了握拳，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跟我走！”
    但见这一幕，南宫灵急了，忙上前去救自己父王，赫连铭和艾九儿也动了动，想要阻拦一下，以免弑魔冲动之下伤了成王。
    成王却道：“只是叙叙旧，你们无须担忧。”说罢便跟着弑魔飞身远去，转瞬间便消失了。
    二人离去后，南宫逸试探的问道：“这位前辈不会是那位弑魔帝尊吧？”
    艾九儿说道：“确实是他。”
    南宫逸倒吸一口气，南宫灵惊呼道：“他不会要杀了我父王吧？”
    “不会的，郡主且放心，只要是我们的朋友，弑魔帝尊会留几分颜面，更别说他们是旧识。”赫连铭笑着说道，温和安慰。
    南宫灵这才放下心来，福了福身道：“多谢宁亲王宽慰，不知还有什么事没有。”
    赫连铭说道：“没有，只是来看一看，不知你们是否住得惯。”说着做了个虚扶的手势。
    南宫灵直起了腰身，微笑说道：“挺好的，能得宁亲王收留，已经很好了。”说完快速看了艾九儿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竟是发现艾九儿双唇抿着，脸色有些阴沉，不由得心下一颤，忙道：“醉妃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艾九儿面无表情的道：“没有，过几日我们去墨阳城，来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南宫灵想了想，说道：“醉妃夫人有心了，灵儿没有什么事，倒不知逸大哥有没有什么担忧的。”
    三人都自然而然的看向南宫逸，南宫逸惊讶的道：“要去墨阳城吗？只怕不容易。”
    “不容易也得去，我绝不能让独孤无情当上魔族皇帝。”艾九儿沉声说道，脸色更阴沉了。
    南宫逸静默了一瞬，郑重的道：“那烦请带上我可好？多少能出一份绵薄之力。”
    “我没有意见，等成王回来，你与成王商量商量。”艾九儿说罢，转身便走，理也没理赫连铭。
    赫连铭看着艾九儿的背影才回过味儿来，微微蹙眉，回头跟南宫逸和南宫灵微微点头示意，这才追上艾九儿。
    “你怎么了？又醋了？”赫连铭忍着笑问道，觉得被在意的感觉挺好的，就是怕她生气伤身。
    艾九儿挑挑眉道：“醋？我才没有那么小题大作，只是做个样子吓吓她，免得以后她对你心存感激，真不小心做出什么令我吃醋的事儿来。”

 第496章 驱魔师也要去

    两日后，艾九儿和赫连铭再去成王处看望，却是看见了那么和谐到令人有些羡慕的画面。
    弑魔正与成王对弈，一人着黑衣，却不显得沉闷，一人着白衣，也不显得清弱，各人身旁又坐着一妙龄女子和一俊逸男子，四人面上都带着笑意，看起来是何等的和睦。
    艾九儿碰了碰赫连铭的手，微笑低声道：“若是事先不知道，还道这是一对儿亲家和小两口呢。”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自然能够被那四人听到。
    赫连铭看着望过来的四个人，握了握艾九儿的手道：“可不是么，看来我们不该来叨扰，还是走吧。”说着便作势要离开。
    成王和弑魔只神色不改的转而继续下棋，南宫灵羞红了脸，却不知如何解释，还是南宫逸起身道：“二位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赫连铭没有作答，艾九儿便道：“莫不是我们二人就必须有要紧事才能来看看你们吗？”
    “自是欢迎之至。”南宫逸说着，热情的招待起来，艾九儿和赫连铭便也顺着到他搬来的椅子上坐着。
    暖阳照着，很暖和，艾九儿看着弑魔一脸笑意却觉得有点不自在，不由得蹙了蹙眉，故作淡然的道：“弑魔帝尊现今这个模样，看来是和成王重归于好了？”
    弑魔凝思着怎么着下步棋，没有立刻回答，艾九儿等得不急，赫连铭倒有些急了，伸手指了指，叫弑魔下在那处。
    弑魔眯瞪了一会儿，觉得此棋下在此处甚好，便喜滋滋的下了。
    成王含着笑意道：“观棋不语，宁亲王此举可不够君子了。”
    赫连铭自顾自的道：“弑魔帝尊还是回答九儿的话吧，她是个急性子。”
    “原来是为了醉妃夫人才甘愿不君子的，值得钦佩。”成王笑道。
    艾九儿倒是一派轻松自然的受了，只看着弑魔等他回答。弑魔挑挑眉道：“什么叫重归于好？本帝与成王何曾不好过？”
    “说的也是，那便好了，昨个儿宁亲王还向我说起你们两个的事儿，现下看到你们这般和乐相处，我们倒也不用担忧什么了。”艾九儿说道，末了扭头看着赫连铭淡淡的笑。
    赫连铭会意，说道：“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去墨阳城了，不知你们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交代可不敢当，倒是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两位。”成王缓缓起身道。
    弑魔立即拽住他的袖子道：“棋还没下完，眼看着你输定了，别想逃。”
    成王扯出袖子道：“逃不了，你怎的还是这样个性子，也不怕叫人笑话。”
    “岂敢岂敢。”艾九儿嘴上这般说着，却是忍不住笑开了，但弑魔却是毫不在意，只垂眸专注着棋局。直到此刻艾九儿才知道，原来弑魔还是个嗜好下棋的，还以为他更喜欢打打杀杀来着。
    成王要麻烦的事儿倒不算是个事儿，只是麻烦他们照顾一下执意要去墨阳城帮忙的南宫逸。
    这不算个事儿，赫连铭很轻松的应下了，随口道了谢，便牵着艾九儿回去了。
    半道上，艾九儿微蹙着眉头道：“看这个情况，我怎么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呢？”
    赫连铭点点头道：“弑魔是秦雨是一大靠山，有着血缘的羁绊，谁也拆不开了。弑魔和成王又是旧识，看起来交情颇深，日后肯定也是一路的。不过好在成王是被独孤无情下了诛杀令的，断然是不会饶过独孤无情。”
    “可他必定会对秦雨这个皇室后裔另眼相待。”艾九儿颇忧心的道，又猛地站住，握紧了赫连铭的手，扬起头看着他。
    她只看着他，呼吸都紧促起来，他有些心疼，忙抚了抚她的脸，柔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想到什么了。”
    “魔族有没有过女帝？”她问道，几乎是哑着声音。
    赫连铭想了想，回道：“女帝倒是没有的，但也未曾听说不许女子登基为帝。但你也别担忧，秦雨她也没那个称帝的本事吧。”
    “可是独孤无情能够有不小的势力，便是因着他的身世，若拥戴他的那些人知晓秦雨其实才是正主儿，又比独孤无情厉害，不会转而拥戴秦雨吗？更何况秦雨还有弑魔，如今又和成王的关系亲近了一步。”
    听着艾九儿说的此番话，赫连铭也知道有理，但比起惩治独孤无情来说，这都是后事了，也无须太多忧心。
    于是，他笑着抱了抱她，说道：“别怕，有秦轩在，秦雨她翻不了天。”
    艾九儿想了想，笑了，伸手环住赫连铭的腰身，吁了一口气道：“这话说的倒是实在，我可算放心了点。”
    “你这颗心啊，近来总是往坏处想，可别累着了自己，还是轻松一些为好，不然也显得我这个做夫君的委实不够格了点。”
    “我明白，但我也是想着能让你轻松点就努力一点，到底你是比我能干的，万一哪天爆发起来，可不要显得我太弱智蠢笨。”
    “净瞎说。”
    两人你来我往时，却是有人来了，调笑着道：“你们近来越发的肆无忌惮秀恩爱了，也不怕被传得天下皆知。”
    两人分开来，看着缓缓而来的秦轩，艾九儿挽着赫连铭的胳膊，脸颊贴了上去，嘿嘿笑道：“传就传呗，要是能死了大荒老国师萧遨的那颗痴心妄想的心，也就少一桩麻烦事儿了。”
    秦轩走近了，摊了摊手道：“不跟你闲说了，我是来跟你们说个事儿的。”
    “什么事儿？”两人立即收起了笑容，严肃而认真。
    秦轩也很认真，说道：“听说你们要去墨阳城，驱魔师也要去，说是劝一劝秦雨帮忙把独孤无情除掉，好了却你一桩仇怨。”
    “好啊，这是好事儿啊，还用这么郑重的问我吗？”艾九儿不解的说道，凝视着秦轩。
    果不其然，秦轩又有些为难的道：“但他的意思是，在墨阳城不许我醒来，还有便是，你不能进墨阳城内。”
    艾九儿怔了怔，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她不进墨阳城是对的，因为她曾晕过去，对墨阳城很排斥对样子，可是为什么不许特种兵秦轩醒来呢？他又不排斥……
    但她没有问秦轩这个为什么，只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这里短时间没有我也没什么问题，他能去帮你们当然是好的，只是他怕你不同意，又不好意思请你答应，便让我来问问。”秦轩说道。
    艾九儿明了了，点点头道：“既然你同意了，我也没什么不同意的，我们打算明天出发，你让他今晚到我们那会合吧，也商量商量。”
    “好。”秦轩点点头，便走了。
    目送着秦轩离去，艾九儿压低了声音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了取得秦雨的信任？为了多一些时间恢复实力？”赫连铭试探着道，也无法确定是为什么，他原本与驱魔师秦轩就不熟，根本谈不上了解。
    艾九儿沉思了一会儿，甩了甩手道：“先不想了，等他来了当面问问。”
    “那你打算让谁送我们去墨阳城？”
    “当然是小白，小白飞的更快啊。”
    “似锦会同意吗？会不会伤了她的自尊？”
    “才不会，似锦一向都为我着想，也没那么玻璃心，你多想了。不过想的很周全，挺好的。”
    “到底是个女孩子，又跟你相处了那么久，说不定被你影响的敏感了，吃一回小白的醋也在所难免。”赫连铭忍着笑道，明里暗里都在说艾九儿敏感爱吃醋。
    艾九儿却只当没听懂，突然顿住脚步道：“你有事不？若是没事，陪我找梵如尘练剑去，我还有一招不太熟练。”
    “幻影剑法吗？”赫连铭轻问。
    “嗯啊，我很喜欢这套剑法，只可惜他师门有训，不许教给别人。”艾九儿遗憾的道。
    赫连铭摊了摊手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怎么陪你去练剑？还有，你顶着他师妹的名号，可就不能说他师门了。”
    “对，是我们师门，可惜我连师父是什么模样也没见过。”
    “见不见都一样。你去吧，正好我找傲天有事。”
    “急事吗？”
    “还好吧，有点事儿交代一下。”
    “那好吧，等从墨阳城回来的时候，你再陪我练剑吧。”
    于是，二人就此分开，各自寻人去了。
    见到梵如尘时，他正做点心，惊得艾九儿直叫：“你怎么想起做糕点了？你不是最不喜欢做这些吗？”
    “闲来无事，突然想着做一些，要不要尝尝？”
    梵如尘的话音还没落，艾九儿已经将一块儿枣糕囫囵放到嘴巴里了。
    吃完一块又一块，她看着已经做好的五六种糕点，馋得直流口水，不禁拽着他的袖子不住的晃着道：“梵如尘，你太厉害了，做什么都这么好吃，谁要是嫁给你，肯定幸福死了。”
    “原来当我的妻子，就是有个口福吗？”梵如尘笑着说道，切了一块刚出炉的山药糕送到她嘴边，叫她尝一尝。

 第497章 再约独孤无情

    她张嘴咬住，刚嚼了一口便吸溜倒吸一口气，掩着唇含糊道：“好冰啊！清凉的厉害，什么做的啊？”
    梵如尘有一瞬间的犹豫，有些结巴的道：“山……山药，还加了一些别的……”
    “哦，好吃好吃，一点山药味儿也没吃出来。”艾九儿却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贪嘴的又捏了一块儿。
    “那我给你包起来，你路上吃。”梵如尘松了一口气，说着便忙碌起来，很利索的将所有糕点都包了起来，一块都没留。
    艾九儿呆了，这才明白这些糕点原本就是为她做的。
    心中感动无以言表，她便不表了，只美滋滋的将糕点收好，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满脸堆笑的麻烦他陪她练会儿剑，她还有一招不熟练。
    梵如尘自然答应，两人便一起往深山里去，去他们常在那练剑的地方去。
    途中，梵如尘问起赫连铭怎么没来，是不是还没劝动。
    艾九儿说道：“之前我都忘记提了，也怕他嫌我笨，这么些天也没学会多少，刚刚倒是跟他提了，他却是自觉的很，没来。不过也许他确实是找傲天有事。”
    梵如尘没做声，沉吟了好久才忽然道：“他知不知道黑玄铁剑的来历？”
    艾九儿愣了一下，顿住了步子，握了握手指，从储物戒里将黑玄铁剑毒醉取了出来，双手捧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他确实从来没碰过这把剑，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他是个能忍的人。”很长一段的静默之后，梵如尘这么感慨了一句，抬步继续行走。
    艾九儿捧着剑愣了一下跟上，抿了抿唇道：“此话怎讲？”
    “黑玄铁剑来之不易，饱含秦轩对你的在意，又仅此一把，而你又是拿着这把剑和我练幻影剑法。这幻影剑法吧，本就是对剑使出来更好，算得上是最适合夫妻练的剑法，他能一字不说，着实能忍。”
    听着梵如尘的解释，艾九儿却是想起了最初练剑时用的那两把宝剑，虽说她有了毒醉之后，未曾遗憾过至尊之紫不在了，但突然想起来，还是觉得可惜。
    想了一会儿，她将毒醉收了起来，拍了一下梵如尘的胳膊，问道：“你知道至尊之紫和凌然之蓝里藏着什么绝世秘籍和药方吗？唐北帝尊有没有跟你提过？”
    梵如尘顿住步子，看了艾九儿好久，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弑魔他不肯说，但那药方确实是起了作用，不然师伯他根本没有今日。”
    “那绝世秘籍……他不会打算留给秦雨吧？”良久，艾九儿惊道。
    梵如尘说道：“师伯未曾见他练过，秦雨有没有练，你去问一问包娘应该就知晓了。”末了又遗憾师父不肯见他，不然倒可以问问师父知不知道。
    说起师父，艾九儿还挺好奇的，遂问道：“师父是什么级别？当年是他把两把剑分别送给……”
    艾九儿的声音低了下来，没忍心继续说下去，只小心的观察着梵如尘。
    好在梵如尘没有露出伤悲之色，自然而然的接着她的话音道：“我入师门的时候，师父已经是武尊，有没有到武帝，倒是不知道了。”
    “能修到武尊，很是不易吧？”
    “这世间最容易到帝级别的，首当其冲是魔帝，但魔帝要受十八道天雷，因此丧命的有一小半，重伤的一小半，真正更进一步的也只是一小半罢了。而灵帝倒是好一些，但突破灵帝又极其不易，需要灵医们助一臂之力。至于修武，那全靠着天赋和毅力了。”
    “那像你这种灵武双……”
    猛地噤了声，艾九儿担忧的看着梵如尘，很自责自己又提起他的伤心事了。
    然而，梵如尘却一派自然的道：“我这种原本灵武双修又转而入魔修魔的，太少见了，究竟能有个什么成就，恐怕谁也不知晓。”
    艾九儿骄傲又自豪的捶了梵如尘一拳，不经思考的道：“肯定很厉害，我对你有信心。”
    梵如尘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九儿，别说这样的话，我还指望着羽晨有朝一日能帮我净化了这魔力。”
    “呃……是我忘了。”
    说话间，练剑的地方到了，便不再多言其他，只专心练剑了。
    练剑到天黑，艾九儿和梵如尘一起回去，已经开饭了，两人相视一笑，入了各自的位子。
    皇甫傲天看了觉得奇怪，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笑得那么高深莫测。”
    “没事。”
    异口同声的默契，令皇甫傲天更加好奇了，追着又问了几句，可俩人却不理他，他只好找赫连铭麻烦，说他也不管管他婆娘。
    赫连铭浅笑道：“婆娘是管的吗？九儿这样的婆娘，能管吗？”
    “高，高啊！说的太精辟了！”皇甫傲天拿着筷子敲桌子，由衷赞叹。
    艾九儿的唇角抽了抽，埋头吃菜，一言不发。
    见她这个神秘兮兮的样子，又死不开口的坚定，皇甫傲天也没了兴趣，没再问了。
    吃罢了饭，艾九儿和赫连铭回去了，刚到院门便见到了一袭红衣的秦轩和一袭紫衣的南宫逸，且着两人看起来很熟络了，在他们到的时候还隐约听见他们在谈论。只是声音太低，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刚走近准备打开院门，南宫逸却道：“能不能即刻出发？”
    “发生了何事？”
    “父王算了算日子，十一日后是个百年难遇的吉日，大概那日会是登基之日。”南宫逸简明利落的说道。
    艾九儿和赫连铭对视一眼，赫连铭道：“小白和我们一起，他的速度你是知道的。”
    “但我想着早去早好，墨阳城的防卫肯定是更加严谨的。这倒不是没信心，而是……”
    不等南宫逸说完，艾九儿手一挥而，干脆的道：“出发就出发，在哪儿睡都一样。”说话间便已飞身远去，找小白去了。
    三人看着她的身影，反应各有不同。
    驱魔师秦轩是了然一笑，早猜到会是这个情景。
    南宫逸是大为惊讶，她怎的如此好说话，速度又这般的快！真不愧是七彩火凤看上的女子啊！
    赫连铭皱了皱眉，眼里都是幽怨，心里更是遗憾，这女人，就不想想接下来的许多个日夜没机会温存吗？也不好好珍惜今晚，就这样一个人拍板了。
    艾九儿的速度快，叫来小白的速度便快，小白的速度更快，去往墨阳城的时间便短了。
    因着艾九儿说了要赶时间，小白很大方的吃了似锦送她的地阶丹药，闷头赶时间飞行。
    一路上或是修炼，或是商量，或是休息，时间倒也过的很快，到了后来，南宫逸都不忍心小白那样拼命，不住的找借口，好让小白休息休息。
    就这样，还是在九日后赶到了，只是墨阳城却远不如南宫逸所说的那样，防卫并不严谨，反倒比以往要宽松许多。
    打探了一番后，才知魔族至此皇帝更换是要大贺的，是来者不拒的，是以进出都不那么严了。
    对于此，四人都很疑惑，因为魔族的名声并不好，和各国的关系一点也不友好，此番这般邀请诸国去庆贺，就不怕诸国联合灭了墨阳城吗？
    又过了一日，四人明白了，竟是进城的要服下一颗药丸，而那药丸据说无毒，只是暂时无法使用内力。也正因为此，没谁不要命的去庆贺。
    艾九儿也不想去庆贺，她还怕被认出来喂颗毒药呢。
    赫连铭自然也不想去，驱魔师秦轩倒是无所谓，因为他认为想要炼制要命的毒药，一来不容易，二来魔族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惹众怒。
    不过还是有法子进去的，那便是从密道进成王府。
    然而，南宫逸却是不让他们一道去，说是担心成王府被控制，万一有高人在那等着，岂不是自跳陷阱。
    最终，南宫逸自己回去了，三人也允了，因为那是他的家，即便进不去，他还退的回来。
    确实，南宫逸没进去，因为侍卫太多了，他走出密室也没什么用，很容易被发现，便折返回去了。
    这一来一回用去了几个时辰，眼看着离独孤无情登基的日子是近在眼前了，南宫逸比艾九儿和赫连铭还要着急，一出独桥便问如何是好。
    艾九儿安慰他道：“先别急，虽说独孤无情登基，但孟凌还是住在老地方，小白已经把信送去了。”
    “他会来吗？”南宫逸这般问着，觉得独孤无情是不可能来的，脑子有病才会自投罗网。
    赫连铭却道：“他兴许回来。”
    艾九儿紧接着道：“是啊，上一次他将计就计成功陷害了成王，这一次大约还会将计就计想着再成功一次。但是，不会再让他成功了。”
    只是，两人虽然这么说着，其实是没指望独孤无情会来的，只是那么一试罢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独孤无情真的来了，不但他来了，孟凌来了，就连他们的儿子都来了。

 第498章 双方一场恶战

    按照常理推断，此事定然有诈，但这一家三口既然来了，他们又怎么舍得放弃这个机会离去，只管再多细心些防备着便是。
    一见着独孤霄，艾九儿心里还是有些柔软的，动了动唇，试着喊了一声霄儿。
    然而，曾经还很喜欢她的独孤霄却冷眼瞪了她一眼，满是怨恨，那种恨不得她死掉的怨恨。
    艾九儿的心有些刺痛，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且不说这孩子长大了，又是她仇人的孩子，就单单他已经不是赫连霄，她也该认清和他的关系才是。
    再者，她向来不是那种别人讨厌她，她就要难过的，更不会去讨好对方。
    谁若讨厌她，她一向的反应是，无视，或者是更讨厌对方，多加逗弄。
    勾唇一笑，艾九儿没再看独孤霄，倒是赫连铭目不转睛的看着独孤霄，弯唇笑道：“霄儿是来给本王送行，还是来与本王永别？”
    话语简洁明了，语气温和慈爱，说的却是关乎生死离别的话题，到底还是把独孤霄给惊吓住了。
    但十几年过去，独孤霄也不是当年的孩童了，虽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却能强自镇定，咬着下唇忍了一会儿道：“我独孤霄是来送你们赴黄泉的。”
    “好样的。”赫连铭轻轻赞了一句，转而看向独孤无情，摊了摊手道：“很明显，你在登基大典的前一日还敢赴我的邀约，是深知此次定然是你死我活，不过我还是可以许诺你，绝不会杀了这孩子，但也不会让他为你们戴孝送行。”
    末了，他凭空摸出一把纸扇来，悠然的扇着，不疾不徐的道：“独孤无情，出手吧。”
    独孤无情冷然一笑，长臂一抬，手中出现一把利剑，刀鞘已去，剑光冷冽，折射着皓月的光芒。
    孟凌兀自牵着她儿子的手，后退了三步，面无表情的道：“无情，若你战败，我绝不苟活。”
    独孤无情的手微微颤了颤，面色僵了一瞬，回眸看她，笑道：“我定给你机会看着我满头银发。”
    不等独孤无情的话音落下，艾九儿手握黑玄铁剑毒醉，飞身而起，气势凌然的朝着独孤无情袭去，沉声喊道：“且让本宫如了你的意愿！”
    “无情！小心！”孟凌一声大喊，抱住独孤霄，又回退了几步。
    与此同生，独孤无情回过头来，执剑相迎。
    而赫连铭也已经收起了扇子，咻然追上艾九儿，与她并肩而行。
    身后，南宫逸立在六翼天阶雪狼身旁，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倒不是不仗义，而是觉得对方不是对手，他无须再去做无用功。况且驱魔师秦轩都没有动，他连驱魔师秦轩也打不过，更无须上前了。
    小白也没动，只因他觉得他若动了，就抢风头了，会让艾九儿和赫连铭遗憾没有手刃仇敌。再者对方没有灵兽，他也不想这么早就以多欺少，显得他们不厚道。
    然而，他们三人刚动，却有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紧接着便是狂风乱作，空中突然飞来一头金色的玄狮，拍打着巨大的六只羽翼。
    见此情形，小白立即展翅高飞，低啸一声，面目凶狠的迎了过去！
    那玄狮正是秦雨的六翼玄狮，但秦雨不在玄狮背上，这倒是奇怪。
    艾九儿和赫连铭快速抬眸看了一眼，心下有了断定，秦雨果然是和独孤无情勾结在一起，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如此说来，秦雨肯定也告知了独孤无情她会瞬移之事。
    这般想着，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她立即收起用风移云转的打算，使出了幻影剑法第一招，虚实难辨！
    独孤无情一人迎两敌，自知不是对手，便闪身到艾九儿的侧面，试图躲开赫连铭。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明明是冲着他下杀招的赫连铭，却在半途以诡异的身法，袭向孟凌和独孤霄。
    见此情形，他心下大惊，怒骂道：“无耻！”
    独孤无情斜唇一笑，不予理会，只朝着孟凌和独孤霄逼近。
    而艾九儿则拦着独孤无情，不让他有机会去营救孟凌。
    “呲！”
    毒醉锋利的剑尖，刺入独孤无情的左臂。
    但独孤无情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更是不管艾九儿扔有后招，只一心的想要去救孟凌。
    此等不顾一切的行为，令艾九儿感动，又觉得独孤无情着实可怜，一腔痴心付错了人。
    然就这感动的一瞬间，她的剑便慢了一步，给了独孤无情去救孟凌的机会。
    但是，他速度再快，又怎比得上早有打算的赫连铭，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赫连铭手中的纸扇突然伸出数支锋利的尖刃，朝着孟凌的脖颈划去。
    “凌儿！”独孤无情撕心裂肺的低吼，目疵欲裂。
    就在那尖刃要碰触孟凌脖颈上娇嫩的皮肤时，那玄狮却是俯冲而下，一翅膀朝着赫连铭拍去。
    赫连铭立即后仰，后背几乎是贴着地往后方飞射，惊险的躲过了那一拍。
    眼看着玄狮将孟凌和独孤霄一爪子抓走，赫连铭旋身飞起，来到艾九儿的身旁，握了握她的手，关切的看了她一眼。
    艾九儿抿着唇，点点头，无声的叫他不必担心，她知道秦雨在，更知道独孤无情既然赶来，就还有后招。
    半空中，玄狮救了孟凌和独孤霄便往高处飞去，却不及小白紧追在后，一招冰雨使出去，便见数千锋利的寒冰利刃如雨一般的袭向玄狮。
    玄狮立即加固了自身的防御罩，却也因为分心而慢了一丝。
    再加上爪下的人在它身子下方，不是在背上，防御罩不能将其护得周全，它只能松开爪子，才能不让冰雨伤到他们。
    如此这般，孟凌和独孤霄垂直飞速降落，只听尖叫连连。
    独孤无情去接，艾九儿和赫连铭紧跟其后，目光对视一眼，便一切都在不言中。
    赫连铭飞速将独孤霄接住，直接扔向了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南宫逸，艾九儿则是一掌接一掌的打向独孤无情的后背。
    独孤无情为了接住孟凌，竟是没有分心去躲，硬生生挨了几掌。
    他接住孟凌翻滚落地，连吐几口鲜血，却是挺身起来，紧握着剑，不屈不挠的瞪着艾九儿。
    艾九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打得激烈的小白和玄狮，看着他们越跑越远，她高声喊道：“小白，回来，留玄狮一条性命，日后若能收为己用，岂不更好？”
    小白听了，瞬间明白这是怕对方用调虎离山计，立即折返而回，停在艾九儿和赫连铭头顶的半空中。
    赫连铭看了一眼被南宫逸接住的独孤霄，冷漠说道：“打昏他。”
    南宫逸迟疑了一下，抬手，利索的将独孤霄给打晕了过去，又拿了铁链，将其绑在了树上。
    孟凌见状，喘着气道：“摄政王，你便如此狠心待霄儿吗？”
    赫连铭悠闲的扇着纸扇，淡淡的笑道：“他是我的儿子吗？若是，我便待他好，若不是，这已然极好了。”
    这时，独孤无情一声厉喝道：“秦雨，还不出来？！难不成你想坐收渔翁之利吗？！”
    秦雨飘飘然飞身而至，一袭大红衣裙妖娆至极，若是不知道的，定引以为天人，实在是她本就生的很美。
    见着秦雨出来，秦轩上前一步，目光深情而哀伤的道：“小雨，别再闹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九儿她同意我们回家了。”
    但听此言，秦雨的表情僵住了，将要落地的身形也晃了晃，差点就跌了一脚。
    “你别傻了，那肯定是特种兵秦轩假扮的！”独孤无情冷声提醒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秦雨站稳了，平静了，淡淡的道：“你骗不了我的，我不会上你们的当。我现在是明白了，只有艾九儿死掉，我才有可能带我的秦轩走。”
    “小雨，若是她死了，你只能得到我的尸体。”秦轩苦笑说道，“因为她救过我，我不能忘恩负义。所以来之前，我将我的一半魂魄，放入了她的体内，她若死去，我便也别想活着。”
    秦雨的手颤了颤，却强撑着道：“我不信。”
    “信不信都由你吧，现在的你不听我的话，我也管不了你。我只说今日我不会出手，不帮任何人，也不伤任何人，只说若艾九儿死去，我也活不成，你便随着你自己的打算为所欲为吧。”说罢，秦轩席地而坐，合上了双眸。
    直到此刻，艾九儿和赫连铭才懂得，原来秦轩是用这种法子来帮她，以阻止秦雨和独孤无情合作。
    简单，利落，极其有用。
    亲眼见着秦雨动摇了，独孤无情一口气提不上来，咳了两口血出来，再看儿子脸色苍白的被绑在树上，更是愤恨难当。
    握了握拳，他低吼道：“魔！卫！军！”
    “唰！唰！唰！”
    齐刷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艾九儿和赫连铭环顾四周，便见着有尘土飞扬，知晓是军队来的架势，而且绝不会少于五千将士，而这五千将士，又绝对是精兵良将，不容易对付。
    艾九儿和赫连铭倒是想过这一幕，但并不担忧，因为他们还有小白，小白是最擅长逃离的了。

 第499章 艾九儿被带走

    眼看着魔卫军靠近，艾九儿一声低喝，拉着赫连铭的手飞身上了小白的狼背，又伸着手去招呼秦轩。
    秦轩迟疑了一下，才飞身过去，却被玄狮拦在面前。
    但艾九儿知道，玄狮断然不敢伤秦轩，便喊了一声：“闯！”
    可是，秦轩却没有动，只是看了一眼独孤无情。
    艾九儿愣了一愣，突然想到一个事儿来。
    再耽搁下去，她也不要离开，而她现在若离开，独孤无情也未必会善待秦雨和秦轩。
    再想一下秦雨和独孤无情的合作似乎并不默契，也许并未说起过她会瞬移的秘密，她握了握拳，闭上了双目。
    魔卫军渐行渐近，独孤无情很是开心，得意的笑着说道：“没想到吧？你有六翼天阶雪狼又如何？朕也有六翼天阶玄狮相助。在我墨阳城外，还想造次，也不摸一摸自己的脖子长得够不够结……”
    结实的“实”字未出，他呆住了，因为艾九儿在他眼前消失了。
    然后，他还来不及反应，后背一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刺入了他的肉，还戳上了他的骨……
    他顾不得其他，抬腿向前疾走，让自己离开了那伤他的东西，然后反手捂住后背，转过身去。
    他看着阴沉着脸的艾九儿，看着她手中握的黑剑，看着黑剑上的血，他的血，眼睛有些发黑。
    “九儿！走！”赫连铭一声呼喊，声音已有些嘶哑。
    艾九儿当然知道要走，可她低估了独孤无情，这一剑并没有将他的后心刺穿，他似乎穿了什么很厉害的护甲，这一剑根本弄不死他。
    虽说此剑淬了毒，可难保独孤无情没有法子解毒，毕竟这毒是莫漠墨制出来的，而莫漠墨却曾是他的贴身护卫。
    所以，艾九儿没有立刻走的打算，而是趁热打铁，握着剑再次向独孤无情袭去，将那逼近的千军万马视为乌有。
    秦轩见状，却是急了，立即召唤出木木，手一挥，叫木木助艾九儿一臂之力。
    可是木木刚试图靠近独孤无情将他迷昏，却被什么反击，直接恢复了原形，摔倒在地上。
    艾九儿看的清楚，终于明白独孤无情确实是穿了极其厉害的护甲，不但毒醉难以刺穿他，就连木木也难以靠近。
    然而，当她想要离开之时，却现身于剑雨之中，已没有退路。
    赫连铭眼睁睁看着利箭朝她周身射去，嘶喊一声她的名字，着力便要去护她。
    可是，艾九儿却先他一步喊道：“走！走！走！”
    一声比一声高，是勒令小白立即带赫连铭走！
    小白也不想走，可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只好一边往高处飞，一边加固了防御罩，不让赫连铭离开，同时又使出一招剑雨，试图将最近的箭支打开。
    看着小白听话的走，艾九儿笑了，她只深深的看了赫连铭一眼，便立即执剑斩箭。
    黑玄铁剑毒醉，削铁如泥，艾九儿灵宗，使出幻影剑法，将自己护在一丈剑影中，那些飞来的羽箭，竟是不能近她的身，分分断裂，跌落。
    独孤无情看着，脸色煞白，只一个劲儿的下令放箭，放箭，放箭。
    赫连铭却是笑了，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笑着对小白说道：“小白，你看，九儿她没有让我们担心。小白，你快叫我下去，我要和九儿一起并肩作战。”
    小白也笑了，说道：“好，本公子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纵然我家主人其实不需要你救，但她肯定也喜欢你和她一起并肩作战。”
    “自然。”
    随着话出，赫连铭飞身直下，手握一柄青冥剑，要送人去见冥王。
    上空，小白也从储物戒中取出毒针暗器，交给南宫逸，叫他射杀那该死的魔卫军。
    毒针虽细，却是有毒，南宫逸又用的顺手，一针一针都是射中魔卫军的眼睛或脖子之类的没有防护之处，倒是一阵倒一人，令小白看得极其畅快。
    眼看着艾九儿和赫连铭周身的废箭越来越多，而站着的魔卫军越来越少，独孤无情的脸色变了又变，白的要发青了。
    孟凌也急了，护着还昏睡着的儿子，焦急的道：“快搬救兵吧，不能耽搁下去了，若给她机会逃脱，她肯定要杀了我们。还有，你的伤势怎么样？我看你面上毫无血色，会不会中了毒？”
    独孤无情摇摇头道：“无事，我受得住。”
    说罢，手一抬，下令道：“住手！撤！”
    魔卫军立即往后撤离，箭雨立即停歇。
    然，艾九儿和赫连铭却唯有一瞬的停歇，立时朝着独孤无情和孟凌袭去，至于围在他们周围的魔卫军，哼，只当作是一堆一脚便能踩烂的石头便好了。
    在这个玄幻的世界，靠这些实力低的军人打仗，那可真是平添伤亡数目而已！要打，要赢，还得靠个人实力！
    当然，战魔军团绝不是一般的军队，有朝一日上战场，绝对是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
    这点信心，艾九儿还是有的。
    只是她觉得眼下这个小仗，是不需要动用战魔军团的，那会让她有种大炮轰小鸡的感觉。
    然而，二人刚行至一半，却听孟凌声音尖细而颤抖的喊道：“大荒国师！快请出手救救无情！”
    大荒国师？！
    艾九儿和赫连铭都是一惊，齐齐看向对方，看到的是和自己一样的震惊疑惑。
    “假的吧？”艾九儿不禁问道。
    赫连铭却道：“还是小心为妙。”
    “我不信大荒如此愚蠢，竟和魔族勾结。”艾九儿说着，继续向着独孤无情追去。
    赫连铭只顿了一下，立即追上去，和她并肩，丝毫不去顾及大荒是不是来人了，只因为艾九儿她动了，他便不能不动。
    可是，几个起落后，眼看着剑要刺入独孤无情的后背，却莫名感觉有什么威压从天而将。
    艾九儿和赫连铭有同样的感觉，齐齐抬起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一张巨大的闪着银光的网，从天而降。
    两人皆是愣了一下，立即举剑去刺网。
    然后，二人也是同时看清，这网非同一般，不是轻易能刺破的。
    就在那千钧一发时，艾九儿看向赫连铭，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将他踹得向下坠落，她则扶摇直上一般，迎上那张巨大的银网。
    之所以不是拉着赫连铭一起逃开，也只是因为这银网太大，不是他们能逃得开的。
    既然逃不开，一个人落网，总比两个人落网好。
    果然，那银网碰着人，立即缩小，将人紧紧团住，再也动弹不得。
    但艾九儿还能说话，思绪也很清晰，在网将她困住的时候，立即喊道：“别担心！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不会动我分毫的！”
    她话落，空中飞来一人，骑乘着一头黑色的大鹏鸟，一手抓住银网，朝远处飞离而去。
    空旷的空中，只传来一道苍劲的男声，在这山林中回荡。
    “若要她活，一月之内，到大荒迎娶圣灵郡主！”
    这声音消去时，赫连铭握剑立着，仍旧昂着头，看着艾九儿离去的方向。
    独孤无情，却是已经逃离了，在玄狮的帮助下，躲过了小白的追捕。
    倒不是小白追不上，而是小白最先是去追那大鹏鸟，可那大鹏鸟体形虽没它大，也没它长得好看，却比它飞的还要快，待他回头发现玄狮要逃走去追时，却已经晚了。
    “你这是为虎作伥。”驱魔师秦轩看着没有离去的秦雨，失望的说道，隐有责怨。
    秦雨一点都不这样认为，只道：“我早晚都会带你走，让你做魔族的皇……额，帝夫。”
    “帝夫？我绝不会愿意。”秦轩讽刺的笑道，走向赫连铭。
    他的手还没碰着赫连铭的手臂，赫连铭扭头看向他，讷讷的道：“我是不是太无用？”
    秦轩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抬头看了小白一眼，示意他下来。
    小白飞落在赫连铭面前，说道：“九儿是对的，她宁愿自己被带走，也不想你被带走被逼成亲。还有……原本不就打算去大荒的吗？早点去也没什么，他们肯定不敢伤着九儿。”
    赫连铭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是啊，她是醉妃夫人，谁也不敢伤了她。”
    “不，就是冲着你，才敢将九儿带走的，同样的，不敢伤九儿，也是冲着你。”小白急忙解释道。
    赫连铭只笑了笑，低头看着一地残剑，呆了一会儿，将剑收了起来，哑着声音道：“去大荒。”
    “要不要先回幽冥山。”秦轩问道。
    赫连铭看向他，说道：“你留在墨阳城，看着独孤无情，还有秦雨。”
    秦轩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赫连铭说道：“秦轩，不要让九儿失望，也别让九儿难过，她始终是信任并在意你的。独孤无情此番重伤，明日也无法登基，你想法拖住他。但，记住，别弄死他。他的命，要留给九儿来取。”
    秦轩张了张口，直到赫连铭上了小白的背，方道：“你就不怕我吞噬掉特种兵秦轩的魂魄吗？”

 第500章 节操毁在大荒

    赫连铭没有回答，只对南宫逸道：“你回幽冥山报信，叫他们不要担心，我很快就接九儿回去，不要让他们离开幽冥山。”
    南宫逸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保重。
    小白早迫不及待了，看赫连铭交代完了，立即飞速追去，连吞了两颗地阶丹药，只想着早点见到艾九儿，别让她在大荒孤苦无依。
    而此时的艾九儿，却已经被放出了银网，正吃着梵如尘亲手做的各种糕点。
    她吃了几块，想了想，拿着盒子朝那蒙面黑衣人递了递，挑挑眉道：“诚然我们不是一路的，但你没有一直绑着我，也算不错。这糕点是梵如尘做的，是买也买不到的，你要不怕有毒，尝一尝我也不会心疼，反正我还有不少。”
    黑衣人没有理她，她顿了顿，将手收回，随口问道：“你是男的吧？那烦请你离我远一点，男女授受不亲来着。”
    她说话间，黑衣人伸手捏住了糕点盒的一角，冷冷说道：“捆上，吊着？”
    艾九儿想了想，扭头看云朵，不吭声了。
    这大鹏鸟吧，翅膀倒是巨大，可背却窄小，坐着两个人，确实是无法保持多大的距离，风一吹，衣服挨着也是难免。
    只是，这人怎么真吃她的糕点了呢？孰知她其实很心疼？
    “其实我刚刚只是客气一下罢了。”看着男子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一块儿糕点，还是她很喜欢的山药糕，她忍不住这般说道。
    男子没理她，只捏着糕点往唇边挪。
    艾九儿眼睁睁看着，那个心疼，那个后悔，可是男子却没吃，而是嗅了嗅，翻来翻去的嗅。
    艾九儿怒了，一把抢过来糕点盒子，抓了两块往嘴里塞，愤恨这人不知好歹，还怕有毒。
    可是，余光一瞄，却见那男子扯下面巾，将山药糕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起来。
    艾九儿看着，倒吸一口气，呆呆的看着男子挺翘的鼻子，刚毅却略薄的红唇，以及如雕刻般的完美下巴，唇角抽了抽。
    好半晌，她吞下口水道：“你是萧琪的兄长吧？长得有点像。”
    男子吃完了那块山药糕才道：“这个糕不错，你应该多吃点。”
    “啊？”
    “别说话，再吃点。”
    “……”
    艾九儿虽然搞不懂这男子为何这么说，但她还是听话的多吃了几块儿。没别的原因，她饿了，也需要吃点东西分分心，不然她会冲动到冒死和这人拼命。可她很清楚，这人比她厉害，她坐在他身边，都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九儿想睡又不敢睡，也静不下心睡，便主动攀谈，问道：“国师，你能告诉我你爷爷为什么非要抢我男人吗？”
    此男确实是大荒国师，奉他爷爷之命前来捉赫连铭到大荒的，只是阴差阳错的捉走了艾九儿。
    男子面无表情的道：“我爷爷喜欢女子。”
    艾九儿眼角抽了抽，摊了摊手道：“好吧，我也知道你爷爷喜欢女人，不然哪来的你。但你能告诉我，赫连铭到底哪一点值得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厚着脸皮也要强抢民男吗？”
    男子一边展开面巾往面上遮，一边不清不淡的说道：“既然你也觉得他没有哪一点值得的，便不要缠着他，劝他娶了圣灵郡主吧。”
    “我了个去，坐着说话就是不腰疼啊。”艾九儿气的不轻，胸口闷得厉害。
    男子没理会，只往前挪了挪，离她远一点，同时还捂住了口鼻。
    因他头上戴着兜帽，艾九儿一直都不能看到他的眉眼，是以也看不全他的神色是怎样的。可是他这个小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嫌弃她的味道。
    她柳眉倒竖，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怒道：“你嫌弃我？！”
    男子动了动胳膊，将袖子拽了出来，没有说话，动作却似乎说明了一切。因为他摸出一根绳子，搭在了大鹏鸟的背上，自己则刺溜滑了下去，像荡秋千那样坐在大鹏鸟身下，就那样被带着移动。
    艾九儿气不打一处来，但没了这男人在她身旁占空，她也觉得很好，便没有计较。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也想试试在高空中荡秋千的感觉。
    迟疑了一会儿，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暗骂道：“没良心的，这会儿还不知道赫连铭他们该多担心呢，你大爷的还有心思荡秋千，知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处境啊，心也忒大了。”
    “为什么不选七彩火凤？”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道：“俗话说的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先喜欢上赫连铭的，他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便不会放弃他。”
    “也有后来居上这一说，本座私以为七彩火凤要比宁亲王强大的多。”
    “笑话，强就要选吗？那这天下弱的男子都要打光棍？”
    “人往高处走，你不想往天上飞吗？”
    “想，但不代表我必须要抛弃我的爱人。”
    男子沉默了，艾九儿也沉默了。
    少顷，艾九儿嘿嘿笑着道：“国师啊，商量个事儿呗。”
    “免谈。”
    “喂，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本座以为，定然是等一等的事儿。”
    “好吧，你猜对了。”
    是的，艾九儿确实是想劝说这个大荒当任国师等一等赫连铭，反正也是要去大荒的嘛。可显而易见的，这家伙也怕出什么差池，不敢在路上耽搁。
    思索间，忽听这家伙说道：“你若内急，可以就地解决，但要注意风向。”
    艾九儿瞬间呆住，微张了嘴巴，简直快要石化了。
    这个，这个不是可以这么直白的来说的吧？他竟还叫她注意风向……难不成她是那种会在高空当着一人一鸟的面小解的人吗？
    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她倒真的内急了……
    但她憋住了，咬了咬牙，躺到大鹏鸟的背上，睡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仍旧在荡秋千的男子动了动手指，有一下没下一的敲着手指粗细的绳子，轻轻的道：“阿程，她睡着了吗？”
    名叫阿程的大鹏鸟说道：“似乎是真睡着了。”
    “呼……”大荒国师长吁了一口气。
    大鹏鸟阿程很是疑惑，问道：“国师怎么了？”
    “她身上有股香味儿，熏得本座难受。”
    “怎么个难受法？”
    “有些晕，你呢？”
    “阿程不晕，这是何故呢？”
    “怕是她嗜酒如命，酒香已深入骨髓，而本座……”
    “是了，国师连酒香都不能多闻几下，自是会感到不适。”
    “若只是感到不适也便罢了，奇怪的是，本座竟想多闻一闻。”
    “啊？”
    “真的很香，你要不要闻一闻？”
    大鹏鸟想了一会儿，扭过头，认真嗅了嗅，然后长吁一口气道：“果然很香啊！但似乎不止是酒香，还有别的香味儿。”
    “女儿家的体香吧。”
    “她都有一对子女了，还算女儿家吗？”
    “女人家？”
    “对，妇道人家。”
    又过了一个时辰，国师迟疑着道：“阿程，本座怎么……怎么……”
    “怎么？”
    “怎么还想闻一闻她的味道呢？”
    “阿程也想闻。”
    “那……”
    “闻吧？”
    就在这时，艾九儿蹭地惊醒，腾地坐起来，一脸惊慌的摸了摸屁股。
    她这一惊，也惊到了国师和大鹏鸟，大鹏鸟打了个机灵，国师则是屁股一滑，跌落下去。
    大鹏鸟反应极快，立即俯冲下去，将国师接住。
    国师稳稳站在大鹏鸟背上，看着捂着胸口喘息的艾九儿，喉结微动，声音微哑的道：“梦魇了？”
    艾九儿沉着脸道：“我内急，我要下去。”
    国师怔了一会儿，明白了，敢情是睡梦中小解了，以为自己尿裤子了……
    “阿程，寻个地儿落脚，本座有些饿了。”
    不多时，艾九儿小解完，并换了一套衣裙，乖乖的回到国师身边时，闻着烤肉的香气，顿时口水四溢。
    国师倒也大方，撕了兔腿，包了一块纯白丝帕递给她。
    她接过，习惯性礼貌的说了句谢谢，咬了一口，觉得缺了点什么，自然而然的从储物戒中取了一坛子酒来，然后取了一个酒杯。
    喝了一口，听的倒吸气声，皱了皱眉，又取出一个杯子，倒满，递给国师。
    国师吞了吞口水，迟疑着，挣扎着，右手微颤着。
    大鹏鸟也浑身有些颤抖，挣扎良久喊道：“国师，该启程了！”
    国师又挣扎了一会儿，接过那杯酒，微抬下巴道：“一会儿本座睡会儿，你吊在下面。”说完又吩咐大鹏鸟小心着别让艾九儿掉下去。
    大鹏鸟还想劝阻，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国师将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就起身躺到了他的背上，睡去了。
    其实国师是醉了，但艾九儿并不知道，再加上大鹏鸟的速度比小白还要快，她也没妄想能逃走，便老老实实的吊着大鹏鸟荡着秋千往大荒而去。
    大荒虽远，耐不住大鹏鸟速度快，又熟悉最近最和平的道路，就这样，大荒也是愈来愈近。
    睡梦中，艾九儿听到大鹏鸟说到了，她便睁开了眼睛。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被国师抱在怀里，一起躺在大鹏鸟窄小的背上，贴的宛如一人。
    她欲挣扎，却是不能动弹……
    左右望了望，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她脑袋嗡的一下，欲哭无泪。
    “完了，我的节操……毁在大荒了。”痛心的嘀咕了这么一句，艾九儿眼睛一闭，假装被吓昏了过去。

 第501章 不一般的人质

    艾九儿刚闭上眼睛，便听得下方齐刷刷震耳欲聋的恭敬呼喊：“恭迎国师圣驾！国师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之前就知道大荒真正掌权的是国师，可艾九儿却没想到能高调到这种程度，这是把大荒女王置于何处啊！
    大荒国师高贵的身姿缓缓坐起，艾九儿屏气吞声，焦急的不行，祈祷着这家伙打声招呼赶紧回他的宫殿去。
    可是，这该死的家伙，竟是要将她拦腰抱起！这可吓坏了她！
    她连忙睁开眼睛，拼命挣扎，奈何竟是动弹不得。
    她想了想，估摸着是那张银网又套到了她的身上，只是没露出来罢了。
    果然，低头一看，身上多了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做成的大氅，将她裹了个严实。
    “众卿家平身。”国师轻轻说道，声音却是远传千里，煞有气势。
    紧接着便是大鹏鸟高喊一声“国师起驾回宫”，朝着远处的宫殿飞去。
    说是宫殿，其实是依着山洞凿出来的宫殿，威武霸气有之，却少了精致奢华，但这大荒贫瘠，能弄成这个样子，也算不错了。
    被抱着落了地，艾九儿想要说话，却是发不出声音，只能干瞪着眼睛。
    走过九曲十八弯的山中道路，过了一道又一道关卡，才进了所谓的宫殿。
    宫殿很宽敞，壁上镶嵌了数不清的夜明珠，照的这山中宫殿宛如白昼，煞是明亮。
    只是一应摆设都是石器，虽部分有皮毛装饰，却仍显冷清，冷得艾九儿从心里打冷颤。
    国师将艾九儿放到了一张铺了虎皮毯子的石椅上，抬了抬手，示意一应侍卫退下。
    待到偌大的殿堂没有第三个人时，国师手一挥，问道：“要不要喝点茶？”
    艾九儿突然感到轻松无比，立即动了动胳膊，然后腾地跳起来，却因为被束缚了太久，有些不适，差点跌坐到拼接了简洁大气花纹的石地上。
    她可不想喝酒，她只气愤这家伙为什么要毁她清誉！
    可是，她还没质问出口，面前却多出一面镜子来，一人高的大铜镜，将她的身形收入其中。
    她看着镜中的女子，熟悉的身形，陌生的容颜，怔了一怔，长吁一口气，心情好多了。
    但她还是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国师没有回答，只道：“喝茶吗？”
    艾九儿没好气的说了不喝，立即取了一坛酒，抱着酒坛灌下肚去。
    喝了一半，心中气恼，手一抬，将酒坛摔到国师脚边。
    国师跳开，却是满屋的酒香扑鼻而来，身形一晃，迷迷糊糊歪倒在地。
    艾九儿咻地睁大双眼，有些不知所以然。
    眨了眨眼，她试探着唤道：“国师？国师？”
    国师却没有半点回应。
    她觉得奇怪，皱着眉道：“别闹了，不好玩，我不会上当的，又没砸到你。”
    国师依旧没反应。
    又过了一会儿，艾九儿忽然想起国师曾在喝完她那杯酒之后，睡了好几日，登时灵光一闪，忍不住笑了。
    她跑了过去，拍打国师的脸，国师却只是皱了皱眉毛，没有醒来的迹象。
    “哈哈哈哈哈！”艾九儿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又啪啪拍了几下国师的脸，总算知道他是个不能喝酒的家伙，连闻都不能多闻。
    “唰！”
    艾九儿取出黑玄铁剑毒醉，一把将国师抓起来，利剑横在他脖子前，思索着怎么威胁老国师放了他，并放弃打赫连铭的注意。
    可她还没多想，却……却突然不能动了，剑也从手中跌落到地上。
    紧接着，她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被压倒在地，磕得她浑身疼，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别造次……”国师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有温热的鼻息扑打在她耳畔。
    她气的只喘，却是动弹不得，也知道大喊无用，没人能救她，只能好声好气的道：“好国师，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把网收了吧，我保证不造次了。”
    国师却没搭理她，只将她抱的更紧，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艾九儿很想哭，却是哭不出来，她真是搞不懂这个国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又要抱着她睡！
    好吧，也许他是喜欢抱着枕头睡的，只是手边没枕头，便把她当成枕头抱一抱了。
    时间流逝，艾九儿浑身都麻了，难受得简直要疯掉。
    她忽然想起赫连铭总是喜欢让她枕着他的胳膊睡，不禁想，他每天醒来，胳膊肯定很麻吧？可他却从来没表现出来过。
    又撑了一会儿，她试探着喊道：“阿程，阿程，你在不在？”
    可怜见的，没有回应，她只好认命，闭上眼睛想事情。
    也许是因为那半坛子酒的酒味儿很浓，又或许是艾九儿身上的味道令国师无法清醒，国师这一觉，睡到艾九儿都耗不住睡了两次，还是没醒。
    艾九儿真的受不住了，只好扯开了嗓子喊：“来人啊！国师昏倒了！”
    可是，没人来。
    “来人啊！再不来人，我把国师杀掉！”
    然而，还是没人来。
    “呜呜……我要小解……”
    依旧没人来。
    艾九儿再一次耗不下去，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人却是挪了地方，只是网还困着她。
    她眼珠子使劲的转，却也看不到别的地方，只知道这还是国师的宫殿，国师却不见了踪影，而满屋子的酒味儿，也已经被清冽的草木香替换掉了。
    “来人啊！我要尿尿……”她豁出去了，脸皮也不要了，大声喊道。
    这次总算不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国师来了，来到床边，将她抱起来，往里厢去。
    当艾九儿被放到石制的光滑又冰凉的马桶上，她差点没冰的叫娘。
    当国师放下她就要走，她简直想撞墙。
    “喂！你这样走掉，我动不了啊！”
    国师顿住步子，呆了一会儿，回头，说道：“还闹吗？”
    她含着一汪眼泪，呜咽道：“不闹了……”
    国师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抖了一抖，走到她面前，将银网收到手中。
    掂了掂闪着银光的网，他说道：“再入星月网，你便别想出来了。”
    “记住了……你快出去吧，我憋不住了……”
    国师勾唇，轻笑出声，突然伸出手来，说道：“山药糕给我。”
    “这是茅厕……”
    “本座的，嫌弃？”
    国师宫殿里的茅厕，确实不脏，别说灰尘了，一丝的异味儿都没有，反而有草木清香。
    想到山药糕有盒子装着，艾九儿夹着双腿憋着尿，依依不舍的将山药糕从储物戒里取出来，肉疼的道：“别吃完，给我留点儿。”
    国师拿了山药糕便走了，没有回她的话，她被尿憋的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迫不及待的把裤子脱了。
    “嘶……”是被这石马桶冰的。
    “嗯……”是畅快的释放。
    “呜呜……”是羞辱感。
    “啊啊啊啊啊！”是愤怒暴躁。
    “哗啦啦……”是便后洗手的好习惯。
    “噌噌噌”是艾九儿恼羞成怒去找国师算账的气愤行走带出的声音。
    可她出去却没见到国师，倒是看见她那盒山药糕好端端的放在石桌上，走近打开一看，竟是只少了一块儿。
    刚吃了一块儿山药糕，国师又回来了，将一个包裹着什么的帕子放到她面前。她迟疑了一下拿起打开，竟是少了的那块山药糕。
    她呆呆的看着，愣了一会儿才道：“你喜欢这个山药糕，所以差人看看，好学着做？”
    国师淡淡的答道：“你喜欢，做给你吃。”
    艾九儿一瞬间呆住了，茫然的看着兜帽遮住眉眼的国师，半晌才道：“你指望这个收买我吗？”
    “你是人质。”
    “好吧，我是人质，那你对我好做什么？”
    “不一般的人质。”
    “可还是个人质。”
    “你的意思是，虐待你才是对的？”
    “啊不，当我没说！有吃的吗？我饿了。”
    “没有好吃的，你还是吃糕点，老实在这儿呆着。”国师说完，转身走了，徒留艾九儿呆滞着目送他挺拔的身影高贵的离去。
    艾九儿也没感觉到饿，她有糕点有丹药，几个月也饿不死她，可她着急啊！这都过去了好几日吧，怎么赫连铭还没到？
    又或许，他已经到了，只是无法来找她？
    还有萧琪，她猜不到被抓来的人质是她艾九儿吗？还是说她一无所知，这都是老国师和这个新国师的主张？
    思来想去，艾九儿发现她是逃不掉的，索性就听话的老实呆着，反正她相信赫连铭有办法带她出去。
    在一直亮如白昼的宫殿里，艾九儿根本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呆的着急了，找人要针线布匹，想做衣服打发时间，却被告知大荒没有多余的布匹让她去浪费着玩儿。
    好吧，大荒虽然很大，却真的是荒凉，她虽然错过了俯瞰大荒的机会，但就这皇宫都很少见什么软装，也足矣说明大荒是有多可怜了。
    估摸着吧，除了人就是树，除了树就是石头，再然后应该还有很多凶猛灵兽威胁着大荒子民。
    这般想着，艾九儿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一个很伟大的念头，那就是她要做一个救世主，大荒的救世主，造福大荒人民。

 第502章 妖孽魅惑型儿

    奈何艾九儿相当于被软禁在这宫殿里了，她是有任何多余的想法都不能付诸于现实，也只能暂时搁浅，寻点事儿打发时间。
    好在刚出关不久，她还耐得住安静寂寞，只管静心修炼，倒也不是多么的煎熬。
    这一日，艾九儿正竭尽全力的修炼，总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到灵尊的门槛儿了，正觉得脑海中浮现出什么时，却被人给吵醒了。
    她气得直喘，瞪着把她吵醒的国师，一抹额头的汗珠，怒道：“你干什么？！没看见我在修炼啊？你坏我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国师直立在艾九儿的面前，微微俯首望着她，直到她自己气呼呼的站起来，他才不清不淡的道：“他来了。”
    “谁？”艾九儿脱口而出，心里想的是赫连铭，却又害怕国师指的不是赫连铭。
    国师说道：“你以为会是谁？”
    “赫连铭？”
    “是。”
    她仰着头，喘着气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要见他。”
    国师没理会，只转身走到石桌旁，敲敲桌面，示意她过去。
    她过去了，为了能够见到赫连铭，她很听话的过去了，然后看到石桌上的一个木盒，而国师正示意她打开木盒。
    她迟疑着打开了木盒，看到了整整齐齐大小相同的山药糕，顿时一愣，吞了吞口水。
    梵如尘做的山药糕早吃完了，别的也都吃完了，此刻看着还很有食欲的山药糕，她确实有些馋了。可是，她自认为是个有骨气的，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被这大荒里不知道是谁做的山药糕给收买，便抿着唇哼了一声，看也不再看一眼。
    “不吃？那本座走了。”国师说着，作势起身要离去。
    艾九儿丝毫都不觉得他是吓她的，连忙拽住他的袖子道：“我吃，我吃。”
    说罢就一连吃了好几块，吃完才问他能不能让她见赫连铭。
    国师修长的手指敲打着石桌，敲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却是问道：“味道如何？”
    艾九儿顿觉心塞，却发作不能，只好撒谎道：“很好吃，出乎意料，跟梵如尘做的没多大差别。”
    “那再多吃一些。”
    她忍，她吃，谁让她处于被动！
    可是，她又吃了三块，国师还是不肯答应，她气的握拳，怒气冲冲的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撑死我吗？”
    “性子不要这么火辣，本座喜欢乖顺温和的。”国师说道，隐约含了一丝笑意。
    艾九儿气恼，却又没别的办法，她也不是没想过靠风移云转逃离这宫殿，可是那大鹏鸟的速度她见识过了，那星月网的厉害她也亲自尝受过了，是一点都不想冒险自作自受的。
    继续忍，继续吃，直到吃得快要吐了，连气愤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颓然无力的趴在石桌上，也不管那石头冰凉的厉害，直接将脸颊贴紧了石面，含糊不清的道：“行了么？够乖顺够温和了吧？”
    “差不多吧。”
    “让我见见他吧……”
    “可以。”国师说道，起了身。
    艾九儿一下子有了精神，腾地直起腰，跳起来，欢快的道：“快，走。”
    国师却不疾不徐的笑道：“他成婚那日，你可以见他。”
    这一次，艾九儿不是心塞了，而是……很淡定，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
    “婚期定在哪一天？”她很平静的问道，其实心如滴血，又如大火在燃烧，恨不能将这大荒都烧成一片荒芜。
    该死的大荒，是有多么可怜，连男人都要跟别人抢！
    国师说道：“他来的挺早，还需要再等几日。”
    “几日。”
    “六日。”
    “他不会同意的。”她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坐下，执起玉石茶壶，倒了一杯凉茶。
    刚将茶杯端到唇边，一只手伸开，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皱眉，咬牙切齿的道：“松手。”
    国师松手了，说道：“这茶是两天前的了，最好不要喝。”说罢，又问她还有没有酒。
    她感应了一下储物戒，何止有酒，还有不少呢！这个空间有两三立方的储物戒里，酒坛子足足占了一半！
    “我口渴。”她放下茶杯，抿抿唇道。
    “喝酒。”国师说道，坐到了她的对面。
    艾九儿微惊，蹙了蹙眉头道：“你不是不能闻酒味儿？”
    “好了些许。”
    “那你自己醉倒可别怨我。”
    “给我一杯。”
    她迟疑了一下道：“给你，可以，但不许醉后对我不敬。”
    国师摘下面纱，唇角微扬，直到艾九儿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他嗅了嗅之后才道：“本座修的是童子功，醉了也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
    艾九儿大为惊讶，呆呆的看着国师一小口一小口的品酒，那神情，堪称沉醉，令人看了都很想尝一尝他杯中的酒。
    对于自己酿的酒，艾九儿一向很有自信，可是，怎么能有人喝了她的酒露出这样餍足的表情呢？
    国师突然微微抬头，抬手摘掉了兜帽，痴痴的笑道：“你别妄想破本座的功，本座定力很强，你若不老实，星月网还等着你。”
    说到最后，却是声音都嘶哑了，笑容也更加痴，眼神更是迷离，可他竟然还是将杯中酒给喝光了，然后倒在石桌上。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嘟囔道：“神经，我有那么傻吗？毁了自己去毁你的童子功？谁知道是真是假，我才不做赔本买卖。”
    说完，怔住，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之所以这么虐待自己，是因为她刚才第一次看清大荒现任国师的脸，是何等的醉人。
    如果说赫连铭的俊美是禁欲系的，那么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十足十的妖孽魅惑型儿的，令人看了心神荡漾，不禁脸红心跳。
    乖乖，这可了不得啊，天生媚态啊！怪不得要遮得如此严实啊！
    不禁想，这家伙若是不戴着兜帽，不遮着面纱，他那童子功，怕是幼年就练不成了！
    咬着下唇，艾九儿思索了一会儿，从储物戒里取出了赫连铭戴过的银面具，依依不舍的抚摸了一会儿，才一咬牙，挪到国师的身旁，帮他戴了上去。
    很巧，这家伙的脸和赫连铭的大小差不多，戴着极为合适，就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戴好了面具，艾九儿将醉倒的国师拖到床上。
    本来吧，艾九儿不想照顾他，可一想到自己是人质，说不定对这家伙好一些，对自己也有好处，便皱着眉将他的鞋子给脱了。可谁知她还没去拉被子呢，他却蹭地坐起身来，抓住了她的手腕，摇头晃脑的闭着眼睛的道：“休得放肆……”
    得，还以为是她要欺负他了，想的可真够美的。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实在是他那张脸长得太令人想入非非，他这般认为，也实属正常。这就好比赫连铭那张脸，会令人忍不住虔诚的叩拜是一样的道理。
    一把将国师推倒，艾九儿替他盖好了被子，直接脸头给蒙住了，然后她折返回石桌，一杯杯的喝酒。
    喝着喝着，回头看了一眼，这家伙，竟是把被子给踢了，也不嫌冷。
    “真是个妖孽，天生适合用美男计的家伙。”感慨了一声，艾九儿止不住的叹气，发愁自己怎么才能见到赫连铭。
    而此时此刻，赫连铭也在发愁，发愁怎样才能见到艾九儿。
    老国师跟他直白的说了，除非他同意娶萧琪，否则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艾九儿。
    赫连铭很疑惑，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点值得大荒不顾一切也要抢夺，他就不怕惹怒了七彩火凤？
    呃，确实不用怕，他若是成婚了，七彩火凤还有机会，大荒定然以为这般做还是帮了七彩火凤。
    想到此处，赫连铭愁苦不已，再看幻化成人形的小白，不禁感叹道：“小白啊，当初你要是没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变成我的样子该多好。”
    小白愣了一愣，气恼的道：“不知好歹，本公子的心里是只有似锦一个的。”
    “本王就是说说。”赫连铭无力的说道，多日的忧心，累的他快要撑不住了。
    小白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在心里，遂道：“还有好几日的时间呢，你先睡好了再想法子吧，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九儿她肯定好端端的，没人敢欺负她。”
    “可她等不到我，会吃不下睡不着。”
    殊不知，艾九儿正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儿，心情很是平和，一点也不发愁了。
    她想开了，再愁也无用，再怒也是伤自己的身，还是先不想那么多，见招拆招吧，反正她对赫连铭一百个放心，他是肯定不会娶萧琪的。
    那厢，小白想了想，打心底觉得艾九儿不像是那种会折磨自己的人，但他没说出来，只干脆利索的一个手刀将赫连铭给打昏了，免得他再熬下去身体都垮了。
    谁知他刚把赫连铭打昏，萧琪的声音却是在外面响起。
    一瞬间，小白恢复了本尊模样，说道：“郡主殿下，我家姑爷他昏倒了。”
    萧琪走了进来，将信将疑的来到赫连铭身旁，伸手隔着帕子探了探他的脉，舒了一口气道：“忧思过度，休息休息便好了。”

 第503章 逼婚近在眼前

    小白跟萧琪不熟，非常的不熟，跟旁人也没来往过，不太清楚怎么相处，嗫嚅了一会儿才道：“有事吗？要不要叫醒他？”
    萧琪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就走。”
    小白看了看萧琪，再看看昏倒在石桌旁的赫连铭，哪里放心去休息，遂道：“我不累，要不你有事跟我说吧。”
    “也没别的事，等他醒来我再来找他。”萧琪说着，便起了身，很有礼貌的向小白微微俯了俯身。
    小白有些意外，想说什么却一时没想清楚，只好作罢了，希望她真的还能再来。
    两日后，赫连铭醒了，萧琪果真来了，戴着美食佳肴来的。
    同一天，国师也醒了，发现自己脸上多了面微凉的面具，沉思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他醉倒前的最后一个动作似乎是把兜帽给摘了下去，登时浑身僵住，呆住了。
    艾九儿没睡，因为这里就那一张石榻，她虽不拘小节，也曾被国师抱着睡过，但她是自由的，便不会那么神经的跑去跟他一起睡。是以，她是坐在石椅上的，饿了吃糕点，渴了喝酒，困了就眯一会儿。
    国师醒来的时候，她正在发呆，余光看见石榻上的人动了，她便清醒了，将目光移了过去。
    瞧着国师那反应，她心下了然，忍不住弯唇，憋着没笑出声。
    国师呆坐了一会儿，下了石榻，整理了衣裳，拿起靴子穿上，又去梳洗。
    忙完这些之后，他走到艾九儿身旁，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明知故问的道：“他的？”
    艾九儿挑挑眉道：“你想要我也不会送你。”
    “咳，本座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国师略有尴尬的道。
    艾九儿嘴一撇，哼哼道：“你说呢？大醉鬼。”
    寂静了一会儿，国师舒了一口气道：“没破功，再出格，也出格不到哪儿去。”说完，理了理袖子，朝外走去。
    这风轻云淡不以为然的态度气坏了艾九儿，腾地起身追过去，拽住他的袖子道：“就这么要走？”
    “本座要去操办郡主的婚礼。”国师扯出袖子，淡淡说道。
    艾九儿瞪了他一眼，重重甩袖，转身走开。
    国师静立了一会儿，再度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说道：“这面具本座先借用，改日还你。”
    艾九儿没理会，国师便走了。
    而赫连铭那边，他刚醒来没多久，萧琪便到了，以至于他也没来得及质问小白为什么要将他打昏，下手还那么重，疼得他现在脖颈还难受。
    萧琪见着赫连铭气色不太好，将菜肴从木盒里取出来摆放好，再将筷子双手递向他，“先吃些东西再说其他。”
    赫连铭虽然饿，但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更别说眼前的菜肴着实入不了他的眼。且不说他从出生就吃的珍馐，更别说被梵如尘养刁了胃口。
    可是他还没说不想吃，萧琪却不好意思的道：“大荒不比外面，向来缺衣少食，便是这些，也已经是很好的了，你多少吃一些吧。”
    萧琪都这般说了，他也不好不给面子，便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礼貌的道：“你谦虚了，菜色还不错，原滋原味儿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这些都不打紧，你再吃一点，我再与你谈点事情。”
    闻言，赫连铭只微微顿了一下，便风残云卷起来，连形象也不那么顾及了。
    萧琪看着，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好看向小白道：“小白，你也吃一些。”
    小白着实看不上那些菜色，便道：“我有丹药，不吃也没事，你们吃吧。”说罢到角落里去，趴下小憩。
    不一会儿，赫连铭吃掉了一半的菜，终于迫不及待的漱口，擦嘴，等着萧琪跟他谈事儿。
    萧琪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将残羹剩饭收到木盒里，又拿了毛巾将石桌擦干净，收拾完这些，她才安坐下来，说道：“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很惭愧。”
    “无须说这些，我和九儿从未怨过你。甚至直到这一刻，我依旧认为你不会害我。”赫连铭爽快的说道。
    萧琪心里明白，感激的笑了笑，沉吟了一会儿，抬眸注视着赫连铭，认真的措辞道：“眼下这个情况，你和九儿势单力薄，我也无权无势，帮不了你们什么。所以，我想着不如先拖一拖，先掩人耳目，日后再做长远打算，你觉得如何？”
    “你的意思是假成婚？”
    “除了这个法子，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劝服爷爷了。”
    对于这一点，赫连铭是心知肚明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但是，萧琪，你是否想过，你爷爷为何非要我与你成亲？”
    “我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我也打探不出来。”
    “那么，你觉得我们假成婚能骗得过他吗？他不会用什么手段陷害你我吗？”
    被这么一问，萧琪说不出话来，脸颊尴尬的红着，好半晌才揉着眉梢惆怅的道：“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你知道吗，以死相逼我已经当真的做过了，差点丢了性命，爷爷也没有放弃。”
    “他怎么能这样伤你……”
    “不是的，爷爷他也疼爱我，只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怨他，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忍心伤我，也要这般执着。”
    赫连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若是他知道老国师看重的是自己哪一点，他一定改！彻底的改！
    两人商量到最终，也没个好的法子，赫连铭只好请萧琪让他见一见老国师，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
    萧琪答应竭尽全力劝服，便提着木盒离开了。
    萧琪离开后，赫连铭呆坐了一会儿方起身向小白走去，他蹲在小白身旁，摸着他银白的毛发，怅然道：“小白，你曾经被仙人点播，可知道我为何会遇到这样的事？”
    小白睁开眼睛，颓然道：“我哪里知道啊，仙人救过我，我才帮了他，如今都十多年没出现了，连他的安危我都不知道啊。”
    “那小白，你的家在哪里，你的原形本来是什么？”
    小白沉思了一会儿道：“说实话，其实我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
    “对啊，什么都不记得，就连小白这个名字，也是那位仙人取的，也是他送我到苍穹大陆找九儿的。”
    “这就奇怪了，你不会也是仙人，只是被封印了仙术吧？”
    小白没吭声，赫连铭也觉得不太可能，重重的叹息一声，起身道：“但愿老国师肯来见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逃得出大荒。”
    “那大鹏鸟着实厉害……”小白弱弱的道，心里很不服气，却不得不服。
    “不要气馁，你以后会更厉害的。”
    又过了两日，老国师没来，艾九儿那边也没再见到国师，但她丝毫没有着急，因为她连时间的概念都感觉不到了，压根不知道离预定的婚期还有多久。
    直到婚期当天，赫连铭看着铁甲侍卫送来的大红喜服，才知道日子到了，可大荒老国师连个人影都没，也没送个口信什么的。
    赫连铭看着那珍贵布料的大红喜服，想着萧琪来看他时穿的也是很朴素的布料，总算知道老国师其人筹划了多久，连喜服都是到别国先买的好布料，找的好绣娘缝制的。
    “小白，你觉得我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赫连铭看得眼都花了，才扭头看小白。
    小白瞅着那大红喜服，抬起爪子挠了挠脸，试探着道：“要不你也以死相逼试试？”
    赫连铭无语至极，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静思了半个时辰后，赫连铭穿上了喜服，对着铜镜照了照，万分遗憾的道：“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是为别的女子穿上的喜服。”
    “九儿见了会发疯吧？”小白担忧的道。
    赫连铭摇了摇头，摸了摸红色的发带，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九儿她会是个什么反应了。但除了这样，我见不到她，也不是个办法。”
    “可即便你从了，也未必就见得到九儿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言而无信。能干出这么无耻的事儿来的人，还能指望着守信吗？”
    听得小白这么说，赫连铭心下一惊，立即将喜服又给脱了。
    又半个时辰后，铁甲侍卫前来，要带赫连铭出去，赫连铭手握纸扇悠闲的摇着，说道：“叫老国师过来，否则你们便抬着我的尸体和你们圣灵郡主成婚。”
    他话落，纸扇的边缘咻地伸出数支尖利的剑刃来，离他的脖颈近的厉害。
    此种情形，铁甲侍卫也不敢自作主张，便匆匆将赫连铭的话递了出去。
    只一炷香的时间吧，老国师来了，竟是眉开眼笑，一点都没生气赫连铭以死相逼不肯成婚。
    赫连铭心下起疑，皱眉道：“老国师这是脸皮厚的堪比幽冥山了？”
    老国师笑着说道：“你当真不想与小琪成婚？”
    “废话！”
    “那好，你不愿意也成。”说着便将喜服抱起，小心的叠好，收到了储物戒中，然后朝外面而去。
    赫连铭大惊，觉得太怪了，这反而令他更加不安，连忙追过去问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那迟迟不肯娶妻生子的宝贝孙子，他要娶他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了。传宗接代事关重大，还是先给他办婚礼的好，至于你，爷爷我等得起。”老国师回头笑着说道，越发的灿烂了。

 第504章 国师要娶九儿

    老国师的宝贝孙子要成亲？要今天成亲？娶的还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
    赫连铭脑海闪过这三个疑问后，立即追向老国师，喊道：“你敢让醉妃夫人做你的孙媳妇？你不要命了？”
    老国师头也不回的笑道：“七彩火凤亲口说过，艾九儿有她选择的自由，而我自有办法让她跟七彩火凤说是她自己选我孙子的。”
    “你在撒谎。”赫连铭想也不想的说道，心里却是慌了。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老国师以此来逼迫他娶萧琪呢？他该怎么选？
    是自己和萧琪假成婚，却可能被真逼迫，还是由着老国师让他孙子娶了九儿？
    不，这两个选择都很差劲，他一个也不要选。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老国师却已经走了，他刚要追出去，却见石门沉重而快速的降落，将他的去路给堵住了。
    小白看到那石门下降时，便冲刺过去，想要逃出去找艾九儿，可还是晚了一步，差点一头撞到石门上去。
    “怎么办？”小白站稳，喘着气道，觉得事情大为不妙，他们彻底限于被动了。
    “这老家伙忒狡诈了，我就这么一个弱点，被他牢牢抓住了。”赫连铭捶着脑袋说道。
    小白连忙说道：“你别打了，打坏了更没法子了。这肯定是个计谋，他没那个胆子强娶九儿。”
    “这是大荒，若真等事情尘埃落定，便是七颜来了也于事无补了。”
    “那怎么办？”
    “容我想一想。”
    这厢，赫连铭痛心疾首的思索着。
    那厢，艾九儿嘴巴长得大大的，差点没把下巴给卸掉。
    这家伙说什么？要娶她？疯了吧？！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谁，经历过什么，怎么抽风的乱说话呢？
    “你喝醉了吧你，胡说什么呢。”她郁闷无比的说道，皱眉等着国师。
    国师却微微一笑道：“赫连铭不肯穿喜服，那便我来穿。”
    “你穿我也不穿，你爱娶谁娶谁，敢打我的主意，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艾九儿没好气的道。
    国师却好脾气的说道：“我姓萧，名珏，一个王一个玉的珏，意为合在一起的两块玉。”
    这是自报姓名要跟她合合八字，还是跟她正式认识一下？
    艾九儿眉头皱的更狠了，握了握拳道：“我管你萧珏还是决绝，管你是一块玉还是两块玉，我是不会和你成婚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赫连铭他不会上当的。”
    “是吗？那打个赌？”萧珏双目含笑，唇角微扬，声音柔和，包涵笑意，似乎他自信肯定会赌赢。
    艾九儿张口想说赌就赌，又给忍住了。这种事儿，她赌赢赌输都是亏，那就不要参与的好，反正她是不可能跟两块玉成婚。
    萧珏倒是很有耐心，坐在石桌旁，品着他不久前命人泡好的茶，很有耐心的等着。
    比耐心？艾九儿觉得她以前是没耐心的，但自从闭关十二年，她多的是耐心，于是就这么耗上了。
    一盏茶的时间，有铁甲侍卫过来，恭敬的送上两套喜服，男女各一套。
    萧珏命人将喜服放到石桌上，等侍卫退下后，他单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头看艾九儿，满是笑意的道：“看起来你似乎不会梳发，要不要找人……”
    不等萧珏再说下去，艾九儿火急火燎的奔到了萧珏的面前，伸手去抓那喜服，想要将这刺眼的喜服给撕个稀巴烂，再烧成灰。
    萧珏只看着，直到艾九儿的手伸向喜服时，他才缓缓抬手挡过去。
    将手摊开，他微笑看着她，不疾不徐的柔声说道：“非要这样闹吗？”
    艾九儿的手生生的止住，因为她看见两块玉手里是一团银色，看起来是那神奇的星月网。
    被星月网困住的滋味儿她怎么也不会忘，这宫殿离外面有多远，她也清楚的记得，更别说大鹏鸟飞行的速度令她都震撼，是以，她只能咬牙将手收回来，再度坚决的道：“我不会嫁的！赫连铭也不可能上当！”
    萧珏敲敲石桌，示意她坐下来，她气呼呼坐下后，他取出一盒山药糕来，放到她面前，笑着说道：“有的是时间，边吃边聊。”
    “不吃，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她一把将糕点盒打开，甩落在地上。
    “你太任性了。”萧珏扭头看着地上零落的山药糕，语气略沉。
    艾九儿心下也是一沉，可她无法淡定！
    这家伙一来就说今天是原定的大婚之日，各方已准备妥当，只能两位新人着了喜服去拜堂。
    她还故作淡定的说拜就拜吧，正好可以喝喜酒，可这家伙又说是他跟她的婚礼，喜酒肯定有，但是不能少了交杯酒。
    一句话把她给气得发抖，却没气糊涂，还能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很明显是逼迫赫连铭不成功，就从她这儿下手了。
    可问题是，她和这个两块玉成婚，跟赫连铭娶萧琪有什么两样吗？
    若真要选择一个，她宁愿是自己亲眼看着赫连铭穿着大红喜服和别的女人拜堂，也不是她嫁给别人。
    “去捡起来。”萧珏说道。
    艾九儿简直快要气疯了，她觉得自己自打来到圣灵大陆，不，自打穿越，也没此刻这么气愤！
    有人抢她的男人不说，还来欺负她，将她的自尊彻底无视，简直是心塞透了。
    她握着拳头，一动不动，萧珏却将星月网抖开，作势朝她头顶扔。
    她立即头皮发麻，蹭地起身，闪到一边去。
    “捡起来。”
    她气的呼吸都粗重了，愤愤的走向那堆山药糕，可让她弯腰去捡，她完全做不到。
    抬脚，踩上，左辗，右辗，将一块山药糕踩的稀巴烂。
    “你……”
    “有种你杀了我。”她一跺脚，下巴抬得高高的。
    萧珏抛了抛星月网，哂笑一声道：“杀你？还得挖坑，太麻烦。”
    “啰嗦。”艾九儿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石榻而去，踢掉鞋子，钻到石榻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准备睡觉，什么也不想了，反正她一百个相信赫连铭是不会轻易就范的，不然这两块玉也不会打她的主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根本睡不着的她听到两块玉站起了身，一步步朝石榻靠近，越来越近，还坐到了石榻边上。
    她立即翻了个身，裹着被子靠到墙角，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他手里还拿着星月网，似是忍耐够了，声音冷沉的道：“本座不喜欢跟女子打交道，尤其不知好歹的女子。”说着就要用星月网将她困住。
    她还有别的法子吗？只好伸手阻拦，喊道：“别，有话好好说。”
    “晚了。”
    一时情急，艾九儿什么也不管了，心中默念风移云转四个字，瞬移到了门口，拔腿就要跑。
    可是，她才跑四步，一道石门重重落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一幕和赫连铭遇到的是一样的，只是他和她彼此都不知道罢了。
    石门落下，她无路可去，因为这山太厚，石头太多，她根本无从定位，便不知道要瞬移到哪里去。
    “还会这等功法，本座倒小瞧你了。”萧珏说着，将星月网扔向艾九儿。
    艾九儿想躲，又知道躲也没用，索性眼睛一闭，任由星月网将她困住，只阴沉着脸道：“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萧珏轻笑一声道：“你以为本座会碰你吗？”
    也是，这家伙是修童子功的，哪里肯轻易破功。
    可是，赫连铭若是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成亲，会疯掉的吧？就像她，明知道赫连铭不会移情别恋，不会真的和萧琪成婚，但只要想一想，心里还是不痛快，非常的不痛快。
    与其赫连铭不痛快，她倒宁愿自己不痛快啊！赫连铭他已经不痛快一次了啊！还是在他重伤未愈之时，以为她怀了皇甫傲天的孩子，那打击忒沉重，她一直很愧疚来着。
    想到此处，她说道：“你拿笔墨纸砚来，我给赫连铭写信，叫他娶了萧琪，我好回幽冥山逍遥自在去。”
    “你觉得赫连铭会信吗？”萧珏反问道。
    艾九儿咬牙道：“那你觉得你强迫我和你成婚，他会相信是我自愿的吗？”
    “总要试一试才能知晓。”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七彩火凤的未婚妻！”艾九儿气急了，不得已搬出七颜这座靠山来。
    哪只萧珏很淡定的道：“知道又怎样，他允许你和赫连铭未婚生儿育女，便不许你和别的男子成婚了？他若真心喜欢你，会不陪伴你左右？会到今日还没出现？”
    “那是我不让他跟着我。”
    “那便对了，你不喜欢他，他自然也很清楚。他是七彩火凤，天底下只他一个，没人敢向他挑衅。他那般尊贵，岂容你不喜欢。”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直接说罢，到底想怎么样。”
    萧珏笑了，简单利落的道：“很明显，我们兄妹，必然要和你们二人中的一个成婚。”
    听到这样无耻的话，艾九儿只觉得浑身血脉喷张，差不多能冒火了！
    喘息着，她咻地睁开双眼，咬牙切齿的道：“那你嫁给赫连铭好了！我看你跟他倒挺般配的！你也不用担心破功了！”

 第505章 扼住她的喉咙

    萧珏登时怔住了，有生以来，很难得受这样大的刺激。
    她说什么？叫他堂堂大荒国师嫁给赫连铭那个男人？！去他娘的，他萧珏是七尺男儿好不好？怎么可能出嫁？对方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当了爹的男人！
    笑容立即敛去，转为阴云密布，萧珏愤怒的抓掉银面具，朝着艾九儿扔过去，怒道：“女王要我做王夫我都不愿，你敢让我嫁一个男人？！”
    艾九儿瞪眼瞧着那银面具朝着自己面门二来，一身冷汗冒起，哪还管的上两块玉的愤怒，本能的就要瞬移，但她也没抱什么希望。
    但，稀罕的是，她竟然真的瞬移出去了！而且是出了那封闭的宫殿，差点撞到了一面石壁上，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出去，更气人的是，星月网还捆着她，她动弹不得，只能等一会儿再瞬移试试。
    但！悲催的是，她还没能再次瞬移，背后却有一道石门轰隆隆的响着，听着像是在打开。
    “艾九儿？”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艾九儿很是惊喜。
    “萧琪！快救我！”她急呼出声，心想有救了。
    萧琪看着面壁的艾九儿，一眼看到她身上的星月网，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的身子转了转，面对着她道：“这星月网我也没法子解开，只有国师可以。”
    “那赶紧把我藏起来！”
    “没用的……”
    “的”字的尾音还没落下，星月网的主人黑着脸来了，面上竟是又戴了赫连铭的那银质半面具……
    “给她梳妆更衣。”萧珏语气冷漠的说道，将喜服以及配套的配饰都交给了萧琪。
    萧琪怔怔的看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望着缓缓离去的背影道：“国师，这是……何意？”
    “你可以唤她一声嫂嫂。”国师头也不回的淡淡答道。
    艾九儿气的眼前发黑，吼道：“嫂你大爷……”
    “爷”字还没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来，艾九儿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可她连被点哑穴的感觉都没有啊！
    好吧，这个什么星月网，可真是太厉害了，要是能为她所有就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萧琪百思不得其解，目送了国师离去，只好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动弹不得，又说不成话，只能干瞪眼，气的快憋出内伤了。
    萧琪静思了一瞬，废了好大力气将艾九儿挪进屋，小心的将她轻轻按在梳妆台前。
    艾九儿看着镜中自己的脸，竟是不知道那张面具什么时候被揭掉的，也难怪萧琪能认出她来。不过萧琪好像是看了她的背影就认出来的，眼力真是厉害。
    “我有些不明白了……”萧琪站在艾九儿身旁，拿起精美的喜服看着，有些晕。
    艾九儿心道，他大爷的，老娘也不明白，你们家男人都吃错药了吧，就喜欢跟我抢男人！男人抢不走，还敢打我的主意了，真是活腻歪了！
    大爷的，闭关十多年，实力是提升了，受的气却也多了，老天爷可真是厚此薄彼，一刻都不想让她好过。
    喘息着，艾九儿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有平静了，才能好好想法子逃出困境，意味儿的生气是毫无用处的！
    “九儿，国师虽然是我嫡亲的兄长，可他是国师，整个大荒，便是爷爷要敬畏他三分，我……我……”
    艾九儿想说没事儿，你听他的话吧，我不为难你，可她说不成话啊！
    “九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欺负你的，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我会负责到底的。只是现在，还得委屈你一二。”愧疚的说着，萧琪艰难的为艾九儿换衣服。
    还好星月网是几乎隐形的，是紧贴着身子的，不然想换上喜服都不可能。
    换好了喜服后，萧琪已经是一身汗了，自打灵力全废，她便再也无法修炼，身子弱的厉害，连多走几步都气喘吁吁，此番真是累得不轻。
    “九儿，你真的很美。”执起梳子的时候，萧琪看了一眼铜镜，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艾九儿心道，美吗？好像还没你那两块玉哥哥长得美，那才是十足十的妖孽一个！
    忽然，萧琪放下了梳子，一声传唤道：“来人啊，去通知老国师，告诉他我想通了。”
    外面传来恭敬应答的声音，艾九儿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这是闹哪出？
    “九儿，我忽然觉得，若是非得成婚，还是我和赫连铭假装成婚要安全许多，国师他性情令人捉摸不定，我担心他做出什么不可估量后果的事儿来。你放心，我对赫连铭是半点想法也没有的，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只是缓一缓眼下这个情势。还有便是，我觉得赫连铭他可能承受不了你这么美，却是为别人装扮的。”
    萧琪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字句都是有道理的，艾九儿也是这般想的，但问题是，国师他都这么打算了，老国师来了能管用吗？
    “九儿，我没力气帮你把喜服脱下来了，你先暂时这么穿着吧……”
    艾九儿哪里有拒绝的道理，满心都是心疼，若不是为了救秦非，萧琪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么虚弱的地步啊！
    秦非啊秦非，你又何苦喜欢着心中已没有你的风华尊者呢？这么好的女子，你就看不到她的好吗？看到就不能珍惜一下吗？
    心中这样哀叹着，艾九儿却很清楚****这个事儿吧，向来不是你喜欢谁，别人就该喜欢你的，没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一说。那到底凭的是什么呢？也不过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事儿吧。
    没一会儿，老国师来了，一眼看见艾九儿穿着大红喜服坐在那里，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和蔼的道：“梳好妆了？你们两个感情还挺好的。”
    “爷爷，您别这样折腾九儿了，我不倔强了，就让我和赫连铭成婚吧，我们可不能惹上七彩火凤，他真的很神秘很强大，您是见识过的呀。”萧琪直奔主题的劝说道。
    老国师嘿嘿一笑道：“别怕，依爷爷看啊，那个七彩火凤就是一时兴起和她订个婚，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不然到了今天，怎么还没出现？我就不信一个多月过去了，他还没得到消息。”
    “离得这么远……”
    “幽冥山离大荒是远，灵都离大荒也远，但别忘了，幽冥山离灵都的距离，那个似锦十天左右便也到了，至于七彩火凤，他的速度是无可比拟的，大荒在他眼里都很小，他若想来，还能来不了？所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定然是不理她了。”
    “可是……”
    “别可是了，七彩火凤那般尊贵，怎会娶一个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的女子，你还是等着喝你哥哥的喜酒吧，他难得想开愿意娶妻了。”说完，闪过一丝遗憾，瞅着艾九儿道：“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偏要未婚生子，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小珏不嫌弃你，老夫我也没什么意见，总比他一辈子不娶的好。”
    艾九儿直想堵住耳朵，真受不了老国师这没见过孙媳妇儿的稀罕样！
    “爷爷，国师他肯定是为了逼赫连铭同意和我成亲才这样做的，你去告诉他，我想开了，我愿意嫁，赫连铭他也愿意娶。你快去，好不好？”萧琪继续劝说，对萧珏的心思怎么也猜不透，只觉得不安。
    她觉得大荒老国师和现任国师都不对劲，竟敢娶七彩火凤的女人，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护国将军的眼睛是怎么瞎了的吗？
    “啊，爷爷，你记不记得凤凰最为忠贞，一旦喜欢上一个……”
    可是，不等萧琪说完，老国师却是边走边道：“那是成为伴侣之后的事儿，现在还没成，一切都有可能。”
    萧琪一下子虚脱了，扶着椅子才能强撑住没倒下。
    老国师走了，步子很轻快，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开心孙子要娶媳妇了。
    有那么一瞬间，艾九儿想，老国师是不是担心他孙子喜欢男的，才这么开心的，连她有一双子女都不在意了。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不对劲，虽说龙阳之好不容易被世俗接受，可这一女侍二夫不也同样不容许吗？
    好吧，这是大荒，和外面的风俗大有不同，说不定女子稀缺，一女多夫也是有的。
    又过了一会儿，萧珏来了，一袭大红喜服，妖娆魅惑至极，纵然戴着半面银面具，依旧无法遮掩住他的妖孽诱惑来。
    艾九儿却没有欣赏的余力和心情，只瞪着他，狠狠的瞪着他。
    “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本座应是千疮百孔了。”萧珏看着她，没有语气的说道。
    “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你早……”艾九儿想也不想的张口，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意外了一下，立即噤住了声，看向萧琪。
    萧琪却微低着头，双眼微垂，很是恭谨的姿态。
    艾九儿皱眉，瞪着萧珏道：“亏你还是当哥哥的，就这样对你妹妹？”
    萧珏说道：“亏你还是新娘子，这般横眉竖眼的，也不嫌丢人现眼。”
    “咦，我了个去，你还演上瘾了！你不就想嫁给赫连铭吗？来这些弯弯绕绕的做什么，直接说啊！我没意见，嫁去吧，嫁去吧！只要他肯娶……”
    “住口！”萧珏怒吼一声，身影逼近艾九儿，一手扼住她的喉咙。

 第506章 大荒最高机密

    喉咙处的疼痛令艾九儿被迫的张开了嘴巴，皱着眉头想要挣扎，却是不得动弹，连话也不能说囫囵。
    可她仗着萧琪在旁边，丝毫不收敛，说不清楚也要喊出来，喊道：“你看，你看，恼羞成怒了！还不肯承认。”
    萧珏猛地松了手，紧握成拳，隐约可听见骨关节嘎嘎作响，足矣显出他的愤怒来。
    萧琪忙上千将艾九儿拖到一边，可她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萧珏斜了一眼，冷漠的对她道：“下去。”
    下去……是了，她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郡主，尽管封号很响亮，却是一个废人，没有任何的职权，没资格被人尊重，哪怕此人是她的兄长。
    她心中委屈，却并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抿了抿唇，她站定在原地，不卑不亢的道：“国师，强人所难你很开心吗？”
    萧珏似乎没想到萧琪竟敢违抗他的命令，微微蹙眉，看着她道：“萧琪，你这般态度，令本座不得不去想，你是否从未认清自己的身份。”
    萧琪抬起头来，目光不偏不倚的盯着萧珏的一双冷眸，微笑着说道：“是，这是在大荒，我只是一个灵力全废的废物，还是一个不肯为大荒牺牲的自私的郡主，更是一个不被兄长承认的可怜人。”
    “想要得到本座的承认？你且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听着萧珏满是气愤的恨铁不成钢，艾九儿气呼呼的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没你的事，不想死就闭嘴。”萧珏冷瞪艾九儿一眼，似是再也不能容忍她那般放肆。
    可偏偏艾九儿向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就是死这个字，梗着脖子闭上眼睛道：“来杀，死了也好，权当解脱啦。”
    就在这时，老国师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催促喊道：“吉时快到，别磨蹭了。”
    萧珏稳了稳心神，心底很不喜欢自己被几句话挑拨得如此愤怒，连气度都失了。他缓缓松开十指，慢慢转过身去，去为老国师打开石门。
    突然，艾九儿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老国师说起的传宗接代四个字，一仰头，扯着嗓子快速喊道：“萧珏！我不能生育了，你不能娶我！否则就是糊弄老国师！这样对他的伤害太大了，恕我不能同意！这是大不孝！”
    喊完这番话，艾九儿喘息着，万分庆幸自己先喊的不能生了，不然她根本没机会说到这句话，就被莫名其妙弄的不能说话，岂不白费了这么好的主意。
    当她喊不能生时，萧珏正好打开了石门，再想制止她，却已经晚了。
    萧珏看着面色立时惨败的爷爷，眨了眨眼，淡定自若的道：“爷爷，您信她说的鬼话吗？”
    老国师醒过神来，沉着脸瞪着艾九儿道：“再怎么疯也不能诅咒自己，这便是诅咒我！”
    艾九儿一脸诚恳的道：“老国师，实不相瞒，我是真的不能生了，因为我吃了太多的避子丸。”
    “那东西吃不坏人。”老国师并不上当。
    艾九儿仍不死心，说道：“你若不信，让萧珏把星月网收了，我让你看看我带了多少避子丸。”
    “不能生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座不嫌弃，反而很欢喜你如此坦诚。”萧珏忽然笑着说道，直接把艾九儿给惊得愣住了。
    老国师也怔住了，呆了一瞬才道：“小珏，你是开玩笑的吧？”
    萧珏笑容灿烂的道：“女人，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有一个，和有两个，也同样没什么区别，这一个不能生，再找能生的便是。”
    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老国师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给放回去了。
    艾九儿张口无言，直到此刻才发觉国师不愧是国师，足够睿智啊！反应真是快得离谱，不但将她的打算毁灭了，还安抚了老国师。
    就在艾九儿想别的法子时，萧琪缓缓跪下，俯首说道：“爷爷，即便国师和九儿成婚，孙女也绝不会嫁给赫连铭。”
    “这由不得你。”萧珏没有一丝停顿的说道。
    萧琪也不气馁，只继续说道：“我萧琪这一生，似乎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只有在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才自私的为我自己考虑了一下，然后落到今天成为废物，被困在这冰冷宫殿里，没有丝毫的自由。我的亲人，不在乎我，我倾慕的男子，心里也没有我，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若我死了，能够让赫连铭解脱，也算是值了。”
    萧琪的话音刚落，萧珏冷漠说道：“何必说这么多，既然想死，本座成全你。”
    话落，扔了一把匕首给她。
    萧琪看着那匕首，禁不住笑出声来，慢慢的捡起，笑着看向艾九儿，仰望着她道：“九儿，你别着急，也别难过，更不要哭。你听好了，我死后，你若是可以，请把我葬在灵山，灵王会告诉你我想长眠在何处的。还有，告诉他，无须自责，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甘愿并欢喜。”
    艾九儿的眼泪就那么涌出来了，不受控制。
    奇怪的是，这么生死诀别的时刻，她却是没有那么激愤，没有责骂萧珏的冷血无情，也没有劝阻萧琪不要犯傻，而是就那么看着，心痛的发麻。
    也许是知道喊了也无用？也许是被感动的犯傻了。
    艾九儿看着萧琪将匕首抽出，朝着自己胸口刺去，猛地张口，却是说了一句很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萧琪，别白费力气了，你没有力气刺穿心脏的。”
    这是大实话，艾九儿也是这么想的，若是求死，结果又不能死去，那还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萧琪失笑，苦涩的道：“是啊，我手有利刃，却是一个废人。”
    “小琪，你别犯傻……”老国师劝阻道，声音哽咽，只是脚步没有抬一下，连说这句话时，还小心的瞄了萧珏一眼，似是看他的脸色。
    萧珏冷漠依旧，声音却柔和几分，不疾不徐的平静说道：“圣灵郡主，念在老国师向来最疼你这位郡主，本座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大荒的郡主多的是，死了你这一个，还有很多愿意为大荒做任何事情的郡主。你，自己思量着办吧。”
    他的话说完，萧琪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整个人都瘫坐到了地上。
    是啊，他们看中的，本来就是赫连铭这个人，只要让他成为大荒的人，又怎会在意他娶的是谁呢？一直这样逼迫她，也不过是疼她。
    呵，这样的疼爱，她还真的不想要。
    但她还是要感谢这份疼爱，不然她不会遇到秦非，而她今生最为幸福的事，便是与秦非相识，相知，亦相伴了那许多年。
    看着无助又伤心自责的萧琪，艾九儿满是心疼，却碍于星月网的捆绑，无法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也只能看着她，一言不发。
    至于萧珏要和她成婚一事，她自知阻拦不了，也不想阻拦了，且等着走一步算一步，总是有机会解决掉他这个混蛋的。
    “本座说了这么多，也不吝啬多说几句。”耳边突然响起萧珏的声音，艾九儿才知道萧珏竟是走到了她的身边，正看着她。
    她抬眸看着他，倒是挺好奇他还能说出什么伤人的真相来。
    萧珏竟真的不吝啬，徐徐说道：“我们大荒之所以这样不顾世俗的议论，也要抢了赫连铭做大荒郡主的夫婿，不过是因为一个预言。那预言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因缘巧合，我们知道有一个人，他的妻子，能够给大荒带来福音，而那个人，正是赫连铭。”
    “小珏，这是大荒最高机密……”老国师小声提醒，却是尊重有加。
    萧珏笑道：“爷爷，不说清楚，她怎会甘心呢？”
    说完这句，又看着艾九儿，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大荒老国师不惜冒险毁掉一半功力，也要寻到赫连铭，并千方百计让他签了那婚约。但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他要毁掉婚约。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晓，那以后的事情，你可猜得到？”
    艾九儿很失望，非常的失望，她觉得这所谓的最大的机密，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机密！
    就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足够令人这般想了，还好意思说什么机密。
    “很好笑吗？”萧珏冷了脸，斜睨着艾九儿。
    艾九儿挑挑眉道：“很明显，赫连铭意志坚定，不肯娶大荒郡主，更不会娶别的人，而我，你们早就得罪了我。做为赫连铭唯一可能的妻子，就现在的关系来看，我是不可能帮大荒的。所以，你们现在觉得，其实真正能帮大荒的人，不是赫连铭的妻子，而是……”
    “是你，也许就是你。”萧珏接着她的话音说道。
    艾九儿笑了，觉得可笑的很，如若她能动弹，她一定要摊开双手，耸耸肩，然后说一句你们真是愚蠢。
    是啊，真愚蠢！且不说那预言是真是假，就凭着那预言所说的，他们也不该这样对待赫连铭和她这个唯一能成为赫连铭妻子的人，这是把未来恩人给得罪个彻底了！

 第507章 要不现在试试

    更可笑的是，既然预言到赫连铭的妻子会是大荒的恩人，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只管等着预言中的事情发生不就行了吗？非要让他们的郡主成为赫连铭的妻子，不是要试图更改预言吗？
    哦，她明白了，是因为赫连铭之前是在苍穹大陆，又不愿意跟老国师到圣灵大陆来，在那边的寿命没那么长，他们便等不急了。
    只是，他们还是愚蠢！
    算了，愚蠢就愚蠢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着早点离开大荒就成了。当然，还要带走萧琪，不能让她在这里孤苦无依备受欺负了。
    “觉得本座很蠢，是吗？”
    突然听得这句话，艾九儿从心底打了个激灵，竟有种被人戳穿的窘迫感。
    萧珏笑了笑，扭头对老国师说道：“爷爷，你先带圣灵郡主去婚宴，孙儿等会便到。”
    “这……”老国师感觉有些不妥，万一小琪再做什么冲动的事怎么办。
    “爷爷放心，圣灵郡主不惜自己的生死，却必然在意赫连铭的死活。当然，肯定更在意大秦灵王的生死。”萧珏含笑说道，目光如炬的看着萧琪。
    果然，萧琪面色更加惨白了，那是被成功威胁的表现。
    她不禁想，若是大荒想要杀秦非，秦非他躲得过吗？心中的答案是，很悬。
    “不许带她走，要我嫁可以，得叫萧琪做伴娘。”艾九儿突然喊道。
    萧珏微哑，问道：“伴娘？喜婆吗？她太年轻。”
    “我不管。”
    “好，依你，谁让你今日便会是本座的妻子。”萧珏笑道，却还是示意老国师带萧琪下去。
    艾九儿瞪眼，气恼他说话不算话，他却邪笑着道：“本座要为你脱下星月网，当着郡主的面，总不妥当吧？”说着竟是凑到了艾九儿的耳边，嗓音别提多促狭魅惑了。
    艾九儿眉头只抽，奈何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国师叫来两个宫女，将满眼担忧的萧琪给强行带了出去，还把石门给落下了。
    石门一落，艾九儿更担心了，谁知道这个萧珏是不是个登徒子，要真占她便宜，她可亏大了。
    然而，萧珏却在石门落下的第一时间，后退了一步，远离了她，同时也将星月网给收起来了。
    艾九儿重获自由，却没有逃跑的心思了，活动着手脚，走到石桌旁坐下，取出一坛酒，想解解渴。
    萧珏拦住了她，亲自为她倒了一杯凉茶，还将她那坛子酒给没收了，气的她心疼死了，但眼下已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便没有发作。
    喝了两杯茶，她开门见山的道：“萧珏，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好商量的，就在不久前，我还想着得想法子造福大荒，不能让大荒再这样荒芜贫瘠下去，得让每个人好吃好喝过好日子。你看，我被绑做人质，还想着造福大荒，足以可见我是个心怀大善之人，没有因为大荒两位国师的过分之举而嫉恨大荒，是不是很大度了？”
    “然后呢？不嫁？”萧珏把玩着玉杯，笑呵呵的道，却满是冷意。
    艾九儿顿时明白，这个萧珏不好对付，想要诳他，很难，想要讲道理，也不太容易，因为他好像不是一般人。
    也是，连老国师都让他三分，给足了他国师的面子，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是，他不会真以为和她成婚就能造福大荒吧？
    胡思乱想间，她听到萧珏满是自信的笑着说道：“艾九儿，你信不信，本座有足够的耐力和时间，让你爱上本座。又或者，其实你是喜欢阴谋算计？亦或者，你喜欢强来？这几个方面，本座其实还是很可以。”
    说着，凑到她面前，慢慢摘下了银面具，眉眼如丝的低声说道：“要不……现在试试？”
    就这六个字，仅仅六个字，配上那暗沉低柔的嗓音，再加他天生媚态的绝色容颜，饶是艾九儿，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缩了缩脖子，心跳都加快了。
    诚然，她的定力没那么足，她一直都是个看到帅哥会兴奋的家伙，但她向天发誓，这只是人的本能反应，生理上的，仅此而已！
    “那个，你觉得我配得上你吗？”她扭头看别处，两手用力的抱住身下的石凳，想要离她远一点，可这该死的石凳，好重！
    萧珏却没有回答她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只缓缓起身道：“不说这些了，本座心意已决，你今晚是必然要与本座拜堂成亲入洞房的。既如此，本座也不想到时再耽搁时间，现在便允你与赫连铭见面。”
    他说完这话，竟是就要离开，惊得艾九儿都忘记欢喜可以马上见到赫连铭了。
    石门打开，他背对着她，抬起手，晃了晃星月网，“一盏茶的时间，好好珍惜。”
    看着那星月网，艾九儿感觉心都缩了一缩，等萧珏走出去，石门落下时，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寻个机会将那星月网毁掉！
    一想到马上要见到赫连铭了，艾九儿满是激动欢喜，站起来来回踱步，又跑到铜镜前看自己脸色，以免脸色不好令他担心。
    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好像比被抓之前还圆润了不少？！脸色也是白里透红的水嫩，简直是不要太好啊！
    好吧，大荒的饭菜虽然不好吃，但糕点确实不错，尤其那个山药糕，她真没少吃。还有就是，这个觉啊，也没少睡，不胖才怪了。
    忽然看见自己大红的广袖，她觉得刺眼，没几下将衣服脱了下来，刺啦刺啦撕成碎片，再一把火烧掉。
    地上的灰烬还冒着热气时，石门打开，一人被推了进来，是赫连铭。
    艾九儿看着被残暴推进来的赫连铭，连忙去接，却因着离得远，又猝不及防的，没能接住。
    石门重重落下，艾九儿将摔了个结实的赫连铭扶了起来，只一瞬便爆粗口了。
    奇怪的是，赫连铭竟没有怪她爆粗口，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把赫连铭付到石凳上坐好时，她看着赫连铭的脸，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像平时那样数落她不该骂脏话了！只因，他无法说话。
    一霎那，艾九儿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胸口剧烈的起伏，恨不能把萧珏抓过来一脚跺死！
    于是乎，这可怜的一盏茶的时间，全是艾九儿在说话，赫连铭只能透过眼神来表达他的心思。
    时间很快就到了，听着石门的声音，艾九儿满心都是不舍，一把抱住了赫连铭，吻住他的唇。
    来人是萧珏，左手上还有一个玉石托盘，托盘上是一套崭新的喜服和饰品。
    一眼看见拥吻的两人，他抬起的脚瞬间顿住，僵了一会儿才缓缓放下。
    他立在石门处，看着捧着男子脸颊亲吻的女子，只觉得愤怒，无比的愤怒。
    他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他正儿八经的妻子，不过是为了大荒多做的一手准备，可是，他还是觉得愤怒！
    有那么一瞬，萧珏很想知道七彩火凤是怎么想的，他是怎么劝服自己平静接受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子亲亲我我如胶似漆的。
    但也只是一瞬，他认为肯定是七彩火凤不喜欢艾九儿，否则即便修为再厉害，也绝对受不住这样的耻辱。
    对，耻辱，亲眼看见新娘和别的男子拥吻，哪怕没有一丝喜欢，也会不高兴，因为这是对他的侮辱，对他的无视。
    他看着明知道他来了，还不肯分开的艾九儿，心中的怒火终于火烈燃烧起来，将喜服摔向她脚边，握紧了拳头，冷声说道：“你若想他成为阉人，尽管继续。”
    只这一句话，赫连铭觉得大腿根部的某处，一片冷意，立即就老实了。
    而艾九儿，也立即挪开了双唇，扭头背对赫连铭和萧珏，不想被看到自己红着的脸。
    真坑爹啊，她只是不舍得马上就要和赫连铭分开，又想当着萧珏的面和赫连铭亲热气气他，结果……结果竟然有更深的想法了，真够无耻的！
    “你可以走了。”萧珏走进来，斜了赫连铭一眼。
    赫连铭看着萧珏，看着他戴的银质面具，蹙了蹙眉头，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最后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对艾九儿说道：“九儿，你要和他成婚，我知道是迫不得己，但你若和他有什么，恕我不能接受……”
    “我知道，我会拼死护着自己清白的。”艾九儿说道。
    赫连铭张口欲言又止，颓然的起身，向外走去。
    经过萧珏身旁时，他顿住步子，看着他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国师不要太无耻。”
    国师很淡然的道：“老实说，本座乃童子身，也不想碰已为人母的，但本座以为，这般美貌的人母，定然有许多男子趋之若鹜的不做君子。”
    一句话气的赫连铭什么理智都不想管了，倒吸一口气，准备大战一场。
    只可惜，国师的手却比他快了一步，将他推了出去，然后石门落下，他被隔绝在外面，被人表面恭请，实则押送的带走。
    殿内，艾九儿废了很大的力气强压下所有怒火和冲动，掏出山药糕慢慢吃着，淡然带笑的道：“老实说，若真是逃不掉和赫连铭以外的男子有什么，我倒宁愿是国师不君子。”

 第508章 调戏与反调戏

    有些人，说正经话都会令人觉得不正经，感觉像是被调戏侮辱了一般。然而还有些人，明明说的是不正经的话，却丝毫不能令听的人有别的想法，只会觉得此人说的是反话，是讥讽。
    此时此刻，大荒国师萧珏便觉得艾九儿是在瞧不起他，是在说她委身与谁，都不会是他。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不爽，然后因着他的素养和尊贵身份，他觉得这样的不爽没有道理。
    一、此女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他无须去生气。
    二、他要娶此女，只是为了那预言，为了大荒的将来。
    三、此女不但已为人母，至今还是七彩火凤名义上的未婚妻。
    四、此女狂傲烈性，对谁都会是这样的态度。
    于是，他得出一种结论，没有必要不爽，只过了今日，想些快捷有效的法子让她心甘情愿为大荒造福便是。至于她是否有这个能力，他丝毫都不怀疑。
    短暂的寂静，艾九儿觉得很奇怪，和两块玉相处的这几日，她虽然摸不透他的性子，但也知道他是高贵不容他人诋毁的，她这般调戏他，他竟没有生气，也没有反过来调戏他，可真够安静而反常的。
    她赚了砖头，看向地面上一片碎玉之上的大红嫁衣，想着和赫连铭说的那些话，也不再倔强了。
    她蹲到地上将一件件衣裳和饰品捡起来，抱在怀里，抬头看向他，很平静的说道：“国师，能否烦请你先出去等着，我没有当着别人换衣服的喜好。”
    这句话是大实话，尽管跟赫连铭恩爱多年，至今她也不当着赫连铭的面换衣服，除非被偷看。
    萧珏没有看她，只看着她怀中的衣服，说道：“你不觉得有些多吗？”
    艾九儿说道：“确实有些多，但我会穿，无须劳烦你了。”
    她用词客套至极，显然是对他极为忍耐，他却笑着说道：“有几件是本座的。”
    好吧，她刚才没在意，本能觉得五六件和七八件没什么区别，这古装本就是一层又一层，她还庆幸衣服多几层更保险，却没注意到有几件是大号的男款。
    但，他这么说的意思，究竟是要拿走他的喜服，还是……要在这里换？
    她刚到这一点，只听他道：“为本座更衣。”
    “……更你大爷。”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是老实的将属于萧珏的大红锦姨拿了出来，朝他走过去。
    他很自然的微抬起双臂，垂眸看着她道：“先脱。”
    是了，他身上穿的黑色锦袍，不适合直接套这喜服，但让她给一个男人脱衣服，除了赫连铭，他似乎真的没做过。
    撇了撇嘴，她笑道：“小女子未曾伺候过人，怕是手没个轻重，若是伤了国师，会心疼的。”
    “无碍，本座没那么不经伤。”
    这是故意要为难她看她笑话了。
    她点点头，将衣服放到石桌上，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奈何腰带的尾端是塞到背后的，她便想着绕到他身后去动手，可他却道：“本座不会将后心留给你。”
    好吧，这是提防她呢，那她就不顾及什么了，抱住他的腰去动手好了。
    她边摸索着腰带尾端在哪儿，边低声说道：“国师的腰挺细的呢，刚好被我环住。”
    “是你胳膊长。”
    “不知道国师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男子送女子衣服，是为了有一天亲手将他送的衣服脱下来。不知道我这为你宽衣，一会儿又要为你更衣的，是不是也该将你扑倒在床上，亲手脱下来。”
    国师泰然自若的道：“便是现在扑倒，本座也是不介意的。”
    艾九儿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淡然，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弯的，不然一个未经人事的男人，怎么可能如此淡定的面对她的搂搂抱抱加言语调戏呢？
    还是说，她的魅力已经不行了？
    哦不，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
    “那……如君所愿。”艾九儿一咬牙，将国师拦腰抱起，标准的公主抱，还宠溺温柔的望着他。
    这猝不及防的一抱，还是男人抱女人的那种抱法，硬生生将从未和女子有过亲密接触的国师给惊住了。
    他这么难得的一惊，就呆了一瞬，就这么一瞬，身为灵宗的艾九儿，已经将他放到了床上，还是很温柔的轻放。
    然后，他清醒了，望着温柔笑着朝他贴上来的美丽女子，有一瞬间的心慌，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呼吸紧促起来，口中也似乎干涩了。
    这是什么感觉，他虽然没经历过，却也知道是为什么，随即皱了皱眉，盯着她道：“你来真的？”
    艾九儿看着脸颊微红略显尴尬心慌的国师，心道有戏，这家伙还真是纯情，刚被放倒就不淡然了。
    论起调戏帅哥一事，艾九儿还是很有经验的，虽说穿越过来之后没再做那样开放的举动，但还是信手拈来的。
    她慢慢将手伸到面前美男的脸颊，轻轻摸了一把，莞尔笑道：“只怕国师不知，小女子是个颜控，很容易被绝美的容颜给控制住，会想一亲芳泽，也容易想进一步亲热。先前因着有赫连铭这个醋坛子看着管着，倒也没什么机会，但小女子还是打着交朋友的旗号，将一打绝美的男子留在了身旁。唔，抓我来时，那两位男子你也是见过的吧？是不是都很不错？”
    说到这里，又爱抚的摸了一把，笑容越发的柔情：“但说句实话，他们都太正经，长得也正经，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即便冷着脸，也那般的勾人魂魄。是以，其实我是很欢喜你要娶我的。”
    说着，她俯身趴在他的胸口，盯着他红润的薄唇，吻了过去。
    那一刹那，国师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懵，胸口也闷得不行，但看着越离越近的粉嫩双唇，他还有理智，知道她只是故意戏弄他。
    是以，他强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抬手勾住她的脖颈，勾唇一笑道：“是吗？本座也是第一眼看到你，便被吸引，只是碍于世俗才把持到今日。”
    说着，抬起头来，朝她迎过去。
    艾九儿有一瞬间的傻眼，觉得完了，这家伙还是会来反调戏。
    心慌的咽了下口水，她抿抿唇，哽住脖子，摸着他脸颊的手微微用力，制止他再靠近。
    她微笑说道：“当真如此吗？”
    “你若不信，本座自有法子让你信。”他说着，另一手将她的手拿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艾九儿的脑子嗡了一下，差点成为一片空白。
    但她可不是个真的花痴，颜控也仅限于欣赏！不然她刚穿越来估计就勾搭沐云笙了。
    她快速眨了眨眼，咬了咬下唇，觉得这一仗不能亏！
    在男人面前，女人本来就是吃亏的，更别说这占便宜一说了！比起被两块玉强吻来说，她还不如做的轻浮一些，还能扳回一局。
    这般想着，她直接抬起头，亲了上去。
    萧珏的身子登时僵住，双眸咻然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女子垂着眸，正亲着他的唇，从未没别人碰过的唇……
    这么一愣神，唇上一痛，他低呼一声，将她推开，翻身跳下床。
    摸了摸唇，一抹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他眼中浮出怒意。
    就在这时，艾九儿妩媚万千的道：“留个记号，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说完还舔了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萧珏怒不可遏，粗重的喘息着，手背擦过嘴唇，怒视着她道：“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轻浮放荡的女人！七彩火凤和赫连铭真是瞎了眼了！”
    艾九儿丝毫都不生气，笑着说道：“哎呀呀，那要娶我为妻的你，岂不是也瞎了眼睛？”
    一听到“娶”这个字，萧珏冷静了下来，几步走到石桌前，挑出属于他的衣服，再把其他的都扔下她，二话不说的便动手脱了外袍。
    艾九儿一看萧珏当着她的面要换衣服，有些愣怔，然后意识到萧珏这还是要和她成婚，突然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这家伙，用得着为了大荒如此牺牲吗？明明都厌恶她了，还这样忍着，真看不出来如此冷漠的他有如此大善之心。
    “不许看！”萧珏猛地回头，瞪着艾九儿低吼，一百个心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无耻的女子！方才还想着她只是权宜之计戏弄他的，此刻却发现她是真的很轻浮，竟一眼不眨的看他更衣！
    艾九儿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不看白不看，早晚都得看，害羞个什么劲儿，亲都亲了。”
    萧珏气的快要发疯，却不知道怎样发泄，只瞪着她，直瞪到她一脸不情愿的将床幔拉下，才挪开了视线。
    隔着两层床幔，萧珏快速换了衣服，艾九儿也不情不愿的套上了喜服。
    挑开床幔坐在床边，她晃荡着双腿道：“没有红色的鞋子。”
    萧珏环顾一周，确实没见着鞋子，这才知道没准备齐全，衣服虽然配了多套，却唯独忘记买绣鞋。
    “起来。”他没好气的吼她。

 第509章 下次狠狠的咬

    她撇撇嘴起身，站在石脚踏上。
    “裙裾很长。”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转身向外面走去，并让她快些跟上。
    她低头看了看，裙摆却是很长，都拖地了。
    微微迟疑了一会儿，她脱掉脚上的白色鞋子，只穿着袜子下地，找来了萧琪的一双青色鞋子，含着狡黠的笑意穿了那鞋子，然后飞快的跟上两块玉。
    这婚既然要成，他就让他出出丑。
    可谁知她刚追上他，就听到他不清不淡的道：“成婚后，你我毫无分别，害本座丢人，你也同样出丑。大荒无人敢议论本座，而你，本座只要一个瞧不起你的眼神，你便别想好过。”
    这是提醒她注意仪容分寸，别想给他捣乱还他丢人。
    她倒是挺佩服他如此能说会道，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她给说服了，然，想让她乖乖听话，没那么容易啊。
    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又要用星月网将她困住！她看起来就那么任性，那么令人不省心吗？
    还有赫连铭，他并没有出现在宴席上，不知道被关到了什么地方，而萧琪也是坐在那一动不动，嘴巴没张开一下。
    她隔着半透明的红纱，看人并不清楚，但她知道有很多人，很盛大，有菜香味儿和淡淡的酒味儿，这足矣说明这场婚礼是认真的！虽然不怎么气派，但大荒能弄出这样的排场，已然不错了。
    然而，她却没有机会捣乱，就那样参与了这个婚礼，从头到尾都不用说话，也不用动弹。
    艾九儿不知道是大荒本来就没有跪拜天地之说，还是两块玉不愿意跟她来那一套，反正她只是出了场，老国师说了几句祝词，就那么成婚了，被抱着送入洞房了。
    还好洞房依旧是那个宫殿，也并没有打扮成新房的喜庆样子，这让她稍稍好受些许。
    萧珏将艾九儿放到了石榻上，帮她盖好被子，淡淡说道：“老实呆着，本座晚点过来。”
    艾九儿一百个不情愿被困着，但她说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珏走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胡思乱想了很久，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再醒来时，也没见萧珏的影子，不禁疑惑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感觉睡的起码有两个时辰，可他还没出现，难道是要喝酒喝到天亮吗？
    不对，他酒量很差。
    也不对，他可以掺假喝白开水，再加上大荒酒水稀缺，也不会喝太久。不过她被带去婚宴场地时已是天黑，谁知道是不是大半夜了。
    再次睡着没多久，艾九儿被叫醒了，睁开眼睛便看见一身水蓝锦袍的萧珏，戴着那银质半面具，少了些魅惑和清冷，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风采。
    她张口便说话，没想到还真能说出来，试着动了动，还真坐起来了，顿时感觉轻松爽快。
    “什么时候了？”她揉着眼睛问道。
    萧珏说道：“第二日傍晚，想吃些什么？”
    “我不想吃东西，我要见赫连铭。”
    萧珏无视她过分的要求，自顾自的道：“既然不饿，就随本座去祠堂。”
    去祠堂？她又不是真正的萧家人，才不去祭拜萧家祖先呢。
    “不拜祭祖先，便不是本座的妻子，你必须得去。”萧珏说着，不理会她的抗拒，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叫她立即梳妆更衣。
    艾九儿才没那个心思呢，她算是发现萧珏这家伙不但不按常理出牌，警惕心还极其的重，一丝的机会都不给她。
    “任性是没有用的，你一次不听话，赫连铭便一天没饭吃。”萧珏边走边道，坐到了石凳上，敲打着石桌。余光瞄着自己水蓝的袖子，越看越不喜欢，可爷爷非说刚刚大婚，不许穿黑色暗沉的衣裳，非让他穿的鲜亮一点。
    再看艾九儿，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正拿了一套纯白的衣裳，一看就是从储物戒里取出来的。
    他瞪向她，不容拒绝的道：“不许穿白色。”
    她立即将白裙收起，拿了黑色的束修锦袍出来，又听他道：“黑色也不许，灰色同样不许。”
    她明白，他要她打扮的亮丽喜庆一点，但她不愿意，心情低沉着呢。
    手一扬，将衣服扔了出去，她愤愤的坐到石床边上，一言不发。
    他看着很不配合的她，慢慢的起身，把玩着星月网走了过去。
    她看着那银光一闪，头皮发麻，气的直想咬人。
    不用想，她宁愿穿大红衣裳，也不想再被星月网困住。
    挑了件浅粉的衣裙，艾九儿躲在床上快速换上，又洗了脸梳了头，走到萧珏的面前，一脸认真的道：“祭拜了祖先，我就算你的妻子了吗？”
    “有名无实的妻子，也是妻子。”萧珏说道。
    艾九儿嘁了一声道：“我只认赫连铭是我男人是我夫君，别的男人，绝无可能。”
    “本座不在意那些。”说着便往外走去，艾九儿顿了顿，自觉的跟上。
    祭拜祖先倒是很容易，三炷香的事儿，只是磕头这事儿，艾九儿是被威逼就范的，但她心下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让萧珏给她磕十八个头才能扯平。
    从祠堂出来，萧珏突然顿住脚步，看着艾九儿道：“如若本座允你与赫连铭在大荒秘密厮守，你可愿意为大荒不惜一切？”
    艾九儿倒是没想到萧珏会跟她商量，质疑的道：“你丢得起这个脸？”
    萧珏不予回答，只再次问道：“你可愿意？”
    艾九儿心动了，这是个好机会，是个两全其美的机会。若她答应，从此便可以和赫连铭安心的在一起，不用担心大荒抢人，大荒还放下心来，等着她这个命定之人来造福大荒。
    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她想了想，仰头望着他道：“我很爱赫连铭，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我的人生不只有他，还有很多亲朋好友，我不能永远留在大荒。”
    “解决了大荒的难题，本座自会放你离去。”萧珏很爽快的道。
    艾九儿心道有戏，立即问道：“多久？”
    “和时间无关，只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解决大荒的难题。”
    “吃饭穿衣的问题是吧？这个不难，但我需要帮手。”
    “大荒上上下下三千万人，任你差遣，包括本座，只要不过分，亦会如你的意愿。”
    听了这话，艾九儿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祭拜了祠堂，成为正式的萧家媳妇之后，两块玉竟这么好说话！
    既然如此，她就得讨价还价了。
    “我需要的帮手是我的那些朋友。幽冥山那里之所以有如今的景象，和他们的功劳是分不开的，单凭我和赫连铭，远远不够。”
    萧珏早已料到她会这样说，毫不犹豫的道：“只要你不怕他们来吃苦，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来，大荒欢迎之至。”
    这话提醒了艾九儿，大荒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若是他们都来了，她更陷于被动了，只怕今生都没机会离开大荒了。
    虽说一路从幽冥山到大荒很快很顺利，但她很清楚那是有大鹏鸟的缘故！否则，就大荒那些飞禽也要围攻他们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想我需要和赫连铭商量一下。”
    “如你所愿，希望你能令本座满意。”萧珏很大方的同意，立即带她去见赫连铭。
    更大方的在后面，他一没有用星月网困住艾九儿，二没有威胁赫连铭，甚至，他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将石门落下。
    不过艾九儿很清楚，不要妄想逃走，那是无用的。
    “还好吗？”赫连铭艰难的问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艾九儿三两步冲过去，抱住他道：“我没事，就怕你难受。”
    “还好，撑得住。”他抱紧了她，真希望再也不要和她分开，哪怕一瞬，也不想。
    艾九儿很想多抱一会儿，又或者做点其他的事情，但她不清楚萧珏什么时候又不好说话了，只好直奔主题的道：“萧珏想和我达成一个约定，说是只要我同意解决大荒的难题，他就允许我们在大荒继续厮守在一起。”
    赫连铭也很意外，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感觉似乎有诈，但又好像不像。你说，他是不是真的认为我是大荒的恩人？”
    “极有可能。”
    “不管有没有可能，他们肯定是看清楚我们两个谁都不可能就范，只好妥协了。”
    “是这个道理。”
    忽然，艾九儿抓住赫连铭的手道：“一直忘了问你，见过沐老太爷和小姨了吗？”
    “我问过，不许见。”
    “那要不我先答应萧珏的……”
    “他叫萧珏？”
    “嗯，王玉的那个珏字，他说是两块玉的意思。”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解释。”
    “我了个去，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不至于吃醋吧？”
    赫连铭沉吟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道：“他的嘴唇破了，不会是你咬的吧？”
    艾九儿心道不好，竟是被发现了！连忙说道：“他要占我便宜，我总不能让他得逞吧？”
    “咬得太轻了，下次狠狠的咬。”赫连铭咬牙说道，气的不能行。
    艾九儿哭笑不得的道：“你气糊涂了吧，还想有下次？！”

 第510章 发誓同意合作

    被艾九儿那么一说，赫连铭才意识到自己竟气到口误，登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粗重的喘息了几口，看着她粉嫩的嘴唇，越看越不爽，脑海里浮现出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强吻的一幕，怒火直烧的他快要爆炸。
    咬了咬牙，他捧住她的脸颊，偏头吻上去。
    亲吻，吮吸，啃咬，他要彻底摸去她唇上曾有过的别的男人的气息。
    艾九儿被弄疼了，皱着眉头痛呼，却是挣扎不开。
    她心里知道赫连铭生气，这事儿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高兴的，可她总不能就这样承受着吧？
    然而，她刚要强行将他推开时，他却突然将她松开，又用力的抱住她，不住的说着对不起。
    这样的转变令艾九儿心疼，突然觉得对不起赫连铭，觉得自己不该为了扳回一局就真亲了两块玉。然，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计较也没什么意义，她只能用力的抱住他，说着没事，都过去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铭才出声道：“你觉得他会如约吗？”
    艾九儿答道：“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来他能够为了大荒做任何事情。现在他认为能够救大荒的是我，估计会……”
    “不对，”赫连铭松开了艾九儿，面色严肃的道，“他说预言透露出大荒的贵人是我的妻子，可你现在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就不可能再是贵人了。”
    “我也想这一点的，所以我觉得他是先拆散我们，再和我们谈条件，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答应帮大荒。”
    “有道理，但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
    “也没多大委屈，只是怕秦轩他们担心，现在我想，恐怕他们已经在来大荒的路上了。可来大荒也很艰险，我现在担心若是不答应萧珏的提议，他们会有危险。”
    “若是这样，便先答应吧，总不能让秦轩他们为我们受伤。”
    “你真这样想吗？”
    赫连铭无奈的道：“除了这样，也别无他法了，暂且这样吧。也算既来之，则安之。我想，有那预言在，他们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好，就这么说定了。”艾九儿握着赫连铭的手做了决定，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赫连铭点点头，再度将她拥入怀中，心疼的道：“九儿，自从和我在一起，总是让你受苦受累，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当初该放你跟沐云笙回离水谷，也许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别胡说，我没有后悔过。”她捂住他的嘴，不允许他再这般自责。
    他便不说了，只是心里忍不住试想，若是她和沐云笙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思绪乱飘时，萧珏回来了，看着相拥的二人，眉梢微动，半晌才道：“有答案了？”
    “我同意。”艾九儿说道，慢慢离开了赫连铭的怀抱，紧握住他的手。
    萧珏也没有再质疑什么，只缓缓的道：“那麻烦你发个毒誓。”
    艾九儿有些不悦，有些事情不是发个誓言就不会违背的，更别说是诅咒自己最亲爱的人了。
    “你若不肯，本座不放心。”萧珏说道，看向了赫连铭，“你来也行。”
    赫连铭只迟疑了一下，举手做发誓状，从容说道：“我，赫连铭，愿意携妻子造福大荒，如若有假，我赫连铭不得好死，永生不得轮回。”
    这是毒誓，艾九儿听了开头都知道肯定不会牵连她，但是他和她有什么分别呢？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去阻拦，却被他给制止了。
    毒誓发了，萧珏笑了，将面具摘了下来，拿在手里向赫连铭走去。
    那一刹那，赫连铭呆住，猛地倒吸一口气，直勾勾的望着萧珏。
    好半晌，直到萧珏将银面具递向他，他才回过神来，喃喃说道：“世上怎能有你这样的男子。”
    萧珏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上天赐给他这么一张绝美魅惑的脸，也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困扰。
    这张脸，无论男女，都会惊艳，会想入非非，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最好不要多看。
    也因此，他自小便遮掩着，不让旁人看到，自己也不去看。
    他讪讪一笑，看着赫连铭道：“你也一样，容颜很是出尘，令人发自内心的想要仰慕叩拜，仿若神仙，清军高贵。”
    赫连铭很清楚自己的脸会给人什么样的感觉，但他更清楚的是，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可他从心里觉得，萧珏这样媚惑入骨的容颜，恐怕是越看越把持不住。
    突然，他想起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猛地扭头，看向艾九儿，皱眉道：“你确定是他亲了你，你才咬的他？”
    艾九儿心跳漏了一拍，梗着脖子道：“是啊！不然呢？难不成我会主动让他占我便宜吗？！”
    说着，瞪着萧珏，看似生气，其实是警告威胁，不许他说实话。
    萧珏微微一笑，沉吟了半晌才道：“诚然，宁亲王的眼光是不错的，本座也极为欣赏。不过，那只是一场误会。”
    赫连铭阴沉着脸不吭声，看也不想看萧珏。
    他不是个傻子，他了解他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看人很准！而萧珏，不像是那种登徒子！
    “既然你们同意了，本座也不会再为难你们，只希望你们也能够不计前嫌，真心诚意的为大荒谋福。只要大荒越来越好，本座自不会亏待你们。”萧珏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认真说道。
    赫连铭还在生闷气中，艾九儿咬咬唇，呵呵干笑两声道：“那烦请国师让我们去见我们的亲人吧。”
    “自然，请。”
    听到这对话，赫连铭也顾不上生气，跟上了萧珏，急着去见他的亲人。
    艾九儿呆站着，看着自己伸出去却没能握住什么的手，僵了一会儿，硬生生的收回，默默跟上，心道：“唉，太不拘小节了也不好啊，一不小心就被看穿，这下都不知道他会生气多久了。”
    在国师的亲自带领下，两人来到了沐风父女所住的山中宫殿，艾九儿还有些担心沐老太爷不给她好脸色呢，却被告知两人都在闭关。
    两人面面相觑，艾九儿试探着道：“见吗？”
    赫连铭想了想，说道：“还有心情闭关，应该是丝毫都不担心我们的安危。”
    “那就出关了再见。”
    “哼。”赫连铭轻哼一声，转身便走。
    萧珏看着，忍不住想笑，被艾九儿瞪了一眼，立即忍住了。
    看着二位越走越远，他追上去问道：“这面具当真不要了？”
    “本王没你长得那么见不得人，用不着，送你了。”赫连铭阴阳怪气的道。
    萧珏唇角抽了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家伙，说话可真损！但说句实话，真的很贴切啊！他这张脸，确实不能轻易见人。
    “对了，有件事你得帮忙。”艾九儿突然顿住步子，看着萧珏说道，一副不容许拒绝的样子。
    萧珏也很大方，微笑说道：“本座说过，只要不过分，都能准许。”
    “我们的朋友肯定会来大荒找我们，路过沼泽地估计会遇到危险，烦请你出面迎接一下。”
    “沼泽地虽然危险重重，但他们有留意天阶玄虎……”
    “有也不代表不会被沼泽地的猛兽围攻，你到底愿不愿意出面？”
    “其实也是一种试练，多难得的机会。”
    “你想试练你去，我不想。”
    “好吧，本座答应了，你也尽快给本座拿出一个方案来。”萧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来，心里却是欢喜的。不就出面接几个人嘛，他这个面子还是有的。虽说沼泽地不是大荒的地界，那里的野人和野兽也不听他的调遣，但这几分薄面还是给他的。否则的话，大荒和沼泽地对干，谁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还有，让萧琪跟我们一起住。”艾九儿又提出了一个条件。
    萧珏皱了眉，一副为难的样子，刚想摆摆架子拒绝，却听赫连铭说道：“既然是合作，就不要拿官腔，本王讨厌那一套。”
    萧珏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一下，再惹出什么事端来也不好，便阴沉着脸同意了。
    与艾九儿和赫连铭分别后，萧珏第一时间去找了他爷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老国师一听，差点没气昏过去，拍了好半天大腿，痛心疾首的道：“你啊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子，好不容易盼着你娶了个媳妇，却又搞着一出，这是耍我玩啊！”
    “爷爷先别生气，孙儿这么打算也是没有办法。”
    “我不管！我要孙媳妇！我要抱重孙！我都快死了，这点愿望都不满足！”老国师呼天喊地，倚老卖老。
    萧珏一个头两个大，佯怒道：“还有没有老国师的样子了！不许闹了！”
    “你！你个不肖子孙！这是要气死我啊！”
    “啪”萧珏用力拍了一下石桌，石桌碎成了十几块，然后他瞪着惊呆中的爷爷喊道：“谁要气死你了？！还不都是为了大荒好吗？你还能不能好好听本座说话了？！”

 第511章 初见大荒女王

    眼看着孙子发脾气，老国师立即老实了，乖乖的坐在石凳上，一副好好听话的模样。
    萧珏真是气的有些头疼，这个爷爷自作主张惹了麻烦不说，成天跟他要孙媳妇，说的好像他萧珏的女人随便是谁都可以似的，简直要气死他也！
    老国师等了好大一会儿，孙子还沉着脸，只好说道：“你说吧，我听着，老老实实的听着。”
    萧珏这才闷闷的道：“预言是说赫连铭的妻子是我大荒的贵人了，但我们谁也料不到赫连铭非艾九儿不娶，连我大荒的威逼利诱都无动于衷。这样的情况，难道你还能绑着他跟我们大荒的郡主成婚不成？他若是个平凡俗人也便罢了，偏偏他是个有傲骨的人，能自己从苍穹大陆飞升到圣灵大陆来，将来说不定还能飞升到天界。你说，这样的人，我们得罪的起吗？”
    “得罪不起……”老国师沮丧的承认这个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萧珏继续说道：“既然他的妻子只能是艾九儿，那我只能迂回救国，逼得他不得不答应帮助大荒。这样，他还可以和艾九儿做夫妻，我们大荒也有了贵人相助，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你没有妻子了……还要被戴绿帽子……”老国师嘟囔道，一张老脸彻底黑了。
    萧珏无所谓的道：“名义上的妻子而已，我又不喜欢，随便她怎么样。再说，艾九儿她还是七彩火凤名义上的未婚妻，不照样和赫连铭亲亲我我？七彩火凤都不介意，我何须介意？”
    “说起这个，你就不怕七彩火凤找你麻烦？”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七彩火凤仍在圣灵大陆吗？依我看，他肯定是飞升天界了，不然也早该出现了。”萧珏信息十足的道。
    老国师倒希望这猜测是真的，但他还不放心，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也看到了，艾九儿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自立自强自傲自大，也许是她不愿意被七彩火凤庇护，非要自己解决任何问题呢？”
    “那你可错了，她若是有山不靠，我把我脑袋割下来。”
    老国师沉默不言，脸上却满是不相信。
    萧珏挑挑眉道：“我和独孤无情合作这一场，从他那里得知了不少事情。她和赫连铭从认识，就是把赫连铭当靠山的。”
    说到这儿，突然觉得背后议论人很没有风度，不耐烦的站起来道：“不想说了，你自己想吧，想不通就去找圣灵郡主。”
    说起这个孙女，老国师还是满满的心疼的，立即追上去道：“小珏啊，你能告诉爷爷，为什么直到今天也不肯把她当妹妹看吗？”
    萧珏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淡淡的道：“她身在大荒，心在灵都，我若待她太好，她会有负担吧。对她冷漠一点，将来她离开大荒的时候，也不会太自责。”
    闻言，老国师都感动了，“小珏，不愧是我的孙儿，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小琪她要是知道，会……”
    “不要让她知道。”
    “知道了……若是艾九儿真心帮助大荒，我也对她坏一点，将她赶去灵山。”
    “你就不用了，小琪她会看出来的，装也是白装。”
    “你小子，敢小看爷爷？！”
    “老国师，别倚老卖老，本座是大荒国师，是不容许任何人……”
    听着这样的威胁，老国师哀呼道：“没天理啊！老子让的位，还要反过来受牵制！早知道就不让位了。”
    萧珏挑挑眉，没再接话，心道，爷爷真的老了，像个孩子一样，真缠人。
    又过了两天，萧珏派人告诉艾九儿，已经派大鹏鸟去接她的朋友了，艾九儿一听才派去，气不打一处来，撸了袖子就要去找萧珏算账。
    赫连铭拦住了她，劝道：“淡定，去早了也是无用，秦轩回去通知消息也是需要时间的，准备又是需要时间的，肯定也会告知李老头和秦非，这又需要时间。再者，他们也必然知道大荒不会对我们怎样，顶多逼个婚罢了。我估摸着，现在也就才到半道上，离大荒远着呢。”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艾九儿摸摸鼻子道。
    赫连铭说了个当然，艾九儿又突然睁大眼睛一脸雀跃的道：“喂喂喂，赫连铭，你有没有见过大荒女王？好奇不好奇？！”
    “我好奇大荒女王做什么？”
    “女王啊，这个世界也就大荒有女王呢，不想见识一下吗？”
    赫连铭斜眼瞅着她道：“依我看，大荒女王也没你这么霸道胡来。”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赫连铭没回答，只道：“不还说着秦轩他们么，怎么突然就说起大荒女王了，你这话题换的也太快了，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吗？”
    艾九儿翻了个白眼，“就是突然想起来的，你还疑神疑鬼起来了。不行，我得去见见大荒女王。啊，不知道她有多少王夫男宠。”
    赫连铭：“……”
    艾九儿毫无察觉的道：“会不会像皇帝一样有三宫六院啊？生了孩子知道谁是亲爹吗？”
    “啪”的一声，赫连铭拍了一下艾九儿的脑袋，怒道：“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有什么好好奇的，是值得羡慕的事儿吗？难道说你也想纳一堆男妃？”
    艾九儿嘿嘿笑道：“要是你不介意，多多益善啊！谁还能嫌美男多不成。”
    “你皮痒了！”
    “是啊是啊，你给挠挠呗？”
    “脸皮真厚。”
    “承蒙夸奖，就这点长处了。”
    赫连铭无语至极，哭笑不得，只好不跟她嬉闹了，问她方案想好没。
    艾九儿两手一摊，撇撇嘴道：“谁给他做方案，他敢那么对待我，我就得拿拿劲治治他。”
    “他怎么对你了？”赫连铭故作随意的问道。
    艾九儿却防备心极重，可不敢再一不小心惹这醋坛子生气了，打着哈欠道：“也没什么，就是拿星月网困着我，让我不得动弹罢了。”
    “没做其他的？”
    “能做什么？你想叫他做什么？！”
    “你不是心虚吧？”赫连铭问着，心里慌了，他怎么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她呢？
    艾九儿眼睛一瞪，愤怒说道：“赫连铭！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是吧？觉得我被睡了是吧？嫌弃了是吧？要是嫌弃了，你他大爷的直说，别在这儿疑神疑鬼的！老娘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凭什么要受这猜忌！”
    “不就说说吗？发什么火。”赫连铭也有些不高兴了，若真没什么，何必这样恼火？不是心虚才故意想要用这种法子遮掩过去吧？
    这般想着，赫连铭也不想跟艾九儿多说什么，借口内急，出去找萧珏去了。
    费了好大劲才见到萧珏，却见他正跟一个清丽可爱的少女下棋，不禁有些不忿。
    几步走过去，他凉凉的道：“国师很惬意啊，还有这闲情逸致，可怜九儿没日没夜的想方案。”
    “陛下有命，不敢违抗。”萧珏淡淡答道。
    赫连铭惊讶的看向那少女，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看起来只十多岁的少女竟是大荒女王！
    “这位便是宁亲王吧？”少女大荒女王微微一笑，又抬手命人赐座。
    赫连铭礼仪周全的俯首作揖，道了谢才落座，看了看棋局，赞道：“陛下和国师棋艺如此高深，难分胜负啊，下多久了？”
    “不久，”萧珏淡淡的道，“八个时辰。”
    赫连铭无语了，一局棋下了八个时辰，这不是受罪呢吗？
    左看右看，赫连铭看出来了，萧珏这个国师并不想陪着女王下棋，但耐不住女王有令。唉，真是可怜。
    转念一想，不对，大荒真正的主人其实是国师，女王只是一个虚名而已，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缘故。
    思索间，女王问道：“宁亲王找国师有事吗？不妨直说？”
    “也没什么事，醉妃夫人有请，说是谈谈开荒种田，还有什么圈地养殖，需要向国师询问一些事情。”赫连铭笑呵呵的道，说完起身告辞，让他俩继续下棋。
    萧珏一听就知道是难得的机会，立即起身道：“陛下，此事事关大荒千万子民的幸福，请容微臣先行告退。”
    女王莞尔一笑道：“去吧，早知道你想走了，难得你能陪朕下了八个时辰，已经很不错了。”
    “多谢陛下厚爱，微臣先行告退。”
    萧珏的迫不及待，赫连铭看在眼里，待走远后，忍不住笑着问道：“瞧你这样儿，你们女王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确实是想吃了本座。”萧珏面带愁容。
    赫连铭惊讶道：“见过你的真面目？”
    “没有。”
    “那你该感到荣幸才是，陛下年轻又貌美，还是女王。”
    “是吗？那要不要本座向女王转达一下宁亲王的心思，让陛下纳你为男妃，入住皇宫？”
    “……陛下的男妃很多吗？”赫连铭有些汗颜，从心底无法接受一个女人和那么多男人有牵扯。在他认为，除非是万不得已，还是从一而终比较好。
    萧珏平淡的道：“不多吧，百十来个罢了。”
    “我了个去，皇帝也没这么多妃子！”赫连铭惊诧不已，很难得的学着艾九儿说了这么一句现代流行用语。

 第512章 到底谁亲了谁

    对于女王那么喜欢纳男妃一事，萧珏也很无奈，极其无奈。
    虽说他是国师，整个大荒都要以他为尊，但女王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他这个国事在明面上还是要顾全女王的颜面的。
    再者，女王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是出生入死的弟兄，更是因救父亲而去世的，他便是不顾着她女王的身份，还要顾着这份恩情在。
    只是，他怎样也想不通，他从小抱大照顾大的小女孩，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他忽然有些怀念那个抹着鼻涕粘着他的跟屁虫，虽然那时候的她很调皮又难照顾，但总比现在这样难以捉摸的强上许多啊！最重要的是，她动不动就晋封男妃，是需要花费不少粮食衣物的，那开支，不要太多啊！
    萧珏想着想着，越发的悔不当初，若早知今日，他宁愿娶了她，也不要亲手将她扶持到女王的位置上，以至于有了今天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萧珏愁容满面，无可奈何，赫连铭看在眼里，觉得很怪，思索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国师跟女王陛下关系非同小可啊，这会儿是吃醋了，还是心疼国库的开支太大？”
    萧珏听了前半句，只觉得可笑极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小屁孩，还是自己带大的小屁孩。听了后半句，他由衷的佩服赫连铭，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了。
    “大荒虽然贫瘠，但皇室还是不能过于清苦的，男妃们的饮食起居自然也有等级分别。”萧珏叹息道，“可偏偏女王陛下从不考虑这些，只要她喜欢，便会晋封为男妃，是以，这国库的开支，着实令人心疼。”
    “你身为国师，就不管管？”赫连铭忽然觉得大荒国师似乎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一手遮天。
    萧珏揉揉眉梢道：“若是你是本座，恐怕也没法管。”
    “此话怎讲？”
    “她是本座父亲救命恩人的女儿，独女，没有一个亲人，便是远房亲戚也都战死在沼泽地，为大荒树立了博大功劳。这样的恩情，你叫本座怎么觐见？更别说她向来拿着这份恩情压本座一头，又有老国师护着她，本座也是……无可奈何啊！”
    听了这番解释，赫连铭体谅了萧珏，只是再大的恩情，也不能这样贪婪得没有分寸啊！更别说她一个女子，要那么多男妃做什么，就不怕雨露不能均沾，后宫大乱？
    “你找本座何事？”萧珏突然问道，顿住了步子。
    赫连铭一看就明白了，萧珏很清楚他之前说的是借口，是为救他脱离那棋局的，再想想自己原本的目的，不禁皱了眉，瓮声瓮气的道：“你老实说，到底是谁亲的谁。”
    萧珏怔住，万万没想到他跑来找他，就为了这么个问题。
    转念一想，这是醋了，他便笑了，故作神秘的道：“你觉得是谁亲了亲？不过显而易见的，她咬了本座。”
    “你说不说？”赫连铭沉着脸道，一副你若不说，跟你没完的架势。
    萧珏莞尔一笑道：“原来宁亲王竟是这般没有自信的人吗？”
    赫连铭握着拳头道：“跟自信不自信是两回事，你只管说到底是谁亲了谁。”
    “本座若说是艾九儿轻薄了本座，你岂不是要将本座视为敌人？本座可不觉得你醋意大发的时候只惩治自己的女人。以本座看来，你会先收拾了本座，再去警告艾九儿再也不许胡来。宁亲王，本座说的对不对？”
    听着这一长串话，赫连铭气不打一处来，但心里又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再计较下去，至少不该来找萧珏对质，这不但丢了他的颜面，也令九儿难堪。
    深吸一口气，他警告道：“以后不许当着九儿的面摘下面具！”
    萧珏玩味的笑道：“怎么？宁亲王觉得本座的容颜会令醉妃娘娘把持不住吗？”
    赫连铭心里窝火，瞪了萧珏一眼，甩手离去，真是懒得理会这个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的人。
    萧珏看着赫连铭愤愤离去的背影，笑意慢慢加深，突然有些羡慕这个男人，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对艾九儿的心意没有变过，艾九儿也没有见异思迁，他们互相在意深爱着，谁也别想拆开，这样的情感，是多么的令人向往。
    想到此处，萧珏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竟也有想要拥有爱情的时候。
    虽然有些排斥这样的想法，他却忍不住想象，自己未来的伴侣，会是怎样一个女子。
    他想，她应该是巧笑嫣然，又有鬼心思的，端庄睿智，却也温柔调皮，能在国事上和他讨论几句，也能闲时跟他撒撒娇，最重要的是，两人要心意相通，诚恳相待，更要只喜欢彼此，谁也不许喜欢旁人。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低喃道：“果然本座被那丫头给整怕了，完全是和她反着来的。”
    然而，他又想起其实那丫头也曾是他想象的这样，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变得不可捉摸了。
    长吁一口气，他回首看了一眼女王所住的宫殿，蹙了蹙眉，苦涩一笑，转身走了。
    那厢，赫连铭回到艾九儿的面前，二话不说的将她抱起来，压倒在床榻之上。
    他一副****焚身的样子，火急火燎的，动作也没个轻重，弄得艾九儿有些受不了，但又很奇怪，被他这般突然霸道的推倒，心跳竟那么快，感觉那么激烈。
    可是，令她气恼的是，她正难受折磨的想要和他共赴巫山时，他却猛然抽离，瞪着她道：“说，是不是你先亲的他。”
    艾九儿真想一脚将这醋坛子踹到地下去，眼睛一闭，懒得理他了。
    可他却又撩拨起她来，想要用这种法子来逼她招认。
    好吧，她承认她很难受，很想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可是，这种事儿吧，承认了不好，会留下阴影的，尤其是他这么大的醋坛子。
    她皱着眉，偏着头道：“赫连铭，你真要跟我讨论个清楚吗？”
    看着她一副痛心的样子，赫连铭突然心软了，可他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先亲的谁，于是放软了嗓音，温柔说道：“我就是好奇，想知道萧珏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会不会对你有想法，又不是生你的气。你看你，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艾九儿心里窃喜，面上却不露分毫，挑挑眉道：“是吗？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唔，看起来无畏无惧，其实是知道害怕没有用，不想被人看扁。看似豪爽不拘小节，其实骨子里很保守，从不与不喜欢的男子拖泥带水，不喜欢就拒绝的非常干脆。”
    “说的很贴切。那你告诉我，你自己很清楚这一点，为什么还非要问我谁先亲的谁？莫不是你心里认为是我先亲的萧珏？那你觉得，我若动心亲了他，为什么又要咬他？难道不是被轻薄的人咬轻薄人的人吗？”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本来就是这么个道理！”
    “好了，别生气了，算为夫错了。”
    “什么叫算你错了？本来就是你错了，芝麻大的小事儿，还是我受委屈了，你非要一个劲儿的打破沙锅问到底，难道那件事是美好的事儿，我就那么想被提起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也不提了。”赫连铭连忙告饶，身体律动起来。
    艾九儿面上生气，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装了一会儿，便迎合起来，共缠绵去了。
    一番缠绵结束，赫连铭拥着艾九儿休息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刚刚去找萧珏，见到……”
    “你找他做什么？”艾九儿警惕的问道，心里想着，莫不是他找萧珏对质去了？萧珏他不会说实话了吧？！
    赫连铭面不改色的道：“我找他打听点事儿，结果你猜我见到了谁？”
    “女王？”艾九儿试探的猜测。
    赫连铭嗯了一声道：“你肯定想不到女王看起来才十二三岁那么大，却有一百多个男妃。”
    “我的天，也太多了吧，一天一个都要轮上半年啊！”
    赫连铭无语至极，这都什么龌龊思想啊，就知道想到侍寝这种事儿上来。
    正要责怨她几句，却听她嘀咕道：“会不会一晚上翻好几个男妃的牌子？毕竟这种事儿吧，女人不怎么出力……”
    赫连铭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艾九儿见状忙嘿嘿笑道：“开玩笑的了，哪有那么昏庸无道的女王嘛。”
    “幸好你不是女王。”赫连铭恶狠狠的说道，低头啃咬住艾九儿的脖颈。
    艾九儿痒的厉害，推开他道：“我要是女王，你就是王夫，唯一一个男人，独占后宫。”
    “我才不要，你若真是女王，后宫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便是你不选，也有人挤破头了要进宫。”
    “是吗？那同理，你若是皇帝，也不可能有我这么一个女人咯？”
    “我不会做皇帝的。”赫连铭郑重说道，抱紧了艾九儿，强调道：“我只想能够保护你，别的都不在意。”

 第513章 女王喜欢国师

    艾九儿不用动脑子去想，都能确定赫连铭说的是肺腑之言，不然早在祈天国时，他就可以夺了皇位。
    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做那看似高高在上掌控天下，却被很多条条框框束缚的皇帝啊！如此，她也可以放心了，只管日后做个醉妃娘娘就成了。
    说起醉妃这个称号，艾九儿觉得有些好笑，赫连铭给她拟定的封号，竟是一连用了好几次了，连萧珏娶她，都没有再另娶封号，依旧称她为醉妃夫人，也不知道这世间人会怎么想。
    这天半夜，艾九儿和赫连铭已经睡下了，却有人前来打扰，说是女王陛下有请醉妃夫人。
    赫连铭很不情愿的道：“能有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叫人。”
    “不知道，我去看看吧，你先睡。”艾九儿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
    赫连铭哪里还有困意，立即拿了衣服快速的穿，边穿边道：“不行，我还是送你过去才放心。”
    “她还能吃了我不成？”艾九儿慢悠悠的穿着衣服，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但女王有请，她又很好奇女王是何许人也，还是想去的。
    赫连铭想说大半夜的肯定没什么好事，但他知道艾九儿对女王很好奇，肯定是愿意探个究竟的，便也不拦着了，只想着陪她一起进宫，就是不知道女王肯不肯让他也进去。
    半道上，艾九儿抬头看看夜空，看着那璀璨星光，倒是很赏心悦目，遂道：“你就在这儿赏赏月色等着我吧。”
    “还很远，我再送你一段路程。”
    “还是别了，女王喜欢纳各色男子入宫为男妃，万一看上你，可不好办了。”艾九儿笑着，似真似假的道。
    赫连铭沉着脸道：“别胡说八道，谁不知道我们有一双孩子了。”
    “说起孩子，真是想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秦非应该不会让羽晨和羽夜知道我们被迫来大荒了吧，再说还有秦楚，是不会有事的。”
    “嗯，应该不会，不过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吧，不会有事的。”艾九儿说道，用力握了握赫连铭的胳膊，让他不要再跟着了。
    赫连铭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目送着艾九儿离去，直到她走过一个转角，他才立即向守夜的侍卫询问国师的住处在哪儿，他有急事找国师。
    不知道是不是萧珏有过特别的吩咐，这大半夜的，那侍卫竟主动提出带他去见国师。
    这厢，赫连铭见到了国师，那边，艾九儿也见到了女王。
    艾九儿看着身穿鹅黄粉色睡裙，依偎在一名白衣清秀的男子肩上，一旁还有个男子靠床栏斜躺着凝视她，差点没能站稳。
    太劲爆了！国师看起来像个小女娃，却一夜召了两个男的侍寝，连叫她来面圣也不避讳，可真够放得开的呀。
    “你们先到偏殿等着朕，朕有几句话要问醉妃夫人。”女王慵懒的说道，将头慢慢的挪开。
    两位男妃恭敬退下，小心的瞄了艾九儿两眼，是审视和防备的目光。
    艾九儿有些意外，真料不到她这样的绝色竟被人讨厌了！看来女王的魅力很大啊，男妃对她十分的忠心。
    “坐。”女王缓缓起身，朝着艾九儿走来，赤着一双玉足，姿态慵懒，别有一番风情。
    明明是那么年幼的面容，眉眼却又包涵风情，连身姿都如弱风扶柳，真令人禁不住赞叹，竟有这样不相互对立的风采融合得这样的完美。
    “陛下小心着凉。”艾九儿微笑说道，并没有立刻坐下来。
    她虽然狂傲，但礼仪还是懂得的，不管她之前对大荒多么有敌意，大荒女王到底是一国之主，别她的身份贵重许多，有些礼仪，她还是要顾全的。
    虽说她不喜欢这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但现代社会不也一样吗？她可没见过哪个公司的员工见到上司丝毫不尊敬着的。
    是以，直到女王落座，她才坐了下来，并问女王需不需要喝茶。
    女王单手撑着脑袋望着她道：“听说你酿酒极其的好，可否给朕一杯？”
    想起萧珏那可怜的酒量，艾九儿心有担忧的道：“不知陛下酒量如何。”
    女王浅笑说道：“国师不许朕碰酒，朕活了二百三十岁，从未沾过酒。”
    “既如此，陛下还是不要饮酒吧，国师也是为陛下好。”
    “也未必吧，他是个酒量极差的，但朕也许酒量没那么差。”女王说道，舔了舔唇，目光殷切的望着艾九儿。
    艾九儿被那目光看得心都软了，只觉得若不给她酒喝，自己就太不善良了。
    取了一坛酒出来，她为女王倒了小半杯，推过去道：“先闻一闻。”
    女王微笑点头，执起酒杯，轻轻的嗅了嗅，意犹未尽的道：“香，醇，醉人。”
    “可以先喝一口试试。”
    女王便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着，直到酒入腹中，才缓缓笑道：“原来酒是这样的味道。”
    “怎样？”
    女王笑着说道：“清澈的不掺一丝杂质，初闻时，香醇诱人，入口辛辣，入喉火辣，入腹，暖如冬日阳光。但朕也清楚，酒虽好，不能贪杯，否则，只会痛苦。”
    不知道怎么的，艾九儿听着这番话，觉得话里有着别的含义，女王似乎有心事，还是极其重的心事，似乎和爱情有关。
    “国师待你好吗？”女王又喝了一口酒，突然问道，含笑望着她。
    艾九儿怔了一下，竟不知道从何答起。说不好？似乎除了总用星月网困住她，也没什么别的不好之处了。可若说好，也没什么好的，也就是同意她和赫连铭住在一起罢了。
    “是朕冒昧了。”女王讪笑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乎是同一时刻，艾九儿也开口了，说道：“难道女王不知道我没跟国师住一起吗？”
    女王微怔，端着酒杯的手在面前僵了一会儿。
    她慢慢放下酒杯，理了理耳边发丝，笑道：“竟是没有住一起吗？难道，是虚假的？”
    艾九儿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女王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询问她的意思。
    果然，女王伸了个懒腰道：“国师真的是国之忠臣，国之重臣啊，为了国与民，甘愿背负又是无名的婚姻，还要随时面临可能的危险，却独自承受，不告诉旁人。连朕，也未曾听到半点风声。”
    “想必国师是不想烦扰陛下吧。”艾九儿随口应付着，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女王怎么老问国师，难不成她的目的就是这个？
    哦，对了，萧珏说过女王曾想叫他做王夫，他给拒绝了。
    “呵呵，醉妃夫人不知，国师他啊，越来越讨厌朕了。”女王突然苦笑着说道，将空酒杯伸向艾九儿，讨酒喝。
    艾九儿挺不想害别人喝醉的，她虽然觉得酒是好东西，但这好东西也得有个量，坚决不能喝过了。
    可是，女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又有些想知道些什么，只纠结了一会儿，就添了一杯酒。
    然而，一杯一杯下去，女王都清醒依旧，艾九儿不禁暗叹道，天啊，这女王和国师真是天差地别啊，一个闻闻酒都能醉倒，一个却是喝了小半坛还没反应，不知道跟她有没有得一拼。
    兴许是想知道女王的酒量，艾九儿又取了一坛酒出来，和她对饮起来。
    二人开始闲聊起来，聊聊国师幼年的趣事，也聊聊和赫连铭是如何相识的，但都是没什么意义的闲话，并没因为对饮了几杯就交心了。
    两坛酒喝完，艾九儿由衷的道：“陛下好酒量，若是国师知晓，定然收回那句叮嘱。”
    女王呵呵笑了笑，双眼有些迷离了，说话的语气也略有醉意，自豪的道：“是啊，他若知道朕的酒量，肯定要大吃一惊，然后又像个老妈子一样数落朕。可是，朕不是三岁小孩了，他怎么就总是那么瞎操心呢？”
    说着，伸手扯住了艾九儿的袖子，苦着脸道：“你说，他为什么总把我当小孩？难道就因为他是抱着我长大的，我就永远是个孩子吗？”
    不等艾九儿有所反应，她又接着道：“我是女王啊！大荒的女王，最为尊贵的女王，没有人敢不尊重我，更没有敢把我当小孩。可是他，他看我的眼神，不是像看着调皮到令人头疼的小孩，就是尊敬得疏离到冷漠的态度。唉，你说，我真的那么像小孩吗？”
    艾九儿咽了下口水，相当坦诚的道：“陛下，您长了一张娃娃脸，又是被国师看着长大的，小孩的形象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难免不容易更改。但陛下要相信自己，是个足够成熟妩媚的女子，他把你当小孩，并不是你的缘故，而是他自己没看清楚。”
    “那他什么时候会看清楚呢？朕纳了这么多男妃，他只觉得朕无所事事，任性贪玩，却从来没想过，朕长大了，朕本来就该有男人陪着疼着。”
    听到这儿，艾九儿总算可以确定，原来女王是喜欢萧珏的，只是萧珏一直把她当孩子，而她以纳多多的男妃来刺激他，却没有收到成效。
    啊，为什么她感觉这样的爱情很有爱呢？标准的大叔与萝莉啊！还是养成系列的呢！只可惜大叔不知道萝莉早已芳心早许，还认为萝莉花心胡闹。

 第514章 幸亏发现的早

    长夜漫漫，艾九儿打着陪人借酒浇愁的旗号行着探人八卦好助人为乐之事，竟也没觉得时间过的有多快。
    但是，眼看着女王虽然醉意熏熏却还说个不停，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她心疼起她的酒来。
    这酒并不是多么珍贵稀有，只要回到幽冥山，能让她喝个够，可是她带来的不多，已经只剩下几坛了。这在大荒一住，谁知道又是多久呢？她可不觉得秦轩他们过来救她还会有心思多带一些酒来。
    是以，她撒了谎，说酒没有了。
    女王遗憾的缩回伸出的手，嘟囔道：“酒是好东西，只可惜我大荒连饭也吃不好，哪里舍得用粮食酿酒。”
    艾九儿安慰道：“陛下放心，缺吃少穿是暂时的，以后绝对会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有你这话，朕便也放心了。”
    说话间，那两个男妃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也不管艾九儿还在，直接一人架起一条胳膊，将女王移到了床上。
    女王迷醉的笑着道：“怎么了？等着急了？”
    两位男妃弱弱的嗯了一声，看向艾九儿道：“时候不早了，醉妃夫人回去歇息吧，陛下早晨还要上朝，耽搁不得。”
    艾九儿心道，这俩男人还怪细心，正好她也困了，酒也不多了，知道的也不少了，便笑着起了身，挥挥手道：“也好，那本宫走了，你们照顾好陛下。”
    两位男妃没有理她，其中一名跪移着将床幔拉了下来，另一名躺下拥住女王。
    艾九儿看着那一层相当于不存在的透明纱幔，感觉很是无语，但这是女王和男妃们的私人习惯，她没资格说什么，只蹙了蹙眉头，快步往殿外走去。
    然而，她还没走出去，却听得外面有人禀告道：“陛下，国师有急事相告，请求面圣。”
    艾九儿怔住了，女王似乎也怔住了，慢悠悠的坐起身，扶着额头道：“已经在外面了吗？”
    “是的，陛下。”
    “宣他进来吧。”女王说道，又缓缓躺下了。
    艾九儿心道，进来？这可是女王寝宫内室呀，恐怕不妥呢。
    果然，外间传来国师的声音，说道：“烦请陛下更衣到议政厅相谈。”
    女王沉默良久，忽然迷迷糊糊的打趣道：“阿珏哥哥，你真的要跟我讲这个君臣之礼吗？”
    萧珏答道：“这是应当的。”
    女王笑道：“可你还替朕换过尿布，朕如何跟你计较这个呢？若要计较，是不是要将你的脑袋砍了，才不会有损朕的颜面呢？”
    艾九儿听着，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便生生忍住了。只是，她是要出去呢，还是出去呢？为什么觉得有些尴尬？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只听萧珏郑重其事颇为为难的道：“陛下，实不相瞒，夜已深，陛下该早些歇息了，而微臣，亦是来夫人回寝殿歇着的。”
    说到这儿，他微顿一下道：“夫人，还不快快出来？耽搁陛下休息，该当何罪？”
    艾九儿眉毛直跳，心道，萧珏啊萧珏，你这戏演的还快像回事儿啊，可本宫已经向暗恋你的女王坦白了和你一清二白啊！
    心中正这样想着，艾九儿听到女王好笑的道：“是吗？新婚燕尔，这般迫不及待？朕还道你要当一辈子老童男呢。”
    “陛下说笑了，早些歇息吧。”萧珏声音微沉，说完再度唤艾九儿出去。
    艾九儿也不想夹在两人中间了，应了声便快步往外走，可谁知一出去，却看见赫连铭也在他身边，一脸疑惑又焦急的样子。
    她瞬间明白了，敢情是赫连铭担心她被女王怎么着，跑去把国师搬来当救兵了！就是不知道国师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会不会想掐死赫连铭。
    赫连铭一见着艾九儿，急切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萧珏嫌弃的瞅了他一眼，对女王说了声“微臣告退”，扭头便走。
    艾九儿吐了吐舌头，赫连铭挑挑眉，跟着他往外走，谁知女王却出来了，气势强大的道：“国师不是找朕有急事吗？便是这个急事？”
    萧珏身子一僵，呆住了。
    赫连铭也是一惊，没想到女王会出来，连忙松开了拉着艾九儿的手，猛地回头，却发现已经被女王看到了。
    唯独艾九儿镇定自若，回眸一笑道：“陛下小心着凉。”
    女王醉醺醺的笑了笑，抱紧了男妃的脖子道：“爱妃的怀抱很温暖的。”
    听着这话，萧珏的眉头几乎蹙到了一起，好半晌才闷声道：“陛下这般言行，也不嫌有失身份吗？”
    女王笑呵呵的道：“国师半夜来找朕要新婚妻子，便理直气壮的有颜面了？难不成朕会欺负她吗？”
    萧珏不语，心中已然清楚被抓了个现行，以后别想再拿艾九儿当借口拒绝她的邀约为难。
    忽然，萧珏发觉今个儿女王说话不一样，他立即嗅了嗅，好浓重好熟悉的酒味儿。
    咻然转头，他怒瞪着女王质问道：“不是不让你沾酒吗？为何喝了这么多？”
    质问完，看向艾九儿的目光里，满是责怨。
    女王引以为傲的道：“你酒量差，朕的酒量却不差，喝了三坛依然清醒。”
    “喝了三坛？！你不要命了吗？！”萧珏怒吼，噌的奔向女王，伸手将她的胳膊拽快来，修长手指探上的脉搏，另一手则是探上额头。
    只一瞬间，他怒到额头青筋暴起，一把将女王抢了过来，一边快步进入寝殿，一边急声吩咐道：“快去传太医！传太医院院判！”
    两位男妃被吓着了，又似乎不相信国师，嚷嚷着国师成何体统，被国师一嗓子吼得颤了几颤，才老老实实的去叫人传太医了。
    艾九儿和赫连铭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做什么。
    良久，艾九儿说道：“应该没事吧？”
    “但愿没事。”赫连铭小声道，心里烦躁不已，还有些闷闷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很奇怪，却偏偏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事儿。
    艾九儿叹了口气，祈祷没有害惨女王。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太医院院判才过来，艾九儿看着他头发花白，眉毛和胡须都是全白的，又急急忙忙的奔向寝殿，登时觉得玩大了，闯祸了。
    太医院院判一进去，就怒火熊熊的道：“怎么回事，怎能让陛下喝酒，还喝这么多，大老远的便闻见浓重刺鼻的酒味儿。这是不想活了吗，喝这么多。你也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断然不能再让陛下碰酒了，怎么的没看住？”
    萧珏一个头两个大，气恼的道：“本座怎能料到会这样，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
    “怎么不能时时刻刻？当初陛下让你当王夫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陛下体质特殊，又向来不听旁人的话，也只有你能够管着她一个，劝你同意。可你呢，为了一个国师身份，硬是拒绝了陛下，伤的陛下大醉一场，差点丢了性命！”
    “能不说这些了吗？快些想想办法补救吧！”
    “出去，你出去，简直是要气死我也！”
    就这么，萧珏被灰头土脸的骂了出来，一抬眼看见艾九儿和赫连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艾九儿赶在挨批评之前认错，乖乖的道：“我有错，我不知道陛下不能喝酒，我若是知道，绝不会让她碰一滴酒的。”
    萧珏没想到艾九儿那么软硬不吃的女人竟也有认错态度如此好的时候，愣了一会儿神，竟也不好意思再责怪她，只道：“本座也有错，忘记你随身带着酒，也没嘱咐你一声。”
    这时，赫连铭庆幸道：“还好我担心九儿，跑去软磨硬泡把你叫了来，不然……”
    萧珏一记冷眼过去，赫连铭不说话了，艾九儿也觉得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握了握赫连铭的手，两人一起保持沉默。
    大约半个时辰的光景，那白胡子太医出来了，擦着一头汗珠，看着萧珏，仍旧是气恼难平，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情况如何？”萧珏小声问道，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太医说道：“还能如何？幸亏发现的早，不然还不知道要昏睡多少年。”
    “那陛下何时能够醒来？”
    “两三个月吧。”
    萧珏松了一口气，太医气恼的道：“你还有脸放心了！上一次陛下醉酒，硬生生记忆回到了六十岁，这一次，还不知道要到几岁了！”
    萧珏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艾九儿和赫连铭大为惊讶，不敢相信这世上还能有因为喝了一场酒就能够失忆的！
    原来女王看起来那么显小，不仅仅是她长了一张娃娃脸，还因为她曾醉酒失忆过？
    天呐！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奇特的事儿，不然估计就不会喝酒了。
    也不对，说不定她若知道，会喝的更多，好回到萧珏没疏离她的时候。
    但是，谁能确保女王是真的失忆过呢？说不定一切都只是为了想要得到萧珏的喜欢啊，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只能用这法子让他担心，让他对她好一些罢了。
    当然，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若换做是她，可不愿意昏睡那么久。

 第515章 秦轩他们到了

    七天后，萧珏派人来送消息，说是大鹏鸟已经接到秦轩他们了，正往回赶，也就是两三日的时间便到了。
    艾九儿舒了一口气，却又想起大荒女王已经昏睡了七日，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她的那些男妃已经不止三五次的去找萧珏算账了。
    说来也奇怪，怎么不找她算账呢？明明是她陪着女王喝的酒。
    还有，那晚她和女王喝酒，那两位男妃就在偏殿，岂会不知？总不至于萧珏没有跟他们说过女王不许沾酒吧？又或者男妃非要跟国师对着干？
    艾九儿想不通，去问赫连铭，赫连铭更是想不通，而且还有其他的想不通。
    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向艾九儿询问道：“你说女王喜欢萧珏，萧珏也说过女王想让他做王夫，可是，女王既然是被萧珏看着长大的，不应该不了解萧珏的心思吧？怎么能明明喜欢着萧珏，还纳了那么多男妃呢？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那天晚上竟当着萧珏的面和男妃搂搂抱抱，这不是将萧珏往外推吗？”
    艾九儿说道：“也许是为了刺激他让他难过呢？依我看，女王很可能只是表面上做做功夫，并没有真的和那些男妃怎么着。”
    “这可难说，便是她不想，那些男人也会千万百计的讨她欢心，难免会在心伤失落的时候做出冲动的事儿来。再说她是女王，本就理所应当有三宫六院，还能有谁敢嫌弃她不成。”
    艾九儿反驳道：“那照你的意思，你当初身为摄政王，有很多女的勾引你，你都没有动摇了？还是说，其实你也……”
    赫连铭一听就有些恼火，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道：“胡说八道什么，本王是那样的人吗？若真是那样，也没有今天了。”
    拿开赫连铭的手，艾九儿阴阳怪气的道：“是啊，要真是被勾引成功了，孟凌那么痴心与你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扔给一个乞丐。不过说来也很奇怪，那个乞丐怎么会是独孤无情呢？他怎么会是乞丐呢？”
    “据说是偷偷离开圣灵大陆遭天谴了，不但忘记了自己是谁，连智力和武力都一应失去了，这才沦落为乞丐的。后来魔族老皇帝亲自去将他接回去，几经治疗竟也痊愈了，然后因祸得福更上一层楼了。”赫连铭说道。
    艾九儿恍然大悟，接着说道：“然后他想起曾和一个漂亮的女人睡过，心里惦记着，就又一次跑到苍穹大陆，寻找那个女子了，还偏偏被他给寻到了，还救了人家一命。”
    “应该是这样的，但据说痊愈之后，他确实是患了隐疾。”
    “那是不能人事，还是不能生育了？”
    “好奇这个做什么，赶紧去想你的方案去。”赫连铭没好气的道，越发的不习惯她这么口无遮拦，连这样私密的事儿都好奇。他有些怀疑，她说起这个的时候，脑海里会不会去想独孤无情的某处。
    想到这儿，他更加不高兴了，气呼呼的道：“艾九儿，以后你能清纯一点吗？这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话题，能不说吗？”
    艾九儿气得直瞪眼，一把将他推开，怒道：“嫌我不清纯？！那你去找个清纯的啊！”
    “一说你就生气，又没嫌弃你，只是不想你那么……”
    赫连铭正在小心的措辞，不想惹怒艾九儿，可她却一口接道：“龌龊？无耻？呵呵，真是好笑了，也不知道是谁在酒里下药把我骗到床、上的。”
    “那……那也是你喜欢我在先，我们是互相喜欢的，那算不得无耻的事儿。”
    “呵呵，是吗？懒得理你。”
    赫连铭皱眉，突然不想说话了，他搞不懂她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像是炮仗似的，一点火就炸。他觉得自己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嫌弃他，只是一种忠告，还是因为爱她，有些吃醋才那么说的，她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要跳起来跟他理论。
    唉，女人真是难对付，他算是体会到了。
    这一日，萧珏派人将赫连铭叫去陪他下棋，顺便谈谈国事。
    然，赫连铭却没心思谈国事，想着秦轩他们一到，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要是再拌个嘴什么的，指不定她要跑到哪里去。
    萧珏看着，有些扫兴，将未完的棋局毁掉，将棋子收起，略有不耐烦的问道：“什么心事让你心不在焉的，连本座的面子也不给。”
    赫连铭如实相告，又道：“等他们来了，你安排他们住远一点，就说不能让旁人嚼舌根，到底还是你名义上的妻子。”
    萧珏忍不住含笑问道：“有什么好处？要知道你女人并不好打发。”
    “说的好，确实难打发，本王宠着她让着她，她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女人不能惯，越惯越难缠。”萧珏语重心长的说道，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赫连铭叹息道：“是啊，她总说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我却觉得你说的没有一点错。”
    说到这儿，突然想起大荒女王这个被萧珏亲手带大的女人来，不禁说道：“两个月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打算怎么办？谁也别想让本座做不想做的事。”
    “不好说，若是女王陛下的记忆回到了六岁，难道你还能不管她了？”
    “可别吓我，她六岁的时候最……”猛地住口，萧珏撇撇嘴，立即换了话题。
    虽说他想起她六岁的时候总扯着他的衣服擦鼻子，但他还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些事儿。
    赫连铭也很知趣，没有再问这个，只是没打一会儿就将话题给扯了回来，问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吗？”
    “谁？”萧珏装作茫然的道。
    赫连铭笑而不语，手指敲打着棋盘。
    萧珏抬头望天，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棋盘，好半晌才道：“你会喜欢上一个一手带大的小女孩吗？不会觉得像是****吗？”
    赫连铭试想了一下，确实不容易接受，但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笑着说道：“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其实我和九儿的娘亲是师从一个师父的，虽然我没有入师门，但师父确实是同一人。我也曾觉得喜欢上她有些乱了辈份，但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还管的了那些。”
    “无所谓了，本座未曾想过那些情情爱爱，只想着怎样让大荒的子民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别的，也都不重要了。”
    “是吗？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忍心不给你爷爷找了孙媳妇？”
    说起这个，萧珏头痛起来，因为昨天他爷爷竟然向他提议做王夫算了，大不了让女王将后宫遣散，只留他一人。还说什么他连戴绿帽子都不在意，凭什么嫌弃女王。
    这话，真是毫不讲理！偏生他又没什么好说的，到底爷爷是老了，也没几十个年头可活了，他若是一不小心把爷爷气急了，怕是这几十个年头也没了，那就忒不孝了。
    突然，萧珏听到赫连铭试探似的问道：“你不会是喜欢男子吧？”
    听到这样的话，萧珏简直掐死他的冲动都有了！这让他想起艾九儿曾说他想要嫁给赫连铭，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屈辱！
    他想，哪怕当初艾九儿说他想娶赫连铭，他都不会那么气恼！
    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竟被她那样挑衅，真是气煞人也。
    看着萧珏阴沉的表情，赫连铭忙笑呵呵的道：“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萧珏却魅惑一笑道：“若是本座说很欣赏，你可会觉得荣幸？”
    赫连铭顿时呆住了，差点从石凳上滑下去，回过神来后，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还荣幸，本王会打得你爷爷都认不出来你！”说罢，起身便走，打心眼里觉得萧珏就是个异类，连这样的玩笑都开的这样自然。
    最恐怖的是，他还有些心慌尴尬了，差点就信以为真！
    三日后，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大鹏鸟为首，将一行来自大荒外的贵客迎进了皇宫。
    直到萧珏将这一行人安排好，艾九儿还没有现身，秦轩终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九儿是不是有事儿？”
    赫连铭笑了笑，搓搓手道：“不知道你们今日能到，昨晚……嗯，呵呵。”
    秦轩唇角直抽，捶了赫连铭一拳道：“兄弟，悠着点，小心自己先垮了。”
    这下换赫连铭唇角直抽了，但这到底不是什么能拿到明面上讨论的话题，便不吭声了。然，事实却是他给艾九儿下了嗜睡散，故意不让她来接这几位的。
    和秦轩一道来的有梵如尘，似锦，以及两个面生的男女，和两只四翼灵兽，倒也是浩浩荡荡的实力战队。
    到了晚上，秦轩他们还没见到艾九儿，梵如尘有些疑心，试探着问道：“九儿应该醒了吧？没派人等她醒来告诉她一声我们到了吗？”
    赫连铭一拍桌子道：“我竟是把这个给忘了，这就去叫她过来。”
    梵如尘忙道：“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们也早些歇息，明天再见也不迟。”
    对于此，赫连铭是求之不得的，立即叫上似锦，先去找近日忙着勘查地形地貌地质的小白。

 第516章 俩美男抱着睡

    当似锦出现在小白面前，小白激动得差点从空中跌落，很惊险的稳住身形，已是到了地面的时候。
    它欣喜若狂，噌的蹿起来，热情至极的扑向似锦。
    似锦还是人形，看着比她还要高大、一点也不尊贵沉稳的雪狼，蹙了蹙眉，连忙闪身躲到了赫连铭身后。
    小白扑了个空，很是沮丧，但也只是一瞬间，他便欢快的道：“什么时候到的？第一时间来找我的吗？”
    似锦不想撒谎，也不想伤小白的心，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这么晚了你还在忙碌？九儿知道吗？”
    “大荒太大了，我又不能扫一眼就算了，所以耽误点时间。九儿当然知道啊，就是她让我努力赶在你们来之前把任务完成。”小白如实相告，没有察觉到似锦是心疼它这么辛苦。
    似锦笑了笑，看了一眼赫连铭，说道：“先别忙了，明天我和你一起。”
    “明天？你不用休息几天吗？一路上肯定没休息好。”小白心疼极了。
    似锦摇摇头道：“不辛苦，并没有太着急赶路，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今晚睡一觉也便好了。走吧，我们去聊聊，你跟我讲讲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好啊好啊，本公子荣幸之至。”
    一虎一狼就这样并排飞走了，赫连铭望着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里的那两只，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就算不想打扰他和九儿的小日子，也不用这么急切的逃离吗？把他丢到这里，他还得费力气回去，早知道就不来找小白了。
    然而，赫连铭刚准备灵气化翼时，空中飞来雄壮的大鹏鸟，停落在他的面前。
    赫连铭问道：“国师找本王有事？”
    大鹏鸟说道：“是，国师让阿程来接宁亲王。”
    “那有劳了。”赫连铭道了谢，很欢快的上了大鹏鸟的背上，感觉很是惬意。
    不一会儿，赫连铭见到了萧珏，他竟是在山顶搭了个没顶的帐篷，正枕着胳膊躺着仰望星空，那姿态，可真是慵懒闲散，极有闲情逸致。
    “满意吗？”萧珏听到了声响，淡淡问道。
    赫连铭盘膝坐在萧珏身旁，故作不满意的道：“马马虎虎吧，离得还不够远。”
    “那要不要本座将他们送到幽冥山去？那样就够远了。”
    “国师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快说，有什么事找我。”赫连铭仰头看着星空，发现今天星光密布，煞是璀璨，突然特别想拥着艾九儿一起赏赏夜色，便如是催促道。
    萧珏说道：“无事，今晚夜色极好，想着寻个人一起欣赏。”
    赫连铭无语至极，好半晌才道：“那也不至于找本王，本王很忙的，没这闲心思陪你。”
    萧珏微笑说道：“你说等艾九儿醒了，若是想要住到他们那里去，本座是允许呢还是允许呢？”
    这赤裸裸的威胁，对赫连铭还挺有用的，一想艾九儿恐怕睡到明天早上也不会醒，便挑挑眉道：“陪你倒是可以，但你千万不要爱上本王。”
    “想的可真够美的，本座可不是断袖。”
    “最好不是。”
    “当然不是！”
    “不是就赶紧娶媳妇吧，别这样被人议论。”
    “本座不在乎。”
    “有人在乎。她”
    萧珏知道这个有人指的是他爷爷，不由得心烦意燥起来，沉默了许久，突然坐起身道：“本座看似锦不错，你能不能帮本座向她提个亲？”
    闻言，赫连铭差点没被自己给噎着！
    “没喝酒就别说胡话，似锦是有伴侣的。”
    “就是有伴侣才好，只要她和本座假扮夫妻骗过老国师就行，不用她做什么。”萧珏解释道。
    赫连铭很想翻个白眼，但他没有翻，因为他觉得那不雅观。但是，他还是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将萧珏这幼稚的心思给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然后，他什么也不想说了，就当他没睡着却在说梦话好了。
    就这样，两人不再言语，隔着半丈的距离，躺着看夜空的繁星点点。
    看着看着，萧珏睡着了，赫连铭又鄙视了他一番。
    看着看着，赫连铭也睡着了，虽然睡着之前想着回去抱着艾九儿睡，却是困的不想动弹，就那么睡着了。
    可谁也没想到，本该昏睡个两三日的艾九儿，她提早醒来了。
    她醒来没见赫连铭，也没多想，只揉了揉脑袋，觉得脑子有些昏沉，身上也酸痛的厉害，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
    她梳洗更衣，便离开了歇息的小宫殿，一路询问着去找赫连铭，想着让他赶紧去找萧珏催一催秦轩他们怎么还没到。
    谁知，她上了山之后，看到的却是那样令她惊诧到跌了一跤的一幕。
    男人，两个男人，两个绝色的男人。
    他们睡着了，抱在一起，仿若热恋中的情侣，抱的那样难舍难分，脸贴着脸。
    她跌坐在地，地上却是厚厚的皮毛毯子，并没制造出什么大的动静，那两个相拥沉睡的男人也就没有被吵醒，睡的依旧香沉。
    艾九儿看了许久，依旧不敢相信，这种犹如做梦的感觉，令她没有生气的心思，只觉得不可思议，很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不是被下了药算计了。
    可是，不太可能，萧珏是国师，谁敢这样糊弄他？
    女王倒像是个会敢的样子，可她因为特殊体质的缘故，喝醉了昏倒至今，不可能来做这种没什么意思的事儿。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难不成把他们叫醒，质问一番？
    那万一他们俩只是无意间把对方当成了别人抱到一起，岂不是尴尬？
    又静坐了一会儿，艾九儿心情平静了，开始遗憾这古代没有数码相机手机之类的，不然她把这一幕拍下来，估计能成为威胁他们俩的利器。
    想到这儿，艾九儿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遇到这样的事儿不是应该先愤怒吗？她的男人不能拈花，自然也不能惹草，更别说是比女人还要魅惑的帅草了。
    又想了一会儿，艾九儿轻手轻脚的挪了过去，伸出手，却又顿住，不知道该叫醒睡比较好。
    “唉，这算什么事儿啊。”她嘟囔了一句，将手收回，准备起身离开，只当什么都没发现算了。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萧珏醒了，惊讶的望着她。
    她眨了眨眼，跌坐下去，没收回的手又伸了出去，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他怀里的赫连铭。
    被这么一指，萧珏睡意全无，腾然而起，一把将赫连铭给推了开，又嫌不够解气，踹了一脚。
    赫连铭被踹醒，翻滚了两圈儿，竟是连眼睛都没睁开，又自顾自的滚回来，伸开胳膊要抱抱，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九儿，别闹，好好睡觉，不然叫你明天下不了床。”
    好吧，听到这样的话，艾九儿一颗心总算是宽慰了。
    但是！她很好奇，萧珏又是怎么回事儿，把赫连铭当成谁了，抱的那么亲昵温柔。
    她抬头看萧珏，见他正理着衣裳，脸黑得比夜色还要浓重。
    “不许说。”他丢下三个字，握紧了拳头钻出了没顶账的帐篷。
    艾九儿摊了摊手，撇撇嘴道：“跟我犯了什么罪似的，德行。”说完，却是困意又起，鞋子也不脱了，躺到赫连铭身边，将他抱住。
    两人睡了过去，离去的萧珏却是冷汗津津，一丝的困意也没了。
    他怎么会抱赫连铭呢？这简直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喜欢男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为什么抱着他的时候，竟没察觉到是个男子？
    他抱着头沉思，努力回想，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直到天亮，他安慰自己道，肯定是梦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好自己又被赫连铭当成了艾九儿，这才抱住了。嗯，一定是这样，不然还能是怎样。
    然而，他索然无味的吃早餐时，却突然记起确实是做了个梦，也确实梦见了个美丽女子，只是那女子，却是他认识的人，还是他这些年最想远离的女子。那个女子，她是女王陛下，拥有上百男妃的女子。
    萧珏纳闷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梦见过她，为何昨晚不但梦见了，还抱上了？！
    不禁庆幸，幸亏抱的是赫连铭，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样不可收拾的后果来。
    这日晌午，赫连铭醒来，见艾九儿躺在他怀里望着她，不禁大惊，失声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萧珏呢？”
    艾九儿满头黑线的道：“是我不好吗？难道你希望抱着你的是萧珏？”
    “大早上的，别讲鬼故事。”赫连铭平静下来，打了个哈欠道。
    艾九儿坐起身道：“大哥，晌午了，再不起来都不用再起来了。”
    “这么快。”
    “快起来，跟我一起去问问萧珏，怎么秦轩他们还没来，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闻言，赫连铭才想起这事儿来，慢悠悠的坐起身，从储物戒里取出常备的干净衣服，边换边道：“昨天就到了，但你睡得沉，就……”

 第517章 山药糕有问题

    不等赫连铭继续说下去，艾九儿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推搡着，气恼的道：“为什么不叫醒我！你真是气死我了！”吼完就往外奔去，连散乱的头发也置之不理了。
    赫连铭气的大喊：“艾九儿，你给我站住！”
    艾九儿确实站住了，却是在这声喊之前就站住了，因为她看到了秦轩和梵如尘，他们就在对面不远的地方坐着对弈，她一出来六目相对了。
    秦轩促狭一笑，艾九儿红了脸。
    梵如尘忍俊不禁，艾九儿脸更红了。
    刚要抬脚，赫连铭冲了出来，边系腰带边喊道：“就这么着急？等等本王都……”
    声音戛然而止，赫连铭望着对面那黑白双煞，不禁觉得尴尬，登时秀闹成怒，握紧了拳头，连腰带也不管了。
    艾九儿无语的拽住他的腰带，没好气的替他系好了腰带，只是下手没个轻重，把赫连铭勒得不轻。
    自己动手将腰带整理好，赫连铭皱着眉头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本王的妻子？”
    十足十的醋味，十足十的挑衅，气的艾九儿直瞪眼，秦轩和梵如尘却只笑不语，毫不介意赫连铭这样坦率的表达嫉妒，但他们也不会认错，因为他们不认为自己有错。
    面对两个不反抗的男人，赫连铭有一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突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些，贻笑大方了。
    轻咳了一声，他说道：“晌午了，吃饭去。”
    梵如尘说道：“需要小的下厨做几个小菜吗？”
    赫连铭一记冷眼瞪过去，“讥讽我？想让九儿护着你，责怨我？我才不上当呢。”
    “秦轩，你看宁亲王想的真多，我不过是谦卑一下罢了。”梵如尘轻松笑道。
    秦轩接话道：“是啊，想的是太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有自信。”
    “你们俩什么时候沆瀣一气了。”赫连铭阴沉着脸，一把抓住艾九儿，扭头瞪着他们俩。
    秦轩佯怒的瞪回去，梵如尘啧啧道：“瞧瞧，这词儿用的多犀利。”
    是啊，沆瀣一气是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意思，是反义词，跟同心协力可不同，不过艾九儿知道他们三个就是贫贫嘴，私底下关系还是好的，此刻只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闹着玩罢了。是以，她也只当热闹看着，并没有劝解的打算。
    可她没想到自己低估了三个男人的战斗力，竟是跟三个女人一台戏都不相上下，一路斗嘴到小厨房，还没有停歇。
    好吧，你们继续斗嘴，但是，“喂喂喂，说话小声点，口水别喷到菜上。”负责烧火的艾九儿指着赫连铭吼道。
    赫连铭咬牙切齿的道：“看清楚了，本王在洗菜，便是喷上一点口水也被洗掉了，更何况本王没那么有失体统。”
    “喂喂喂，别笑了，烂菜叶都扔到菜篮子里了。”艾九儿又去吼择菜的秦轩。
    秦轩一看，果真是不自觉的放反了，忙择了出来，笑得合不拢嘴。
    好在梵如尘这个掌勺的有分寸，笑不露齿，说话也很注意，若真要大声，也会抬手遮掩住嘴唇。
    费时半个时辰，八菜两汤摆上桌，四人还没落座，酒还没拿出来，小白和似锦回来了。
    小白用爪子拉了椅子给似锦坐，它照旧蹲卧在似锦身旁，面前椅子上有一个大大的瓷盆。
    “又害你们受苦了，我先自罚三杯。”艾九儿说着，倒了三杯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下肚。
    赫连铭挑挑眉道：“原来还能这样讨酒喝。”
    “有本事你也这样。”秦轩激将道。
    赫连铭哼了一声，没搭理，给艾九儿盛了小半碗汤，让她先暖暖肚子。
    艾九儿没喝，为他们都满上了酒，站起身道：“此次来大荒，也不知何年何月能离开，以后就仰仗诸位多加照拂了！”
    说到这儿，微微一笑，很豪爽的道：“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酒还没过三巡，萧琪来了，把艾九儿惊得不轻，忙过去将她扶了进来，又踹了赫连铭的椅子一脚，叫他让座。
    赫连铭不是十分情愿，但也没有露出来，不但起身让座，还亲自去添了一套碗筷。
    萧琪刚坐下，外面有侍卫抑扬顿挫的喊道：“国师驾到！”
    “我了个去……鼻子真尖。”艾九儿唉声叹气的道，心疼的看着一桌子菜，真担心被萧珏三下五除二的给干完。
    但她显然忽略了萧珏国师的身份，注定不会做那有失身份的事儿。
    萧珏只吃了少许，赞过一次，中途就离席了，席间没和萧琪说话，也没看艾九儿一眼，只礼貌性的关切了秦轩他们初来乍到的几人几句。
    萧珏走后，赫连铭疑惑不已，环视一周道：“国师不正常啊！似乎有心事。”
    艾九儿心道，当然有心事，他抱着你睡的那么香，被我捉到了！不过这家伙脸皮还真够厚的，这事儿刚刚发生，他竟还好意思来吃梵如尘做的菜。
    嗯，由此可见，她家如尘师兄的厨艺啊，那真是无人能挡！
    吃罢了饭，开始正式讨论如何治理大荒，造福大荒，这一讨论就到了天黑，然后萧珏派人请他们进宫用膳，说是他代表女王陛下和大荒三千万子民真诚感谢他们的全力帮助。
    这感谢，艾九儿觉得是该有，但那宫里的膳食，她并没什么兴趣。这大荒贫瘠，食材都不全，量又少，会做菜的更少，那是跟梵如尘做的天壤之别啊！
    只可惜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也不能让梵如尘代替所谓的御厨去做饭，那是打大荒的脸。
    结果，艾九儿大吃一惊，这御膳简单却也美味，尤其是各色糕点，那真真是令人胃口大开，恨不能咬掉舌头。
    对了，山药糕，她最近常吃的山药糕，肯定就是出自大荒御厨之手！
    “这山药糕……”梵如尘望着切掉一小块吃掉的山药糕，若有所思，呢喃有语。
    艾九儿刚要解释，却被萧珏赶在了前头，只听他道：“梵公子做的糕点，醉妃夫人极其爱吃，尤其是这山药糕，本座便差人研究了配方，仿制出来，以供醉妃夫人享用，只是味道可能还是差了些许。”
    梵如尘静默了一瞬道：“国师自谦了，这山药糕，不但没有差，反而更好，也难怪醉妃夫人喜欢这些糕点。”
    艾九儿嘿嘿笑着，又吃了一块，然后疑惑又好奇的问道：“可为什么国师说我应该多吃山药糕？难道我肾虚？”
    赫连铭差点被呛住，连忙喝了几口热汤，也就这点功夫，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萧珏和梵如尘对视一眼，目光中的意思，也只有他二人明白了。梵如尘会意一笑，说道：“山药味甘、性平，入肺、脾、肾经；不燥不腻，健脾补肺、益胃补肾、固肾益精、聪耳明目、助五脏、强筋骨、长志安神、延年益寿，又治脾胃虚弱、倦怠无力、食欲不振、久泄久痢、肺气虚燥、腰膝酸软等，还有修身塑形避免肥胖的效用。如此好的山药，做成这般好吃的山药糕，你可不就是要多吃些吗？”
    “嗯，我以前就知道山药好，也没少吃，但也没什么感觉。不过这山药糕吧，我觉得我吃了这么多，似乎有点效果。”艾九儿恍然大悟道，深感万物神圣，食物珍贵。
    赫连铭笑道：“是吗？那又什么效果？”
    “心平气和算不算？好像不那么容易发脾气了。”艾九儿试探着答道，想起亲眼看到赫连铭跟别的男人抱着睡，她都没有发火，不禁感谢起山药糕的功劳来。
    赫连铭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脾气没那么大了，若换做以前，就今天他跟黑白双煞一路斗嘴，她也该烦躁不堪的吼他们了。
    但是，山药真能有这奇效？大荒的山药就这么特别？他有些怀疑。
    御膳用罢，赫连铭借着艾九儿的名义要了一些山药糕，替艾九儿收着，然后寻了个机会，将山药糕交给了萧琪，请她找人看看这配方里都是什么，又有什么功效，还给了小白一份，让他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结果，小白直接给吃了，撩了俩字：“没毒！”
    赫连铭想想，觉得也是，梵如尘不可能在糕点里动什么不好的手脚，萧珏也不会愚蠢到算计九儿，这般想着，便作罢了。
    又过了两日，萧琪拿了山药糕的配方找赫连铭，惊讶道：“这山药糕竟然有问题，不但加了宁神丸，还……还……”
    “还什么？”赫连铭焦急的追问道，手心出了汗。
    萧琪红着脸道：“还……还有避子的功效，以及……以及……”
    “什么？”赫连铭更担忧了。
    萧琪的脸更红了，低着头道：“禁欲的作用。”
    赫连铭怔了一会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还倒是她厌倦我了……”
    这句话透漏了一些闺房私事，萧琪听的面红耳赤的，发觉赫连铭并不生气，她便默默离开了。
    良久，赫连铭回过味儿来，很是迷惑梵如尘为什么要将山药糕里加禁欲的东西，难道是因为他知道艾九儿喜欢美男，不想她招惹别的男人？
    亦或者，其实是萧珏加的？

 第518章 赫连铭的不安

    这天晚上，赫连铭沐浴完，躺了快半个时辰，艾九儿还没回来，有些等不急，扯了衣裳准备出去。
    刚出去没走多远，艾九儿回来了，一见着他，兴高采烈的道：“喂，赫连铭，真是太好了，梵如尘来的路上，跟沼泽地的有地位的灵兽谈好了，可以平安过沼泽地到临近的卫国通商，只需向他们提供少部分物资就成，看来我们离开大荒是指日可待了，秦轩说至多三年，就能让大荒吃饱穿暖！”
    赫连铭本来也是该去参与商讨的，只是他关心着山药糕的事儿，才在萧琪找他回复的时候提早离开，然后也没有再折返回去。
    听了这消息，他是欢喜的，遂揉了揉她的头发道：“确实是好，累了吧？我叫人给你备水沐浴。”
    艾九儿握住他的手，边走边道：“我已经洗过了，累得要死，我们快些回去睡觉吧。”
    “洗过了？”赫连铭惊讶极了，这洗澡又不跟洗脸似的，还能随意在别处洗？
    “我们去泡温泉了，顺便洗了洗，你呢，洗没洗。”
    “洗过了。都谁去泡温泉了，怎么没叫上我。”
    “大家都去了，很多人，秦轩，梵如尘，小白，似锦，还有萧珏也在，不过他没说话，最后去的，最先走的，还是那么好摆谱。本来想叫你的呀，后来一想，你要是去了，肯定要粘着我，他们又都是单身，怕是不好。”
    说话间，已经进了房间，艾九儿打了个哈欠道：“唔，好困，明天还要去皇家农田，早点睡吧。”
    她说完，脱掉鞋子，闭着眼睛爬到铺了整整六层棉被外加毛毯的石榻上，扯了被子盖上，便没了动静。
    赫连铭呆站在床边，一时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儿。
    良久，他咻地转身，直接去找了梵如尘。
    他到的时候，梵如尘和秦轩正在下棋，这是他在大荒第二次见到他俩下棋，第一次是没分地点，这一次是没时间早晚，还真够上瘾的。
    “稀客啊。”两人看向赫连铭，梵如尘笑着调侃道。
    赫连铭走了过去坐下，看了一眼棋局，发现目前是秦轩更胜一步，不禁疑惑的道：“你们那里也很注重下棋？”
    秦轩说道：“你是把我当成特种兵秦轩了吧？”
    赫连铭大惊，看着秦轩身上的黑色锦袍，将信将疑的道：“你是驱魔师秦轩？”
    秦轩笑道：“你猜？”
    赫连铭懒得猜，估摸着也猜不中，直奔主题道：“听说你们今天去泡温泉了，感觉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秦轩说道：“很好，回味无穷，以至于夜深至此，还毫无睡意。”
    “我了个去……”赫连铭再度忍不住吐槽，瞪着他俩道：“冲九儿发花痴了？”
    花痴这个词儿，秦轩自然是知道的，梵如尘也有所意会，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两人保持沉默，将目光移到了棋盘上。
    赫连铭心里窝火的厉害，抬手想将棋局毁了，又觉得不该如此小心眼，硬生生给忍住了。
    一局结束，秦轩赢了，梵如尘抱了抱拳，表示佩服，而后起身道：“是找我还是找秦轩？要不要避嫌？”
    赫连铭冷眼看他道：“少阴阳怪气的，你老实坦白，你做的山药糕里，有没有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梵如尘坐了下来，摸了摸眉梢道：“这么快就发现了？不愧是宁亲王啊，观察入微，警惕心如此的强。”
    “少说这些，快回答。”赫连铭催促道，很生气为什么要禁艾九儿的欲！
    秦轩也诧异了，紧接着追问道：“什么东西？为什么加？”
    梵如尘说道：“九儿的脾气有多火爆，你也知道，虽然闭关之后有所沉稳，但还是不够镇定，我便在山药糕里加了宁神丸的配方，以免她到墨阳城里气愤到做出冲动之举。”
    “挺好的，不算乱七八糟的东西。”秦轩松了一口气。
    梵如尘继续说道：“还加了避子丸……”
    这下秦轩怔住了，好半晌才道：“不伤身体吗？避子丸和宁神丸掺到一起，不会有别的不好的效用吗？”
    梵如尘答道：“不会的，一块山药糕是分成三个配方做的，不会混合到一起去，我也找人试吃过了，没不好的作用。”
    “三份？还一份放了什么？”秦轩好奇的问道，瞄了赫连铭一眼，这一看，只见他阴沉着脸，似是恨不能揍梵如尘一顿似的，登时有不好的预感。
    梵如尘嗫嚅道：“嗯……还加了似乎确实算得上乱七八糟的……禁欲丸。”
    “禁欲丸？！”秦轩惊得目瞪口呆，失声道。
    梵如尘尴尬的点头，扶了扶发冠道：“其实我没有恶意，就是突然想到赫连铭对九儿的爱意挺浓重的，有些担心他俩过于甜蜜耽搁了时间，就……”
    这话说的有道理，秦轩释然了，赫连铭却气恼的不行，瞪着他质问道：“嫌我热情，为何不让我吃？”
    若是他吃了，也不会受这折磨了啊！
    梵如尘有些委屈的道：“你不喜欢吃糕点，也不是特别喜欢我做的东西，从九儿那里打主意比较容易成功。”
    此言有理，赫连铭无从辩驳，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梵如尘做的糕点，艾九儿早吃完了，后来吃的都是萧珏让人做的，但配方却是一样的，不禁疑惑的道：“为什么萧珏也要让九儿多吃山药糕？难不成……”
    秦轩说道：“大约是看出来九儿不好惹，就想叫她多出一些。”
    “那是你不知道萧珏让人做的山药糕和梵如尘做的几乎一模一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在。”赫连铭郁闷的提醒道，更加不爽了。
    他的女人吃的东西，竟都是药物之类的，更可气的是，她被蒙在鼓里！还害得他****焚身都不能得逞！
    秦轩将信将疑的看向梵如尘，无声询问他是否属实。
    梵如尘点了头道：“确实是，但我想，他的心思和我没什么差别，估计也是察觉九儿并不知道山药糕的特别之处，想着是谁故意让她吃的，便找人做了给她继续吃。”
    然而，这推测却没能说服赫连铭，他再度想起萧珏的嘴唇被艾九儿咬破一事。
    他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九儿亲的萧珏，萧珏怕被九儿扑倒，才让她吃那有禁欲效果的山药糕。
    若是这样……
    “赫连铭，诚然萧珏长得很特别，你也无须这般心中不安吧？”梵如尘忽然说道。
    赫连铭回过神来，愣了一愣才道：“你见过萧珏？”
    “我来过大荒，和萧珏萍水相逢过，见过他一眼，知道他风华绝代魅惑无边，但是，九儿她对你的喜欢是不容质疑的，她又不是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你不该这么疑心来疑心去。”梵如尘说道。
    赫连铭被说得面上一热，有些羞怒，但转念一想，梵如尘说的没错，他不该因为萧珏长得勾引人，就去怀疑自己的女人，不能因为自己女人咬过那么一个勾人的男人的嘴唇，就去猜疑他们有什么猫腻。
    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赫连铭纠结不安又无从下手的焦急郁闷样子，秦轩也觉得有些闷，想了一会儿道：“既然想知道为什么，直接去问他不就成了，在这儿瞎琢磨也是浪费时间，给自己找气受。”
    赫连铭一听，是啊，就该当面对质去。
    忽然，他想起艾九儿说他们很多人一起泡温泉，萧珏也去了，不禁问道：“萧珏跟你们一起泡温泉了？离九儿多远？”
    梵如尘认真回忆了一下，回答的很具体：“不到半丈吧我记得。”
    “确实是不到半丈。”秦轩附和道。
    赫连铭蹭地站了起来，怒火熊熊的奔了出去。
    看着赫连铭一身怒火的去找萧珏算账，秦轩看看梵如尘，梵如尘看看秦轩，对视了一会儿，相当默契的不厚道的笑了。
    国师的寝殿外，赫连铭压着心中怒火，一副平常的姿态请侍卫去通传，他要见国师。
    那侍卫恭敬的道：“国师歇息了，宁亲王若是无急事，可否明早再来。”
    宁亲王脸色难看了一点，说道：“十万火急，必须马上见。”
    见此情形，侍卫便去通传了，也很快就折返回来，却是迷茫的道：“明明在下亲眼看着国师回寝殿的，怎么不在呢？”
    “当真不在？”赫连铭一点不相信，握着拳头冷声道。
    那侍卫说道：“是的，不在。”
    赫连铭不信，一把拨开侍卫，试图闯进去。
    侍卫拦了几下，作罢了，心道：“国师真是料事如神啊！只是不知道宁亲王这么晚找国师有什么事，看起来不大对劲呢。”
    赫连铭当然不对劲了，气得快冒烟了都。
    他冲进了宫殿，却并不知道寝殿在哪儿，东走走，西走走，不一会儿就发现自己迷了路，立时气得更狠。
    就这样走迷宫似的，赫连铭连跑带破坏，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也没找到萧珏的寝殿。
    靠着石壁歇息的时候，赫连铭不禁叹息道：“冲动是魔鬼，果然是魔鬼，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第519章 赫连铭被困住

    想着自己对阵法迷宫本就不是极其擅长，这又是偏远荒凉不与外界来往的最为神秘的大荒，赫连铭放弃了，并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他取出毯子铺下，盘膝坐在上面，开始修炼，等着来人接他出去时，他就感叹一句这里灵气真足，然后再修炼几日再出去。唯有这样，才不至于把脸丢的太大发。
    翌日，艾九儿醒来，没见着赫连铭，以为他是起得早，也没多想，便去找秦轩他们会合。
    秦轩他们见到艾九儿一个人过来，也没多想，以为是赫连铭在萧珏那里丢了脸，羞恼得不想出现，也就没多问。
    就这样，这一行人从早上忙到天黑，都没有问起赫连铭，只是期间有提起过他，说是回头也问问他的意见或建议，到底他曾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如今还是大秦的宁亲王，虽然很低调，但肚子里的墨水还是不容小觑的。
    直到用晚膳，艾九儿还没见到赫连铭的影子，觉得不太对劲，便问似锦知不知道赫连铭去哪儿了。
    似锦答道：“我跟小白没住你们那里，不清楚。”
    她又问秦轩和梵如尘，得到了三个字的回答：“不知道。”
    再问萧珏，他淡淡说道：“本座该知道他的行踪吗？”
    问了一圈儿，竟是没一个人知道，艾九儿极其纳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即拽上似锦去找。
    见艾九儿是真急了，小白连忙说它去陪她找，速度快一些。萧珏听了这话，唤来大鹏鸟，很大方的道：“阿程比较熟悉大荒，让他去吧。”
    大鹏鸟却将脑袋摇得堪比拨浪鼓，可怜兮兮的望着萧珏。
    萧珏一想，不行，阿程很喜欢艾九儿身上独有的味道，怕是要分心，速度还比不上似锦，遂道：“还是算了，让小白和似锦去找吧。”
    “要不要我也去找找？”秦轩站起了身。
    艾九儿摆摆手拒绝了，拉着似锦，带着小白，离开了餐桌。
    他们仨走后，秦轩问萧珏：“国师当真没见着赫连铭？”
    萧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优雅的喝了一口美酒，够蠢一笑道：“本座昨晚真没见到宁亲王。”
    “当真不知道宁亲王的行踪？”梵如尘又问。
    萧珏笑意更深了，说道：“本座有说不知道吗？当然，本座也未曾说知道。”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那就是他知道，但他不会承认，而且他昨晚确实没有亲眼见着赫连铭。
    那么，赫连铭去哪儿了呢？萧琪很担忧，顾不得这个哥哥跟她跟冷漠，还是问道：“那国师可否知晓宁亲王现在是否安全？”
    萧珏拐弯抹角的道：“宁亲王是大荒的贵客，举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敢伤着宁亲王，那便是与本座作对。”
    得到了这个回答，萧琪放心些许，只是面对美酒佳肴，也索然无味了，寻了个借口告辞，赶去找老国师，请求寻找赫连铭。
    老国师大为惊讶，第一反应是好奇孙女是不是喜欢上赫连铭了。
    萧琪很想瞪爷爷一眼，又给忍住了，认真说道：“孙女只当宁亲王是朋友，绝无其他心思，爷爷以后不要再乱说了，否则孙女会生气的。”
    “既然不喜欢，就别找了，管他做什么。”
    “可我们是朋友，他一天没出现了，大家都很担心。”
    “一天？就一天也来找我？简直是小题大做。”
    结果很明显，老国师不愿意帮忙，萧琪也无可奈何，只好默默祈祷赫连铭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那厢，似锦带着艾九儿，和小白兵分两路寻找赫连铭，寻到了大半夜，却是毫无结果。
    这也怨不得她，大荒本就大，国都自然也不小，想要寻个人，又不能大声呼喊兴师动众，自然不容易。更别说萧珏故意将昨晚见过赫连铭的人都给藏了起来，她能找到才是不正常的。
    一连找了两日，艾九儿不淡定了，气呼呼的去找萧珏，叫他寻人，必须在一日内将人给寻到，否则她就撂挑子，什么也不干了。
    谁知萧珏却一派轻松的笑道：“艾九儿，你知道吗？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会是贵人了，因为你遇到了很多贵人，本座寻到了你，认识了那些贵人，大荒的明天便会更好。”
    艾九儿不傻，纵然在气头上，她也一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她的那些朋友能救大荒么？！不就是说她可有可无，威胁没有作用吗？
    气煞她也！
    “你给我等着！”丢下一句满是怒火的话，艾九儿撸着袖子去找秦轩和梵如尘。
    “还没找到？”秦轩明知故问。
    “没有。”
    “不应该啊，就算去哪里，也应该给你说一声，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梵如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没有。”
    “奇怪了。”秦轩感慨道，然后劝艾九儿先回去歇息，他安排好就和梵如尘他们一起去找找。
    艾九儿确实很疲惫，心力憔悴的，但她根本不想睡，便又去寻找。
    她走了没多远，秦轩喊道：“你有没有把住的地方翻一翻啊，说不定留了书信。”
    艾九儿听了，喊了一声没有，便跑回去翻找。
    一通乱翻，竟真让她找到了一张信纸和一条她亲手缝制、他又常用的腰带，就在枕头下面，只可惜她之前回来没见到赫连铭，就去寻找了，一直没回来看看。
    连忙打开信纸，看着上面两句话，艾九儿松了一口气，又气的只想哭。
    上面写道：“你有他们，我也就放心了。我去散散心，不会太久的。”
    看着熟悉的字迹，艾九儿揉揉眼睛，回想了一下她有什么地方会惹得赫连铭负气出走。
    想了半天，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压根不清楚他又生了哪门子气，吃了哪门子醋。
    难道是她说和他们一起泡温泉？可是，都是独立的池子，个人泡个人的啊！连脑袋都看不见的。
    不过有了这封信和腰带，她这颗心也算能松口气了，只呆了一会儿，便蒙头睡了。
    孰不知，那腰带是萧珏亲自去偷的，还是先下了迷药之后去偷的，然后趁着赫连铭昏睡时，请女王御用的绣娘赶制了一个以假乱真的，又亲自给他系上。
    至于那信，是他从秦轩那里得来的临摹版，自己提笔临摹的，虽然不能以假乱真，但好在艾九儿对书法并无太大兴趣，不容易认得出。
    就这样，赫连铭等了一天又一天，压根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几天，还没等到来接他的人。
    他有些坐不住了，也不担心丢脸了，只担心九儿会担心，会吃不好睡不好。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试图一个人走出去，不但都没能成功，连个活人都没见到。
    他突然很想念秦轩，很想跟他说大荒国师的寝宫对他们来说是个安全隐患，最好弄够足够多的炸药，直接给炸毁，就是不知道这样一座他怎么都绕不出去的山中宫殿，需要多少的炸药，又是否值得那样浪费炸药。
    转眼过去一个月，秦轩他们努力的成效都有所显著了，赫连铭还困在宫殿的一角，大部分时间在修炼，小部分时间试一试走出去，再想些别的。
    一个月的时间，他并没有饿到虚脱无力，一是他有许多丹药；二是他身为灵宗，有这个抗饥饿能力；三是他曾闭关十二年，一个月不吃饭算不得什么；四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艾九儿他们忙着开荒，忙着保护种子，忙着圈地养殖，忙着惩治那些只管眼前吃饱，不看长远利益的愚蠢之人，也忙着和卫国通商，互赢互利。
    还有一件事也在默默进行，就是小心谨慎且秘密的拉拢沼泽地的凶猛灵兽，只是短时间里还没什么起效，毕竟他们也无法立即兑现许下的好处。
    不过大鹏鸟已经亲自去幽冥山送信，请求支援，尤其是可以载重物的飞行灵兽，这样能方便运输，还能让沼泽地的灵兽看一看，他们是有实力的。
    在大荒的些许日子里，他们已然明白大荒最缺的是什么，那就是吃和穿，尤其是吃。
    虽说美酒难得，是令人向往的好东西，但在温饱无法解决的时候，谁还有心思去享用这些。
    是以，艾九儿只让捎来一些够他们几个喝的酒就成，其他一律带吃的，越多越好，能保存的久一些更好。
    至于可以炫富的金银财宝，稍微带一些意思一下就成了，因为大荒对金银的贪念远远不如对吃食来的深。
    可怜的赫连铭，虽然不饿，却十分想念吃的，哪怕是大荒普通的吃食，也好过只吃甜腻腻的丹药。
    至于生理需求，倒是没怎么想过，更没有受过煎熬。
    赫连铭想，大抵是因为人不在，自己又处于这么个悲催的境况，心里知道想也无用，便不想了。就一如当初自己没有女人的时候，也从未想过享受温柔之乡。
    只是，随着一次次醒来，一次次焦虑，他越发担心艾九儿是个什么处境。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想，大爷的，本王这是被萧珏那小子给戏弄了啊！他不可能不知道本王被困在这山腹迷宫中！更甚的是，九儿他们肯定也被蒙骗住了！

 第520章 是不是太狠心

    艾九儿确实是被蒙骗住了，这倒不是她容易上当，而是萧珏做的够绝，又有秦轩和梵如尘支持，不骗过她才算不正常。
    在赫连铭被关了一个月的时候，秦轩和梵如尘商量了一次，便去找萧珏，说是时间够久了，该把赫连铭接出来了。
    萧珏很认真的说道：“本座知晓你们是心疼醉妃夫人日渐消瘦思念宁亲王，但本座以为，时间还不够长。一来，醉妃夫人还算安好；二来，宁亲王修炼的似乎不错，兴许时间久一点，还有机会突破，这样岂不是更好？而最重要的是，你们难道不觉得他太容易吃醋，冲动到有些愚蠢吗？”
    这番话很有道理，听着令人无从反驳，还有些感激萧珏这样良苦用心。
    几经商谈，三人统一了意见，继续让赫连铭呆在萧珏那九曲迷宫里修炼，也修修他的性子，免得他这个醋坛子酸味太浓熏着他们。
    梵如尘还提过给赫连铭送点吃的，被秦轩给否决了，说道：“他那样的男子，岂是轻易会服软的？给他送吃的，他会觉得自己被笑话被挑衅，不但不会吃，只会暴躁愤怒。”
    “此言有理，好在他身上应该有不少丹药，又是灵宗级别，大约一年半载的饿不到。”
    “自然，本座有分寸，不会虐待大荒的贵客。”萧珏脸不红气不喘的理直气壮得意的说道，换来秦轩和梵如尘一瞥。
    自此，艾九儿便被蒙在鼓里了，心情时常变化着，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喜欢吃山药糕，只是她仍旧不知道山药糕的端倪，不过梵如尘将避子丸的配方给去掉了，反正赫连铭不在，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因着山药糕的功效，她的脾气基本是平和的，即便是发脾气，也是一下就平静下去，弄得她自己都纳闷，怎么变得这样淡定了。
    后来她想，肯定是赫连铭走了，身边没了喜欢的男人，整个人都萎靡了，不但脾气平和了，连某些想法也没有了。
    渐渐的，她连石门也懒得出了，只觉得了无生趣，整日里乏的厉害。
    再后来，连床也懒得下了，没日没夜的除了吃就是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喜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半个月，秦轩和梵如尘还能淡定，觉得她还能好好休息长点肉，似锦和小白确实放不下心来，焦急的请求快去寻找赫连铭，不然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他们主人迟早都要废了。
    秦轩说道：“你们太小看她了，她顶多是这几日看起来没精气神，过几天想通了，你们不要嫌她太闹腾。”
    梵如尘深以为然，接道：“说不定她是故意使出这么一手苦肉计，好让我们帮忙去找赫连铭。”
    “不可能，她一直知道我们在找赫连铭，不会再来这么一出的，除非她怀疑我们没认真找。”似锦反驳道，有些不高兴。她一点都不相信九儿会这样耍心机，更不相信她会耍这样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的心机。
    对于一个喜欢新事物，喜欢挑战自我，喜欢有所成就的狂傲女子，待在寝殿里吃了就睡，醒了再吃，那绝对是一种折磨。
    然而，秦轩和梵如尘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直接继续忙碌改造大荒的事宜了。
    虽然国师萧珏威望很高，势力也很大，但耐不住想要吃饱肚子的人太多，难免有不配合的，时不时的都有想要偷取预留种子的粮食和还未长大的禽畜，这便需要他们出手威逼利诱的去劝服，也不是个清闲事儿。
    日子一天天过着，幽冥山来过两次信，交代那边的发展形势，又询问他们在大荒如何。
    他们没让艾九儿看信便回复说一切安好，回去的日子指日可待。
    灵山也来过信，是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写的，只不过赫连羽晨只是在落款处签了个名，就没写其他的了。
    信很简单，表达了对各人的思念与关切，丝毫没有厚此薄彼，包括他俩的父王和母妃，也都一视同仁的对待了。末了邀请他们于后年春天去灵山参加她的继任大典。
    这封信，秦轩让似锦拿给艾九儿看了，艾九儿看了之后，发呆了好久都没有要回信的意思，似锦也看不出头发散乱双眼无神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她不得不提醒道：“九儿，不回信吗？”
    艾九儿醒过神来，喃喃道：“时间过的好快啊，转眼快二十年了……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快四十岁了。”
    似锦心道：“本姑娘都快一千岁了还没感慨，你这是要气死人吗？”
    “似锦啊，你说赫连铭他会去哪里？”艾九儿忽然拉住似锦的手，仰头问道。
    似锦呼吸一紧，心道：“我哪里知道啊！跟他相处的时间那么少，对他不太了解啊！你都不知道他会去哪儿，我能会知道？”
    当然她不可能说这些话，只能无力的安慰她道：“别想那么多了，照你们俩的修炼速度，成为灵尊灵帝是迟早的，日子还长着，就是散心个百八十年的，也不算什么的。”
    “百八十年，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劝我趁早别想他了？”艾九儿哭笑不得的道，心里仍旧无法接受人的寿命那么长。
    虽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活个千儿八百年的，不会觉得漫漫人生太无趣吗？
    似锦说道：“先不说这些了，快回信吧，送信也要好些个日子。”
    艾九儿哦了一声，取出笔墨纸砚，还没写两个字，突然停住，说道：“要不我们去灵山一趟吧？他出去散心走走停停的，要是路过大秦，估计会去看看俩孩子。”
    似锦倒是很愿意去灵山，这大荒真的太凄凉了，连风景都空旷得慎人，她一点也欣赏不了这里的壮阔。
    可是，大荒国师会放人吗？
    这般想着，她说道：“秦轩他们都在大荒，就你去灵山，不太妥当吧？且着羽晨是去灵山学习的，你在的话，可能会分心。”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说赫连铭他可能会去哪儿？他该不会不想回来了吧？可我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着他了。”
    听着艾九儿又绕回了这个她无法回答的问题，似锦有些头疼，刚发愁怎么回答，又听到她闷闷的道：“我就纳闷了，他一个大男人，跟我搞什么冷战，我都说过最讨厌冷战了。他倒好，来个离家出走。好吧，诚然大荒不是家，可他也不至于就因为我说跟秦轩他们一起泡温泉就吃醋负气出走吧？也太小心眼了。”
    泡温泉一事，似锦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当时她就在艾九儿的隔壁，是以她突然很纳闷，这也值得计较吗？她真不知他原来是这样斤斤计较不豁达的人。
    想着想着，似锦想到秦轩，不禁心疼起来。这样一个深爱着她家主人，只一味付出从不求回报的人，一路走来见了那么多，一颗心该有多痛啊！这要换成是赫连铭，还不得寻个地方解脱自己？
    似锦的沉默让艾九儿觉得更加郁闷，不由得呼吸都困难起来，气呼呼的道：“我看他就是闲的没事儿干找存在感来了！”
    说着腾地从石榻上趴下来，握着拳头愤愤的道：“大爷的，老娘对他坦诚又忠诚，这么多年都是以他为首要，简直是百依百顺了，他还蹬着鼻子上脸，跟老娘玩出走，简直是太不知好歹了！这下非把他治改不行！不然以后老娘跟男人说两句话他就要出走，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自从赫连铭不见以后，这两个月来，似锦头一次见艾九儿气的这么狠，还是生赫连铭的气，不由得惊了，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似的，好半晌才想起来她家主人本来就是硬脾气，这才是她该有的正常反应。
    虽然赫连铭是她原先主子的儿子，她一直都尊敬有加，可是在这件事上，她也觉得赫连铭有些过分了，怎么能吃醋到离家出走的地步，还一走这么久，实在太不顾及她家主人的感受了！
    再看看主人闲散了半个月不但没长肉还瘦了一圈儿，她更加气愤了，随即附和道：“就是，太得寸进尺了，这次就不去找他，让他自己等不及了回来认错。”
    “就应该这样！”
    “对！”
    寂静了一会儿，艾九儿咬咬唇道：“可是我这心啊，有点难受，是不是太狠心了？”
    “他都狠心丢下你走了，你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说的对，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我这次非把他这个醋坛子的坛子给打烂了不行，不然早晚会被酸死。”
    “嗯。不过，先别说这个了，快回信吧。”
    “嗯。”
    艾九儿拿了笔又顿住，呆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是嫌我唠叨了？”
    似锦连连摆手，蹲跪着研墨，乖顺的道：“哪能啊，这不是替羽晨和羽夜着急吗？他们最想的肯定还是你这个母妃。再说了，既然决定不去想他了，就不要再生气了，不值当。”

 第521章 女王真失忆了

    “确实是不值当！不过不能让俩孩子知道他们的父王离家出走，不然对他的评分又要减掉几分了。”艾九儿说着，提笔写字。
    似锦赞同道：“很对，那就不告诉他们，只说一切都好。对了，别忘了特意写上锦姨极其思念他们俩，尤其是羽晨的甜丹药，羽夜的笛音。”
    “自然要写上你，他们跟你很亲的。”
    “那是那是，不过还是跟你最亲。”
    “那是当然，我生的我养的，自然跟我最亲。当然跟你也是一样亲的，你可是他们的锦姨。”
    “这话我爱听。”
    “实话就是这么中听。”
    “嗯，大大的实话，就是好听。”
    两人闲聊着，很快就把回信写好了，艾九儿让似锦拿了信去找萧珏，叫他让大鹏鸟去大荒送信。
    似锦为难道：“这恐怕不好吧？阿程到底是国师的灵宠，虽然只有两个翅膀，但它是传说中的神鸟，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看起来很普通，但让它这般当我们的信使，似乎委屈它了。”
    艾九儿听完，才突然想起她似乎听说过大鹏鸟的来历，好像还说是如来佛祖的舅舅，只是那是在现代时候听的神话传说，便没有代入到这里来。
    如此说来，难道那大鹏鸟和七彩火凤七颜差不多，都是神仙下凡？
    可这大鹏鸟确实如似锦所说，看起来很平常，无非是速度快一些罢了，而这也被似锦小白归结于大荒地界广大，人烟稀少，平日里活动范围肯定够大，速度练习多了也就快了，再者身子轻巧，自然利于飞行。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似锦是尊重还护着那大鹏鸟了，连名字都亲切的叫上了，看来她颓废的这些天，她的朋友们和大荒相处的很不错，连灵宠都情谊匪浅了。
    思索了这些，艾九儿也释然了，抓了抓头发道：“那好吧，随便派个飞行灵兽去，反正这信也不急。”
    似锦应了声，再看艾九儿要梳头发，立即上前帮忙，又道：“你在屋子里闷了这么些天，我们也没告诉你战魔军团中分队早些日子便到了，已经投入运输线了。他们有问起你，想要拜见你，被我以你在闭关为由婉拒了。你看看，什么时候召见他们。”
    艾九儿诧异的道：“这么快就来了？”
    “不算快了，在路上走了二十多天，这还是一路畅通无阻的缘故。”
    “啊？那我到底宅了多少天？”
    似锦不太听得懂宅这个词儿用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但她也猜得出问的是个什么意思，遂道：“都半个月了啊！我们都担心了。”
    “半个月……这么久啊！那岂不是代表着赫连铭他出走两个月了？”艾九儿惊讶说道，又生气了。
    似锦忙道：“对于能活一千多年的人来说，两个月算什么啊，他又没有飞行灵宠，说不定连大荒都没出呢。”
    “当真？”
    “应该不假。”
    艾九儿突然有些悟了，似锦说赫连铭没带飞行灵宠，她先前倒是忽略了这一点。纵然他是灵宗，能够灵气化翼，可他是负气而走，会想着她去找他的，总不至于不要命的不停歇的飞。那么，他会不会真的还在大荒地界？
    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艾九儿抓过似锦手里的梳子，随便将头发给梳顺了，拿发带那么一绑，跳到石榻上换了干净衣服，便冲了出去。
    好在似锦是挑了白天来找她的，不然此刻该是黑夜，她这副急切样子，可不就扰他人睡眠了。
    一出外面，艾九儿还是有些不适应的。虽说殿内有夜明珠照着犹如白日，但到底是没有阳光的明媚和温暖。
    她抬手遮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等似锦追了过来才道：“天气不错啊，这儿也大变样了。”
    似锦说道：“就是移植了一些在这里不被重视的花草，显得有生气多了。”
    “是啊，不那么荒芜了。”艾九儿说道，摘了一朵花嗅了嗅，惊讶道：“这个好像桂花的香味啊！但是明显不可能是桂花，那是什么花？好奇怪，甜甜的感觉。”
    似锦笑着说道：“我之前也这般惊讶的，听说是叫蜜桂，比桂花的味道要甜腻一些，适合做桂花糕，皇家花圃了种了不少。”
    “是挺甜的，好吃。”艾九儿揪出一点花蕊，放入嘴里品尝着。
    正弯着腰摘了一簇蜜桂花的似锦一下子懵了，蹭地站起来扶住了艾九儿，焦急喊道：“快吐出来，这个有毒的，不能吃！”
    艾九儿却已经咽下去了，捏了捏样子，却是没有呕吐感，忙问道：“什么毒？厉害吗？”
    似锦说道：“不算厉害，就是会使人昏沉贪睡。”
    “那还放到这里做什么？怪不得我最近那么嗜睡，赶快搬走。”
    “不是，吃了有毒，闻着没毒，不然不会放这么多在这儿的。”
    “这么神奇，那怎么办？有解药吗？”
    “没有，蜜贵很常见，野外到处都是，小孩都知道不能直接吃，所以没解药。”
    艾九儿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只好依着似锦，有气无力的道：“这花也太神奇了，我现在就困的厉害，不会得困好久吧？”
    “一天后就没事了，其实你强撑着也能清醒。不过你要是困，就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去办。”
    艾九儿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自己原先是要干什么，只好让似锦扶着她回去休息。
    翌日，艾九儿醒来后，躺在被窝里迷糊了一会儿便想起昨天要做的事，立即起床梳洗，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找萧珏，叫他想法子找人，因为她现在越发肯定赫连铭还在大荒，他形单影只的想要过沼泽地，那是太难太难了。
    至于那连绵不绝的大山后面，据说大鹏鸟曾飞行了两个月也没看到劲头，就折返而回了。
    可是，她却被告知国师刚刚乘坐大鹏鸟出去办事了，至于去哪儿，没有说明，只说是去办一件对大荒很重要的事，必须他亲自前去。
    艾九儿很郁闷，怎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她有事的时候他去了。
    虽说她是大荒的贵客，但她顶着国师夫人的身份，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请别的官员去找赫连铭啊，那还不被议论死。
    她个人是不在乎议论，但萧珏肯定不愿意她捣乱招惹是非。
    算算日子，女王也该醒了，艾九儿便叫上似锦去见女王。
    还真巧了，她这边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女王只身走了出来，看起来和第一次见的时候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大荒女王的时候，艾九儿觉得这个美丽少女是清纯与妩媚的完美结合，而现在看起来，却是十足可爱调皮的清纯少女。
    她心中刚想起女王可能是真失忆了，便听得女王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见了朕也不跪拜呢？莫非是不知道朕是谁？”
    艾九儿一听，第一反应竟不是女王真失忆了，而是萧珏肯定是得知女王要醒，提前逃路去了。
    似锦见艾九儿连大荒女王的话都不理会，只好微微低头道：“回陛下的话，我家主子乃是醉妃夫人。”
    “醉妃夫人？没听说过，不认识。”女王打量了一番，皱眉道，又打量了一番，小脸沉了下来。
    她问道：“谁家的夫人？”
    似锦不知道怎么回答，艾九儿也犯了难，这女王失忆之后的记忆停留在多少岁，她可不知道啊！是不是已经喜欢了萧珏，她更不知道啊！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了想，干脆不回答了，抓住似锦的手便跑，边跑边道：“不好意思，走错路了！”
    “好奇怪……”女王嘀咕了一声，唤来一名侍卫，询问那两名女子是谁，什么来路。
    侍卫被萧珏交代过了，答道：“回陛下的话，奴才是新进宫的，不识得那两位姑娘。”
    “怪不得看你面生。”女王说道，又问国师怎么还没来教她练剑。
    侍卫答道：“国师有事外出，要些时日才能回来，陛下需要请旁人来教陛下练剑吗？”
    女王不悦的道：“旁人能和国师一样吗？朕不需要旁人来教。”
    “那就得等国师回来了。”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什么时候走的？”
    “天没亮便走了，来的时候陛下您睡的香沉，国师便没忍心叫醒您和您告别。”
    女王抬手扶额道：“似乎睡的太久了，日上三竿了才醒，此刻脑袋还有些昏沉。幸好国师不在，若他知晓了，又要责骂朕懒散懈怠。”说着折返回宫殿去了。
    女王走后，侍卫抓着衣襟抖了抖，一身的汗太难受，这差事太难做了，要是惹怒女王陛下，一百个脑袋够不够砍还是未知。
    不禁仰望天空，在心中呐喊道：“国师啊！您快回来吧！看陛下这个样子，这是回到刚登基的那会儿，还万分依赖您啊！”
    艾九儿那边也在对秦轩他们说着类似的话：“女王醒了，真的失忆了，可萧珏跑路了，你们说这下怎么办？她要是知道我和萧珏成婚了，又恰好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对萧珏芳心所许，岂不是完了？”

 第522章 女王要立王夫

    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是个秦轩和梵如尘都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大问题。他们本就来大荒不久，来的时候大荒女王便是昏睡中，也已经听说大荒女王的特殊体质，曾经醉酒一次，醒来便失忆了，只是他们也没想到竟真有这样的人，又因为醉酒失忆了。
    失忆便失忆吧，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太大，可偏偏萧珏却跑了，他们还得在这里忙碌改造大荒的事宜，岂会不与大荒女王打交道？
    几经商量，最后除了梵如尘之外的所有人都一致赞同由梵如尘去和大荒女王交朋友，以此来拖时间。
    梵如尘不情愿的问道：“为何偏是我？怎么不是秦轩？或者小白应该也行吧。”
    秦轩立即说道：“我是一人身两人心，不太方便。”
    艾九儿却抓住了后半句，猛地看向小白，蹲下身抱住它的脖子道：“小白啊，你肯定能幻化人形了吧？你看萧珏他长得是很让人把持不住的，不如你幻化成他的模样？”
    听了这话，小白嘴边的胡须都抽了抽，抬眼看向似锦，果然见她神色不好看。
    萧珏的模样确实令人把持不住，可她似锦又岂是那样肤浅的人？再说了，说不定繁华的人性模样不比萧珏差呢！他白小白见了那么多的美男子，还会稀罕萧珏这一个？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不能再幻化别的人形了，除非……除非他变性。
    可是，纵然他没有强求过非要和似锦成为眷侣，他也不想成为她的姐妹呀！所以，这个忙，他帮不了，也不能帮。
    艾九儿却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贼笑着附耳道：“你就不想看看……”
    不等她说完，似锦声音微冷的道：“要不我去吧，我倒是能变成国师的模样。”
    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齐看上她。
    只一眼，他们都清楚似锦是有些生气了，生艾九儿的气，而这现象是他们头一次见。
    哪怕是艾九儿，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似锦这样生气，尤其是近些年来，她俩是那样的默契，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争执。
    艾九儿怔怔的望着似锦，一时间有些愣怔，似是回不过弯来，有些茫然，自己错在哪了，惹得似锦生气说这样赌气的话。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又紧张，大家都不太好受，艾九儿没说话，他们也便没有说。
    直到似锦再次开口道：“我是认真的，没有赌气，便是我变成男人，也一样一心念着繁华，为救他不遗余力，穷尽此生，绝无改变。而我也相信他，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待我一如当初，甚至会更深从前。是以，你们不要以为我是牺牲自己，我只是突然想着若是变成男的，也许……”
    这一次，大家都开了口，打断了她的话，纷纷劝阻。
    秦轩劝道：“似锦，此事关乎后半生，还是要慎重考虑，便是要转为男子，也不要轻易做第二个萧珏，会引来太多麻烦的。”
    梵如尘也道：“似锦，不要冲动，大不了我去就是了，本来我对大荒女王也挺好奇的，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为何选我去。”
    小白说道：“别说了，我什么都懂，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便是我答应幻化成萧珏的样子，也绝不会有一丝的念想是为了勾引你。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只想说，无论你是怎样的，我白小白，一样不会改变。便是有所改变，也必然是更好。”
    这一番深情告白，显然比秦轩和梵如尘的劝说都要给力的多，似锦的目光开始闪烁，没坚持一会儿便垂眸偏脸，谁也不看了。
    艾九儿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安抚它先平静一下，慢慢起身看着似锦道：“你要是变成男的，我怎么办啊？难道离你远远的，再也不一起玩耍了？你也知道的，赫连铭那个醋坛子，本来就没少吃萧珏的醋，你要是变成萧珏，那岂不是乱成一团了？”
    这话更有道理了，似锦一想到赫连铭还没回来，而他真真是个极大的醋坛子，比她家繁华还要霸道小心眼，她就老实了。
    经过这么一闹，最终的结果还是由梵如尘担此大任，争取和女王做成好朋友，占用她的时间，分走她的心思，让她别去找他们的事儿，也暂时别找萧珏，先稳住她再说。
    做为圣灵大陆朋友最多的梵如尘，还是有些不自信的，到底这大荒是有别于外界的，那大荒女王又是萧珏那样的男子一手带大的，如今的她也许已经喜欢上萧珏了，而心有所属的女人是毫无章法很难应付的。是以，他真是感觉担子很重，一再强调可能会失败，坚持不了几天。
    然，大家对他极有信心，一番夸赞，一番鼓励，三杯酒下肚，将他送上了路，然后各自去忙碌各自的了，就仿佛只是送他出去玩一玩似的。
    梵如尘看看天，看看天，叹了一口气，扶了扶发冠，低咳一声，满面严肃认真的上路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一件令所有人都大为意外并无从招架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月里，大家各自忙碌，时不时的相聚，日子也是过是欢乐而飞快的，除却赫连铭这三个字总让大家有其他感慨外，一切的一切都是正常而令人满意的。
    可这风平浪静下，却隐藏了那么大的海啸，一经爆发，将他们震得措手不及。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个消息不是小道消息，也不是他们提前打探到的，而是最后知道的。尽管这个最后也不过就是半日的时间，却足以令他们震惊到难以接受，心都慌了。
    这个消息是关乎大荒女王的，是关乎她终身大事的，而这对艾九儿他们来说并无所谓，有所谓的是，她竟要娶梵如尘，还是封为王夫，要给他生孩子，生很多很多孩子。
    这是大荒女王很难得的开了个早朝公然宣布的，亲口宣布要梵如尘做她的王夫，要为大荒皇室绵延后代，以了却众爱卿的心头大事。
    对于女王迟迟没有立王夫一事，朝臣是每过几个月都要上奏一次的，每隔几年都是极力劝谏一次的，而距离上一次，女王还没露出丝毫念头，如今却是突然要立王夫，还是大荒之外的人。
    好在大荒不与外界来往，除却少有的一些人外，都不知道梵如尘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只知道是大荒国师夫人的好朋友，没少为大荒做贡献。
    而国师夫人曾是七彩火凤的未婚妻，如今又是大荒的贵人，那么，贵人的朋友，也是贵人，于是乎，此事无人反对，便定下下个月初九成婚。
    下月初九是九月初九，倒不是重阳节，而是收获的季节，水稻、玉米等农作物该丰收了，来年预留出足够的种子，便是一场大丰收。如此下去，大荒粮食问题总算可以解决了。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萧珏和朝臣们一直在努力，道理和法子谁都懂，但耐不住人们饿，太饿，饿到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当时吃饱。
    而艾九儿的到来，以及得到的拥戴支持，却是因为她身份特殊。
    一是七彩火凤的未婚妻，二是她为赫连铭生育了一对儿女，算是赫连铭的妻子，是预言所指的人。
    都说越是贫穷落后的人，越是信鬼神，大荒也不例外，是以，他们的方案才能顺利进行。
    眼看着离九月初九只有十多天了，艾九儿他们得知消息后，简直有些懵了。
    小白惊诧感叹道：“这个梵如尘，不声不响的怎么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儿？一点苗头都没露出来啊。”
    艾九儿还尚有理智，只想了一下便道：“只怕他也不知道大荒女王会来这么一出。”
    秦轩紧接着道：“我估计，大荒女王这一出是演给萧珏看的。”
    “极有可能。”似锦十分赞同。
    艾九儿也觉得有可能，可是萧珏对大荒女王的远离之心很明显了，他知道这消息会赶回来吗？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他若是已经离开了大荒，压根就得不到这消息的话，他们就眼睁睁看着梵如尘成为大荒的王夫吗？
    “还是等梵如尘回来再说吧，万一他也喜欢上了大荒女王，他们是真的想要成亲呢？”秦轩叹了口气道。
    这个可能也是有的，大家便都不说话了，默默的想着什么。
    可是，一连三天，不但没等到梵如尘回来找他们，便是他们去找梵如尘，也是没有找到，而萧珏的消息，更是一无所知。
    至于赫连铭，秦轩倒是很清楚他是九曲宫殿修炼，也想过要不要叫人把他带出来，一起商量商量对策。但转念一想，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若是叫他出来后，九儿一气之下和他闹一场，那可就更乱了。
    于是乎，可怜的赫连铭还在闭关，一眨眼已经三个月，人都瘦了一圈儿，还是出不来，无人问津。
    他不止一次的感叹，还好女儿炼药成痴，他又爱女成痴，这才每次都十分珍惜的收下了女儿练的各种丹药，不然，他岂不是要饿死？

 第523章 萧珏还没回来

    也幸好他知道他家女人喜欢喝酒，无酒不欢，虽然不想她多喝，但酒还是必须要有的，以至于他的储物戒也备了不少酒，不然他岂不是要渴死了？
    同样值得庆幸的是，他一直都挺爱干净的，成套成套的衣服备了不少，不然这三个月，该邋遢成什么样子！
    至于沐浴这种事情，还是想都不要想了，他只舍得用酒洗脸漱口，别的，当真不舍得。不过也好在这宫殿里干净，没有灰尘落下，不然他真不敢想象等自己见到活人的时候，是个什么狼狈模样。
    都说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绝处逢生之类的，赫连铭被困了这么久，真真觉得这种好事儿离他很遥远，他这张脸是铁定要丢大发了。
    不过他也释然了，丢就丢吧，便是丢脸，他赫连铭也要丢的高大上一些，反正萧珏那家伙是不会把他给活活饿死的，那他就咬牙撑下去，撑到令他都佩服为止。
    只是每每想起艾九儿，他的心还是隐隐作痛，很是不安，担心她会寝食难安。但后来他也想通了，有秦轩和梵如尘，还有似锦小白，她是不会出事的。
    是以，他只管着自己能够活着就好，专心修炼就好，别的，不去想，也不去管，反正总有一****是能出去的。
    相对于赫连铭的淡然处之，梵如尘却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被女王给关起来了，没有自由了，只能见到她这么一个活人。
    他是道理说尽，软话讲尽，女王就是不松口，不让他出去。
    他绝食了三天，女王一眼不眨，甚至故意拿吃的到他嘴边戏弄他，气得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来趟这趟浑水了，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耗了三天，梵如尘也看清楚了，女王这是要拿他当棋子，逼萧珏回来呢。
    思索至此，他牙一咬，也不倔强了，盯着离自己不远的水和食物道：“陛下，我都听您的，把我给放了吧，我要吃东西。”
    “朕还以为你是内急了，”女王慢悠悠说道，“不过你倒是能憋，都三天了没提过一个字。”
    梵如尘苦着脸道：“陛下，在下三天没吃没喝、拿什么急？若说急，陛下信吗？”
    “这倒是大实话。”女王嘿嘿一笑，轻快的走过去，将星月网给收了起来。
    梵如尘一下子感觉轻松极了，却是没有半分力气动弹，躺了好大一会儿才费力的坐起来，挪过去喝了一点水，吃了一点点的糕点。
    女王在一旁看着他道：“还跟朕讲道理吗？”
    梵如尘摇摇头，很乖顺的道：“不讲了。”
    “还软硬兼施吗？”
    “不了。”
    “那就乖乖的配合朕，自有你的好处。”
    “是。”
    “真好，乖，朕这就吩咐御厨给你做好吃的。”说着欢快的跑开了，没有落下石门。
    然，梵如尘连一丝念头都没敢动，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将自己困住的银网就是艾九儿说过的那恐怖的星月网，能收放自如的神器！
    只是他搞不懂为什么女王也有这么一张星月网！像这样逆天的神器，就不该有两张，简直是作孽！
    殊不知，星月网本就属于女王，虽然是萧珏送给女王的，却地地道道是属于女王的，便是萧珏之前用了些日子，也是从女王这里借走的。未免女王醒来后寻找星月网，他便在离开之前，将星月网还给了女王。
    结果，便可怜了梵如尘。
    不多时，女王回来了，果真带了不少吃的，还都是适合他这样饿了几天肚子的人吃的软饭。只是，他是魔宗啊！饿三天算什么啊！他的虚脱是因为被星月网足足困了三天，并不是他弱！
    好吧，女王估计不知道他的底细，这样做也算是体贴，他应该感念在心。
    表示了感激之情，梵如尘才好好的吃了一顿，然后问女王道：“陛下，您让我配合您，自然是可以的，但有些事，您也得跟我说一说吧，不然到时候演砸了，岂不功亏一篑。”
    “很明显啊，朕喜欢国师，国师却躲着朕，朕要把他给逼出来。”女王很纯真很坦诚的说道，一丝的犹豫都没有。
    梵如尘有些崩溃，怎么能这么简单的心思说的这么直接呢？还真是直率啊！若是早点说，不就妥了？还非要一开始先逼他答应成婚。
    “怎么不说话？很意外吗？”女王微哑的望着梵如尘，眼神里有一丝打量和质疑，这家伙不会是个白痴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吗？朕都没有丝毫伪装的。
    梵如尘忙道：“君心难测，我不敢妄自揣测陛下的心思，是以有少许的意外。不过像陛下这样绝世无双的女子，就应当配国师那样独一无二的男子，着实很有眼光。”
    “那是自然。”女王很开心的说道，目光柔和起来，表情也一下子转为温情，看的梵如尘直叹女人真善变，尤其是心有所属还未得逞的女人。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梵如尘小心翼翼的道：“国师他出远门了，会得到消息吗？”
    “会的，他走多远，也不会不管我。”
    梵如尘很细心的注意到这次女王用的是“我”这个自称，而这个自称很明显是针对国师的，不禁有些心疼。
    堂堂女王，自降身份……也不对，女王本就是萧珏一手扶持上去的，又是一手带大的，自然无须讲究这些君臣之礼，只可怜了女王很难得到回应，毕竟喜欢上一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女人，还是有些不容易，心里那关很难过得去。
    胡乱想了这些，梵如尘又问道：“他若知道，一定会回来吗？”
    “会的，我的婚事，他是必须在场的。”女王自信满满的道，痴痴笑了一会儿，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道：“朕有些乏了，要歇息一会儿，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别妄想跑掉。”
    梵如尘违心的道：“陛下严重了，能为女王陛下效劳，是在下的荣幸。先前是在下不识好歹，现下却是……”
    “你心里有旁人，别以为朕不知道。不过朕不怪罪与你，男女****，本就无关地位和其他，你那般抗拒也是应当，否则朕还瞧不上你，不愿意由你来配合朕了。”女王懒洋洋的说道，语气里的骄傲和得意很是明显。
    梵如尘默默的在心里说道：“花钱难买早知道，我要是早知道还有这么一层，我一定欢天喜地的抱住您的大腿感谢您垂怜我！”
    那厢，经过了三天的忐忑不安与各种猜测准备，几人也平静下来了，料定这事儿不能急，还是先等等再说。
    这一等，等了十天，萧珏没回来，赫连铭没回来，一切都正常进行着，包括婚礼的准备。
    眼看着还两日就是九月初九，艾九儿越发不淡定，她急的倒不是萧珏怎么还不回来，梵如尘不会真做大荒王夫吧，而是赫连铭他应该没出大荒啊，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儿，他都还没见人影？难不成他进了那连绵不绝的山里去了？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吧？
    “九儿，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秦轩看着艾九儿的脸色发白，担心的问道。
    艾九儿如实说道：“我担心赫连铭是不是出事了，这么大的事儿，便是多大的气，过了这么久，也该回来吧？”
    秦轩突然觉得很内疚，这个玩笑似乎开大了，对赫连铭的惩罚似乎也太狠了。
    三个半月，一直被困着，他承受的了吗？如今萧珏也离开一个半月了，走之前有没有交代周全，也无从得知，不会真出事吧？
    心里虽然这么担忧着，秦轩的脸上却没露出来，只道：“兴许正在回来的路上吧，一会儿我去进宫找大荒女王，请她给赫连铭广发喜帖，叫他来参加婚宴。”
    “这个可行，我去。”艾九儿说着就动身。
    秦轩连忙挡住她道：“你别去了，万一身份暴露，又要闹出大乱子。”
    说起这一点，艾九儿不禁奇怪的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大荒女王好像至今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似的？她是真不知道国师成婚了，还是知道是假婚呢？”
    “国师有交代，不许任何人在女王面前谈论起此事，女王又是不许离开宫中的，是以不知道这事也是很正常。你先歇着吧，我这就去。”
    秦轩说的有道理，艾九儿也无从反驳，便点头应了，又拉着似锦和小白聊其他的，这一聊聊到天黑。
    恰逢夜色很好，繁星点点，艾九儿心里烦躁，便拉上两只六翼天阶灵兽去山顶赏赏夜色。
    这一去也巧了，还没寻个满意的山顶呢，却见夜空中一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仙鹤飞来，眨眼间便到了他们的跟前。
    “仙鹤大哥，您怎么来了？”小白惊讶道。
    仙鹤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称呼，脑袋一偏，看也不看小白，只朝着艾九儿挪了挪，示意她取信。
    艾九儿小心的取下，知道这不是李老头写的，便是南楠写的，忙打开了看。
    信的内容很简单，李老头叫艾九儿看好梵如尘，不许他真的成为王夫，他是他李老头选定的孙女婿，便是天帝也不能抢！

 第524章 这是拿他凑合

    李老头的口气依旧是大过天，令艾九儿唏嘘不已，又为他感到挺难过的。他那么大年纪了，女儿已经不在，就那么一个外孙女被他当成孙女疼爱，偏偏孙女喜欢的男人不喜欢孙女，还是他的忘年交。他不能强掳了梵如尘娶他孙女，但他也不能眼看着旁人真的和梵如尘成婚。
    艾九儿感觉自己很能体会这种为人长辈的心情，她试想了一下俩孩子成年之后，若是爱而不得，还指不定自己干出什么比李老头还要霸道的事儿来呢。
    想当年她就是前瞻后顾的才和秦轩错过，虽说和赫连铭在一起她是很知足的，但一想到秦轩，心中也是一痛，继而不敢再多想下去。
    将信收好，艾九儿试探着伸手去抹仙鹤的脖子，心底也不觉得仙鹤会同意，谁知仙鹤竟主动顶了顶她的手，举动那般的亲昵。
    艾九儿很是诧异，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虽说七彩火凤已然是神秘而不可高攀，她也能自如相处，可这仙鹤连李老头那样狂傲的人都要尊敬有加，也未曾见仙鹤时常陪伴在身侧，此时却愿意和她亲昵，真是奇怪啊！
    然，艾九儿并没多想，私以为这是她魅力大，嘿嘿笑得无比灿烂。
    眼看着艾九儿似乎是乐傻了，似锦不得不提醒道：“九儿，快给前辈回信吧。”
    艾九儿醒过神来道：“不用回信，前辈不是询问我同不同意，而是我必须同意，所以不用再告诉他我同意了，因为他知道我是不会拒绝的。”
    说罢，笑望着仙鹤道：“辛苦你了，见到你很开心，去忙吧。”
    仙鹤又蹭了蹭她的手，这才缓缓飞走，依稀有种依依不舍的留恋。
    艾九儿看着，突然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倒吸一口气，喃喃道：“没做梦，仙鹤不是吃错药了吧？”
    小白也匪夷所思的道：“真是罕见，连仙鹤都对你低眉顺眼了，九儿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啊！还是说仙鹤很尊敬国师夫人？”
    艾九儿觉得不太可能，看着小白道：“不太可能吧，难不成七颜还不比国师厉害？”
    说的也是，当初她是醉妃夫人，仙鹤也没对她另眼相看，如今却是为何呢？
    艾九儿想不通，便也不想了，只待了一会儿，便让似锦和小白送她去皇宫，她要再试一试，看女王肯不肯见她。
    然，不知道女王是不是怕出什么乱子，谢绝任何人觐见，连艾九儿是谁都没有问，便请她回去了。
    艾九儿很想强闯皇宫，又觉得还不至于如此撕破脸皮，便折了回去，想着秦轩肯定也吃了闭门羹已经回去了，别等她等到着急才好。
    回去之后，艾九儿如她所料的那般见到已经等在那的秦轩，两人四目相对，从表情里都已经可以看出是个什么结果，叹了口气，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直到后来似锦说时候不早了，小白也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歇息再说，这不还有两天的吗。
    确实是有两天，但事实上只有一天了，因为再过一日就是女王大婚，若是在那之前萧珏还没赶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
    然，着实是急也没有用，便各自歇下了。
    女王寝宫里，梵如尘好吃好喝，感觉自己似乎都胖了一圈儿，不禁有些闷闷不乐，很委婉的表达了女王不该让他吃那么多。
    女王笑道：“你胖点好看，不然太出尘脱俗，不像个凡人。”
    梵如尘哭笑不得，难道他这样的气质不是旁人求而不得的吗？为何女王要将他这独特的气质给打破？他可不想做个胖子来着。
    “陛下，国师他……”梵如尘小心问着，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关注着女王的神色。
    女王脸上的笑意瞬时僵住，渐渐隐去，好半晌才道：“他还没回来，朕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了。”
    “国师若不回来，婚礼还继续吗？”梵如尘比较在意这个事情，忙问道。
    女王单手撑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道：“所谓一言九鼎，便是国师不回来，朕也不能言而无信。朕看你近来微胖，倒是比之前更为顺眼，应该是个旺妻的，那便成婚呗，反正朕的王夫若不是国师，也无所谓是谁了。”
    “我了个去……”出尘如梵如尘，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么不太雅观的词儿，而后良久都郁结的说不出话来。
    一夜无眠，梵如尘的日子很是煎熬，越发的煎熬了。
    他祈祷着国师快些回来，亦或者赫连铭快些回来，眼下的境况真的不要太差了。
    然而，直到大婚前一晚，该回来的还是没有回来，不该回来的……呃，似乎也没有不该回来的。
    天黑了，等着希望的心，也渐渐凉了。
    眼看着国师回来的机会不大，便也不再提了。无论是梵如尘，疑惑是艾九儿，连活跃如小白，都保持了沉默，不提这令人堵心的事儿。
    月儿高高挂，心上人儿还不归，这是怎样的凄凉心境啊！
    女王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赏月，身旁有梵如尘候着，他手里端着一盘水果，供女王时不时的吃上一口半口的。
    看着女王一直仰着脸，连伸手拿吃的都不低头，只专注的看着那半月，梵如尘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好生可怜，那般痴心，却是错付了。
    随后，他又想起南楠，依着李老头的能耐，她也该知道这个消息了吧？她又该会是怎样的感受？怕是比女王更难过吧。
    这般想着，心头竟是有些痛，突然感觉对不起南楠。便是至今对她没有儿女情长，似乎也不该这样贸然的伤着她。
    “唉！”梵如尘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叹，似乎是替女王开了个头，终是支撑不住，低下头来，重重的叹了口气，再叹口气。
    良久，她道：“其实我知道，他疼爱我，宠爱我，容让我，都是因为我父亲救过他父亲的缘故。我更知道，虽然我和他是平辈，但他一直把我当成晚辈那样照看着，又或许其实像是对女儿那般。是以，这多年来，自打我发现喜欢上他，我便知道想要做他的女人，那是太难太难。可是，这么多年，我就是喜欢他，只喜欢他一人。为了他，我可以不当这个女王，可以不在乎一切，只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让我做他的女人，我便是死也甘愿。可是，梵如尘，你看，他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这样躲着我。”
    女帝一番话说的释然又伤心，沉重又轻松，因为她什么都明白，就是放不下。
    梵如尘听着，何尝不知道女王这种心情呢？他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甚至比女王还要痴情，比女王要的还少。那便是南楠，她连做他的女人都没有多想过，只是想能够陪伴着他。
    不知道怎么的，面对大荒女王，梵如尘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南楠，每次都是心头隐隐作痛，说不出来的痛，折磨得他几乎承受不住，感觉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他想着南楠，听着女王诉说情殇，忽然很想知道萧珏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这么多年真的从来没有对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孩有过一丝异样的情感。
    “你说，是不是打一开始，就全都错了？”女王忽然问道。
    梵如尘怔怔的道：“你说，会不会国师也喜欢你，只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儿？”
    “这个朕也想过，他那样不在乎任何的人，似乎不应该是那样。”
    “那……”
    “所以，说来说去，朕和他没有可能了，是不是？”
    “这个……”
    “罢了，一切的一切，明天就有结果了。若是他不回来了，朕便立你为王夫，若有机会，朕也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听到后半句，梵如尘的一颗心简直是要沉到谷底，再听最后一句，他明白了，女王是知道他是青莲太子，还知道他那些遭遇了。
    完了完了，女王得不到所爱的人，这是拿他凑合了！
    可是，他纵然不娶南楠，也要娶个自己喜欢的人啊！不然也太对不起南楠了！
    所以，他坚决反抗道：“不行，说好是配合你演戏，不能真来。”
    “是吗？那你明日悔婚吧。”女王轻飘飘的说道，唇边的一抹笑意尽显凄凉和无所谓。
    不知道怎的，梵如尘突然偃旗息鼓了，眼睁睁看着女王起身离去，他呆了呆，环顾四周，心中清楚这是女王的地盘，逃也逃不掉，只好默默跟了上去，反正女王也不可能真叫他做实质上的王夫。
    翌日，天还没亮，女王和梵如尘都被吵醒了，宫女喊了好多遍，要为女王梳洗更衣。
    女王呆坐良久，才意识到今日是大婚之日，挑开床帐向外看了看，看到梵如尘和她一样呆坐在临时铺就的地铺上，立时清醒了。
    她深呼吸了两下，说道：“国师归朝了吗？”
    “回陛下的话，国师还未归朝，但礼部已将一切准备就绪，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女王沮丧的扶额，好半晌才道：“进来吧，为朕和王夫更衣。”

 第525章 九儿闯入婚宴

    宫女们倒是一早知道梵如尘就宿在女王的宫中，不但不意外，还庆幸有先见之明将王夫的喜服也一并给带来了。
    伺候女王的宫女们倒是个个长得标致，看着都是聪明的模样，可梵如尘还是不习惯陌生女人伺候他，礼貌的谢绝，自己梳发，自己更衣，倒是没任何反抗的表现。
    反观女王，笑意吟吟，一副娇羞模样，倒像是待嫁的女儿家，而不是堂堂女王。
    和这边的平静相比，艾九儿那边更为平静，因为他们还要等着参加婚礼，也许要面轮突发事件，所以在那之前，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切不能自乱阵脚。
    旭日东升，似锦催艾九儿快些换衣服，不能在大婚之日穿着白色的衣裙，更别说国师不在，她这个国师夫人还要顶点事儿。
    说起国师夫人这个身份，艾九儿愁苦不已，更觉大荒女王可怜，若是知道心上人其实早已娶妻，该是怎样的震惊痛心啊！
    “女王不会直接下旨把我拖出去砍了吧？”艾九儿掂掂一件水蓝色的锦裙，似真似假的跟似锦说道。
    似锦认认真真的道：“不怕，我和小白会时时刻刻跟着你，一发觉不对，立即带你逃走。”
    “那梵如尘怎么办？”
    “女王还能对王夫下手不成？她只会憎恨你抢了他的心上人吧？”
    “有道理，不过到时候若是可以，一并把我们的人都带走，这大荒我们也不留了，别折了夫人又折兵的。”
    “嗯，明白。”
    艾九儿打扮完毕，想去和秦轩会合，刚想先喝两口酒解解馋，却听的背后轰隆一声，熟悉的石门落下的声音，惊得她心下一跳。
    她反应极快的要冲出去，似锦也紧随她后，却还是晚了一步，被挡在石门内。
    她立即喊道：“谁？放本宫出去！”
    外间一侍卫毕恭毕敬的道：“夫人，国师有令，不许您和陛下会面，今日陛下大婚，您便称病歇着吧，任何人都不会说您什么的。”
    艾九儿气得去踹石门，被似锦及时拦住，她气得握拳，咬牙道：“这个萧珏，肯定还在皇都！”
    “估计是在的，不然怎么能这么及时的将我们困在这里。”似锦深以为然。
    艾九儿愤怒的几近发狂，一口银牙几欲咬碎，简直要恨死了萧珏，连到场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下看好了，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在，也不知道情势会是怎样的，是否有利于他们。
    还有赫连铭也真是的，多大的事儿还负气出走，就算小心眼吃吃醋生生气，十天半月的也足够消气了吧，这都三个多月了还不回来，就不怕她真跟别的男人跑了？
    殊不知赫连铭也是无可奈何，便是不顾颜面想要离开九曲宫殿，也是苦于没有门路，只能艰苦捱着，能捱一天是一天。
    婚礼即将开始时，梵如尘突然拽住了要先去宴席的女王的袖子，急声道：“若是国师不出席女王的婚礼，会有怎样的惩罚？”
    女王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惩罚？你想多了。”
    “此话怎讲？”
    “若国师不出现，便代表朕选的王夫不是国师所认同的，日后是不能上朝参与政事的，只能和朕一样，永生不离开这冷清皇宫。”
    梵如尘大为惊讶，几乎一口气憋在心口出不来，这国师也太厉害了，连王夫都要屈居之下，毫无尊严和自由啊！
    “不过百官倒是都希望国师不要出现，唯有朕，希望国师能够出现。”女王忽然痴痴笑道，理了理耳边本就不乱的发丝。
    梵如尘当然知道女王希望国师会出现，那是她想知道她和国师还有没有肯能，想看看国师对于她要立别人为王夫，是个什么反应。
    可是，他不知道国师若是出现，又具体代表着什么意思，遂问道：“国师若是出现，又该当如何？”
    女王笑了笑，屏退了一应宫女，然后才道：“若是国师出现，这大婚便与你无干了，你尽可畅快的松口气，拥有自由。”
    “如此说来，还是国师出现的好。”梵如尘叹息道。
    “那是自然。”
    “那我向天祈祷，希望国师能够及时回来。”
    “朕有足够的时间等他回来。”
    听到这话，梵如尘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至少这说明他只是一颗棋子，不会被假戏真做。
    只是这时他还不知道这话的具体含义，直到三天后，他彻底明白，女王那足够的时间，是怎样的。
    女王啊女王，她在九月初九这一天，吉时已到的时候，她笑说不用急着礼成，先庆贺庆贺再说。
    第二天，她又说，这么大喜的日子，她想多热闹热闹，又没礼成。
    第三天，她什么都没说，也没人提出意见。
    梵如尘一直都待在所谓的洞房里等着去成婚，却是等了一天又一天，只被宫女传来这么个情况，连女王的面也没见上一回。
    他扯了那恨死人的红盖头要去找女王，却被告知若是他出去，就用星月网困住他，叫他躺够十年再算账。
    梵如尘心想，那些大臣之所以容忍女王这么胡闹，肯定是贪吃！绝对是贪吃！
    虽说大荒贫瘠吧，但皇宫到底是皇宫，女王到底是女王，她要大贺七天，顶多得个她都不在意的铺张浪费昏庸无道的名号，别的，却是没有了。
    可是照她这样胡闹下去，别说马上要丰收了，便是特大丰收，也抵不住这样浪费啊！
    然，他很快就明白了，女王这是在逼国师出现制止她，随即就淡定了，不禁祈祷萧珏快些回来，不然他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别把来年的种子都给吃光了才是。
    就这样，一连七天，天天摆席，夜夜笙歌，女王连宴席都没离开过。
    七天里，小白觉得自己很满足，很幸福，是来大荒这么久以来，最最幸福的，因为他能吃个小半饱了！
    七天里，艾九儿的吃食也好了许多，起初她还能淡定，后来便心疼了！不禁愤慨万分，便是战魔军团中分队昼夜不停的与卫国通商购买粮食，也顶不住女王这般宴请百官极其家眷啊！更甚的是，女王她还要在宫外施粥！
    看这架势，她是见不到国师誓不罢休了！
    问题是，萧珏他应当还在皇都，应该知晓这个事情，为什么还不出现？难不成他要和女王磕到底，指望着女王自己罢休？
    可是，女王简直就是什么都不管了，只想逼萧珏出现啊！
    想想萧珏那般为国民着想，连假成婚都不介意，如今怎的就这么不理智了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把国库给吃光了，她艾九儿便是白来了！
    别说大荒的贵人了，就冲着女王立她的朋友为王夫，然后把国库给吃光了，她也得成为罪人一个。
    这般想着，她忍不下去了，叫上似锦道：“来！把这石门给轰了！”
    区区一道石门，还能挡得住她艾九儿吗？她能忍到今天，真是给足大荒面子了！
    似锦有些迟疑，劝阻道：“还是不要吧，万一塌陷……”
    然而，她尾音还没落，艾九儿手握黑玄铁剑毒醉，后退两步，对着石门刷刷刷左砍右砍，上砍下砍，然后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碎裂的声响，石门就那么烂掉了……而后眼前石灰尘雾一片。
    似锦呆愣住了，好半晌才呢喃道：“九儿，你太暴力了……”
    艾九儿看看手中的剑，眨眨眼道：“我就使了五层力气试试，也没想到这石门这么脆。估计是秦轩做的这把剑太厉害了？”
    “别得瑟了，赶紧出去吧！”似锦顾不得上这些，忙拽住艾九儿往外面奔跑。
    艾九儿回过神来，将剑收到储物戒里，飞奔而去，一出山中宫殿，便乘坐六翼天阶玄虎朝着宫中婚宴之地而去。
    两人一冲出去，便听的小白和秦轩一声呼喊，忙回头看去，等了他二人一瞬，继续前去。
    秦轩问道：“你要做什么？”
    艾九儿喊道：“女王这般不知粮食珍贵，如此铺张浪费的大摆宴席，实在太有违一国之尊！”
    她这话本是冲秦轩喊得，是一番回答，却忘记了似锦的速度有多快，她又是国师夫人，以至于那么顺利的闯了进去，被所有人听到了这番责怨意思很浓重的话。
    艾九儿有一瞬的愣怔，没料到这么快就到了，更没料到这么顺利的就到了。不是说国师不许她和女王见面吗？怎么没人拦着？
    哦，是了，没人拦得住似锦和小白。
    场面瞬间一片哗然，享用美食的一应人等都停了下来，尴尬的看看国师夫人，再紧张的看看女王陛下。
    虽说大荒是国师主事掌权，可是国师对女王有多么尊敬，女王说话的分量有多重，他们都是知晓的。是以，对女王的尊敬那也是发自肺腑的。
    反观女王，却是很淡然的看着停留在半空中的艾九儿，打量了一番，浅淡一笑道：“醉妃夫人是吧？朕见过你。上一次走错路了，这一次，莫不是说错话了？”
    艾九儿倒不意外女王还记得她，且不说她先前见了女王没有失礼还逃了，就单单她这个容貌，纵然女王也别有一番清纯妩媚的出色，却还是不及她的容颜绝美无双，自然会对她印象深刻。
    她笑了笑，语气却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道：“难道陛下觉得臣妾说错话了？”

 第526章 萧珏突然回来

    一声臣妾，艾九儿是以国师夫人自居的，大荒女王或许还不知晓，在场的其他人却是全部都知晓的。
    女王似乎有些不悦，哪怕她自己知道自己不该这般铺张浪费去逼迫萧珏出现，她也不想听到别人的指责。
    然，她身为女王，还是萧珏一手带大教导成人的女王，她不能肆无忌惮的无所欲为，不能给萧珏丢脸。
    她稳了稳心神，淡淡笑道：“这是谁家的夫人，还不领回家好好调教。”
    无人回答，全场死寂。
    女王倒是意外，竟有官员不来赴宴，女眷还自己前来赴宴的。
    她看向艾九儿，目光冷寒，唇角却是勾起一抹笑意道：“那你以为，朕该当如何？”
    艾九儿笑颜如花，缓缓说道：“陛下大婚是喜事，举国同庆也是应当，别说大摆七天，便是七年，也没什么不对。只是眼下是收获的季节，要为来年预留足够的种子，官员们都在此为陛下庆贺，粮食又由谁来看管？若是种子留的不够，国师大人也会问责臣妾的。”
    女王笑笑道：“说的有道理，只是朕私以为国库还是有这个摆宴席的资本的，你是要煽动朕的子民感到恐慌吗？”
    艾九儿笑而不语，心道，这丫头真要面子，还挺沉得住气的。
    四周寂静，无人说话，只用眼神来交流。
    没人劝，没人拦，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该怎么拦。
    一个是尊贵的女王陛下，一个是大荒的贵人，国师的夫人，哪个能惹？
    就在艾九儿以为女王陛下沉不住气的时候，局势却有了陡然的转变。
    整个气氛突然变了，众人哗然，只愣了一瞬，齐齐叩拜，高呼：“国师万岁，万岁，万万岁。”
    艾九儿听到声音才回首望去，一眼看见一身黑衣的萧珏，戴着本属于赫连铭的银面具，身姿挺拔的站在大鹏鸟的背上，正由远而近，朝她而来。
    她看着国师，有些不知他这个时候出现是几个意思，又会怎样处理这个事情。
    她想了想，没有理会国师，因为她还不知道国师要不要继续瞒着大荒女王他已经成婚这件事。
    哪曾想，大鹏鸟载着国师和她并肩而立，竟是无视众人，包括女王陛下，他都给无视了，只浅笑着凝视着她，温柔说道：“多日不见，夫人竟是不想念本座吗？”
    艾九儿差点没站稳，还幸好萧珏眼疾手快，及时飞身到她身旁，将她给扶了住。
    她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怔怔的看向女王，看到她花容失色，脸色煞白，难以置信悲痛至极的望着萧珏，还必须死撑着端坐在王座，不能丢了女王颜面，可偏偏萧珏的目光只停留在她艾九儿的身上。
    艾九儿看着女王的心痛，真想坦白她和萧珏的真正关系，不想伤害这个被她无意害的再次失忆的女子。
    可是，萧珏没给她机会，直接说道：“陛下大婚，理应普天同庆，然，陛下的身子也要紧，还是行了礼，早些歇息为好。”说罢，竟是微微俯首，揽住艾九儿飞身落到了大鹏鸟的背上，欲离去。
    女王怔怔的望着，没来得及反应，大鹏鸟速度又快，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哪里还有萧珏的影子。
    良久，有臣子问要不要请王夫出来行礼。
    女王扶额道：“经国师一提，朕确实觉得有些乏了，明日再正式行礼吧，今日便各自散去。”
    “陛下万福，臣等告退。”一应人等就这般怀揣着许多疑惑离去，等着看明天是什么情况。
    那厢，萧珏将艾九儿带回去，看着那破掉的石门，不冷不热的道：“醉妃夫人厉害啊，本座几日不在，就要拆了这宫殿，是嫌不够宽敞？”
    艾九儿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直接问道：“你根本没离开吧？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看着女王这样为你用尽了心思，你就一点也不动容？”
    萧珏冷声说道：“艾九儿，秦公子和梵公子待你也是尽心尽力吧，你怎么不将他们也纳了？”
    艾九儿被噎得肚子疼，这是一回事儿吗？
    然而，转念一想，确实是有些类似，她没有资格去劝萧珏接受女王，这不是她该插手的事。
    可是，这事和她也扯上干系了，她便不能坐视不理。
    微抬下巴，她微笑望着她，语气却是坚决的，不容拒绝的，“我不管你和女王有什么你来我往，我只告诉你，梵如尘他不能做女王的王夫，我要他自由，在大荒自由，离开大荒，一样自由。”
    “跟女王说去，本座不管。”萧珏不耐烦的道，转身便走。
    艾九儿立即跟上，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道：“我还没问你呢，赫连铭呢？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又不是本座的夫君，本座为何要知道他身在何处？”萧珏甩开艾九儿，语气不佳。
    这样的萧珏，是艾九儿未曾见过的，她不禁有些诧异，好半晌才道：“你心情不好？”
    “你心情好？”萧珏没好气的反问，步子更加的快了。
    然，艾九儿速度也不慢，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不停的问问题。他或者没好气的回答，或者嘲讽的反问，亦或是压根就不理，艾九儿却不气馁，只管问了再说。
    她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冷声反问：“你以为，本座能去哪里？”
    她问他为何今天才出现，他斜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本座想出现？”
    她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女王，他保持沉默。
    她问他看着女王这样伤心，就不心疼吗，他不予理会。
    她问了很多，很多，却是一无所得，直到跟着他不知道走的哪条道秘密到了女王的寝殿，她才回过神来。
    女王寝殿卧室门外，萧珏和艾九儿一前一后并肩站着，看着里面的一男一女，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女，都有些愣怔。
    艾九儿的愣怔是因为梵如尘穿红衣竟是那样的妖艳，而且还似乎比之前胖了一圈儿。
    萧珏的愣怔是她竟然和梵如尘已经住在一起……枉他还以为这只是她的把戏而已，却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他动了动，笑了笑，说道：“微臣不知陛下与王夫已伉俪情深，多有叨扰。”说罢，转身便要走。
    女王张口欲喊，却是什么也没喊出来，艾九儿见此情形，觉得有戏，萧珏那小模样真真像极了吃醋生气负气而走的，连忙拽住他道：“有话好好说，别走啊！”
    萧珏冷眼望着她，死盯着她的手，怒火腾然。
    艾九儿只觉得手背火辣辣的发烫，但她没有松手，挺了挺胸道：“便是你和女王没有话说，我和梵如尘还有话说呢。”
    梵如尘紧接着喊道：“国师，还是坐下来谈一谈吧，本就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玩这些弯弯绕绕的比较好。”
    说完，见萧珏并不为所动，忙对女王说道：“陛下您看，国师他看到您和我在一起，他很生气，这证明他其实是在乎您的，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亦或是不肯承认，您快跟他好好谈谈吧。”
    闻言，女王有些欣喜，国师却是沉闷的道：“本座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尴尬，不该叨扰陛下和王夫伉俪情深。”
    “谁伉俪情深了！谁伉俪情深了！你倒是说说我和谁伉俪情深了！”女王突然就爆发起来，哭喊起来，是那样的惹人怜惜。
    萧珏一下子怔住，似乎是没料到女王竟会当着别人的面哭。
    他回想了一下，距离上一次见她落泪，似乎有二百多年了……
    这么一想，他想起她再一次失忆，他却至今无法确定她的记忆回到了什么时候，似乎把她的那些男妃们都给忘了。
    思索至此，他淡淡说道：“陛下，后宫将就个安和，您宠爱王夫也不要太过，还是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女王陛下委屈喊道：“假的！都是假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在不在意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以为你多少会拦一拦，即便不拦，也会审视一番，可是你……你……你却欢喜的恭喜我！”
    萧珏再次怔住，良久都没说话，梵如尘和艾九儿对视一眼，觉得十分有戏，忙冲女王使眼色，叫她继续努力。
    女王没看到他们二人的眼色，也已经继续诉说心中苦痛了。
    她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幼稚，任性，贪玩，总是让你不放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如果我不这样，你还会担心我吗？你还会陪伴我教导我吗？”
    “你不会的，在你心里，我就是恩人的孩子，照顾我是你的责任，而不是你愿意的。所以，我不得不缠着你，让你对我不放心，这样我才能有机会见到你。可是，萧珏，我不想永远做恩人的孩子，更不想做国师扶持的女王陛下！我只想……只……只想做你的女人，哪怕不是妻妾都行……”
    听到最后一句，艾九儿心痛了。
    不管怎么说，女王陛下都是萧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呀，她又当了那么多年女王，却是不计较名分，只想和萧珏在一起。这份情谊，真的挺重的，不然也不会宁愿被世人诟病她铺张浪费，也要逼萧珏出现。

 第527章 去看看赫连铭

    反观萧珏，银质半面具下的他，令人看不出具体的神色是怎样的，但从他僵硬的站姿可以看出，他慌了，他不平静，他有些无措。
    艾九儿看了看萧珏，再看看梵如尘，动了动手指，示意梵如尘快悄无声息的出来，好给这俩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梵如尘试着挪了一步，女王没有发现，再挪了一步，女王没有看见，又挪了两步，女王还没有理会，他便快速挪动步子溜了出去。
    直到梵如尘和艾九儿一起猫着腰一副是偷偷溜走的样子，萧珏动了，扭了扭脖子，看着他俩道：“去哪儿？”
    艾九儿没想到萧珏这么没眼力见，女王在表达心声呢，有旁人在多影响发挥啊！
    梵如尘老实答道：“我们在不合适，你们好好谈吧。”
    萧珏沉着脸不语，女王抹了抹眼泪，苦笑道：“我不嫌丢人，反正已经丢够了。”
    女王这么一说，他俩也不好离开了，便再次强调有话好好说，谁知萧珏又突然变了主意，叫他俩赶紧走。
    纵然不喜欢萧珏那撵人的语气，艾九儿还是欢快的拉上梵如尘跑了，跑了几步后，猛地顿住步子，回头道：“能不能找个领路的，我们不认路！”
    这山中女王住的宫殿肯定和萧珏的一样是九曲十八弯的，一个人特别容易绕晕，艾九儿可不想被困住。
    萧珏没好气的唤来大鹏鸟，将他俩人带走，然后落下石门，和女王独处一室沟通去了。
    外面，艾九儿和梵如尘被大鹏鸟带了出去，两人欢喜的不能行，一看见似锦和小白在那等着，连忙跑过去，叫他俩带他俩去找秦轩。
    可是，俩人却忘记低调一点，梵如尘那一袭红衣，真真是刺眼，两人又站的那样近，还是明明有两只灵兽在的情况下，亲密的同行。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和秦轩打了照面，那里的宫女侍卫叩拜梵如尘，她才恍然惊醒，自己似乎太不知检点了些，竟挽着王夫的胳膊。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收紧了手，和秦轩一同走了进去，边走边道：“你们说明天的婚礼还会不会照常进行？只是新郎换个人？”
    “大概有可能吧，我瞧萧珏那架势不对劲，像是在说反话。”秦轩说道。
    艾九儿十分赞同，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拍拍梵如尘的肩膀，又捏上他的脸颊，很是奇怪的道：“你被女王困着这么多天，怎的还胖了？”
    “吃多了。”梵如尘轻描淡写，心里却是有一种不堪回首的感觉。
    他做菜是众所周知的美味，他自己也是爱吃的，但是一向不贪吃，也不会吃太饱，可是和女王待一起的那段时间，真真是吃的太多太多，又睡了太多，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胖了一圈儿。
    唉，可怜他独有的出尘气质，硬生生被这点肥膘给遮掩了不少。
    翌日，众人都早早起床，等着进宫参加婚宴，却被告知女王病重，需要休息，婚礼推迟，具体时间待定。
    这事儿就这么搁浅了，所有人都纳闷不已，却无从去问，只能等。
    艾九儿他们却是高兴的，一点也不觉得女王是真病了，肯定是个幌子而已。可是，他们却也见不到女王，连萧珏也见不到了，只让大鹏鸟跟他们说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别管闲事儿。
    不管就不管，他们也不稀的管那闲事，若不是扯到自己人身上，谁理啊！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女王还在养病，国师闭关为女王祈福，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倒不是大事，可艾九儿是越发的慌了，若是赫连铭再不回来，她真的要不顾一切的撒开网去找了。
    秦轩看在眼里，也替她着急，和梵如尘商量了一番，便让似锦去向大鹏鸟传达他们要见萧珏的念头。
    这一次萧珏倒是肯见了，那是因为他猜到了他们二人的目的。
    两人被大鹏鸟带去女王寝宫，见到了萧珏，还没打声招呼，只听萧珏说道：“阿程，带他们两个去见赫连铭，若是赫连铭还在修炼，状态还不错，最好不要让他这么早出来。”
    秦轩很郁闷，就这么一句吩咐，值得他们也来？早说不就是了，非要耽误这功夫。
    不过他没说这些说了只会拌嘴的话，只问道：“为何？”
    萧珏说道：“赫连铭那个人挺好的，就是太好吃醋，会影响你们的进度，也会耽搁你们回去，若是他能静心修炼，岂不是修炼更好？”
    “话虽这样说，但九儿已经担心到夜不能寐了。”梵如尘纠结的道。
    萧珏说道：“那还不简单，带她去见见赫连铭就成。”
    “这样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那为何早些不可以？”
    “本座不乐意。”
    “我了个去……”梵如尘和秦轩异口同声，真心觉得萧珏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不带艾九儿去，因为他们觉得赫连铭被关了这么久，为了保全他的尊严，萧珏并没有救济过他，所以，他此时肯定很狼狈，若是被艾九儿看到，怕是一个会心疼，一个会尴尬到想找个石缝钻进去。
    也不知道在山中绕了多少个弯弯角角，秦轩觉得时间过去的起码有两个时辰，竟还是没见到赫连铭的人影，不禁问道：“阿程，赫连铭他真在这儿？”
    阿程忍不住笑道：“这九曲迷宫，便是国师也是自幼研习也不能保证随意行走，宁亲王他先前不辞辛苦的想要破了这迷宫，却是越绕越远，连国师都找了几日才找到他。若不是在他身上放了点特殊的香料，后来他又放弃了做无用功，怕是现在找他，就更难了。”
    “这九曲迷宫在山中有什么意义？就不怕炸山？”
    “这山有多大，你没看见吗？再者又不是平面，炸了也不能保证塌的就是想炸塌的那一层。咦，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曾想过炸山？”
    “绝对没有。”秦轩忙笑道，心里却道，我还真想过炸山！只是担心伤了赫连铭才作罢的。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阿程终于开口说马上就到了，秦轩和梵如尘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拿出迷魂香。
    各自掩了口鼻，点上迷魂香，提着几袋水，拿着一套洁白的衣裳，两人一鸟继续前行。
    少顷，他们看到了赫连铭，他双腿盘着，歪倒在地上，虽然明显消瘦得皮包骨，气色倒还可以，而且衣服也并不脏。
    只是，胡须却是很长很长，让人几乎不敢认他。
    “先刮胡子还是先换衣服？”梵如尘问道。
    秦轩摸着下巴道：“我们给他刮胡子，他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你懂些医术，看看他还能撑多久，若是能撑，就先不带他出去了。”
    “看样子他储物戒里有不少丹药和酒，怕是再撑个一年半载的都行。就是不知道九儿那边怎么交代。”
    “也好交代，你不是能临摹他的笔迹吗，再写一封信，就说知道错了，正往回赶。”
    “那九儿肯定会去接他。”
    “在信里说不用接不就成了？”
    “你觉得九儿会信吗？”
    “应该会信。”
    梵如尘深吸了一口气，嗯了一声道：“那我们走吧，我看他还挺好的，真想不到他这么能吃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是人上人，自然吃得这苦。”
    “吃得你大爷！”赫连铭猛地睁开眼，怒吼一声，跳了起来。
    这一下子来的太突然，两人一鸟都没有料到赫连铭竟然没有被迷晕，纷纷后退闪开，惊讶的望着他。
    赫连铭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伸手指着他俩道：“好啊你们，早就知道我在这里，还瞒着九儿，怪不得没人来接我出去，原来是你们俩故意让我待在这里的！”
    “说话中气十足，果然是还能撑上个一年半载，早知道不多此一举来看望他了。”梵如尘说着，转头望秦轩。
    秦轩相当配合的点头道：“梵兄说的极是，那我们便当没来过，这就走吧。”
    “你们真是越发无耻了，就不觉得有错吗？害我在这里孤苦伶仃不说，九儿那么担心，你们忍心？”赫连铭气的都快笑了，真是无语的厉害。
    秦轩和梵如尘终是忍不住笑了开，笑够了才跟赫连铭解释给艾九儿留够一封假的信，暂时安抚了她。末了，秦轩又道：“看你这样子是急着出去了，那我还是奉劝你出去后老实认个错，以后别动不动就吃醋。”
    “谁吃醋了？”赫连铭嘴硬的不承认，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只是，他心中的疑问却至今还没得到解答。
    他刚张口想问，却见梵如尘笑开了怀，随后只听秦轩说道：“那日泡温泉，大家确实是一起的，九儿离萧珏也确实很近，但是，那温泉是每人一池，都隔开的，连头顶都看不见，更别说其他。你啊，真是想多了，便是九儿放得开，我们也不敢看不该看的啊！”
    赫连铭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本王早就知道，还用你解释。”
    “好吧，你都知道，那你要不要出去了？”秦轩也不想再笑话赫连铭了，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还是等日后他平静些许再把玩笑开过瘾吧。

 第528章 小别后的相聚

    赫连铭像见鬼似的盯着秦轩，抓了抓又黑又长的胡须道：“你说要不要出去？”
    秦轩嘿嘿笑道：“我看你在这里挺好的，九儿其实也好好的，俩孩子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嘭”的一声，赫连铭一拳头打到秦轩肩头，怒瞪他一眼。
    秦轩不再说笑，扭头对缩小身形显得很憋屈的大鹏鸟道：“阿程领路吧。”
    阿程迫不及待的掉头便走，速度比来之前要快了些许，可见是有多讨厌在这山中石道里缩手缩脚。
    大约三个时辰，三人一鸟出了这山，眼前景象开阔壮观又明亮刺眼起来。
    赫连铭到底还是个沉稳的人，知晓自己多日未曾见过阳光，未必适应的了，是以感觉到光亮时，便遮住了双眼，拽住梵如尘的袖子慢慢前行。
    出去之后，他慢慢的适应之后才挪开双手，然后又猛地捂住脸，转过身，将头低得很低，瓮声瓮气道：“快回去。”
    阿程惊讶回头，还未说话，秦轩笑了笑，冲它摆手，示意它可以走了。
    阿程走后，秦轩和梵如尘笑的乐不可支，说话都是颤音：“其……其实你这样，挺好的。”
    “好个鬼。”赫连铭气呼呼的道，推着梵如尘往里回，然后要干净衣裳，要刮胡刀。
    秦轩忍俊不禁，冲梵如尘使眼色，叫他别给赫连铭刮胡刀，好叫九儿看看他如此年轻留了这么长胡子是什么样子。
    梵如尘会意，说忘带刮胡刀了，压根没想到他胡子会这么长，又问他为何不修一修，身上总还有佩剑。
    赫连铭咬牙切齿的瞪了瞪梵如尘，再瞪秦轩，一字一字道：“当真希望我这样出现在九儿面前？”
    二人一怔，恍然想起还要瞒过九儿，若是被九儿知道赫连铭被困在这里的事他们是早知道的，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梵如尘说道：“确实是忘带了，不过你可以撕一块布蒙住脸，快些去收拾一下。”
    赫连铭心知梵如尘这样注重仪容又经常周游的人是肯定随身佩戴刮胡刀的，只是他不承认，他也懒得去耽搁时间，立即撕了袍摆蒙住了脸，叫两人带他去沐浴更衣。
    不多时，赫连铭来到了秦轩和梵如尘住宿的宫殿，秦轩吩咐自己人快去准备热水，梵如尘则在第一时间取了刮胡刀，连同一套纯白锦袍交给了他。
    赫连铭并没有急急忙忙冲进去，对这山中的石道已经有些心有余悸了，示意两人带路。
    两人忍不住笑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往里走。
    “你的房间在哪儿？”赫连铭问梵如尘。
    梵如尘指了指，秦轩一脸不悦的道：“怎么不去我房间？”
    “诚然，白比黑要显得干净，还要单纯许多。”
    这是暗指秦轩不单纯，不干净，但秦轩没有生气，他还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呢。
    “下一局？”秦轩邀请道。
    梵如尘欣然应约，和秦轩一道往左边的偏殿而去。
    然，还没走几步，一声尖叫几乎刺破耳膜，两人都被惊得想捂住耳朵。
    那是艾九儿的声音，从梵如尘的房间里传来。
    两人面面相觑，心道不好，她怎么跑这里来了，赫连铭那家伙不会又吃醋吧？九儿不会被吓坏了吧？怎么还尖叫了呢？
    “要不要去看看？”梵如尘轻声问道，犹豫不定。
    秦轩竖耳听了听，没听到任何动静，遂道：“不用了，我们下棋去，他们一会儿就走了。”
    “最好是走，我可不想他们睡我床榻上。”
    “你这不是洁癖吧？”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嫉妒？”
    秦轩笑而不语，只是心中试想了一下若是九儿今天在他房里和赫连铭久别重逢，两人干柴烈火一个忍不住在他床榻上做亲密的事，他又该是什么样的感想。
    似乎，那滋味儿会很难受，会再也无法在那张床榻上安眠。
    这般想着，他摆上棋盘，失笑道：“我连嫉妒的力气都没有，守护九儿，似乎已经成为我不可更改的习惯，像活着需要吃饭一样，成为了本能。”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只这么提了一提，梵如尘的心就有些堵，便没有接话，直接落了一子。
    这厢二人若无其事的下棋，那厢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有动弹。
    起初，艾九儿是在秦轩那里等着的，可秦轩睡惯了硬板床，那石榻只铺了一层薄被，她等了太久犯困了，便跑到梵如尘这里来睡。
    她当然没有脱衣服，连床幔也没拉下，就那样侧躺着歇一会儿而已。
    秦轩和梵如尘去找国师了，不知道是什么事，一天都没回来，她有些担心，问了一圈儿没问出个结果，便一直没走。
    谁曾想她似睡未睡间，感觉有一只手抚摸她的脸颊，那么轻柔，弄得她痒痒的难受。
    起初她以为自己做梦了，梦见赫连铭再调戏她，便没有理会。可后来，感觉越发真切，越发的不对劲，便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看见一个蒙了面的人正作势吻她，把她吓得不轻！
    她本能的尖叫一声，抬脚去踹那人，那人却速度更快的跑了，立即要逃。
    幸好她只石门的机关，立即按下，将石门给落下，又迅速提剑追了过去，才没让这个登徒子给逃掉。
    她气的发抖，一想到被觊觎了，胃里翻腾，忍不住作呕。
    哪知她还没质问什么，那人举着双手，缓缓转过身道：“九儿，是我。”
    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眉眼是那么的清晰，她一下子呆住了，差点没跌坐到地上。
    她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他，因为他是那样的消瘦，眉骨处简直就是一层皮包了骨头。
    她痴痴的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将剑收起来，伸手摸向他的脸。
    他想起自己容颜消瘦，胡子还那么长，忙后退挡开，说道：“最近忙着赶路没有修剪蝙蝠，你先回去，我洗个澡就回去，好不好？”
    她眨眨眼，摇头，继续伸手，一言不发，只目光殷切的望着他，想要看看他的模样。
    他继续后退，直到后背抵到石门上被迫停住，才忙道：“九儿，别，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会吓到你的。”
    “叫我看看。”她开口，声音微哑。
    他还是不想被她看，握了握拳，闪身躲开，并点了她的穴道。
    她没想到他会点她穴道，还点的这么出其不意一下子就成功，难不成他出去这么久，有飞一般的进度？
    愣怔间，艾九儿也没想过去冲开穴道，倒是猛然想起之所以和他这么久没见，是因为他负气而走，登时一口气提不上来，怒道：“你能耐了啊！莫名其妙的负气而走，回来了连看一不让看，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他身子一颤，完全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凶，刚才不还柔情似水极其心疼的看着他吗？
    女人啊，真是瞬息万变。
    石门外突然有人说话，是送热水的战魔军团中分队的成员之二，赫连铭忙叫艾九儿把石门打开，艾九儿不理，暗中努力冲开穴道。
    赫连铭郁闷得不行，都说了难看了还非要看，就那么想看他出丑？这一点真是和秦轩有一拼，不愧是一起长大的，臭味相投！
    想起之前俩人闹矛盾的解决办法是先直接行动再说其他，赫连铭便把持不住，浑身燥热起来，几步奔过去将艾九儿给抱住，一番亲吻抚摸，真想就地正法。
    艾九儿正一心要冲开穴道跟赫连铭算账，被这么一调戏，身体的反应扰乱了心神，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呼吸困难至极的时候，艾九儿不得不咬了赫连铭，红着脸道：“这儿是梵如尘的房间，不合适。”
    说起这个，赫连铭还奇怪了，为什么他的女人会睡在别的男人的房间里，难不成有猫腻？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软声细语道：“你先回去，我洗个澡就回去找你，我们一起出去被人看见了也不好。”
    艾九儿哼哼道：“先把我穴道解开。”
    “还是算了，不想被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
    “你白痴啊，刚才都亲我了，我看见你的胡子了！弄的我痒痒的难受，赶紧刮掉，显老的厉害。”
    一句话惊醒赫连铭，忙双手捂住下巴，挪到艾九儿身后，尴尬得直想撞墙，更气愤自己没脑子，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唉，冲动是魔鬼，性-冲动更是魔鬼。
    好在最后艾九儿不跟他计较，告诉他石门怎么打开，让人把洗澡水给抬了进来。因为是自己人，也不用避讳，赫连铭便看着艾九儿的背影边沐浴边刮胡子，末了对镜自照，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听的赫连铭倒吸一口气，艾九儿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刮到肉了？”
    “没有，我被自己吓到了，皮包骨了。”赫连铭惊魂未定，将镜子扔了出去。
    艾九儿一下子就心疼了，也不想计较之前的任何，只道：“没事，回头我亲自给你养胖。”
    “只管饱暖吗？”赫连铭声音暗哑的说道，别有一番隐含意味儿。
    到底是在一起多年，艾九儿一瞬间便明了这是几个意思，大方笑道：“怎么能，你是我男人，自然要方方面面都管。洗好了吗？洗好赶紧穿衣服，跟我去找萧珏。”

 第529章 大秦灵山出事

    “找他做什么？”赫连铭讶异的道，心里并不想现在去见萧珏，因为他怕自己一怒之下跟萧珏大战一场。
    艾九儿随口说道：“先前他把我关起来，我把我们住的地方给轰了，得叫他重新安排个地方住。还有，我不想住山洞了，弄的再好也是山洞，要不我们寻个好地方搭建木屋吧。”
    “主意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你知道为什么大荒大多都住山洞吗？”
    “怕被抢劫？”
    “正是。”
    “那是别人，我是不怕的，难不成你怕？”
    “你都不怕，我还能怕？”
    说话间，穿好了衣服，赫连铭走过来从艾九儿的背后将她环抱住，下巴放在她肩膀，柔声低喃道：“九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艾九儿鼻子突然就泛酸了，转过身拥住他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又有多气你？”
    说完这话，她才发现自己能动了，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的穴道，不禁有些愣怔。
    便是这一愣怔，又被吻住了双唇。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俩这一别却不算是小别，可以称得上是大别，那更是干柴遇烈火。
    不过到底是没有就地燃烧，羞耻心还是有的，不能让人笑话。
    谁知他们二人正打算出去，梵如尘来了，说是这宫殿里还有个小偏殿可以住，大家还是住一起比较方便，然后指明了所在位置，便急着回去下棋了。
    艾九儿羞红了脸，知道梵如尘这是清楚她先前住的地方有点乱，故意给她指了个住处，她本想拒绝，却抵不住赫连铭这个色鬼，直接被扛了过去。
    好在那地方倒是收拾的很舒适，像是刚刚收拾出来的，这又令她老脸发烫，随后被赫连铭挑拨的更加烫。
    这一胜新婚，再次成为老夫妻又是三日后，艾九儿没脸出去，怕被异样的目光看，索性假称闭关，门儿也不出了。
    几日里都是似锦和小白轮流送吃的，偶尔俩人一起来，谈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转眼过去半个月，女王陛下还抱病，国师也继续为女王祈福，但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却是无人知晓的。
    日子一天天过着，赫连铭没回来的时候，艾九儿还没觉得焦急，他回来了，她却越发的着急，不想待在大荒。
    她的焦急看在赫连铭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怀疑是不是她已经不适应和他厮守在一起了，几次想问都咽了回去，渐渐的有些忧心。
    他不知道和她之前是怎么了，似乎经过这一次闹腾，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变化。
    以前和她在一起，几乎都没闲着，最近猛地闲了下来，日夜相处在一起，他觉得挺好的，可看她似乎不太喜欢。难不成他们只适合并肩而战，不适合过平淡日子？
    还是说在一起久了，她有些腻了？
    赫连铭开始不安，去向秦轩和梵如尘打探消息，那俩人却是守口如瓶，基本没说出一句他想知道的话来，而他也不好过分逼问，那显得他疑心太重。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被一封信给打破。
    那信是仙鹤送来的，万里加急，大秦遇难。
    在大秦灵山还没有正式选立下一任灵女之前，秦非为了避免赫连羽晨太招嫉妒，依旧进行选拔，只是没有亲自监督，却未曾想被钻了空子。
    这世上有灵武双修的，有魔武双修的，也有梵如尘那样先是灵武后又转为修魔的，却并未听说过还有灵魔双修的。是以，发生那样的事情，秦非也无法预料到。
    一位灵魔双修的高人混入了灵山，暗地里将不少资质不错的灵医废除了灵力，或是逼入魔道，待到发现时，已经损失惨重。
    灵山本就日渐衰落，萧琪走后，更是没落不少。外界人虽不知，秦非却是心知肚明，这次遭受重大打击，和独孤无情是少不了干系的。
    奈何他脱不开身，不放心将俩孩子留在灵山，也不放心带着，不能去魔族讨回公道，也没那个能耐讨回公道。
    没有办法，他只能先向李老头求救，别害得大秦灵山彻底败落才好。
    李老头本就是个仗义不二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朋友，那便是义不容辞，立即带人去了灵山，并在那里赠药会友，以此震慑魔族歹人。
    只是这也不是个长法，普通修灵的根本就很难察觉出修魔人的气息，灵医们倒是不畏生死愿意去冒险，秦非却是不敢再承担任何不好的可能。
    他们算了算日子，仙鹤去送信需要十天左右，也有可能更久，因为连李老头也不知道仙鹤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跟随在他身边。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神仙下凡了，竟有那么好的机遇。
    信到之后，以似锦和小白的速度，二十天便也到了，就是不知道大荒会否放人。
    还好，艾九儿让似锦跟阿程说明情况之后，阿程去见了萧珏，萧珏不但答应他们秘密离开，还让阿程随他们一起。
    这让艾九儿他们十分感动，非要亲自去道谢。
    梵如尘劝说别耽搁时间了，回头有的是时间道谢，艾九儿执意要去，他们也无可奈何。
    谁知见了萧珏之后，艾九儿二话不说，直接问陛下在哪儿。
    藏在屏风后的女王听到自己被问起，走出来道：“醉妃有事？”
    一声醉妃，不带夫人，艾九儿欣然一笑，明白这是女王知道真相了，遂热情笑道：“我们要回大秦一趟，女王多年未曾离开过皇宫，想不想去大秦看看别国风光？”
    女王很是动心，却不敢有此想法，笑了笑道：“醉妃的好意，朕心领了，你们的事，朕听说了，快快启程吧。”
    “你想去？”萧珏突然出声，望着比他矮了一头的女王。
    女王抬起脸来，惊讶道：“你什么意思？”
    “回答我的话。”萧珏说道。
    艾九儿窃喜，心道有门路，都不自称微臣了，这俩人真像是一对儿恋人，还是霸道总裁玩养成的那种宠恋！
    女王弱弱的道：“谁愿意被关在这冰冷荒凉的宫中一辈子呀……”
    “好办。”萧珏微微一笑，牵住了她的手，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立即拍手道：“好，启程！”
    “你们先行一步，我们等天黑。”萧珏淡然说道，目光又回到了女王的脸上。
    艾九儿吐了吐舌头，心道真是腻歪啊！这是要把错过的温柔都给补回来啊！
    启程之后，艾九儿对似锦道：“去墨阳城。”
    小白惊声道：“不去灵山？！”
    “去灵山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这次有大荒国师和女王一起，不同往日。”
    “可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去墨阳城啊，要不要我回去通知一声？”
    “不用，他愿意去灵山就去灵山，愿意去墨阳城就去墨阳城，反正他是带女王散心的，我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听了艾九儿这番话，梵如尘才恍然大悟，原来表示感谢是假，想把那两座大山拉出来靠一靠才是真的。
    且不说阿程的速度快，就那星月网也是神器啊，若是用星月网把独孤无情困住，将他劈成两半，那真是大快人心了。
    这般想着，不禁好奇那星月网到底怎么用，有没有什么限制，能把他和艾九儿轻易困住，又能不能困住独孤无情。若是像弑魔那样的魔帝，又是否可以困住呢？若是能，那星月网也太强悍了，简直不该出现在凡尘之中。
    再看大荒这多年都凄苦，大约那星月网也不如他想的那么厉害，怕是也有什么不得而知的限制。
    不过九儿说的对，他们若去，肯定不同往日，大荒那般神秘，独孤无情还是会怕的吧。
    突然，梵如尘想起萧珏之所以能顺利把艾九儿抓走，就是和独孤无情有所勾结，不禁担忧道：“九儿，你别忘了，萧珏和独孤无情合作过。”
    “他们是曾经合作，我们是正在合作，萧珏聪明绝顶，不会选择错的。”艾九儿自信满满的道。
    赫连铭凉凉的道：“你倒是了解他，相信他。”
    艾九儿没多想，自信答道：“识人的眼光我还是有的，你就是个例子。”
    这话赫连铭爱听，醋味儿立马被蜜糖给遮掩下去，甜蜜蜜的笑了。
    他望着身旁的女人，这才发现最近为何看她那般焦急无趣，原来她是个不甘于平淡的人。
    不禁想，有朝一日生活归于平淡，他们又该当何去何从，总不至于一辈子都这样奔波于危险诡谲之中吧？
    不过她若是喜欢，他愿意和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覆了这天下。
    十八个日夜，一行人到了墨阳城，萧珏和女王并没有追上来，不知是去了灵山，还是到了哪里游玩。奇怪的是，艾九儿坚信萧珏和女王一定会到墨阳城，一定不会不管她和赫连铭。
    抱着这份笃定，她并不急着立即出手，而是先寻了隐秘的地方落脚，歇息几日。
    虽说大秦目前遇难，但她相信大秦那样小的国家能存在那么多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倒塌的。所以，她这一次要先将魔族给搅得一团乱，为那些受伤害的灵女们报仇！
    当然，首当其冲还是要拿下独孤无情的脑袋！

 第530章 要杀独孤无情

    一行人还没来得及安排好住处，萧珏和女王却是紧跟着寻了过来，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知道你们来这里为了什么，我们可以帮你们。”
    萧珏没有说后半句话，艾九儿却是很清楚，莞尔一笑，看着女王道：“多谢女王陛下。”
    女王羞赧一笑道：“不要谢我，若不是你们，我和萧珏也没有今天。别再叫我陛下了，唤我的名字吧。”
    艾九儿等了一瞬，女王却是没有自我介绍，她又不知道女王叫什么名字，这种没多大的意义的八卦她也不好奇去问啊，只好看向萧珏。
    萧珏倒是没想到艾九儿竟是连这也不知道，转念一想，这也正常，他们大荒本就是最为神秘的，外界几乎都不了解，便是她艾九儿也不例外，遂笑道：“舒瑶，可以叫她瑶瑶。”
    听着那千回百转的柔情蜜意与宠爱，艾九儿直想抖一抖，看看能都掉多少鸡皮疙瘩，随后很是意外大荒女王的名字如此的温柔娇弱，和她的身份真是完全不搭。不过一想到她自己的名字也很平常，便也不奇怪了。
    几人休息了两日，商量着去墨阳城逮独孤无情，萧珏一直不言不语，直到艾九儿他们商量出了个决策，舒瑶叫萧珏派阿程帮忙，他才淡淡说道：“其实本座一人就足矣。”
    说完，轻轻握了握舒瑶的手，叫她在此等候，他很快就会回来。
    舒瑶有些担忧，想要和萧珏一同去，萧珏想解释，想起舒瑶的记忆失去了太多，根本不记得他曾来过墨阳城一事，只好连她也一同带上。
    见他们二人要一起，艾九儿有些担忧，好心说道：“要不还是一起吧，也有个照应。”
    “人多未必任何时候都力量大，只怕你一进城，独孤无情便知晓了。放心吧，本座自会将人带来。”
    突然，赫连铭挑挑眉道：“陛下都不摆架子了，你还本座本座的？”
    萧珏笑而不语，协同女王离去了，也不知道他下回再改口，又会是怎样的自称。
    都说等待是漫长的，更别说是等待死敌上门送死，那应当也是漫长的。可是，这一次的等待却一点都不漫长，也不煎熬。
    他们闲聊着，吃烧烤，喝美酒，唱着歌，跳着舞，别提多轻松快活。
    萧珏也没让他们等太久，只半天时间便到了，带着独孤无情。
    艾九儿一行人看着独孤无情，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轻易被带来了，独孤无情也同样不敢相信，和他曾经合作过的萧珏竟也背叛了他！
    再看梵如尘，他更加郁结愤怒了，搞不懂为什么曾经和他有过合作的人最后都选择了艾九儿，还这样残忍的对待他。
    瞬间，他浑身冰冷如千年寒冬，若不是被萧珏提在手里，他肯定是站也站不稳了。
    他不怕死，因为他死过。可是，就这样死掉，他不甘愿。
    他有些绝望，却又不绝望，只一瞬的惊讶慌乱便镇定下来，扭头看着萧珏道：“你知道吗？我宁愿是你想要杀我，也不希望是你和艾九儿这个贱人成为一丘之貉。”
    萧珏笑道：“你若以为我们合作过一次便是朋友，那便是你错了。从一开始，艾九儿她便是我认定的贵人，岂容你肆意而为。”
    话落，他将被星月网困住的独孤无情扔向艾九儿。
    艾九儿本能的后退先躲开，顿了一下，取出黑玄铁剑毒醉，刺向独孤无情。
    眼看着利剑要穿破自己的胸膛，独孤无情咻然睁大双眼，失声喊道：“不可以！”
    艾九儿才不管可以不可以，她只想杀了独孤无情，再也不给他伤害灵山的机会！
    然，赫连铭却拦住了她，柔声说道：“九儿，先别着急，叫他把还留在大秦的人调遣回来再说。”
    此言有理，艾九儿清楚，但她不想理，她不觉得没有独孤无情的调遣，他们就没有办法解决大秦的危机。
    然而，就这么一瞬间，独孤无情说道：“你若杀了我，沐云笙也活不了！”
    沐云笙？！和他有什么关系？艾九儿差点懵掉。
    独孤无情眼看有戏，继续说道：“他来寻你，被我……”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艾九儿清醒过来，冷笑道：“可笑，他若是来圣灵大陆，岂会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仇怨？岂会不知道我真正应该在什么地方？独孤无情，你当我是个傻子吗？”
    “你不信？那便动手吧。”独孤无情嗤笑一声，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
    艾九儿心有不安，她不怕独孤无情骗她，也不怕自己上当，更不怕这一次杀不了独孤无情，她只怕有万一。
    若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名字是旁人的，她或许不会这样不镇定。可是，偏偏是沐云笙，无法让她淡定。
    因为，沐云笙看到了沐泽深留在山壁上的字，隐约是什么有利于到圣灵大陆的东西，他又是那样有天赋又肯吃苦的人，又是那般的关心他。如今沐泽深到圣灵大陆，她也在圣灵大陆，他若是能来，岂会不来？
    先前他们来的时候便是掉落在幽冥山，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沐云笙他好巧不巧的倒霉的被独孤无情的人给遇到了，然后更倒霉的被困住了。
    她思索间，忽听赫连铭道：“九儿，你想一想，以孟凌的性子，若是有沐云笙这样一个人质在手里，会大费周章的叫人去灵山捣乱吗？会到现在才说……”
    他的话没说完，独孤无情睁开眼睛冷声说道：“我有说过是我派人去灵山捣乱？”
    被他这么一提，知情人都想起了还有秦雨这么一个人，她确实是极有可能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动机的人。
    其实这一点他们也猜想过，只是觉得秦雨和独孤无情勾结了，他们碍于驱魔师秦轩的面子，尚不能置秦雨与死地，只好先来找独孤无情的麻烦，也算卸掉了秦雨的左膀右臂，反正他们的恩怨已久，早晚都要了结。
    众人平静之时，独孤无情又道：“你们想杀我，有没有想过我独孤无情何错之有？”
    艾九儿想也不想的道：“你爱错了人！”
    独孤无情冷笑道：“我爱错了人？难道是我想爱上孟凌的吗？难道她想爱上赫连铭吗？难道她不想好好的吗？若不是你们，我们会有今日吗？”
    这也确实，若不是赫连铭，独孤无情还是个乞丐，不会和孟凌春宵一度还有了孩子，便也不会有后来的后来。可是，世事难料，孰是孰非，本就不能论个清楚。人，还是自私的，任何事都先以自己为出发点去考虑。
    她是艾九儿，便要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就算独孤无情没有错，是个痴心的汉子，她也不能因此而心慈手软。
    想起曾经多次她的女儿遇险，如今女儿所在的灵山又遇到危险，她的愤怒便腾然而升，再也不能隐忍。
    便是赫连铭阻拦着，她不能将他直接杀掉，也要先砍一刀再说！
    只是，连她也没想到黑玄铁那么厉害，简直是削铁如泥，一刀砍下去，独孤无情的左臂便永远的离开了他。
    一声杀猪般的嘶吼，听得人心底颤了颤，艾九儿的眼睛也闪过一丝惊慌。
    她不是没见过血，不是没杀过人，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样血腥的一幕。
    好在萧珏速度很快的抓了一件衣服捂住了独孤无情的肩膀，又点了几大穴道暂时止了血，不然血光不知还要耀眼多久。
    然而，艾九儿的愤怒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停，她依旧紧握黑玄铁剑，指着他的右臂道：“说，有没有见过沐云笙！”
    独孤无情痛的几欲昏厥，再一想到从此以后他便是个残疾的人，更加痛心疾首，难以承受，瘫软在地上。
    艾九儿不管他看起来多么可怜，只继续逼问道：“说，有没有见过！”
    “你杀了我吧！我没有见过他！从来没有！”
    他这般说，她却不敢信了，生怕他是害怕被折磨一心求死才这般说的，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说若是我杀了你，他也活不了了。”
    “我骗你的！”
    “我不信。”
    “疯子！你到底想怎样！”
    艾九儿冷漠道：“叫孟凌过来。”
    就在这时，艾九儿的话音刚落下，孟凌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他们的老熟人，赤烈。
    赤烈是何时离开的幽冥山，艾九儿不知道，不过她也不意外赤烈会跟在孟凌身边，谁叫他是秦雨的人，秦雨又和独孤无情有所勾结。
    “霄儿呢？”艾九儿问道。
    孟凌冷笑道：“你这个狠女人，难道连我们的霄儿也要灭口吗？”
    艾九儿也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你不滥杀无辜，呵呵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孟凌说着，朝着独孤无情走去，一点的畏惧都没有。
    她死都死过一次了，还会怕死吗？
    她看着独孤无情左肩尽是鲜血，也看见了那条断臂，眼泪蓄在眼眶里，咬着唇强撑着不肯落下，仿佛眼泪一旦掉落，自己的骨气就全没了，独孤无情的尊严也被她哭没了。

 第531章 不要试图反抗

    她蹲跪到独孤无情身旁，握住他的手道：“无情，我来陪你。我说过的，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便与你同生共死。”
    独孤无情艰难说道：“不要，你还有霄儿。”
    “没用的，他们不会放过我。”
    “说，沐云笙在哪里，若是不说出个一二三，独孤霄也别想活！”艾九儿突然剑指孟凌道。
    这一刹那，赫连铭的心突然颤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脊背挺直，满身杀气怒意的女子，突然觉得有些过于冷漠。
    曾经他以为的狂傲狠辣，在后来的相处中，被他认为是倔强不肯认输，其实心底还是善良的。可是听着她说这句话，说霄儿也别想活，他的心被蒙上了一层冷意。
    他知道对敌人的怜悯是对自己的残忍，可是，独孤霄是个孩子，是个无辜的孩子，他的不愉快的童年经历，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赫连铭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却不愿意对一个孩子下狠手，便是提，也不想提，更何苦这个孩子是他真心疼爱喜欢过的。
    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他还能理解她为何会这样做。
    和一个无辜的仇人的孩子相比，沐云笙显然要重要的多。便是他和沐云笙只能活一个，她或许也会选沐云笙。不过，他想，她会在做出那样的选择之后，愿意和他一起死吧。
    想到这里，赫连铭欣慰的笑了，走上前去，握住艾九儿的手，轻轻说道：“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你近些年的温柔平和，原来即便你手握利剑，狠辣斩杀，我也一样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赫连铭一点都不觉得先前的心冷的假的，只是，他的爱意更为热烈，只少顷便将那些许冷意给压了下去。
    他想，他爱着的是这个女子，无论她是怎样的性情，已经喜欢到入骨，便再也无法割舍。
    猛然听到赫连铭这番表白，艾九儿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愣，她自以为明了了，这话是说给孟凌听的，想要刺激她。
    巧的是，孟凌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她并没有受刺激，而是望着独孤无情说道：“无情，不管从今以后的你是什么样的，拥有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陪着你，不计较任何。”
    见此情形，大荒女王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生死时刻，怎么说起情话来了呢？奇怪的是，她竟很感动，好想也听听这样的情话。
    这样想着，她情不自己的望了望萧珏，好死不死的被瞧见了，连忙移开了目光，脸颊灼热起来。
    萧珏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女王这是怎么了，遂温柔一笑道：“先前我不知对你的心意是爱，如今知道了，以前是你苦苦恋着我，从今以后，便是我痴痴宠着你，可好？”
    大荒女王感动的哭了，扑到国师怀里哽咽哭泣，不能言语。
    望着这一幕，梵如尘和秦轩眉梢直抽抽，真有些受不了这三对儿，玩什么痴情厚爱！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梵如尘又想起了南楠，想起了她多年追随的痴情，不禁心头一痛，很想见见她。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若是南楠在他身边，被这样的气氛带动，他或许也会说些什么话来。
    似锦的眼睛也红了，不论是赫连铭对艾九儿的无可挑剔的喜爱，还是萧珏对女王的心疼宠爱，亦或是孟凌对独孤无情的相思相随，她都被深深的感动了。
    她越发想念繁华，甚至有一种等所有事情归于平淡之后，要到繁华的身边，与君长眠。
    小白痴痴望着含泪的似锦，知道她是在想念繁华，心里有些痛，也只得忍着，只愿似锦能够开心一些，能够继续怀揣希望，努力过好每一天，为救繁华而好好的。
    这样异常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大鹏鸟阿程不忿的抱怨，它愤愤道：“这是恩怨情仇你死我活的时刻，你们简直是够了，欺负我们没有伴侣的人和鸟是吗？”
    小白弱弱的接道：“还有兽。”
    赫连铭这个罪魁祸首尴尬的咳了一声道：“继续继续，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真是无语透了，被你这么一闹，什么心情都没了。”艾九儿哭笑不得的道，真心是什么心情也没了。
    她忽然觉得很无力，心中有些茫然，难道只有手刃仇人才能报仇吗？难道独孤无情和孟凌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过，独孤无情若是不死，日后定还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她想了想，看向孟凌道：“若是你们二人愿意到幽冥山永生为奴，我可以留独孤霄一条性命，让他平安长大，不记得此前的事情。这一点，秦轩做得到。”
    这样一番满是恩赐意味儿的话，落在独孤无情和孟凌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比利刃穿破肌肤还要痛苦万分。
    因为这话，将他们的尊严，他们的自由，他们的未来，全部都毁掉了。
    可是，他们别无选择，他们不能不管他们的儿子，那唯一的儿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赫连铭想起自己的孩子，想起他亏欠了孩子那么多，那么希望和孩子在一起，他那难有的怜悯之心，竟是又有了。
    他抱着试试的心态道：“九儿，要不就让霄儿和他们一起吧，一家人总还是在一起的好。”
    艾九儿想了想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不觉得一心装满仇恨的人能够活的轻松快活。”
    “可是……”
    赫连铭还要劝，独孤无情却道：“不用了，叫他重新开始做人吧……”
    孟凌哭着道：“能不能让莫漠墨收养他……”
    几人面面相觑，就连独孤无情也不解的看着孟凌。
    孟凌惭愧道：“莫漠墨从来没有背叛过，只是我担心他以后会不会背叛你，才说他背叛了你，让你将他打入炼狱大牢。”
    “竟是这样……我，我，我愧对墨墨啊！”独孤无情痛心长叹。
    艾九儿却一点都不想让莫漠墨再和独孤无情有来往，再说莫漠墨还年轻，日后还要娶妻生子，先有个儿子算怎么回事儿？
    当然，她也绝对不能养，世事无常，万一什么时候独孤霄突然把什么都记起来了，那简直是养虎为患。
    最后还是秦轩说道：“让他自己选吧。”
    “也好。”艾九儿和赫连铭异口同声道。
    这时，一直都沉默的赤烈开了口，只说了两个字：“玉玺。”
    他要传国玉玺，为了秦雨要的。
    独孤无情心里清楚，神色复杂的笑了笑，艰难的取出装着玉玺的盒子，扔向了赤烈。
    赤烈飞身去接，速度却慢了一步，被小白给抢先夺了去。
    他说道：“本公子不相信你！绝不能让你得了这玉玺！”
    说完，飞快看了一眼赫连铭，赫连铭一下子明白这是有何意义，立即说道：“这玉玺，先由我保存。”
    独孤无情也不是傻子，惊诧道：“难道你想当魔族皇帝？”
    “谁稀罕谁当。”赫连铭笑着说道，和小白快速的对视了一眼。
    事已至此，独孤无情也无话可说，只是他心有不甘，还是问萧珏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萧珏说道：“为了我大荒子民，今日我能害你，明日我也有可能会害她。”
    说“她”这个字的时候，萧珏的目光是停留在艾九儿的身上的，这让艾九儿感觉极其不好！气的直瞪眼。
    好在女王很仗义，撅着嘴道：“不行，她是我们的媒人，要是没有她，我们可能一辈子就这么错过了，不许你伤害她，绝对不许！”
    萧珏头痛的道：“陛下，您是大荒的女王，您要为三千万子民着想的。”
    女王不以为然道：“九儿也会帮我们的，她不会不管我们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萧珏很崩溃，无法接受他的女王陛下这么轻易的被一个无耻奸诈的女人给利用了！偏偏他又不能说什么，说什么陛下也不会听，只好暂时答应下来，反正本来也只是一句对独孤无情的解释，并没有特指的意思。
    独孤无情也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只因艾九儿能够帮助大荒，他独孤无情不能，便只能被当作鱼肉送过来任人宰割。
    只是，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没料到这个大个跟头栽的这么轻易！
    大荒女王和国师齐齐莅临墨阳城，他想起先前的合作，满心欢喜的接待，还指望着再有所合作，共同对待艾九儿，却不曾想，自己被送入虎口。
    他不禁抬起右手，遮目感叹道：“到底是我太大意，吃了一次亏，又上了一次当。”
    梵如尘知道那所谓的一次亏指的是他，委屈道：“你本就是诳我的，也怨不得我不再与你合作。本来我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对你也相当敬佩，你却那样诳我，着实怨不得我。”
    “我何时诳过你，那天阶玄狮，本就是无主的……”独孤无情理直气不壮的说道。
    梵如尘叹息一声道：“好吧，是我轻率了，然而，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九儿能仁慈的留你一条性命，我诚恳的劝你，以后安安生生的，不要试图反抗。”

 第532章 是被他感动了

    秋风吹过，透心凉。
    独孤无情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样的一天，这样的无助绝望，比曾经失去记忆沦为乞丐时还要痛苦难当。
    曾经，他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为了活着而乞讨，可现在，他是魔族皇帝，他有心爱的女人，可爱的孩子。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了，全部被这个叫艾九儿的女人给毁了，不复存在。
    他无话可说，也别无选择，只笑着，浅浅淡淡，意味深长，笑得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这是何种意思。
    艾九儿看着，没有任何的心情，是那样的平静，和她想象的有所不同。曾经她以为大仇得报，死敌受到惩治时，她会觉得畅快，觉得欢喜，觉得振奋。可这一刻，她却是那样的平静，平静中有些许的茫然，茫然到忘记思考，也不想思考。
    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艾九儿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醒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却在脑海里刻下印记。
    她知道以后的路并不会因为独孤无情和孟凌得到惩治而安生，也许还有更艰难的人和事等着她，所以并没有因此开心，反而觉得无趣。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你死我活，想太多会太累，心太善会容易死掉，这样的生存法则，逼得人不能去将就什么至善至美，而她也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后来的后来，灵山的危难解除后，艾九儿想，她之所以会在最后没有杀掉独孤无情，大约是被他感动了。
    他何错之有呢？他也是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了一切，哪怕是生命，若他临阵逃脱，临死变心，她肯定会讨厌他至极，将他给了结了。
    从墨阳城去灵山的路上，萧珏带着女王去看这天下美景，舒瑶和艾九儿依依惜别，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早点回大荒，她需要她。
    艾九儿没有理由拒绝，她不信女王不知道她之前的邀请含有利用的意思，欣然答应，与之拥抱分别。
    回到灵山后，艾九儿沉浸在与孩子团聚的幸福氛围中，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哪怕日后背负一世骂名，只要能够守护好孩子，她都无怨无悔，觉得值得。
    赫连铭没有打扰艾九儿在复仇之后享受天伦之乐，和秦轩、梵如尘一同帮秦非解决大秦灵山的危机。
    其实，当确定这件事是秦雨为之的时候，特种兵秦轩便知道他已经别无选择，秦雨那颗不安定的心，不是他们用道理和胁迫能够劝服的。
    一到灵山，他便和驱魔师秦轩深谈了一回，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而后趁着艾九儿无心他事之时，独自离去，前去寻找秦雨。
    艾九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下了，她和孩子在院子里堆了雪人，玩耍的时候，猛然想起曾经和秦轩一起打雪仗，每一次都是那样的开心，便想去叫秦轩一起。
    结果，她才知道秦轩不是和赫连铭他们一起忙碌着灵山的事情，而是独自去找秦雨了。
    这个消息像是冬日惊雷一般，震得她有些发懵，而后是深深的自责，她怎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分心至此，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情。
    不禁想，难道自己这般脆弱无能，杀个人都能萎靡这么久？若她是这样的人，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像是幡然醒悟一样，艾九儿不再沉浸在天伦之乐当中，梳理了思绪，和俩孩子说明了情况，便和他们分开住了。
    事实上，俩孩子都大了，也不希望粘着母妃，不想当个小孩子，然而他们知道母妃不怎么高兴，需要他们的陪伴，这才抛却了一切，专心陪伴母妃。如今终于好了，母妃像是度过了冬眠的猛兽，终于醒了。
    艾九儿确实是醒了，而且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这样不经事儿。
    这天晚上，赫连铭回来，给艾九儿带回了一样东西，惊讶得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看着多年没有吃过的冰激淋，惊问道：“你哪里弄来的这个？这里也有……”
    话到这里停顿住，她笑了笑，接过那一小碗冰激凌，拿了勺子吃了一口，虽然味道不及以前吃过的，却已经令她很是满意了。
    她想，能知道冰激淋怎么做的，只有秦轩了，真没想到他会告诉赫连铭怎么做，而赫连铭他还真的做出来了。
    她不去想之前的下雪天怎么没有冰激淋吃，只一口一口的吃着，偶尔喂赫连铭几口，知道吃完将小碗放下，她才道：“有秦轩最近的消息吗？”
    “刚刚得到的消息，秦雨在幽冥山，秦轩已经找到她了，只是不方便与战魔军团联络，秦雨的戒备心很重，至今也不信任秦轩。”赫连铭答道，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特种兵秦轩再一次做出牺牲，离开了他最最想守护的九儿，去面对一个他不喜欢的疯女人，还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光景呢。
    艾九儿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握住赫连铭的手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是我太……”
    他没有让她把话说下去，反握住她的手，俯首吻住她的唇，温柔而专注，霸道而深情。
    她被这一吻给打断了言语，也搅乱了心神，不禁哂然一笑，她何必说什么呢，他其实都懂得，所有人都懂得，所以才任由她这么放任自己。
    挺好的，她不也正因为有他们在，才如此毫无顾虑的将自己放空了吗？
    一吻结束，二人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卧房中，艾九儿对镜看着自己的嘴唇，蹙眉道：“都肿了，还怎么见人。”
    “遮个面纱就行了。”赫连铭笑着说道，凑到她身边去，作势要继续亲吻。
    艾九儿忙躲了开，说道：“梵如尘呢？南楠一直没来找他吗？”
    赫连铭不情愿的答道：“这个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按照常理来说，我们一到灵山，她就应该出现的，可偏偏我们这边刚到，她那边刚走，至今也没出现，甚至连封信也没有。我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伤透了心，彻底放弃了。”
    “不会吧？也不是第一次伤心了，就这么轻易放弃吗？坚守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那梵如尘他有提起过这件事吗？”
    “提倒是没提过，只是偶尔见他心神不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估计也在纳闷南楠为何不理他了？”
    艾九儿没再说什么，她个人是希望梵如尘能喜欢上南楠，和她成为一对儿，只是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他们也撮合过了，若是用力过度，反而不好。
    如此，她也只能说顺其自然，然后跟赫连铭商量回幽冥山找秦雨。
    赫连铭思索了一会儿道：“九儿，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着急，急着解决现有的所有问题。”
    艾九儿微怔一下道：“有吗？我没觉得啊，我以前不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吗？总不能安静了几天，你就不适应了吧？”
    “不是，我是觉得你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去做，才急着解决所有问题。九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赫连铭越说越慌了，不受控制的抱住艾九儿。
    艾九儿哭笑不得，无奈道：“难不成你以为我要升仙丢下你不管了啊？”
    本是一句玩笑话，赫连铭却后怕不已，抱的越发紧，恐惧道：“九儿，我无法想象和你分开是怎样的。你要是离开，一定告诉我，好吗？”
    “说什么胡话呢，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你不至于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跟我说说，我开导开导你。”
    “不是，我只是心里不安。自打七颜归位，我便不安。”
    听到这句话，艾九儿明白了，这是担心她是七颜要找的那个女子呢。其实她也有过这样的怀疑，甚至做过一些猜测，只是没有确切根据的事儿，再想也是瞎想，便不再想了。
    但她明白，赫连铭却是控制不住不去想的，若她是七颜找的那个女子，她就本是神仙，极有可能有朝一日归位，和赫连铭天人相隔。
    可是，七颜也说过那个女子跳下了诛仙台，怕是灰飞烟灭了，所以，她应该不是那个女子，可能只是恰好有些许相似，才被七颜认错了。
    想到此处，她笑着抱紧了他，郑重说道：“你放心，便是我本来是神仙，我也不会离开你的。若是九天之上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我们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杀不了怎么办？”赫连铭一张嘴便是这样现实的问题，现实到他其实不想问。
    艾九儿笑嘻嘻道：“杀不了就被杀呗，活着不能在一起，死总要死一起吧？反正你放心就是了，我是不会抛弃你的，天上的神仙肯定没你这么好玩。”
    “好玩？”赫连铭被这两个字给伤到了，敢情他和她这么多年，她就图他好玩吗？问题是，他好玩吗？他哪里好玩了？
    艾九儿突然有些头大，这家伙今天怎么了，智商简直为零啊！
    这般想着，她也没心思和他谈正事儿了，只好拉着他滚床单去，这件事最能压下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了。

 第533章 赫连铭瞪仙鹤

    果然，唯有这件事最能安抚赫连铭，他大战一番后，餍足睡去。
    翌日，赫连铭醒来时，艾九儿不在，他呆坐在被窝里回想了一会儿，暗哑失笑，摸了摸脑袋，笑自己那样患得患失做无用功，害得她也跟着担心。
    想到她好不容易恢复了往日的激情斗志，他连忙打消掉自己的负面情绪，快速起床，跑去找她。
    找到艾九儿时，他竟见她一袭红衣，妖艳绝美至极。
    明明那红裙裁剪简单至极，连个暗纹都没有，却将她的容颜风姿衬得越发卓绝，令人简直无法挪开双眼。
    他直直的看着她，很是惊艳，也同样很是诧异，不明白一样喜欢穿素雅衣裳的她，为何突然穿的这样喜庆美艳。
    莫非是为了过年？可是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不至于这么早……
    看着赫连铭惊艳又疑惑的眼神，艾九儿不禁失笑道：“看什么看，不就换件衣裳？还看傻眼了。”
    “怎么想起穿这么艳丽的颜色。”他走过去，轻声问道，目光仍旧停留在她的身上，视旁人如无物。
    艾九儿说道：“我昨天临睡前突然想了一下，我不但顶着七彩火凤未婚妻的名号，在大荒还是国师夫人，恐怕正式和你成婚还要很久很久，然后突然迫不及待的想穿上喜服给你瞧瞧，后来又一想，还是算了。”
    “这跟现在这身衣服又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就这么穿了，不好看吗？”她明知故问，笑容明媚。
    他温情一笑道：“美极了，感觉眼睛不够用。”
    “你们俩真是够了！”小白公子受不住了，大声吼道。
    艾九儿开怀大笑，赫连铭羞恼成怒红着脸瞪小白，小白不予理会，喊道：“还走不走了？等了老半天了。”
    “去哪儿？”赫连铭一头雾水的望着周遭的几人。
    梵如尘答道：“九儿说灵山这边的事告一段落，过些日子还得去大荒，想趁着这个机会回幽冥山一趟，做一些安排。”
    赫连铭想问什么安排，忍住没问，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也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很顺从的跟上，只是没能和俩孩子告别，他有些遗憾。
    不过他也知道，分别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儿，便没有提。也好在再过一年，他们就又回来了，亲眼见证女儿成为一代灵女，为大秦灵山的崛起，出一份力量。
    途中，艾九儿问赫连铭魔族玉玺在哪儿，有什么打算，赫连铭没有回答，因为他和小白还没有讨论出个结论来。
    他本意是想让小白在莫漠墨的帮助下暂顶独孤无情的皇帝身份，暗中将魔族这座大山掏空捣毁，可小白心有疑虑，怕自己露陷，又不想暴露自己的人形面容，还在犹豫当中。
    赫连铭的沉默，艾九儿倒没有放在心上，她本就是随口一问，想看看魔族玉玺是什么模样，回头给自己也刻一枚玉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也成了个女王女帝什么的。
    当然，这只是一念兴起，不当真的。
    去幽冥山的半路上，艾九儿临时起意决定去凤凰山拜会李老头，好些日子不见，也该登门道谢了，最主要的还是要探究一下南楠是什么情况，还有没有挂念着梵如尘。
    观看梵如尘的反应，倒是很平常，欢喜有之，激动倒无，更是没有什么局促不安，这倒让艾九儿琢磨不透了。
    都说习惯是个很难改掉的东西，他梵如尘就能那么轻易的习惯南楠的疏离吗？他就不会时不时的想起曾经有那样一个女子深爱着自己，追随着自己？
    罢了罢了，他也许是在玩深沉，她不理他就是了，等到了凤凰山，就什么都清楚了。
    还没到凤凰山，却是先见到了仙鹤，不同往日的仙气逼人，而是冷意慎人。
    仔细看去，仙鹤的冰冷目光是落在已经清减不少，更加出尘脱俗的梵如尘的身上，瞬间惊诧，这是什么情况！
    艾九儿仗着仙鹤曾跟她亲昵过，主动攀谈道：“仙鹤大哥，好久不见啊。”
    仙鹤斜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惊得艾九儿瞪大了眼睛，原来仙鹤不是不说话，而是懒得和他们说话啊！
    “那个，您来是有什么事啊？迎接我们进山嘛？”
    仙鹤又哼了一声，朝艾九儿飞近，将脖子探了过去。
    艾九儿会意，伸出手，很轻柔的将藏在红丝带里的纸条给取了出来，慢慢展开，仔细阅读。
    只有一句话，不喜老子孙女者，请勿进山。
    艾九儿忍俊不禁，将纸条递给梵如尘，直勾勾的盯着他。
    她看到梵如尘眉毛跳了跳，一脸的哭笑不得，而后只听他淡淡说道：“我从未不喜过南楠，其实还挺喜欢她的。”
    心里还有半句话没说，不想惹怒仙鹤。
    人与人之间的喜欢是分很多种的，除却儿女情长外，还有友谊，他和南楠，便是没有缘分做夫妻，也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怎么不喜欢呢？
    有了梵如尘这句话，仙鹤的态度好了许多，跟艾九儿交颈轻拥后，飞在前面带路。
    因着仙鹤在前方不远，赫连铭也不方便问出心中疑惑，只好拿出纸笔写字，询问艾九儿这是什么情况，仙鹤什么时候跟她关系那么好了。
    艾九儿这才想起仙鹤第一次对她亲昵时，赫连铭还负气出走呢，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忙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就这样了。”
    仙鹤似乎是知道谈论的是自己，缓缓扭头，盯了赫连铭一眼。奇怪的是，就那么轻飘飘的一眼，赫连铭却觉得吓人，比利刃要慎人的多。
    他不禁感叹，这世界是怎么了，随便来一只凤啊鸟啊鹤啊什么的，都那么高傲凌人，令人不敢忤逆！不都说六翼天阶灵兽已然是千年难遇了吗？为何他却接二连三的遇到比之更为厉害的家伙？
    七颜那只凤凰本是上仙便不提了，这仙鹤又是哪一路的？总不会也是神仙下凡吧？
    如果是，这些凤啊鸟啊的，为什么要下凡？怎么不来个正儿八经的神仙下凡？不都说非人类修仙很难？尤其是这些鸟啊兽啊的，成精就很难，更别说成仙了！可偏偏他遇到一个又一个仙气十足的鸟……
    猛然间，他想起自己其实是个仙气最足的，旁人头一次见了都想要虔诚跪拜，以为他是神仙下凡的。直到如今，他也不会轻易叫别人看到他的真实容颜。
    这般说来，难不成他其实也是个厉害的绝色？
    神差鬼使的，赫连铭这样想着，竟是胆子大了许多，颇有艾九儿一向所有的无畏无惧，狠狠的回瞪了仙鹤一眼，用高高在上睥睨终生的眼光看，清冷，孤高，轻看一切。
    令他觉得有趣的是，那仙鹤的目光竟是闪烁了一下，像是见鬼了似的，连翅膀都似乎停顿了一瞬，然后速度很快的飞远了，消失不见。
    “不是带路的吗？怎么飞这么快，故意气本公子啊这是！”小白愤怒叫嚣，声音却是很低，并不想叫仙鹤听到。
    纵然仙鹤的身躯比它的小了太多，可是气势上，它就是弱了许多，本能的敬畏着。
    艾九儿也纳闷道：“不知道，肯能是快到了，先去通知前辈吧。”
    “我看到了，它瞪了姑爷一眼，姑爷也瞪了它一眼，然后……然后它就……落荒而逃了？”似锦小声说道，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姑爷这个称呼，赫连铭是很受用的，落荒而逃这四个字，他更是欢喜的，这说明在气势上，他其实是比仙鹤还要厉害的！
    果然，老天爷给他这张特别的脸，还是很有用处的，至少在震慑一只仙气十足的仙鹤上面，非常有效用。
    艾九儿却觉得这俩词儿用的相当别扭，不过第一个词儿没什么错，只是不习惯罢了，第二个词儿，她觉得根本是不肯能的！
    连李老头对仙鹤都敬爱有加，仙鹤会害怕赫连铭？赫连铭敢瞪仙鹤？
    她笃定的道：“你一定是看花眼了，飞得这么快，没事就不要回头了，专心点儿。”
    似锦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没有辩驳，嗯了一声道：“就到了，一会儿你问问它为什么飞那么快。”
    艾九儿随口答了个好字，心里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再者，仙鹤向来很少出现，他们便是到了凤凰山，也不是那么轻易的能够见到仙鹤的，哪有机会问这没有意义的话。
    一见到李老头，艾九儿嘿嘿笑着迎了过去，腻死人的道：“前辈，九儿想死您了！”然后一个九十度鞠躬。
    旁人鄙夷的瞅了她一眼，却也是齐刷刷的恭敬问候，谁让他是长辈，又是可爱可敬的好长辈呢。
    很显然，这对李老头来说，很是受用，本来还想要摆摆架子的他，连为难梵如尘的念头都给打消了，慈爱的叫众人快快别客气，先去吃饭再说。
    梵如尘很自觉的去下厨，却见李老头指着赫连铭和艾九儿道：“你们俩，做饭去，我跟小白去看看风景。”

 第534章 南楠不肯出现

    腹诽归腹诽，小白还是知情重的，在确认过艾九儿没有反对意见时，自觉走到了李老头身旁。
    李老头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梵如尘一眼，说道：“我去告诉小楠你们来了，很快就回。”
    艾九儿嗯了一声，挥手作别，然后去做饭。
    梵如尘自觉跟上，一言不发，心里不怎么舒服，却无话可说，也不知怎么形容那种感受。
    他以为这么多年的交情，即便他以后娶了旁人，和李老头也依旧是忘年交，不用顾忌什么，可如今却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李老头已经不待见他，给他冷眼看了。
    然而，他能说什么呢？换位思考一下，估计他比李老头的态度还要差。
    到了厨房，梵如尘自主的当了主厨，赫连铭也不与之争抢，默默捡柴烧火，艾九儿和似锦择菜洗菜。
    忙碌着，艾九儿不禁笑道：“似乎除了在凤凰山，我们便没有什么家的感觉了。”
    “似乎是这么回事儿，李老头虽然脾气古怪，却实实在在是个让人安心的长辈。”赫连铭接道。
    梵如尘只笑了笑，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的家在青莲瑶城，却不想回去，没脸回去，至今也没有那个身份回去，便是回去，也没有家的感觉。
    这里呢，曾经算是他的半个家，无论去哪里，总会到凤凰山落落脚住上一段时间，从来都是随意惬意的，如今却有些别扭了。
    他不禁想，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许多年，每次来都会令李老头心痛，令南楠伤心，而他却一直都没发觉。
    梵如尘的沉默，三人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是明白和体会些许的，想说什么，又很清楚没什么意义，便聊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主要还是忙碌着做菜，想着李老头嘴巴享福了，脸色肯定也会好看些许。
    可是，谁也没料到李老头的脸阴沉得仿若乌云压顶，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艾九儿看着他身旁本属于南楠的空椅子，心知这跟南楠脱离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南楠不出现，为什么李老头一改往日的态度，对梵如尘这般的排斥，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不好的事情？
    她想问，又觉得不该自己问，便有意无意的看了梵如尘一眼又一眼，偏偏梵如尘只低着头吃菜，闷着头喝酒，不但不说话，不抬头，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怕耳朵也没使上劲儿，压根没注意他们闲聊了些什么。
    对于那些闲聊，李老头闻若未闻，只阴沉着脸，时不时的瞪上梵如尘几眼，可惜梵如尘不知情，仍旧埋头吃喝。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差，随时都有可能下雷阵雨，赫连铭只好重重踢了梵如尘一脚。
    梵如尘被这么一提，猛地抬起头来，讶异的看向赫连铭，又快速的看了一周，发现众人都看着他，神色各有不同，有些茫然。
    赫连铭是焦急又无奈的目光，艾九儿是无语，似锦在叹息，小白在摇头晃脑，李老头……李老头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他刚才胡思乱想，也没注意他们都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茫然道：“怎么了？”
    一句无辜又满是关切的“怎么了”，将李老头憋在心中的火气炸了开，本来要走的他猛地回转，怒指梵如尘道：“你！你还有脸问怎么了？！你气的南楠快疯了你知道吗？！她要出家为尼你知道吗？！”
    众人大惊，梵如尘更是差点没站稳，惊诧道：“这……这怎么可能呢？她不该是这样……”
    “不该这样经受不起打击？！”李老头大声怒喝。
    梵如尘一瞬间无言以对，长吁了一口气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李老头没好气的愤愤道，“她说再也不想见你了，免得再有妄念。你听听，妄念这样的词儿，该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吗？她这是真有脱离凡尘的想法啊！”
    说着说着，李老头的眼睛红了，遮住眉眼道：“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就这么一颗苗儿了，你这是要我断子绝孙啊！”
    这么大的罪名，梵如尘担不起，他也无法接受南楠那样年轻美丽的女子出家为尼，忙问道：“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晚了……”李老头捧住脸，声音呜咽不清，谁也没听到他后面又呜呜隆隆说了些什么。
    艾九儿也心慌了，几番追问，却是无果。赫连铭同样着急，却是威逼利诱都没得知喃喃的半点消息，最后还是似锦和小白对视一眼，要带他们分头去找，才算暂时安定下来。
    几人要去找，李老头也不伤心难过了，手背抹过湿润的眼睛，说道：“叫他自己去！都是他惹的祸！”
    这个时候，梵如尘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得生生受着了，更别说他那般自责，一点也不觉得委屈，立即便去寻找了，连小白和似锦要帮忙做他的坐骑，他都给婉言谢绝了。
    梵如尘去寻找了，谁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够找到南楠，只能先停一停，陪着李老头散散心解解闷，别气坏了身子。
    天黑之时，梵如尘还没回来，艾九儿犹豫了好几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其实你之前是假装的吗？那眼泪……掉的不容易吧？”
    李老头脖子一梗，冷着脸道：“提什么不好，就想看老子笑话？”
    “这哪里话，不是想要和你统一战线呢么，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我们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怎么配合你呀。”艾九儿一脸坦诚乖顺的笑道，更是殷勤的起身为李老头捶背，又暗中给赫连铭使眼色叫他帮衬几句。
    赫连铭很配合的道：“前辈，九儿说的对，我们是和您一条心的，那是恨不得梵如尘入赘凤凰山哪里也不去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我们总得帮帮他，是不是？”
    李老头瞅着他俩，瞅了好半晌才哼哼道：“就知道你俩鬼心思多，没一个好对付的。”
    “就算有鬼心思，也不会用来对付前辈您呀。”艾九儿笑弯了眼，十足十的乖顺晚辈姿态。
    这姿态对李老头很受用，他终是放下伪装笑了起来，抬手放在嘴边，小声说道：“我骗他呢，小楠可没想过出家，她就是再伤心，还是我那孝顺的孙女，怎舍得伤我的心。”
    “那什么叫晚了？”
    “头发确实是剪了不少，说什么断发如断情，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念着梵如尘，便是见也不要见了。这不，连你们来了，她也不来吃顿饭，说是你们会理解她，不会责怪她的。”
    艾九儿听了，心里直疼，这断发如断情，她自己就做过，那滋味儿，真是永生难忘。
    都说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可此时此刻她想起自己得知秦轩有未婚妻，还真的要和未婚妻结婚时，她的心简直是碎了，感觉人生都绝望了，所有的美好都破碎了。等到自己清醒之后，决定放下那段感情之后，剪了头发之后，看着那些断发，那心啊，真是痛到无法形容。
    好在那时年少，懵懂的情愫还没有深入骨髓，并不比南楠这般相思了几百年，若不然，怕是上千年也难走出来。
    思绪转回来，她安慰李老头道：“且看着吧，如尘对楠楠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先入为主，以为自己对南楠是朋友之情，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李老头唉声叹气道：“怕只怕他醒悟之时，小楠的心已经彻底伤透，再也不想见他了。”
    “那就看他的努力和造化吧，你也觉得他是个有才能的小伙子对不对？”
    “那是必须的，不然还瞧不上他呢。”
    “那不就齐了，就等着他俩的好消息吧，我觉得有戏。”
    听到这句话，李老头眼睛一亮，追问道：“真这么觉得？”
    艾九儿郑重其事道：“比真金还真，咱就拭目以待吧。”
    李老头心情好了，嘿嘿笑了起来，也不拉着赫连铭下棋了，也不享受艾九儿为他捶背了，一溜儿烟的跑了，说是要谋划谋划婚事怎么办。
    看着瘦小老头飞快的离去，艾九儿叹了口气，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惆怅。
    赫连铭叹道：“你是安慰他的吧，其实心里并不觉得如尘和南楠姑娘有戏，是不是？”
    艾九儿又叹了口气，缓缓看向赫连铭道：“有些事，真是强求不得，我看这次女王要立如尘为王夫一事，是彻底伤了楠楠的心了。一个女人的心若是死了，真的很难再活过来。”
    赫连铭沉默良久，轻轻抱住她道：“九儿，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心曾经……”
    他的话没有说完，不忍心说完，她却已经听懂，这是指她曾经喜欢秦轩而不得善始善终呢。
    “或许是吧。”她笑了笑，轻轻说道，亲了亲他的脸颊，动情的道：“赫连铭，与你相遇，是我今生最美的事故。”
    赫连铭呆住了，有些哭笑不得，柔情的望着她道：“就算相遇不算美，也不能用事故来形容吧？有那么惨烈吗？”

 第535章 苏音已经有孕

    “我们的故事有很多，以后还可以有更多，事故却不要再有了，有那一件就够了。”她紧紧抱住他，轻柔说道。
    他瞬间明了，她是不希望他和她之间再有什么不快乐的事情。
    在她额角的痕迹轻轻印下一吻，他微笑说道：“那一场事故，定是我修了三生三世才得来的，我一定用我生生世世的身心来珍惜。”
    “我也一样。”
    门侧，似锦前来找九儿，恰好听到这一番对话，不禁湿了眼眶。
    她多想也能够抱一抱繁华，跟他说这些他一直都想听，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情话。她多想，以后的****夜夜时时刻刻都可以说情话给他听，要说的比这两个人还要动听腻人，说到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才好。
    可是，那一天，会到吗？
    “咳……咳咳……”似锦心头一痛，忍不住咳嗽起来，急忙掩住唇，却还是发出了声音，惊动了那俩人。
    两人很自然的松开了彼此，淡然自若的看向似锦，都没有多想，只道她是故意轻咳两声提醒他们的。
    艾九儿向着似锦走过去，笑着问道：“似锦，有事吗？什么事？”
    似锦摇摇头，抬起另一手摆摆手，慌忙离去，速度快到差点跌倒。
    待到行至无人之处时，她才缓缓移开掩唇的那只手，屏气吞声的看向手心。
    如她所料，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那是她咳出来的。
    相思成疾，相思成疾，以前繁华跟她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她是当作情话来听的，还嗔骂他花言巧语，如今却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相思成疾。
    她淡定的用帕子将手上血迹擦掉，又去找水将手洗净，漱了漱口，清除淡淡血腥味儿，然后盘膝静坐，试着疗伤。
    然，那是相思而成的伤，平常手段，又如何能解。
    她想，也许她该去陪着繁华了，便是不能等到他醒来的那一天，也该在他昏睡的时候，陪伴在他身侧才好。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似乎撑不了太久。
    似锦离开后不久，艾九儿纳闷的嘀咕道：“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跟似锦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不是这样害羞的人呀，都已经咳嗽提醒我们了，怎么还跑了呢？莫非那咳嗽声，不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看向赫连铭，无声询问他自己的推测是不是有道理的。
    赫连铭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忙安慰她道：“你先别多想，我这就去打探一下，也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为似锦查看一下情形，不会让她瞒着你什么的。”
    “那快去，现在就去，不然我这颗心慌的厉害。”
    赫连铭清楚艾九儿对似锦的关切有多么的要紧，一刻也没耽搁，立即去了，艾九儿也去找了小白。
    只是她没想到似锦和小白在一起，看起来神色自然，不像是有内伤的样子，只是她还是不放心，但是也没敢直接问，因为她知道似锦若是想瞒着她，她问也是白问，还是得另寻机会。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跟宁亲王蜜里调油的吗？”小白促狭的笑道。
    艾九儿笑了笑，没说什么，只道：“梵如尘那边有信儿了吗？还没找到楠楠吗？”
    “没呢，这凤凰山那么大，他又不让我帮忙，不让任何人帮忙，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小白答道。
    似锦问道：“九儿，我们就一直这样等着他吗？要不先回幽冥山，叫他自己慢慢找？”
    “再等两天吧，也难得来一趟，走的太急的话，李老头也不高兴。”
    “也好。”
    “那你们俩就好好歇两天，过两天又得赶路了，别身体吃不消了，千万不要强撑，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我们俩又不是小孩子，知道照顾自己的，你赶紧照顾你家宁亲王去吧，那才是个难照顾的人。”小白不耐烦的催促道，向着艾九儿走了两步，连连摆手撵人，
    看着小白挤眉弄眼，艾九儿不禁失笑，挥了挥手离去，如了小白的意愿，给他和似锦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她还是搞不懂小白为何不直接变幻了人形跟似锦相处，那样不是更容易虏获芳心吗？
    思及至此，又忍不住哀叹，怕是小白这辈子只能做个守护似锦的骑士了，似锦对繁华的痴情啊，那真真是绝对到无可更改。
    两天后，梵如尘还没找到南楠，艾九儿便带着人先行一步了，也没跟李老头告别，免得听他唠叨，也好在李老头没有派人拦截，他们才能顺利离开了凤凰山。
    因为梵如尘三日里都忙着寻找南楠，没日没夜不吃不喝的寻找，连个照面也没跟他们打，他们便没跟他告别，想着他一时半会儿的也脱不开身，便直接回了幽冥山。
    因着对似锦身体的担忧，艾九儿没有让似锦飞行，而是叫她幻化为人，和她一起乘坐着小白，反正人少，小白一人就能行。
    到幽冥山地界时，艾九儿很是感慨，这幽冥山啊，名字听起来恐怖，却是个四季如尘的地方，别处大雪覆盖，这里却是绿意盎然，翠野聪聪，一派生机。
    艾九儿很想直接去找秦轩，奈何幽冥山这么大，她这几个人也不去找的，便直接回了大本营。
    几个月不见，皇甫傲天竟是胖了一圈儿，令艾九儿大为惊讶，更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因为他胖得都没原先的俊酷气质了，简直就是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帅哥哥，十分的接地气。
    想当初他一袭黑衣霸气舞剑，那也是震慑了满座宾客，如今怕是穿什么衣服也发挥不出那气势了。
    她还没问苏音怎么把皇甫傲天养胖的呢，却听赫连铭促狭道：“这是开荤腥了吧？”
    皇甫傲天微胖的脸红了红，瞪了他一眼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上来就拿我的胖瘦开涮，还是兄弟吗？”
    赫连铭挑了挑眉，扭头对艾九儿道：“这下你可有喜酒喝了。”
    艾九儿一直都不是个纯洁的人，赫连铭那句并不隐晦的话，她是不用动脑子就听出来了的，真没料到皇甫傲天和苏音坚守了那么多年的清白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年的时间给破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一件，到底是他们耽搁了他俩的婚事，立即做主挑选个最近的良辰吉日给他们俩的婚事办了。
    苏音红着脸道：“别呀，不都说好了一起办的嘛，我们不急的，真的不急，你们也要这么急呀。”
    艾九儿坦白道：“跟你们说实话吧，就我这个招惹是非的人啊，怕是几百年也不好正式大婚的，你们要是跟着我等下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赶紧的吧，我不能先成婚是没办法，你们可以就赶紧的，也让我先过过瘾。”
    “过酒瘾吧你！我看你可没少过酒瘾。”皇甫傲天哼哼道。
    艾九儿委屈道：“天可怜见的，就大荒那贫瘠荒凉的地界，连粮食都不够吃，哪来的美酒，可真的是很久没过酒瘾了。”
    赫连铭立即附和道：“是啊，确实很久没过酒瘾了，你们就给她这个机会吧，不然她要睡不着了。”
    “那……好吧。”皇甫傲天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眉眼却是笑弯了，很明显是做梦都等着这一天。
    眼看着没有商量余地了，苏音也不抗拒了，只道：“也行，就是不能操办的太大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胡说八道！我皇甫傲天娶媳妇，一辈子就娶这么一个，就这么一回，还不让好好操办，那还让人活不了？”皇甫傲天立即强烈反抗，然后横眉竖眼的对艾九儿和赫连铭道：“我不管，你们得给我办好了，不然跟你们没完！”
    “放心吧！保证让你们俩满意！”艾九儿开怀笑道。
    赫连铭瞄了一眼苏音的肚子，笑道：“让我们侄儿满意！”
    “啊？”艾九儿楞了一下，立即看向苏音的肚子，果然发现有些许的不对劲！之前没发现，是她本就比之前胖了一点，穿的又是蓬松的纱裙，现在被这么一提，还真像是怀胎几个月的样子了。
    她连忙轻轻抚摸苏音的小腹，惊喜问道：“几个月了？怎么不早说呢？走走走，赶紧回屋坐着，这可得好好养着，万万不能累着了。”
    苏音羞赧欣喜的道：“三个多月了，莫公子说胎像稳定。”
    “他不是不擅长这方面的医理吗？”
    “傲天请他学的，看了很多医书呢，他虽不敢随便开保胎药，胎像稳不稳还是能确保无误的。你就放心好了，团里有女军医呢，好着呢。”
    闻言，艾九儿放心了，战魔军团日益壮大，各方各面都很周全了，已经不同往日了啊！她真是想想都感到欣慰骄傲。
    “咦，我突然想起来了，当初我怀孕也是莫漠墨第一个知道的，你不会也是他第一个知道的吧？”艾九儿一惊一乍的好奇问道。
    苏音点点头，凑到艾九儿耳边压低声音道：“初时我自己也不知道，后来月信晚了半个月，心里忐忑不安的，去找莫公子一问，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缘分啊！”艾九儿哈哈大笑，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比当初她自己有喜都要欢喜得多。

 第536章 傲天苏音大婚

    赫连铭在一旁静静看着，一时间感慨颇多。
    他想起当初她有孕时，他是不知情的，还和她分别，令她担忧，后来更是有死讯传入她的耳朵，那时的她该是多么的难以承受，多么的痛心疾首。
    后来听闻他落入祈天国天牢，她又不惜顶着神佑国叛徒的罪名和皇甫傲天假扮夫妻，就为救他，而他却在醒来之时，不动脑子的以为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里是皇甫傲天的孩子，竟是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负气而走了。
    再看苏音，她和皇甫傲天的相爱之路走的那么顺，相伴之路也是平安快乐的，如今苏音她有孕在身，皇甫傲天也是胖了不少，一直陪伴在身侧，幸福甜蜜之情溢于言表，哪一点都比他的女人要轻松快乐。
    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不能在她怀胎十月时陪伴在身侧，还总是醋意浓重跟她闹脾气，先前就因为自己的疑心害得两人几个月不见，简直是该打。
    自责了一番，赫连铭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做醋坛子了，别说是她一句无意的有歧义的话了，便是有朝一日他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他也绝不冲动到跟她闹，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好好的去想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跟她生气。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赫连铭看着艾九儿拉着苏音谈婚礼事宜的雀跃劲儿，只想说两个女人也能是一台戏，尤其其中一个女人是他的女人，那更是一场热闹的戏。
    皇甫傲天和苏音的婚事自然是大婚，也是他们当中第一件大喜事，自然是要好好操办一下的。只是算算时间似乎无法把亲朋好友都请到场，又马上到春节了，看了看黄历也没什么太好的日子，这样一商量，又推迟到了来年开春。
    好在这里又不穿婚纱，便是挺着大肚子到时候也好遮掩，现在三个月还不太稳定，等四五个月时还好说些，婚期便定在了来年春天，具体日子待定。
    既然要准备婚事，势必要请主婚人，也少不了双方亲人，自然提起了皇甫傲天的父皇天赢，还有苏音的身世。
    苏音坚持不请旁人，可以请李老头来代为证婚，日后有机会再向独孤妖魅敬茶就是。
    对于此，皇甫傲天没有异议，也没有提出要寻找他父皇一事，艾九儿却是记在了心上，打心眼里希望天赢能亲眼见证儿子和儿媳的大婚。再者，她也一直惦记着她师父沐泽深，也该是时候翻天覆地的寻找一回了。
    因着她名声在外，又有多重身份，大荒那边有女王和国师撑着，大秦有秦非秦楚两兄弟，青莲有梵如尘父子，桐静国还有李老头，就连魔族还有玉玺在手呢。
    虽说叫独孤无情和孟凌在幽冥山时代为奴，却是没有广而告之的，只叫独孤无情写了封信做个交代，说是朝政稳定，他要闭关修炼，无事勿扰。
    是以，寻遍天下的资本是有了，只待实施，等待好消息便是。
    然而，春节过去，正月过去，遍地百花开，却没有关于天赢和沐泽深的消息，这令人不禁诧异，他们二人到底去了何方，为何至今都没有来寻他们。
    若说找他们不容易，但这消息撒出去了，他们总该知道这件事吧，却是连个信儿都没有，不得不让人忧心。
    皇甫傲天倒是很淡定，说父皇在与不在都没要紧，他已经什么心理准备都做过了，任何结果都接受的了。
    眼看着苏音的肚子一日一日的变大，婚事也耽搁不了，几人商量一番，决定不等了，发了请帖准备办喜宴。
    好在梵如尘历时一个多月总算找到了南楠，也答应会提前赶到，好做婚宴的主厨。
    李老头自然也是随行的，只是灵山的俩孩子却是到不了，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习，根本没闲时间耽搁了。自然而然的，秦非这个灵王也脱不开身。
    还一件遗憾便是秦轩至今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们寻遍了幽冥山，始终未见他的踪影。偏偏他又时不时的留下了英文记号报平安，这令艾九儿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何不说自己在忙碌什么，也不跟他们商量。
    婚期定在了二月十四这一天，农历的二月十四，日期倒是和现代的西方情人节数字一样了，不过皇甫傲天的意思就是这个数字的谐音很好，爱一世。
    皇甫傲天和苏音的大婚是战魔军团迎接的第一件大喜事，自然是极为尽心尽力的操办，足足忙碌了半个月才松了一口气。
    战魔军团管辖地界满是喜庆氛围，婚宴场地更是摆了九百九十九桌，取个长长久久之意。
    礼台铺满鲜花，苏音手把手教的乐师们抚琴助兴，宛转悠扬的声音和欢声笑语融为一体，所有人都被幸福的气氛感染着，忘却了悲伤。
    因着没能一起大婚，皇甫傲天和苏音觉得遗憾，非叫赫连铭和艾九儿做他们的伴郎伴娘，连艾九儿已经为人母都不介意了，要来一场艾九儿一时兴起说起的现代式婚礼。
    说是现代式婚礼，其实还是偏向中式的，毕竟这里科技不发达，很多东西都不全，很难营造出那样浪漫的氛围，好在中式的喜庆，令人看了也是欢喜。
    婚礼是李老头主持的，他穿了喜袍，看起来喜气洋洋的，竟显得富态了许多，还有些憨态可掬。
    艾九儿忍俊不禁的望着他，扯着赫连铭的袖子小声道：“你看前辈他合不拢嘴了，肯定是高兴他家孙女终于得偿所愿。”
    赫连铭笑道：“那还用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虽然还没有订婚，但应当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艾九儿笑着看向梵如尘，却见他身旁的南楠一脸淡淡的微笑，压根没看梵如尘一眼，两人一对璧人，却显得有些疏离，很明显南楠对梵如尘还没敞开心怀。不过赫连铭说的对，板上钉钉的事儿，她不用着急。
    婚事很盛大，宾客很满意，艾九儿也喝得很尽兴，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天赢没能喝上他儿媳妇苏音敬的茶。至于秦轩没来，那算不得遗憾，而是隐约的担忧，他和秦雨相处的怎么样，最近过的好不好。
    婚礼结束之后，艾九儿要给一对新人放假，叫他们度蜜月去，俩人却不肯，说是幽冥山就挺好的，又是有孕之身，不适合长途跋涉，便催着他们去大荒。
    大荒是要去的，但也不急于一时，便又逗留了半个月。
    三月初，艾九儿和赫连铭商量想去墨阳城，选个合适的人当皇帝，她推举的人是弑魔。
    赫连铭有些意外，说道：“弑魔是秦雨的舅舅，怕是不好吧，丰满了秦雨的羽翼，对我们不利。”
    艾九儿说道：“话是这样说，但秦雨她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了，秦轩应该也做了不少工作。最重要的是弑魔他也想为妹妹报仇，和我们还是有共同的目的的。”
    “但是老皇帝死了，独孤无情在我们这儿，弑魔他连个确切的敌人都没有，又怎么报仇？我看他当初取名为弑魔也只是一时满心恨意，却未必现在还想弑尽魔族。更危险的是，秦雨是魔族皇室后裔，若是把玉玺给了弑魔，他必然会扶持秦雨当魔族皇帝。若是这样……”
    不用等赫连铭再说下去，艾九儿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纵然秦雨对秦轩是一腔痴情从未更改，她也不敢这样冒险。
    她前思后想也没个别的人选，总不能让梵如尘和唐北坐镇墨阳城吧？梵如尘本来就不喜欢自己修魔人的身份，若是再让他假扮独孤无情，岂不是太过为难他了。
    赫连铭倒是有想法，只是在没征得小白的同意之前，他不能先跟艾九儿提，便把她给哄睡着，才去找小白。
    小白还是很抵触，赫连铭极力劝了一会儿，无果，心急之下，佯怒威胁道：“你要是不肯，我这就去告诉似锦你的人形模样是独孤无情。”
    这其实是一句威胁的话，仅此而已，小白也很清楚，不但不上当，还得意的叫嚣道：“你去啊，去啊，本公子才不怕呢。”
    可偏偏不巧，似锦正好来找小白，将那话给听了个一字不落，惊呆得打翻了手里提着的餐盒。
    那声响惊动了一人一狼，然后都呆了，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赫连铭先反应过来，急忙说道：“看把你给吓得，还当真了？我跟小白是说着玩的。”
    小白立即附和道：“就是就是，怎么可能是真的呢，我脑子抽了也不会变化成那个人渣的模样啊！”
    似锦却是不信，弯腰将餐盒捡起来，慢慢走向小白，蹲到它面前，将餐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美味肉食。
    然而，这种情形下，小白又哪里有享用美食的心情，嗫嚅道：“似锦，你不会……”
    再多的一个字，小白都说不出来了，它完全想象不出似锦会是怎样的感受。
    良久，似锦说道：“为难你了，这份功劳，我不会忘记的。”

 第537章 似锦小白深谈

    小白怔住，好半晌回过神来道：“似锦，你这说的哪里话？是不是太见外了？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似锦垂眸说道：“小白，我知道一开始你是受仙人嘱托保护九儿的，但后来你那么尽心尽力，是有我的缘故的。你也知道我最开始跟着你是为什么，却从来没有介意过。直到现在，那位仙人多年没有出现，你依旧不离不弃，还做出这样大的牺牲，这份功劳，我似锦，绝不敢忘却。”
    “别说了，我不想听。”小白呜咽道，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似锦便不再说了，转而对赫连铭道：“你是想让小白去冒充独孤无情当皇帝吗？”
    事已至此，赫连铭也知道骗不过似锦，只好点点头道：“魔族本不该存在，虽然有些是无辜的，但也有太多是以伤害他人为前提来修炼提升实力的，我们要尽力打击这部分人。尤其是要防备秦雨的崛起，更要防着对大秦有敌意的修魔人。”
    “我明白，你去忙吧，我跟小白谈谈。”似锦说道。
    赫连铭只迟疑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对小白说道：“跟似锦好好谈，别多想，我明天再来。”
    小白嗯了一声，和似锦一起目送赫连铭离去，等他离开后，小白委屈道：“似锦，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竟跟我说这样见外的话。”
    似锦苦笑道：“小白，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给你任何回报，你说，我除了记得你的好，我还能怎么样？如果我说其实我不止一次想将你气走，你相信吗？”
    “你竟想气走我？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就不怕我伤心吗？”小白伤心的问道，难受极了。
    似锦解释道：“我知道你会难过，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真不希望你一直把心放在我身上，这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便是繁华不能醒过来，我也不可能和你有结果的，你明白吗？”
    这个结果，小白一直都明白，也许正因为似锦对繁华的至死不渝，他才更加喜欢似锦。可是，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是那样的刺痛他的心。
    他四肢站不稳，匍匐在地上，两只爪子捂着眼道：“我什么都知道，也从来没强求过，便是连守护都不行吗？九儿还没想过赶秦轩走呢，你怎么能赶我走呢？我就做秦轩那样的人不行吗？”
    “正因为亲眼看着秦轩的默默付出，依旧九儿心里有愧说不出，我才不想我们也那样。”似锦哽咽解释道，蹲坐在小白身旁，轻轻抚摸着他脖颈的毛发。
    小白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真怕似锦是要劝他离开，可他不想离开，他无法想象离开似锦的日子是怎样的。
    他的记忆都没有了，从有记忆的那一刻便是那位仙人叫他代替他守护好九儿，叫她别出意外，然后他就遇上了似锦。
    那时的她是沉默寡言的，是安静寂寥的，是令人看了都心疼的，忍不住去猜测她经历了多少事情才变得那样深沉孤寂。
    那时的他是知道她跟着他是有目的的，可他喜欢有她跟着，从来不嫌他的呱噪幼稚，还会给他找吃的，用身体温暖着他。
    后来的后来，他更加了解她，也更加喜欢她，明知道她心里有人，还是止不住对她的喜欢。
    他想，爱情就是这样吧，无法控制，无法收回，才会这样有魔力。要怪只怪他出现的太晚，和她有缘无份，怨不得她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竟是不小心成为了她的负担，令她心里愧疚了。
    他害怕了，害怕分别，害怕离开后自己无处可去，可他张不开口，害怕她心意已决。
    眼睛好痛，身子好冷，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就仿若自己空白的记忆，连自己原本是谁都不知道。
    “小白……”似锦忽然轻轻的抱住小白，低柔唤道。
    小白身子一颤，越发的害怕这样的温柔是要说出绝情的话，忙捂住耳朵道：“别说话，我什么也不想听。”
    “我变成男子和你做兄弟好不好？”似锦小声说道，眼泪滑过脸庞，低落在小白的毛发上，然后慢慢的接近皮肤，一点冰凉。
    小白猛地站起来，想要将她甩开，奈何她抱的太紧，他又怕弄伤了她。
    思索了一番，他决定变幻为人形，反正她都知道他的人形模样是独孤无情了，已经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淡淡银光一闪，似锦发觉自己抱着的不再是软乎乎的雪狼，而是一个白衣男子。
    她明明已经知道小白变幻的人形模样是独孤无情，还是忍不住去打量，满心的好奇。
    一眼看过去，她竟是心疼了。
    在她的印象里，独孤无情一直都是孤傲霸道满身凌然的，可眼前的这个面容极其熟悉的男子却是红着眼睛，委屈而无助的看着她，硬是看得她心生罪恶感，仿佛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是不是看了都想杀了我？”小白抬手捂住脸道。
    似锦摇头，一眼不眨的道：“没有，你和他不一样，我不会认错的。”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按照他的模样来变幻的，骗过了不少人。”小白震惊道，心底觉得似锦是哄他高兴的。
    似锦说道：“不会认错的，不一样，他没有你这么温和亲切，看我的眼神也不会是这样。”
    说罢，眨了眨眼，抬手将小白的双手拿开，轻轻摸着他的脸道：“是我让你受委屈了，若不是你知道和我没有结果，也不会这样冲动的变成这个模样。”
    “原来你都知道……”小白哽咽道，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为她懂得，她明白，她都放在了心上。
    “我如何不知道？只是我无法回应，才逼得让自己不去想，不去问，不去说。可是，小白，你知道吗，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被你感动。只是……对不起，我……”
    小白摇着头，一把抱住了似锦，不让她再说自责的话，他已经别无所求了，只想陪伴着她，仅此而已。
    一瞬间，他做了决定，郑重说道：“似锦，别哭，等魔族的事儿解决了，我就变成女的，和你做姐妹。”
    说罢，又觉得太郑重了，似锦肯定更愧疚，忙玩笑似的道：“变成跟你一模一样的，说不定繁华醒来后连我也一起喜欢了，那我就做他的妾，好不好？”
    似锦哭笑不得，眼泪肆意流淌，捶打着他，骂道：“混蛋，不许说这样的胡话，就做你自己就好。”
    “好，就做我自己，你叫我怎样我就怎样。”
    “嗯。”
    翌日，似锦和小白一同去见了艾九儿和赫连铭，直接坦言要去墨阳城坐镇，把艾九儿惊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小白摇身一变成了温和俊美的独孤无情，她才惊声大叫，掩住唇，满眼的难以置信。
    围着小白转了好几圈儿，艾九儿终于想起来小白大约是在和赫连铭去墨阳城时变成这个模样把莫漠墨和成王一家给救出来的。
    想到这儿，她一拍大腿道：“差点忘了，成王呢？还有成王啊，他人呢？”
    赫连铭大惊，揉揉眉毛道：“你竟是把成王给忘了？我以为你是不支持他回墨阳城才没提他，敢情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啊！要不然怎么会不请他喝傲天和苏音的喜酒呢？！我了个去，我这个脑子啊，不是被酒精给烧糊涂了吧！”说着连连拍了自己脑袋好几下，又立即拉上赫连铭要去找成王。
    似锦和小白看着转眼跑不见的两人，无语对望。
    好半晌，小白说道：“要是成王能解决墨阳城的事儿，我就不去了，我还是想跟你一起陪着九儿，九儿要是没了我们，行动也不方便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这样就好了，你不用为难在我和九儿之间选择陪谁了。”小白嘿嘿笑道，满眼的娇羞喜悦。
    似锦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道：“瞧你那得瑟样儿，就算你比九儿重要，好了吧？”
    “好的很，嘿嘿。”
    最终，墨阳城还是交给了成王，只是为了确保没有后顾之忧，艾九儿笑容可掬的挽留南宫灵在幽冥山住着，说是战魔军团可比墨阳城太平的多。
    这是要扣留人质，成王心知肚明，虽有不舍和不悦，但也别无选择。当初若是没有艾九儿和赫连铭，他成王府还不知道落个什么境地，如今不但能够回墨阳城，还有玉玺可以利用，那已经算是很好的机遇了。
    南宫灵也是识大体的，本身又喜欢幽冥山，二话没说就答应继续住着，还邀请南宫逸和他一起留下来。
    南宫逸微微一笑道：“我可不跟你住一起了，免得战魔军团有的人想要追求你又碍于我的面子不敢行动。”
    南宫灵羞红了脸，扭捏道：“胡说什么呢，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大哥，才不会多想。”
    见此情形，大家心下明了南宫灵这是和战魔军团中的某一个人看对眼了，只是还没实际进展，遂笑了起来，闹着要喝她的喜酒。

 第538章 萧珏重伤垂危

    南宫灵到底也不是个小家子的人，爽朗一笑道：“若真是能成，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喜酒，不过还是要过父王这一关。”
    成王笑道：“只要不是个无能之辈，父王定如了你的意愿，叫你嫁个如意郎君。”
    “那女儿就等着到时候把他领到父王面前了。”
    “父王等着。”成王慈爱笑道，又忍不住感慨：“唉，女儿大了啊，要飞走了。”
    “您不还有个儿子呢嘛，以后就算娶妻也还在您膝下孝敬您。”南宫灵伶牙俐齿道，小眼神朝南宫逸飞起来。
    南宫逸笑着摇头，不予反驳，也不接话，他短期内可没有娶妻的打算。
    成王笑呵呵道：“你就不能给我带回个女婿孝敬我？”
    南宫灵羞笑着看艾九儿和赫连铭，小声道：“那还得看战魔军团放不放人……”
    艾九儿豪爽道：“放，怎么不放？旁人看上的人可能不放，灵心郡主要的人，自然要放。”
    如此皆大欢喜，成王和南宫逸去墨阳城解决问题，以防魔族再对大秦不利，南宫灵可以自由的去谈恋爱，艾九儿他们也可以去大荒忙碌他们该忙碌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梵如尘却是去不了大荒了，他要追随着南楠，努力争取获取她的芳心。只可惜南楠这些年是被伤透了，不肯轻易给梵如尘这个机会，看来这追妻之路还很漫长，但也算是好的开始，大家都相信梵如尘有那个能耐。
    然而，就在一行人准备启程去大荒时，大鹏鸟阿程却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萧珏性命垂危。
    不及询问再多，艾九儿和赫连铭跟着大鹏鸟去寻找萧珏，又让似锦和小白去凤凰山请李老头前去救人。
    行至半路时，阿程大惊道：“坏了，没有告诉似锦和小白国师的所在位置。”
    艾九儿也才恍然想起这个问题，不禁暗骂自己愚笨，竟惊慌失措到如此地步。
    赫连铭握住她的手道：“别担心，仙鹤非同凡响，定能找到我们，它也不止一次的寻到我们了。”
    “也是啊！把这给忘了！”艾九儿猛地松了一口气，感慨不已，越发喜欢仙鹤了。
    阿程也放下心来，缓缓说道：“重伤国师的人应该是魔族的，非常厉害，我抵挡不了，也逃脱不了，国师也不是对手，连星月网都被他给毁了。”
    “什么？！”艾九儿失声大喊，不敢相信她心目中至今为止最为神奇的武器竟被给毁掉了，还跟魔族有关系！
    “星月网破了，不知道还能否修好，国师重伤垂危，女王陛下也……”阿程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艾九儿也不再问什么，只盼着快些见到萧珏和舒瑶才是，希望能够及时赶到帮到他们。
    飞行了七天七夜，阿程终于停在了一家破旧简陋的农院，领着他们进了存放过冬蔬菜的地窖。
    那地窖小的厉害，入口只够一人进入，上面铺着玉米秆，以防被人发现。
    看着这样的隐秘手法，艾九儿觉得心痛，能够伤到萧珏的人，这样的遮掩又有什么用处？自是能感应到人在何处。
    只是，由此可见，萧珏和舒瑶的伤势有多重了，怕是气息都微弱到不行，否则她和赫连铭不至于站在地窖入口都察觉不到下方有人。兴许也正因为如此，那伤了他们的人才没有追寻到他们，才得以躲过一劫。
    艾九儿要下地窖，赫连铭将她拉到了一边，径自滑了下去，然后将地窖口弄大一些，将蜷缩在地窖中的两人给抱了上来。
    那破旧棉被异味极浓，显然是为了遮掩血腥味和药草味儿的。
    艾九儿想要为女王陛下换上干净衣服，被赫连铭阻拦住，说是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是。
    可是，他们连重伤萧珏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
    女王忽然醒了过来，视线模糊里是熟悉的面庞，这才得以松口气，废了好大力气太抬起手，握住艾九儿的手腕，艰难的道：“九儿，救……救他……”
    只说了这半截话，又昏了过去，再看萧珏，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是油尽灯枯一样，令人看了直发冷。
    艾九儿不会医术，赫连铭的艺术也并不高深，偏偏他们身边医术最高的莫漠墨又跟着成王去了墨阳城，再加上阿程脊背狭窄，并不适合多带人，便没有带医术一般的人，以至于此时此刻，竟也不知该怎样救萧珏和舒瑶。
    本来打算转移的赫连铭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萧珏的脉象极其微弱，似乎随时都可能归去，时间耽搁不得，也顾不得其他，只好就地先进行疗伤。
    这一探查才发现筋脉尽断，已几近是个废人……
    他手一抖，脸色煞白，艾九儿忙要帮忙查看，被他给拦住，叫她去守卫着，地方陌生人靠近。
    她不及多想，便打起十二分的心思来为他守着，希望他能够为萧珏的伤势减轻一些痛苦。
    然而，伤的这么重，他便是费尽了所有力气，也只是能多续那么几日的时间，至于能不能等到李老头前来救助，都还未可知。
    为萧珏运功疗伤足足两日两夜，赫连铭也有些虚脱，但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对艾九儿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女王受伤，却是那么的轻，这是针对萧珏的，是不是？”
    艾九儿扶着他，端了凉掉的茶水喂他喝下，然后才道：“我也觉得是针对萧珏的，可是萧珏他很少出大荒，又能有什么死敌？”
    “阿程说大约是魔族的人，会不会是为独孤无情复仇的。当日他和女王去找独孤无情，定然是有旁人知道的。如今虽说我们让独孤无情写了亲笔信说明闭关修炼，但难免有细心的人起了疑心，几番寻不到独孤无情，自然会找上萧珏。”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伤了萧珏？我看萧珏他比我还要厉害的。还有，独孤无情的根基有那么重吗？他若不在，难道不是被人鸠占鹊巢来的更快些？”
    两人猜测着，觉得有道理，却又有不少疑点，再看萧珏虚弱至极的模样，以及女王昏沉虚弱的样子，不禁担忧大荒的前景来。
    忽然，艾九儿想起大鹏鸟还在，它肯定知道那天都发生了什么，急忙问道：“阿程，你快说说那人都说了什么，总不至于上来就打吧。”
    阿程眼神闪烁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不想说这些，你们也别想这些了，赶紧想办法救救国师吧。”
    艾九儿心中起了疑惑，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是不是和我们有关？”
    赫连铭同时问道：“有没有提起独孤无情？”
    阿程不予回答，只看着赫连铭道：“你还有李老头炼制的丹药吗？多吃点总有好处吧？要是你们救好国师，国师和女王会感激你们的……”
    赫连铭解释道：“丹药虽好，但并不适合萧珏眼下的情况。阿程，你先跟我们说说，那人都说了什么，我们总是要报仇的。”
    “不要说报仇，有的是时间，我只要国师和女王安好无事，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也管不了。你们别问了，国师不让我说。”
    闻言，二人终于可以确定，此事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恐怕那人是向萧珏要人，萧珏没有道出独孤无情被她罚到幽冥山世代为奴，惹怒了那人，才有了一场恶战。
    思及至此，艾九儿是又气又恼，真心宁愿萧珏说了实话，将那人引到她这里来，也不至于有眼下的境况。
    想着想着，她撸起了袖子，对赫连铭道：“你为我守着，我为他运功疗伤，多少都是有用处的。”
    赫连铭自然心疼她，不想她辛苦，但萧珏是因为护着他们才重伤至此，他又虚脱无力暂时不能继续，也只得点头，嘱咐她不要太过勉强，尽力就好。
    一眨眼，一日一夜过去，艾九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只源源不断的为萧珏输送灵力，支撑着他再坚持一些时间，不要在李老头到来之前倒下。
    终于，第三日的半夜，李老头到了，和仙鹤一起，率先赶到。
    那一刻，艾九儿激动到不能自已，一把抱住了仙鹤，紧紧的抱住，亲了又亲，不住的感谢它。
    仙鹤十分的不自在，奈何被抱的太紧，挣扎不开，气的直想咬她，又不敢咬，只好无声的向李老头求救。
    可李老头忙着救人，哪里顾得上看它一眼。
    最后，它实在被逼急了，忍不住开了口，说道：“放开我！”
    一道柔软细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惊得艾九儿一懵，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是谁来了。
    这一看，恍然明白那声音是从仙鹤口中发出的，登时清醒，一把松开了仙鹤。
    仙鹤立即飞走，不忘回头瞪她一眼，瞪得她直犯迷糊。
    “天啊，我还以为仙鹤是公的，原来竟是个母的……”良久，她失声感慨道。
    正忙碌着往萧珏身上穴位扎银针的李老头一听这话，惊讶得呆了一瞬，然后说道：“竟是母的？”

 第539章 为萧珏去涉险

    “前辈，前辈，好像扎错了！”赫连铭急声呼喊，吓得一身冷汗。
    李老头醒过神来，忙把扎错位置的银针给拔了，抹了抹汗道：“还好没扎出事儿来。你们都安静，别打扰我。”
    然，萧珏的伤势太重，李老头这个圣药师那般给艾九儿面子，不惜用了现有的最好的丹药，还是没能将萧珏救醒，只脉象比先前稳定了些许。
    整整七日，寸步不离，李老头都瘦了一圈儿，看起来越发骨瘦如磷，萧珏的气色却也只是好了那么一点点。
    七日时间，女王醒过两次，再后来，谁也不敢让她醒来，怕她看到萧珏虚弱的模样会更加担心，便喂了她嗜睡散，让她暂时昏睡着，免得乱上加乱。
    这天晚上，艾九儿抬头看天，苍穹五星，月亮倒是很亮。
    她看着夜空，想着天上是不是也有人会俯视脚下，那目光能否穿过层层云朵，看清这人世间的繁华和悲苦。
    在萧珏性命垂危仍旧不能确保安全之时，艾九儿越发想念七颜，羡慕七颜，更想成为七颜。她若和七颜一样是位仙人，便是违逆了天规，她也要救活萧珏，还有似锦的繁华，和梵如尘的母亲叶琼。
    那么多人，她都想救，却一个都救不了，更不知成仙之路究竟能否走到尽头。
    这一日，艾九儿为李老头做了夜宵，又劝他去歇息，她来守夜就好，一有情况就叫醒他。
    李老头笑了笑，边吃夜宵边说道：“老头我还撑得住，想当年小楠做杀手的时候，经常伤痕累累的回来，没少没日没夜的守着她，已经成为了习惯。你是只知道我是圣药师，却不知晓其实我在治伤方面也厉害，只是这方面厉害的人不少，我懒得跟人去争，这才只得了个炼药的名声。”
    “真的吗？”艾九儿的眼睛亮了，感觉萧珏又有希望了。
    哪知李老头又道：“只是萧珏这次太鲁莽，没有给自己留余地，为了护着大荒女王，拼了命越级战斗，他这是明知道自己不死即残呀，便是大罗神仙怕也难办。”
    一瞬间，艾九儿的泪水掉落下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以为李老头来了，事情还有转机，却不曾想，竟是这样的结局……
    大罗神仙，她认识一个，但七颜已经归位，再也见不到，便是见到，也不能让他再违背天规。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艾九儿殷切的看着李老头。
    李老头沉默不语，又探了探萧珏的脉也顺手看了看女王的，这一看了不得，惊讶道：“竟……竟是……”
    “怎么了？！”
    “她有身孕了……”
    艾九儿也惊了一下，但并不算意外，萧珏和舒瑶在一起已有几个月，既然相爱，又怎会没有情到浓时，只是眼下这个情形，更是不能让舒瑶知道萧珏的伤势，不然胎像必然不稳。
    “唉，可怜的孩子……”李老头忽然叹息一声，然后抬眼看向艾九儿。
    艾九儿觉得李老头目光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有所顾虑，迟疑了一下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不要有什么顾虑。”
    李老头接二连三的叹息，良久才道：“其实……他还有救。”
    “真的吗？怎么救？快说，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极北之地，极寒之处，有一头猛兽，本是仙兽，犯了天规，被贬下凡间受万年酷刑。若是能取它的血来，应当能够救活萧珏。”
    艾九儿听了极为激动，紧接着问道：“那它的血能救繁华和梵如尘的母亲吗？”
    李老头叹息道：“不能，便是萧珏，若是不够及时，也是为时晚矣。”
    “那我这就去！”她说着就爬起来，要大鹏鸟带她去那极北之地。
    李老头唤了她一声，起身道：“你别着急，先听我说，那极北之地极其遥远，来回也要半年之久，便是到了，你也不是那仙兽的对手，还是不要去冒险。”
    艾九儿对此丝毫不怀疑，但她既然知道有这么一线希望，又怎能不去试一试，遂道：“前辈放心，我不会强求的，实在不行，我便回来，反正我再留在这里，也是无用。”
    “你知道便好，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孩子是不能没有父母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一线生机。”李老头恳切叮嘱道，希望能够让艾九儿铭记在心，切不能拿她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艾九儿重重点头答应，慌不跌的往外跑，边跑边道：“前辈先别告诉赫连铭，不然他肯定要代我去……”
    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也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艾九儿大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这感觉，太熟悉，和当初赫连铭无声无息点她穴道是一样的！她登时惊醒，心中嚎叫起来。
    “赫连铭！不要！”
    然而，外间却传来赫连铭的声音，轻柔温和，却笃定无比。
    他说道：“九儿，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要去，还不如我去。你放心，我不会鲁莽，定会活着回来。”
    她泪水肆意流淌，拼了所有力气想要冲开穴道去阻拦他，却终究是晚了。
    赫连铭叫大鹏鸟带着他去极北之地，临走还用警告威胁的语气对仙鹤说道：“不许载她去极北之地，否则，把你杀了炖了吃。”
    就这样，赫连铭走了，艾九儿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冲开穴道。
    她抬腿去追，又猛地守住，缓缓蹲坐到地上。
    晚了，她追不上的，因为仙鹤都不见了踪影，显然是不愿意载她去极北之地。
    “别担心，他去比你去好，如今的他比你的实力还要强一些，更别说战斗经验一直比你丰富。”李老头跟了过来，安慰她道。
    她心里都明白，可是她知道他也知道萧珏是为了隐瞒才惹怒了那人，才招此祸害。若非萧珏如此仗义，遇到危险的就该是他们俩的。因此，赫连铭他肯定会拼了命猎杀那仙兽，可那终究是仙兽啊！就算被困在极北之地受酷刑，又岂是他们这等凡人能够打得过的。
    但她先前都想要冒险试一试，更何况他是个男人呢？是个曾为她不惜生死的男人啊！
    如今，他再一次离开她，又是为了她冒险，她却不能陪伴在他身侧，若是他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她无法想像，完全无法想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茫然的问李老头道：“似锦和小白呢？”
    “我让他们去找药了，应该快到了。”李老头答道，“如果你想让他们带你去极北之地，还是算了，追不上大鹏鸟的。且不说大鹏鸟本就是传说中的神鸟，速度比似锦和小白要快上许多，再加上它救萧珏心切，自然是拼了命的赶路，怕是只有仙鹤能追得上。可你也看到了，仙鹤被赫连铭吓跑了……”
    是啊，唯一能够带她去的仙鹤，竟是被赫连铭吓跑了……
    如此，她便只有等了。
    等了一个月，萧珏的气色也只是好了些许，这还是在似锦和小白奔波厮杀了六天六夜抢夺了足够多的珍惜药材的前提下。
    大荒女王醒了，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养胎，李老头建议艾九儿带她回凤凰山休养，告诉她萧珏在养伤，不易见任何人。
    舒瑶醒的时候已经在凤凰山了，艾九儿和南楠陪伴在她身侧。
    她是叫着萧珏的名字醒来的，一身的冷汗。
    艾九儿握紧了她的手，叫她别怕，都过去了。
    她泪眼迷蒙的望着艾九儿，哽咽道：“他呢？他在哪儿？他还在不在？不要告诉我他已经不在了……”
    “在，在呢，李老头在为他医治，只是暂时不宜任何人去打扰，而你也有身孕了，不能太过担心伤神，明白吗？”
    舒瑶茫然的看着艾九儿，难以置信的轻抚小腹，好半晌才道：“我有身孕了？我和萧珏有孩子了？”
    “是的，你要当母亲了，萧珏他要当父亲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要为了他们爷俩保重好身体，知道吗？”
    舒瑶点着头，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只一遍一遍的问艾九儿，萧珏还好不好。
    艾九儿举手做发誓状，说道：“他还好，情况很稳定，赫连铭已经去为他取药材了，能药材一到，他就能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你面前了。”
    舒瑶不再说话，只抱紧了艾九儿呜咽哭泣。
    她想，她问再多也见不到萧珏，她有身孕了，便是萧珏快死了，他们也不会让她见见他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身子，默默祈祷，等待着，静静的等待着。
    然而，等了两个月，她的小腹隆起，去取药材的赫连铭没有回来，她也没能见上萧珏一眼。
    她想知道赫连铭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却从日渐消瘦的艾九儿脸上看出，那是个危险之地，九儿她很担心，只是怕她担心，不与她说起罢了。如此，她也不敢再问，只一门心思的放在腹中孩子上，每日诵经祈福抄写经文，希望佛祖保佑萧珏和赫连铭都平安无事。

 第540章 七个月还未归

    日复一日，煎熬的等待，最是消磨人的希望和意志。
    然，再怎样担忧难过，也要强撑着心中渺茫的一丝希望，不敢去试想任何不好的可能。
    李老头很明确的说过，便是去那极北之地都有半年之久，更别说仙兽不是好对付的。便是那大鹏鸟速度极快，没有四五个月也是到不了的，是以，再怎担心，艾九儿也只能逼自己静心等着，希望赫连铭能够平安归来。
    她平日里陪着舒瑶，和她闲聊着的同时，为孩子做些小衣服，希望以此转移舒瑶对萧珏的担忧，这样有利于她安胎。只是她心里清楚，舒瑶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聪明的没有跟她说起，怕她也难过。
    就这样，两个女子，怀揣着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担忧，日夜都在祈祷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春去夏来时，李老头秘密带萧珏回了凤凰城，虽然萧珏一直没有醒来，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但好在脉象平稳，气色也还算正常，只是人很虚弱，经脉仍旧断着，单凭人力是没有办法复原了。
    梵如尘偶尔也会找艾九儿喝喝酒，只字不提赫连铭，连秦轩也很少提起。
    艾九儿会时不时的关心一下他和南楠之间的进展如何，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叹息。
    梵如尘始终想不通曾经深爱他那么多年的南楠，为何一夕之间变得那般陌生，对他的态度那般冷漠疏离，令他备受寒冷，坚持了这么几个月，几乎快要撑不住。
    不过也正因为这份艰难，他才更深的体会到先前南楠所承受的苦痛，便也能够继续坚持下去了。
    时过半年多，艾九儿一直没有秦轩的确切消息，他依旧是时不时的用英文刻上一句报平安的话，然后再也无其他讯息。最开始，艾九儿是担忧的，渐渐的，也淡定了。
    秦轩他有他的选择，而他的任何选择，都必然是为她考虑过的，就连她的担忧也都给顾及了，至少每月报一次平安，以免她太过不安。
    只是时光飞逝，她的一颗心担心着赫连铭的同时，也会思念亲朋好友。不仅仅是秦轩，还有沐云笙以及苏渡他们。
    她想过很多次，不知道沐云笙什么时候会来圣灵大陆，便是天昊和云依，也是有可能得到那份到圣灵大陆的机遇的，只是两个时间的世界不同，不知她要等几百年，才能够见到那些最亲爱的朋友。
    又是一个月过去，艾九儿有些坐不住，秘密去找了李老头，询问萧珏的现况，还能够撑多久。
    李老头说道：“他的求生意志极其顽强，若换做常人，自是早撑不下去了。原先我也以为他只能撑半年，如今看来，估计还能撑上半年之久。只是，近来他时不时的会深蹙眉头，似乎很是痛苦。我想，是不是该是时候叫大荒女王陪伴在他身侧，与他说说话，好让他更有信心活下去。”
    艾九儿静静听着，有喜有忧，默默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前辈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是思虑周全了，那便依前辈的吧，只是舒瑶那边又要劳烦前辈多操份心了，她毕竟是怀有身孕，万不能动了胎气。”
    李老头认真说道：“自然要注意到这一点，也正因为一直注意着，我发现大荒女王虽显得娇弱，实则是个内心坚强的人，想必她会懂得照顾好自己才是首要，不然我也不会作此打算。”
    “那便好，我这两日便和她说一说，叫她做个心理准备。”
    “也好。”
    “那我先回去了。”
    望着艾九儿颓然离去的背影，李老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她离开之后，李老头叹了口气，静思良久，将仙鹤唤了来。
    他恭敬的向仙鹤作了一揖，恳请道：“仙子，烦请去极北之地看一看赫连铭那孩子可好，若是活着，带他回来，若是……若是已经遇险，尽量带回他的遗物吧。”
    仙鹤的性别已经暴露，自然不再跟李老头亲昵，只是也没再开口说话，轻轻点头，展翅离去。
    仙鹤的速度究竟有多快，李老头不知，便是它的来历，为何跟在他身边，他也是不知的，是以，他再怎么孤傲霸道的性子，也从未对仙鹤使过。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一个月，梵如尘知道那半年之期，心下越发担忧。
    这晚，他寻到南楠，柔声唤她道：“小楠，你随我去看看九儿吧，她定然很是难过。”
    南楠闭目坐着，眼睫毛微动，却是没有睁开眼睛来，淡淡说道：“你去吧，我觉得她并不需要安慰。”
    梵如尘叹息道：“我知道安慰无用，但是人无助的时候是需要有人来陪的，哪怕是说些无用的安慰的话，心也能安定许多。”
    南楠苦涩一笑，很想说是啊，她是真真切切感受过那种无助的，还承受过绝望。然而她说不出口，因为她个人也在意艾九儿和赫连铭的安危，只是她不想和梵如尘一起去，她还是没想好怎样面对他。
    三日后，南楠自己去见了艾九儿，两人欢喜拥抱之后，对坐下来。
    艾九儿取了酒，笑着问她喝不喝，南楠点头，两人便对饮起来。
    酒过三巡，艾九儿笑着拉过她的手道：“楠楠，我知道你心里苦，苦过那么多年，如今让如尘吃些苦头也是应当的。只是，楠楠，敞开心扉吧，他是真的喜欢你了。”
    南楠的眼睛却是瞬间红了，扭过头遮住眼，静默了良久才哽咽道：“九儿，你不知，他不是喜欢我，只是心疼和愧疚，不想我难过。但其实我已经难过够了，不再难过了，反倒希望从此不要再见到他，更不要见到他那般小心翼翼守护我的样子，生怕我不高兴。那样的他，不是我想要的。”
    “你误会他了吧，那怎么可能是愧疚呢？他肯定是才猛然发现原来是喜欢你的，只是以前不知道。”艾九儿急忙说道，真担心南楠是真的放下了这段感情。
    南楠失笑着反握住艾九儿的手，直接转移了话题：“大荒女王还好吗？我之前想过去看她，又怕太冒昧，毕竟是不认识的。”
    “还行吧。我跟她提过你，她知道了之后，对你挺抱歉的，也想过向你道歉，又怕提起惹你伤心。”
    “不伤心了，都过去了。心死过之后才知道，那些痛都不算什么，只要放下了，就再也不会痛了。”
    闻言，艾九儿心里有些发堵的疼，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样的爱情算是错过吗？她爱他时，他不爱她，他爱她时，她却已经累了痛了放下了，再也不想去爱了。
    “唉……”她重重叹息，一时间无言。
    南楠也无言了，她本是想安慰她几句，却说不出口，害怕安慰会令她更加不安。
    最终，二人喝了两坛酒便作别，各自休息了。
    第七个月的时候，艾九儿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赫连铭他必然是早就到了极北之地的，应当折返而回了。
    他答应过她，不会强求，若是真不是那仙兽的对手就回来。可是，大鹏鸟的速度是不用三个月就能到极北之地的，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和仙兽对抗，如今过去了七个月，却还是没有回来，连李老头也不知道他的踪影。
    这……令她不安，坐立不安，寝食难安，连呼吸都那样的困难。
    她承受不住，跑去找李老头，开口便是要见仙鹤，想要仙鹤带她去极北之地。
    李老头如实相告，说仙鹤已经去迎接赫连铭了。
    艾九儿将信将疑，李老头认真解释又安慰她一番，叫她再等等，不要胡思乱想。
    她强撑着一抹笑意道：“前辈，我知道他现在比我厉害，不然也不能轻易点了我的穴道，可是，便是再厉害，又怎会是仙兽的对手。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若是不能够胜，肯定要回来的……可是现在过去七个月了，他还没有回来……”
    “再等等，再等等，大家都再等等。你看看大荒女王，她怀着身孕，都快要生了，还强撑着陪在萧珏的身边，没有人让自己倒下。九儿，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还有战魔军团，你万万不能倒下，知道吗？”
    “可是我……”她捂住心口，痛的几乎要落下泪来。这样的离别担忧，她真的不能再面临第二次。
    李老头无可奈何，狠了狠心道：“便是他出事了，你总要撑下来为他报仇吗？难道你不想杀了重伤萧珏的那个人？”
    这样的话，多么伤人啊，艾九儿眼中忍着的泪水终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下来。
    好在哭过之后她平静了许多，笑着和李老头作别，回了住处歇下。
    李老头说的对，事已至此，她再担忧都是无用的，还不如去做该做的。
    翌日，艾九儿给李老头留了一封信，带上似锦和小白一起回了幽冥山。
    回幽冥山的第一时间，她去见独孤无情，想从他那里得知那个敌人可能是谁。

 第541章 设陷阱诱敌入

    彼时，日落西山，幽冥山一片寂静，战魔军团也是静谧的，独孤无情这一家做为奴仆也休息了。
    皇甫傲天安排他住的是山洞，洞口是铁栅栏上的铁锁，少了一臂又受了重伤的独孤无情在上了脚链和手链之后，是不可能破得了这道简单的监制的。
    艾九儿靠近了那山洞，负责守卫的人自觉的取出钥匙去打开铁锁时，她忽而听到山洞里传来欢声笑语，登时顿住脚步，抬手制止守卫暂时别开锁。
    她听不真切他们一家三口在说什么，却听得出是欢喜的场面，那么和乐，而这一幕，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在她的心中，独孤无情是怎样一个人呢？狂傲，执着，和她一样是无所畏惧的，自然也不会是轻易甘心认命的人。可是，处于这种处境，他却能欢歌笑语，听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莫非，他放下了一切，甘愿过这样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那样和睦的笑声，艾九儿不想去打扰，也不想向独孤无情问起会是谁个寻他为他复仇。
    她想，就让他们一家这样过下去吧，不再让什么事影响他们，那些仇恨，就远离这可怜的三个人吧。纵然他们曾经可恨，却也都是有理由的，就如同她艾九儿一般，一双手也沾染过不少血腥，那其中，也难免有无辜性命。
    离开那山洞之后，艾九儿去找了唐北帝尊，然后和他一起去找弑魔。
    时过这么久，艾九儿倒是意外弑魔竟还待在幽冥山，而且很安生，一件事儿也没有挑过。虽然和唐北不如以往那样亲近，却也并未太过疏远，还会时不时的喝喝酒下下棋。
    见到弑魔时，他正在练剑，一身的煞气，令艾九儿挪不开双目，不自觉的去想，若是自己和他对上，能够撑几个回合。
    艾九儿和唐北走近时，弑魔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俩，等着他们先开口。
    艾九儿微微一笑，俯身施礼道：“九儿见过弑魔帝尊。”
    “这还差不多。”弑魔很受用，示意艾九儿起身，这才问她来找他何事。
    艾九儿也不遮掩，直接说道：“大荒国师遇袭，性命垂危，那人似乎是想要寻找独孤无情的下落，我想问一问你，有没有可能推测出那人可能是谁。”
    弑魔蹙了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道：“魔族虽大，听起来骇人，其实厉害的人物也不过就那么几个。我弑魔是其一，唐北其二，但我们两个大多隐匿，并不为人所知，别的魔帝也如我们一般，为了避免惹怒上天，都很安分守己。你所说的这个人，我倒有些猜不出会是谁。”
    “我不急，帝尊再想想，有想法了告诉我，可好？”艾九儿淡淡说道，心里其实是急的，只是急也无用。
    弑魔嗯了一声道：“还有事吗？没事你就先走，本帝跟唐北比试比试。”
    高手之间的比试自是难得一见，能够令人受益匪浅，艾九儿哪里还肯走，自是要做个看客。
    然而，弑魔却不想被她这个修灵人看到，冷哼一声，却突然一拍脑袋，惊声道：“有一个人！”
    “谁？”
    “独孤铎！”
    独孤铎是谁，艾九儿并不知晓，但她凭着直觉和弑魔的表情，可以猜得出来，那人大概便是独孤无情的爷爷了。
    果然，弑魔紧接着说道：“可惜他死了，总不至于死而复活去找他孙子。”
    一句话点醒了艾九儿，她忽然有一种猜测，会不会独孤铎根本就没有死，暗中将他看重的独孤无情给扶到了皇帝的位置上，不然独孤无情哪来的实力跟他的皇伯皇叔们争权。
    这般猜测，她心中有了打算，遂认真抱拳道：“两位帝尊，九儿有一事相求！”
    看着她如此郑重，态度又如此低微，连求这个字都用上了，唐北忙虚扶她一把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快快请起。”
    艾九儿不起，微微抬眸看弑魔，等他回应。
    弑魔斜了一眼，没好气的道：“说吧，看在你对小雨还算仁善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艾九儿这才直起腰，说道：“若那独孤铎没死，且正是他伤的萧珏，届时还希望两位帝尊帮我将他制住。”
    弑魔一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定定说道：“本帝本就与他有仇，他原先死了是他福大，若是没死，又恰好与你为敌，本帝绝对会出手。”
    “我会出手的，只是他伤了大荒国师，九儿你何须如此愤怒呢？”唐北疑惑道。
    艾九儿说道：“大荒国师少出大荒，在外面没有什么仇敌，若真是独孤铎伤的他，那必然和独孤无情脱不开干系。而他性命垂危都没有道出独孤无情所在之处，这便是对我艾九儿的大恩大德，我绝不能坐视不管，势必要为他报仇才是。”
    “我知道了，定竭力助你。”唐北郑重答应道。
    弑魔瞪了唐北一眼，气恼的道：“唐北，你是魔帝，跟一个丫头说话这么和顺的算什么意思？”
    唐北笑道：“你救过我，却也算害过我，九儿却是实实在在救了我的人，也帮了如尘那孩子不少。与恩人说话，自是无须摆架子。倒是弑魔帝尊，若是为了秦雨那丫头着想，还是不要这般冷硬的好，九儿的脾气可不见得有我这般和顺。”
    “本帝还怕她不成？”弑魔冷脸哼道。
    艾九儿笑了笑，抱了抱拳，默默离去，心中对弑魔的印象分倒是加了点。
    当晚，艾九儿便让小白给成王送信，叫他和自己演一场好戏，引诱独孤铎出现。
    五天后，魔族大乱，只因独孤无情这个声称在闭关的皇帝竟是不见了，寻遍墨阳城都没有寻见！
    只三日时间，成王带兵发往幽冥山，向艾九儿这个和独孤无情是出了名的仇敌的女人发起战斗，叫她交出人来。
    艾九儿这个做计划的人自然不怕，直接造了铁笼子，将独孤无情一家三口关押其中，命人悬挂在高耸的山峰山，周围再安排中分队把守，就等着人自投罗网。
    只是她没想到，独孤铎竟是个有勇有谋有智的人，始终都没有出现，连成王到了，他都没有出现。
    艾九儿和成王演了一出好戏，叫成王领兵返回，她要杀了独孤无情以泻心头之愤。
    成王不归，执意叫人交出人来，艾九儿要和他单独斗上一场，谁赢谁才有资格处置独孤无情。
    这个君子之约自然轻易达成，两人斗了一场，艾九儿不敌，受了重伤。
    艾九儿如约放了独孤无情一家，成王得意大笑大人凯旋而归，临行前一剑刺向艾九儿。
    艾九儿被刺中，倒在血泊之中，战魔军团再也无法坐视，场面一片混乱。
    便在这混乱中，一身着玄衣的男子飞身执剑而来，以一夫当关万人莫敌之势抵挡住战魔军团的最前列，一身厉喝道：“我独孤铎在此，看谁敢擅自妄动！”
    独孤铎！这三个字，本就令人闻风丧胆，更别说是死而复活！
    “撤！快撤！”皇甫傲天红着双眼嘶吼，叫兵撤退。
    苏音配合的哭喊道：“他们杀了九儿！不许撤！”
    “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战魔军团不甘心的撤退，眼看着独孤铎飞身袭向艾九儿，要将她的尸体给带走。
    就在独孤铎要得手的那一刹那，弑魔和唐北对向而去，朝他使出一招杀招。
    独孤铎反应极快，迅速闪身躲开，却不及血泊之中的艾九儿根本没死，也没有重伤，给了他一剑。
    黑玄铁剑毒醉咻然飞出，刺中了独孤铎的左大腿，同时，所有撤退的，一缕进发，连同成王，也向着独孤铎使了杀招！
    那一刹那，独孤无情才明白艾九儿先前跟她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我需要利用你做个诱饵，此事一完，再也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平凡的生活。”
    原来，她利用他引诱的竟是他的皇爷爷，他那本已归西的皇爷爷！
    可是，他早被点了哑穴，根本无法提醒皇爷爷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局！一个要置人于死地的局！
    一切已成定局，独孤铎再厉害，也抵不上孤立无援又面对着两位魔帝，和强大如斯的战魔军团。
    但饶是如此，也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独孤铎重伤制服住。
    一陷入绝境，独孤铎没有再反抗，因为他深知今日陷入死局，再无起死回生的机会。
    他只是想不通，成王竟和敌人串通一气来诱他出来。
    “你……”他不甘的望着向他走来的成王。
    成王却打断了他，直接说道：“陛下，别来无恙。”
    “奸臣！逆贼！”独孤铎怒骂。
    成王却笑道：“臣本乃忠臣，为魔族死而后已，却不曾想陛下假死，任由独孤无情污蔑本王，一句安抚都没有。当醉妃夫人说起陛下可能还活着时，臣真是不愿意相信，多年君臣，最后竟是那样的境地。陛下，臣是忠臣，但臣的一世英名不能被一毛头小子给毁于一旦。陛下若有不甘，便责怨陛下自己对臣无情无义在前吧。”

 第542章 萧珏终于醒来

    一番话噎得独孤铎也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那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困住了你，才能牵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否则无情他无法坐上皇位。如今，你不也是位高权重？无情他不是还了你的清誉，给了你权势吗？你却与敌国……”
    不等独孤铎继续说下去，艾九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独孤铎啊，成王的兵权，可不是你那皇孙给的。其实早在大荒国师带着独孤无情离开墨阳城的那一天起，魔族玉玺就已经不在独孤无情的身上了。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为何要置萧珏于死地。”
    “他自找的！”独孤铎咬牙切齿道，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回想那日，他也是很讲究礼仪，很给大荒国师面子的去询问皇孙的下落，哪知大荒国师竟那般生硬的态度，坚决不肯说出一个字来，生生惹得他跟他动起手来。
    想起那场战斗，他依旧是心情难以平复，区区一个灵尊，竟将他一位灵帝给打得不敢恋战，若是被旁人知晓，可真真是丢人。不过那是他有法器在手的缘故，最终不也是落荒而逃，怕是现在命也没了，不然艾九儿不会气恼到如此地步。
    他轻哼了一声，目光殷切而心疼的看向困在铁笼中的皇孙，又看见他身边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艾九儿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神色，轻蔑一笑道：“自以为是的长辈，你以为独孤无情只想要皇位，却不知他在幽冥山为奴仆的日子都要比当皇帝还要开心。”
    “蠢货。”独孤铎咬牙切齿道。
    弑魔听得不耐烦，斜眼看着艾九儿道：“还废话做什么，直接砍了。”
    “你们又是谁，为何与朕作对？这贱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独孤铎冷眼问道。
    唐北一剑指着他心口，冷冽道：“嘴巴放干净点。”
    “哼！”
    “我是谁？我是先太子妃的哥哥！”弑魔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执剑挑开唐北的剑。
    独孤铎的双目咻然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目露惊慌，而后是愧疚。
    他张口欲言，被弑魔挡住，并将利刃横在他的脖颈。
    他斜唇冷笑，阴恻恻的道：“陛下，我那妹妹，死的冤屈啊！”
    独孤铎似乎无话可说，缓缓低下头去，并不避着那利刃。
    艾九儿刚要说什么，弑魔说道：“本帝与他有些私人恩怨，你们先离开，稍后带他交给你处置。”
    语气虽然清冷，表情却是温和有礼的，艾九儿思索了一会儿，一脚将独孤铎踹倒，冷然道：“等着本宫取你狗命！”
    独孤铎气的几欲吐血，却是连说句狠话的资格都没有了，谁让他处于这般被动的境地。
    一行人退离，艾九儿让皇甫傲天将独孤无情一家带走，又亲自将成王送回，叫他快回墨阳城坐镇。
    成王环视一周，没有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顿了顿道：“灵儿与那位男子，可有什么进展？”
    艾九儿说道：“近日忙着寻萧珏的仇人，没有关住灵心郡主那边，她的保密工作做的也严密，我并不太清楚。若是成王无事，可以亲自去关心一下。”
    “不了，她也大了，做事自有分寸，你若有时间，多替本王为她把把关，免得她看错了人。”成王恳切道，那慈爱的神情，令艾九儿动容。
    她忽然很思念老爹，也想念沐泽深，这两个人，一个是宠爱她至深的亲爹，一个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的师父，如今却是连一个都无法孝顺膝前，着实是一大遗憾。
    既然确定了独孤铎便是那凶手，又是弑魔和成王的敌人，艾九儿倒也不担心他还有生还的可能，担心着凤凰山那边的她，只交代了一声，便速速回去了。
    她交代皇甫傲天看好独孤铎，留待萧珏醒来后将其杀掉。若是赫连铭没能及时回来，萧珏不幸离去，便让舒瑶杀了独孤铎，以泄心头之恨。
    回到凤凰山，艾九儿第一时间去见了舒瑶，她正陪在萧珏身侧，轻握着他的手在他身畔温柔的说着话，以激励他的求生意愿，让他继续撑下去，不要离开她。
    她没忍心打扰，一直等到舒瑶说得口渴了起身倒水，她才迎了过去，扶住她道：“凶手找到了。”
    “是谁？”舒瑶的手颤了颤，紧握住了艾九儿的手，激愤的问道。
    艾九儿的手被握的有些疼，微微蹙眉，并没有说明，只道：“是独孤无情的爷爷，魔族的先帝，他是假死的，为了扶持独孤无情登基。”
    舒瑶舒了一口气，红着眼睛道：“找到便好，已经杀了吗？”
    艾九儿摇摇头道：“没有杀，留着萧珏亲自动手，只待萧珏醒来，我们便去幽冥山。”
    舒瑶没有说话，只定定望着艾九儿，许久才道：“九儿，你便没有什么心事要与我说吗？比如赫连铭他去了哪里……”
    艾九儿眨了眨眼，目光闪烁移到了一边，咬住下唇保持沉默，心头一阵疼痛。
    已经八个多月了，他还没回来，羽晨的加冕仪式都要到了，他还能及时赶回来参加吗？若是那时还没有他的消息，她该怎么向两个孩子交代？
    便是仙鹤，也去了很久，以仙鹤的速度，也是该飞一个来回了吧？
    这天夜里，艾九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了许许多多事情，却是乱七八糟的没什么头绪。
    或许有迷茫，不解自己这一路走来到底图的是个什么，将自己和亲朋们都置于危险之地。
    若是当初她没有那般执念，不追随赫连铭来到这圣灵大陆，留在那苍穹大陆又是怎样的境况？
    如今仍在苍穹大陆的那些亲朋，又过的如何？也会时常想念他们，想要和他们团聚吧？
    独孤妖魅呢，她可还好？转眼十多年过去，她对风华尊者的等待又该是怎样的煎熬，她明知道羽夜便是风华尊者的转世，竟是那般放心吗？
    秦轩呢，他过的如何？和秦雨相处的秦轩，到底是驱魔师秦轩，还是特种兵秦轩？他们两个人的灵魂是不分伯仲还是已经有明显的强弱之分了呢？对秦雨的态度又是否有所改变呢？
    所有的所有，她都无从得知，到最后也只是下了床，抄写经书，默默祈祷。
    想她艾九儿原本是个无神论者，也从不信什么佛，但在这样的时刻，她除了祈祷上天保佑，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令她心安了。
    九个月的时候，艾九儿再也淡定不了，尤其是她看着萧珏日渐恢复，气色越来越好，便是不能醒来，一两年内也不会归去，她的一颗心便全部扑到了赫连铭那里。
    她再也不能静候等待，带上似锦要和小白去那极北之地，去寻找赫连铭，不论是迎接他回来，还是……
    那样一种坏的可能，她不敢去想，已经承受过一次生离死别的她，再也不能承受生命中最最不能承受之痛。
    在一起的这些年，和他也没少吵架闹小脾气，有时候也是恨不能离他远远的，可真到不在一起时，却是处处不自在，各种不习惯，止不住的想念和惦记，就像是需要呼吸一样，早已成为了不可或缺习惯，亦或是应该称作是本能。
    她的决定，没有告诉舒瑶，她不想再让舒瑶有心理负担，她也撑的很不容易了，所以这事只跟李老头说了。
    李老头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以小白的速度，便是到那极北之地也要四五个月，你当真要去吗？”
    “我必须去，不然我坐立难安。”
    “那羽晨加冕之时……”
    “您去吧，并告诉她我和她父王闭关了。”艾九儿心痛的道，她是多么想亲自参与女儿人生中重要的时刻啊，更别说女儿是那般期望他们能够到场。
    李老头劝说道：“只怕羽晨她不会信，她可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她得知了事实真相，恐怕……恐怕她不会愿意留在灵山继续学习，定会去寻找你们。这事，你还是在考虑一下吧。”
    “我考虑了很久了，真的一刻也耽搁不下去。”她撑着一抹笑意道，然后抱拳作别，转身便走。
    李老头望着她消瘦的背影，心头也是一片疼痛，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忍心说出口。
    艾九儿离开后，仙鹤从屏风后出来，小声说道：“为何不告诉她。”
    一瞬间，李老头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他抬手遮住双目道：“怕她承受不住。”
    “亲自去寻，失望而归，便能够承受住吗？”
    “那也比噩耗突然传来要好上一些吧……”
    一个月后，萧珏醒来，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扶着腰在缓缓走动，行动是那般的艰难。
    初时他脑袋有些昏沉，根本想不起会是谁会在他的卧室，待到那女子看向他时，他登时惊住，两眼盯着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容颜，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萧珏哥哥！”舒瑶一声惊呼，泪水夺眶而出，唤出声的是幼时的称呼。

 第543章 赫连铭无影踪

    萧珏望着奔向她的，想要坐起来抱住她，却是动弹不得，只得躺着，看在轻轻扑在他身上的她，艰难说道：“让你受苦了……”
    他声音嘶哑难听，她却觉得宛如天籁，伏在他胸口哭泣不已。
    他也不去安慰她，只让她哭个痛快，好将压抑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难过都给哭出来。
    不过，舒瑶并没有哭太久，她始终是惦记着腹中孩子，并不敢肆意宣泄情绪的。
    她缓缓坐起身来，握着他的手，想跟他说些事情，又担心他刚刚醒来承受不住，只好忍住，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微笑说道：“你要当爹爹了。”
    三天后，萧珏可以下地了，只是很虚弱，也感受不到一丝灵力，但他并不颓然伤悲，只觉得能够活着，便已足矣。
    这一日，萧珏终是忍不住询问道：“赫连铭和艾九儿呢？怎么不见他们？”
    舒瑶咬住了下唇，眼睛立即红了，含着眼泪道：“萧珏哥哥，我们欠他们俩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哭，好好说，好好说给我听。”萧珏轻拥住舒瑶，柔声说道。
    萧珏哽咽着说道：“你重伤垂危，阿程去通知了九儿，九儿和赫连铭立即便赶来了，又叫了李老头为你医治。可是你伤得太重了，几乎没有回还的可能，最后还是因为我已有身孕，李老头心有不忍，将那一线希望告诉了九儿，九儿她……”
    “她去涉险了？”萧珏失声问道，心底浮起极大的不安。
    “她是要去的，恰巧被赫连铭知道，便抢先她一步去了，去了那极北之地，要猎杀困在那里的一头仙兽。”
    萧珏怔住，静默一会儿才忽然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十个月……”
    “赫连铭没有回来？”他问着，冷意席卷全身，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舒瑶呜咽着点头，说道：“赫连铭拼命重伤了仙兽，仙鹤赶去，将仙兽杀死，取回了能够救你的鲜血，赫连铭他……却……却……”
    萧珏问不出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只觉得眼睛痛的厉害，浑身发麻，没有半点力气。
    “九儿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在一个月前去极北之地找赫连铭去了……萧珏哥哥，我不敢想，九儿她若是知道赫连铭已经……她可怎么受得了……”
    “瑶瑶，别说了……”萧珏嘶哑说道，抱紧了舒瑶，已经无法再继续听下去。
    那极北之地，他是听说过的，一直以为是个传说，却不曾想，竟是真的，更不敢想，赫连铭竟为了他去那里冒险，还不惜生死去猎杀那仙兽。
    那仙兽虽是被贬下凡尘的，却也始终是仙兽啊！便是被困着，也是仙兽啊！便是他在九曲迷宫闭关那些日子突破了灵尊级别，也绝不是那仙兽的对手啊！
    本来，本来他与那凶手厮杀一场，也不能怪罪到她艾九儿的身上，他们两个怎能这般正义执着的要救他呢？
    早知今日，他便不与那气势嚣张的魔帝恶战一场了，争什么骨气面子啊！
    待得情绪略微稳定之后，萧珏让舒瑶带他去见李老头，他想知道赫连铭在极北之地发生了什么。
    见到李老头，说明了来意，李老头无奈道：“仙鹤不肯说，连赫连铭的遗物都没有带回，只说赫连铭死了，葬身雪山，灰飞烟灭。”
    听到这样的话，萧珏心底却燃起一丝希望，手指微颤，说道：“只有神仙才会灰飞烟灭，他一介凡人，若是遇难，又岂会不留痕迹。仙鹤恐怕是看花眼了吧……”
    “不知，我问仙鹤，仙鹤不肯说，如今连我唤她出来，也不理我了。”
    “仙鹤有多久没有出现过？”
    “回来那天便没有出现过，九儿也是那天出发去极北之地的。”
    “会不会受了伤？”
    “我查看过，并没有受伤。”
    萧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仙鹤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们都不知道，如今不出现，谁也没办法询问什么，但是他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去极北之地寻找赫连铭。便是翻遍那雪山，他也要把赫连铭找出来。
    当萧珏在回去之后跟舒瑶说起这件事时，舒瑶担忧道：“你伤势未愈，还需要喝药，李老头前辈说过，没有三年，你是不能离开凤凰山的，否则极有可能……”
    那个可能，舒瑶说不出来，只红着眼睛，殷切的望着他，希望他打消这个念头。
    萧珏却很坚决，苦笑说道：“赫连兄生死未卜，我又何颜面再去引那救命之药。能够醒来看你一眼，已经足矣。此次我去极北之地，你便回在这凤凰山吧，比大荒要安全许多。”
    “你便忍心留下我和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吗？你可知那极北之地连吃的都没有，全是皑皑雪山。”舒瑶哭泣说道，内心里也希望能够去寻找赫连铭，可是连仙鹤都无果而返，他们又能奈何？
    萧珏心痛的抱住舒瑶，声音沙哑的道：“瑶瑶，你关心我，我自是知道，可你可曾想过，艾九儿她如何能承受的了赫连铭的生死未卜。她一个人去那极北之地，面对皑皑白雪，一望无际，却难寻爱人踪迹，那份绝望，又该谁来安抚她？又有谁能安抚的了？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视不管。”
    “那我便与你一起去。”舒瑶握紧了萧珏的手，态度坚决。
    萧珏思索了一会儿，笑着亲吻她的手背，柔声道：“也好，从今以后，我们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我答应和你一起去极北之地，你也要答应我按时吃药，不然便枉费了赫连铭的拼死相救。”
    “我答应你。”
    然而，萧珏还是一个人出发了，乘着向李老头借来的四翼灵兽，离开了凤凰山。
    舒瑶醒来时，不见了萧珏，心慌失措的寻找，差点跌倒，最终被告知萧珏已经离去，顿时浑身瘫软，坐在了地上。
    正在她绝望之时，李老头走了过来，扶起她道：“他只是离开，并不能真去那极北之地，我已经吩咐载他的灵兽在他昏迷时将他带回来。他带走的药和食物以及丹药，都被我下了嗜睡散，等他回来，便再也别想离开凤凰山。”
    “为什么？”舒瑶茫然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李老头叹息道：“赫连铭为了救萧珏，连性命也不要了，若是萧珏此去丢了性命，他岂不是白白……唉，不说了，等他回来，你好好陪着他吧。”
    舒瑶朝李老头离去的背影俯身拜了一拜，表示感激，心中却是更多的愧疚席卷上来，只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李老头前辈都这般做了，她除了感激，只剩下无可奈何。
    回去之后，李老头将梵如尘叫来，对他说道：“去寻个和赫连铭长得相似的人吧。”
    “没用的，瞒不住的……”梵如尘低着头，痛心疾首，真恨自己没有提前得知那消息，不然他必然自己去极北之地。
    李老头说道：“寻到之后，请高手改头换面，再去找秦轩封印掉那人的记忆，总是能瞒上一段时间的。哪怕……”
    梵如尘忽然悟了，遮住双目道：“就像我母妃那样，被冰封着，虽形同亡人，却仍有希望……”
    “是的，若是寻不到赫连铭的踪影，还是要给她留个念想，否则，这漫漫人生路，你叫她如何走下去……”
    良久，梵如尘哽咽道：“仙鹤没有说过赫连铭留过什么话吗？”
    李老头低着头道：“仙鹤只情绪失控的说赫连铭灰飞烟灭了，什么都没留下，然后再也没出现过，我连知道她在哪里，还会否出现都不能确定。”
    “灰飞烟灭……不是只有神仙死亡才会灰飞烟灭吗？仙鹤是不是眼花了？”
    “我也不知道……”
    “那莫非赫连铭是神仙？”
    “若是神仙，怎会敌不过被困的仙兽？”
    “神仙下凡？”
    “唉，不说这些了，你听我的去做吧，别等到九儿绝望时才将人送到极北之地，若是晚了，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梵如尘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李老头如此沮丧痛心，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点头，起身离去，去办这件他死都不想去做的事情。
    然而，令他无奈的是，他无可奈何的去做这件事了，却是无功而返，别说是相似的人了，便是十分之一的相似，都没有寻到，就更别说那份谪仙的气质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半年后，艾九儿回来了，骨瘦如磷的她带着昏迷中的赫连铭，被大鹏鸟和小白从极北之地带了回来。
    见到赫连铭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激动不已，舒瑶更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让萧珏醒着，不再时不时的喂他嗜睡散让他安睡，以免他非要去极北之地。
    可是，当李老头为赫连铭医治时，他立即发现了不对劲，这人，根本就不是赫连铭！更准确的来说，根本不是人。
    他把守在外面的小白叫了进来，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此人并不是赫连铭，似乎是灵兽变的，莫非是似锦？”

 第544章 仙鹤不知所踪

    小白呜咽道：“我们到了极北之地，没有寻到他，反而见到了阿程，阿程说它一直在寻找赫连铭，却是连影子也没有寻到，恐怕是真的灰飞烟灭，而不是它眼花。最后，我们没有办法，不能再看着九儿那样不要命的去寻找，想出了这样一个冒充的法子。”
    “是似锦？”李老头声音颤抖的再次问道。
    小白点头，说道：“本来阿程要帮这个忙的，它以前也从来没有变幻过人形，可是它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赫连铭，没有那个信心可以变化成赫连铭，似锦也不放心，怕九儿日后知道，更受打击，她便自己变了……还好，九儿她没有发现。”
    “她就没问似锦去了哪里？”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似锦有意无意提起要去找人手，九儿也同意她回去找人帮忙，所以，她并没有起疑心。”
    “可是她迟早会问起似锦。”李老头担忧道。
    这时，幻化为赫连铭模样的似锦醒了过来，虚弱说道：“寻个和我曾经模样相似的花斑虎，冰封到灵山山底，和繁华在一起，九儿便不会疑心了。”
    “可你的沉睡对九儿来说，一样是沉重的打击……”
    “那也比赫连铭的灰飞烟灭要令她容易接受一些吧……再者我只是昏睡，并不是死去，她会为了救我更加努力修炼的。”
    又一次听到灰飞烟灭这个词儿，李老头心中起了疑惑，若说仙鹤看花了眼，难不成大鹏鸟也看花了眼？
    思索一会儿，他叫小白去把大鹏鸟叫来，然后问它道：“你当真亲眼见到赫连铭灰飞烟灭了？”
    “我见到了，确确实实亲眼所见，但我的记忆被那仙兽给毁去了一部分，丝毫不记得赫连铭和那仙兽是怎样厮杀战斗，最后又怎么灰飞烟灭的。”阿程极其严肃的答道，仿佛是在用生命来回答，极其的坚定。
    李老头更加迷茫了，到底是真的灰飞烟灭，还是那仙兽迷惑了大鹏鸟和仙鹤的记忆？
    他还在推算中，阿程却笃定的道：“确实是灰飞烟灭了，不会有假，便是我的记忆可能被仙兽给毁了，仙鹤也不会看错。而且，那仙兽和仙鹤是认识的，我有听到他们交谈。”
    “说了什么？”李老头急声问道。
    阿程答道：“仙鹤说仙兽死有余辜，能救人一命，还是他的荣幸。仙兽说他问心无愧决不后悔，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然后呢？”
    “然后仙鹤杀了仙兽，取了血，走了。”
    “你为何没有回来？”
    “我要寻找赫连铭，不敢相信他是真的灰飞烟灭了，他都能将仙兽重伤，又怎会灰飞烟灭？我怕我找不到他，国师会愧疚一生。”
    阿程说的话，李老头不知该信还不该信，但他也找不出一个不去相信的理由来，这只大鹏鸟根本就没有理由去骗他。
    奇怪的是，仙鹤至今都没再出现过，是回归九天，还是去了别处，他无从知道，便也无从查断这些事，只能继续瞒着艾九儿，不让她知道那所谓灰飞烟灭一事。
    好在艾九儿心中有着一线希望，没有就此颓废，反而越发坚强了些许，只是笑容也随之越发的少了。
    李老头担心似锦露出破绽，以赫连铭需要静养为由，将他隔离开来，并告诉她仙兽的血还没用完，赫连铭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艾九儿深信不疑，她对李老头向来是尊敬和信任的，只说若有需要一定要告诉她，她是一定要救赫连铭的，也会竭尽全力救繁华和梵如尘的母亲。
    休息了几日后，艾九儿便询问起似锦的行踪，小白依照原本的计划告诉她似锦很早便身体不适，强撑着去了极北之地一趟，已经虚脱，陷入了沉睡，需要十年才能醒来。
    长眠也是一种休养，艾九儿是清楚的，再听得这番话，她更是愧疚，早知道便不让似锦跟着她去极北之地，也不至于害她沉睡。
    没有停顿的，她和小白决定去灵山看望似锦，若是可以，她希望带似锦和繁华到凤凰山休养。
    李老头知道后，劝阻道：“繁华在灵山山底沉睡多年，已经不宜移动。说句实话，其实繁华已死，那所谓的仙人的一魂一魄可以救活繁华，其实是一个说辞，能够令似锦活下去的说辞。”
    “竟是假的吗？”艾九儿惊诧不已，一身冷意激起，不敢去想似锦知道事实真相后该有多么痛苦和绝望。
    李老头说道：“不假，但试问哪位仙人会舍得用一魂一魄去救人，更别说这还有肯能涉及违反天规。”
    “若我能成仙，我必然是会救的，似锦对我的恩情和付出，我一辈子都不能忘却一丝一毫。”艾九儿坚定说道，一点的动摇都没有。
    李老头叹息一声道：“你救她的心情我能理解，那么我问你，你能舍弃一魂一魄救繁华，那赫连铭呢？是不是也要舍弃一魂一魄？如尘的母亲呢？也要救？秦轩呢，同样救？这样救，你救的过来吗？”
    “我……”艾九儿哑口无言，顿觉颓然绝望。
    “更别说升仙之路何其难，升仙之后也要受天规约束，便是那七彩火凤，还不知先下是否承受着刑罚，又是怎样的刑罚。就单说那仙兽，本已为仙，不也被贬下凡尘受万年酷刑？”
    说到此处，李老头略微一顿，郑重道：“九儿，别给自己的肩上放那么多担子，你只需先照顾好自己，一切都竭力而为便是，万万不可强求，知道吗？不要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
    良久，沉默的艾九儿苦涩一笑道：“是啊，我还有两个孩子，便是为了他们，我也不能不坚强。说起那俩孩子，我还要感谢前辈，为我考虑周全了。”
    “那是应当做的，我和你一样疼爱那俩孩子，自然不希望他们有所担忧。只是秦非屡次来信催促，怕是也等不及了。此番你回来，还是去灵山一趟，和秦非商量一下羽晨加冕之事吧。至于赫连铭，还是留在凤凰山休养比较好，孩子那边，你找个合理的说辞，估计也没什么大碍。”
    艾九儿点头，和李老头作别，心想，他能够活着已经足够好，还奢望什么呢？纵然羽晨加冕之日会有所遗憾，日后知道真相，也必然会原谅她那重情重义无谓生死的父王的。
    回想那日，她到了那极北之地，眼前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白得她脑中都一片空白。
    那是怎样的辽阔无垠啊！直接将她心中仅存的一线希望都给覆盖，若不是后来和阿程遇到，她真想葬身在那冰雪寒冷之地，永远的陪着赫连铭，在那里长眠。
    那些日子的赶路，以及那些无望的寻找，虽苦，却已然成为过去，便都算不得什么，她只怕赫连铭和繁华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到了灵山，艾九儿没有先去见两个孩子，径自去找似锦和繁华，她要亲自对似锦说一声抱歉，万分抱歉。
    那****怪异的咳嗽声，已然引起她的注意，让她怀疑似锦的内伤是否又犯了，却偏偏在赫连铭杳无音讯时将这忘得一干二净。
    她对不起似锦，若不是她，似锦不会虚弱到需要沉睡来休养……
    山底寒冷，对她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在那极北之地，她都能承受住，更遑论这山底寒冰的冷。更不说相比那极北之地的万里雪白，这里要安全许多。
    那时在极北之地，若不是阿程时不时的逼迫她拿些有色彩的东西看一看，怕是她的双眼都要得了雪盲症彻底毁掉。
    见到了似锦，是初时相识的模样，艾九儿的眼泪瞬时盈满了眼眶。
    她扭头问小白：“为何是这个模样？似锦不是银白大虎吗？”
    “出生时便是这个模样，后来是进阶而成的，陷入沉睡，就是这个模样的。好像繁华也是这个模样，不过我也未曾见过。”小白哽咽答道，目光移向旁边的一口略大的冰棺。
    艾九儿哦了一声，疑惑全无，静静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似锦听不到的歉疚和期盼，呆了很久才离开。
    刚到出口，她看到了秦非带着两个孩子在那儿等着，忙一改先前悲伤的表情，迎了过去。
    她先和秦非打了声招呼，才将俩孩子揽入怀中，不曾想两年多不见，俩孩子竟是又长高了些许，已有十二三岁孩子的模样了，怕是再过几年，就有大人样了。
    “母妃，锦姨还好吗？”羽晨红着眼睛，抱着母妃的胳膊关切问道。
    艾九儿微笑说道：“还好，陪着你们繁华叔叔休眠呢，等醒来的时候，看到你们两个长大成人，锦姨肯定会感到欣慰而欣喜的。”
    “羽晨一定不让锦姨失望，做个像祖母那样的好灵女。”赫连羽晨含着泪，郑重说道。
    艾九儿点头，领着俩孩子跟秦非回了灵王阁。
    “听闻赫连铭在与独孤铎战斗中受了伤，不便来灵山，不知现下可好了些许？”灵王如计划而言。

 第545章 独孤铎被放走

    艾九儿忙看向俩孩子，见他们焦急的神色，忙道：“别怕，已经好多了，只是不便长途跋涉来灵山，你们父王为此还感到惭愧。”
    “可惜女儿不能去看望父王……”赫连羽晨难过说道，“母妃，女儿是不是很不孝顺，总不能在你们身边陪伴着你们。”
    听到这样的话，艾九儿心痛不已，只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失职的厉害，总让孩子这般担忧愧疚。
    “你们父王说了，你加冕之****不能到来，他日你成婚，他是必定要到场的。”艾九儿揉着女儿的头发，温柔说道。
    赫连羽晨一愣，然后红了脸，扭着身子推了艾九儿一把，嘟囔道：“母妃胡说什么呢，羽晨还小呢，说什么成婚不成婚的呀。”
    “是啊，母妃的孩子还小，还小着呢，却要承受这么多。到底……到底是母妃和父王对不住你们，叫你们小小年纪就……”
    “母妃，不要这么说，我们很幸福的，一直都觉得很幸福。”
    艾九儿不再说什么，只将俩孩子拥得更紧，在心中感谢上天赐予她这么好的孩子，希望他们一生都能够平安顺遂。
    先前因着赫连铭的未归，李老头写信给秦非，希望他能够推迟赫连羽晨加冕的日期，如今已经推迟了那么久，艾九儿也亲到灵山，秦非便不再等下去，与艾九儿说明开春便举行加冕之礼。
    艾九儿自是答允，和女儿言明要先回去照顾他们父王，等加冕之日再来。赫连羽晨何其懂事，和艾九儿依依惜别时，叫她不用再来回奔波，只照顾好父王便是，若是那日父王还不便前来灵山，便不要来了，日后一家团聚的时日还很多，无须这般介怀。
    对于此，艾九儿是感动的，心中虽有遗憾，却是欣慰更多，点头答应和俩孩子分别，含泪微笑着离开了灵山。
    离开灵山不久，艾九儿想起萧琪来，又想起这次到灵山见到秦非，跟他没有提起过萧琪，也忘记注意他是否有想询问萧琪的现状，不由得有些歉意。但已经出发，也不便因此又折返回去，就也作罢了。
    回到凤凰山，艾九儿要去看望赫连铭，被萧珏和舒瑶拦在半道中。
    时隔一年多未见艾九儿，萧珏简直快要认不出她是谁来。眼前的她那般消瘦，更显清冷，本是明媚绝美的容颜更显孤傲伶俐，竟是没了先前的阳光照人。
    他心中愧疚颇多，千言万语都难以言说，双手抬起，抱了抱拳，屈膝便要行个大礼表示愧意。
    艾九儿虽痛苦难当，却是从未怪罪过萧珏，见此情形，立即上前将其拦住。
    她说道：“萧珏你起来，他绝对不想看到你这般愧疚。”
    “九儿……若不是我们……”舒瑶歉疚的轻握艾九儿的手，低声开口责怨自己，艾九儿却是不让她再说下去。
    她微微一笑，说道：“大家都好好的便好，别再说什么怨谁了，赫连铭他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说完，立即转移了话题，问舒瑶最近感觉如何，宝宝是否调皮。
    舒瑶和她言说了几句，不动声色的偷偷捏了捏萧珏的手，萧珏会意，说道：“我们刚刚要去看望赫连兄，被李前辈给劝出来了，说是连你也不能去打扰，更遑论我们。九儿，若是可以，我们希望可以和你一同去看看赫连兄，当面向他请罪。”
    “又说这些无用的了，真是够了。”艾九儿佯怒瞪眼，叹了口气道，“你们回大荒吧，眼下这个情况，我一时半会的也去不了大荒，无法再帮你们做什么，还请见谅。”
    “九儿，你别这么说，不然我觉得真是愧疚到要死了。”舒瑶抱住了艾九儿，哽咽说道，心中是一万个对不起，都没脸说出一句来。
    艾九儿笑着轻拍她的后背，“回去吧，大荒离不开你们俩，我也需要大荒在日后助我一臂之力。”
    萧珏毫不迟疑的道：“从今往后，大荒便是你的娘家，我萧珏这条命是你们救的，绝不敢忘却这份恩情。”
    “还有我，也不会忘却。九儿，回去之后，我便封你为……”
    艾九儿立即摆手拒绝，笑道：“别提我了，免得引起猜疑，等赫连铭醒了，再另作打算吧。”
    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自己常戴的珍珠皇冠，赠与了舒瑶，并道：“估计孩子降生时我不能赶去庆贺，这是我喜欢之物，虽不名贵，却也代表着一份心意，便送给小宝贝做礼物吧。”
    舒瑶双手接住，很是喜欢，感动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念着我腹中孩儿，等他出世，我一定向他讲述你对他父母的救命之恩。”
    又说起这个，艾九儿有些微的不适，这会让她想起赫连铭独自去涉险，身受重伤，在那寒冷之地昏迷的日子该是多么的痛苦。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说了，你们收拾一下回大荒吧，也不用和我作别了。”说罢，微微点头，让小白载着她去找梵如尘。
    梵如尘已然知道那赫连铭是似锦变得，心中别提有多难过，但他又十分清楚不能在艾九儿面前表露出来。于是，艾九儿找过来时，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她要不要喝酒。
    艾九儿笑着点头，很随意的问南楠在什么地方，两人近来可还好。
    梵如尘摸了摸鼻子，说道：“近来没有去找她，也不知道如何，顺其自然吧。”
    “你别因为赫连铭的事就无心去陪她，我想这个时候她更需要你的在乎。”艾九儿说道，心里觉得梵如尘肯定会因为顾及她的感受而不那么热烈的追求南楠。若是这样，倒是她对不起梵如尘了。
    梵如尘笑了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陪着她默默饮酒，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喝了四坛酒后，她笑着说道：“好些日子没有去管凤泽酒馆了，听说分店已经开了许多，青莲瑶城和铜镜凤城都有了，这倒是个好事。不过我想，依着赫连铭的野心，肯定觉得还是不够，若是你没有别的打算，就帮我把凤泽酒馆开起来，开遍这圣灵大陆吧。”
    “好。”梵如尘轻轻的应声，却是认真的答应。
    她点头笑道：“盈利与否都不重要，若是盈利，善待员工之后，做些善事吧，以大秦宁亲王的名义。”
    “好。”
    “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我打算过几日回幽冥山，是时候找秦轩一趟了。”
    “没有什么话要说，只希望你好好的。”
    “我会好好的，你尽管放心就是。”
    和梵如尘作别后，艾九儿和小白要去看看赫连铭，李老头给拒绝了，很不高兴的道：“坏丫头，你这是对我没信心还是怎的，当初萧珏昏迷不也没让大荒女王陪伴身侧，你这时不时的要看看，就不怕耽误我功夫？”
    艾九儿惭愧的低下了头，良久才道：“当初不让舒瑶陪着萧珏，是因为她有孕在身，怕她承受不住。我却不同，赫连铭他是我带回来的，他那一身伤痕还是我亲手打理的，那时我都能冷静对待，如今又怎会悲伤过度影响您为他医治？您便让我陪着他吧，和他说说话也好。”
    “萧珏是萧珏，他是他，你真有这个闲时间，还不如去幽冥山把独孤铎那个罪魁祸首给千刀万剐了。”
    然而，艾九儿却是没有丝毫的复仇之心，只淡淡一笑，施了一礼，默默离去。
    路上，艾九儿不解的道：“小白，你说前辈为何不让我陪着赫连铭，是不是他伤势又重了？”
    “前辈肯定有前辈的理由，你便相信他就是了。大荒国师先前受那么重的伤，现在不也好好的吗？你就不要过于担忧了，只放心的交给前辈吧。”小白说道，心头直颤，真怕露出了什么破绽。
    好在艾九儿没再问什么，过了两日便和他一起出发回幽冥山。
    回到幽冥山，艾九儿才得知独孤铎被弑魔给放了，弑魔也离开了战魔军团根据地，不知去向。
    这一消息严重刺激到了艾九儿，她先前虽没有立即杀了独孤铎泄愤的心思，却也绝对不愿意看到独孤铎逍遥法外，更是气愤弑魔言而无信，利用了她的信任。
    她悔不当初，怨自己轻信了弑魔，立即叫皇甫傲天公布下去，弑魔乃战魔军团的叛徒，日后再也不许他踏入军团地界，又命人严加看管独孤无情一家三口，定不能让他们被独孤铎解救了去。
    然后，她去见唐北，唐北二话不说便是俯首致歉，责怨他没能拦得住弑魔。
    艾九儿忙将他虚扶起来，说道：“这怨不得你，那日独孤铎虽被您和弑魔所伤，但到底是位魔帝，弑魔反过来和他联手，你自然难以对付。只是，我却想不通，他为何要这般做。”
    “估计是不满你让成王回墨阳城掌权，抢了秦雨该得的皇位。”唐北猜测道。
    艾九儿冷哼一声道：“他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此刻算是明白了，他一心里只向着他的外甥女秦雨，可从来都没管过我们什么感受。”

 第546章 转眼三年过去

    “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竟能为了秦雨连仇怨都不顾了。”唐北自责又愤怒，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弑魔。
    艾九儿嗤笑一声道：“谁能料到他是条喂不熟的狼，不过这也倒好，让我们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只是帝尊日后千万要小心，那独孤铎估计会伺机报仇。”
    “我会小心的，倒是你近来有何打算？赫连铭可还好？”唐北满眼关切道。
    艾九儿说不出还好二字，但也不想让唐北担心，便道：“他在凤凰山休养，有李老头在，我还能放下心来。倒是帝尊，这日子还长，有何打算，总不是打算一直在幽冥山隐居吧？”
    唐北无奈一笑道：“我生无可恋，除了想要救一救师妹，别无他愿了。”
    “会有法子的。”艾九儿说道，“不过，帝尊，九儿有一事相请，又觉得太过为难帝尊，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直接说吧，只要能够帮你，我自是会帮。”
    艾九儿便直言道：“我想请您回青莲，帮助如尘登上青莲皇位。如尘还很年轻，我不想他在世人眼中是个罪人。”
    “这事我也想过，但如尘似乎没有这个心思。”
    “我会去信劝一劝他，想来他会念在和我朋友一场，会听进去一两句。若是他同意，还麻烦您放下和梵绍汶的恩怨，尽心辅佐他。”
    闻言，唐北笑了笑，说道：“过往恩怨比起日后的希望来说，又算的了什么，九儿尽管放心，我既已重生，自不会去计较过去那些事。”
    拜别了唐北后，艾九儿回去给梵如尘写信，希望他能够回青莲瑶城，恢复他太子身份，和他的父亲好好谈谈，不要再有什么隔阂。人生还很长，纵然有些遗憾不足，也不能因此便抛却了自己的身世，不然他日母妃醒来，也不会愿意看到父子相隔万里如同陌生人的局面。
    过了些日子，梵如尘回了信，说是明白她的心思，会认真考虑的，只是他暂时还放不下南楠，也想为她做些什么，回瑶城之事不急于一时，又让她转告苏音，若是愿意认祖归宗，随时可以跟他说，他会处理好此事。
    艾九儿看了信之后，第一时间找了苏音，但是并没有提这件事，因为她很清楚苏音是个淡泊名利只求安稳的人，如今和皇甫傲天成婚又有身孕，在这幽冥山过的还很安和，自是不会想着做青莲的长公主。
    两人闲聊着话时，苏音看着艾九儿面露困倦，整个人还是那般消瘦，心生不忍，便道：“九儿，我新谱了一曲，你要不要听一听？”
    艾九儿并无心听曲，刚要婉拒，皇甫傲天已经起身走了出去，说是操练的时间到了，无奈之下，只得做那聆听之人。
    因着她对苏音没有半分的警惕防备之心，苏音的琴音便能很轻易的将她迷惑到睡着，睡的很沉很沉。
    她睡着之后，皇甫傲天回来了，静静看着她，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
    苏音心口也发堵的厉害，握住皇甫傲天的手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这样马不停蹄的忙碌，似乎是不敢给自己留下一点空余的时间，可她这样下去，会累垮的。”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她便是累垮了，也要比闲着胡思乱想要好一些。她不是糊涂人，若是有闲时间琢磨，早晚都会心起疑惑，若是那样，估计谁也拦不住她了。”
    “她会追随赫连铭而去吗？”
    “不会的，她是个母亲，只是，她将不再是她，而是一个未亡人。未亡人，你明白吗？”
    苏音何尝不明白呢，她在听风岛的那些年，亲眼看着师尊的寂寥人生，那跟未亡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师尊尚有期盼已经过的那般了无生趣，九儿若是知道真相，那是连期盼也没有了，又该怎样捱过这漫漫人生？
    她不敢想，更怕日后自己忍不住露出什么马脚来，忙问皇甫傲天该怎么办。
    皇甫傲天思索了一会儿道：“就这一次吧，以后不要助她睡眠了，她想做些事情充实着自己，也是希望赫连铭醒来时为她感到骄傲，我们拦着反倒不好。”
    “可是，就这样瞒着吗？就这样看着她不知疲倦吗？”
    “除了这样，又有什么办法……怨只怨独孤……”
    说起独孤二字，皇甫傲天的情绪不能自控，愤怒燃烧起来，咻地握紧了双拳。
    他握的太突然，弄疼了苏音的手，也吓到了苏音。苏音一声痛呼，他清醒过来，连忙松开了她的手，又轻柔的揉着。
    “你怎么了？”苏音小心翼翼低声问着，心中却是明白他是愤恨了，恐怕很想立刻去杀了独孤无情一家人。
    皇甫傲天摇摇头道：“没事，就是觉得九儿太可怜了，这些年都没有享过福，我都不敢想她以后该怎么办。”
    苏音一时无话，只得叹息一声，叫他别想太多，日子总是要过的，总是会有法子的。
    不过，苏音却是没敢让皇甫傲天一个人离开，处处跟着他，怕他一怒之下杀了独孤无情。
    她倒不是能够原谅独孤无情，而是九儿都没有动手，他更不该动手，更何况九儿已经许诺不再打扰独孤无情。所以她觉得，就算要报仇也要找独孤铎才行，又或许，弑魔也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想起弑魔，自然会想起秦雨，也便免不了要担心秦轩的近况，只是战魔军团的人几乎把幽冥山给翻了个遍，也没寻到秦轩的踪迹，着实令人不安。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三年消逝。
    三年里，艾九儿几乎没有一刻的停歇，曾一直向往着自由自在日子的她，再也不奢求一刻的宁静，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一点空闲都没有。
    三年里，她只见过赫连铭五次，便是这仅有的五次，加起来也没超过半个时辰。
    有一次，她想跟赫连铭多待一会儿，和他说一说这些日子她都做了些什么，李老头却不让她多待一会儿。她满心委屈，绝望之下问他，赫连铭是不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李老头心里清楚赫连铭是再也回不来了，又不想骗她，只气恼道：“你这是质疑我的医术吗？若是不相信，你大可带他去寻别的人医治，我还不想伺候了。”
    艾九儿是又气又委屈又无奈又担心，心里说不出的痛苦难当，最后也只是恳请多给她一些时间。可是，李老头哪里敢让她多停留，生怕她看出端倪来，只因似锦所幻化的赫连铭经过了三年的时间，容颜已经有些微的变化了，更可怕的是九儿总是抚摸赫连铭的头发，可那满头黑发是染得，经不得她那般抚摸的，万一露了馅儿，一切就都完了。
    最终，艾九儿被气得不行，要将李老头打出去，气得李老头两眼发黑，直接塞给她一把剑，叫她直接捅死他好了。
    她不解，为什么不能陪伴在赫连铭身侧，更不明白为什么萧珏伤的那么严重都能活过来，赫连铭却昏迷至今。
    最后，李老头骗她说赫连铭受了冰寒之毒，此毒不好解，需自身慢慢消化，她的到来会影响赫连铭与冰寒之毒抗衡。
    对于这种说法，艾九儿是将信将疑的，只是李老头态度坚决，她也不好再坚持，便沮丧作罢了。
    如今时过三年，离上一次看望赫连铭已过去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她每日都会想念和赫连铭，想见一见他，却从未提起过。
    这一日，她又在研究怎么发电，却始终没有好的进展，不禁烦躁气恼，一脚将两年来辛苦研究出的部分零件给踢飞出去。
    恰好苏音抱着儿子来寻她，差点被零件伤到，惊得二人都是低呼一声。
    苏音看清她在干什么，皱眉道：“别再研究这个了，还是等寻到秦轩再和他一起吧，你再这样没日没夜的研究下去，我都要头疼了。”
    艾九儿是知道苏音完全无法理解她所说的发电机什么的，便也不理论，只问她没被吓到吧。
    苏音将怀中孩子递给她道：“吓一身汗了，你说吓到没有？”
    艾九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亲了一下熟睡中的宝贝，顺嘴问道：“名字还没取好吗？”
    “傲天跟吃错药了似的，孩子都快一周岁了，他还是取不来一个满意的名字，我取的吧，他都嫌不好，我都烦了，随他去吧，反正宝宝宝宝的叫着我也习惯了。”苏音唉声叹气无可奈何又目露甜蜜幸福。
    艾九儿笑道：“管他呢，让他绞尽脑汁的想去吧，说不定等宝宝长大了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压根不管他满意不满意。”
    “就是，不理他。”苏音说着，从袖中取了一张对折两下的信纸来，说是誊抄的一段以剑气写的字母，看起来是秦轩写的，叫她看一看是什么意思。
    艾九儿忙展开查阅，只看了第一句，便倒吸一口气，连忙迅速阅读。
    看完了信，她长吁了一口气，抬眼对满眼担忧的苏音道：“是秦轩留的，他说他很好，就快要回来。”

 第547章 秦轩终于回来

    一个月后，秦轩回来，身侧站着一袭红衣的秦雨，手中牵着一个帅气小男孩，而身下的坐骑正是那六翼天阶玄狮。
    看着秦轩身穿一袭一黑衣，艾九儿心下一沉，竟是无法确定回来的是驱魔师秦轩，还是特种兵秦轩。
    联想到一个月前的消息是特种兵秦轩用英文传达的，她不得不去猜测特种兵秦轩和秦雨还是不和的，驱魔师秦轩估计也还没有敞开心扉，和秦雨仍有猜忌，否则不至于连个消息都要通过特种兵秦轩用英文传达。
    如此这般，他们为何又以一家三口和睦之态出现呢？
    再看秦雨满面红光，一脸温婉幸福，她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心道，莫不是驱魔师秦轩和秦雨在一起了？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亲密相处？特种兵秦轩又如何自处？不会感觉到别扭吗？
    玄狮停落在她身前三丈之处，她因着对秦雨的防备，警惕之心没有丝毫松懈，并没有上前迎接，身旁身后一应人等也都静候不动。
    黑衣秦轩揽住帅气小男孩，与秦雨执手，并肩飞身落地，缓缓向她走来。
    他微笑轻声道：“九儿，我们回来了。”
    她也笑了笑，却是笑的有些干涩，心中更是隐约不安。
    她的目光扫视过他们三人，淡淡的，温和的，没有任何的差别，轻轻说道：“回来就好。”
    他点点头，扭头看想秦雨，示意她打个招呼。
    秦雨抿唇一笑，将手从秦轩手中抽出，盈盈施了一礼道：“先前多有冒犯，还请诸位原谅。”
    这是请罪求原谅了，膝盖曲的很低，几近触地，就差没有跪下了。
    态度这般卑微，艾九儿心中却并没有任何缓和，只是顾及秦轩的面子，不想跟她计较。
    但是，她也没有立刻说原谅，只淡淡道：“此番就你们三人回来吗？怎么不见弑魔帝尊？”
    秦雨保持着屈膝施礼的姿态，没有半分不悦之态，温婉答道：“舅舅说你定然不能够原谅他，怕影响我们团聚，不想惹你不高兴，过些日子再回。”
    艾九儿轻笑一声道：“他倒是了解我，那他可曾说过我会怎样跟他算这笔账？”
    “他说若是我表现的好，你或许能原谅他，若是我惹你不满，便是连坐之罪，估计要算是仇敌的关系了。”秦雨柔声答着，依旧是温和谦顺的姿态。
    艾九儿心中有些许的动容，但是一想起过往那些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秦雨是真心悔改了。
    她没有让她起身，闲聊似的道：“不知那独孤铎去了何处？”
    “舅舅将他带走也是为了利用他，并没有将他放走，还困着呢。”
    “是吗？”
    “是的，舅舅可不敢与你作对的。”
    “这么说来，他还挺聪明的。”
    艾九儿话落，秦轩身旁的小男孩上千一步，俯首抱拳道：“九姑姑，多年未见，请受豆豆一拜。”
    艾九儿知道这男孩是豆豆，只是因着和秦雨不和的缘故，她对豆豆已经没了亲近之心，此时他突然拜见，自然不是真心拜见她，而是不忍心看他母亲继续屈膝施礼罢了。
    她笑了笑，冲他招了招手，说道：“豆豆也长这般高了，不过还是没有羽晨高，怕是你们见到也认不出彼此了。”
    “男孩晚长，豆豆以后还是有可能长得比羽晨妹妹高的。”豆豆回道，满眼里都是希冀。
    由此，艾九儿算是看出来了，这只小狐狸至今还惦记着她的女儿，只是这辈份未免也太乱了，她可不想要这只狐狸做女婿。
    眼睛微抬，艾九儿看见秦雨身子有些微慌，似是快要保持不住屈膝施礼的姿态。
    她不禁笑了，笑秦雨挺能装的，她一届修魔人，还是有那毒气之人，岂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屈膝便支撑不住的人？
    再看秦轩，笑容已有尴尬，眼神热切，希望她能够原谅秦雨。
    她至今都不能分清眼前的秦轩到底是驱魔师秦轩还是特种兵秦轩，不禁有些烦躁，看秦雨更是不顺眼，尤其是她这副可怜兮兮诚恳求饶的模样。
    “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准备酒菜？”皇甫傲天被苏音扯了袖子示意，不情愿的说道。
    艾九儿点点头道：“是该好好喝一场才是，便由你和苏音去准备吧。”
    说罢，抬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小白在身侧就好。
    皇甫傲天他们离开之后，艾九儿连表面上的温和都不想维持，只道：“秦雨，这便是你认错求原谅的态度吗？只是屈膝施礼，便能抵消你曾对羽晨屡次下毒手的罪恶行径吗？”
    秦雨没有说话，不知是哑口无言，还是不想认错。
    秦轩尴尬道：“九儿，过去的事了，不提了好吗？小雨她是真的知道错了，你也知道她是有多么倔强的，能够屈膝已经是……”
    “秦轩，你这是要护着她？”艾九儿冷声打断了秦轩。
    秦轩尴尬张着嘴，好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只叹了一口气，扭头向一旁走去，给她留时间和秦雨解开往日仇怨。
    豆豆不忍心母亲受辱，俯首央求道：“九姑姑，您便原谅母亲吧，她是真心知道错了的。”
    艾九儿没说话，只俯首斜了豆豆一样，吓得豆豆立即噤声，抿了抿唇，默默跟上了秦轩。
    那父子走远了一点之后，艾九儿向着秦雨走了两步，笑道：“现在满意了？和秦轩如胶似漆了，连尊严也不在乎了？不是挺能在我面前横的吗？怎么不继续？”
    秦雨保持着原有姿态，头也没有抬一下，缓缓说道：“能有今日，实属不易，若是放下尊严便能继续下去，秦雨甘愿被醉妃夫人肆意欺辱。”
    “肆意欺辱？只这般便是肆意，便是欺辱了？那敢问秦雨姑娘，你那试图害死我女儿的心，又是怎样歹毒阴狠？”
    秦雨咬了咬牙，说道：“原先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因为你不肯放秦轩和我一起所致，如今我能与秦轩在一起，绝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是吗？那么我问你，你和驱魔师秦轩倒是可以在一起了，可有想过特种兵秦轩的感受？”
    “他同意成全我们，不再醒来。”秦雨缓缓抬起头来道，目不转睛的看着艾九儿。
    乍然听到这消息，艾九儿心下还是咯噔一下，但是想起那封信，她觉得不可能，估计还是秦雨被骗了。
    心中这般起伏着，她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冷笑道：“是吗？只可惜我不同意。”
    “那也由不得你了。”秦雨说着，站起身来，目光瞬间从温婉和顺变为冷冽。
    看见她这样转变，艾九儿倒觉得顺眼的多，只是她不知道秦轩是否知晓秦雨的卑微是装出来的。
    扭头看了一眼秦轩和豆豆，艾九儿回望秦雨，凑过去低声说道：“最后一次提醒你，但凡做出一件令我不满的事情来，绝不会再饶你。”
    “是吗？那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秦雨笑着，一字一字说道，端的是无所畏惧。
    艾九儿轻轻吐出三个字：“走着瞧。”然后转身离去。
    秦雨笑了笑，跟上去，伸手去挽艾九儿的胳膊。
    艾九儿有所防备，立即抬手理耳边发丝，躲了开。
    秦雨也不觉得尴尬，理了理袖子道：“艾九儿，实话跟你说，我舅舅之所以带走独孤铎，是为了让我吸收他的魔力。”
    一句话，着实惊到了艾九儿，但她没有表露出来，轻蔑笑道：“是吗？那要不现在我们打上一场，生死由命，自己负责？”
    “跟你打？明着打？我可不傻，我还想和秦轩继续在一起呢。”秦雨挑眉笑道，得意非凡。
    艾九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向着他们走来的秦轩说道：“喂，使的什么法子把曾经阴毒的女人调教得这般温顺啊，让我也见识见识。”
    秦轩不好意思的道：“哪有什么法子，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罢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眉眼里都是柔情蜜意。”艾九儿笑着说道，心底却起伏不定。
    想起来了？真想起来了？怎么秦轩在信里没跟她说？
    “这还要感谢九儿你的成全，若不是你让秦轩来找我，我们便没有机会独处，便是不可能想起过去的美好记忆了。说起来，我该向你郑重道谢才是。”秦雨柔声说道，作势要施礼道谢。
    艾九儿连忙拦住，笑道：“不要客气，我们谁跟谁。”
    “不是客气，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你。”秦雨嘴上这般说着，委曲的双腿却是站直了。
    艾九儿灿烂笑道：“既然如此，便向我磕三个响头以示感谢吧，不然也对不起你和秦轩能够再次在一起，如此相爱。”
    秦雨愣住，干笑道：“你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艾九儿说道，离她两步远，给她留出磕头的空隙来。
    秦轩见状，尴尬道：“九儿，这样不好吧？”
    然而，他话音还没落下，秦雨却是已经跪下了，满脸诚恳笑意道：“我跪，别说是三个响头，便是三百个，三千个，我也愿意，因为这值得。”

 第548章 秦轩也是伪装

    艾九儿没有料到秦雨会真的跪了，跪的那样干脆那样实在，一时间有些失措，尤其是看着秦轩心痛又不知能说些什么的表情，她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恶人，得理不饶人的恶人。
    一个，两个，三个，秦雨以不疾不徐的速度磕完了三个响头，仍旧跪着，微笑着仰望艾九儿，温顺的道：“行吗，九儿？”
    艾九儿还能说什么？秦轩已经扶着她起来了，那般体贴的为她整理衣裳，轻揉她的膝盖，问她痛不痛。
    秦雨温柔说道：“不疼的，这算的了什么，还是九儿心软，没有为难我，不然便是我这颗脑袋掉了，也难以抵消我过去做的那些不好行径。”
    艾九儿只听着，心中冷笑，瞬间明白秦雨是装的。
    她装悔过，装懂事，装大度，装温婉，都只为了让秦轩心疼她，爱惜她，不再记着她曾经以爱之名做的伤害人的事情。
    碍于秦轩的面子，艾九儿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午膳时间到了，该好好饮酒助兴才是。
    酒菜丰盛，又不显奢靡，艾九儿很是满意。落座之后，她只淡淡的扫视众人一眼，最终目光看向秦雨和秦轩，叫他们二人一定要喝的尽兴。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以艾九儿为首是瞻的，也自是会揣摩她的心思，她又表现的这般明显，众人便立即会意她这是想灌醉秦雨，打探点什么了。
    哪知秦雨羞红了脸，温柔而坚定的道：“真是抱歉，我戒酒了，已经半年滴酒不沾了。”
    略微一顿，含情默默看向秦轩，又道：“秦轩也戒酒了，我们打算再要个孩子，和豆豆做个伴。”
    这是个好借口，谁若再劝酒，倒显得不知好歹。
    艾九儿只笑了笑，一点也不相信她这番说辞，直接说道：“那你便多吃点，吃好后快些去歇息，这酒味浓重，估计你闻多了也会觉得不好。”
    秦雨知道这是对她不满了，要将她赶走，免得影响他们团聚。可她不想离开，一刻也不想和秦轩分开，只笑道：“无碍，闻一闻不当紧，我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她当真饮了一杯茶，还倾倒杯子，让人看看一滴不剩的空杯。只是众人都没给她这个面子，或看着她不言不语，或若无其事的吃菜。
    她倒也能忍，如此尴尬的境地还能强装不知，笑了笑便坐下，给豆豆夹菜盛汤。
    宴席结束，艾九儿也没喝几杯，实在是面对着那样虚伪阴险的一张脸，毫无兴致。
    她原想问秦轩几句话，好解了心中疑惑，奈何她还没开口，秦雨已经借口旅途劳顿要先去歇息，改日再来叙旧，而秦轩竟也没有留下的意思，就那样随她走了。
    目送那三人离去，艾九儿问身旁的几人道：“你们觉得今天的秦轩是驱魔师秦轩，还是特种兵秦轩？”
    和她一样的，没有一个人能够确定到底是谁，都是满心疑惑，无从可解，也只能等秦轩自己坦白了。
    天黑之时，艾九儿准备沐浴休息，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
    熟悉是因为那是她听了二十多年的，属于特种兵秦轩的脚步声，陌生是因为有几年没听到了。
    房门轻响，秦轩在外面问她睡了没有，她则和他同时出了声，说道：“你来了，我却不知道你是谁。”
    她开了门，他站在门口，静静望着她，好半晌才抬起双臂，冲她浅浅一笑道：“让你担心了。”
    她瞬间有了主意，确定眼前的他是特种兵秦轩，很干脆的和他相拥。
    感受着宽厚温暖的怀抱，她想起了曾经的一幕，那是他接到任务，必须秘密执行，谁也不能透露。她不知道实情，担心了好多日子，几乎发动了所有可以发动的人和力去寻找他，就差没有去报警。
    他完成任务回来时，便是笑着向她伸开了双臂，说了和此刻一模一样的话。
    短暂的相拥之后，她围着他转了一圈，将他拉进屋内，低声道：“他和秦雨又相爱了？平日里亲密吗？”
    秦轩失笑，揉揉她的脑袋道：“这身体是我的，我可不许他乱来。”
    “他真的记起从前了吗？”
    “记起来一些，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我看他对秦雨很是疼惜的样子，估计还是爱她的。”艾九儿蹙眉说道，心里有些不悦，也有些不安。
    秦轩笑的越发深沉了，缓缓说道：“傻瓜，那是我，一直都是我，不过她不知道。”
    “啊？”艾九儿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有些懵。
    秦轩扶着她坐下，多点了两盏灯，看着清晰无比的她，娓娓说道：“你我都知道，秦雨是个隐患，还是除掉最好。但她到底是驱魔师秦轩曾经爱过的女人，还有了孩子，那孩子还是风华尊者的孙子，我们因为这些原因不能将她杀之而后快。但是也不能由着她这样威胁着我们，所以我和驱魔师秦轩商量之后决定，用怀柔政策，试着感化她。只是驱魔师秦轩不想面对她，看见她就莫名的来气，很讨厌她所做过的一切，便只能由我来假扮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说一些连我自己都恶心得想吐的话。”
    听到这里，艾九儿心疼极了，握住秦轩的手道：“你才是受苦了，我要是早知道，绝对不同意你这样委屈自己。”
    “算不得什么，反倒锻炼了我的演技。你看，连你都认不出我，更别说秦雨了。”
    艾九儿一时无言，沉默下来，脑子里却是毫无头绪的。
    秦轩这样伪装着欺骗秦雨，秦雨也同样在伪装，他会看不出来吗？这样互相欺骗造就的虚假和睦境况，是经不起考验的，还是会爆发危险的。
    看着沉默的艾九儿，秦轩心里都清楚她为何这般沉默，笑了笑道：“九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我也知道，只是秦雨她其实也很可怜，是个没有安全感，又极其渴望能够和心爱的人日夜相守的女人。我知道她对你有怨恨，只是被迫无奈忍住了。你放心，我会警惕的，不让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你若是有气，也尽可以朝她撒，不用顾及什么。”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拍着她的手背道：“你知道吗，今天你那样惩治她，我看着真是觉得解气的很，几度差点笑出来。”
    “真的吗？”艾九儿无语的问道，不由得感叹他演技也太好了，把她哄的团团转。
    他点点头，却是忽然转移了话题，紧握住她的手道：“赫连铭他还好吗？”
    “他……”她张口，却是说不出还好二字，反倒脆弱得流下了眼泪。
    秦轩啊，那是她最亲近的人，从出生到现在，连穿越都是一起的，还能相遇相伴到今天，那是谁都无法替代的人，就连赫连铭也无法替代。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撑着，却唯独在他面前，做不到……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慰，柔声说道：“其实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情况不好，因为你连见到我的时候，眼中都没有喜悦，这就足矣说明他的情况令你时时刻刻都心情沉重。只是，九儿，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伤悲，也不想你这样苦苦撑着。”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也一直在努力，可是只要一想起他，我整个就都不好了，仿佛就像是死了一样。”她轻轻推开他，擦着眼泪撑着笑说道。
    他叹了口气，为她轻拭眼泪，安慰道：“别怕，驱魔师秦轩能够和我一起活着，唐北都能重生，风华尊者还能转世，他赫连铭也一定能够醒来。”
    艾九儿点头道：“就是有着这些奇迹我才能撑到现在的，不然我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对了，你跟驱魔师秦轩说一声，让他帮忙看看赫连铭的灵魂状态怎么样，我很怕他身体看起来无碍，灵魂却很虚弱。”
    “好，我这就跟他说。”
    转眼间，面前之人已经换了身份，驱魔师秦轩醒来，看着消瘦的艾九儿，惭愧的起身，俯身致歉。
    艾九儿无心去计较这些，直接拉了他往外走，要去看一看赫连铭。
    刚走到半道上，迎面遇上了李老头，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艾九儿忙问他有何事这般急切。
    李老头直接拽住秦轩的袖子道：“你快跟我去看看赫连铭的灵魂怎么样。”
    “我们正打算去。”驱魔师秦轩说道，不自在的将袖子扯了回来。
    李老头却再次扯住，拉着就跑，并对艾九儿说道：“你别来了，帮不上忙还碍事。”
    艾九儿登时脚下一晃，心里十分难过，竟是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她，也太过分了。
    眼睁睁看着秦轩被李老头带走，她都不能跟随，她越想越沮丧，越想越难过。想着想着，气不打一处来，觉得李老头也太小看她了，她是那种会添乱的人吗？事关赫连铭的性命，她是不可能冲动乱来的！
    想着想着，她决定偷偷去看一看，起码要第一时间知道赫连铭的真实情况才是，不然真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李老头很可能劝说秦轩瞒住她。
    再一想这三年里李老头是千万百计阻拦她和赫连铭多待一会儿，还一直严加守着赫连铭所处之处，生怕她硬闯的样子，更加令她心下不安了。

 第549章 九儿看穿欺瞒

    她正大光明的靠近了赫连铭所在的山洞外，并不怕侍卫去告诉李老头，因为她的风移云转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万无一失的瞬移到赫连铭的身边。
    之前从未想过用这一招，或许是因为对李老头很放心，可今天李老头的表现却很不正常，连秦轩去为赫连铭查看灵魂状态，都不许她在一旁，便有些可疑。
    她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沮丧离开，只为了掩人耳目，让李老头对她失去防备之心，然后她再悄无声息的靠近到可以确保成功瞬移到赫连铭身边的地方，来个突然袭击。
    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艾九儿默念“风移云转”四个字，咻地消失在原地，而后出现在她想要到达的地方。
    本以为看到的会是秦轩和李老头围在赫连铭身边商讨对策，却万万没想到竟是看到赫连铭和他们站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她的突然到来，明显惊到了他们三个，只听的一声低呼，她也被吓了一跳。
    她看到了什么？
    她竟看到赫连铭面容失色，掩唇低呼，还朝着秦轩靠了靠，然后竟是抓着秦轩的胳膊躲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是赫连铭突然醒来所致，而是赫连铭很怪，不像是她认识的赫连铭。
    难不成，他失忆了？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喃喃问了出来：“赫连铭，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三年里，似锦一直都在模仿赫连铭的声音，以及言行举动，可是模仿到底是模仿，事发突然时本能反应还是难以改变的，以至于她被艾九儿确确实实吓了一身冷汗。
    此时被艾九儿抓了现行，日后是不能再假装昏迷骗她了，她忙看向李老头，无声询问该如何是好。
    李老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道：“秦轩一来就将他给唤醒了，好像是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要不你试试看，他是不是记得你？反正是不记得我了。”
    秦轩配合道：“也不记得我了。”
    艾九儿吞了吞口水，又深呼吸了几下，才有力气朝赫连铭走去。
    奈何似锦被吓得不轻，又怕露出破绽，不肯从秦轩背后走出来，直到艾九儿绕到她身旁，她才瑟缩着快速瞄了她一眼，嗫嚅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艾九儿一个虚脱，瘫坐在地上，饶是秦轩在她身旁，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扶住她。
    她摔得不轻，却是没有任何疼痛的表现，只傻呆呆的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刻在她脑海中的那张脸。
    不可侵犯的气质呢？谪仙的清贵呢？柔情宠爱的眼神呢？
    没了，都没了，她眼里只剩下一个容颜相同，气质神情完全变了样的赫连铭！
    她猛地摇了摇头，觉得这不可能，便是一个人失去了记忆，性子也不会变得，更不会变得这般不可思议！
    “你是谁？”艾九儿强自镇定，站了起来，平静问道。
    顶着赫连铭容颜的似锦颤了颤，说道：“我……我……我不记得我是谁了。你，你又是谁？”
    看着那样惊慌的赫连铭，艾九儿完全无法接受，皱了皱眉，看向李老头和秦轩，一眼不眨的道：“你们把赫连铭藏哪儿了，他怎么了。”
    秦轩和李老头都是一怔，没料到艾九儿竟有此突然一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快速对视一眼，秦轩说道：“九儿，你说什么呢，赫连铭不就在……”
    可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艾九儿摇着头道：“不是的，他不是赫连铭，他不可能是赫连铭。一个人可以失忆，却不可能性情大变，这个赫连铭，根本就像个女的，娇弱无比，连看我都不敢看。甚至……”
    她话音猛然一顿，目光咻地看向似锦，凝视着她道：“我长得很普通吗？”
    似锦被问得一愣，没有立刻回答。
    艾九儿笑了，说道：“看来是战魔军团的哪个对我和赫连铭都挺熟悉的高品阶的灵兽，不然不会看到我会这么淡定。”
    闻言，李老头和秦轩都呆住了，惊呆还能用这个法子来判定似锦不是赫连铭。
    “秦轩，你说，为什么要这样骗我，是不是赫连铭他……”她故作平静的问，却是控制不住情绪，声音颤抖起来，再也问不下去。
    秦轩忙扶住她道：“九儿，你想多了，他就是赫连铭，赫连铭就在这儿，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凡事不是绝对的，记忆空白的人又哪来的什么性情？”
    “不，你说的不对，他绝对不是赫连铭，绝对不是。”
    “怎么不是？你自己仔细看看，哪一点不是？”
    “不是就不是，赫连铭见到我，不会无动于衷。就算没有了记忆，也不会无动于衷。”
    李老头突然说道：“九儿，你太自信你的容颜了吧，我怎么记得你和赫连铭刚认识时还很不愉快，他根本没有惊艳于你的容貌。”
    艾九儿摇着头道：“不，他对我的容貌是有惊艳的，只是他擅于隐藏。这个人绝对不是赫连铭，一个人可以失去记忆，却绝对失去不了人的本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信我的脸会让人无动于衷，绝对不相信。”
    李老头哑口无言了，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地方露出一个怎么也劝服不了她的破绽。
    “我没有无动于衷，是被你给吓到了，你出现的太突然，吓得我没有心思去看你的容颜是怎样的。现在看着，却是绝美无比……”
    然而，艾九儿听也没听，只道：“你不是赫连铭，我觉得你不是，你肯定不是。你说，你是谁，你肯定是认识我的，我可能也认识你。”
    “我不知道我是谁，他们说我是赫连铭。”
    “你不是，你不是他。快说你是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艾九儿冷冷说着，取出毒醉，紧握在手。
    见此情形，秦轩和李老头都被吓了一跳，忙拦在似锦面前，劝阻道：“九儿，你冷静，你不能凭着感觉就这么不理智！他真的是赫连铭！”
    “我不信。”她声音嘶哑的说道，朝着他一步一步逼近。
    李老头见她是真的起了疑心，长叹一口气，准备坦白，却被似锦给推了开。
    他说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你若真觉得我不是赫连铭，你便杀吧，反正我记忆空白，也生无可恋。”
    艾九儿怔住，突然害怕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她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她静默了一会儿，将剑收了起来，却是继续朝着似锦走去，朝他伸出手。
    看那架势，竟是要亲吻似锦所幻化出来的赫连铭的模样。
    似锦被吓住了，便是她身为女儿身，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亲密接触，更别说现在还是顶着赫连铭的脸，指不定九儿她有多出格呢。
    一个踉跄，似锦后退了几步，伸手挡着她道：“你别这样，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不对，你眼神不对。说，你是谁。”艾九儿再次握住毒醉，指向似锦。
    似锦快要哭了，万万想不到自己苦练三年，连第一关都没过去。可这也怨不得她啊，九儿她出现的太突然了……
    “似锦？”艾九儿突然低唤一声，震惊无比。
    待看到似锦的反应时，她心下一凉，手中毒醉滑落下去，掉到了地上。
    “九儿！”见事情败露，秦轩一步上前，将艾九儿抱到怀里，担心她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艾九儿呆呆的望着有着赫连铭样子的似锦，许久才艰难开口，哑声道：“似锦，你骗的我好苦……”
    似锦浑身虚脱，噗通跪到地上，失声道：“主人，对不起，似锦也是……也是……”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艾九儿哭着质问，浑身直颤，身心俱冷。
    似锦也只哭泣着，无从辩驳，满心里都是今后该怎么办，九儿她该怎么办。
    “你们……太令我失望了……”她闭着眼睛流泪，说完了这句话，竭力挣开了秦轩的控制，眨眼间瞬移了出去。
    她去了哪里，他们三个都无法确定，只连忙奔出去寻找。
    似锦没敢走，她顶着赫连铭的脸，不敢随意走动，只呆呆坐着，看着地上孤零零的那把剑。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捡了毒醉，把自己给杀了，只是还没细想，毒醉被折返而回的秦轩给捡起，并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打昏了过去。
    这厢，秦轩刚出去，便看见了艾九儿，正和小白打斗，眼看情势愈演愈烈，小白有受伤的可能。
    环顾一周，不见了李老头，估计是去喊人了，他忙参与到战斗之中，想要将失控的艾九儿先困住。
    然而，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又不忍心伤到她，小白也是一样，想要拦住她，又不能伤她，撑的很是不容易，已经受了伤。
    无可奈何，他只好唤醒特种兵秦轩，快速的将突发情况简要的讲述给他听。特种兵秦轩听的直懵，等到落地醒来，看着艾九儿发狂的样子，他才知道驱魔师秦轩说的都是真的。
    他自知打不过艾九儿，说什么劝阻的话也都无用，索性抓住他亲手打造的黑玄铁剑毒醉，大喊一声道：“艾九儿！你给我住手，不然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第550章 怒杀独孤无情

    秦轩打不过艾九儿，却不代表他的声音和份量不足，那一声喊虽不能震撼天地，却也是震耳欲聋，将艾九儿震得清醒了些许。
    然，她却是头也没回，只一味的想要破了小白的阻拦，想要去极北之地寻找赫连铭。
    三年了，自她从极北之地回来已经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幸运的及时找到了赫连铭，却不曾想找到的是个假冒的！
    那么，真的赫连铭呢？他在哪里？他是否还活着？
    她不敢想，只觉得脑袋都疼得似乎要炸了，心痛的感觉更是无以复加无法言说。
    她很愤怒，很伤心，很难过，很失望，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将她欺瞒的这样惨。
    可她不想去计较这些了，只想去找赫连铭，去陪着他，无论生死，都不要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可是，这些人却拼了命的拦她，连小白被她伤了，都还那么坚定不移的要将她拦住，就连秦轩都以死相逼。
    她心烦，愤怒，却没有力气和心思纠缠，她真的只想去极北之地，一个人去，谁也不再依靠和信任，免得被骗的这样惨。
    她不禁想，若是赫连铭因为这些人的期盼葬身在那一望无际的冰雪之中，她该何去何从，该怎么面对，该怎么活下去。
    一个答案瞬时闪现在她的脑海，那便是，若是他死，她便陪他死，不去管她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只想做他赫连铭一个人的女人，其他的，一概不予理会。
    他们不是为她着想吗？连那样的牺牲，似锦都毫不犹豫的做了，还将她瞒得那样彻底。既然如此，他们一定能够照顾好她的两个孩子，一定能够。
    “秦轩！”一声凄厉呼喊，声音尖利得刺痛了艾九儿的耳膜，她心下一颤，思绪全乱，不由自主的循声望去。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皎洁月光的笼罩下，一袭黑衣的秦轩躺倒在地上，身旁的毒醉沾了鲜红的血，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亮眼绚烂的光芒。
    不知何时跑来的秦雨，哭喊着，抱着他，失声呼救，痛心疾首的快要疯掉一样。
    她一个愣神间，被谁抱住，便再也没了动作，直到被那人抱着落到了地面，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看着脸色煞白的秦轩，几欲昏厥的秦轩，再看他脖颈上的血红伤口，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冷到彻骨刺痛。
    她推开了抱着她的人，满眼是泪的指着他道：“你有什么资格以死相逼？你说，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去找我的赫连铭？”
    秦轩艰难说道：“九儿，我没有资格，但我不能看你这样失了心智。九儿，若是我的死能够让你冷静下来，我无怨无悔。”
    他话落，昏了过去，吓得秦雨嚎啕大哭，而后怒骂道：“艾九儿，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和秦轩过一天的安生日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艾九儿还没反应，身后小白怒喝道：“你给我闭嘴！你算哪个葱，哪远给我滚哪去！要死也是你该死！”
    “秦轩！”秦雨却已经转了脸，什么也不顾，只狂喊着快来人救救秦轩。
    去喊人的李老头终于回来，见着这情形，差点没摔一跤，连忙奔到秦轩身旁，点了他几处穴道，上了止血药，又喂了不知道是什么效用的丹药。
    少顷，他松开了放在秦轩手腕处的手指，长吁一口气道：“没事，死不了。”
    秦雨的担心瞬间转回愤怒，腾地站起来，指着艾九儿，目光狠冽，一副要将她杀了的样子。
    然而，她还没开口，却看见扶着她的人竟是满头银发的独孤无情，登时一怔，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艾九儿不解她的神色突然转变为惊诧疑惑，寻着她的目光回首望去，也是一惊，但随后就知道这是小白的人形模样，绝不是她的死敌独孤无情。
    想起独孤无情这个人，艾九儿热血沸腾，颤抖着握紧了拳头，看向急切赶过来的皇甫傲天和苏音，问道：“独孤无情呢？”
    “不就在你身边吗？”秦雨呆呆说道，脑子有点糊涂。
    艾九儿不理会，也绝不会有解释的心思，只道：“他人呢？”
    皇甫傲天和苏音看着艾九儿嗜血的神情，都有些失措，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们，微怔一下后，告知了独孤无情所在的位置。
    艾九儿深吸一口气，一抹眼泪道：“小白，去！”
    小白颤了一下，心知九儿这是因为赫连铭的生死未卜突然迁怒曾经原谅了的独孤无情，此番是要杀人泄愤了。
    他本心里是不希望艾九儿这般失控到食言杀人的，但她这个样子，不做点什么估计是不能清醒了，只迟疑了一下，便恢复了本尊模样，载她去找独孤无情。
    皇甫傲天反应过来要去追，却哪里还追得上，只得双手合十，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了？”苏音吓得脸色惨白，望着昏迷中的秦轩，呢喃说道。
    秦雨回过神来，已经知道方才和独孤无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小白，咬牙切齿道：“怎么了？还不是艾九儿那个贱人发疯！连自己人都要杀！我就说她是个疯子，是个天大的祸害，早就该死了！”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扇到秦雨的脸上，扇得她措手不及，倒在地上。
    这一巴掌是苏音打的，可打完之后她自己都呆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这样打人脸的一天。
    “打得好。”皇甫傲天握住苏音僵着的手，拥着她说道，“你才是贱人，该千刀万剐的贱人！”
    秦雨拿开了本能捂住脸颊的手，坐在地上流着眼泪道：“你们才是！你们都是！若不是你们，我和秦轩还好好的！”
    “都别吵了。”李老头疲惫的说了一声，叫人将秦轩抬起来。
    秦雨见状立即阻拦，将秦雨死死抱在怀里道：“谁也不许动他！”
    说罢，立即叫来六翼天阶玄狮，竟是要带秦轩走，至于去什么地方，李老头他们自然是不知晓的。
    皇甫傲天气急，一声令下，叫人将秦雨给团团围住，并亲自将赶来的惊慌失措的豆豆给抓在手里，叫她立即将秦轩给放下，否则杀了豆豆。
    秦雨气不可耐，又无可奈何，只好将秦轩放下。
    此时，苏音已经恢复神智，指着秦雨道：“将此人拿下，听候发落。”
    九个字，不疾不徐，掷地有声，端的是不许抗拒，霸气威武。
    皇甫傲天从未见过这样的苏音，楞了一下，更别说旁人，皆是惊诧得呆了一呆。
    秦雨闻言，自是愤怒不已，竭力反抗，奈何秦轩和豆豆都被人控制，她想反抗也得有那个勇气负责后果才是。
    不得已，她就范了，只央求李老头叫她陪在秦轩的身侧。
    李老头很烦，懒得理会，也便没有阻拦，只叫所有人各自忙碌去，不许外传今日发生的事情，留待艾九儿日后处理。
    那厢，艾九儿被小白带到了独孤无情所处的山洞，命人打开铁门，那侍卫被她的满身杀气给惊得略微有些迟疑，她竟是已经徒手劈开了铁门，径自走了进去。
    山道狭窄，小白为了行动方便，幻化为人形，紧紧跟在艾九儿的身后，只是并没有说任何劝阻的话，心底觉得独孤无情就是该死，不然今日便不是这样的景象。
    夜已深，独孤无情一家三口已经睡下了，连灯也没有点，黑洞洞的，略显阴森恐怖。
    艾九儿刚进去，孟凌便醒了，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从未睡得香沉安稳过，每一天每一夜都担心艾九儿又来找他们麻烦。
    “谁，你们要做什么？”她惊慌喊道，用力拽醒了独孤无情，并爬到儿子前面，将儿子护在身后。
    小白刚拿了夜明珠要为艾九儿照亮，艾九儿却伸手将夜明珠抢走，塞到了怀里。
    而后，只听得几声掌风，几声痛呼，几声重物落地声，一切便归于平静。
    满眼漆黑，满是血腥气味，小白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觉得比看见还要可怕。
    他愣神间，艾九儿已经转身走开，呢喃说道：“对敌人的仁善，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赫连铭，这句话你跟我说过，还劝我不要觉得我自己心狠手辣不够温柔善良。现在，我做到了，且，以后都会做到。”
    小白听着，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泪流满面，跌坐到了地上。
    少顷，他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为何有此反应，那是害怕他的主上从今往后变得残忍嗜血，真的成为狠毒之人。
    然后，他发现并不讨厌这样的转变，只怕她从此不再轻松快乐。
    撑地站起身来，他回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山洞，似是为死去的三人送行。
    他走了出去，见艾九儿在洞口站着，双臂无力垂着，显得是那样的无助寂寥。
    山风很大，吹乱她的发丝和衣摆，也仿佛要将她吹倒。
    小白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艾九儿，回首对侍卫说道：“将洞中一切都烧了。”
    “是。”侍卫小声领命，语气里却是激动欣喜。这恶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也不用守着这该死的恶人一家，死忍着想要杀了他们的冲动了！

 第551章 再也支撑不住

    “小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将重心依靠在小白身上的艾九儿垂首问道，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丝力气也没有。
    小白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却不知如何回答，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回答的好，便不说话，只扶着她。
    她凄然一笑，推开了他，摇摇晃晃的走着，“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活着就好，赫连铭他是死是活都不重要？还是你们觉得他已经死了，便想要瞒着我，叫我好好的活？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知道真相的我，该怎么过活？”
    小白一步一步跟在她后面，生怕她跌倒，紧张的虚扶着她。
    她突然笑了起来，又突然嚎啕大哭，就这样哭哭笑笑走了好久，直到终于没了任何力气，瘫坐在地上，伏地沉默，一动不动。
    小白跪坐在她身旁，很想安慰她，却无从说起，便只坐着，也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甫傲天和苏音寻了过来，给她递了一坛酒，一坛开了封的酒，一坛开了封的弥漫着醉人酒香的酒。
    可是，她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一点喝的意思都没有。
    她缓缓抬头，看向跪坐在她身后侧方的皇甫傲天和苏音，动了动唇，嗤笑道：“苏音，你也知道，是不是？”
    苏音知道，确实知道，所以她时不时的要去找艾九儿，分散她的注意力，不然她有空闲时间去想赫连铭。此时被问起，她却无法承认，只静默不语，心疼的望着她。
    艾九儿笑了，笑的凄然心伤，笑的泪流满面。
    “九儿，你别……”
    苏音的声音戛然而止，是被艾九儿突然发出的一道声音给惊住。
    她噗的一声，竟是吐血了，染红了她纯白的衣裙。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她觉得她已经没有心可痛了，也没有脑子可以着急。
    她不顾他们的关切，推开了他们，一路笑着下山，有一声没一声的唱着她最爱的，赫连铭经常唱给她听的童谣。
    她唱着，抬头看夜空，月亮是圆的，皎洁无比。
    没了星光，她却唱着“满天都是小星星”。
    是不是就像此刻的夜色一样，人有阴晴圆缺，月亮圆了，她的人却是缺的，缺了赫连铭，便再也不圆。
    三年了，她每一天都过的煎熬无比，连见都不能见上他一面。可是为了他能够安静休养，她死忍着不去打扰，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三年了，她怀揣着一线希望，苦苦撑着，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生怕自己会多想。到头来，却是连这一线希望都错付了。
    三年，她可以撑住，便是再有一个三年，她也能够撑得住。可是，如今，她该怎么撑得住？
    极北之地，冰雪王国，寒冷无比，没有食物。
    那样一个地方，赫连铭他孤身前往，和仙兽厮杀一场，又怎能安然无恙？
    大鹏鸟速度极快，寻找多日，没有结果，她竟没有怀疑寻到的赫连铭是假的。
    如今，那极北之地，还会有赫连铭的踪影吗？便是将那冰雪融化殆尽，也寻不到他的一丝踪影了吧？便是寻到，也只是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吧？
    艰难抬手擦掉唇角血迹，她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将这些年忍下的泪水，都给淌尽吧。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个坚强的人，只是不想脆弱，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不想让与自己作对的人得意。可结果呢，她被骗的这样彻底，装出一个坚强的人，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是笑话便也罢了，她不怕出丑，她向来都是厚颜无耻的人，可是，谁来嗔骂她一句无耻？
    没有了，那个人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噗通”一声，她跌倒在地，却丝毫的痛感都感觉不到。
    她爬起来，继续走着，漫无目的，面无表情。
    如果这样走下去，能够走到地府陪伴她，她一定会走下去的。
    可是，有地府吗？地府存在吗？
    她曾是坚信无神论的人，可是穿越到这个时代，她认识了一个神仙。那么，有没有地府？赫连铭会不会到地府报道了？如果有，他有没有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喝了孟婆汤？
    如果是她，她肯定不愿意喝孟婆汤，不愿意忘记她。那么，他会不会也不会喝？
    一只手扶住了她，她停顿下来，扭过头去，声音嘶哑的问道：“有地府吗？”
    苏音怔住，泪水决堤，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无力的道：“九儿，你不能寻死，你还有两个孩子。”
    她呵呵傻笑，揉了揉酸涩疼痛的眼睛道：“是吗？我还有两个孩子？可赫连铭呢，他有什么？他还有什么？他离开了我们，他什么都没有了，连一口棺材都没有……”
    她没能再说下去，咳嗽不止。准确的说，是咳血不止。
    苏音看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想要将她打昏，她却提早发现，失笑道：“你能让我昏睡一辈子吗？若是能，你就将我打昏，最好昏到连梦都不会做，这样我就不会是这副样子，叫你看着难受了。”
    “九儿……”苏音僵着手臂，失声底唤，竟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便是手臂，也不能动弹。
    艾九儿将她的胳膊放回去，笑道：“回去吧，我不会死的。放心吧，没找到他尸体之前，我是不会死的。便是死，我也要陪着他呀，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呢？我这一生，没爱上他之前，想着混得风生水起肆意人生就成了，可是我遇到了他，爱上了他，便只想和他在一起。现在，他在哪儿呢？是到了地府，还是长眠在冰雪之中呢？我得去看看才行。”
    她说完，用袖子抹干嘴角血迹，又取了帕子擦了擦脸，然后笑着挥挥手道：“不用送我，回去吧，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你们那么关心我，我懂得，所以我相信就算是我死了，你们也能够料理好一切。真的，我相信，我太相信了我。”
    “九儿……”一道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熟悉到不敢相信是自己想要听到的那个声音。
    她刚要转身，睁大的双眼却颓然闭上，因为她瞬间清楚，这道声音是似锦发出来的，真难为她模仿的这样相像。
    “别碰我。”那只手挨到她衣服的时候，她扭过头，挪了挪身子，缓缓说道。
    似锦的手煞是僵住，再也不能前移一寸。
    艾九儿继续说道：“似锦，我不知道你是男是女，要不要和你讲究个男女之别了。”
    “主人……”似锦跪地，伏地哭泣，想要道歉。
    艾九儿却抬手遮住眼睛，打断她道：“我不是你的主人，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似锦僵住，连眼泪都停住。
    艾九儿笑了笑道：“别怕，我还会想办法救繁华的。不过，前提是我还活着。”说罢，她握了握拳，咬着下唇，闭着眼睛从似锦身旁走过，是真的不想看见她了。
    一直以来，她以为除了秦轩，最懂得她的便是似锦，却不曾想，就是最信任的人，将她骗的这样惨。
    她很想问一问她，她那样做，有没有在乎过她前主人儿子的死活。
    如果她在意赫连铭，又怎会变成赫连铭的样子，将她骗离极北之地。
    想到此处，她怔住了，心想，莫非是他们都确定赫连铭死了，才要这样骗我？
    那么，赫连铭的尸体呢？在哪里？他们什么时候将他带回来的？有没有安葬？每年有没有去给他烧香祭拜？
    “他在哪儿？”她回首，看着跪伏在地的似锦，颤声问道，心里已经接受了他的死去，只想能够见见他，和他长眠在一起。
    似锦能怎么回答呢？说他灰飞烟灭了吗？
    “我都知道他死了，也不能去看看他吗？你们需要这么残忍吗？”艾九儿痛心问道，又是一阵咳嗽。
    “他……他……”
    “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真的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你觉得还骗得了我吗？”
    许久，似锦攥紧了衣摆，颤抖着道：“他，他灰飞烟灭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这样骗你！九儿！你想一想，若不是没有办法，我怎么可能这样骗你！”
    艾九儿呆了，满脑子都是灰飞烟灭四个字。
    灰飞烟灭？骗谁呢？好好一个大活人会灰飞烟灭？
    萧珏也受过重伤，怎么没灰飞烟灭？赫连铭和萧珏都是凡人，凭什么赫连铭要灰飞烟灭？他又不是修为浅的神仙跳下诛仙台，怎么可能灰飞烟灭？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她一连说了三句我不信，踉跄奔走，要去极北之地找他，却是跌落在地，身心皆伤，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她昏了过去，跟着她的人却都松了一口气，至少昏过去的她不会再心痛到承受不住了。
    只是，往后该怎么办，他们全都没了主意，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昏迷着吧？

 第552章 她选择了沉睡

    夜深人静，心却乱如麻。
    众人齐聚在一起，商量对策，竟是下不了一个能令大家都放心些许的决定，一直到天亮，还是没有个结果。
    令他们更加揪心的是，在他们还没商量出个对策时，艾九儿竟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一连三天，都昏迷着，只梦魇了两次，也是没有醒来的。
    照这样的情况，别说故意让她昏迷了，便是想让她醒都是个问题了。
    李老头探了脉，发现不出什么大的问题，也只有个积劳成疾，伤心过度，别的都挺正常。奇怪的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七天，她还是没有醒来。
    这让大家心慌了，猜想是不是艾九儿她自己放弃了求生，逼着自己沉睡，逃避现实。
    十天时间过去，秦轩脖子上的伤好了些许，但还是不能随意动弹。因着秦雨的阻拦，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去看望艾九儿，直到第十一天，他连仅有的面子也不想给秦雨，一把将她推开，执意要去看望艾九儿。
    足足十天，秦雨不是个傻子，早在秦轩执剑以死相逼之时，就已经明白在秦轩的眼里，她是比不上艾九儿的。更或许，她被骗了，那个特种兵秦轩根本就没有答应成全他们，那所谓的不再醒来也是假的。
    只是那三年的相处，有太多美好的经历，以至于她不能够死心，并没有说破自己这个猜测。
    然而，秦轩的伤还没好，身体还很虚弱，却非要去看望昏迷不醒，连李老头都束手无策的艾九儿，这不得不令她心慌心痛，便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秦轩，你是我的秦轩吗？”她拽住秦轩的袖子，紧盯着他，想要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哪怕目光的转变，也要观察的仔细。
    秦轩却是只看了她一眼，便拂去了她的手，一个字也没说，径自迈步离去。
    她连忙跟上去，再次拽住他，重复问道：“你是我的秦轩吗？”
    秦轩十分不耐烦，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知道艾九儿其实并不是真的狠毒，否则秦雨活不到今日。也因着要顾及驱魔师秦轩的感受，要念及风华尊者的血脉，才一直隐忍伪装到今日。
    可如今赫连铭不在了，九儿她如何承受的了？她都不好了，何须管旁人如何？
    他重重的甩开了秦雨，不顾脖颈的疼痛，冷声说道：“你早已不是曾经的你，我也不可能是曾经的我，你若拦着我去看九儿，别怪我翻脸无情。”
    秦雨的手颤抖着，难过的看着他，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艰难问道：“我不拦你，我只问你，你到底是驱魔师秦轩，还是特种兵秦轩。”
    “答案在你自己心里，我说什么都不重要。但你最好记清楚，无论我是驱魔师秦轩，还是特种兵秦轩，都不会不顾艾九儿。而你，永远别想超过她的重要性。”
    听了这番话，秦雨只觉得眼睛痛的厉害，本以为是要哭了，却是没有流下眼泪来。
    她想，是心太痛了吧，是梦醒了，美好破碎了，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去祭奠那可怜的虚假的所谓的美好回忆了吧。
    她浑身轻颤，无法挪步，只觉得身心俱冷，突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到底是梦，还是残酷的现实。
    那些温言软语，那些相守相伴，竟都是假的吗？
    陪着她的一直都是特种兵秦轩？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她害怕她的驱魔师秦轩已经被吞噬掉，她太害怕了，害怕不敢再，想下去。
    她慌不择路的去追秦轩，却被人给拦住，登时醒悟过来，她被困住了，就因为她骂了艾九儿几句，便失去了自由，连儿子也被关押住，成为了人质。
    这厢，秦雨绝望的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无力去思考。
    那厢，秦轩梗着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带的脖子，赶去看望艾九儿。
    他见到了，却是遇上她梦魇，看着她手臂乱挥，表情惊恐而痛苦，满脸是汗，满脸是泪，声音嘶哑至极，连她喊的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他无法自已的红了双眼，奔到她身旁，抓住了她的手，嘶哑哽咽道：“九儿，九儿，乖乖睡觉，什么也不要想，也不要怕，我在，我陪着你，我给你唱歌。”
    他说完，便开始唱她最爱的童谣，声音沙哑难听，也不去管，只轻轻唱着，想要哄她安睡。
    神奇的是，他只唱了几句，她便安生了，像个乖宝宝一样，满脸恬静，那样乖巧。
    待得她睡的沉稳之后，秦轩才停住了轻唱，轻问道：“一直都这样吗？”
    寸步不离的几人没有回答，直到发现没人回答，苏音才道：“已经第十二次了。”
    “有没有听清她喊的什么。”
    “喊过赫连铭的名字，也似乎喊过你的名字，别的都听不清。”
    “叫不醒吗？”
    李老头走上前去，为艾九儿把了脉，说道：“叫不醒，她似乎不愿意醒来。”
    良久的沉默过后，秦轩站起身来，因着脖子不适，他便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李老头他们都尽收入他的视线，才停住了脚步。
    他刚要开口，皇甫傲天端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过来，明显是看他嗓子沙哑，叫他喝几口润润嗓子的。
    可是，他不想喝水，也无心喝水，更别说脖子受伤后，他根本不适合喝这么烫的热水。
    他只看了一眼那茶水，便将目光挪到了艾九儿憔悴的脸上，淡淡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都是我的主意，要怪都怪我吧……”似锦说着，无力的跪到了地上，声音哽咽又沙哑，更显虚弱。
    秦轩一看便知道似锦多日没有进食没有休眠，大抵是见九儿情况不好，她也吃不下，睡不着，又因着自责，无法原谅自己，便这样惩罚自己。
    只是，这有什么用呢？
    “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那样做，给了失望，又绝望，比直接面对残酷的现实还要令人难以接受。”秦轩抬手遮住眼，轻轻说道。然后他将驱魔师秦轩唤醒，叫他看看九儿的情况如何，能否唤醒。
    驱魔师秦轩醒来后，怨愤的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说道：“你们都退下。”
    是的，他用的退下，是很没有礼貌的退下，尤其这里是凤凰山，是李老头的地盘。这是因为他生气，所以不想讲究什么礼仪。
    若是换在别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他这般无礼，可偏偏是这样的情况下，谁也没有那个和他计较的心思。只是，也没人愿意离去。
    驱魔师秦轩静默了一瞬，明白了大家的意思，这是对她不信任，谁叫他是驱魔师秦轩，而不是特种兵秦轩。
    只是，他们怎么分辨出来的呢？
    想到此处，他又觉得他们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放心离开，生怕有什么事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也便释然了。
    要查探艾九儿灵魂状态前，他叮嘱大家不许打扰他，最好一点动静也不要有。大家自然答应，只是很后悔之前让他来的时候没能成功防备住艾九儿的突然到来。
    他走到了床边，亲手将艾九儿扶了起来，又觉得不妥，便叫苏音把艾九儿摆成盘膝而坐的姿态并扶住她，然后他将手放到她的头顶，缓缓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
    也许是因为风华尊者的灵魂和灵力都在她体内的缘故，秦轩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够探知到一点，就这估计还是因为风华尊者对他有所信任所致。
    一个时辰过去，李老头他们都急了一身汗，因为按照往常的速度来看，艾九儿昏迷了十一天，不该这么久还没查探出个结果来。可是反观秦轩的神色，竟是有些苍白，额头也密布着细密的汗珠，这不得不令他们担忧无比。
    “噗！”秦轩口吐鲜血，连及时扭转头都没来得及，溅了艾九儿一脸，也殃及了扶着她的苏音。
    皇甫傲天连忙走过来扶住了秦轩，问他怎么回事。
    秦轩抹掉唇角血迹，咳了几声道：“她很排斥，不愿意醒来。而且，风华尊者似乎在护着她，不让我强行叫醒她沉睡的灵魂。”
    “沉睡？”李老头惊声问道，完全不知道若是一个人非要沉睡，又有什么法子能将她叫醒。更别说她体内还有风华尊者的灵魂和灵力护着了。
    秦轩点点头道：“她选择沉睡不醒，我试图叫醒她，却吵到了风华尊者，惹得他不高兴了，反击我了。我一时不察，这才受了点伤。”
    苏音正忙着擦拭艾九儿脸上的血迹，听到这番话，忙道：“确定是受了点伤吗？风华尊者之前可是灵尊，九儿只是吸收了他一点点的灵力便能够飞速的成为灵宗，你确定只是受了一点伤？你可不要为了我们放心就瞒着我们。”
    李老头立即附和道：“苏音说的对，你别说谎，到底伤的重不重？你的身体和灵魂是极为特殊的，马虎不得。”
    “无碍，风华尊者自然知道我没有恶意，只是不想我再继续下去罢了，我休养几日也便罢了。只是九儿这样选择沉睡，我们该怎么办？”

 第553章 倒像是飞升了

    皇甫傲天捂着脑袋痛苦的道：“先前我们还想着把她打昏，她昏了之后还商量着要不要叫她昏迷一段时间，却没曾想她自己先选择了沉睡，连叫也叫不醒了，这下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似锦跪在地上鬼泣不已，满腔自责几乎要将她淹没。
    小白跪坐在似锦身旁扶住她道：“似锦，你别自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赫连铭灰飞烟灭，我们怎么可能放弃寻找。”
    “可是，如果阿程眼花了呢？如果是阿程和仙鹤的记忆被那仙兽给混乱了，岂不是错过了救人的时机吗？都怪我，当时没想到这一层，想着阿程不是凡类……”
    “自责有什么用？还是想办法叫醒九儿吧，她这样长眠下去，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秦轩梗着脖子转过身，看着似锦和小白说道。
    似锦何尝不知道自责无用，可是，她忍不住，她深知想以死谢罪。
    她想起九儿说再也不想见到她，她却知道那不是恨她，而是怨她骗她那样彻底，也无法再面对她顶着赫连铭的脸。
    就像她说的，她不知道她是男还是女，要不要和她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事实上，她何尝知道呢？她这颗心，是地地道道真真切切的女儿心，可她的身体，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变成了男儿身了。
    对于此，她并不后悔，哪怕以后无法和繁华在一起，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她也无怨无悔。可是，她到底还是太笨了，没有成功骗住她，害得她宁肯长眠，也不想面对了。
    似锦心想，九儿她不是在逃避现实，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他们是她最亲爱的人，她可以怨，可以打，却是无法恨的。但他们又怎么会不自责？而且，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会想用对付舒瑶的法子对付她，叫她先沉睡着，于是她自己选择了沉睡，不让他们为难。
    可是，她和舒瑶的情况是不同的……至少萧珏现在痊愈了，可赫连铭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赫连铭他……”秦轩突然呢喃出声，“真的灰飞烟灭了吗？”
    众人都静默了下来，良久之后，皇甫傲天难过的说道：“大鹏鸟和仙鹤都说亲眼看见他灰飞烟灭，但大鹏鸟的记忆有所缺失，他自己也说是被那仙兽给毁掉的。而仙鹤自从那日回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仙兽混乱了大鹏鸟和仙鹤的记忆，还是真的灰飞烟灭了。”
    秦轩再度沉默下来，直到李老头递给他一颗药丸叫他吃了，说是缓解疼痛补气之药，他才回过神来，接过吃下，然后问道：“那之后，有派人去寻找过赫连铭吗？”
    “极北之地太过遥远，便是大鹏鸟那样的速度也用了两个多月，我们虽然有几个速度极快的灵兽，但是，极北之地一望无际皆是冰雪，想要找个人，谈何容易。况且，那时，小白，似锦，大鹏鸟，仙鹤，四个世间罕见的灵兽都在那儿寻找，却是未果，不然也不会回来了。至于后来，想过去找，只是怕九儿发现，只能派低等阶的灵兽去寻找，结果却是……一丝片缕也没有寻到。”皇甫傲天痛心回答道。
    秦轩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那赫连铭当初是怎么找到那仙兽的？”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都没有在意这一点，便没有问大鹏鸟。这个很重要吗？”
    秦轩摇摇头道：“只是顺嘴一问，其实我心里也乱了。算了，还是交给他来处理吧。”说罢，将特种兵唤醒，疲惫的睡了过去。
    特种兵秦轩醒过来，只觉得内至五脏六腑，外至浑身都是痛的，痛的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又及时的调整了深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询问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又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她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就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吧，我会陪在她身边，尽量不让她梦魇。至于风华尊者，以驱魔师的判断，怕是要醒了，还是派人去通知秦非一声，叫他来看一看，也好做商量。”
    “恐怕不行。”苏音担忧道，“若是灵王知道了，估计会带羽夜前来，羽夜若是来，羽晨肯定也会来。再说灵王也不会放心羽晨自己留在灵山。他们若是一起来了，这一切就都瞒不住了，两个孩子怎么承受的了？”
    这是事实，也是难题，又将几人给难了住，总不至于还用让人昏睡这一招吧？这终究只是拖延，而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最终，秦轩收回了这个想法，只叫他们好好休息，并去信叫大鹏鸟阿程来一趟，询问一下当初赫连铭在极北之地的情形，又叫皇甫傲天和苏音别总待在凤凰山陪着艾九儿，幽冥山是艾九儿和赫连铭以及大家的根据地和心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离开。
    皇甫傲天想说那里还有唐北以及心腹包娘坐镇，却被苏音扯了扯袖子，只好默然不语。
    几天之后，梵如尘从青莲来了，经历了三年的时间，他早已不是世人眼中畏罪自杀的太子，而是青莲的皇帝，很得民心的皇帝。
    只是这位皇帝还是没能追回曾经那么深爱他的南楠，连他来到凤凰山，南楠还是避而不见。不过他这次来凤凰山，也不是为了见南楠，而是得知艾九儿发现了事实真相，实在放不下心，才前来探望的。
    然而，探望之后才知道，来了也无用，根本没有解决眼下难题的办法，除非赫连铭真的活过来了。可是，赫连铭他还能活过来吗？
    那极北之地，就不说寒冷了，便是那没有食物，任谁也支撑不过三年啊！
    想到此处，他惊了一下，不对，当初赫连铭在九曲迷宫里活了几个月都没事的！他的储物戒不小，一直都带着不少丹药和酒，说不定能够撑上三年！
    他这般想了，便说给大家听，大家也都是眼前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可是一想到大鹏鸟和仙鹤所说的灰飞烟灭，就又都沮丧悲伤到谷底。更别说一早就派人去极北之地寻找，一直都未果。
    就这样，深知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极北之地的梵如尘沉静下来，没再提这个，只等着大鹏鸟到凤凰山，好询问他具体的情况。
    一个月后，大鹏鸟来，带来了大荒女王和大荒国师，他们一收到信，便知道情况不妙，肯定和当初去极北之地有关心，便不顾一切的赶了来。
    到了之后，二人立即询问艾九儿和赫连铭的情况，然后屏气吞声听着秦轩的讲述，差点站也站不住。
    赫连铭竟是假的？不是三年未醒，而是压根没有回来？
    “阿程！”萧珏一声厉喝，双目血红的盯住的大鹏鸟阿程。
    阿程一个哆嗦，颓然低下头，说道：“似锦和小白不让我告诉你们，我也觉得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用，便没有说……”
    “你！你！你这是叫我们做那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之人啊！”舒瑶气得直颤，却也是无可奈何。
    秦轩深吸一口气，叫二人别再计较这个，然后询问阿程，记忆可有恢复，是否还记得当日情形。
    阿程沉默了许久才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却没机会说。”
    “什么事？”
    “就在去年，仙鹤找过我。”
    “找过你？她还活着？”李老头激动的急声问道。
    阿程点头道：“是找过我，只是那时我在睡觉，还以为是做梦，直到前几日才觉得应该不是一个梦。”
    众人怔住，有些崩溃，皇甫傲天气急败坏的踢了他一脚，吼道：“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阿程委屈的说道，却也有些拿不定了。
    苏音忙拽住皇甫傲天，轻轻拧了他一把，叫他不要这么急躁，更不该跟阿程这么置气，而后对阿程柔声说道：“没事，不管是梦还是真的，你都讲一讲，或许有用。”
    “她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回天界。我以为她本来就是天上来的，不然不会说回天界，便问她能不能救救宁亲王。她说不能，她没有那个能力，然后又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我说我是国师的灵宠，要跟随国师，不能离开，她叹了口气，说她要回去了。我连忙问她有没有法子救宁亲王，她说没有，没用的，不用救。我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说……”
    阿程说到这里，迟疑了下来，目光里满是疑惑和不敢相信。
    皇甫傲天这个急躁性子很是难改，气的又要踹他，被苏音给拦了住。
    秦轩也听的紧张的不得了，很想知道后续情况，忍不住催促道：“你快说，就当是个梦，不要有什么顾虑。”
    阿程想想也是，反正都说了这么多了，就当是个梦吧，于是点点头道：“她说……她说宁亲王死的不对劲，不应该灰飞烟灭，那样子倒像是飞升了。”

 第554章 试图唤醒风华

    听得“飞升”二字，大家面面相觑，皆是有些发懵。少顷之后，齐声追问道：“然后呢？！”
    阿程说道：“我说怎么可能，不应该一个刚刚突破灵尊不久的凡人，跟仙兽厮杀了一场就飞升为仙的。仙鹤思考了一会儿，说她也不明白了，可能是上天感动于他的慈悲心肠，也可能本来就是神仙下凡历劫，凡尘死了，自然就飞升归位了。”
    “然后呢？”
    “我又问她怎么确认，她说她也不知道，得等回到天界之后才知道。我便让她有消息之后想法通知我，她说不可以，天规很严，她只是万千仙鹤中最平凡的一只，便是下凡也是得了恩典来报恩，此番回去，就不能再与凡间有来往了。我又要问她什么，她却是走了，然后我就睡着了。再后来，我醒了，以为是个梦，可我现在想想，似乎不是梦，而是她走之前将我弄昏的。”
    众人都安静下来，陷入思考，思考阿程所说的这些到底是属于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尤其是其中所提的飞升二字，是不是真的。
    只是，面对众人的不确定，阿程也不确定了，就连当初那般笃定认为的亲眼所见的灰飞烟灭，也不再坚持了，只说自己的记忆里是有那么一幕的。
    众人见阿程已经连站都站不稳，想到它也是一路赶来，定是劳累，便让它别想了，先去休息。
    似锦和小白陪着阿程离开，萧珏和舒瑶自责的望着昏睡中的艾九儿，再想想似锦所幻化的那个样子那般逼真，真真是不敢相信自己被骗的这样彻底。而后试想一下艾九儿知道真相时的心情，只觉得心痛无比，难以想象，也无法承受。
    又过了几天，还是束手无策，众人商量后决定，将此事通知给灵王秦非，看他有没有法子。
    十天后，秦非赶至凤凰山，身后两侧跟着已经到他胸口高的两姐弟。
    两姐弟一见到这些亲爱的人们，都露出了笑颜，连一向深沉的赫连羽夜都忍不住唇角微扬，满眼都是欣喜，就更别说赫连羽晨这个活泼的，直接飞奔过来，与他们一一拥抱。
    由此可见，这两姐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当是来团聚一场，才这般轻松愉快。
    众人不想他们知道，便也强装出开心的模样，两姐弟问起他们的父王母妃，他们也只说在闭关休养，不知道他们要来，便没有去通知。
    若只是闭关，赫连羽晨或许会因着那份想念叨扰父王母妃，可是一听休养二字，她便不敢随心所欲，只忍着难过，关心问候了两句，便不再提起。
    看着她这副懂事的可怜模样，谁能不心疼？却也是毫无办法。
    夜深之时，两姐弟都睡去后，秦非才与李老头他们来到了艾九儿所处的山洞密室，商讨该怎么办。
    来的路上，几人已经商量了个大概，想要劝说风华尊者，让他劝一劝艾九儿，叫她醒过来，说不定还有法子见到赫连铭。但谁都知道，赫连铭是难以再见到了，除非她能够上天入地。
    因为，没道理赫连铭还活着的话，会没来找艾九儿，也没道理仙鹤从那日回来后就走了。也因为阿程那个似梦非梦的经历，令他们有了一线希望，尤其是知晓七颜已经归位的几人，越发相信赫连铭其实也是神仙下凡，此番离开是飞升归位了。不然，他何以会灰飞烟灭？
    再者，他那副容貌气度和修炼速度，也令人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属正常。
    见到艾九儿后，秦非才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许多，艾九儿的身体已经露出了苍老之态，脸上的皮肤已经不是憔悴苍白，而是毫无生气，宛如暮年之人。
    他是未曾见过灵魂选择沉睡之人是怎样的，只猜想着宛如繁华那般，却不曾想，她这样子竟是急剧衰老，仿佛要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归西一般。
    他心慌，害怕，却不是因为他的爱人风华一直宿在她的躯体里，而是想到她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以及和赫连铭来之不易的相守，觉得她太可怜了些。尤其是赫连铭生死未卜杳无音讯，她又被骗了这三年，撑了这三年，苦了这三年，到头来一线希望都毁之一旦，换做谁，也难以承受。
    这种打击，就仿佛谁现在告诉他，风华尊者逆天转世是假的，他根本活不过来，是一样一样的。
    他只是试想那种可能，已痛到无法呼吸，便也能够体谅到她这般撑不下去，选择沉睡。
    他想，若换做他，怕也只想随之长眠，不要一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样苟活人世，而她选择沉睡，便是不想这些还活着的人痛心吧。只是，此时此刻的他们，又何尝不痛心不无助呢？
    “灵王考虑的如何了？”李老头忽然轻声问道。
    秦非回过神来，目光依旧留在艾九儿的脸上，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喉咙干涩疼痛，缓了缓才道：“她这样下去会出事，我试一试吧。”
    “那我们先走？”
    “也好。”
    原本似锦是不愿意离开的，连小白拉扯着她，她也不愿意离开，直到小白无可奈何的附到她耳边轻声道：“九儿醒来看到你的话，可能会不太好。”
    如此，她也不能再坚持守着艾九儿，抹着眼泪走了。
    亲眼看着赫连铭那样张凄凄然哭泣柔弱的样子，连秦非都不能接受，更遑论艾九儿了，只怕从今往后她都不愿意再看到拥有赫连铭面容的似锦，免得睹物思人，徒添伤悲。
    当众人都离开后，秦非搬了椅子坐到了艾九儿的床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长吁一口气，扭头望着别处，呢喃道：“他们叫我来，我便来了，却是连怎么跟你说话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你能否听得见。”
    “风华，一别几百年，我们的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你我却还未曾听他唤一声……”
    他突然愣住，然后苦涩一笑，接着说道：“我竟是不知道他该怎么唤你，就像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个断袖，还是个正常人。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喜欢的是你，无论你是个男子，还是个女子，都同样喜欢。”
    “当年你我相识时，你比我大了几百岁，始终把我当个孩子，却不知仰慕敬重你的我，早已经依恋上你的陪伴，不愿意和你分开。”
    “如今又是几百年过去，等你重生归来，我是不是可以有那个机会去疼爱你？不过这都不重要，我只想能够和你在一起，像以前一样也好，不一样也好，只要你是你，你还在，便足矣。”
    “可是，风华，我等了这么多年，已经上了岁数，于修炼之路上，已经穷途末路。你若再不回来，只怕我也活不了多少年头了。”
    “不过也没关系，便是没了我，还有妖媚尊者在等着你。本来你便是更喜欢她的，只奈何灵魔殊途，你才不得已换了女儿身与我成婚，想要断了她的念头。”
    “只是我都没有想到，她竟如我一样，并不在意你是男是女，连你与我成婚，她也没有放下你。这份情，对于现在上了岁数的我来说，已经不是生气大过动容了。所以，一直以来，我也不着急你快些醒来，反倒有些担心你醒来后会为难选谁。”
    说到这里，他苦笑不已，然后突然惊了一下，说道：“不对，妖媚尊者比我还要年长一些，便是后来成为灵尊，却为九儿他们开启了来圣灵大陆的通道，灵力必然大损，只怕阳寿也快要到了，你便不担心醒来后见不到她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苦涩的笑意更加浓重，垂头道：“也是，你是心怀大善之人，岂会因为一己私情改变初衷。你敢逆天改命，不怕后世疾苦，再无飞升可能，也要带着记忆离开，只为守护灵山，保护灵女和灵医们。你这份夙愿，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对吧？可笑我竟还猜疑过你是不是为了和妖媚尊者厮守在一起才瞒着我假死的。”
    “只是，风华，你到底是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吧，不然怎么会告诉我孩子没了……”
    “也是，你自然是没有喜欢过我的，若非我把你灌醉，还用了卑鄙的手段，你又岂会怀上我的孩子。若非你至仁至善，又怎会生下这个孩子。”
    “说起这个孩子，我倒是没有想到妖媚尊者她能够将他视如己出，那般宠爱又没有溺爱，将他教导的那么好。”
    “只可惜，这孩子也可怜，遭受了那多苦难，至今连一具属于自己的躯体也没有，更不知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秦非说了这么多，艾九儿却是没有半点动静，也无人回应他，就完全是他自言自语的景象。可是，他想说，这么多年，他憋了太多话需要诉说。
    诚然艾九儿不是风华，但他们至少有密切的联系，还能够让他有倾诉的欲望，便再也控制不住，想要一吐为快，说个彻底。至于他是否听得到，似乎并不重要。

 第555章 风华不愿醒来

    夜深人静，是真的静。
    沉睡的艾九儿呼吸很是均匀，几乎没有声音，也很难得的一夜没有都没有梦魇。
    唯一的动静便是秦非的低喃倾诉，却是那样温和悦耳，若是艾九儿或是风华尊者能够听到，定能平定心绪，静静的听着。
    秦非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夜色如何，又是否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反正这里的夜明珠光泽依旧，这里的宁静也依旧，艾九儿略显苍老的容颜也依旧。
    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说太久，即便说到了天亮，也肯定没有到晌午用午膳的时候。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够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到最后却发现，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话，那句话就是：风华，你快醒来吧，我快等不下去了。
    风华尊者没有醒，他有没有听到秦非的诉说，也无人可知。直到第二天，李老头放下不下，才叫特种兵秦轩过来看看。
    秦轩本是不想面对秦非的，那可是驱魔师秦轩的生父，而且这个家庭的关系还挺复杂，连他也不知道风华尊者重生后，这关系该怎么缕。
    但是事关艾九儿，他不能不去，便带了梵如尘这个青莲皇帝一大早亲自下厨做的清淡粥菜，前来探望究竟。
    因着艾九儿是在沉睡的，又时常梦魇，秦轩的脚步自然是放到极轻，仿若没有。
    也许是秦非太沉着于对风华尊者的期盼和思念，又对这里完全放心，竟是没有察觉到秦轩的到来。
    于是便有了秦轩进来后，看见秦非握着艾九儿的手，珍爱的放在脸颊上，神情尽是宠溺，又带着凄然伤痛。
    他怔了一下后，瞬间清醒过来，也释然通透，料定秦非此番举动是因为把艾九儿当成了风华尊者，又或者是风华尊者醒来过，以艾九儿的躯体醒来过。
    未免尴尬，他默默退了回去，打了声招呼，给秦非调整情绪的时间才走了进来。
    他将装着清粥小菜的食盒递向秦非，秦非只看了一眼，接过来，放下，看着艾九儿，对他说道：“你来的正好，把风华叫醒吧，他似乎听不见我说的话。”
    秦轩静默了一瞬，点点头，将驱魔师秦轩叫醒，让他唤醒风华尊者，告诉他灵王来了，有话跟他说，又叮嘱驱魔师秦轩不要强求，万不可再伤了自己。
    驱魔师秦轩答应，醒来后并没有看他的生父秦非一眼，直接将艾九儿扶坐起来，将手掌放到她的发顶，闭上了双眼。
    秦非知道秦轩要做什么，忙上千帮忙，很细心的隔着锦被扶住艾九儿，并一声一声的底唤风华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秦非在的缘故，也或许是风华尊者不忍再伤他的儿子秦轩，这一次秦轩很顺利的和风华尊者说上了话，将特种兵秦轩交代给他的任务顺利的完成了。
    然而，风华尊者却不想醒来，只对他道：“你让他回灵山去，我无事，九儿这里，我自有分寸。”
    说完这句话，他便挡开了秦轩的探知，秦轩深知再强求也无用，只好作罢，睁眼收手，失落的看着满眼期待的秦非。
    已经无须明说，秦非也明白是个什么结果，扶着艾九儿躺好，淡淡问道：“他说了什么？”
    秦轩原原本本的转告了那话，二话不说就睡了过去，可他睡的太快，也没有告知特种兵秦轩一声，以至于直接倒到了地上，连秦非也没能来得及扶住他。
    也好在没有撞到石床，不然肯定要受伤。
    这厢秦非才扶着秦轩起来，他便醒了，却已经又换了人，是特种兵秦轩面对他了。
    “看来他不想认我这个父亲。”秦非松开了手，哀叹一声。
    秦轩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只问刚刚驱魔师秦轩说了什么。
    秦非微怔，有些茫然的问道：“你竟是不知道吗？”
    秦轩说道：“你以为我和他能够随时随意的共存？那就错了，我们两个只能有极少的时间共存，便是那也极为损伤神魂。所以，我不知道他的经过。”
    “原来是这样，那么风华和九儿肯定也是不能共存的，也难怪我说了一夜的话，他都没有反应。”
    “那只能说明风华尊者是个有礼仪之人，不去插手九儿的个人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都不醒来。不然他那般强大，便是夺舍九儿的躯体，也能够做得到。”
    “竟是这样吗？”
    “不过以我所听到的那些言论来看，风华尊者确实是一位至仁至善之人，便是有夙愿要达成，也不会伤害无辜，更遑论九儿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
    “说的很对，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不过他也有嗜血杀人的时候。”
    秦轩不以为然的笑道：“那是也是杀一人，以救万人。”
    闻言，秦非怔住，好半晌才呢喃道：“你很崇敬他？”
    秦轩坦然答道：“做为特种兵秦轩，我不但崇敬风华尊者，也崇敬灵王殿下。”
    “是我唐突了。”秦非抱歉的微微低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方才，他竟把眼前的特种兵秦轩当初了自己的儿子，才那般激动的问出了这样的话，还以为便是自己不能够被承认，好歹风华还能够听儿子叫一声父王或母妃，却不曾想，还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叫不叫，认不认，都不重要，只要他能够安好，也便足够了。
    只是，风华却是不愿意见他，让他有些失落伤心。
    不禁想，是不是这便代表着一种拒绝，彻底的拒绝。此次不见，以后便是见了，也不再是从前的夫妻关系，而是重新开始。
    亦或者，他还没做好选择？
    见秦非这般沮丧难过，秦非思索了一下，出声安慰道：“灵王殿下别担心，风华尊者既然说了自有分寸，肯定是有分寸的，我们便安静等着吧。”
    秦非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担心也无用，他既然叫我回灵山，自是担心灵山，我这就回去，这里还是交给你们了。”
    “也好，那我送送你们。”
    一路无言，秦非是想说什么的，只是心情沉重，说不出那些闲聊轻松的话，又不想说令人心情更加沉重的话，而秦轩也是同样。
    出了山洞，入眼是阳光明媚，日上三竿。
    秦轩留秦非用顿午膳再走，秦非婉拒了，直接去找了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却不想竟看见了似锦以天阶六翼玄虎的姿态出现在两姐弟身旁，而且看那样子，俩孩子很高兴。
    “似锦见过灵王殿下。”似锦跪伏到地上，恭敬拜见道，唯独声音有些沙哑。
    秦非想，估计是谁劝似锦回灵山，免得艾九儿日后醒来看到她会更加难过，她便恢复了本尊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果然，他刚叫似锦免礼，赫连羽晨便高兴的说道：“灵王，似锦醒了，就在我们出发的第二天就醒了，她知道我们来这里了，就立即找来了！”
    “醒了就好，这是打算和我们一同回灵山吗？”
    似锦答道：“这里有小白，我年岁大了，伤也没有痊愈，想回灵山休养。”
    “如此也好，那便出发吧。”
    听得这句话，赫连羽晨和赫连羽夜都惊了，没想到才到凤凰山一天就要走，还没跟亲人团聚够呢。
    可她却说不出还想留两天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肩上扛着什么重担。
    只是她没想到弟弟竟是说了她想说的话，一副下定决心不走了的样子。
    秦非也有些意外，一时间也没个主意，只好快速看了一眼在场的李老头他们。
    李老头他们也都很意外，包括秦非要立刻回灵山，似锦也要回灵山一事，就更别说赫连羽夜要留在凤凰山了。
    少顷，秦轩做主道：“那便让羽夜多住两天，过几天派人送他回去。”
    秦非想了想，点头答应。
    似锦想了想，说道：“那便半个月后，我来接少主回灵山。”
    赫连羽夜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道：“锦姨，您看不出我想长住在凤凰山吗？你既然伤没好，就不要来回奔波了，到时候我自会回灵山去，凤凰山又不缺人送我。”
    似锦却淡淡说道：“锦姨是老了，但是还飞的动，还不用羽夜来心疼。再者，你至今还看不出灵王有心培养你接任他的王位吗？”
    闻言，赫连羽夜垂眸低头，握着拳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做灵王。”
    “做灵王有什么不好吗？难道弟弟不想保护我？”赫连羽晨不解问道，有些伤心，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竟让弟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赫连羽夜沮丧的道：“你见过灵王还没灵女厉害的吗？不觉得让我做灵王保护你就是个笑话吗？”
    “可你觉醒后会很厉害啊！”赫连羽晨不假思索的道。
    偏偏就是这句话伤到了赫连羽夜，脑袋一偏，握紧了拳头，盯着地面，咬牙道：“我现在很好，不稀罕觉醒为一个强者，你要稀罕你自己把他叫醒去，反正我不想醒。”

 第556章 除掉秦雨很难

    赫连羽夜说罢，愤愤走开，走了几步，拔腿奔跑起来，看起来竟是极为伤心。
    赫连羽晨呆了，有些不知所措，便是再自以为是，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伤到弟弟的心了。
    她想去解释，想去安慰弟弟两句，却听到灵王说弟弟只是一时想不开，过几天就好了，然后叫她快些到似锦的背上，好立刻回灵山。
    赫连羽晨做为史上最年轻的灵女，是知道要以身作则的，只呆站了一会儿，到弟弟消失在视线里，便抿着唇，飞身而起，落在秦非身后，只挥一挥手和众人作别，便微微偏着脑袋仰头看天，将所有的情绪和情感都隐藏起来。
    目送秦非和赫连羽晨离开，一行人各自忙碌，由秦轩去看一看赫连羽夜，开导一下他。
    然而，秦轩见到赫连羽夜时，他却神情平静，丝毫没有生气伤心的样子，且看着那副样子，似乎是在等人，
    秦轩讶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轻问道：“你在等我？”
    赫连羽夜摇头又点头，说道：“我在等人，但不知道是你来。”
    秦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竟是有些捉摸不透这孩子的心思。他那般伪装生气，难道只是为了留在凤凰山？可好好说也不是没机会呀，为何要那样呢？他不怕羽晨难过吗？
    这般想着，秦轩没有再主动开口，而是坐到他对面，静静垂眸望着桌上已经倒好的茶水，那还冒着淡淡热气的茶。
    见着秦轩这副沉默的样子，赫连羽夜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琢磨了一会儿，索性放弃，直接问道：“父王母妃是当真在闭关吗？”
    秦轩眼皮微动，端起茶盏道：“此话怎讲？你在疑心什么？”
    赫连羽夜说道：“不是疑心，而是心慌不安，觉得有什么事情在故意瞒着我们俩。”
    “没有，你想多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
    “确实是想多了。”
    “好，就算我想多了。那么，我可以去看一看父王吗？我想他了，我保证不打扰他闭关休养。”
    秦轩静默了一瞬道：“怕是多有不便。”
    赫连羽夜微扬唇角道：“秦轩，你还当我是个孩子吗？”
    “正因为你不是孩子了，才跟你直言不便，不然便哄着你说他们根本不在凤凰山闭关。”
    秦轩的话还没说完，赫连羽夜失笑道：“是吗？那你会说父王母妃在哪儿？”
    “我说他们在大荒，你能去找他们吗？”秦轩反问一声，心中隐隐作痛，胸口有些发麻，但他只能这样胡扯。
    赫连羽夜不说话了，但他可以确定父王母妃绝非闭关休养那么艰难。
    四年了，他和姐姐足足有四年没有见过父王了，便是受伤，也不至于连探望都不许吧，难道没考虑过他们会想念父王吗？
    还有母妃，这三年来，竟是一次也没到灵山看他们，连姐姐的加冕仪式都没有到场，甚至父王母妃都没有准备贺礼，这让他觉得很不正常，
    可看这情况，他是很难知道实情了，但他不想放弃，至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半个月后，似锦来接你，你还是回灵山去，孪生姐弟本就该在一起，不然会牵挂。”秦轩慢慢起身，边走边道。
    赫连羽夜仰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收拢了手指，直到秦轩走出门外，他才起身道：“照你们这么说，日后姐姐成婚，我这个做弟弟的也要紧随在她的身旁了？”
    一句话问的秦轩无话可说，索性什么也不说，径自走了。
    有些时候，你有心瞒一个人，成功了并不代表你演技好，瞒的周全，而是对方足够信任你。此刻，赫连羽夜明显不相信他的每一个字，那么他便没有必要再去说什么劝服他相信自己，只能安排加紧防范，别让他发现了端倪。
    一路缓慢走着，想东想西，秦轩也没在意周身是否有人，直到他的袖子被人拽住，才缓缓回首望去。
    他看见了秦雨，有些惊讶，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他不是惊讶她出现的悄无声息，而是她怎么出来的，他明明安排人严加看管，任她怎么闹，也不放她出来，可她却出现了，好端端的出现，发髻一丝不苟，衣裙也整洁的没有褶皱。
    微微嗅了嗅，并没有血腥味，他便更加不解她是怎么出来的了。
    好半晌，他望着她，呼吸急促的道：“你用了魔力？”
    秦雨望着他，伸手去握他的手，又缩了回来，不答反问道：“你是哪个秦轩？”
    秦轩一眼不眨的望着她，不予回答，只再次道：“你伤了凤凰山的人？”
    秦雨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想看到你，陪着你，你脖子还疼吗？”
    秦轩摸了摸脖子那里有一条围巾将脖子围住，疼倒是不疼了，只是有些痒，然后伤口有些难看，他不想被人看见，尤其是关心他的人。
    他没有回答，秦雨苦涩一笑道：“我不知道以死相逼想要她清醒的时候，你是哪个秦轩，也不想知道了。可我知道，无论你是哪个秦轩，她都很重要，重要到超过你的性命。只是，秦轩，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那么你呢，你伤了凤凰山的人，有想过我会是什么反应吗？”秦轩冷声质问，突然觉得秦雨远比他想象的那么难对付。
    他以为这三年自己做的够多了，应该感化她了，她不应该再那么心狠手辣的执拗，却不想，她也许和自己一样是在演戏，只为获取他的信任和陪伴。到头来，却是养虎为患。
    突然间，他想杀了秦雨，不去管她是驱魔师秦轩亲生子的母亲，也不去管风华尊者知道此事会是什么态度，只想将这个隐患给彻底除掉。
    然而，有一个现实摆在眼前，那便是他杀不了秦雨，现在的她，太难杀了，便是唐北，也未必能在她这里讨到什么巧。
    只因，弑魔带了身为魔帝的独孤铎去找她，威逼利诱她吸收了独孤铎的魔力，而她半推半就的做了，做的极为彻底，将独孤铎变成了一个废人。
    原本他还奢望秦雨并不能彻底吸收那魔力成为自己的，却又清楚的知道独孤妖魅特有的那魔力有多么的厉害，多么的霸道。更何况她有弑魔指导，而弑魔是那个一手将唐北培养成魔帝的人。如此，他不得不心惊，秦雨真的太厉害。
    但是，他还是想要除之而后快。
    他隐藏起所有的不悦和怨愤，闭上双眼，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小雨，你没有杀了他们吧？”
    秦雨惊讶的睁着双眼，为他的拥抱而欣喜激动，为他的不责怪感到开心又诧异。
    她差点忘记了呼吸，喃喃道：“你不让我杀人，我没有杀，一出来就将他们所中的毒气给吸收走了，估计现在也该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到底是没有让我失望的。”秦轩激动说道，一副欣喜的样子，然后忍着恶心，捧住秦雨的脸颊，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秦雨很动容，也动情了，拥着他，踮起脚尖，要去亲吻他的嘴唇。
    他发现了，不动声色的咬了咬牙，立即握住她的双手，反扣她的腰后，再次将她拥抱住，紧紧的拥抱住。
    这个拥抱，于秦轩来说，是恨不得将她勒死，但于秦雨来说，却是深深的爱意。于是，即便他力量太大弄疼她了，她也默默忍着，满面甜蜜微笑，不予言明。
    但这个拥抱并没有太久，因为秦轩知道他是抱不死她的。
    这天，秦轩一直陪在秦雨的身旁，哄她开心逗她笑，然后时刻防备着不与她过分亲密，直到将她哄睡着，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睡了，他便将手臂抽走，小心的翻滚到床侧，睁着眼睛沉思。
    他在想怎么将她杀掉，一击必杀的那种，一点余地也不留的那种，而且最好不借他人的手，不被他人知道。
    他想，下毒不行，她拥有那带毒的魔力，虽不如妖媚尊者那样百毒不侵，却也是很难得手，一旦她发现，便能将毒驱除出来。
    偷袭也不行，她虽然睡的这样沉，却不代表对他完全信任，只怕他刚要动手，她便察觉到了杀气。
    如此说来，想要凭一己之力杀她，实在太难。
    他想了很久，别无他法，最后决定和驱魔师秦轩商量一下，便是不能得到他的赞同，也该和他言明一声才行，毕竟这个女人是他曾经爱过的，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想到孩子，秦轩眼前一亮，拳头一握，心中有了打算。
    可是，当他去找豆豆时，却发现豆豆不见了，被看守着的小狐狸，根本不是豆豆。
    他立即去问秦雨，豆豆去了哪里，秦雨笑道：“叫舅舅带走了，这里不安全，除了你，他们都不信任我。我知道他们不会真的对豆豆怎么样，但我不想叫豆豆做人质，若是吓到他，就不好了。”
    秦轩哦了一声，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道：“怎么没跟我说？害我担心一场。”
    秦雨依偎到他怀里道：“昨天本来要说的，结果给忘了，这不一醒来就等着告诉你吗？”

 第557章 九儿终于醒来

    看着秦雨满眼的纯真清澈，秦轩也不好再问什么，反倒觉得她这个母亲做的很够格，至少还有能力确保儿子的安全。只是，他又得想别的办法将她除掉。
    那厢，大荒女王和国师都帮不上什么忙，大家商量一番后，便由李老头出面劝他们回去。他们自知留在这里也无可奈何，只又留了两日，方才离开凤凰山，起程回大荒。
    但事实上，他们没有回大荒，而是叫阿程带他们去极北之地看一看，哪怕没有一线希望，也希望看一看赫连铭之前战斗过的地方，为救他性命，战斗过的地方。
    路上，童谣问萧珏，赫连铭诛杀了仙兽，会不会得到九天之上神仙的惩罚，类似天诛什么的。
    萧珏思索良久，都给不出个答案，却是被这个问题给惊醒，赫连铭确实是有可能因为诛杀了仙兽而被惩罚。因为仙兽到底是仙兽，哪怕是犯了天条被贬下凡尘遭受酷刑，到底还是仙兽。
    都说打勾还得看主人，这头仙兽的主人又岂会是凡类？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灵宠大鹏鸟安好无事，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诛杀仙兽时，阿程是帮了忙出了力的，还啄伤了那仙兽的眼睛，没道理赫连铭受惩罚，阿程却好端端的。
    虽说阿程是传说中的大鹏鸟，是神鸟，可没谁见过大鹏鸟，阿程也只是和大鹏鸟相似，但体型实在是相差太大，无法令人觉得他真的是神鸟。若他是神鸟，那仙兽又岂是对手？
    思来想去，萧珏也乱了，只对舒瑶说道：“不管事实怎样，我还是想去极北之地看一看，哪怕叩拜一下，也要去。”
    舒瑶点头，抱着他的胳膊道：“我明白，我陪你。”
    “那地方寒冷，我知你一向怕冷，又要让你受苦了。”
    “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寒冷酷暑都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想到九儿还在沉睡，我便心痛的厉害，也愧疚的厉害。若不是我们……”
    “不要自责，她和赫连铭从来都没有怪罪过我们俩。但我知道，我之所以受那么重的伤，其实并非只为了隐瞒独孤无情被带去幽冥山一事，而是我讨厌被人威胁。所以，赫连铭不顾生死救我一命一事，这恩情，我是铭记在心了。只要有机会偿还，我在所不辞。”
    “我也一样。”
    萧珏和舒瑶离开后，秦轩叫梵如尘将赫连羽夜打昏，带去青莲瑶城，不许他再回来，除非艾九儿醒来。
    梵如尘本是不愿意的，谁知秦轩说动李老头，叫李老头把南楠给叫来，由南楠将赫连羽夜给打昏了，又叫他照顾好赫连羽夜。
    梵如尘别无选择，只好答应，又略显卑微的道：“小楠，你也知道，我才登基不久，国师繁忙，怕是没有足够的心力照顾好羽夜的饮食起居以及琴棋书画之类的。你看，你能不能随我一同到瑶城照顾他？”
    南楠不想去，觉得有些掉身份，就好似她这一答应，就等于把自己卖到瑶城了。
    可是，她又不舍得不去，和他太久没见，也甚是挂念，虽说已经没了往日的那种爱恋，但若说已经彻底放下，也是不可能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欲擒故纵时，竟被她爷爷给打昏了，而后再次醒来，已经是半道上了。
    送走梵如尘和南楠后，李老头和秦轩又将皇甫傲天和苏音给撵回了幽冥山，并给他们下达了任务，来年粮食和草药无比多收获两成，不然凤凰山的大门就不对他们敞开了。
    两人知道幽冥山的重要，也知道自己在凤凰山做不了什么，只好打道回府，并再三强调一有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李老头答应的很好，心里却在哀叹：“仙鹤已经不见，哪能通知的那么及时，凤凰山就只剩下小白自己了，可不能当个传信的。”
    送完这些人之后，秦轩心有不安，特意寻了个机会问李老头，凤凰山能不能镇得住秦雨，有没有防备她的实力。
    这一问，气的李老头吹胡子瞪眼，一巴掌呼了过去，怒道：“我凤凰山就这么弱小吗？我李老头就这么叫你看不起吗？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有点带毒的魔力？老子还怕她不成？”
    秦轩自知问的太直接，冒犯了李老头的尊严，但他不得不解释道：“前辈，三年前，秦雨就已经是魔尊，这三年，弑魔也没少给她抓魔皇魔宗什么的修魔人助她修为，她又有妖媚尊者的魔力相助，还有魔力珠，只怕……不好对付。”
    “是吗？那你带她走，那就跟我凤凰山没关系了。”李老头没好气的道，真真是气得不行。
    他李老头是修为低，但他人缘好啊！不然仙鹤岂会在他身边那么多年？
    他这凤凰山是没什么天阶六翼灵兽，但地阶四翼灵兽也不少啊！隐世高手也有好几个啊！就算不能随意指使，保他性命，保凤凰山平安，还是会仗义的好吧？！
    “前辈别生气，是秦轩错了，要打要罚都行，就是别说气话，好好想想该怎么防范，行吗？”秦轩不住的作揖认错讨饶。
    李老头气归气，但理智还是有的，更何况他深知秦雨和九儿不对付，那些新仇旧恨，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只是他也无法差遣隐士高人出手杀秦雨，不然早动手了，才不管她秦雨是什么来路什么身份有什么靠山呢！
    他低咳了几声，挑挑眉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秦轩刚想说想杀了秦雨，又突然想到以李老头的性子，怕是也容不下秦雨，可他迟迟没有动手，估计也是没什么法子。
    这样一想，他忍了下来，说道：“没想怎么样，就是怕给凤凰山带来麻烦，才想请前辈支个招，有没有办法对付秦雨魔力中带的毒气。”
    李老头眼睛一瞪，冷冷说道：“没有，那是灵医干的事，我是圣药师，不负责这块儿。但你或许可以问一问莫漠墨，那小子在制毒解毒方面，确实是个奇才，比他师父还要有能耐。”
    “好，我这就去信问一问。”秦轩说着，作揖欲走。
    李老头凉凉道：“小心信别被半道上截了。”
    秦轩立即顿住了步子，想起豆豆被秦雨和弑魔给救走，凤凰山却无人知晓一事，忙回首笑道：“不会的，信还是要麻烦前辈送去，我自己可没这个本事。”然后直接当着李老头的面把信给写了，又再三道谢，这才离去。
    离开后，秦轩有了主意，既然打不过，也不能下毒，那就用现代化武器将此女干掉。
    她不是厉害吗？那看她能不能受得住炮弹炸药的威力！再不行的话，就叫皇甫傲天采集在幽冥山秘密养殖的罂粟花来，以毒攻毒，就不信弄不死她。
    就在秦轩忙着筹划诛杀秦雨，皇甫傲天和苏音忙着完成李老头下达的任务，梵如尘和南楠忙着劝说和教导赫连羽夜，秦非忙着培养新一代灵女，莫漠墨忙着制毒解毒以及和南宫逸一起辅佐成王，南宫灵忙着追夫，似锦专心祈祷时，风华尊者也忙着劝说艾九儿，想要叫她醒来。
    也许是风华尊者深受艾九儿的爱戴崇敬以及太过神秘，又或许是因为艾九儿本身就没打算沉睡多久，一个月后，瘦的皮包骨头的她，终于醒来。
    她醒来后，费力的扭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山洞，望着刺眼的夜明珠光泽，望着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雪狼，望了许久，才蓄够了抬起胳膊的力气。
    又过了许久，才艰难的坐起身来，却又瘫倒下去。
    这点声响，惊醒了小白，立即跳了起来，奔跑过来。
    奔跑的过程中，他为了方便，幻化为了人形，又立即遮上面纱，怕她看到他这张仇人的脸会心情不好。
    跑到她身边后，他又立即掉头往外面跑，要通知李老头这个大好消息。
    “小白……艾九儿声音嘶哑的喊道，再次艰难坐起来。
    小白听到后，立即应了一声，欢喜的回头道：“你终于醒了，实在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前辈来为你探探脉。”
    “不用……我没事，你来扶我起来。”
    “真没事吗？”
    艾九儿点点头，小白迟疑了一下，才过来扶她下来。
    当扶着她时，他是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的双脚的，等她站稳，才看向她的脸。
    这一看，他被吓到了，泪流不止。
    艾九儿发现小白哭了，有些惊讶，忙道：“怎么了？”
    小白难过的道：“九儿，你老了……你竟是这么老了。”
    艾九儿并不知道自己老了，听的小白这么说，摸了摸脸，只觉得皮肤很粗糙，似乎有皱纹了，还摸到了皮下的骨头。
    但是，她没有取出储物戒里的镜子看一看自己的脸是怎样的苍老难看，她只是问道：“我睡了多久？”
    “多久？多久？我也忘了，我觉得像是过了一千年那样长。”
    “你想想，有多久。”
    “快一年了吧。”
    “这么久……”
    “不对，四个月，是四个月左右，可能不到四个月。”
    “也不短。”
    小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一心扶着艾九儿慢慢走动，因为艾九儿说想行动自如之后再出去，免得关心她的人担心。

 第558章 秦雨又来找事

    整洁到不染尘埃专为休养而建的山洞，空旷，寂静，温度适宜，没有一丝杂物，显得有些凄凉。
    艾九儿随意看着，看着那光滑冰冷的石壁，心也是冷的，倒是手心温热，还出了汗，不过那不是她的汗，而是小白太过激动欣喜所致。
    走着走着，小白突然顿住，一跺脚，一拍脑袋，满是自责的叫道：“哎呀，我真是太笨了，都忘记给你找吃的了！”说着就要跑去带吃的给艾九儿。
    艾九儿摇摇头拦住了他，说道：“我不饿，你再陪我走一会儿。”
    “真不饿吗？你都好久没有吃饭了。”小白担心又心疼的道，生怕艾九儿是糊弄他的。
    艾九儿点着头道：“真不饿，能活到现在肯定不可能饿死，等一会儿我自会好好吃饭的。”
    “好，那你有什么想吃的一定告诉我，我叫厨子去做。”
    “嗯。”
    又走动了大约两刻钟，艾九儿已经不需要小白的搀扶了，只是不能走太快，不然会喘不上气。
    坐下稍作歇息时，她还是拿了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不是在意美丑，而是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别吓到他们才好。
    看过之后，她手一颤，被惊得不轻，小巧精致的铜镜摔落到地上，砸到了她的脚趾。
    那铜镜不重，砸的不疼，可她却手臂直颤，觉得痛的厉害。
    那是她吗？她看到是她吗？
    皮肤暗淡无光不说，还生了好多皱纹，仿若是自己老年之后的模样，尤其是那双她最为喜欢的明眸，竟是浑浊到犹如一潭死水，令她心里直发冷。
    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只是睡了四个月就老成这样，而萧珏睡了那么久，伤还那么重，都没有她这个样子。
    她正在想是不是自己伤心欲碎，已经伤透了心肺时，李老头按时来了，查看她的情况。
    李老头没想到艾九儿会突然醒来，也就没带什么吃的，一进来看到她坐在那里正想着什么，被惊得不轻，然后愣怔了一下便道：“坏丫头，你等着，我这就叫人给你做好吃的。”
    艾九儿忙起身道：“前辈，我不饿，一会儿再去。”
    李老头怔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慢慢走向艾九儿，半晌才道：“你醒了？”
    艾九儿突然有种哭笑不得又难过至极的感觉，愧疚的弯腰俯首，轻轻说道：“前辈，对不起，让您老人家担忧了。”
    李老头自然是担忧得不少，但她已经醒来，他又岂会跟她计较这个，忙虚扶她一把，说道：“说什么傻话，我可不老。”
    他说完，发现艾九儿目光闪烁了一下，竟是扭过脸不再面向着她了，瞬间想到她的容颜也苍老了，自己这么说简直就等于戳她痛处，连忙说道：“不对不对，我老了，我确实老了，都老成一把骨头了快。”
    说到这儿，他气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啪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一举动，令艾九儿更加惭愧，讪笑道：“前辈，不用这样，我没事的，相信要不了多久，我还能恢复年轻时的模样。”
    “嗯嗯，一定能的，本来你这副样子也是因为你的灵魂沉睡得太厉害，以至于身体没有了灵魂的温养滋润才这样的。”
    “是吗？”
    “秦轩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对了，要不要现在叫他来？”
    艾九儿想了想，摇摇头道：“不了，我这个样子要是叫他看见了，又要难过。”
    说完，又失笑不已，看向小白道：“小白，你去叫秦轩来吧，带些简单的酒菜来，我暂时还不想出去。”
    小白点头应声，立即向外奔去，只听李老头急声交代道：“不要叫秦雨知道。”
    “我知道的，肯定不让她知道。”
    小白走后，艾九儿请李老头坐下，坐到了这石室里唯一的圆桌旁，而那桌面上什么也没有，以至于艾九儿想为李老头倒杯茶都不能如愿。
    李老头看到艾九儿有抬手去提茶壶的动作，开心笑道：“有酒吗？我想喝酒。”
    艾九儿点头，取出了储物戒里的酒和酒樽，为他倒了酒。
    李老头连喝三杯都觉得不过瘾，索性抱住酒坛猛灌了起来，直到喝尽一坛酒，才一抹嘴巴道：“痛快！过瘾！好！你能够醒来，真是太好了。”
    艾九儿笑笑，又取出两坛酒来，李老头却是不喝了，也不让艾九儿喝，说她刚刚醒来，还是先养着比较好。
    艾九儿点头顺从，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往日，怕是没个三五日缓不过劲儿来，倒是感觉灵力还很充沛，大约是风华尊者的功劳。
    半个时辰后，秦轩赶到，竟是跑的一身汗，惊讶得艾九儿心都慌了，纳闷他何至于如此焦急，总不至于跟秦雨打了一架吧。
    见到艾九儿好端端的坐在那儿，气色比昨天见到的要好了许多，秦轩长吁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笑的合不拢嘴，笑的泪流满面。
    艾九儿看着，也笑了，笑着起身，笑着向他走过去，笑着伸开双臂，笑着轻轻和他相拥。
    “我没事了，不要担心了。”她轻轻说道，将脸颊贴在他胸膛。
    他拥着她，手掌握着她的肩头，力度轻轻的，生怕弄疼了她。
    她是那样的脆弱，从来没有这样娇弱过，令他那样的怜惜疼惜，疼到了骨子里。
    “我不担心，我自始自终都是相信你的。”轻轻松开她，他轻轻说道。
    不知道怎么的，李老头看着这一幕，突然呆住，暗想自己是不是该离开，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撮合成他们俩成为一对，那样的话，也许俩人都不会那么孤苦。
    这般想着，他便这般做了，并没有继续深想下去。只是他刚冲小白使了眼色往外走，就被秦轩给叫了住。
    “前辈是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李老头尴尬的顿住脚，嘿嘿笑道：“没事，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叫人做几个菜，好好庆祝一下，然后写几封信，通知他们九儿醒了。”
    秦轩静默了一瞬，点点头道：“也好，还是前辈想得周到，那就麻烦前辈了。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前辈。”
    “什么事？”
    “我出来的匆忙，估计没有成功骗过秦雨，你想办法拦她一拦，我这几天想陪着九儿，跟她说些事儿。”
    李老头闻言，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便叫上小白走了，心里窃笑，若是这俩孩子能在一起，也算填补了彼此的心伤和空缺。即便不能有缘在一起，作为知心朋友相伴，也是一种依靠，能够令人坚强些许。
    只是，李老头没有想到秦雨来的那么及时，几乎是他前脚踏出山洞，她就已经飞身而至了。
    伴随着一袭红衣的秦雨的到来，洞口的四名侍卫应声倒地，连秦雨怎么出的手，都没有看清楚。
    李老头只听的那几声噗通声，便知道秦雨不好对付，但他也清楚的知道，秦雨不至于愚蠢到跟他动手，便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秦雨姑娘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来这里拿人撒气。”
    秦雨站定，理着袖口道：“李老前辈就别明人说暗话了，秦轩他在里面吧？是那个女人醒了吧？”
    李老头笑容依旧的道：“你是打算强闯进去吗？”
    秦雨也不否认，坦率道：“老前辈，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防备着我，但其实我也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和秦轩在一起，不想他被别人抢走，除此之外，别的什么想法也没有的。”
    “想强闯可以，过了我这关，我最讨厌谁威胁我。”李老头笑吟吟的说道，声音冰冷若寒霜。
    秦雨笑道：“秦雨可没有威胁前辈您呀，一直都是有说有笑好商好量的呢。”
    “呵！真是够好的。”
    “那是当然啊，谁不尊敬前辈您呀。”秦雨满脸笑意的说着，朝着洞口而去，姿态潇洒自如，仿佛是要回家一般。
    李老头气得瞪眼，扭头朝她啐了一口：“呸！”
    秦雨皱眉，闪身到一边，躲了开，不悦的道：“前辈这是耍小孩脾气呢？也太贪玩了些。”说罢又要进山洞。
    李老头挡在洞口，将手臂伸开，对一直怒目瞪着秦雨，一言不发的小白说道：“去告诉秦轩，就是我死了，也不要出来。”
    小白听不大明白，刚迟疑了一下，就被李老头吼了一声，急忙的跑了回去。
    不过不等他回去，秦轩和艾九儿已经听到这边动静了，正思考着怎么打算。
    艾九儿自然是不喜欢秦雨的，但她刚刚醒来，几乎是什么心情都没有，无论是算账还是悲伤，统统都没有，所以她反应淡淡，只看着秦轩，冲他微微一笑，意在他怎么做都行。
    秦轩自然是气的不行的，讨厌极了秦雨这么不知好歹不知进退，非要惹得他想立刻杀了她才行！简直是自掘坟墓！
    就在秦轩腾地起身要出去时，小白冲了进来，喊道：“不好了，那秦雨要跟前辈打起来了，前辈气得都不理智了，竟是叫你们不要管他，不要出去，秦轩你快赶紧去看看吧！”

 第559章 九儿作弄秦雨

    秦轩本来是要出去的，被小白这么一喊，一愣之下，竟是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只想了一瞬，突然回到艾九儿的身旁，附耳低言道：“我想杀了秦雨，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艾九儿听完，有些茫然，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吃饭都不想，何谈演戏，更何况是和秦雨演戏，她可不喜欢秦雨，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可是看秦轩似乎是早就想杀了秦雨，只奈何没有办法的样子，她点了点头，笑道：“交给我吧。”
    她想，反正自己既然选择醒来面对，就不能再颓废消沉下去，早晚都要解决的，早解决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秦轩又反悔了，觉得她状态不佳，还是不要劳神伤神的好。不过艾九儿决定已下，想借此机会重振旗鼓，便叫他继续按照计划进行。
    秦轩又思索了一会儿，只听得外面李老头发怒的声音犹如狮子吼，显然是形式愈演愈烈，他再不出现估计要真的动手了，只好点头，急忙奔了出去。
    他一出去，李老头一副气恼的样子指着他道：“你小子出来干什么，我还能怕她不成？谁叫你出来的，给我滚回去！”
    他说完，是等着秦轩指责秦雨的，哪知秦轩却不悦的望着他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态度，小雨好心来看望九儿有什么错，你拦着她也便罢了，怎么刚刚还说什么死不死的，真是太过分了。”
    说罢，径自走到秦雨身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边往山洞里走，边道：“前辈就是这个古怪性子，以前对九儿也是这样生硬的，你别见怪。不过以后要是想看望九儿，就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带你来就可以了，谁也不会阻拦你。”
    见此情形，李老头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气得直想把秦轩踹趴下。
    然而，他脚刚抬起来，小白赶了过来，将他拦了住，并对他使眼色。
    李老头想了想，冷哼一声，放秦轩和秦雨进洞了，大喊大叫的要去找人跟秦雨单打独斗一场，非把自己的面子给找回来不可。
    秦雨听着，脑袋也发懵，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秦轩的态度似乎太反常了些。
    她或许可以相信秦轩对她放心些许，也有了点信任，但她绝不觉得秦轩会护她到这种地步，尤其是保护得这么严密的艾九儿，竟是允许她去看望。
    她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秦轩，忍不住问道：“你真要我去看她？”
    秦轩点头，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恨不能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秦雨又问道：“你不怕我想杀了她？”
    秦轩咬牙，心道，有本事你想个试试！
    但他忍下了，他叫艾九儿配合他演戏，他这个主角之一，自然也得把戏演好，反正都演了三年了，不在乎多这一次两次的。
    他笑笑道：“说什么胡话，你怎么可能想杀她，你不会不知道我有多感谢她多次相救的。”
    秦雨摇摇头道：“可是，秦轩，我是女人，是个嫉妒心占有心都很强的女人，我这次来这里，就是不想看到你跟她相处。之前她是昏睡着，我没什么好计较的，可刚刚看你那么高兴，我就猜到她醒了，我不想你和醒着的她在一起。”
    “我都知道，但是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你要非逼我做个选择，只选你们中的一个，那我就不选了，我选择一个人，谁也不要。”
    秦雨不说话了，觉得今天的秦轩很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艾九儿醒来一事太让他高兴所致，不过能去看一看艾九儿，她觉得也不错，至少能看看她现状如何，还是不是她的对手。
    “啊啊啊啊！”一声惊叫，回响在石室里，那是秦雨看见艾九儿后的反应。
    不过那反应慢了一拍，艾九儿又恰好感受到了，便知道秦雨这是得意的讽刺嘲笑，故意提醒她她此时的样子有多么的恐怖。
    秦轩没想到秦雨会来这么一出，心里一痛，气得脸发白，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只是，当他要斥责秦雨，叫秦雨给艾九儿道歉时，艾九儿却笑着说道：“秦轩，你也真是的，带秦雨来也不先跟她说一下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把她给吓得，可叫我愧疚死了。”
    她说完，微笑着，很自然的拿了面纱遮住了脸，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雨拿开捂着嘴唇的手，放到心口拍了拍，惭愧的道：“九儿，对不起，我没认出来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实，其实没那么吓人了，是……是……是这里的灯光照的显得恐怖而已了，你别太难过……”
    “没关系，我知道你没那么不经吓，坐吧，要喝点酒吗？”艾九儿笑着坐下，边倒酒边道。
    秦雨摇摇头道：“不了，我戒酒了的。”
    “是哦，我倒是忘了，你跟我说过的，想和秦轩再要个孩子。那……秦轩也不能喝了哦。”
    看着艾九儿满眼的温柔笑意，秦轩的心痛极了，真恨自己脑袋不够用，竟叫刚醒来的她演这样一出戏，她肯定是难过了的，只是不想被别人发现而已，尤其是秦雨，九儿是绝不会让秦雨看到自己沮丧颓废的一面的。
    眼看艾九儿要自酌自饮，秦轩忙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你也别喝了，刚刚醒来，过几日再喝。”
    艾九儿刚开口，秦雨的手伸了过来，轻握住秦轩的手腕，盯着她的手腕道：“九儿，你的胳膊好细……你怎么这么瘦了。”
    一副痛心的样子唏嘘完，她抬眼看着秦轩，皱眉道：“秦轩，你怎么照顾的九儿啊，每天都来，怎么还让九儿瘦的这么厉害，真是太不用心了。”
    秦轩一愣，没接上话来，只听艾九儿柔声说道：“怨不得秦轩，是我伤及了心肺，身子太虚，又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一蹶不振，才这般消瘦的。再说他是个男人，本就不擅长照顾人，又不方便照顾好，自己不及女子细心。只可惜幽冥山那边离不开苏音，南楠又去了青莲，我又一向不喜欢陌生人照顾，也就……”
    说到这儿，她手一松，酒杯掉到了石桌上，整个人也瘫软下来。
    秦雨见状，目光微转，起身过去扶住了艾九儿，说道：“那要不我来照顾你？当初秦轩他受重伤，都是我在他身侧日夜照料的，倒是把他照顾的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之前我还骂你来着。”
    艾九儿虚弱一笑道：“不会怨你的，你也是关心秦轩所致，我不是糊涂人，怎么会怨你。只是你又要照顾秦轩，又要照顾孩子，能顾得上我吗？我还这么虚弱，怕是饮食起居都很难自理，估计你做不来的，秦轩也会心疼你，怕你辛苦。”
    “不会的，秦轩这么大了，整日里也很忙碌，还一直都是他照顾我。至于豆豆，早就跟舅舅回幽冥山去了，不用我管了，我现在可是大闲人一个。只要九儿不嫌弃，我一定将你照顾好，让你早些胖起来，把脸上的皱纹都……啊，我又说错话了，其实你脸上的皱纹不多，也都很浅，只要吃胖了，肯定能把皱纹给撑没了。”
    听着这些话，尤其最后那几句，秦轩气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真没想到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还可以这样！若不是他早知道秦雨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还蠢笨的被骗过，以为她真的是善良又单纯无辜！
    艾九儿笑出了声，捂着肚子道：“秦雨，你说话太有趣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有趣，想来日后有你陪伴伺候，我的日子会好过一些，那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儿伺候我吧。”
    一个“伺候”二字，听的秦雨阴沉了脸，艾九儿看得清楚，也不解释，只装不懂的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到了此刻，秦雨哪里还有说不愿意的理由，也不想错过可以出手杀了艾九儿的机会，哪怕她是在引她上钩另有所图，她身为魔尊巅峰，也是不怕的。
    是以，她微笑道：“怎么会不愿意，我是被感动的，没想到九儿你还愿意信任我，愿意叫我在你身旁照顾你。”
    “过去的事儿了，都不提了，原本也是我做的不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哎呀，不提过去了，我想沐浴更衣，你帮我好吗？”
    秦雨只能说好，秦轩倒是有些不放心，打着体贴秦雨的旗号，又安排了两个婆子过来帮忙，而那婆子是李老头挑选的，不但信得过，灵力也极为不错，即便不是秦雨的对手，也能震慑她一二，毕竟她不知道两个婆子的深浅。
    即便这般安排，他还是不放心，一直守在外面。也好在艾九儿知道他担心，一直都和秦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好让他听着放心些。
    沐浴完毕，艾九儿看着并不怎么情愿的秦雨，微微一笑，突然嗅了嗅，朝她皱眉道：“秦雨，你是不是最近太忙没有沐浴啊，身上臭极了，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己难闻，洗了这么久才发现原来是你身上的味道。啊呀，难闻死了，你还是赶紧洗一洗吧。”
    说着，叫两位婆子帮忙，并使了个眼色。
    于是乎，秦雨气恼愣怔不及反应间，被两位婆子给弄进了艾九儿用过的浴盆里，还不小心灌了几口洗澡水，恶心得她大吐特吐，气得肝疼，偏偏又不好发作。

 第560章 都在谋划诛杀

    沐浴过后，艾九儿觉着浑身舒服了许多，就好似血液流通顺畅了，暖洋洋的，人也有精气神了些。
    她没管秦雨的扑腾，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与守在那里的秦轩相视一笑，默契已经无须言说。
    秦雨跳出浴桶后，气得直哆嗦，扭头狠狠瞪了一眼浴桶，又瞪向那两个婆子，抬手欲做什么，却不及两位婆子面带微笑，毫无畏惧的望着她。
    她看着那气势，竟有些担忧这两个婆子是凤凰山的隐士高人，是李老头专门派来照顾艾九儿的，然后收了手，愤愤的往外走。
    她一出去，见到秦轩和艾九儿面对面站着，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登时嫉妒不已，愤恨不已，一把拽住他道：“陪我去沐浴。”
    秦轩惊讶的道：“不是在沐浴的吗？怎么跑出来了，小心着凉。”说着取了件披风，为她盖上，同时还不动声色的冲艾九儿使了了眼色。
    艾九儿微笑说道：“叫你陪你便陪着吧，这里有些冷，方才我也忘记了那是我用过的水，怕是秦雨嫌弃，你就陪她去吧。”
    “不会的，小雨不是这般斤斤计较的人，不会嫌弃你用过的水的，再说你虽然昏睡着，但每天都有人给你擦洗身子，又不脏。”秦轩说道。
    秦雨听着，气得不行，偏偏发作不得，只拉着他道：“我没带干净衣服，你赶紧陪我回去沐浴了。”
    “我带着干净衣服的，你不是要在这儿照顾九儿吗？你走了她岂不是没人照顾了。”秦轩一动不动，隔着她的袖子抓着她的手腕道。
    说话间，两个婆子很轻松的抬着浴桶出来，刚好秦雨想说还有俩婆子照顾，她回去一下也没什么，见此情形，只得闭上嘴巴，给两个婆子让道。
    看着秦雨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的样子，艾九儿知道再作弄下去估计会把她惹毛，连装也不愿意装了，便道：“两位婆婆，麻烦再叫人准备新的水来。”
    两位婆子应了，秦雨不悦的皱眉，却也没什么可说的，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艾九儿表面原谅了她和她亲人，其实是借机整她，只是碍于秦轩还在，她不好计较。
    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绝不会轻饶了她。
    这般想着，她用力甩了甩胳膊，甩了艾九儿一身的水珠，一副并不知晓的样子继续甩着，对秦轩说道：“你说的对，刚刚是我大意了，我这就先把衣服烘干，等着热水送过来。”
    “那到里面等吧，这里没个坐的地方。”秦轩说道，捏着袖子要为艾九儿擦脸上的水珠。
    艾九儿刚抬起手臂要挡开，却被秦雨给握住了手腕，只听她满脸笑意的说道：“呀，不小心把水弄到九儿脸上了，我来为你擦擦吧。”说着便动作粗鲁的为九儿擦脸。
    艾九儿并不忍受着，皱着眉，含着泪道：“秦雨，你弄疼我了，我刚醒，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跟你大战一场的艾九儿了，还是我自己来擦吧。”
    说完，双腿一软，竟像是要歪倒。
    奈何此事秦雨已经松开了艾九儿，心中正得意把她弄疼，气恼她如此不肯吃亏，以至于没能及时扶她一把，结果就是秦轩将艾九儿接住，并自然的拦腰抱起，朝石室内走去。
    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亲密，秦雨的心痛极了，简直要发疯。
    她并不能确定此时的秦轩到底是驱魔师秦轩还是特种兵秦轩，但无论是谁，她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并且再也不想看到。
    暗暗咬牙，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手软，要立即将她除掉，否则绝对是后患无穷，永远也别想得到秦轩的全部。
    不过这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让秦轩知道是她动的手，一定要秘密进行，还要万无一失。否则，定是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她。
    为了寻求这个机会，秦雨忍受了艾九儿的屡次作弄，以及秦轩对艾九儿的体贴照料，就为了寻个时机将艾九儿置于死地，并且和自己毫无关系，来个死无对证。
    只奈何秦轩寸步不离，说什么陪着她，怕她累着了，其实还不是对她不够信任。这份不信任令她的杀心，更加的急不可耐了。
    终于，半个月后的一天，李老头急急忙忙的奔来，说是幽冥山有急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秦轩答应要去，临走时又拉上秦雨和他一起去，说是这几年都****夜夜和她在一起，不想分开。
    秦雨心动，感动极了，但她心里惦记着杀艾九儿，便拒绝了，说是要替他照顾好艾九儿，免得他因为分心不能尽快回来。
    秦轩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和她拥别，然后和小白一起离开。
    秦轩离开后，秦雨激动不已，窃喜不已，但她努力隐藏下来，和艾九儿照常相处，并没有急着动手。
    一来，秦轩刚走，艾九儿就出事，她的嫌疑太大。二来，秦轩也未必的真的离开了，说不定暗中观察着，想要试探她一番。
    如此种种，她便等了一日又一日，直到第五日，她才叫来六翼天阶玄狮乐乐，陪着她一同照顾艾九儿。
    艾九儿早就知道秦雨打的什么算盘，但她没有怕过，因为过了这些日子，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就算杀不了秦雨，也还是能逃得过的，更何况这里是凤凰山，是李老头的地盘，她会得到很好的保护。
    最重要的是，她和秦轩密谋的很周全，她有信心让秦雨葬身于此。
    又过了两日，秦雨借口要去看望豆豆，让乐乐照顾艾九儿。艾九儿心知这是想借乐乐的手杀了她，只笑着道：“你不让乐乐送你吗？我这里其实不打紧，还有两位婆婆照顾的。”
    秦雨说道：“我当然想让乐乐送我，但乐乐近来旧伤复发，适合休养，留在这里陪陪你也好。”
    艾九儿便笑着应下了，目送她离去，然后问乐乐道：“不知道这些年，金子过的怎么样，竟是许多年没有见过了，现在是不是已经是四翼灵兽了？”
    乐乐平淡答道：“他还小，还是两翼。”
    “说的也是，到底还是幼龄。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忘了金子是羽晨的灵宠，若是羽晨想要他死，还是很容易的。”
    一番话，令乐乐一震，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这些年，儿子过的很是平安，从来没有痛苦过，只是时常愧疚，也会思念赫连羽晨那丫头，但总体来说是健康成长的，她是满意且放心的。
    也正因为放心，她才疏忽大意，忘记了儿子是赫连羽晨的灵宠，若是主人想要召唤灵宠到她身边去，灵宠是很难抗拒的，否则身心都会承受巨大的折磨。
    良久，艾九儿温和说道：“我知道你忠于秦雨，甘愿为她卖命，但你也是一个母亲，定然不希望儿子遇害。此番秦雨离开，定然是想叫你杀了我，但她小看我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机，你都不如我。”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乐乐不解的问道，因为她觉得艾九儿似乎不想跟她算账，竟是要绕过她的样子。
    艾九儿笑道：“不为什么，只觉得你可怜，还有我女儿确实很喜欢金子，金子也没有真正的背叛她。而你也不过是一只忠诚的灵兽，对我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只是我劝你老老实实的，保护秦雨，不会有人拦你，但若为了保护她而伤害我以及我的亲朋好友，后果便要自负。”
    六翼天阶玄狮彻底安静下来，趴伏在地上，沮丧的低着头。
    她是个称职的灵宠，无论是对先主人，还是现主人，但是这么多年来，陪伴她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儿子，那唯一的血脉。
    她曾为了保护先主人，亲眼看着伴侣在她面前闭上了双眼，而她连为他撅一座坟墓都没有去做，以至于后来再回去时，只余残骨。
    这份愧疚伴了她半生，早已超越了先主人，如今儿子有可能遇险，还是因为现主人的缘故，她不得不重新思量，要如何选择。
    当初是事发突然，来不及思考，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却是有足够的时间做选择，还是一个并不为难的选择。
    十天后，秦雨回来，带了不少的礼物，但都是她为自己挑选的，算是庆贺自己除掉了最大的仇敌。
    然而，她却发现凤凰山平静的很，一点悲伤气氛都没有。
    她猛然失落了一下，急忙前去查看个究竟，却在洞口看到了等在那的六翼天阶玄狮。
    只一眼，她觉得自己失算了，乐乐失手，艾九儿她还活着。
    “你打不过她？”她走上前去，附在乐乐耳边低声轻问，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乐乐坦白道：“不知道打不打得过，事实上我没有出手。”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位母亲，我不能不顾儿子的死活。”
    闻言，秦雨怔住，然后才想起乐乐确实是有个儿子，曾是艾九儿女儿的灵宠，而这层关系，确实是至今都没有解除。

 第561章 想去陪赫连铭

    山风吹过，秦雨觉得彻骨的寒冷，那是极度的喜悦期盼过后的失落，打得她措手不及，一时间难以承受。
    乐乐看着主人苍白的脸色，紧紧抿着的双唇，缓缓低下头去，说道：“乐乐有罪，感受惩罚，只求主人饶过我那儿子。”
    秦雨回过神来，摇着头抚摸她的脑袋，说道：“我没有怪你，原是我想的不够周全，不过也好，倒让我知道了她如此有心机，比我想的还要阴险狡诈。”
    说罢，她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道：“但，无论她多么厉害，我都不能再容她。杀她，刻不容缓，否则秦轩回来，她必定会告知秦轩，那么，我便再也没有机会。”
    她说着，从乐乐身旁走过，走进了山洞。
    乐乐望着，突然有些不安，急忙跟上去，咬住她的裙摆道：“主人，还请三思，她并不是好对付的人。”
    “不好对付又如何，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你放心，我有把握能够杀了她，之所以等到现在，不过是不想被秦轩怨恨。但是现在，我等不了了。”
    “可是她知道了你要杀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设计好了等着你跳入陷阱。”
    “陷阱？那就拆了她这陷阱，本来我也从来没相信过她，一切都是将计就计而已。”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一定要杀了她，一刻也忍不了。哪怕秦轩他恨我，我也不管了。”
    “你别冲动啊，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何至于这么急切？万一……”
    “没有万一。乐乐，你不用劝了，劝也没有用。因为我已经知道，秦轩他从来没相信过我，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我放下对艾九儿的敌意，仅此而已。就连他这次离开，也不是对我的信任，而是相信艾九儿她有能力自保。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始自终，我也没敢全心的信任他，他并不清楚我的实力到底是怎样的。所以，我杀得了艾九儿。”
    乐乐还想再劝，秦雨却不再让她说话，她思索再三，只好紧紧跟随，以备紧要时刻能够护她一二。
    石室内，艾九儿坐在石桌旁，自酌自饮，喝的还挺开心的，因为她算着日子，秦雨也该回来看她死没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听得出来那是秦雨的脚步声，急切的很，看来是失望过后，想要趁热打铁将她给杀了。
    “你来了。”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把玩着酒杯笑道。
    秦雨无声冷笑，直接取出佩剑，指着她道：“艾九儿，我们的恩恩怨怨，就在今天一笔勾销吧。有种就跟我打上一场，生死由命，自己负责。”
    艾九儿笑道：“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没在我刚醒来时向我挑战？”
    “你若谢，便等到了阴曹地府再谢吧，今日，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艾九儿摸了摸脖子，笑容更加明媚，说道：“是吗？你就不怕秦轩知道了不肯原谅你？”
    秦雨冷笑道：“不原谅又如何，我照样能让他待在我身边，永远也别想离开。”
    艾九儿缓缓站起身来，手指搁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原来你宁肯要他的身体，也不想着去获取他的真心。”
    “真心？他还有真心吗？只怕他的真心，自始自终都是给你的。”秦雨握紧了拳头，怒瞪着艾九儿，说着自己都不想面对的事实。
    艾九儿笑容依旧，摊了摊手道：“特种兵秦轩的真心自然是给我的，倒是驱魔师秦轩的真心，即便给我，也绝对不会是全部。别忘了，他也曾恨过我。”
    秦雨凄然哈哈大笑两声，指着艾九儿道：“他恨你？那也不过是因为你更在意特种兵秦轩，可他到底还是原谅了你。”
    “那是因为我更在意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在意我，我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不好。”
    “贱人！要这么男人你不觉得恶心吗？！人尽可夫的贱人！”秦雨无话反驳，竭斯底里的怒骂道。
    艾九儿却不生气，只笑道：“真是对不住，我这么个令你不耻的人，偏偏就是你最爱的男人最在意的人，看来，若不是你眼光不好，便是你连我也不如。”
    秦雨怒极，双目发红，咬牙道：“死到临头还邻牙俐齿，简直是自找死路！”
    艾九儿耸耸肩道：“好吧，就当我自找死路，反正我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若是死了还能让秦轩看清楚你歹毒的真面目，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想必你魔功大成，待会儿动手可能会殃及旁人，还是叫你的灵宠先出去吧。”
    被艾九儿这么一提醒，秦雨倒意识到这一点的重要性，随即看向她的灵宠，说道：“乐乐，你先走，这是我和她的恩怨，不用你帮忙，也无须你帮忙，更不用你担心，等着为我摆酒庆功就是。”
    乐乐纹丝不动，说道：“不，主人，我生死都是你的灵宠，要和你共进退。”
    秦雨思索了一会儿，嗯了一声道：“也好，那你答应我，不许帮我，我要和她决一死战。”
    艾九儿叹息一声，说道：“你看，我本是不想乐乐受伤，你却认为我是怕乐乐帮你共同对付我，你这颗心就是太狭窄了。”
    秦雨气急，急不可耐的用剑指着她道：“别废话，取出你的剑来！”
    艾九儿却不急不躁不疾不徐的温和笑道：“别这么着急，我还是想说，乐乐，你出去吧，不然一会儿我动手无情，刀剑无眼的，伤了你总是不好。”
    “不用，我无所谓。若是主人赢了，我为她庆功，若是主人输了，我便陪着她。”乐乐坚定的说道，不容劝阻，心意已决。
    “金子会伤心的。”艾九儿再次劝道，却是感觉有些无力，因为她看清了乐乐的选择。那便是同进退，共生死。她可以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全不杀她，却不能不护主子的周全。
    秦雨听得懂这话什么意思，怒道：“艾九儿，别太自信，该伤心的是你的人，我的人绝不会伤心。因为我只会赢，不会输。”
    “是吗？那就别怪我送你上黄泉路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豆豆，让他忘记有你这么一位心胸狭窄为爱癫狂的母亲。”说到这儿，艾九儿又对乐乐道：“乐乐，你是称职的灵宠，也是称职的母亲，我会告诉金子，你是值得他骄傲的母亲。”
    秦雨眯着眼睛道：“你也放心，我只要你死，不会去动你的其他人，但乐乐值得金子骄傲一事，用不着你去告诉他，我自会告诉他，他的母亲有多么的值得他骄傲。”
    “只怕你没那个机会了，秦雨。”艾九儿嫣然笑道，执起桌上的酒壶，姿态悠然的倒了一杯酒。
    秦雨气得简直发疯，也恼自己非要跟她说这么多废话，简直是自己找气受。
    猛地倒吸一口气，她说道：“那就看谁去阎王殿报道……”
    本是一句很有震慑性的挑衅的话，秦雨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气势全无。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艾九儿突然消失在她眼前。
    她立即环顾四周，并不见艾九儿踪影，登时心下一惊，才霍然想起艾九儿是会瞬移的！怕是此时已经离开了山洞，不知去了哪里！
    “不好！有诈！主人快走！”乐乐一声惊呼，秦雨却还没反应，乐乐只好扑了过去。
    却就在此时，只听的轰隆隆，脚下平滑的石头震了起来。
    秦雨终于回过神来，望着崩裂的石头，落下来的碎石，凄厉嘶吼一声：“秦轩！竟是你要杀我！”
    她的呼喊，被埋在碎石中，而碎石掉落，还没有停止，那轰隆声，也没有停止。
    外面，艾九儿确实瞬移了出去，却是出现在半空中，一时不察，跌落下去。
    不过她也没有怕，因为她能够自救，但她却莫名的不想作为，缓缓闭上了双眼，伸开了双臂。
    她感受着耳边的风声，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赫连铭的身姿，他一袭白衣，绝世风姿，正冲她微笑，向她伸出了右手。
    她感觉很心安，很幸福，情不自禁的微笑，睁开双眼，看着天空的白云，说道：“赫连铭，我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炸药爆炸的声音中，却有一道声音是呼喊她的，满是担心和恐惧。
    她听得不真切，便只笑了笑，没有理会，继续享受着身子朝下跌落，朝赫连铭而去的安心。
    可是，却有人将她接住，抱了个满怀。
    她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都呆住，然后又叹息一声，闭眼，低头，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她以为是赫连铭抱住了她，所以才那么惊呆，可是她听到秦轩的声音在耳边，于是，绝望了，也惭愧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是想吓死我吗？！”落地之后，秦轩抓着艾九儿的双臂，弯腰平视着她，怒吼道。
    艾九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刚刚想做什么？想寻死，去陪赫连铭。
    可是，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寻死，至少在没去极北之地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寻死的。
    但她却很明白，刚刚的自己没有自救，本身就是寻死，还是笑着寻死的。只是被赶回来的秦轩给救下了，从此，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寻死，因为秦轩肯定会寸步不离。

 第562章 还好只是个梦

    轰隆声还在耳边响着，似是连绵不绝，无穷无尽。
    为了不被秦轩询问令她尴尬的问题，艾九儿望向那崩裂倒塌的山体，问道：“你用了多少炸药？”
    “很多。”秦轩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缓缓说道，而后握住她的手，凝望着她，深深的望着，似是想把她看穿。
    她很不自在，并不去看他，抽出手，长吁一口气道：“我有点累了，想去睡一觉。”
    他没有动弹，没有回答，只再度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盯着她。
    她被看得不自在，几度想要把手抽出来都失败，只好作罢。
    良久，一切终于回归平静，她望着那满是狼藉的山体道：“派人寻一下吧，她那么厉害，也许有法子逃脱。”
    秦轩早有这种打算，更是想过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务必确定秦雨是真的死了。可是之前那一幕惊吓到了他，他已经不敢放她一个人独处，怕她再想不开，做那种寻死的举措。
    他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就吩咐下去仔细查看了。”说着便将她拦腰抱起，要带她去休息。
    她想阻拦，却无力挣扎，只得任由他抱着，也不去管他人的目光是怎样的偷瞄她和他，又会怎样猜想和议论。
    不一会儿，艾九儿被秦轩抱到了一个独立的院落，院子里鸟语花香，小桥流水，很是清雅美丽，令人赏心悦目。
    这不是她先前住过的地方，也未曾来过，再看那木屋似乎是新建的，花草也像是刚移植过来的，她心下一暖，鼻子有些泛酸，忍不住说了声对不起。
    秦轩将她放到了简易的秋千上，轻轻推着秋千，看着缓缓悠荡的她，说道：“别跟我说对不起，我想听你说，叫我尽管放心，你会好好的。”
    她决定死不承认先前的举动是寻死，抬头望着天，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刚才是你误会了，我是看见你赶来才没有自救的。”
    “真的吗？”秦轩将信将疑的道。
    艾九儿点点头，又抬起手道：“带我进屋吧，我想睡一会儿。”
    秦轩没有迟疑的将她抱起，往木屋走去，然后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薄被，又俯身下去，在她眉心印上一吻。
    这一吻令艾九儿有些心慌，尽管知道这是祝福之吻，她还是心慌了。
    记忆中，他没有吻过自己的眉心，倒是她偷偷亲过他的眉心。
    她刚想要说什么，他却已经放下床幔，转身走到了对面窗子旁边的小圆桌那里，缓缓坐了下去，倒了一杯茶，扭头看着窗外。
    她咬了咬唇，侧过身面向里侧，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抱着自己的双臂，什么也不再想，让自己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约听见谁在她耳畔轻唱歌曲，很熟悉的歌曲，似乎是广岛之恋。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听得很是难过，流下了眼泪。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流泪了，而唱歌的那个人正是秦轩，此时的他也是双眼含着泪花的。
    他看着她，心中疼痛无比，一想到她任由自己从高空降落，双臂伸开，面带笑容的样子，他的心就揪着似的疼。
    他虽然不能体会到痛失爱人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难他知道不能和深爱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受，那种感受他经历过，很是难熬。
    如今她的爱人不知所踪，极大的可能是不在人世，她面黄肌瘦，日渐衰老，目光浑浊，笑容不见，内心里所承受的又该是怎样的凄苦寒冷啊，奈何他什么也做不了。
    思绪乱飞，渐渐昏沉之际，秦轩听到驱魔师秦轩的呼唤，询问他艾九儿的情况如何。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艾九儿很好，又迟疑了一会儿，将设计杀秦雨一事告诉了他。
    驱魔师秦轩沉默了良久，只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也没说要醒来，就那样沉寂了下去。
    特种兵秦轩试着唤醒他，却是无果，便也作罢了，只愿他不要太难过，能够早些过了这个坎。
    昏昏欲睡间，秦轩忽然听到艾九儿唤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直起了腰，望着她道：“你醒了，要喝点水吗？”
    他说着就起身去倒水，却听她说道：“我是风华，你坐着。”
    秦轩呆住，差点踩到自己的脚。
    他脊背僵直，无法呼吸，竟是不敢回头去看一眼，生怕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接受的。
    风华尊者又道：“赫连铭大抵是不在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路怎么走，要不要试着替代赫连铭，陪在她身边？”
    秦轩被问住了，好半晌才回过头来，看着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灵魂，声音嘶哑的道：“你都知道多少？”
    风华尊者说道：“我若想知道，什么都能知道，你无须知道我知道多少，你只需回答我，想不想和她在一起，要不要让她忘记赫连铭。这一点，我可以做到，也唯有我可以做到。”
    秦轩回答不出这个问题，脑袋直接空白一片，只呆呆的望着艾九儿。
    就在他猜疑是不是艾九儿假装的时候，风华尊者又道：“她虽然活着，却其实相当于死了，若不是我跟她说若是她死了，我便无法重生，她估计不会这么早醒来，或许永不会醒来。你可以怀疑此刻的我不是我，但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让她忘记和赫连铭的一切，重新开始。”
    秦轩呆滞的望着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神情，连思考都无法进行，因为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
    他愣怔间，眼前女子闭上了眼睛，再度熟睡过去，仿佛从来没有醒来过。
    良久，秦轩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脑海里只浮出一个念头：“若是刚才的九儿是风华尊者，那岂不是代表他可以随意控制九儿的躯体？要是九儿不想活了，他是不是就要占有九儿的躯体？”
    这个念头吓到了秦轩，他绝不能忍受艾九儿的躯体也被别人占有，因为他深知那种痛苦！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艾九儿死去，绝不允许。
    翌日晌午，艾九儿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秦轩，正笑望着她，问她睡得怎么样。
    她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脑袋，说道：“还好，做了一个梦。”
    “先不说，起来吃些东西再说。”
    艾九儿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失笑道：“又不是大早上，说一下也不会怎样，你还迷信了。”
    秦轩只笑了笑，拿了干净衣裳放到她手边，然后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艾九儿换好衣服下了床，环顾了一周，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头发。
    “还是我来吧。”秦轩走了进来，将她手中的梳子拿走。
    艾九儿喘息着，无奈点了点头，因为她自己穿衣服已经累得不轻，此时确实是没什么力气梳头发。
    为艾九儿梳好了头发后，秦轩望着镜中的她，轻声问道：“怎么这么虚弱，是昨天累着了吗？”
    艾九儿也透过镜子望着他，说道：“大概是昨天瞬移的时候太过于竭尽全力，才有些虚脱的。”
    秦轩笑了笑，扶着她去漱口洗脸，然后又到桌旁用午膳。
    吃着清粥小菜，艾九儿望了一眼门外，微微蹙眉，问道：“有结果了吗？可有伤亡？”
    秦轩答道：“事先准备的很周全，山中并没有人员伤亡，只是还没找见秦雨和那玄狮。”
    “那山那么大，炸的那么彻底，想要翻找本就不容易，你别急，慢慢来，想来那么大的威力，想要逃开是不容易的。即便被压在山中还活着，想要出来也肯定会有大动静，你派人时刻看着就行，别想太多。”艾九儿慢慢的劝道。
    秦轩点头嗯了一声，叫她多吃一些。
    艾九儿却是吃不下去了，又想起了自己做的梦，望着他道：“你猜我梦见了谁？”
    看着她那恬静的微笑，秦轩不及多想，心中想起的是赫连铭的名字，但他不想提起这个人，便笑着说道：“不会是梦见我了吧？”
    谁知艾九儿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梦见了你。”
    “哦？那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要将我的记忆给毁掉，让我忘记赫连铭。”艾九儿浅笑说道，然后低下头，拿着勺子翻小碗里的粥。
    秦轩倒吸一口气，手指微握，竟是没了反应。
    “你怎么了？”艾九儿久久没有等到秦轩说话，抬眸问道，却看见秦轩脸色煞白的望着她，登时心下一惊。
    “秦轩，你不会真这么想过吧？”她惊声问道，有些喘不过气来，咳嗽了起来。
    他急忙摇头，起身到她身后，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怎么会，我只是被你这个梦给吓到了，我怎么会那么做，那样对你太残忍了。”
    “是啊，还好只是个梦。”艾九儿笑着说道，然后问他能不能安排她去极北之地。
    秦轩怔住，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楞了一下才道：“安排倒是可以安排，只是需要问一问李老头的意见，不知道你的身体可承受的住那里的寒冷。”
    艾九儿弯唇笑了，仰头望着秦轩，柔声说道：“秦轩，你别怕，我不着急的，在那之前，我会很听话的调养身体，痊愈之后再出发，你只要答应我不拦着我就行。”

 第563章 决定杀掉弑魔

    事实上，其实只要艾九儿不再寻死，别说去极北之地，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他秦轩也不会再拦着她，所以，他答应的很爽快，并且非常高兴她很积极的想要早日痊愈。
    不过即便如此，秦轩也没有彻底放心，照旧寸步不离的陪伴着她，不仅能够时刻注意她的情况，还能和她聊天谈心，缓和她的情绪。
    艾九儿深知秦轩是绝不会妥协的，也没有劝过他，只是更加注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以免他担心。
    日子过的倒是很平安顺遂，就是还没有找到玄狮和秦雨的踪迹，这令秦轩多少有些焦急。但这也不代表秦雨逃出生天，而是他用掉了太大炸药，整个将一座山给炸了，以至于清理乱石并不容易。
    虽说有嗅觉灵敏的灵兽可以帮助寻找，但当初撤走山上的人员容易，要劝走所有的动物却并不容易，所以血腥味的很杂的，依照这个并不好找。
    转眼过去了九天，还是没寻到秦雨的踪迹，艾九儿隐有担忧，有些怀疑秦雨没有死。
    倒不是说秦雨有多厉害，而是玄狮也在，若是六翼天阶玄狮拼了性命保护秦雨，她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虽说炸药威力大，但毕竟不是直接炸人，而是先炸山，尤其是那石室周围。所以，秦雨还是有可能活着的，而且，依照她的实力，不吃不喝过上几个月应当不成问题。
    那么，这就代表他们必须尽快搜寻到她的踪迹，以免留下后患。
    只是，他们的动作还没快到成功找到秦雨和玄狮，弑魔却是来了。
    他要到凤凰山做客，李老头自然是不同意的，不想他知道实情后大开杀戒，但是能够拦得了一日两日，却拦不了一辈子，况且弑魔也不傻，凭着直觉，隐约猜到了什么，终是不再伪装，向百般劝阻他阻挠他的李老头动了手。
    李老头倒是不怕，早早的做了准备，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多多少少是会有伤亡和损失的。
    这一日，弑魔又和凤凰山的人大打了一场，谁也没讨到什么好，他也有些累了，更多的是担心和急躁。
    他有些烦了，不想再打，觉得太浪费时间，索性质问李老头，秦雨还在不在凤凰山。
    李老头想了想，说道：“在是在，但是在哪里，没人知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
    两人说着说着就争吵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又要打起来。
    就在二人拔剑相向时，秦轩赶来，制止了二人。
    弑魔一见秦轩来了，立即问道：“小雨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
    秦轩早就知道了弑魔来这儿闹腾一事，拖了这么几日，也知道拖不下去，便在来之前和艾九儿言语了一声，决定放弑魔进山。
    于是，他说道：“舅舅，小雨她可能……”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你快给我说！快说！”弑魔急的竭斯底里的喊道。
    秦轩说道：“她想要杀了九儿，却……”
    “却怎么？”弑魔的声音忽然小了，也哑了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
    秦轩低下头，抹了抹眼角，说道：“她要炸死九儿，却忘了九儿会瞬移，以至于自己逃出来的不及时，被压在山里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寻找，却还是没有找到她。”
    他的话刚说完，弑魔已经怒发冲冠，向他袭来，看那样子是要抓住他的衣领质问斥责他一番。
    然而，他并没有心情配合弑魔，也没有信心靠近他，直接示意小白载着他返回，与弑魔保持一段距离。
    弑魔抓了空，气的不轻，但想起秦雨还生死未卜，也没有心情计较，急急的跟上秦轩，朝着那被炸毁的山而去。
    不多时，目的地到了，秦轩说道：“就是在这里，原先九儿一直在这里休养，小雨还陪着她一段时间。我以为她已经不嫉妒九儿，没有任何的坏心了，却不曾想我去幽冥山办事的时候，她设计了这一切，要炸死九儿。”
    弑魔看着那满目苍夷的碎石，握紧拳头，浑身都在颤抖，更是将牙齿咬到牙龈出血的地步。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发了疯似的去扒石头，徒手抱起石头就往一边扔，速度极快，手指很快就磨出了血泡，鲜血直流，他却毫不在意。
    天渐渐黑了，弑魔还在扒石头，努力寻找秦雨的踪迹，秦轩为了安抚弑魔，也加派了人手寻找，并亲自参与寻找。
    天彻底黑了下来时，艾九儿放心不下，请两位婆子送她来到了秦轩身旁，而弑魔根本没发现她的到来，继续埋头苦干。
    看着弑魔衣衫都脏了，头发也早已散乱，双手也磨损的不像样子，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皱起眉头，扭开了脸。
    秦轩看着也颇为动容，但是，不杀秦雨，他心难安。
    只是如今，估计不杀弑魔的话，他们也别想安生了。
    思来想去，他拉过艾九儿的手，在她手心慢慢写道：“杀了他。”
    他只写了一遍，艾九儿便看懂了，一时间安静下来，静静的望着弑魔的背影。
    她并不太了解弑魔这个人，无论是身世还是来历，但她其实不讨厌弑魔，反而有些怜悯他，也很敬佩他。
    只可惜他们注定不会成为毫无间隙的朋友，更别说秦雨可能已经死了，他们便成为了敌人。
    有这么一位强敌，绝不会是好事，于是，杀了他，就变成了一件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忽然，秦雨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知道你心软，就当我没事儿，这件事……”
    “好。”艾九儿突然说道，扭头看着他，目光平静和坚定。
    秦轩有些惊讶，在他的认知里，艾九儿是不会轻易杀人性命的，尤其是他很清楚她对弑魔是没有什么敌意的，反而觉得他很可怜，还值得尊敬。
    迎着秦轩难以置信的目光，艾九儿理了理发丝，说道：“你留在这里，万事小心，我去跟前辈谈。”
    秦轩还没反应，艾九儿已经让小白带她去找李老头，徒留他望着她消瘦却笔挺的身影呆呆出神。
    见到李老头后，艾九儿开门见三的道：“前辈，我要杀了弑魔，但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也不想为难唐北帝尊，希望您能够帮忙。”
    李老头有些为难的道：“丫头，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好些日子，但弑魔是魔帝，想要杀了他并不容易。”
    “我相信前辈有办法，只要前辈能杀了弑魔，日后凤泽酒馆的盈利，全部归前辈所有，幽冥山的所有，也将有三成归您所有。”艾九儿开出了筹码。
    李老头很动心，他确实很需要钱，更需要幽冥山稀缺的药材，可是要啥杀弑魔，不太容易。
    见李老头还有所迟疑，艾九儿又道：“或者，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我都答应您。”
    李老头忙摆着手道：“丫头，你误会了，我不是觉得好处不够大，而是……”
    “有什么问题，您难说无妨。”
    李老头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叹口气，无奈的道：“跟你说实话吧，我凤凰山有隐世高手是不假，但远不如你们想的那么厉害。也不过是有三位灵帝罢了。便是这三位灵帝，也都是不问世事多年，更别说我没有把握劝服他们出手。”
    艾九儿很是理解李老头的难处，想了一会儿道：“那麻烦您跟他们说，灵山灵女是我的女儿，只要我活着，灵女会帮助他们一二的。”
    李老头一听，眼前一亮，高兴道：“对啊，怎么把小羽晨给忘了，她可是最有天赋的灵女了，日后定能有所成就！”
    “那就麻烦前辈了，此事越快越好，不然……”
    不等艾九儿说完，李老头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秦雨若是死了，弑魔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你放心吧，我尽力试试。”
    “那九儿谢过前辈了。”艾九儿诚恳说道，恭敬的施了一礼。
    李老头很不好意思的笑笑，虚扶了她一把，然后给了她一粒丹药，叫她服下。
    艾九儿也不问这丹药是什么效用，价值几何，只道了谢，服下，然后拜别离去。
    夜深之时，艾九儿再次来到秦轩身旁，将李老头答应帮忙一事告知了他，秦轩舒了一口气，又低声说道：“这件事交给我们吧，你好好休养。”
    “我觉得好多了，你看我皮肤也好多了，皱纹少了很多。”艾九儿摸着脸笑道。
    秦轩看着依旧显得苍老的艾九儿，鼻子有些泛酸，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哽咽说道：“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也会活不下去。”
    艾九儿呆呆的任由他抱着，眨了眨眼，弯唇说道：“秦轩，我说过的，在去极北之地之前，我绝对会好好的。这一点，你不应该不相信。”
    就在秦轩张口欲言时，他看到空中一队飞行灵兽朝他飞过来，渐行渐近，竟是打着战魔军团的旗帜，领头的还是唐北帝尊，也不知突然到凤凰山是有何事。

 第564章 秦雨没被炸死

    待到与唐北帝尊相距只有一丈远时，秦轩和艾九儿都看向了还在奋战的弑魔，看他有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结果是，他只埋头奋战，心无旁骛。
    在还没靠近时，唐北还疑惑如此深夜，艾九儿和秦轩怎么还没有睡，近了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乱世，以及忙碌的身影，而那其中，有他亦师亦友也亦敌的弑魔。
    他不禁微微皱眉，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向秦轩和艾九儿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借一步说话。
    秦轩和艾九儿对视一眼，秦轩说道：“你去，我先留在这里。”
    艾九儿和小白跟上了唐北以及随他而来的战魔军团小分队，速度远离了这是非之地，到了僻静之处。
    两两相立，艾九儿没有问唐北帝尊怎么突然到凤凰山来，唐北帝尊也没有问什么，只静默了一会儿，他说道：“先前秦轩叫送来了许多炸药，我担心他有什么大的计划，便来看看。如今看来，那些炸药是用来对付秦雨姑娘了？”
    艾九儿点头道：“秦雨和我一直有间隙，便是我要饶了她，她也不肯放过我，我不想再有什么后患，便同意了秦轩的提议，炸山葬人。”
    “但没有寻到她的尸身，是不是？”
    “是的，寻了好几日，一无所获，弑魔却是来了好几日，今日终是挡不住，任他也去搜寻。”
    唐北沉默良久，重重叹息道：“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无论寻得到还是寻不到，寻到的是死人还是活人，他都不可能原谅你们。你可有什么打算？”
    艾九儿老实说道：“秦雨是隐患，弑魔也是隐患，自从他放走了独孤铎，我就知道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我决定……”
    “杀了他，是吗？”唐北接着她的话说道，虽是疑问，其实答案已经在心中。
    艾九儿只点头，不作声，抬头看夜空里稀疏的星星。
    唐北沉默了很久很久，看着她道：“你要杀他，我没有理由阻拦，只是……他对我到底是有救命之恩，我不好对他动手。”
    “我知道，您无须自责。”艾九儿微笑说道，并不想提起弑魔无意间害得梵如尘的母妃至今还昏睡在寒冰之中，生还的希望是那么的渺茫。
    唐北嗯了一声，说道：“那我这就离开，其他人马都留下。”
    艾九儿说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了，若是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还需要你为我们收尸。”
    “收尸”二字令唐北很是尴尬，他虽不好出手帮艾九儿，却也不愿看到弑魔伤害他们，那样也对不起她的再造之恩。
    叹了口气，他说道：“好吧，我便留下来，不帮忙杀他，也不让他伤害你们。”
    闻言，艾九儿有些惭愧，屈膝施礼道：“多谢帝尊，还请帝尊原谅九儿。”
    “言重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好，那您去拜访一下李老头前辈吧，他此时还没有休息。”艾九儿说道，又施了一礼，这才离去。
    唐北目送着艾九儿和小白离去的身影，许久才长吁一口气，看了看天，呢喃说道：“师妹，若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末了，又叹道：“如尘，若是我没有保护好九儿姑娘，你会怨我吧？”
    天渐渐亮了，弑魔还在奋战，不知疲惫一般，只是那乱世却多得数不过来，别说他一人之力，便是百人，短时间也不好搬个干净的。
    只他却似乎不知道这个情况，只管寻找，仿若入了魔。
    俗话说的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便是那恶人冷血无情，也有在意的人和事，所以，一直看着弑魔的秦轩，颇为动容，杀他的心，也有些动摇。
    然，这些微的动摇，随着艾九儿送来的早点，没有了。
    “前辈那边有回话吗？”秦轩边吃边问，吃的索然无味，问的毫无把握。
    艾九儿摇摇头，轻声道：“没那么快，再等等。”
    “可惜炸药被我用完了。”秦轩叹道。
    就在这时，弑魔一声呼喊响起：“小雨！小雨！”
    二人一惊，立时看去，急忙赶去。
    快靠近时，秦轩将艾九儿拦住，说道：“你先离开。”
    艾九儿摇摇头道：“我要留在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自量力的出手，只在一旁看着，小白会保护好我的。”
    知道小白能耐的秦轩便没有再劝阻，率先奔到弑魔的身旁，一副惊喜的样子道：“找到了小雨了吗？”
    弑魔没有回答，小心的挪着石头，秦轩望过去，却先听见一声轻喊：“舅舅……”
    然后，他看见了天界六翼玄狮血肉模糊的躯体，并没有见秦雨的身影，但那一声喊，他听的清楚。
    “小雨你等着，舅舅来救你了，不要怕，舅舅马上就救你出来。”弑魔声音颤抖的说着，浑身也颤抖的忙碌着，秦轩却呆了一呆。
    他要怎么做？是偷袭弑魔，还是派人趁机对受伤的秦雨出手？
    他一时做不了决定，回首看向艾九儿，却见她也急的皱眉，左顾右看，似乎是在等待李老头前来。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帮忙！都快过来帮忙！”弑魔的怒吼在耳边响起，震得秦轩一颤。
    秦轩忙道：“我正要喊人过来帮忙的。”然后上前帮忙，心里却有些乱，不知该作何选择，因为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不容易成功，反而会不合时宜的提前惹怒弑魔，使之与他成为敌人。
    眼看着六翼天阶玄狮的躯体要被移开，秦雨将被救起，秦轩前所未有的焦急，从来都没有这般犹豫不决过。
    “小雨，小雨……”
    弑魔看着完好无损的秦雨，惊喜得泪水决堤，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碰触到秦雨，却是挨了一剑，紧接着是一掌，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
    秦雨看着这一幕，花容失色，嘶声大喊：“舅舅！”
    此时，秦轩已经看见艾九儿手中滴着鲜血的黑玄铁剑，牙关一咬，一掌击向秦雨，紧接着又是一剑刺过去。
    然而，他却失手了，那是因为他小看了秦雨，没想到她被困数日，竟还能在挨了他一掌后，躲开这一剑。
    但这也不奇怪，他到底不是驱魔师秦轩，与这些打斗方面，着实弱了太多。
    “艾九儿！”弑魔跌落后起来，飞身而至，厉声怒喝，双目血红。
    艾九儿并不恋战，直接抓住秦轩的手，将他拽到了小白的背上，大声喊道：“撤！全部撤离！”
    可是，却已经为时已晚，弑魔和秦轩都出了手，向那些完全不是他们对手的无辜的人们，使出了杀招。
    一声声痛呼，深知有的人连痛呼都来不及，已经死不瞑目的离开了人世。
    那一刹那，艾九儿浑身冰凉，恨极了自己的莽撞，为何不等李老头前来再出手。
    “艾九儿，你这个贱人！我秦雨，与你势不两立！”秦雨怒吼着，拔剑相向，却并没有向前。
    艾九儿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只冰冷平淡的望着她，一字不说。
    势不两立？早就势不两立了，怪只怪她艾九儿心肠太软，容忍她到今日，反而连累了那许多无辜人士。
    “秦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那么对我，你会天诛地灭的。”秦雨又哭喊起来，泪水直流。
    秦轩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剑，失声笑道：“那就动手吧，说什么废话。”
    秦雨痛心疾首的摇着头，难以置信真的是秦轩要杀了她，突然浑身无力，瘫坐在乱石之上。
    她望着不远处六翼玄狮的尸体，血肉模糊的尸体，痛哭流涕，几欲昏厥。
    弑魔望着她这副模样，再想着她方才说的那两句话，已然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气得几乎要吐血。
    然而，就在他一身杀气的冲向秦轩和艾九儿时，一声厉喝由远而近：“谁敢在我凤凰山放肆！不要命了吗？！”
    是李老头，他来了，随他一同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位是白发苍苍的男子，一位是曾照顾艾九儿的婆子。
    弑魔一看这情形，心中有些没把握，但这个仇，他必须要报，这口气，必须要撒！
    他咬了咬牙，扶起了伤心欲绝的外甥女，一字一字道：“为一个无情的负心汉伤心，值得吗？！你要还是我的外甥女，你就给我振作起来，有仇报仇，有气撒气，决不让仇人快活一日！”
    秦雨却浑身无力，只哭泣着，抓着弑魔的袖子哭泣道：“舅舅，我不愿意相信，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一生都只为他，他却这样对我……”
    “那是因为，他早已经不是你的那个他！你醒醒吧，睁眼看清楚，他站在谁的身边！”
    一句话提醒了秦雨，她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向秦轩，痛苦的喘息着，疼得忍不住捂住胸口。
    她瞪大了眼睛，惊恐绝望的望着秦轩，艰难问道：“他呢？他死了吗？他被你杀死了吗？”
    秦轩知道她问的是驱魔师秦轩，微微眯眼，笑道：“是啊，他死了，早就死了，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第565章 两位帝尊相助

    秦雨呆住，再次跌坐在地，整个人都失了魂一样，任弑魔怎么喊，她都只睁着空洞的双眼，一动不动。
    “伤我凤凰山子弟者，杀无赦！”李老头突然一声呐喊，右手一挥，示意身旁两人与弑魔开战。
    两人也没迟疑，取出佩剑，紧握在手，朝着弑魔杀去。
    弑魔一看便知对方不简单，定然是隐居在这凤凰山的高手，若是秦雨还好端端的，他自然无须害怕，可秦雨现在这个样子，等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又挨了一剑，不得不顾忌一二，直接抱起她转身欲逃。
    “追！”李老头厉声大喝，并飞身而起，落在艾九儿身后，叫小白快些追过去，绝不能放过这二人，否则将永无宁日。
    弑魔身为魔帝，速度自是极快，但再快，也快不过小白这样的飞行灵兽，很快便被拦截。再加上和唐北帝尊一同来的飞行小分队，他便陷入了包围之中。
    本来，他还可以拼死力战，却奈何还抱着一个伤心欲绝的秦雨，又被这方人马握着弓箭相对，竟是陷入死地一般，顿时又气又急，出了一头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秦轩，强作镇定的道：“秦轩真的死了？”
    秦轩自是不会改口，再度说道：“那个秦轩确实死了，我的身体本就属于我，让他白白用了数十年，早就偿还了那仅有的一点恩情。”
    “好，好，演得好！”弑魔怒极反笑，然后猛地打了秦雨一个巴掌，直打得她唇角流血。
    他冲秦雨怒吼道：“你给我醒醒，你的秦轩已经死了，可你还有儿子，你若是死了，他们不会放过豆豆！”
    一个巴掌将秦雨打得头晕眼花，却还能清晰的听到这番话，然后有些清醒，恢复了理智。
    秦轩死了，她的秦轩死了，早死了，可怜她却没有看出来，被耍得团团转……
    “放箭。”艾九儿不想再等下去，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
    她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满是杀意。
    一众人等不再迟疑，拉紧了弓弦，将利箭射向了弑魔和秦雨。
    然而就在这时，秦雨彻底清醒过来，与弑魔一同奋力抵挡，旋身高飞，避开了那些利箭。
    又一轮的箭雨射向他们，却已经不能够破了他们所设的防御罩。
    “紫色……”艾九儿望着上空两人周身透着紫光的防御罩，心惊不已。
    弑魔是魔帝，她早已知晓，秦雨比以前厉害许多，她也知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也成为魔帝了。
    “不是紫色，是蓝到发紫，顶多是魔尊巅峰。”秦轩握着艾九儿的手，安慰她道。
    艾九儿却依旧很是震惊，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妖媚尊者已然很厉害，举手投足间，便能定人生死。可妖媚尊者，仅是灵尊……
    “我们走。”李老头忽然出声，手搭在秦轩的肩头。
    秦轩怔了怔，再看上空一道又一道泛着紫色的剑气，随即点了点头，叫小白带他们离开这里，只放心将弑魔和秦雨交给那两位灵帝便好。
    然而，艾九儿并不放心离开，说道：“别忘了，秦雨拥有妖媚尊者独有的魔力，若是这两位帝尊被那毒气所伤，怕是……”
    “无须担忧，他们身为帝尊，不会那么容易受伤。况且，我们还有灵山相助，便是受了毒气侵袭，也能及时清除。”李老头说道。
    艾九儿稍微放下心来，却依旧不放心离去，说道：“前辈，高手过招本就罕见，对我和秦轩也是有颇多益处，不如便离得远一些观看，可好？”
    “说的有道理，那便看着吧。只可惜李老头我，今生在修灵一路上，再无进步了。”李老头摸着胡子叹息道，不无遗憾。
    关于李老头修灵的阶别，艾九儿和秦轩都不甚清楚，但以他们之前所见识过的，应当也是灵宗，至少也是灵宗。
    “前辈谦虚，您有灵丹妙药相助，越级战斗都是不成问题的。更重要的是，您声名远扬，可没人敢招惹您。”秦轩诚恳的说道。
    李老头先是得意的笑了，又沉下脸来，愤怒道：“怎么没有人敢招惹？眼前不就有两个？”
    “那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艾九儿接道，遥望着那方打斗的四人。
    以前，她以为高手战斗必是惊天动地的惨烈，如今一看，却是绚丽耀眼，美丽非凡。
    每一道掌风，都带着绚烂的紫色，每一道剑气，都像是流星划过，美的胜过烟花璀璨绽放。
    “看这局势，还是两位灵帝居上风的。”艾九儿试探说道，因为她只是灵宗巅峰，还不能看太透帝尊之间的战斗。
    李老头得意笑道：“那是，我可是给了他们不少天阶丹药，甚至，每人都吃下了一颗圣阶丹药。”
    “圣阶丹药……”秦轩唏嘘，打心底觉得必定十分厉害。
    只是李老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望着那方战斗皱眉道：“不好，那秦雨好像在战斗中要突破魔帝阶别了！”
    听得此言，艾九儿和秦轩都是一身冷意，小白也是一个颤抖，吓得不轻，惊声道：“那岂不是危险了？！”
    “确实不利于我们，本来修魔人就五体更为强健，更别说那秦雨一身毒气！”
    “那可怎么办？”小白声音都微微发颤了。
    李老头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只能看情况了。”
    “要是唐北帝尊在就好了。”小白忽然说道。
    就是这么一句话，令李老头诧异不已，看向艾九儿道：“为什么唐北没有出手？”
    艾九儿无奈笑了笑，说道：“弑魔曾经救过唐北帝尊，他不好出手。”
    “可他不是差点害死了如尘的母妃吗？虽说现在还没死，可是……那其实相当于死了的。”李老头难以理解的说道。
    “那我便不清楚了。”
    “啊，啊，我想起来了，弑魔是救过唐北帝尊，可秦雨那坏女人没有救过唐北帝尊啊！我们可以请他只对秦雨动手啊！”小白惊喜说道，高兴得身子都微微发颤。
    李老头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立即叫人去请唐北帝尊来观战，并要告知他这边的实情不利于他们这边。
    谁知领命的人刚动身，唐北却是飞身而至，速度之快，令人颇为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平复了情绪，这场战斗，他本就知道，自是一直在暗处看着，以备不时之需。
    一看到唐北来了，小白激动不已，连忙说道：“帝尊帝尊，您快帮帮忙吧，咱们的两位帝尊已经屈居下风了，您再不出手，就要出事了！要是出事的话，九儿会愧疚致死的！那……那……那青莲皇帝会怨您不帮九儿的。”
    唐北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只是他知道，一旦他出手，那便等同于亲手杀了弑魔，因为弑魔定会不顾性命也要保护他唯一的亲人。
    就在唐北思考怎么回应时，艾九儿忽然说道：“小白，快，快赶过去，那位婆婆似乎受伤了！”
    然而，小白还没反应过来，艾九儿却突然消失不见，竟是瞬移了过去。
    她扶住了那位婆婆，关切问道：“婆婆您还好吧？”
    那婆婆笑了，压低了声音道：“很好，只是诈他们一诈。”
    艾九儿松了一口气，刚欲放开扶着婆婆的手，又想起唐北帝尊还看着，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你快离开，这里很危险。”那婆婆说道。
    艾九儿咬了咬唇，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近的唐北，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附到婆婆身边低语一番，然后飞身离开。
    那婆婆忍俊不禁，点了点头，又投入战斗之中，并偷的一点点空隙，对那位白发男子说道：“老头子，我看那丫头真是越看越喜欢，跟我颇为相像呢。估计过了这一关，日后便能够风生水起有一番成就。”
    “是跟你一样阴险狡诈吧。”那白发男子满眼宠溺的笑道。
    婆婆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道：“打完这场再跟你算账！定叫你跪三天搓衣板！”
    “别说三天，跪一辈子都行，只要你在我的视线中。”
    婆婆笑了，笑的幸福至极，然后敛起笑容，一心战斗。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见分晓，倒是四人经过之地，满目苍夷。
    不过好在两位灵帝很有分寸，一直将战斗地点控制着荒无人烟之地，也尽量在高空，是以并没有再伤及凤凰山子弟。
    只是两位灵帝已经吃过四次丹药，皆是艾九儿瞬移过去喂给他们吃的，却依旧是屈居下风，着实令众人担忧不已。
    一开始，李老头还能体谅唐北的心情，后来，便再也忍不下去，不悦的道：“我说唐北，那弑魔虽然救过你一命，却也是有利可图，是为了让你帮忙报仇的。而且我还听说他有放弃过救你，原打算留着你现有的躯体给驱魔师秦轩用的，要不是九儿，你根本没有今天。”
    “就是就是，九儿才是帝尊的恩人，那弑魔根本就是有所企图，您真是不该这样感激他，到现在都还不出手。”小白急不可耐的附和道，恨不得唐北立即投入战斗之中，将弑魔和秦雨都给杀掉。

 第566章 唐北终于出手

    青天白日，绚烂剑气，璀璨如烟花，美丽得不像话，唐北的心却是乱如麻，不知该如何作答。
    弑魔是曾放弃过救他，可在那之前，弑魔已经救过他一次，虽说是有目的想叫他和他一同弑尽魔族，但并没有说要逼他，也逼不了他。
    若说一个不能成功的企图都算企图，他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到底弑魔救他，还是英雄相惜比较多一点。所以，这份救命之恩，他不能忘怀。
    思索间，他听到李老头说道：“唐北，那弑魔是救你不假，但也害你入了魔道。如今如尘也入了魔道，若是青莲子民知晓他们的帝王其实早已入魔，你说他将面临的是什么？你便不怕弑魔和秦雨逃生之后将这消息散发之处吗？还是说，你甚至不怕他们二人去青莲找如尘麻烦？你可别忘了，秦雨和九儿本就势不两立，这一次更是再无和解可能，以她的性子，来不了凤凰山，伤不了九儿，绝对会从九儿的朋友下手的。”
    一番话说的有条有理，不疾不徐，显然是想了许久的缘故，说得唐北无话可说。
    可是，他还是觉得对弑魔出手，很不仗义。
    艾九儿看着唐北为难的模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李老头叹息一声道：“前辈，还是算了，你们别劝了，虽说弑魔曾经骗了唐北帝尊，骗走了绝世秘籍和丹药秘籍，但那也是为了救唐北帝尊。至于如尘曾被梵绍清关入暗牢百般虐待，还双腿残废，其实都已经过去，不算什么了。还有如尘母妃的事，其实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对此一直都没有怨言，反而是敬佩她舍生救人。”
    “唉，可怜如尘还不知道他的母妃其实已相当于离他远去，没有生还的机会。”李老头唉声叹气，低了下头，沮丧与悲痛一起袭上心头。
    小白也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只愿弑魔和秦雨这两个家伙死在两位帝尊手里，便是不死也重伤，不然他们要是去找如尘，可就全……”
    说到这儿，小白顿了一下，然后惊叫道：“要不我们现在就派人通知他小心着点，免得回头来不及！”
    “这个可以有。”艾九儿说道，“不过不急，等这场仗打完了再通知也不晚，若是提早通知，反而会害他担心。”
    “你就是会为人着想，也不多想想自己。”
    “没有的，其实我很自私。”
    说话间，眼看那婆婆挣扎着向地下落去，竟是不能自救一般。
    艾九儿惊叫，立即瞬移过去，要救婆婆，却偏偏关心则乱，竟是没有准确的挪过去，接了个空。
    不过还好，白发男子见婆婆受伤跌落，不顾一切的飞身前去救她。
    然而，秦雨却是紧随而至，凝聚了一团黑色毒气，朝着白发男子竭力的击了过去。
    “前辈小心！”艾九儿嘶喊着，取出黑玄铁剑毒醉，紧握在手，朝着秦雨追去。
    可是，她还没有痊愈，哪里是秦雨的对手，直接一个掌风扇来，她只能躲闪到一边去。
    眼看着那毒气就要击中白发男子，可他却只一心顾着救婆婆，根本不予理会。见此情形，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已，也没了反应。
    “小白！还呆着做什么，快啊！”艾九儿一声呐喊，急的声音都变了强调，嘶哑的厉害。
    小白一直都在往那边飞去，奈何这发生的突然，他速度再快也需要时间，不像艾九儿那般可以瞬移过去。再者高手打斗，岂是他能随意靠近的啊！
    千钧一发间，唐北帝尊终于出手，先是一个凌厉而霸道的掌风将那毒气所凝聚而成的剑气打偏，再将婆婆接住，然后抛给白发男子。
    “唐北！你要帮他们？！”弑魔一声质问，满是失望与痛心。
    唐北没有说话，只飞身而至来到艾九儿的面前，表明了他要保护艾九儿，与之是一路人的姿态。
    “李老头，照顾一下我家老婆子。”白发男子飞身到小白身旁，对李老头说道。
    李老头鸡啄米似的点头，忙伸手扶住掩唇咳嗽着的婆婆，扶着她坐在小白背上休息，并赶紧取了丹药给她吃下，又问她可还好，伤得重不重。
    婆婆只挥着手，无力的说道：“死……死不了。”
    只听着回应，白发老头气得不行，紧握着拳头，朝着弑魔袭去，喊道：“贼人，受死！”
    弑魔还在等唐北亲口回答他那个问题，无心与白发老头恋战，一边应付着，一边继续问道：“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唐北依旧不语，艾九儿想了想，说道：“唐北帝尊念在你曾救过他一次的份上，不会向你出手。”
    “呸！这算是人说的话？对我外甥女出手与对我出手有什么区别？你们以多欺少也便罢了，如今连道义也不讲了，可真是一丘之貉，冷血狠辣！”弑魔啐了一口，痛骂道。
    艾九儿并不在意这指责辱骂，但她还是还击道：“道义自在人心，我艾九儿自问从无对不起你和秦雨的地方，而你们却一而再的挑衅我，伤害我，如今还要折辱我，倒是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的厉害。”
    “别废话！便是本帝今日葬身于此，也要将你这贱人的脑袋给砍了！”弑魔骂道，满眼血丝，狰狞得厉害。
    秦雨也紧接着道：“艾九儿，今日便决一死战，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还有秦轩，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世世代代的仇敌，便是做了鬼，也要****缠着你，要你不得安生！”
    秦轩更是不在意这些了，只对艾九儿微笑说道：“九儿，庆祝宴上，不醉不归。”
    艾九儿听了很是欢喜，直接从储物戒中取了一坛酒，打开就封，喝了一大口，又取了酒杯给唐北倒了一杯。
    然后，她将酒坛扔向那白发老头，再摸着戒指对秦雨说道：“这储物戒，还是妖媚尊者给我的。此时突然想起她来，不知她若知道你在圣灵大陆的所作所为，是否恨透了自己将你养大成人，怎么没把你扔去喂狗。”
    “你！你……你给我闭嘴！”秦雨崩溃的厉喝，眼泪却流了下来。
    那是她的伤心事，她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个被皇族抛弃的孩子。
    她先是让养母失望伤心，现在又叫唯一的亲人担心，和她一起身入陷阱，而她的亲生父母，她无缘见一眼，就连亲生母亲的灵宠，也为救她而死。
    她这一生，活到现在，对得起谁？
    似乎，唯一对得起的，便是秦轩了。
    可偏偏，他将她忘记，害得她落得如今境地，被人欺骗，被人伤害，被人诋毁，被人辱骂，还有可能被人残杀……
    艾九儿闭上了嘴，白发老头舞动了剑，连唐北也身形一动，向着她袭去。
    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还击，没有生还的可能。
    和那两个帝尊战斗了这三天三夜，她已经觉得疲惫不堪，尤其是一颗心都伤得透透的，疼得厉害。
    现在唐北都出手了，那是和舅舅不相上下的人，还是一个不惜生命的人，他便是不能伤了舅舅，也能将她置于半死不活之地。
    “小雨！你在干什么？！你不想活了吗？！”弑魔震惊而难过的喊着，急忙过来拉秦雨。
    都说刀枪无眼，利剑无情，更别说是帝尊出手。
    不过弑魔到底也不简单，还能及时的救走秦雨，只受了一些外伤，并不打紧。
    但是，他看清了事实，唐北的出手，将他赢的可能给彻底毁了，他不是对手。
    即便他有法子抵挡唐北，却没有办法抵挡住这凤凰山，更不知这凤凰山是否还有后招。
    就连那苍老到难看的病怏怏的艾九儿，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防得住她的偷袭，毕竟她会该死的瞬移，令人防不胜防。
    时间紧迫，他做了个决定，便是死，也要保护着妹妹唯一的女儿，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传承。
    “小雨，你要好好活着，为你母妃和舅舅报仇。”他突然轻声说道，使出了浑身力气，揽着秦雨飞身逃去。
    白发老头和唐北紧紧相追，小白也追了过去，秦轩更是指挥战魔军团小分队包围弑魔。
    然而，弑魔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根本无惧任何受伤的可能，只管横冲直撞，要闯出一条逃生的道路来。
    秦雨清醒过来，后悔万分，忙对弑魔道：“舅舅，你别这样，我不再胡思乱想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不拼，我只要你逃出去，有朝一日再回来，灭了这凤凰山，灭了那墨阳城，灭了这天，覆了这地，才不枉你所承受的这一切，不枉我为你而死。”弑魔镇定说道。
    秦雨摇着头，喊道：“不！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能以死护我！舅舅，你不能！”
    “乖，小雨乖，你还有豆豆，我死了不要紧，本就活了这许多年，早也腻了，但你不同，你还年轻，豆豆还小，你要好好活着，抚养豆豆长大，为他父亲报仇，为你母亲报仇，也为我报仇，更为你自己报仇，记住了吗？”

 第567章 弑魔拼死相护

    弑魔说完，后背中了一掌，因着他在分心说话，便没有机会咽下去喉头涌上来的血，以至于一口喷洒而出，喷了秦雨一脸。
    那热而腥的血，将秦雨给弄懵了，眼睛更是被血灼伤一般，疼得眼泪直流。
    身后，白发老头和唐北帝尊看着弑魔不顾自己安危也要逃离的姿态，皆是心神俱颤。
    身为帝尊，他们其实早已看透了生死，可是，生死存亡之际，他能这般轻易的做出决定，不再恋战，只想保护自己的亲人，这份果敢决绝，还是令人敬佩的。
    白发老头心想，这家伙是条汉子，若不是不知道凤凰山的深浅，估计不会如此轻易的决定以死救人。
    唐北心想，弑魔决定以死也要保护秦雨，估计是很难将秦雨留在凤凰山了。一个不贪恋活着的魔帝，伤害力太大了……
    秦轩来不及想什么，已经看清小分队的灵兽不是对手，为了保护他们，他下令让他们撤离，免去不必要的牺牲。
    紧要关头，战魔军团的战士们并不想逃生，想要继续作战，奈何秦轩下了军令，谁若违抗，连坐三级。
    他们当中绝不没有不愿为军团牺牲的战士，但他们也是团结友爱的战友，不想连累三级，只得不情愿的撤去。
    不知怎么的，艾九儿看着弑魔那发狂的样子，觉得有些颤动，竟是在质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绝了，没有给他们一条活路。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闪过，并没有停留，也没能让她像以前那样心软。
    只是她忽然想起赫连铭所说的，喜欢她的一切，无论是娇柔魅惑，还是狠辣无情，他都喜欢并欣赏，因为知道她的一言一行是为了什么。
    这般想着，她便更加坚定了，不再去可怜这两个一而再伤害她的人。
    但她还是来到唐北身旁，细心的问道：“像弑魔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很难对秦雨怎么样。”
    唐北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弑魔的身上，缓缓说道：“你仔细看弑魔周身包围他和秦雨的光波，已经紫得快要发黑了。”
    “那是他竭尽全力的缘故？”
    这时，白发老头飞身而至，接着说道：“那是他调用了所有的魔力，这样的举措是必死无疑的。”
    “那我们若是还要与之相斗，不是和他同归于尽，便是重伤不醒，是不是？”艾九儿这样问着，心里却有了答案。
    她想起有那么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现在的弑魔就是又硬又横又不要命的，他们即便不怕，也不能与之硬碰硬。
    这般想着，她说道：“他这样做了，是必死无疑吗？”
    唐北和白发老头都点了头。
    艾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便不与他硬碰硬了，白白受伤不值当。”
    两位帝尊静默了一瞬，都点了头，对此很是赞同，但还是和她同追了过去，以免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少顷，小白载着李老头几人赶了过来，李老头说道：“都过来，商讨一下。”
    那婆婆轻哼一声道：“有什么好商讨的，便是他不怕死，也不能放过他。”
    艾九儿也有这想法，只是不想帝尊受伤才罢休的，此时听的婆婆如此坚决，便问道：“那，婆婆，这是为何呢？”
    婆婆说道：“那弑魔身为帝尊，魔力异常婚后，那魔女继承了独孤妖魅独有的魔力，若是今日不死，日后定疯狂成魔，再难对付。今日我们便是不能将他们二人留在此处，也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逃了出去。”
    艾九儿瞬间恍然大悟，说道：“婆婆的意思是，不能让秦雨有机会吸收了弑魔外放的魔力。”
    “正是此意！”
    秦轩倒吸了一口气，心惊不已，完全无法想象秦雨若是再得一位魔帝的魔力，该是多么的厉害无比。
    他念头一转，看向唐北，自知唐突，却还是开口道：“唐北帝尊，事已至此，只请您将弑魔的魔力给毁了或吸收了吧。”
    唐北望着他，皱了皱眉，说道：“本帝从未夺取过旁人魔力，也绝不会夺取。”
    “当然不要夺取，会遭天谴！永堕魔道，死后没有轮回的。”婆婆说道，不悦的瞅了秦轩一眼。
    秦轩一时忘了还有这个存在，忙道：“是我疏忽了，还请帝尊原谅。那我们该当如何？”
    “跟着他们，直到弑魔竭力而死，我们再……”
    “趁机将那坏女人杀了？”小白激动的接道，雀跃不已。
    李老头摇摇头道：“难，若是能这么轻易得手，弑魔不会愚蠢到以死来护秦雨离开。”
    “是不是等到魔力几乎耗尽，再放任他们离开？”艾九儿忽然试探问道。
    婆婆嗯了一声，说道：“唯有这样，才能阻止那魔女更为厉害。”
    “那何时能够杀了这魔女？”秦轩皱眉问道，心中很是不安。
    他怕，他怕秦雨逃出生天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吞噬旁人的魔力，从而成为一个女魔头，极难对付的女魔头。
    深吸了一口气，他颤声问道：“魔帝上面是什么？魔圣吗？”
    李老头斜了他一眼道：“这些年你是个吃白饭的吗？连这最基本的都不知道。”
    “没有了，魔帝上面再也没有了，飞升九天，或永堕黄泉。”艾九儿握住他的手，轻轻说道。
    唐北紧接着道：“不对，还有一个结局。”
    白发老头接道：“唐北帝尊说的对，还有一个结局，那便是像普通修灵人一样，还有轮回。”
    说话间，前方逃离的弑魔突然停了下来，回身望着他们，眼神冰冷至极。
    艾九儿双唇微张，想说什么时，却听到秦雨喊道：“你们还要追是吗？！想我与你们同归于尽是吗？！”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秦雨她也是魔帝了，而且是比弑魔还要可怕的魔帝！她若无心活着，绝对有那个和他们同归于尽的能耐。
    这下，别说两位灵帝了，便是李老头也倒吸了一口气，手脚冰凉。
    “怎么办？”秦轩握紧了艾九儿的手，问道。
    艾九儿一时也没了主意，是放秦雨一条生路，还是和她拼了，以绝后患，保全无辜苍生？
    “滚！你们给我滚！否则，我便是死，也要你们垫背！”秦雨竭斯底里的怒吼道。
    艾九儿听了，不禁打了个颤，一刹那，恨透了自己没有能力与这个宿敌对抗，到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
    咬了咬唇，她缓缓闭上双眼，缓缓说道：“能不能帮我把她也激怒到用尽魔力，然后再离开。”
    “不能。”两位灵帝与唐北异口同声道，极为坚决。
    “为何不能？”秦轩替艾九儿问出了疑问。
    李老头说道：“你觉得两个不想活了的魔帝好对付吗？那绝对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我……唔……”
    艾九儿的话只说了一个字，被秦轩捂住了嘴巴，只听他咬牙切齿的怒道：“艾九儿，你敢再说一个字试试！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的，在去极北之地之前，你绝不寻死，会好好的活着。”
    艾九儿哑口无言，低下了头，突然很不喜欢秦轩这么了解她，如此迅速的看透了她想要和秦雨同归于尽的心思。
    被秦轩这么一说，李老头和三位帝尊都恍然大悟她打的什么算盘，只沉默了一瞬，都怒目瞪她。
    论实力，她不如他们，可她身份太过特殊，一旦她死了，造成的影响太大，不说天下大乱，也能乱了差不多。因为她关系到大秦、凤凰山、幽冥山、青莲，以及大荒，这几个国家，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接受她的离开。
    少顷，秦雨见他们没再追来，咬了咬牙，哭着对弑魔说道：“舅舅，我们走，会有办法的，你不要丢下我。”
    弑魔笑了笑，说道：“好，我们走。”
    然而，就在他们减弱了防御欲全力飞离而去时，唐北帝尊飞身而起，不疾不徐的道：“弑魔，时至今日，无论你怎么说我不讲道义，我也不能放你们二人离开，给你们祸害苍生的机会。既然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便让我与你们一起共赴黄泉，了却这一切吧。”
    “帝尊！”艾九儿急呼，秦轩急呼，并立即赶过去要拦他。
    可是，他是魔帝，他不想他们靠近，他们便靠近不得，结果便是撞上了他设的防御禁制，跌落下去。
    两人被两位灵帝分别接住时，方才回过神来，却见唐北帝尊周身的紫色光波，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艾九儿浑身颤抖，不能言语。
    眼看着他要和弑魔同归于尽，她怕了，怕极了，比害怕苍生遭到秦雨的祸害还要害怕。
    什么苍生，她艾九儿一介凡人，没有那么大的胸怀，装不了这天下苍生！
    她管不了，顾全不了苍生，只想顾全她所在乎的人！
    一声嘶吼，她喊道：“两位灵帝，快拦住唐北帝尊！绝不能让他寻死！绝不能！”
    两位灵帝有些迟疑，他们虽然隐居多年不问世事，可若是这天下出现一个秦雨这样的女魔头，他们还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眼下，若是唐北帝尊不顾生死与之对抗，还能够将她毁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丫头叫他们拦住唐北帝尊，可知意味着什么？

 第568章 两位灵帝追去

    眼看着那紫色越来越绚烂，两位帝尊却没有动作，艾九儿心下慌了，不能眼看着唐北往死路的尽头走，一咬牙，她盯着唐北，在心中默念“风移云转”四字，瞬移到了唐北的面前，当下就被他的防御罩给伤得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的痛。
    一口血吐出去，她灵气化翼艰难支撑着身躯，咳了一咳，抹掉唇角血迹，说道：“帝尊，您若牺牲自己，九儿也不苟活！因为九儿无颜面对如尘师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唐北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时，艾九儿却是支撑不住，身子像是巨石从山上跌落一般，急剧下落。
    他来不及再去调动剩余的魔力，转而去救他，而这一耽搁，弑魔和秦雨已经逃远了去。
    事发突然，两位灵帝都很意外她竟如此莽撞，连性命也不顾了，要去救唐北，甚至也不去思考放秦雨离开的后果是多么的不堪设想，实在是想的太简单了。
    李老头却是什么也不顾了，直接叫小白赶过去，他立刻为艾九儿医治，至于弑魔和秦雨已经越逃越远，他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只因他拦不住，也不好叫两位灵帝拼力相追。
    因为，若是追上之后，惹怒了秦雨，结果终究还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处。
    “老头子，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婆婆突然开口问道，目光淡淡的，却是一眼不眨的望着逃亡的两位魔帝。
    白发老头微微一笑，望着她道：“一千三百年。”
    “这日子啊，也活得够久了，是吧？”婆婆抿唇微笑，望着白发老头，抬起双手，为他整理衣领。
    白发老头笑着点头，握住她的手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好，那便陪我尽兴一回。”
    听到这里，秦轩若再不明白二人想要做什么，那真算是白活了，立即劝阻道：“二位帝尊还是暂且休息，若是再打，只怕是……”
    “活着无所畏惧，还能怕死不成？”白发老头挑挑眉，笑着说道。
    婆婆接着道：“说不定手刃了这俩恶人之后，上天感念，我们还能飞升去做对神仙眷侣。”
    “如此甚好，甚好。”
    白发老头说罢，轻拍婆婆的肩膀，而后灵气化翼，朝着弑魔和秦雨追了过去，而婆婆也紧随其后。
    秦雨看着，焦心的很，虽是万分佩服这二位帝尊舍己救人的高尚品德，却是不想二人因他们的连累丢掉性命，忙道：“前辈，可有办法劝阻他们？”
    李老头正为早昏迷过去的艾九儿诊治，心神微乱，想也没想的道：“没有，我又不是他们的谁，没有那个本事。”
    “那可该怎么办呀，秦雨那个女魔头可不好杀掉的。”小白焦急的道。
    李老头正担心着艾九儿的伤势，不耐烦的道：“闭嘴！不想这丫头死在这里，就给我安静！”
    闻言，秦轩和小白都呆住了，这才意识到艾九儿的伤有多么的重，尤其是看到李老头满头是汗，捏着银针的手都微微颤抖时，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这下，小白什么也不说了，只管往李老头的住处飞去，秦轩也一时动弹不得，看了看艾九儿，又看了看那渐渐远去的两位帝尊，脑子竟是一片空白。
    突然，唐北飞离而去，很明显是要和两位灵帝一同战斗。
    秦轩见状，立即喊道：“帝尊，您不能去，您若去了，九儿会如她所说，绝不苟活！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您真的想要她愧疚而死吗？”
    唐北身子一顿，停在空中，握了握拳，回首道：“可我若不去，心下难安。”
    这时，小白喊道：“是你让九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别想跑掉不负责任！”喊着就追了过去，试图用爪子将唐北给抓走。
    唐北闪身躲开时，李老头说道：“他们两个去了，还有可能回来，你若是去了，那真真是逼得那两个恶人走投无路而同归于尽。”
    听得此言，唐北身形一颤，愣了一愣，问道：“真的吗？”
    “还能有假？”
    趁着唐北思索间，小白将他给抓了住，连句抱歉也没有，掉头就往李老头住处而去。
    转眼四天过去，两位灵帝没有回来，艾九儿也没有醒来，唐北不止一次的想要去帮两位灵帝的忙，都被小白给拦住。
    小白担心唐北出事，因为那代表着艾九儿会出事，便死死拦着。唐北当然打得过小白，可他不忍心伤了小白，几次失败之后，也只得作罢，寝食难安的等候。
    深夜，秦轩守在艾九儿的身旁，一直望着她，担心不已。
    她刚刚恢复了些许，又受此重伤，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他几乎不敢去想，唯一能做的便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她的容颜比之前要年轻许多，皱纹已经几不可见，可依旧是瘦得吓人，苍白的如同纸人，令人担心，她会不会随着一阵风就此飘去，再也回不来。
    一日又一日，她没有醒来。
    一日又一日，两位灵帝没有回来。
    一日又一日，李老头在炼丹殿，没有出来。
    秦轩日渐消瘦，小白日渐萎靡，唐北更是身心煎熬，可他们除了等，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日，秦轩等不急了，叫小白和唐北守着艾九儿，他则去了炼丹殿，询问李老头炼药的进展。
    李老头已经忙碌了好几日，连眼睛都没有合一下，被人打扰，很是烦躁，一个字也不想说。
    秦轩担心，并没有知趣的离开，而是再次问道：“前辈，只请您告诉我，这丹药能否练得成，需要几日。”
    李老头心知秦轩不好打发，若是不告诉他，估计一直守在这里，反而还烦他，遂道：“实话跟你说吧，这丹药是圣阶丹药，可以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成功率很低，多少年来我练过不下百次，也只成功过三次。”
    秦轩无言，呆站在殿外，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因为，问了也无用。
    呆站了一刻钟，秦轩抬着沉重的双腿，几近绝望的离开。而在他离开之后，李老头痛心的交代下去，可以先准备一下后事了。
    当天，那位照顾艾九儿的婆婆前来为艾九儿量尺寸，只说是要为艾九儿多做几身替换衣服，秦轩便也没有多想，只守在她身旁，抄写着经书，为艾九儿祈福。
    身为特种兵少校，他自然是个无神论者，可他已经别无他法了，只能这般，寻求个寄托。
    焚烧经书时，秦轩点燃了三炷香，双膝跪地，仰头望天，呢喃说道：“七颜上仙，请您念在与九儿相识一场的份上，保她平安，秦轩愿折寿相抵，多少年都可以。”
    小白看着，听着，泪水直流，只呆了一会儿，幻化为人，也拿了香点上，跪到秦轩的身旁，说了和他一样的话。
    就在二人长跪不起默默祈祷时，房门被推开，只听得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很是杂乱，很是沉重，正猜测来人是谁，发生合适时，只听的噗通一声，好像是人倒地的声音。
    秦轩和小白忙起了身赶过去，竟看见李老头倒在地上，拳头紧握着。
    二人忙将李老头扶了起来，却是闻见一股酸臭味儿，不禁皱了皱眉。
    李老头咳嗽了好几声，摊开了手掌，激动不已的道：“成了，成了……快，快给坏丫头吃下。”
    秦轩和小白皆盯向李老头的手心，激动的笑容还没绽放开来，被他手心的东西给惊得呆住。
    那是所谓的成了的圣阶丹药？分明是一粒夜明珠啊！
    可是，不等他们询问什么，李老头瘫软下去，显然是虚脱疲惫到昏倒了。
    “这是夜明珠吧？”秦轩怀着一丝希望，颤抖的问小白。
    小白颤巍巍的接过，用力捏了捏，根本捏不动，又用牙咬了咬，也是坚硬的很，再仔细闻，除了汗味儿，根本没有一丝药味儿。
    “是夜明珠啊……可前辈怎么……”小白疑惑不已。
    秦轩却是恍然大悟，这定是李老头意识恍惚，错以为自己练成了那丹药了。
    和小白一起将李老头挪到软椅上，秦轩对小白说道：“你看着这里，我去去就来。”
    “去哪儿？”
    “炼丹殿。”
    不多时，秦轩到了炼丹殿，只见那炉火还烧的旺盛，心下一跳，升起一丝希望，忙去看丹炉内有无丹药。
    可是，哪里有什么丹药，连粉末都没有！
    就在他绝望的倒退着离去时，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李老头呢？”
    他脊背一僵，难以置信的回首，惊讶的看着那两位灵帝，声音颤抖的道：“你们没死？”
    时过多日，他们都以为两位灵帝大抵是死了，还派了许多弟子出去寻找尸骨，想要将他们安葬。却不曾想，他们回来了，只是伤痕累累，衣衫褴褛。
    “李老头呢？”婆婆嘶声问道。
    秦轩忙答道：“前辈炼药多日，不堪疲惫，昏睡了过去。”
    “炼药？练成了？那丫头可还好？”婆婆急声关切道。
    秦轩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只问两位帝尊可还好，要不要去休息。
    两位帝尊摇头，叫秦轩带他们去艾九儿那里，也正好他们要找李老头。

 第569章 风华已是灵帝

    见到艾九儿后，婆婆立即坐到床边，将艾九儿的手拿了出来，手指放到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只一瞬，婆婆倒吸一口气，回头看向白发老头，缓缓摇了摇头。
    见着婆婆这一反应，秦轩慌了，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忙问道：“帝尊，九儿她怎么样？”
    “心肺俱损。”婆婆无力的说了这四个字，又蹒跚起来，与白发老头一起走到了李老头的身前。
    白发老头拍了拍李老头的脸，李老头没有反应。
    婆婆喊了他几声，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突然，婆婆嗅了嗅，忍不住抬手遮住口鼻，说道：“这是多少天没有换衣服，都臭了，快叫人给他洗洗。”
    小白领命而去，唐北走上前来，轻声问道：“什么结果？”
    婆婆说道：“结果很不好。”
    “烦请细说一下。”唐北抱拳道，恭敬有礼。
    白发老头说道：“那弑魔一心求死，也是必死无疑，爆发出的魔力极其庞大，连我夫妻二人合力，都有些吃力。此番虽是活着回来，其实也是残败之躯，活不了多日。之所以回来，是想告知李老头，快些想对策，以免那魔女魔性大发。”
    “弑魔死了吗？”秦轩颤声问道，心中已然知道秦雨还活着，而且应当没有受伤，弑魔竭力护她，终究是成功了。
    婆婆说道：“弑魔死了，我们亲眼看着他死去才离开的，若不是离开的及时，怕是也不能从那魔女眼皮子底下活着回来。”
    “我明白了。”唐北忽然南楠说道，“都是我的错，若是我也去了，那魔女就不会……”
    不等唐北说下去，白发老头摆摆手打断他道：“你没去是对的，若是你去了，只怕弑魔还要再厉害三分，还极有可能逼得那魔女一心求死也要与我们同归于尽。若是那般，损失也太惨重。”
    唐北还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他总不能说若是自己去了，秦雨有可能死在他们三人剑下吧，两位灵帝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他若再说，便是他过份了。
    三日后，李老头终于被叫醒，他一醒来，看见两位灵帝，竟是喜极而泣，激动的将面前近些的一位抱了个满怀。
    白发老头一看自己家的老婆子被李老头抱了，眉头倒竖，一把将其拉开，冷瞪一眼。
    李老头反应过来，嘿嘿笑了笑，又忙问秦轩道：“九儿醒了没有？可还好？”
    秦轩突然如鲠在喉，愣愣的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白哽咽道：“前辈，那丹药……”
    “丹药怎么了？没有用？”李老头不敢相信的问道，跑去为艾九儿把脉。
    小白接着道：“根本没有丹药，您睡去前，给我们的是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怎么可能？明明是丹药啊！还散发着光芒，圆润无比，极为成功！”李老头崩溃叫喊道，喊道最后，自己也觉得那形容就是夜明珠，登时呆住。
    “怕是你炼药太过专注疲惫，精神恍惚间夜明珠掉进了丹炉，错以为是丹药大成。”婆婆说道，又安慰他别难过别自责，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补救。
    李老头摇着头，老泪纵横，啪啪的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自责不已的道：“没有法子了，都怪我犯糊涂，这下一切都来不及了。”
    “噗通”一声，秦轩身子一歪，撞倒了木雕屏风。
    众人看向他，都是无言劝慰，因为他们其实也需要安慰，但没什么能安慰的了。
    “真的没有法子了吗？”他哽咽问道，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管，他只知自己心痛到发麻，根本控制不住眼泪！
    “或许还有一个法子。”李老头颤颤说道。
    众人一惊，齐声道：“什么法子？”
    “驱魔师秦轩，风华尊者。”李老头一字一字说道，字字清晰无比。
    秦轩听的清楚，登时一怔，希望涌上心头，但紧接着他捶了自己脑袋一下，怨自己竟是多日来都没想过让驱魔师秦轩为艾九儿查看。
    不过这到底也怨不得他，本是驱魔师秦轩自打那日之后就不肯醒来，连他与他说话，他也都是不回应的。甚至，他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略微思索一番，特种兵秦轩说道：“我这就试着叫他醒来，九儿就交给你们了。若是他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他，哪怕是我的性命。”
    他说罢，段做到椅子上，闭上了双眼，任小白叫喊，也没有回应。
    小白吓坏了，哆嗦着低声喊道：“不能，要是那驱魔师要秦轩的魂魄，你们不能答应，谁都不许答应，九儿要是醒来后知道特种兵秦轩死了，她会疯掉的！她已经失去了赫连铭，不能再失去秦轩了！绝对不能！”
    几人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叫他稍安勿躁，那驱魔师秦轩未必真会要特种兵秦轩的性命。
    大约过了两刻钟，秦轩再度睁开眼睛，神色有些茫然无措。
    迎着众人满是期盼的目光，他慢慢站起身来，不自在的道：“我只能说，我试一试。”
    “试试吧，都指望你了。”李老头说道，为他让道。
    驱魔师秦轩点头，向床边而去，婆婆问道：“需要帮忙吗？”
    秦轩摇摇头，召唤出木槿花妖木木，木木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呆呆的看了一圈儿，忽地跪地，哭泣道：“轩哥哥，您终于肯放木木出来了，木木想死您了。”
    秦轩苦笑着扶他起来，说道：“不叫你醒来也是为你好，这里不比听风岛，危险重重。”
    “木木知道，所以木木不怨轩哥哥，只是觉得轩哥哥太苦了，叫人欺负惨了。”木木委屈而不忿的道，瞪了小白一眼。
    秦轩忙道：“说什么傻话，本公子可不惨，活的好好的。来，帮我把九儿扶起来。”
    “啊！”木木顺着看过去，看到艾九儿瘦弱苍白的样子，被吓得惊叫起来，然后眼泪又流了出来，哽咽问道：“轩哥哥，九儿姐姐她怎么了？”
    “她受了伤，我要为她看一看，你扶着她起来。”秦轩说道。
    木木忙点着头，飘到床上去，将艾九儿给扶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李老头他们，说道：“他们在这里不打扰轩哥哥吗？”
    秦轩有些尴尬，佯怒的瞪了木木一眼，却也没说打扰不打扰。
    小白是知道情况的，秦轩每次查探人的灵魂，似乎都是避着人的，随即说道：“前辈，不如我们到外面等吧，这里有木木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也好。”李老头点点头，又对秦轩道：“一切全靠你了，希望有好消息。”
    秦轩点点头，将床幔放了下来，穿着鞋子上了床，盘膝坐到了艾九儿的对面。
    一切归于寂静时，秦轩将袖子慢慢撸起，将右手掌放到艾九儿的发顶，闭上了双眼，接下来便是一场灵魂与灵魂的对话。
    他刚想试着叫醒风华尊者，却发现风华尊者醒着，好像一直都醒着。
    风华尊者直接道：“他们没有办法救她，才找你的吧？”
    秦轩也没多想，并不介意他们之前没有想到自己，因为是他自己不想醒来，不想面对曾经的爱人变成那副不可理喻的模样。
    他没有回答这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只问道：“九儿她还有救吗？尊者有什么法子吗？”
    “不能叫我一声父亲吗？”风华尊者有些痛心的道。
    秦轩沉默良久，讪笑道：“难道我叫你一声父亲，九儿他便有救？”
    “或许是这样的。”风华尊者说道，语气温和而轻柔，令人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秦轩毫无理由的相信了风华尊者的话，只迟疑了一会儿，便道：“叫你父亲不是不可以，只是灵王也一直期盼着我叫他一声父王，我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叫你。”
    他这般说，本来是羞辱风华，未曾想风华却丝毫不介意，反而笑道：“叫他父王是对的，至于我，你愿意叫什么便叫什么。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可。”
    “是吗？那敢问尊者重生觉醒后，会选谁？”
    选谁这个问题，风华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近几年才苏醒，时间又那么短，只是想起过，并没有深想。此番被问到，他确实不能够极快的回答。
    “师尊在听风岛等了你那么多年，您可有想过她也许等不到你觉醒的那一天？又可曾想过其实她知道也许一辈子都等不到你去听风岛与她相聚？”
    秦轩的连连追问，问的风华尴尬苦笑，很是惭愧。只是，相比灵山众生，天下太平来说，儿女私情，终究是要往后靠一靠的。
    他选择不回答，只道：“你若认我这个亲人，我便救一救九儿。”
    这话听起来像个条件，令秦轩很是不悦，讥讽反问道：“听尊者这个意思，若是我不叫，便不救九儿这个对你有恩的人了。”
    “她确实对本帝有恩，但本帝同样对她有恩。”风华淡淡答道。
    秦轩怔住，只为那“本帝”二字。

 第570章 他要舍己救人

    “你已经是灵帝？”他诧异问道。
    风华说道：“本就是灵尊巅峰，这多年过去，成为灵帝，也是意料之中。”
    然，秦轩还是很意外，也许是因为他的师尊妖媚尊者那么有天赋还只是灵尊，这世间灵帝有那般罕见，他才如此吃惊的。
    少顷，他问道：“那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九儿的功劳吗？”
    “这一点很重要吗？”风华不答反问，心里觉得这着实不重要，也是说不清的事情。
    以艾九儿曾经的身世来说，她能活到今日并有如今的成就和影响力，已经是反常了，若不是他护着，别说有没有功劳，只这性命都难保。
    再者，便是有功劳又如何？他还能感激涕零不成？也就只有这小子这般目无尊长的护着她了。
    不过这也正常，他这个所谓的尊长，生了他却没养他，不被相认也是情理之中的，他也没想过要强求，只是逗他一番罢了。
    然而，秦轩却很执拗的道：“重要，很重要，若是没有她，你根本不能重生。”
    风华只笑笑，并不再继续这个讨论不出结果，结果也并不重要的话题，只再一次问道：“你要不要救她？”
    秦轩立即说道：“当然救，不然也不会来叨扰你。”
    “那便不要说别的，先叫我一声父亲再说。”风华微笑说道，语气和蔼，却也不容拒绝。
    秦轩怔住，良久才道：“为何非要我叫你一声父亲才肯救她，难道你本身不想救她？”
    “本帝救不救她都无妨，你叫不叫也无妨，你救不救，那倒是你自己的事。”风华淡淡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气得秦轩直想揍他。
    稳了稳心神，秦轩说道：“那你先告诉我怎么救她，只要她安好，别说叫你一声父亲，便是跪地叫你一千声一万声父亲都行。”
    “不行，救之前我就想听你唤一声父亲。”风华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容商量。
    秦轩迟疑了，心生不悦，怀疑风华尊者根本就没有法子救艾九儿，而是戏弄他而已，不然为何早些不去救，要拖到今日。
    风华倒也不急，只道：“她还能撑个十数日，你好好考虑清楚。”
    听了这话，秦轩哪里还敢再考虑，只道：“你先说怎么救她，我准备好了就如你所愿。”
    “救她是我的事，无须你做任何事情，只需与我相认便可。若是可以，和灵王相认更好。”
    秦轩突然很烦躁，没好气的道：“敢问帝尊，见过这世上有哪个人是有两个生身父亲的吗？！”
    “你没见过，便让旁人见识见识也好，本帝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又或者，你在埋怨我将你生下来？”风华淡然处之，丝毫不动怒。
    秦轩顿时偃旗息鼓，无言以对，沉默下来。
    良久，他轻唤了一声“父亲”，然后不等风华尊者有所回应，立即撤离，不再与之交谈。
    然而，他刚睁开眼睛，却看见艾九儿睁开了双眼，微笑望着他，轻轻道：“好，真是我的好孩子。”
    一刹那，秦轩僵住，一身冷汗冒出来，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
    还好风华没有多说什么，径自睡去，没让他不自在，只是木木却被吓得一哆嗦，没能扶稳艾九儿，害得她差点歪倒摔疼。
    秦轩倒是反应及时，将她扶住，轻轻放倒，盖好了被子。
    木木拍了几下心口，惊魂未定的道：“轩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呀？九儿姐姐怪怪的。”
    秦轩说道：“方才是风华尊者，不是九儿。”
    “风华尊者？他要醒了？”
    “不对，或许该称他为风华帝尊了。”
    “帝尊？还能这样？不是沉睡多年吗？”
    “许是九儿勤加修炼，使得他的灵力也有了飞跃的进度吧。”
    木木沉默了，良久才道：“那岂不是代表着师尊不是风华帝尊的对手了？若是风华帝尊要背叛师尊，师尊岂不是束手无策？”
    这确实是个问题，很现实的问题，只是秦轩也掌控不了，便没有回答。
    说话间，李老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试探着道：“秦公子，结果如何？”
    秦轩下了床，过去将门打开，如实说道：“我并没有为九儿查看，反倒是风华帝尊似乎一直在等着，他说有法子救九儿，并且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他能救？”李老头惊喜到难以置信，本能的反问，想要得到个确定的答案。
    秦轩点头，小白惊讶道：“风华帝尊？不是风华尊者吗？”
    “帝尊说他已经是帝尊了，这其中肯定有九儿的功劳。”秦轩解释道。
    两位灵帝面面相觑，缓缓摇头道：“不会是九儿的功劳，她只是灵宗，没有那个能力助灵尊突破灵帝阶别，兴许是风华尊者早就是灵尊巅峰，突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怎么帝尊对风华帝尊这般尊敬称呼呢？”小白化身好奇宝宝，边问边向艾九儿身旁走去，想离她近一些，在她身侧守着。
    两位灵帝相视一笑，白发老头说道：“风华尊者还是风华尊者的时候，我们夫妻二人还只是灵皇，可不就是要尊敬他？再者，他的胸怀与品德，是旁人不可比拟的，包括我们夫妇二人，都不能与他同日而语。”
    “正是，此番这个事情，若是风华帝尊在，自是不会让那魔女逃出生天。”
    听着这些话，秦轩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刚刚以为自己失言了，竟随意说起风华帝尊的事情，如今看来，两位帝尊却是早已知道这个事情。想来这件事还是李老头告知的吧，也还好他们是自己人，知道也无妨，不然他可要恨透自己了。
    “可有问是什么法子？”李老头突然望着秦轩，皱眉问道。
    秦轩点点道：“问了。”
    “怎么说？”
    “他说他自有法子，不需要帮忙。”
    “那可有什么需要或条件？”李老头又问道，因为他深知艾九儿如今的伤势，很难治好，便是有法子，估计也要极大的付出。风华帝尊身为还在沉睡的灵魂，他能有什么法子呢？除非……
    “没有什么，只是叫我唤他一声父亲，别的再也没有了。”秦轩老实答道，看着李老头凝重的神色，突然觉得怪怪的。
    闻言，李老头大惊，静默了一瞬，凝望着秦轩道：“你可知他为什么要叫你叫他一声父亲？”
    “大概是因为他更喜欢身为男子吧。”秦轩答道，有些尴尬，这样离奇的身世，他自己可以不嫌弃，却也不喜欢被关注。
    李老头摇头，面色沉重的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他似乎是在圆了自己最后一份心愿。”
    仔细回味这句话，秦轩有些恍然，喃喃道：“前辈的意思是，他要舍身救人？”
    “我猜想是这样的缘故，否则，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强求你叫他一声父亲，大可以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再相认。”李老头郑重答道。
    秦轩呆住，脚下一软，若非木木扶着，怕是要跌倒。
    良久，两位灵帝对望一眼，齐齐走到床边，深深鞠躬，拜了一拜，而后，起身，离去，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怔怔望着二人离去，秦轩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更是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老头拍了拍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又慈爱的道：“再试着跟他沟通一下吧，尽量让他不要舍己救人，起码为自己留条后路，也给你个孝敬他的机会。”
    小白抹着泪道：“前辈说的对，秦公子你就听听劝吧，别让自己抱憾终生。”
    又目送李老头和小白离去，秦轩脑袋有些疼，有一种悲痛的感触，席卷身心。
    “万分抱歉。”唐北忽然朝着秦轩俯首抱拳，声音嘶哑的说道，而后也转身离去，只留秦轩自己留在这温暖适宜的房间里，就连木木也默默的隐身而去，给他主人单独思考的时间。
    秦轩是有单独思考的环境了，可他根本无法思考。
    那所谓的法子，竟是要牺牲自己吗？若是这样，他对得起这样无私的风华帝尊吗？
    当他要他叫他一声父亲时，他的态度是那样的差，还声声质问可知九儿的功劳，可结果却是他打算牺牲自己去救人……
    可是，他逆天改命重生，不就是为了达成夙愿，守护灵山吗？难道他就要这样放弃？不顾灵山安危，不顾灵王，亦不顾和他有约定的师尊？
    甚至，他都没有真正重生，就要离去，连和孩子真正相认也不在乎了？
    他这么无私，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有考虑过灵王和师尊的感受吗？有考虑过他这个亲生儿子的感受吗？
    还有，他就不想听他的孙子叫他一声爷爷吗？
    还是说，他心怀大善，早已清心寡欲，根本不在乎这些，只为了那所谓的大善？
    他确实是可以放心的将夙愿交给艾九儿来完成，艾九儿也有那个能耐，可是，他的性命就不重要吗？他怎么能这么自作主张的要舍己救人呢？不知道会令人伤心吗？

 第571章 都等着你回来

    秦轩大概自己思索了半个时辰，终是忍不住有所行动，想要阻拦自己生身父亲的无私行为。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晚了。
    他先是喊了一声父亲，请他醒来跟他谈一谈，却是无果。
    他又试探着去探知父亲的灵魂，却是被阻隔开，根本无法探知，也不敢强行，怕伤了彼此。
    这等状况令他心惊肉跳，愧疚不已，狠狠的捶打着自己跪在地上的双腿，骂自己愚钝，竟是没看出父亲有这等心思，以至于为时已晚。
    他跪在床边，低垂着头，双眼满是泪水，却不知该怎么办才能两全。
    父亲既然说了要救九儿，必然是会救的，他希望九儿安好，可也不希望父亲出意外。
    其实这许多年来，他一直都想寻找父亲，只是碍于种种缘由，没有相认的那么顺利，可他从来都没想过不认这个血缘啊！尤其是养他长大的师尊那般痴爱父亲，又很尊敬灵王。而且他自己也深知灵王和风华帝尊的品德，那都是值得敬爱的，只是让他贸然相认相亲相爱，还是有些难度。
    是以，他想着有些事情结束之后，便也能有机会相认了。再者一辈子那么长，也就不着急，一拖再拖了。
    却没曾想，离别竟在眼前，而且还是没相认之前的！
    他怕了，怕的浑身冰冷，不住的颤抖。
    他又喊了许多遍，却都没有得到回应，连忙爬起来，叫人去把李老头叫来。
    李老头根本没有远去，他自然是不放心这边的一切，很快就出现在秦轩面前。
    秦轩抓着他的手，焦急的哀求道：“前辈，前辈，我求你快去通知灵王，叫他过来看一看。”
    “你别急，好好说，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李老头温和说道，言语里自有一股能使人平静些许的魔力。
    秦轩冷静了许多，捋了捋思绪，又道：“羽夜呢？听说他去了青莲瑶城？能不能把他也接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能够让父亲他重生觉醒。”
    “小白已经出发去瑶城了，还有其他的吗？”
    秦轩松了一口气，颓然无力的思索着，而后无奈的道：“可惜我无法通知师尊……师尊也不能离开听风岛，她答应了父亲，永不出听风岛……我更不知时过多年，她现今可还安好……”
    李老头听了，思虑了一番，无奈叹息道：“若是在之前，也不是没有办法，可如今那两个老家伙都受了伤，我已经叫他们闭关休养了，也便没人能够去那听风岛走一趟，这件事，确实是帮不了你。”
    “也罢，师尊她不知道也是好的，她若是知道了，怕是接受不了。”秦轩呜咽说道，又跪坐到了床边，一声一声的哀求他的父亲不要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定要给自己留希望，给他们父子享天伦之乐的机会。
    李老头静静看了一会儿，也别无办法，便默默离开，只求灵王能够及时赶到，或许还能劝上一劝。只是，他也不知道风华帝尊救艾九儿的法子到底是什么，还能否感知到外界发生了什么，能否听到那满是悔恨与关切的苦苦哀求。
    十日后，灵王与似锦一同赶到凤凰山，一刻都没有停歇的来到艾九儿的身旁，也等同于来到风华帝尊的身旁。
    收到消息的时候，秦非便已经从李老头的亲笔信中知道了一些信息，比如风华尊者已经不是尊者，而是帝尊，他要救艾九儿之前，唯一的条件便是叫秦轩唤他一声父亲，然后便别无其他。
    他读懂这些之后，只觉得心沉落到谷底，仿佛今生再也无法重获阳光。同时，他也知道了弑魔已死，秦雨已成魔帝一事，急急忙忙做了应急安排，便赶了过来。
    此次他没有带赫连羽晨来，倒不是不担心她在灵山的安危，而是艾九儿如此危险，还事关他的爱人风华，他担心小小的赫连羽晨承受不了可能的结果。而且他将她送到了皇宫里，暂由他的皇兄秦楚代为照料，也算能够放下心来。
    见到秦轩的时候，秦非差点没认出来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消瘦，而是那双眼睛，肿如核桃，他都有些担心会不会得眼疾。
    “父王！”眼见着是秦非来了，驱魔师秦轩扑过去抱住了秦非的腿，嘶哑喊道，几日里没怎么断过的泪水，夺眶而出。
    秦非登时僵住，心神俱颤，万万没有想到他今生听到的第一声“父王”，会是这个时候。
    他回过神来，弯下身去，将秦轩给强行扶了起来，扶到了似锦搬来的椅子上，叫他坐下。
    他宽慰他道：“别担心，你父亲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秦轩怎么会不担心，只是秦非来了，他也能够稍微安心了，便点了头，也是不想害秦非担心他。
    缓缓抬头，他看向似锦，却在看见似锦时，呆了一呆。只因似锦一身黑衣，连头发也染成了黑色，头上还戴了一个斗笠，四周都有黑纱的斗笠。
    这副装扮，很明显是和赫连铭截然相反的，却令他更加清楚的想起了赫连铭的模样，登时心痛无比，也说不清的愧疚无比，更是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话。
    似锦被看的不自在，挪开了目光，看着床榻上沉睡的艾九儿，发现她面色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几不可见了，只是还那般消瘦，令人心疼。
    “似锦，扶轩儿去歇息一下，这里有我。”秦非忽然说道。
    似锦犹豫了一瞬，点了头，去扶秦轩。
    秦轩注意到了似锦尴尬的微顿，摆摆手道：“我自己能行，不用扶了，你连日里赶路，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似锦没有坚持，只跟在秦轩身旁，和他一起离开了这里。
    当房间里只剩下秦非和艾九儿时，他呆呆的站在床侧，望着谁见谁怜的虚弱女子，也只觉得鼻子泛酸，眼睛干涩的疼痛，似是有哭的征兆。
    他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望着那张曾经角色动人，如今苍白如纸的女子，哭笑不得的道：“望着你，本王倒是不知道该把你当作谁了。”
    说着，坐在了床边，静静望着她，许久都没再言语。
    他知道李老头为什么这般急切的叫他来，因为他可能今生都等不到风华和他重聚，只是，他人虽来了，却是毫无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他去救九儿，也说不出劝阻的话来。
    他希望两个人都活着，如若必须选一个的话，他真不知道该选谁。
    他想，或许风华也清楚的知道所有人都不好做这个选择，才隐瞒了大家，私自做了选择。
    风华选择救艾九儿，似乎是将自己的未来抛却不顾了，只是不知道他可有遗憾，亦或者还有什么心愿。
    或许他还想对自己说声对不起，负了他多年真情相待。同样的，他肯定也想对独孤妖魅说声对不起。
    可是，谁来向他风华说对不起？他为别人做了那么多，又何曾为他自己做过什么？
    有时候他禁不住想，若是风华没那么仁善的胸怀，便也不会逆天而行，不会早早的与他离别，倒不知又是什么光景。
    然而，一想到拥有独孤妖魅特有魔力的秦雨已经身为魔帝，他的心便冰的彻骨，疼得他浑身不自在，连脑袋都是疼的。
    当初的独孤妖魅有多么的狠辣嗜血，他是知道的，但那个魔族九公主未曾伤害无辜，也没有为爱失去理智，反倒是因为爱，背叛了魔族，改为修灵。
    可那秦雨却是为了爱一而再的做出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来，如今她的舅舅为保护她而死在凤凰山两位灵帝手中，其根本又是秦轩和艾九儿联合起来要杀她所致，只怕她将彻底疯狂，做出更多令人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来。
    一想到这个，他不由得猜想，是不是风华他也知道了此事，才想要舍弃自己，保全九儿。
    因为很显然的，他还不能觉醒重生，便无法亲自对抗那秦雨，只能借由艾九儿替他完成这个事情，也替他完成他今生的夙愿，而他的夙愿，也似乎唯有艾九儿能够替他完成。
    可是，风华他不知道艾九儿的爱人赫连铭已经不在，她的心也已经死了吗？
    一个未亡人，他也能够相信她能够完成他的夙愿吗？
    最重要的是，风华他应该不了解艾九儿，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胸怀不大的人，她一向只顾全她所在乎的人，并不会太在意世人的眼光与安危。这样一个女子，怎能做到像他那样呢？既然做不到他那样，又怎么完成他的夙愿？
    还是说，他觉得这世上还有他秦非活着，便还有可能？
    若真是这样，他秦非倒要恨极了自己令他如此信任了。
    没有逻辑的乱想了许多时间，秦非终于动了动，他握住了艾九儿的手，握的那样轻柔，仿佛握着的是风华的手，而且是当初洞房花烛夜时。只不过那时的风华被他灌醉，根本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然也不会有秦轩这个孩子的出生。
    他握着这只不是他爱人的手，凝望着这不属于他爱人的容颜，说的话却是对爱人说的。
    他温柔的呜咽说道：“风华，我不求你别的，我只求你给我一丝希望，给独孤妖魅和秦轩，给大家，都留一点点念想。不要离开，我们都等着你回来，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
    “求你，不要让我们空等一场。”

 第572章 秦雨大肆杀虐

    又过了几日，赫连羽夜回到了凤凰山，是南楠和他一起回来的。本来梵如尘也要一同过来，南楠以他身为皇帝要懂得以大局为重为由劝阻了他，并答应事情一结束，就还去瑶城找他。
    赫连羽夜的归来，并没有给大家带来欣喜和安心，反倒越发的谨慎担忧，生怕他知道真相。
    然而，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心思又一向深沉早熟，只过了两日，便问秦非，他的父王是不是遭遇不测。
    秦非自然不会如实告知，只说赫连铭在闭关休养，还不知道艾九儿的伤势。
    赫连羽夜也没再追问，随便聊了几句，问起和弑魔战斗那日，母妃是怎么受伤的。
    秦非有心隐瞒，也没有说实情，只是难免撒的谎有些漏洞，而这些漏洞被赫连羽夜给抓了住，记在了心里。
    他怀着质疑，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安抚了秦非一番，然后离去。秦非却不知，他是去找李老头了。
    在李老头那里，赫连羽夜又得到了另一种说法，这令他越发相信自己的猜疑是对的，母妃的伤，来的不那么简单。
    他又去问了唐北和秦轩，结果如他所料，又是两种不一样的讲述，这下他终于没有理由去相信他们所说的，父王很好，母妃没有性命之忧。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结合之前的种种疑惑，他觉得父王和母妃可能要离他们而去，不然之前不会三年不去灵山看望他们姐弟俩。不久前，也不会将他打昏了带到青莲瑶城去。
    如今看母妃虚弱苍白的样子，日夜守在她身边的又偏偏是灵王秦非，而风华尊者的灵魂和灵力是在母妃体内的，他不禁怀疑，母妃已经岌岌可危，他们现在急着叫他回来，其实是为了救风华尊者，好让他觉醒。
    若他猜得不错，便代表着母妃没救了。
    身为一个从小就被告知是风华尊者转世的人，他是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的，也渐渐的接受了日后觉醒为风华。可是，若他觉醒的前提是不顾母妃的安危，那么，他宁愿不觉醒。
    但他也知道，觉醒与否，向来不是他能控制的。
    一个人安静思虑了几日，赫连羽夜的心情安定了许多，也下了决定，要与母妃共存亡，决不让不顾母妃死活的自私苟活的风华尊者得逞觉醒重生。
    对于这个决定，他毫无畏惧，只是有些遗憾，无法将这真相告知姐姐，也不能在她知道真相伤心之时给予陪伴和安慰。
    但他毫不动摇，因为他不想姐姐知道真相后怨恨他的自私！
    他是风华尊者的转世，但在觉醒之前，他就还是赫连羽夜，是父王和母妃的儿子，是姐姐的弟弟，是他们最爱的亲人，便不能做出令他们伤心失望的事。
    心意已决，他再一次来到秦非身旁，含着泪哽咽的道：“灵王，请您告诉我，我母妃她可还有救。”
    秦非自然坚持原先的说法，告诉他无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赫连羽夜质疑道：“那敢问灵王，我母妃需要静养，为何是你衣不解带的日夜陪伴？即便我父王闭关休养，也不应该由您来照顾吧？男女授受不亲，这实在是不妥。”
    “似锦也已经身为男子……你母妃又无法面对她，所以，只能……”秦非无力的辩白道。
    赫连羽夜咬了咬唇，说道：“不，我回来了，是小楠阿姨送我回来的，她是女子，和母妃的关系也不错，本应该由她来贴身照顾。”
    这将秦非给问了住，但他还不至于接不上话来，只顿了一下，说道：“你南楠阿姨因为梵如尘的事，多年心事成疾，身体并不好，不能这样劳累的。”
    “那也不该由您来照顾，这凤凰山，多的是女弟子。”赫连羽夜说道，往秦非身边挪了挪，将他给挡了开，要他离母妃远一些。
    秦非知道这确实不妥，也无法辩白，便沉默不语，给赫连羽夜让了位置。
    谁知赫连羽夜那般咄咄逼人，竟是问道：“灵王，您这般尽心尽力的照顾守护，只因在您眼中，我的母妃已经不是艾九儿，而是风华尊者吧？我说的对不对？”
    秦非惊了一惊，忙道：“胡说什么，在我眼中，你才是风华，怎会把你母妃当成风华。”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我并没有觉醒，那我便只是我母妃的儿子，是赫连羽夜，不是风华尊者。哦，对了，风华尊者已经是灵帝了。如此，我又有一个疑惑想问一问灵王了。”
    “你问吧。”
    “据我所知，风华尊者还是尊者的时候，已经保护过我母妃，我母妃才能活到今日。那么，我很疑惑，为何身为帝尊的风华帝尊，这一次竟没有保护好我母妃。还有，我母妃虽是有血性的人，也向来无所畏惧，但她并不至于冲动到去送死。敢问，两位灵帝与那两位魔帝相斗时，为何她会受了伤？据我了解，她应该和小白在远处观望才是。便是那两位魔帝要伤她，小白还是能够带着她躲开的。如此种种，请你告诉我，我母妃她到底为何受伤至此，是她想要寻死，还是有人想要她死。”
    听着前面的话，秦非还尚且平静，只听到最后那一句，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勃然大怒起来。
    他腾地站起来，脑袋都晕了一下，差点踉跄倒地，而这是因为他多日来很少走动的缘故。
    他站定，满脸怒气的俯视着背对着他的少年，握着的拳头止不住的颤抖，愤怒的低吼道：“赫连羽夜，这是该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吗？你竟质疑风华？”
    赫连羽夜一动不动，只轻轻握着母妃的手，缓缓说道：“你也知道我是赫连羽夜，并不是那个我从未见过面，也不曾了解的风华帝尊，我为何不可以这样说？你又为何暴怒至此？在我的记忆中，灵王似乎是头一次这般失控，冲我发如此大的火。看来，我的猜疑，并不无道理。”
    “你简直是……”
    “请灵王小声一点，别吵着我母妃睡觉。还有，请去请我父王出关，我想我母妃根本不需要灵王呕心沥血的照顾，还是我父王来照顾比较适合妥当。”
    听着赫连羽夜一句又一句有条有理很是平静的话，秦非的怒火越发无法平息，但这孩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他无从反驳，连发火都没有理由和底气。
    缓缓调整了心绪，他觉得头疼的厉害，自己便是不去计较他对风华的猜疑不尊，也无法回应他提起的赫连铭。
    思虑良久，秦非默默离开，去找李老头他们商量。
    秦非走后，赫连羽夜吸了吸鼻子，抹掉了眼角的泪滴，心痛得犹如滴血。
    他握着艾九儿的手，凝望着那张黯然失色的脸，再想起许久未见的父王，更是浑身冰冷，有一种今生再也见不到父王，还有可能与母亲生死别离的痛苦。
    他望着她，张开口，说的话却是对风华说的。
    “风华，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过分，可是，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不能不管我的母妃，她在我心中，要比你重要的多。我很感激你多年保护我母妃，可是这一次，若是我母妃出事，我绝不能原谅你，你也别想着借由我的身体觉醒重生。”
    他呜咽说着，并不知道风华能否听得见，只是忍不住想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害怕以后没了说的机会。
    那厢，秦非一见到李老头他们，便直接说道：“羽夜那孩子似乎发现了什么，跟我说话咄咄逼人，还要我叫赫连铭出关照顾他母妃。更可气的是，他竟然怀疑他母妃重伤至此是风华故意为之，实在是气煞我也。”
    闻言，秦轩忙劝慰道：“父王，您别动怒，羽夜他还小，说什么话都是没有恶意的，以后他会懂的。”
    “可是看他那个样子，若是他母妃出事，他是绝不会同意风华觉醒，只怕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秦非担忧道。
    李老头立即接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要和他母妃同生共死？”
    “看起来是这样的，你们可有什么办法劝劝他，我看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说话有条有理，竟是逼问得我哑口无言，徒生怒意也无可奈何。”
    几人听了，也都是别无办法。羽夜和羽晨这俩孩子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也许是因着风华帝尊的缘故，他们二人才得如此机缘，聪明的不像话，以至于如今不好瞒骗不说，更是无法掌控。
    还好这次只有羽夜在，若是赫连羽晨那个人精也在，只怕更是不好掌控全局了。
    几人正商讨时，突然来人禀告，说是有墨阳城成王的万里加急信件，请李老头速速查阅。
    李老头立即接过看了，脸色越来越沉重，看完之后，将书信抓在手心里，沉声道：“那魔女去了墨阳城，大肆杀虐，墨阳城节节败退，已岌岌可危。他来信求助，希望我们能够伸出援助之手。”

 第573章 她没有了呼吸

    “我就知道是我犯下了大错，不该让她活着离开凤凰山。”唐北悔恨自责道，又问秦非可有法子。
    秦非连这边的事情都还焦头烂额，又能有什么法子对付秦雨那个逆天存在的魔帝！除非他灵山突然出现一位灵帝，否则，极难与之抗衡。
    众人沉默间，秦轩深吸一口气道：“她如此疯狂，也是因为我，这件事，便由我去解决吧。”
    “万万不可！她已恨透了你，你去了，必死无疑！”李老头急忙拦阻道。
    秦轩痛苦道：“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杀尽修魔人，助长她自己的魔力？若是那样，便是再难抵挡她的嗜血无情了……”
    “豆豆呢？豆豆在哪儿？信上有没有提豆豆？”小白忽然问道。
    李老头说道：“没有提豆豆，我估计着她并没有带豆豆一起离开。”
    “那去找豆豆！只有豆豆才能威胁她了！”小白激动喊道，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似锦焦急说道：“这天下如此大，要找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
    “之前她不是一直在幽冥山吗？秦轩你总记得是在哪里。”秦非问道。
    秦轩说道：“我是记得之前住的地方，可时到今日，她怎么可能再让豆豆留在那里，怕是不好找。而且……豆豆到底是我的孩子，她也未必相信我们会真对豆豆怎么样。”
    “你说的是个问题，那么这个法子是不行了。看来，只有集结他人力量，才能将这魔女一举拿下了。”李老头忧心忡忡的说道，叹息不已。
    秦非思索了一下，说道：“且不管如何，我这就去信给皇兄，叫他派灵山灵医前来援助，你们也多想一想怎样劝天下人齐心合力对付她。”
    李老头立即应声道：“好，我们都立即使出全身解数来对抗这魔女，你也提醒大秦皇帝加紧防范，她是肯定不会放过大秦的。”
    “我知道，你也立即叫人准备吃食，早些防范。”
    李老头也想到了这一点，郑重答应，然后立即着手安排。
    秦轩有些焦头烂额，不知所措，踟躇良久，最终决定将这一切交给特种兵秦轩，他是真的别无他法了。
    特种兵秦轩醒来后，并不了解发生到了什么，还好唐北第一时间将所有事情告诉了他。
    他只沉静了一会儿，便安排下去，准备粮草，加固幽冥山的防御。同时，接纳魔族逃亡的修魔人，但前提是，自废魔力，并请灵王给予帮助，派灵医前往幽冥山救助。
    秦非自然是答应的，只是他也有所犹豫了，不知是该守着风华，还是该回灵山坐镇。
    去留两难时，赫连羽夜跑来了，毫无血色的喊道：“灵王，不好了，母妃她没有了呼吸！脉搏也没了！”
    秦非一听，脚下一软，连忙赶了过去，李老头他们听了，也是心下一沉，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赶往艾九儿那里。
    去了一看，竟真的是没了心跳，没了脉搏，没了任何活着的迹象。
    “就这么走了？”秦非失声说道，眼泪夺眶而出，身子踉踉跄跄，怎么也站不稳。
    李老头还算冷静，摸着艾九儿还没有冰冷的手，问道：“羽夜，你详细跟我说说，你母妃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平常的情况。”
    赫连羽夜摇着头道：“没有，什么也没有，我一直都看着母妃，一刻都没有松懈！只是我也不清楚母妃她是什么时候没有呼吸的！我根本没想到会这样！”
    “你先别慌，好好回想一下，好好的想一想。”李老头抱住他，抚着他的脑袋安抚他道。
    赫连羽夜认真的想，却是什么特别的也没想起来，沮丧道：“没有异样，真的没有……”
    “你们先别着急，我这就叫驱魔师看一看。”特种兵秦轩突然说道，揉了揉眼睛，浑身也是冰冷颤抖的厉害。
    九儿不能死，他绝不能接受九儿的离去……
    他立刻叫醒了驱魔师秦轩，叫他为艾九儿查看。
    驱魔师秦轩醒来，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因为所有人都眼睛通红，无论流泪还是没流泪，都是悲痛至极。
    他连忙过去查看，发现艾九儿没了心跳，没了呼吸，没了脉象，登时脑袋一片空白，浑身僵住，冷到彻骨。
    他的呆滞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给艾九儿下了死亡通知，一瞬间都失了神，更加悲痛。
    不过还好，他立刻将艾九儿扶了起来，令她盘膝坐好，然后也不管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将手放到艾九儿的发顶，闭上了双眼。
    所有人都不了解驱魔师这一身份，一直都觉得极为神秘，是以，都屏气吞声，心怀着一丝希望，静静等着，默默祈祷着。
    许久，驱魔师秦轩将手拿开，扶着艾九儿的南楠忙问他怎么样。
    秦轩喘息着，擦着额头的汗，说道：“没有死，只是假象，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风华呢？他怎么样？”秦非急声问道，抓着秦轩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秦轩目光闪烁，沉默了许久才道：“父王，对不起，我功力尚浅，看不出究竟，只知道九儿还活着。至于她醒来是九儿，还是父亲，我不清楚。”
    “你这话什么意思……”赫连羽夜颤声问道，一把抹掉泪水，一眼不眨的紧盯着秦轩。
    秦轩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有等了……”
    “等？！等着风华醒过来吗？！”赫连羽夜激动大喊，“不！我不要他替代我母妃醒过来！我不要他活过来！不都说我是他的转世吗？！他为什么还要害死我母妃？！为什么？”
    “羽夜！你冷静点！别吵着你母妃。”秦非怒吼道，却是浑身无力。因为他知道，那个灵魂，肯定是艾九儿……
    “不，你骗我的，不是我母妃，肯定是风华……肯定是风华……”
    这时，李老头用力的抱住了用力捶打秦非的赫连羽夜，对他说道：“羽夜，你误会风华帝尊了……”
    “我不听，你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爷爷没有骗你，等你母妃醒来，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赫连羽夜不信，却也不再闹腾，因为他心痛的厉害，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他跪在床边，望着毫无生气的母妃，呜咽哭泣道：“我错了……我以为风华重生，只能借由我的身体来完成，却忘记他可以在母妃体内活那么多年，肯定有能力夺舍了我母妃。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大意，轻信了所谓的转世一说……没有转世，根本没有什么转世，这是个天大的阴谋，我被骗了……”
    忽然，他母妃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在众人震惊惊喜的目光中，望着他，微笑说道：“羽夜，我没有骗你。”
    赫连羽夜呆住，好半晌才抬手指着她道：“你……你是谁？”
    “我是风华，你愿意让我和你共存吗？”
    “你是风华？你是风华？我母妃呢？你杀死她了，对不对？”
    艾九儿的眉毛皱了皱，伤心的道：“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吗？我没有害你母妃，你母妃好好的，只是暂时还无法醒来。本来我可以不借她的身体醒来，但我也有我的心愿与遗憾，这才醒来的。”
    “风华，你醒了，你终究是醒了……”秦非忽然冲了过来，将艾九儿的身体抱了个满怀。
    众人看着，感觉都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拦着，反而是赫连羽夜气的发疯，抓住秦非的胳膊使劲的拽，拽不开就直接咬了上去。
    秦非并不怕疼，没有理会，反而是风华哭笑不得的道：“你这样抱着我，叫我情何以堪？”
    闻言，秦非悲喜交加，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我母妃真的没有死？”赫连羽夜松开了嘴，抹掉唇角血迹，睁着满是泪水的双眼，颤抖问道。
    风华点点头，望着他道：“羽夜，你确实是我的转世，我也只能借由你才能真正觉醒重生。现在，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为一个人。你若愿意，他日我们便是一个人。你若不愿意，这世间再无风华，你身上所有的我的记忆，也永生封印，渐渐消逝。”
    赫连羽夜踟躇间，秦非说道：“你问他做什么，他本就是你的转世，你直接行动便可，难道他不同意，你就真的不活了？”
    “说的什么傻话，所谓转世，也不过是我选择的，从未考虑过他是否愿意。他若愿意，我自然问心无愧。他若不愿意，我……”
    不等风华再说下去，秦非抓着赫连羽夜的双臂，满是哀求的道：“羽夜，你愿意，你说你愿意，快说你愿意，快说啊！你快说啊！”
    “我……我……”
    赫连羽夜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他希望母妃活着，若是母妃活着，他肯定不会怨风华了，因为母妃重伤还能活着，他又说什么若是不同意，便没有风华了，那肯定是风华为了救母妃才这样的。那么，他怎么能不管母妃的救命恩人。
    可是，他害怕，害怕自己不是风华的对手，不会像驱魔师秦轩和特种兵秦轩那样不分伯仲可以共存。害怕自己若是同意了，以后便没有赫连羽夜这个人。

 第574章 羽夜同意觉醒

    “风华！”一声凄伤惊呼，赫连羽夜被惊得打了个冷颤，本能的向母妃看去，结果看见母妃微笑着，虚弱的倒在灵王的怀里，看样子是要昏过去。
    风华的笑容是那样的浅，声音是那样的柔，他说道：“不要悲伤，我无来世，你要珍重，你们都要珍重。”
    “不！”秦非嘶吼，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眼睛通红，一副完全无法接受的悲痛欲绝模样，而后一把拽抓赫连羽夜的胳膊，睁大了双眼，冲他吼道：“他要死了！你满意了吗？！他没有来世，没有轮回，死后要受尽折磨，你满意了？他是你的前世，你怎么能这么……”
    “狠心无情”还没说出口，秦非听到赫连羽夜说道：“我可以同意，但是，不能消除我的记忆，不能伤害我，不能不让我和母妃在一起，不能不让我喊羽晨姐姐，不能……”
    “都答应你！”秦非急不可耐的喊道，立即叫风华快些与赫连羽夜合二为一。
    风华笑了笑，虚弱说道：“其实，生死与否，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我知道你们会完成我的夙愿的，自是能无憾的离开。”
    “不许再说傻话，我不许你离开，不许！你若离开，我便回灵山，屠山！我说到做到！”秦非含泪喊道，又忙叫秦轩快些帮忙。
    秦轩并不知道该怎样做，有些无措的道：“这和聚魂术不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相同的，羽夜便是我，我便可以是羽夜。”风华说道，闭上了眼睛，瘫软在秦非的怀中，沉睡了过去。
    秦非身子一僵，一瞬间心痛的无法呼吸，直到赫连羽夜拉着他的袖子叫他先松手，好让秦轩快些行动，他才回过神来。
    眼看着这一幕，李老头他们都是百感交集，说不出是怎样的感受，只觉得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艾九儿不会死去，风华帝尊救了她，成全了她，她醒来后，将拥有风华帝尊的所有灵力，将比之前更要强大，那是因为风华帝尊知道，唯有到灵帝级别的灵医才能够自愈那样重的伤，而他恰好是一位接受了一位灵女全部灵力的灵帝，虽后来将那些灵力多半给了赫连羽晨，但他依旧算得上一名灵医。
    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那便是灵力尽失，灵魂受损，不知何日才会醒来，真正的觉醒重生。
    不过也还好，他本就选中了赫连羽夜作为转世，早就融入了小部分灵魂，虽被封印起来不易察觉，但只要合二为一，便不会有损伤。
    因着风华帝尊是自愿的，且是对秦轩完全放心的，秦轩很顺利的使用了聚魂术，只是稍微废了些力气，将他的灵魂引入赫连羽夜的体内，那是因为赫连羽夜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活了那么多年，很自然的有些排外。
    但，终究是成功了的。
    极大的虚惊过后，众人都疲惫不堪，几乎是浑身虚脱的瘫软，不能动弹，也无法言语。
    过了许久，秦轩想起一个很大的问题来，忧心道：“我父亲他知道多少？可否知道赫连铭已经……”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连说起，都心痛无比。再看艾九儿渐渐好转的气色，更是心疼她没了最爱之人相伴。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一时没有作答，反而是秦轩自己惊醒过来，说道：“我想起来了，特种兵秦轩跟我说过，父亲他曾问过，要不要毁掉九儿对赫连铭的记忆，让她获得解脱。如此说来，父亲必然是知晓那件事的。”
    李老头一听，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满头冷汗的道：“坏了，那就代表羽夜也会知道！他们两个本就算是同一个人，风华帝尊觉醒，恐怕记忆和羽夜的会重合为一体！”
    “那能不能抹去这部分记忆？”南楠试探问道。
    秦轩摇头道：“羽夜说过，不许消除他的记忆，我想父亲的记忆，也算是他的记忆吧？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怎么办啊！羽夜若是知道，会承受不住的！”小白心疼的叫道。
    似锦更是无法想象小小的少主如何接受这惊天噩耗，登时瘫软下去，若不是被小白扶住，定然要摔个结实。
    许久，秦非说道：“都不要担心了，既然羽夜和风华本是同一个人，羽夜醒来，应该会坚强许多。他衣服都湿透了，我去带他沐浴，你们也各自休息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众人听了，都没有异议，只是这件事暂时尘埃落定，墨阳城那边却还棘手的很，他们并不敢真的去放心休息。
    驱魔师秦轩的本意是他立即到墨阳城去，被所有人阻拦，只因他现在是秦雨最痛恨之人，他若出现，只会惹怒秦雨，使得她更加的残忍嗜血。是以，李老头派人严加看守，不许他离开。
    驱魔师无奈，索性沉睡过去，将一切都交给特种兵解决，反正他也相信特种兵是个有这方面实力的人。
    特种兵秦轩确实是个有实力的人，他一醒来便了解了情况，连去看望艾九儿都没有去，只一心想着解决当下的难题。
    在得知萧珏和舒瑶还没有回信时，他开始怀疑这二人根本没有回大荒，而是去往极北之地看了究竟，如此，暂时是没法联系他们了，只望这个坏消息传遍天下时，他们能够尽快赶回。只是，那也需要很久一段时间了，实在是极北之地太远，他们离开这么多天，回来便需要同样的时间，是以，对大荒所抱的希望，不能太大。
    和大家商讨了一夜的应对计划后，秦轩只去看了艾九儿一眼，确定她安好无恙，不日便会醒来，便立即前往幽冥山，要在幽冥山大展一番手脚，权当送艾九儿的一份大礼。
    对付秦雨，他或许没有直接有效的法子，但有句话说的很对，自古邪不胜正，她秦雨再厉害，也绝对不是全天下的对手，早晚都会惨烈失败。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在她惨败之前，将伤亡损失减少到最小程度。
    十日后，艾九儿醒来，感觉莫名的神清气爽，身体也似乎轻盈得不像话，仿若随时会飘起来一般。
    她坐起身来，望着空无一人的舒适房间，有些茫然。
    她恍惚记得自己昏睡前是受了重伤的，是抱着一种必死的心态去阻拦唐北帝尊的，为何她现在一点痛觉也没有，身边还没有人守着？这太奇怪了。
    她坐起身来，看着自己身上穿着整齐的套裙，并非是贴身里衣那么简单，更觉得不可思议。
    呆了一会儿，她下了床，揽镜自照，吓了一跳。
    这是她吗？肌肤光洁细嫩，容颜青春焕发，和她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没道理受了重伤还变年轻了……”她摸着脸，喃喃说道。
    努力回想，并想不起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少日子，只觉得自己这一次醒来，仿若重生了一般，不论是容颜还是身体，都年轻强健了不少，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莫非是前辈给我吃了什么圣阶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她微微蹙眉，轻声自问。
    这时，南楠抱着干净衣服进来，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自照，惊讶不已，急忙上前。
    她刚把衣服放在路过的桌上，艾九儿便转过头来，望着她道：“楠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楠惊喜的扶着她起来，围着她转了一圈，细细打量，高兴的问道：“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爷爷来看看？”
    艾九儿微笑摇头，说道：“我好的很，你就别担心了，大家最近可好？”
    南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是觉得艾九儿刚醒，最好不要操心费神的，不想告诉她大家都焦头烂额的忙着应对秦雨那个女魔头，可是她又说不出谎话来隐瞒，只得沉默下来。
    南楠的沉默令艾九儿忧心，皱了皱眉，她问道：“弑魔和秦雨死了没有？”
    “弑魔死了，秦雨没有死，反而突破成为了魔帝。”南楠如实答道，又叫她不要担心，他们没有人员伤亡，两位灵帝也都还好。
    艾九儿稍微松了口气，但她料想秦雨不会安生，忙问道：“那她现在何处？有何举动？”
    “她去了墨阳城，大肆杀虐，已杀了近两千修魔人。”南楠答着，只说起来，便激起一身冷意。
    艾九儿听着，听着那着实庞大的字眼，只觉得浑身冒起一层层鸡皮疙瘩，由内而外都是冰冷一片。
    她疯了吧，杀那么多人，意欲何为？
    为了吸收那些修魔人的魔力？可她已经身为魔帝，旁人的魔力又能给她带来多少用处？她杀两千人，应该还不及她自己修炼两个月的进度吧？她这样做，是想要震怒九天，毁掉她自己吗？
    还是说，她一心想要杀掉她，这才要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实力，好一举成功？
    这，似乎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忽然，艾九儿想起第一次见到秦雨时，她身边是有半魔人的，急忙问道：“她是不是又将人害成了半魔人？！”

 第575章 九儿劫后重生

    一听“半魔人”这三个字，南楠都觉得恐怖至极，汗毛倒竖。
    尽管她没有见过半魔人，但曾听艾九儿说起过，如今听到，更显阴森，登时呆住，脸色煞白。
    艾九儿见她这副反应，心惊肉跳，脑海里出现一副极其恐怖的画面来，那便是秦雨一身血红锦裙，周身围着毫无痛觉毫无意识，只听从秦雨命令的黑衣半魔人。
    想到秦雨已经杀了近两千修魔人，她不禁想，是否半魔人也有了一两千，而且还在快速增加。
    想着那样的可能，她觉得秦雨就像是个僵尸，千年僵尸王，能够将好好的人变成僵尸，为她所用！而别的人很难与之对抗，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毒气侵体，若是不能及时清楚，也将会渐渐失去神智，成为一个行尸走肉，任由驱使。
    这太恐怖，她无法想象，便连忙甩了甩头，抓住南楠的手，问她秦轩在哪里，李老头他们在哪里。
    南楠忙道：“秦轩他去了幽冥山，说是收纳从魔族逃亡的修魔人，爷爷和灵王他们也都在着手对抗，一刻都没有松懈。虽然秦雨确实不好对付，但九儿你也别太担心，还是身体要紧。”
    艾九儿说道：“我没有任何的不适，这还得感谢你爷爷，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解决掉秦雨，我自好好道谢。”
    闻言，南楠怔了怔，才明白艾九儿误会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艾九儿已经拉着她往外面走去，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的她都顾不得再去解释，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给忘记了。
    见到李老头的时候，他正在忙着炼药，不仅是炼丹殿里摆满了炉火旺盛的炉鼎，就连殿外也整齐摆放了许多，显然是要大批炼药，以备后用。
    艾九儿不用细想，也清楚那所练丹药都是为了应对秦雨的毒气的，只是她亲自体验过那毒气的威力，着实不敢对这丹药包邮希望。
    不过她也没有说出来，不想打击李老头救人心切的善良，只道：“前辈，我醒了，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说。”
    李老头被惊得一颤，端着的一簸箕药草都摔到了地上，怔了一下才急急奔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又抓住她的手腕，不顾男女有别，直接为她把脉。
    一瞬间，他倒吸一口气，惊讶的望着她道：“竟是完好无损的痊愈了？！这简直是个奇迹！”
    艾九儿笑了笑，感激的道：“这全是前辈的功劳，九儿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只是眼瞎要事当头，多余的话九儿就不多说了，日后定会鞠躬尽瘁的报答前辈。”说罢，又问了一次需要她做些什么。
    李老头用力的咽了下口水，又深呼吸了几下，才郑重道：“灵力外泄叫我看看。”
    艾九儿不明所以然，但还是照做了。
    她觉得李老头是不放心她真的痊愈了，才想让她灵力外泄看一看的，便很认真的灵气化翼，飞入半空中，微笑着凝聚灵力。
    她凝聚灵力时，是笑看着李老头的，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右掌心所凝聚出的灵力是散着紫色光芒的，以至于见到李老头震惊的目光，登时无比疑惑，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
    一看之下，她也怔住了，身形一晃，急忙稳住，缓缓落地。
    她看着那紫色灵力，惊诧不已，只觉得像做梦一般。
    如此想着，她咬了咬下唇，一阵疼痛惊醒了她，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的灵力真的是紫色的。
    可是，紫色的灵力只有灵帝才能够拥有，她一个灵宗巅峰，连灵尊都没有突破，怎么会有紫色灵力呢？这简直是蹊跷的厉害。
    望着李老头欣喜宽慰的笑容，艾九儿忽然恍然，试探问道：“莫非是风华尊者？”
    刚问出口，她又觉得不可能，遂道：“不应该的，风华尊者只是灵尊，便是将所有灵力都归我所有，也不可能助我成为灵帝。这……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那两位灵帝所为？”
    李老头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是风华帝尊，他逆天改命前便已经是灵尊巅峰，这许多年来你潜心修炼，机遇非凡，他也因此顺利突破，成为了一代灵帝。”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怎么我好像也成了灵帝？难道我和他……”这般猜测着，艾九儿一身冷汗冒起，急声道：“难道我才是风华尊……帝尊的转世？”
    “不是。”李老头说道，拍拍她的手，一边向她讲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一边继续忙碌着炼药。
    艾九儿静静听着，听得很是震惊，直到最后，脸颊冰凉一片，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又一次，她想死，没有死成，反而害了风华帝尊，这着实让她情何以堪，羞愧难当。
    她缓缓仰头望天，看着那蓝天白云，看着那耀眼阳光，不禁想，难道这辈子除了赫连铭，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吗？
    赫连铭他不在了，她很痛心，很难过，无法言说的难过，可是，她还是得过下去，是不是？
    想了许久，她才低下头，脖子酸涩得她忍不住皱眉。
    她望着李老头，声音沙哑的道：“前辈，若是我修炼成仙，可否有机会复活赫连铭？”
    李老头听着，心里一阵难过，却又有一丝喜悦，因为这至少说明她又寻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想了想，说道：“其实赫连铭未必是走了，他极有可能和七颜一样本是神仙。只不过七颜是本体下凡，他是转世投胎，凡体阳寿终结，才会灰飞烟灭，但其实是飞升归位。不然，谁也无法合理的解释，他为何会灰飞烟灭。你要知道，只有鬼魂死去，才会灰飞烟灭。”
    艾九儿想了想，觉得李老头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她却想起七颜曾说过的，那个女子跳下了诛仙台，大约会灰飞烟灭。
    所以，尽管她可以劝服自己相信赫连铭是神仙转世，她却无法高兴，因为道行浅的神仙，也是会灰飞烟灭的。至于那所谓的非常厉害的神仙，似乎灰飞烟灭后，都有可能重聚魂魄，转世重生。
    想了许久，她只觉得脑子乱乱的，疼得厉害，最终也想不出个结果来，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寻死的心思，那样太对不起关心她的人，更对不起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的人。
    既然如此，她便要好好的活着，照旧努力修炼，努力飞升成仙，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和赫连铭重聚。
    思虑至此，她心绪也清明平定了许多，认真的对李老头说道：“前辈，因为我给凤凰山带来的困扰，我深感愧疚，但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只求您能够守护好凤凰山，这样我才能够稍微安心一些。”
    李老头静静听着，末了说道：“你是打算去墨阳城吗？”
    艾九儿摇头道：“我虽然承蒙风华帝尊的无私相救逆天的成为灵帝，但作战经验等各个方面都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和秦雨面对面对抗。我打算先回幽冥山，做好防范，也准备好一切，等着秦雨到幽冥山，或者准备好之后，前去墨阳城。总之，请您放心，劫后重生的艾九儿，绝不会再萎靡不振！”
    “好！你能这样说，我这颗心也就算放回肚子里了。你去忙吧，凤凰山我自有法子守护好，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来信说，义不容辞！”
    闻言，艾九儿感动的眼冒泪花，抱拳俯首，沉声道：“万分感激！”
    “好了，去忙吧，我对你有信心！”
    “好，保重！”
    “保重！”
    离开之前，艾九儿去看自己的儿子，又或者应该说是风华帝尊，更或者，已经不能称他为帝尊。
    但，在她心中，无论风华是尊者还是帝尊，一直都是她很尊敬的长辈，尽管她曾很无耻的吸收他的灵力，也不能轻视她对他的崇敬佩服之心。
    然而，赫连羽夜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倒是秦非很轻松的对她说道：“你放心，他很好，没有醒来是正常的，过不了几日，便能醒来，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给灵王添麻烦了。”艾九儿羞愧说道。
    秦非笑笑，说道：“若真论起来，倒是风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不过我想，时至今日，我们都是一家人，无须计较这些，你说呢？”
    “灵王说的有道理，九儿明白了。”
    “那便放心的将羽夜交给我吧，无论他是羽夜，还是风华，你只要记得，我们都是一家人，绝无更改。”
    “好，我记住了，永记在心。”艾九儿哽咽说道，却又忍不住提起赫连铭来，“赫连铭他要是知道这一切，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吧。”
    “会的，而且我相信，他在一个我们暂时还去不了的地方等着我们。确切说，是等着你。”秦非说道，扭头看向窗外。
    艾九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着天空的浮云，微笑说道：“是吧，他也许正在九天之上俯视着我，期盼着我能够早日与他团聚。”

 第576章 战魔联盟成立

    是夜，艾九儿没有与任何人告别，和小白秘密出发，只因她不想再面临别离。
    然而，这边刚出发，便有人追来，定睛一看，是六翼天阶玄虎，似锦是也。
    她看着似锦，只看了一眼，便想起如今她的人形模样是赫连铭，也已经不能再说是她，而是他了。
    她无法面对那一张脸，和这样一个曾欺瞒她那样深的人，立即挪开了目光，对小白说道：“甩掉她。”
    小白心里很难过，为艾九儿难过，同样也为似锦难过。他忍不住说道：“九儿，其实似锦她也是无可奈何，是为了你好。”
    “再多说一个字，你也便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她冷声说道，不许他再说下去。
    小白立即噤声，展翅飞去，奈何他速度再快，似锦也不弱，根本不容易甩掉的。再者似锦定然知晓他们是要去幽冥山，顶多比他晚个一两日也便到了。
    而且，他知道似锦身体大不如从前，但性子和以往一样倔强，哪里敢飞的太快，只怕她太过疲惫伤到了身子。
    可是艾九儿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叫他快些再快些。
    小白越发难过，还隐约有些愤怒，思虑良久，回首看着紧跟着他的似锦，心中怜惜不已。
    他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等到似锦靠近，对艾九儿说道：“你若怨似锦欺瞒你，便连我也一同怨着吧，我是同谋。”
    艾九儿听了，失笑不已，看了看六翼天阶雪狼，再看看六翼天阶玄虎，飞身而起，远离而去，一字不留。
    是啊，他们是同谋，她若要怪，就该一起怪，免得他们谁个心理不平衡。
    见此情形，小白和似锦都呆住了，一时有些无措。
    少顷，似锦催促小白道：“快追上去啊，我不去了，你照顾好九儿，别再替我说情了。”
    小白难过的道：“那你怎么办？你会担心她的。”
    “你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估计会留在凤凰山，也许会回灵山，总之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九儿那里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当然，也要照顾好你自己。”似锦说道，连连催促。
    小白知道自己若是不去陪着艾九儿，自己心里放心不下不说，似锦也会愧疚担心，便不再犹豫，说了一声保重，便急急追了过去。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追了那么久，连艾九儿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他不知道是艾九儿的速度比他还快，还是躲起来逼着他，瞬时有些懊恼，又有些埋怨艾九儿如此小心眼。
    只是，一旦站着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也知道这事搁在谁身上都是能够理解，但是不能够接受，也无法面对和原谅。如此一来，他便不再多想什么，只向着幽冥山赶路而去，认定了艾九儿便是躲着她，也终究会和秦轩会合。
    然而，他见到了秦轩，见到了皇甫傲天和苏音，还见到了不知何时赶到幽冥山的唐北帝尊，却唯独没有见到艾九儿。
    秦轩他们一见着小白来了，也是左顾右盼的期待着艾九儿的身影，迟迟不见之后，问他艾九儿怎么没一起来。
    小白顿时担心起来，将出发时所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然后又焦心的问大家，艾九儿可能会去哪里。
    众人都是担心不已，思虑片刻后，秦轩猜测艾九儿是私自前往墨阳城了，立时叫小白带他去墨阳城寻找艾九儿，好把她及时的拉回来。
    皇甫傲天担心的道：“你若去了，难以自保，只会给她添更多顾虑吧？不然先给成王写封信吧？”
    “傲天说的有道理，还是先写信为好。你身份特殊，最好坐镇幽冥山。”唐北帝尊冷静劝说道。
    秦轩也知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可他就是担心啊！
    她肯定是刚刚醒来，就迫不及待的行动，可她怎么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呢？
    忽然，他听见小白说道：“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九儿她现在是灵帝了。”
    言辞间，不无兴奋自豪，却也有浓浓的哀伤，只因那是风华帝尊舍弃了全部灵力的成全。
    乍然听得此消息，所有人都是一怔，连唐北帝尊都有些微哑。
    他是听说过越级传授灵力能够助低阶别的有飞速的提升，可是从未听说过一位灵帝能够让一位灵宗直接晋升为灵帝，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否则，弑魔肯定早就舍弃了魔力帮助秦雨了。
    转念一想，也不无可能，他的灵魂和灵力本就在艾九儿的体内，自然是不会有所排斥，再说风华帝尊的灵力本就和普通灵帝有所不同，是能够助人提升的，也便合情合理了。
    只是，她身为灵帝又能如何，功法技能上远不如一位灵尊，这般贸然去墨阳城，恐怕要吃亏。
    思索了一会儿，唐北帝尊决定前往墨阳城帮助艾九儿，小白也叫着要跟他一起去，速度要快上许多。而且，说不定能够在城外拦截住艾九儿。
    秦轩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艾九儿的速度再快，也没有小白快。尽管她会风移云转，也不可能比小白快。如此一来，定能够比她先到墨阳城。况且，她想要进墨阳城找成王，估计会直接选择那桥下暗道进入成王府，他们便可以在那里守着。
    这般想着，秦轩又起了亲自前往墨阳城的心思，只是他刚一说出来，便被所有人强烈的劝阻，皇甫傲天更是叫人将他给绑了，坚决不许他离开幽冥山。
    秦轩懊恼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白和唐北帝尊出发，说一句有气无力的保重。
    直到第二日，皇甫傲天才将秦轩给放了，语重心长的劝道：“我们谁都知道你是这世上最在意九儿的，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你也万死不辞。可是，秦轩，你别忘了，九儿她也同样在意你，你再怎么担心她，也不能冲动行事，知道吗？”
    苏音也劝道：“秦轩，都说好功夫要用在刀刃上，你若真心帮九儿，便在你擅长的方面努力，别一心想着要和她并肩而行，你明白吗？”
    秦轩自然明白，也听进去了，却忍不住苦笑叹道：“若是赫连铭还在，绝不会让她形单影只的去墨阳城冒险。说到底，我还是没有资格和她并肩而行。”
    苏音和皇甫傲天听了这话，都是心痛的，无论是赫连铭的离去，还是秦轩的自责难过，都令他们难过。但眼下不是该难过的时候，必须要振作起来，竭尽全力的迎敌。
    少顷，苏音说道：“做她坚实的后盾，不也很好吗？我们要的并不是和九儿朝夕相处，而是护她周全，不是吗？”
    一番话听得秦轩释然了，笑道：“你说得对，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她在前线奋战，我自会在后方努力，令她放心。”
    “这便对了。”皇甫傲天开怀笑道，拍了拍秦轩的肩膀，叫他立即开干。
    秦轩是斗志满满了，但现实情况却不容乐观。只因秦雨虽大肆杀虐，却是只杀修魔人，尤其是墨阳城的修魔人，以至于天下之人都作壁上观，开心不已，恨不得快些看到魔族灭亡。
    如此以来，想要召集天下强者共同对付秦雨，便有些难。而这也不能怨那些人冷血无情，怨只怨魔族和天下人结怨太深。
    可是，幽冥山不能坐视不理，凤凰山不能，灵山更不能，大荒和青莲也不会，自会竭尽全力，如此一来，又会有人坐山观虎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也因此，他们必须尽快将秦雨铲除，同时还要保存己方实力，再努力收服修魔人，以怀柔政策，将修魔人转化为修灵人或修武人，这样才能永久后患的同时，还壮大了自己。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秦轩知道，但他有信心去完成这个任务，送给艾九儿一份大礼。
    不只是幽冥山繁荣昌盛，还有天下太平，自此无人敢犯他们这几个国家。
    接下来，秦轩用了半个时辰写了一份联盟倡议书，希望能够与各国各势力联盟对抗秦雨这个大魔头，联盟取名为战魔联盟，同意者，只许锸血为盟，签字按手印即可。
    写好后，他叫来皇甫傲天和苏音，以及包娘等几个心腹大将，一同研究修改，争取改出个最为满意的联盟倡议书和联盟合约。
    又经过了一个时辰的商讨和修改，联盟倡议书和联盟合约终于完成，由包娘带领小分队，亲自前往凤凰山，将此事交由李老头来完成。
    虽然李老头没有了仙鹤作为最得力的助手，但他的渠道还在，不出半月，战魔联盟初具规模。
    这是一大喜事，暗藏在墨阳城的艾九儿得知了这消息，也是开心不已，仿若已经看到秦雨在不日的将来，苟延残喘，走向毁灭。
    她躲在墨阳城，暗中进行着她的计划，拉拢魔族高手，劝其与成王合作，共同对抗秦雨。若反抗者，格杀勿论，只因不能再让秦雨得手！
    有人骂她和秦雨有什么两样，她面不改色，丝毫不以为然，只道不一样，她杀一人，为救万人，而秦雨杀万人，只是为了成就她自己，一正一邪，背道而驰，势不两立。

 第577章 九儿斥责苍天

    半个月来，她收获颇丰，但也杀害了不少魔族高手，只是她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渐渐的，有极其反对她的人士集结在一起，说秦雨那个女魔头之所以如此嗜杀残虐，其缘由便是为了将她这个仇人杀掉，若是他们将他们杀掉，那女魔头便也收手了。
    艾九儿只觉得可笑的很，但这种言论一经传播，她便必须慎重起来，尤其是秦雨听说之后，一口咬定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杀掉艾九儿这个人，将她置于了水深火热的险境之中。
    好在秦雨并不敢与之对抗，依旧是忙着杀人，吸收魔力，不可斗不停歇。
    然，每个人的魔力都不尽相同，当千百种不同的魔力短时间的都归她一人所有，自然有所排斥，她便需要花时间来稳固降服这些魔力，以求真真正正的为她所用。
    当流言四起时，唐北帝尊和成王都劝艾九儿别再出面，交给他们就好，艾九儿思虑良久，觉得有理，她若再出现，只会给秦雨拉拢帮手的最好借口，也会给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懦弱的理由。
    终于，魔族的强者眼看着墨阳城人烟稀少，门窗紧闭，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不能稳坐与家中，到成王府登门拜访，自愿加入战魔联盟。
    这是个人势力加入，与国家加入不同，但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战魔联盟自然来者不拒。
    谁料对方竟也私下组织了高手，坚决要求一旦秦雨被诛杀，任何人不许趁火打劫攻打魔族。
    这一点，艾九儿几人在商量之后，同意了，但也有几个必要的前提条件，那便是魔族不许再踏入魔族地界，不许残害世人，否则，将永久是战魔联盟的仇敌，必杀的仇敌。
    对于此，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欣然答应，只是在答应之后，又放出话来，成王不配身居墨阳城，不配身为魔族中人，待战事结束，请自行离开。
    成王觉得很是好笑，更是愤怒，索性将合约烧掉，放出话来，他大可以立刻离开墨阳城，带领所有战魔联盟中人离开，任由那女魔头在这墨阳城横行杀虐，只等着魔族成为一盘散沙，再归来接手便是！
    如此言行，倒是震慑住了那方势力，一番商讨之下，同意暂且不论这件事，到时候魔族归谁掌控，且看各方本事便是。
    成王自是有信心能够一统魔族，因为他根基深，名声向来很好，又有艾九儿相助，自是稳登宝座。
    是以，联盟又有了强者相助，胜利指日可待。
    然而，当联盟集结了强者前去诛杀秦雨时，却不见了她的踪影，不知是离开了墨阳城，还是藏在暗中好好的吸收多日来吸取的魔力。
    但是，虽说她不在，魔族还是严加防范，也不乏自废部分魔力，强行降到魔皇以下的。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女魔头似乎为了省时间，只抓魔皇以上的修魔人，对于那些魔师，根本是视而不见。所以，他们自废魔力，倒也是个保命之法，只是今生都别想再有更大的进展。
    数日后，忽然传来消息，说是秦雨出现在桐静国边境，大肆杀虐，叫嚣着要艾九儿上门送死，便收手罢休。
    一时间，天下大多数人都不安起来，担心自己会成为女魔头手中的人质，而那艾九儿又不出现。
    胆战心惊之时，众人都想起了七彩火凤，大叫着为何七彩火凤还不出现帮他的未婚妻解围。
    后来的后来，众人开始怀疑七彩火凤早已不在这凡间，不然绝不会看着那女魔头横行霸道。
    再后来，死伤更多时，天下人开始讨伐艾九儿，斥责她为何不为了天下人的安危去女魔头面前自裁。
    艾九儿得知秦雨的行踪后，便和小白、唐北帝尊一起前往桐静国边境，一路上都没有停歇，自是不知晓那些议论与辱骂。
    直到他们到了秦雨出现过的地方，没有见到秦雨的踪影，反倒听到了那些言论，不禁觉得可笑至极。
    这算不算欺软怕硬？！
    若是七彩火凤还在，他们谁还敢这般说她的罪责？
    若是她艾九儿比秦雨厉害，谁还敢在她头上动土？
    说到底，不过是自私的想要活着，便不去往深远之处想。
    不过，纵然如此，艾九儿也没有埋怨这些无知人类，因着这是他们的本能，想要求生存的本能。和这样只顾本能的人，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就像如今的她一样，纵然因着赫连铭的离去而悲痛欲绝，也一样要坚强的活下去，拼命的活下去，还要活的很好。
    没有找到秦雨，艾九儿便明白秦雨居心叵测，何其险恶。
    她的本意绝不是叫她艾九儿上门找死，而是让她成为世人讨伐的对象，和她一样，都不被世人所容。如此一来，即便她以后能活着，名声也绝对是很坏很坏的。
    但是，秦雨错了，错在低估了艾九儿，她是个向来不在乎别人眼光和评论的人，她只求问心无愧。
    否则，她何以活到今日？！
    继续和唐北帝尊一起追寻秦雨的踪迹，艾九儿一直都在向唐北帝尊讨教功法与技能，作战技巧，等等等等。
    唐北帝尊虽然已是魔族中人，但他到底曾经是个身经百战，一路逃亡几百年的高手，甚至曾越级战斗胜利，实乃一位良师。
    一次又一次的追寻无果，换来的越来越愤怒的仇恨，以及尸骨累累。
    艾九儿不止一次的抬头望天，在心中呢喃有语。
    不是说作恶多端之人会遭受天谴吗？为何秦雨她这般作孽，还没有报应降临到她身上？
    当初秦轩只是应当到圣灵大陆去，就差点被雷击所伤丢掉性命，如今秦雨这等恶人理该下十八层地域，怎么还叫她横行霸道，逍遥法外？
    这一夜，繁星缀满夜空，月亮不知躲藏到何处。
    艾九儿束手而立，站在小白的背上，仰望着天空，不禁骂道：“天，你有眼无珠枉为天。”
    再俯首，骂道：“地，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听得此言，唐北帝尊和小白都被吓了一跳，忙劝她别与上天计较，上天自有公道，不是报应不到，只因时候未到。
    艾九儿听了，气得更甚，怒道：“时候未到？那何时才到？莫不是要等到生灵涂炭，才有报应？”
    说罢，再度仰望天空，说道：“你毫无天道！不配为天！还不如我等凡人善恶分明！竭力惩恶！你，不配大千世界、万众苍生的虔诚敬仰！你既身为天不行天道，便由我等身为人，行人事，灭妖邪！”
    一语罢，只见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轰隆声响，震彻苍穹！
    艾九儿见了，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夜空，喝道：“有种你打个雷劈死那女魔头啊！或者劈死我！否则，你枉为天，我就是要骂你！骂你毫无天道！”
    一阵电闪雷鸣，追赶着艾九儿，吓得小白心惊胆颤，四下逃窜，一身冷汗淋漓。
    艾九儿却毫不畏惧，深知没有任何防御，只继续盯着苍天，没有一个脏字，却满是斥责的骂着。
    唐北帝尊听着，虽有担忧，却也有一种激奋人心的畅快激动，到了最后，竟是忍不住和艾九儿一起骂了起来。
    小白胆小，不敢骂，只一心躲着雷击，生怕葬身在这场天威之下。
    然，这场天威却是很快过去，一切归于平静，夜空依然静谧，星光依旧璀璨，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又一次追了空之后，艾九儿决定暂时不追，直接拐去了凤凰山。
    秦非已经回了灵山，赫连羽夜也醒了过来，和他一起在似锦的相送下，回了灵山。
    艾九儿问儿子醒来后是何反应，李老头沉吟半晌才道：“他醒来后，只说不用担心，他没有任何不适感。别的，便没有再说，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只过一日，便和灵王一同去了灵山。”
    “没有问我去了哪里吗？”
    “没有，一共只说了十二个字，神色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心中所想。我估计是和风华帝尊的记忆重合，一时还不适应。”
    艾九儿听完，也没说其他，只问凤凰山的防范措施可准备妥当了。
    李老头信心十足的道：“凤凰山，她绝对是不敢再来了，灵山，估计暂时也不会去，大荒太远，也去不了。我们估计，她大概会去青莲瑶城。”
    “如尘有没有来信？”艾九儿又问道，挺担心秦雨若是去瑶城，可该如何是好。
    李老头答道：“写了，叫我们不用担心，他已经准备好，便是不能够将秦雨的性命留在瑶城，也能够抵挡她进入瑶城。只是，伤亡还是在所难免，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快些将她除掉为好。”
    “两位帝尊的伤如何了？”艾九儿关切问道。
    李老头说道：“伤的不轻，还在休养，没有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势。”
    “没有告诉他们是对的，不然也是连累他们。”
    刚说完，艾九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道：“前辈，若是集合灵山的灵医们对付她，可有成功把握？灵王回去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第578章 秦雨放话决战

    李老头回想了一下，说道：“并无什么特别的话，只说各自保重。怎么，你想以灵山的力量对抗秦雨？”
    艾九儿点头，却也清楚的知道这并不容易，哪怕萧琪还在，也很难对抗身为魔帝又如此残暴嗜血的秦雨。是以，她并没有再继续谈论下去，借口要去休息，回了住处，静心修炼。
    多日来，她满心激愤与斗志，从无疲惫之感，自然不想休息，也不敢休息，只怕少了一分努力，便少了一分成功的希望。
    因为她知道，秦雨再怎么张狂，最后还是要与她对上，绝不会放过她。那么，她就必须竭尽全力做好准备，好与她决一死战，而且要有信心，是她秦雨死，她艾九儿活。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知是何故，秦雨没有再出现，也未曾再传来有谁遭到毒手的消息，这令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担心她是在潜心修炼，准备卷土重来。
    等待消息的日子里，艾九儿只专心修炼，与唐北试练，不去思索其他的事情，倒也颇有收获。只是，还远不是唐北帝尊的对手，更遑论秦雨。
    这一晚，艾九儿刚刚快速的沐浴完毕换好了衣服，向着床榻而去，准备修炼，却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起来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是谁。
    她知道凤凰山戒备森严，来人自是自己人，便也没有提起多大防备，以掌风将门打开，望着门口道：“谁？”
    她话音刚落，熟悉的人映入眼帘，惊得她眼眸微怔，急忙走了过去。
    “苏音？你怎么来了？傲天呢？”她上前，握住苏音的手，大为意外。
    苏音反握住她的手道：“傲天在幽冥山，本是不放心我来，但我执意要来，他便放我来了。”
    “怎么不待在幽冥山？我现今也只是暂时在凤凰山，不日便要启程去寻找秦雨，你来了也不能和我一起的。还是说，有什么要事要告诉我？”
    苏音微笑道：“九儿，你怕是忘记了我是谁，擅长什么。”
    “苏音啊，自是擅长五音六律，一手音杀绝技，更是厉害的很。”艾九儿骄傲笑道，满满的自豪。
    苏音立即说道：“那便是了，我虽然在修灵修武之道上都毫无天赋，但我所掌控的音杀绝技，还是能够出其不意的助你一臂之力的。”
    艾九儿思索了一下，蹙眉道：“可是秦雨非同小可，你靠近不得。”
    “你放心，我也没想着对她怎样。我来的目的是以防她有害许多人成为了半魔人为她所用，我对付不了她，对付那些不成气候的半魔人，还是有法子的。再加上秦轩叫木木和我一同来了，我们两个联手，多少还是能够出点力的。”
    她说完，木槿花妖木木显出身形来，一朵娇花，妖艳的很。
    艾九儿知道苏音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然而她还没说出再多劝阻的话，苏音却笑着说道：“我已经和前辈们说起此事了，他们都极为赞同，唐北帝尊也说了会保护着我。所以，九儿，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吧。”艾九儿无可奈何的同意。
    苏音听了，皱眉佯怒道：“怎的，你对我就这般没有信心吗？”
    “岂敢，只是担心你罢了。”艾九儿笑道，心中的担忧减轻了许多，因为她知道苏音在音律方面着实厉害的很，定能够出其不意，帮助她致胜。
    正在筹划着怎么配合才能天衣无缝更大程度取得胜利时，一个消息传来，令众人兴奋又忧心。
    是秦雨，她竟放出话来，约艾九儿和秦轩十日后在幽冥山决一死战，谁若不到，便是懦弱无能之辈。
    这一消息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约在幽冥山，她便不怕那里早已做好了埋伏，等着对付她吗？
    但仔细一想，也很是有一番道理。
    选在墨阳城？那里有成王的势力，有战魔联盟的势力，还有千千万万数不尽的修魔人都与她是仇敌，她若选在那里，才真真正正是寡不敌众，危险重重。
    选在灵山？虽说灵山日益衰落，不比往日，但灵山的灵女和灵医们，终究是修魔人的天敌，她没有万分的把握，自是不敢到灵山横行挑衅。
    至于凤凰山，她在这里吃过亏，便是如今比之前强大不少，心里上的恐惧，估计仍旧还在。
    是以，选来选去，也唯有辽阔无垠的幽冥山最适合她了。
    战魔军团再庞大再厉害，也耐不住幽冥山那么庞大，她随便寻个地点，他们事先不知，也不可能来得及准备人手与陷阱。
    “这下好了，幽冥山是我们的地盘，看她还怎么横。”小白开心激动的说道，一双眼眸，满是雀跃欢喜。
    艾九儿却道：“并不见得有利于我们。幽冥山战魔军团的防范做的再好，她若想大肆杀虐，我们也很难阻挡。我估计，她是想要以战魔军团将士们的性命安危威胁与我和秦轩，叫我们二人与她单打独斗，不许旁人插手。否则，她便尽她所能的滥杀无辜。”
    “这……”苏音脸色顿时煞白起来，吞吐道：“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着她阴谋得逞？”
    艾九儿目光冷冽的盯着地面，说道：“先不说这个，就看这个消息来说，她说十日后幽冥山决战，这消息传到我们耳中也需要时间，从这里到幽冥山，又需要好几日。那么，她必定此时离我们不远。”
    “你的意思是……”李老头忐忑问道。
    艾九儿说道：“我猜，她是想看看凤凰山会出多少人力前往幽冥山助我。若是去的多，她大概会在凤凰山肆虐，若是去的少，才会启程。”
    “气煞我也！”李老头愤怒低吼。
    艾九儿忙劝道：“前辈莫要动怒，其实这也好。她既然放话十日后幽冥山对决，以她的速度，也不能耽搁，而我自然也不能耽搁太久。这样一来，她便注定要只身一人赶往幽冥山，也好对付的多。”
    “可是，若她在幽冥山早有势力呢？”唐北帝尊问道。
    艾九儿仍在思索，苏音试着说道：“即便有势力，也不是战魔军团的对手吧？而且，幽冥山附近的国家，大多都加入了战魔联盟，这十日里，肯定会前去帮忙吧？即便不帮忙，助威观战总会去的吧？”
    “苏音说的有道理，还是有利于我们的。她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想要找我和秦轩报仇。”
    “可她要是威胁你不许旁人插手，你不是她的对手，又该怎么办？难道叫我们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吗？”小白惊心问道。
    艾九儿笑着安抚他道：“别担心，她说她的，我又不会听。不是还有你的吗？到时候我把战场拉远，远离战魔军团根据地，你再带人前去帮我，不就万事大吉了？”
    “有道理！好计谋！不愧是我的主人艾九儿，就是这么够无耻奸诈，我喜欢！”小白激动的大叫，脑袋一个劲儿的噌艾九儿的手。
    艾九儿哭笑不得，拍了他一下，又对李老头说道：“就这么办吧，我这就启程去幽冥山，前辈护好凤凰山，我和苏音回去，唐北帝尊晚点再去，怎么样？”
    众人静静思虑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李老头又急忙派人运来一罐又一罐丹药，叫她一并带去幽冥山，多多少少能有备无患派上用场。
    艾九儿欣然接受，感激不尽。
    出发前一刻，南楠担忧道：“若那只是谣言，她并不出现在幽冥山，而是去别处肆虐，可该如何是好？”
    “应该不会。”艾九儿说道，“即便有可能是假的，这话既然放了出来，我还是要宁可信其有的。不然，万一是真的，我又没出现，秦轩他必然会出现。若是那样，我会悔恨终生。”
    听她这么说，便也没人拦她了，只目送她离开，然后各自准备，一刻都不得松懈。
    一路上，小白只在最开始问了几句他所担心的，后来便一路无话，不再打扰艾九儿静心思索或修炼。
    而苏音，也一直在弹琴，悠扬婉转，美妙动听，只是小白没有任何别的感受，但他相信苏音的能力，相信她能够助艾九儿一臂之力。只是此刻不适合她展示身手，他才没有什么感受罢了。
    因着有李老头赠送的丹药，小白又为了争取时间，竭尽了全力，是以，第七日深夜，艾九儿和苏音便到了幽冥山根据地。
    秦轩似乎算准了艾九儿会到，竟是一直站在院外等候，他自己的院外。而艾九儿也确实是一到幽冥山，便直奔秦轩的住处。
    “我就知道无论那消息是真是假，你都会来。”秦轩见艾九儿下来，迎了过去，为她递上一杯酒。
    艾九儿接过，一饮而尽，一转头，苏音和小白却是已经不见。
    “这俩家伙，真是……”
    她的吐槽还没完毕，秦轩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赶，还有三天呢。”
    艾九儿笑着摇头道：“确切说，两天半。”

 第579章 秦雨辱骂九儿

    秦轩忍不住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管它呢，决战近在眼前，我反倒是淡定了。来，进屋聊。”
    艾九儿点头，随着秦轩往屋内走，看着极具古典色彩的装饰，再想起他方才说的话都是那般的古典，忍不住说道：“秦轩，在这个时代久了，我们也变得不像现代人了。”
    秦轩侧脸看她，忍俊不禁，打趣道：“怎么？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哪有。”
    “那便是喜欢了。”
    闻言，艾九儿知道这没有别的意思，但她却不能像以前把他当男闺蜜那样很随意的说出一个“当然”。
    她只是笑了笑，找他要酒，说是有些时日没喝酒了，挺馋的。
    一坛酒喝完，她阻止了秦轩再拿酒的意思，顺势问道：“酒厂还在运作吗？”
    秦轩嗯了一声，解释道：“虽说这次面临的确实是不小的危难，但还不至于去节省酿酒的粮食。最重要的是，动作不能太大，不然会乱了军心。不过，其实酒场也只是表面上的运作，事实上也在省着那些粮食，毕竟有备无患。”
    “很好，我为你骄傲。”艾九儿说道，一本正经的起身抱拳。
    秦轩也抱拳回了个礼，又问她要不要休息。
    她笑着坐下，手撑着脑袋，望着他道：“秦轩，你信吗，自从突然成为灵帝，我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累了。只是，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这也太逆天了。”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如今的你，其实一个目光都能将我杀掉。”秦轩说道，目光却是欣慰的。
    艾九儿撇嘴道：“你想的太多，哪能一个目光杀死你。顶多，嗯，在眨眼间，取一般人的性命。不过你放心，我又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说罢，她起了身，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了，休息吧，准备了这么多时日，临战前是该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好，我送你。”秦轩起身道。
    艾九儿脚步一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和赫连铭在这幽冥山的时日，几乎是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
    虽说后来的后来，她所住的地方，没有赫连铭的任何痕迹，但她还是时不时的有一种幻觉，那便是赫连铭无处不在，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
    思及至此，她回首，说道：“秦轩，我能借用你这里的客房吗？”
    秦轩微怔，呆了一瞬才道：“怎么能让你住客房。你住主卧吧，我去客房。”说着，不容她拒绝，进去抱了干净的床品，很熟练的铺好，整整齐齐。
    看着那么整齐的床铺，艾九儿不禁笑了，“特种兵就是特种兵，职业素质杠杠的。”
    “那是必须的。”秦轩说道，又说让她稍等一下，他去叫人准备热水。
    她摇头婉拒，说没有出汗，就偷懒一次。
    秦轩便也没有多说，只是心里很清楚，她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再疲惫，也不至于不泡个澡。
    只不过时过境迁，变得不那么在意罢了。
    轻轻的走出房门，到了院子里，秦轩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着星空，不禁想，等这件事结束，等去了极北之地，等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之后，他一定要让她像以前那样，霸道任性，为所欲为，好好的享受。
    然而，当看着那乌云遮住皎洁的月时，他又清楚的明白，她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任性霸道开朗快乐的她了。
    她的心，缺了一个口，而那个缺口，是谁也无法填补的。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倾尽他所有，别让那个缺口，越来越大。
    如果，如果那个缺口，越来越大，令她越来越痛的话，他或许会想尽办法，抹去关于赫连铭一切的记忆。
    而这，并不是他愿意去做的。
    近来的时间，一直过的很快，尤其是艾九儿近来一旦进入睡眠，便很容易梦见赫连铭。
    那些梦境，她基本记不清楚，不知是不敢记住，还是根本记不住，只是一醒来，梦中的感觉，却是清晰的很。
    这一日，是秦雨越战的日子，她本来是挺紧张的，但和秦轩他们小酌几杯之后，深知忐忑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好好休息，以最好的状态去战斗。
    于是，她睡了，梦了，醒了，痛了，落泪了。
    那些记忆，像是过电影一般，从她脑海闪过，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很快，有的很慢，却都历历在目，仿若就是昨日才发生的。
    她想起了和赫连铭的初遇，便感慨起这时光流逝，那么快，那么残忍，令她措手不及。
    抹掉泪水，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红色的衣裙，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穿戴整齐，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望着窗外绚烂的阳光，也看见了坐在院子里品茶的秦轩。
    他一袭红衣，妖艳至极。
    她有些失神，不敢确定那绝艳的男子，是否是她所熟悉的特种兵秦轩。因为她所认识的秦轩，从未穿过这样艳丽的颜色。
    然而，当她看到自己的袖子也是红色的一种时，她明白了，秦轩和她想到了一处，都选择穿了红色。因为这样，若是有鲜血染透了衣裳，便看不出来血色，不会那般触目惊心，便也不会令担心他们的人太过担心。
    秦轩听到了开窗的声音，将茶盏放下，略微等了一会儿才缓缓看过来，冲她一笑，那样灿烂阳光，像极了他幼年时的开朗。
    那一刻，艾九儿的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九儿妹妹，你要玩秋千吗？我们家的秋千很大的。”
    “想什么呢？”秦轩起身走过来，看着艾九儿唇边的笑意，轻轻问道。
    艾九儿如实说道：“刚才我看见你穿着这一袭红衣，还以为你是驱魔师秦轩。但刚刚你冲我笑，我便知道，你是我的轩哥哥。”
    说罢，指着院子里的一架缠绕着藤蔓花朵的秋千，笑道：“秦轩哥哥，快帮我推秋千，我要飞得高高的，那样就会离我妈……”
    她说道这里，停顿下来，笑容也不见了，而后尴尬的继续说了下去：“会离他们很近。”
    听着那熟悉的话语，儿时玩乐时说过的话，再看她的神色转变，秦轩知道她想起了谁，握住她搁在窗台上的手，说道：“他们一直在你心里。”
    “嗯。走吧。”
    出了门，秦轩问艾九儿要不要吃些东西。
    艾九儿拿了一个瓷瓶出来，说道：“有丹药，足够了。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去找如尘，叫他这个青莲皇帝给我们做大餐吃，吃上个三天三夜，喝个不醉不归。”
    “好。”秦轩笑着，很是期盼那一天。
    那一天，近在眼前，他们一定要看到。
    走出了院子，秦轩说道：“天刚亮，她便派人来传话，说是会在西边百里外等着。”
    “西边，她这是要送我们上西天的意思。不过，我看她是要下地狱了。”艾九儿嗤笑一声，说道。
    秦轩嗯了一声，左右环顾一下，说道：“看来，他们都很了解你，很乖的呆在屋内。”
    “很默契，很好。”艾九儿很是欣慰。
    秦轩点头，说道：“走吧。”说完，将胳膊抬起，望着艾九儿。
    艾九儿会意，揽住他，而后灵气化翼，带他飞入高空，朝着西方而去，与旭日向背离。
    百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艾九儿并没有刻意快些赶过去，反而很闲散的和秦轩俯瞰着风景，闲聊了起来。
    日上三竿之时，二人到了指定地点，果真见到了秦雨，一袭大红锦裙，姿态妖娆的侧卧在参天大树之上，慵懒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只可惜她刻意摆出来的慵懒轻松，在看到艾九儿和秦轩身穿同色衣服，很亲密的出现时，瞬间崩塌。
    她腾然而起，怒视他们，骂道：“狗-男女！”
    艾九儿自是不理会，秦轩也没有理会，只望着她，什么也不说。
    秦雨气急，眯了眯眼，指着艾九儿道：“还道你真是喜欢极了那赫连铭，原来也不过如此，只怕他还尸骨未寒，你就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了！真是天底下最贱的女人！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艾九儿听了，不气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提到了赫连铭。
    她辱骂她艾九儿，可以，但是她不配提起赫连铭！
    只是她还没有还击，秦轩已经开口，说道：“贱-人骂谁？”
    “骂的就是你们！狗男女！贱-人！”
    艾九儿听了，失笑不已，看了一眼秦轩，真没想到他也会这样戏弄人。
    见她莫名其妙的笑了，秦雨反应过来，怒目圆睁，发丝飞舞，衣裙翻飞，突然尖叫了一声，冲着他们而来。
    艾九儿可能打不过秦雨，但应付上一段时间，还是完全可以的，自然是轻松躲过。
    刚躲过稳住身形，秦轩说道：“秦雨，只怕你不知道，豆豆在我手中。”
    闻言，秦雨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连我儿子也护不住？”
    “难道你不是傻子？”秦轩反问，满眼讽刺鄙夷。
    那目光，极为刺痛秦雨，虽说这身体这容貌不属于她最爱的那个秦轩。可是，她爱的秦轩用了这个身体，她已经习惯了，以至于明知这人不是驱魔师秦轩，她还是痛心难当，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第580章 唐北冒死助战

    手背抹掉泪水，秦雨想起她所爱的秦轩就是死于此人之手，愤怒之心更是翻腾的厉害，无法淡定，接连出招，杀气汹汹。
    只是她到底对驱魔师秦轩还抱有一丝希望，不太相信那么强大的他，会被一个不能修炼的特种兵给吞噬掉，便没有冲着他下杀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冲着艾九儿而去的。
    艾九儿看的真切，倒是松了一口气，一把揽住秦轩飞身而下，将他放在树梢，而后飞身而起，与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令她放心的是，秦雨果真没有理会秦轩，而是对她紧追不舍，不依不饶，而这正是她希望看到的，这样才能够没有顾虑。
    因着原本的计划便是远离战魔军团，艾九儿便有意无意的曲曲折折的将战场往远处挪移，也不求快速远离，只求不让秦雨发现便好。
    秦雨似乎是没发现，未曾分心，未曾说什么，只间或的骂几句或轻或重的话，想要激怒艾九儿。艾九儿并不理会，充耳不闻，只时不时的关注一下秦轩的情况。
    很好，秦轩不愧是和她一起长大极具默契的好兄弟，只要她远离一些，他便也跟着挪，如此这般，秦雨没注意别的，以他为参照物，便也没有注意到离战魔军团越来越远。
    这一场秦雨与艾九儿的战斗，其实是没有悬念的，若是没有外人帮助，必然是秦雨赢。但艾九儿很有信心，能够将她给拿下，便毫不紧张，全力迎战。
    旭日落下，她们在打，绚烂的紫色光芒，令秦轩眼花缭乱。
    月上树梢，她们在打，照亮了一方夜空。
    旭日东升，她们在打，那色彩招式，比朝阳还要艳丽。
    日复一日，她们战不停歇，话语越来越少，目光越来越冷，身影愈来愈快。
    秦雨不得不快，她不敢多耽搁，怕事出意外，无法掌控。
    艾九儿也不得不快，因为她若再不快，便要居于下风，一旦被秦雨察觉出来，将会很难抵挡她接下来的猛烈攻势。
    终于，第五日，她快要撑不下去时，吃再多丹药已经没什么大的作用时，她看到了六翼天阶雪狼划空飞来，载着唐北帝尊和苏音。
    苏音盘膝坐着，微微俯首，沉醉于抚琴。
    琴声时而飘渺，时而跌荡，时而婉转，时而凄伤，艾九儿听着，只觉得振奋，却不知秦雨听了又是何种感受。
    她看着前来的人，怒目圆睁，骂道：“艾九儿！不是说好了不许旁人插手吗？！你这样算什么君子！”
    艾九儿闲散的停在半空中，理着发丝，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是说了，可我没答应，再者，我是小女子，从不稀罕做什么君子。”
    “你就不怕我要你那什么狗屁战魔军团覆灭作陪？！”
    “怕，当然怕，不过，我想，你，去不到那里。”
    闻言，秦雨才恍然，战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拉离了远处，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一身冷意冒出来，她呼吸一窒，急忙看向秦轩。
    她看到一袭红衣妖娆绝艳的他坐在树梢上，和之前没有任何异样，不禁疑惑道：“你不是不能修炼吗？”
    秦轩缓缓站起，飞身而起，落在靠近他的小白的背上，负手而立道：“特种兵秦轩不是不能修炼，而是之前不稀罕修炼。现在的特种兵秦轩，却是不比驱魔师秦轩会的少。”
    说罢，召唤木木出来。
    对于木槿花妖木木，秦雨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登时一怔，身形一晃。
    其实这个时刻，是绝佳的偷袭时刻，但不知怎的，艾九儿并没有偷袭她的打算，反而想看看她还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秦雨还没反应时，木木已然开口，说道：“小姐，你知道为什么轩哥哥会同意九儿设计杀死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秦雨，也伤到了秦雨，她本能的不想承认这一点，喊道：“不是轩哥哥同意的！轩哥哥死了！”
    “那也是你逼的。你看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滥杀无辜，毫无人性。这样的你，根本配不上轩哥哥，还好轩哥哥没有再爱上你，不然的话，定是以你为辱。”
    说到此处，木木略微一顿，紧接着道：“不对，他早就以你为辱了！”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我不相信！”秦雨说着，冲着木木而去。
    木木还没有闪身躲过，唐北已然应了上去，和她激烈战斗起来。
    一见这情形，秦雨便知此次是很难杀掉艾九儿了，还有可能受伤，登时愤怒无比，一边战斗，一边怒骂艾九儿，越骂越不堪入耳。
    奇怪的是，连一向最为不淡定的小白都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看着，还劝艾九儿不要生气。
    艾九儿觉得奇怪，刚要问出声来，苏音说道：“她的情绪越激动，越有利于我以琴音伤她，且由着她临死关头发疯吧，死后自会得到相应的报应。”
    原来是这个缘故，艾九儿恍然，坐在她身旁，运气休息。
    少顷，秦雨发觉局势不利于她自己，便准备逃离，只是，为时已晚，她被接二连三出现的战魔军团飞行分队给层层包围了。
    她往高处飞，灵兽们比她飞的更高，她便知道，和这些飞行灵兽们比飞行，那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索性作罢。
    她望着闭目养神的艾九儿，看着她闲散的模样，还有秦轩为她倒水，为她擦汗，不禁悲痛至极，反而笑了起来。
    “艾九儿，你以为这般无耻奸诈的以多欺少便能够对付我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别忘了，我是拥有独特魔力的魔帝！我是魔帝！这世上最强大的魔帝！”她一边反击着唐北，一边向艾九儿靠近，大声喊道。
    艾九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唇角微扬，说道：“是的，你是最为强大的魔帝，最为残忍的魔帝，死后也将会受到最为残酷的刑罚！这一点，天下人人皆知！”
    “你！”秦雨只喊得出一个字，哑口无言。
    她知道，在口才上，她比不上艾九儿。在狠辣上，她也比不过，否则自那日起，这天下死去之人，又岂止只是那么上万人。
    以她魔帝的实力，一日杀上十几万人又算的了什么？可是她下不去手……
    她杀人，只为吸取魔力，只为能够成功杀掉她毕生的仇敌，仅此而已。
    而且，她想好了，这一辈子不得善始善终，也不奢望下辈子能够和所爱之人再续前缘了，她只求这辈子能够报了这个仇，出了这口气。
    至于死后，都不重要。
    不知怎的，她突然不想打了，因为她有了新的决定，她要与艾九儿同归于尽，与这些人，同归于尽。
    于是，她转攻为守，一心调用魔力，要追随她舅舅走过的路。
    至于舅舅的遗愿，她只有死后再去向他赔罪，因为她发现，她完不成他的遗愿。
    屠尽魔族，她没有那个狠辣的心，看着一个又一个死人，可怖的面孔，她会害怕，会做噩梦，会不得安眠。
    她已经有太多个日子睡不安稳了，她害怕死后也不得安稳，也害怕惹得天怒的那一天，被天诛地灭。
    眼看着秦雨周身的防御罩的颜色越来越重，众人瞬时明了，她要和弑魔一样，以死迎战！
    这是好，还是坏呢？艾九儿突然间也想不明白了。
    她这样，是必死无疑了，她的死，自然是好的。
    可是，这样的她，比之前的她，要厉害至少三倍，便更难对付。一旦失败放她逃离，便又是不可估量的惨剧。
    当初的弑魔，已经是暮年，尚且能够将两位帝尊伤得至今还在休养。如今的秦雨，拥有那独特魔力的秦雨，她又该是多么的难对付？
    她艾九儿，是崭新崭新的灵帝，连灵尊都没有走过，也没有参与过强者之间的战斗，能够撑到今日，也是竭尽了全力，又得了诸多帮助的缘故。
    而唐北呢？
    思索这些，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极为短暂的失神，然而就这短暂的失神，令她悔恨不已。
    因为，唐北帝尊他……
    “帝尊！”一声声凄厉呼喊，都是悲痛至极，只因唐北帝尊紧随着秦雨，选择了以死相抗……
    “你疯了！”秦雨怒骂，浑身冰冷。
    唐北不管，只望着她，不言不语。
    她收手，他也收手。
    她继续，他也继续。
    她气到发抖，他气定神闲。
    她怒骂艾九儿只会利用别人，叫别人白白送死。
    他淡然一笑，说就当还弑魔曾经的救命之恩。
    她还要骂，唐北却已经不给她机会，死死相逼。
    她看清了，他不再看她如何选择，直接选择了以死相逼，他要和她同归于尽！
    那一刻，秦雨愤怒，委屈，疑惑，不甘心，悲痛，心中百感交集，百味杂陈，难受至极。
    为什么，为什么她艾九儿那么奸诈无耻狠心毒辣，却有那么多的朋友相护，甚至不惜生死的去护她。
    为什么她秦雨，只独独想要一个秦轩，就那么难，那么难。
    凭什么好处都是她艾九儿占，苦痛却都由她秦雨来受？

 第581章 那个人的归来

    她错了吗？错在哪儿？错在太爱秦轩了吗？
    可是，秦轩也爱她啊！为了陪伴她，陪着她等待豆豆的出生，不惜承受那残酷雷劫，那也是爱之至深啊！
    难道，是她不改在他忘记她的时候，不依不舍，苦苦追随？
    可是，她担心啊！害怕啊！怕那特种兵秦轩对她的秦轩不好！
    结果呢？他们都说她心眼小，狠毒，算计，不真诚，不善良，不值得信任。可结果呢？他们不还是杀了她的驱魔师秦轩吗？杀了她的爱人，还有她的亲人，就连她唯一的儿子，也可能在几日后被当作人质。
    她别无退路了，只有一线希望，就在眼前，若是放弃，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知道舅舅以死相护时是多么的强大和伟大，便也能够知道唐北以死相护艾九儿时，有多么的难对付。
    那代表着，她逃不走了，必须迎战。
    那么，好吧，她迎战，抱着必死之心，迎战！
    她不求战胜唐北，只求杀掉艾九儿，杀掉秦轩，杀掉更多的人，以平复她今生所承受的屈辱苦痛！
    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拼了两天两夜，伤害累累，随时都觉得自己快要死掉，才艰难刺向艾九儿的心口时，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他竟然出现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人出现在艾九儿的面前，为她挡住了利剑，而她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然后，她看着手中的剑，刺入那个人的心口，深深的刺进去，却不见一滴血。
    她听见一个又一个人震惊的唤他的名字，只觉得脑子混乱至极，头晕眼花，看不真切。
    也许是这一切太突然，对她的打击太大，她终是浑身无力，跌落下去。
    她的身形在往下跌，视线里的那个人，却是轻轻将剑拔出来，随手丢掉，转而面向她最恨最恨的人。
    再然后，她什么也看不到了，只仿佛听见自己在说：“秦雨死不足惜，只求饶过我那苦命的孩子。”
    而后，她知道自己寿命将尽，什么也不再想，缓缓闭上已经看不见东西的眼睛。
    她感到有滚烫的泪水划过脸庞，可她却是弯起唇角，笑了。
    临终前，她没有想秦轩，没有想那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太累了，太痛了，没有力气了吧。
    生命终结时，她所挂念的，也只剩下她的孩子，她一个人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白望望这个，望望那个，踟躇了很久，才声音嘶哑的出声：“你是人，还是鬼？”
    他所看着的，是拥有和赫连铭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身姿，一样的装束打扮，所有一切都一样一样的男子。
    他所问的话，自然也是问那人的。
    那人从转身面向艾九儿时，便只看着她，没有言语，也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只是看着。
    而艾九儿，也看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眼睛痛了，心也痛了，泪水滑落，她却不敢眨眼，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怎么会出现？他不是在极北之地灰飞烟灭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还好像是来救她的……？
    那剑，她看见那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心脏的位置，可是，他却轻轻松松将剑给拔出来丢掉，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他穿的是胜血的白色锦袍，如果说没有血流出来，是因为他锦袍里其实穿了层层软盔甲，那么，为什么他的衣裳，没有利刃刺穿而后的裂口？
    他是鬼？还是……神？
    “三生三世，皆是我有负于你，也许，我们真的没有那一丝情缘机遇。”他开了口，却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话。
    什么三生三世都是他有负于她？什么叫他们没有情缘？他是鬼，特意跑来跟她分手？
    “你……”良久，她艰难开口，却依旧不敢闭眼，哪怕眼睛已经痛到无法承受，她还是睁着。
    她还没问全，他抬起了手，覆在她的眼上。
    那手是冰凉的，却不会令她感到寒冷。
    那手是没有动作的，她的眼睛却不疼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正常，太不正常。
    “是梦吗？”她呆呆站着，声音哽咽的问道，“还是……我死了？”
    “但，没有情缘又何妨？若是天不作美，我便与天作对。”他温柔说道，又是她听着很莫名其妙的话。
    她脑子一片混沌时，被他轻轻拥入怀中，那感觉，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温暖，令她泣不成声，无法自控。
    “九儿，我，东乾上神，回到了你的身边。从此，我将永不与你分开，永生永世，不离不弃。我对你的情，亦如同我一般，不死不灭。”
    她听着，哭的更加厉害，仿佛有什么她曾经所不熟知的东西，全部都涌上了脑海，永远停驻在心中。
    东乾上神？他是神仙？他果然是神仙，还是最为厉害的那一挂。
    “父王？”一声呼喊，将艾九儿惊醒，也使得东乾上神微微一僵。
    他松开了怀中令他心疼的女子，缓缓循声望去，看着那熟悉的六翼天阶玄虎背上熟悉的少女和少年渐行渐近，停在十丈外。
    一时间，诸多情绪，席卷身心。
    十三万年来，自打他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他就鲜少有什么情绪，可近来，却是每一日，每一刻，都跌宕起伏，难以安和。
    他望着那少女和少年，弯唇微笑，伸出手来，说道：“是父王，过来叫父王瞧一瞧。”
    赫连羽晨立即飞身而去，赫连羽夜却是站在秦非身旁，一动不动，只在赫连羽晨抱住东乾上神的手时，微微抬头看着秦非道：“他果真是神，而且是上神，你我是不是该庆幸，没有得罪过他？”
    秦非浅笑道：“你何曾畏惧过九天之上的神灵？”
    “也是，逆天改命之人，还有何惧。”
    再看东乾上神，似乎有些不适应孩子的亲昵，双眉微蹙，目光也有些不自在，不过倒是没有将孩子推开。
    又看艾九儿，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傻呆呆的望着面前最深爱的男子，一副生怕是在做梦的样子，想开心，不敢开心，心里难过，又似乎已经难过到了极点，连神情都无力显露。
    这沉寂，直到李老头赶过来，才有所缓和。
    李老头是后来的，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何时，一看见那熟悉的坏小子的身影，激动欢喜的老泪横流，也不管人家一家人在团聚，直接飞扑了过去，一巴掌拍到了东乾上神的头上，并大骂起来。
    等他骂完了，唐北帝尊才轻咳一声道：“李老头，那是赫连铭，却又不是赫连铭，他说他是东乾上神。”
    “东乾上神？我看他是想被我打到动不了了给钱求饶！装神弄鬼，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害得坏丫头伤心这么久，简直是该打！”说着，又要去打。
    只不过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打到，人已经瞬间离了很远。
    然而，他还是没有联想到神术那方面，只道是艾九儿的风移云转练就得出神入化，能够带领着他人自由瞬移了，又将艾九儿给数落了一通，说她心软，太护着她家臭男人。
    艾九儿自打身边之人出现，就云里雾里的，直到此刻，才觉得神灵清明了些，却也是糊涂的很。
    她看看这个人，再看看那个人，最终还是看向了身边人，微蹙眉头道：“你……你是……”
    也不知道怎么的，简单一句话，她竟是问不出口，脑子前所未有的混沌。
    东乾上神也没等她再措辞接着问，答道：“我曾是赫连铭，现在是东乾上神，而你……”
    “我？”
    “你本一介凡人，因缘巧合，被我带到了东荒，做了一名酿酒仙子。”东乾上神说道，目光温柔，又包涵歉疚。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一时间也没别的反应，又觉得头疼的厉害，遂揉了揉脑袋，长吁一口气道：“你先别跟我说话了，我头疼，我要去休息。”
    “好。”
    只听得一个“好”字，那一双人已经不见，徒留众人震惊无比，尤其是赫连羽晨，被吓得尖叫一声，喊了一声“鬼啊”。
    七日后，艾九儿醒来，有一种睡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的错觉。
    然而，待她坐定静思之后，她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那是因为，她有了一些原先没有的记忆。
    其中便有赫连铭所说的东乾上神，酿酒仙子，东荒，还有七颜提过的诛仙台，果园，以及那只叫小白的凤凰。
    “可有不适？”一道温柔嗓音，满怀关切的传来，在床幔外。
    她听着熟悉又陌生，像赫连铭的嗓音，却又不太像，多了些飘渺神圣之感。
    是啊，东乾上神，他是东乾上神，神圣不可侵犯的东乾上神。
    而她，只是一介没有任何仙术的所谓的仙子，只会酿酒种树种花的仙子。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最近最深刻的记忆，自然是他还是赫连铭时，那些相亲相爱，耳鬓厮磨。
    可是，她的记忆恢复了，包括他所说的三生三世，她都清楚了。
    于是，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那么尊贵的他，天君都要给三分颜面的他。

 第582章 上神很不正经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艾九儿踟躇来踟躇去，终于决定先把他当个陌生人尊敬着，却不曾想，竟听到他说了一句令她呆住，一屁股又做回去的话来。
    他身为一位上神，一位远古上神，一位清心寡欲的远古上神，怎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他说的是：“九儿，我以为你我重聚，你会直接将我扑倒。如今，是对我太失望了吗？”
    他的话说完，抿唇浅笑，伸手去挑床幔，想着她兴许是害羞，是这几世的记忆冲昏了头脑，不知该如何反应，便想着帮她一把，却不曾想，她竟一脸呆滞，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一刹那，东乾上神回忆起和她初识时，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使用法术，她的神情便和现在差不多。
    原来，无论世事怎样变迁，她还是那个她，再怎么无所畏惧，还是有她单纯直接的一面。
    被东乾上神给凝望着，艾九儿觉得压力很大，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后意识到自己还没换衣服，头发也是散乱了，登时脸颊灼热，急忙抓过被子裹住身子。
    刚张口欲言，却听到他说：“除却第一世没有见过你的每一寸肌肤，剩余的哪一世我没有见过？你又害羞做什么？”
    说罢，坐在床侧，静望着他，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还是说，这是你所说的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艾九儿只觉得脑袋混沌的很，这是什么人啊，简直是个无赖吗，还亏得他是上神呢，若是他的那些弟子看见他这副登徒子的模样，不知会不会几天睡不着觉，只觉得跟错了师父。
    可是在看他那神圣的容颜，正经的目光，她又觉得是自己思想龌龊了，不禁羞愧的很。
    她低下头，嗫嚅道：“上神，能不能请你先出去？”
    东乾上神倒是不意外自己被这般对待，一笑而过，缓缓起身，边走边道：“出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这神识能够洞察这一切，估计你不想我看见的，我还是会看见。”
    一瞬间，艾九儿崩溃了，忍不住抓紧了被子低吼质问道：“你还是东乾上神吗？怎么这么无耻，还知不知道羞愧了。”
    东乾上神不怒反笑，说道：“难道无耻不是你教我的吗？难道不是你让我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吗？还有，是你说我太正经了，是神仙中的神仙，活那么大岁数，真是可怜。这些，难道不都是你希望看到的改变吗？怎的，如今你竟是移情别恋，不喜欢这样的？”
    听着他头头是道的反问，艾九儿只觉得这天变了，变得太厉害，以至于她有些应付不过来。
    还好他只是反问了这么一番，便老老实实的出去了，她才能够快速的换衣服，又使劲对着径自拍打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些许。
    可是，她越清醒，越觉得这一切像是做梦。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机缘巧合的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了苍穹大陆上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却不曾想，她其实本来是个古代人。
    那些记忆，虽然久远，却清晰的很，包括他所说的三生三世，她都记得极其清楚。
    记忆太多，她来不及回忆，也不敢回忆，因为尊贵的东乾上神还在外面等着她，她不敢让东乾上神久等。
    可怜她这一世活的那般肆意无畏无惧，到了最终还成为了一代强者，却还是落得个惧怕他到如此可怜的地步。
    没办法啊，从遇到他，她便彻底沉沦了，就连后来的三生三世，也都难逃情劫。
    长吁一口气，她起了身，深呼吸，慢慢的走出去，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显得太紧张无措。
    可是，一看到他回首望她，她就想起在东荒时，他在神座上讲法，她偷偷的去听，被他那清贵的容颜气质所俘获，然后根本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咻然挪开视线，她紧张的咬了咬唇，不过脑子的说道：“上神找小仙有事吗？”
    这一次，东乾上神没有适应她的这般态度，沉吟片刻，抬起手，向她伸了过去，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可她却瑟缩着躲了开，一如当年他刚带她到东荒，她也这般小心翼翼的谨慎，不敢与他太近。
    随后，他又想起后来的日子里，她就像他的小尾巴，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即便不好跟的太近，也要偷偷跟着。哪怕他身旁的神仙们都察觉的到她的存在，她也梗着脖子一本正经的偷偷跟着，还小聪明的抱着一坛酒，做出一副她是给他送酒的样子。
    回忆着那些种种，当年只觉得可爱的小丫头，现在却发现，其实在最初，她对他的情谊，便不是感激，而是爱之至深。
    既然其实这几生几世都是她爱着自己，自己自然无须再跟她计较了，不然显得他很没有度量。
    他倒是不在乎是一个没有度量的上神，但她或许会在日后跟他叫嚣，索性大度一些，不给她留下说辞好了。
    这般想着，东乾上神笑了，说道：“这哪里来的小仙？怎的那般像本上神寝室里的人？报上名来。”
    天呐，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艾九儿脸红了，然后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精神崩溃了。
    正不知如何应对时，一道声音想起，简直是救命稻草一般。
    只听得秦轩说了一个“早”字，艾九儿便飞扑而去，抱住他的胳膊，满脸欢笑的道：“你醒了，这几天还好吗？我睡了多久？唐北帝尊还好吗？羽晨和羽夜怎么样？啊，大家怎么样？都还好吧？”
    她一连问了这么多，秦轩微笑着等她继续问，直到她停顿，他才张口准备回答。
    然而，他还没回答，身边之人突然不见，微惊之下，定睛一看，竟是被东乾上神给弄到了他身后，正护得严实，他只看得到她那被风吹起的裙裾。
    “男女有别，你们这般不合适。”东乾上神浅笑说道，而后转过身，俯视着艾九儿，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连顺序都不带错的。
    艾九儿喘着气，被吓得不轻，倒不是她胆子小了，而是其实这几世来，她的胆子都不大，唯有这一世的胆子是大的，估计也是因为曾经是酒业龙头的千金，受到的是那所谓的高等教育，才会不被封建社会的风气所迷惑。
    可终归到底，当那些记忆恢复，她便又回到了最初，那个怯怯的酿酒丫头。
    忽然间，她有些不服气，她讨厌这样怯懦的自己，尤其是她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之后。
    她突然发现，在和东乾上神刚相识的那一世，自己别说得个善始善终了，连表白都不敢，追了他那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她对他的情感是怎样的。以至于后来她伤心之时被人陷害，跌落了诛仙台，差点粉身碎骨。
    而后的一世，两世，也都没有善终，唯独这还没有结束的三世，她和他相爱，爱的那般深，还使得他归为之后，违背天规来找她。
    突然，她双眼圆睁，担心后怕的望着他，急声问道：“你违背天规，天君会责罚你的！你怎么这么不……”
    她的话终究没有再说下去，不是他拦住了，也不是他开口了，而是看着他那样气定神闲的微笑，她瞬间明白，他想要做的事，真的没谁能够阻拦的了，哪怕是天君。
    就如同他执意带她这个没有半点仙根仙缘的人到天界入册，入住东荒一样，受到了诸多劝阻，他却一言不发，执意留着她，只是偶尔会在与他人饮酒时，说起是她艾九儿酿的酒。
    回想那些种种，她越发觉得唯有果敢傲然，才能够得他青睐喜爱，于是，她咬了咬牙，决定还做那个无畏无惧的女子。
    哪怕他是东乾上神，意念一动，便能让她万劫难逃，她也要赌一把！
    只因，那几生几世里，她都深爱着这么一个人！
    而且，她是在这一世才知晓，前两世辜负她的男子，便是他的转世！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听从天命下凡历的都是情劫，更不明白为何都是与他的情劫，她只知道，她不要再后悔，不要没有好结果。
    想了这许多，她笑了，而后缓缓抬头，偏过脑袋，对秦轩说道：“秦轩，你去跟他们说，我好好的，只是恢复了一些记忆，还有些不适应，晚些时候便去和大家一醉方休。”
    “好。”秦轩微笑说道，默默退离两步，而后转身离去。
    那一刹那的转身，他唇边带着笑，眼睛含着泪，因为他知晓，他再无机会，无论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他都没有机会了。
    心，彻底死了，死的那般心甘情愿，那般欢喜。只因他看见了她所渴望的那份情，给予了她相对的回应。
    她会幸福，他便别无他求。
    “你是要亲我吗？”秦轩刚走，东乾上神便这样问道，问的很是认真，还抿了抿唇，一副做准备的样子。
    艾九儿心里咯噔一下，脸颊更烫了，本能的羞怯又紧张，但转念一想，她不能这样，她要做个狂傲果敢的女子啊！想亲就亲，想扑倒就扑倒啊！

 第583章 回东荒便成婚

    一个时辰后，满身是汗困难呼吸的艾九儿望着依旧神色淡然的东乾上神，心中很是郁闷。
    终于，她忍不住问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东乾上神望着她，轻咳一声道：“你呢？”
    “我……我有，有好多了，快受不住了。你，还……？”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他越发快起来，而后她的意识迷离了，被冲击得无法思考。再然后，她昏睡了过去，意识全无。
    翌日醒来，她只觉得浑身酸痛，轻呼了一声，翻了个身，蜷缩起身子。
    刚睁开眼，看见坐在床侧的白衣男子，清贵得令人无法直视，只觉得多看他两眼，都是一种不虔诚。
    然而，急忙闭上眼睛的她，又睁开了眼睛，因为她不想做个怯懦的小女子，她要狂傲一点，反正这还是第三世，她的第三世。
    这般想着，她说道：“在你回天界之前，不许再用仙术神术任何法术。你的第三世结束了，我的第三世却还没结束。”
    “好。”他微笑说道，俯首亲吻她的唇角，温柔叫她起床，并问她有何不适，要不要漱下口喝点水。
    被他这么一说，她倒觉得渴的很，只是她哪里敢让上神给她端茶倒水，急忙谢恩婉拒，然后又暗骂自己这卑微样子，实在是与自己所定的目标背道而驰！
    不过还好，东乾上神并没有理会她的婉拒，照旧给她端来了两杯茶水，一杯温的，一杯温热的。
    喝完了水，艾九儿伸了个懒腰，望着手拿一双女靴的东乾上神，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伸脚。”东乾上神弯下腰去，淡淡说道，不霸道，也不温柔，就那样淡淡的，极其自然。
    艾九儿却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便是最相爱的第三世，他似乎也没有这般宠过她啊！
    她没有伸脚，他轻握着她的脚踝，帮她穿好了靴子，而后问她要吃些什么。
    她虽然感到饿，却并没有什么想吃的，而是忽然想起昨天亲密之事，忍不住问道：“你恢复了上神身份，是不是很不适应床-笫之事？”
    他微微一怔，而后答道：“我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那你怎么那么久都没有感觉？”
    “我有，只是忍着了。”
    “为什么要忍着？”她脑抽的问了这么一句，而后羞红了脸，急忙说道：“以后你不要再忍着了，我会受不住的，我又不是如狼似虎，要不了那么多的！”
    他微笑说道：“我喜欢这个以后。”
    “你……你怎么这么不只羞……”
    “夫妻之间，无须顾忌太多，随性就好。”
    她听着，哭笑不得，怎么觉得他所谓的随性就好，对她来说可能是有些不好承受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身为上神，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能忍的，既然能忍，肯定不会不顾及她的感受，否则昨天也不至于奋战两个小时。
    不对，不是奋战，他很轻松的。
    “啊啊啊啊，大早上的说这个，真是不合时宜，我们快去吃早饭吧。”她甩了甩脑袋，惊叫道。
    他提醒道：“此时似乎是傍晚。”
    “呃，口误，那我们去吃个下午茶吧。”
    “下午茶……你几时爱喝茶了？我竟是不知。”
    “呃，来此之前的那半生里，下午茶就是加个餐，吃点点心喝点甜品什么的。”她解释道。
    他听了，只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所去过的那个地方，他不但未曾去过，也不了解，不禁说道：“若有时间，让我陪你去那里吃下午茶吧。”
    她微怔，从没想过还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登时开心的道：“可以吗？不会惹天君他老人家不高兴吗？”
    “你口中所说的老人家已经退位，继承天君之位的是……”
    “苏梓君？”艾九儿激动问道，迫不及待的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然而，东乾上神却告诉她说，是颜七君。
    颜七是谁，她印象里没有，倒是想起了七颜，遂问道：“七颜他还好吗？责罚的重不重？”
    东乾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天界之事，等回去再说，这最后一世，我陪你尽欢，可好？”
    她静默一会儿，连连点头，笑得像个孩子，抱住他的手道：“好，好，好。”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太过顺遂欢乐，丝毫的不满之处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多久，艾九儿都不记得了，因为太过顺心。直到有一日，东乾上神跟她说，天君几次叫他回去，她才意识到，他为了陪她，在凡间停留的时间不短了。
    他要回去，势必是会带着她一起回去的，因为她知道她对他有多么的重要，他的醋意又有多么的大，绝不会留她在凡间。
    她一时不知该乐还是该悲，陷入了沉默。而他也不问什么，只叫她不要多想，还是可以再停留个几年的，亦或者只要她喜欢，几十年几百年都行，天君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她听了，可不敢再耽搁，急忙奔去和亲朋好友们道别。
    道别，她没有哭，不敢哭，怕他们难过，因为此次一别，便是天界与凡间，很难再会了。
    虽说东乾上神有那个本事回来，她却不想再让他那般。
    她有心带他们上天界，但她知道，东乾上神再厉害，也不能确定能够顾及所有人的安危，就一如当年，她还是被害得跳下了诛仙台。
    是以，她没有带任何一个人上天界的想法，只说到天界之后，会想法子救繁华和梵如尘的母妃叶琼。
    过了那么多日子，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东乾上神的身份，也知道了她的，也早已知道他们二人迟早都会回到天界，便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离别在即，还是难免伤感。
    但，还是别离了。
    回东荒的路上，艾九儿一直怏怏的，提不起任何的兴致，只躺在云朵上蜷成一团，闭上眼睛胡思乱想。
    她想着要怎样救似锦时，突然听到东乾上神轻轻说道：“九儿，你无须再有什么牵挂，我已抽空去治好了繁华和梵如尘的母妃，你所有的担忧，我都知道，你的牵挂，我也明了。只是，离别在所难免，他们也有他们的人生。”
    “我知道，可我就是难过……为了你，我把他们都抛弃了，我突然不喜欢这样的我，很是无情无义。”
    “好了，不要多想，等回去之后，你想看他们在做什么，随时我都准许你。”
    “真的吗？”
    “我何曾骗过你？”
    她笑了，又撅嘴，说道：“你骗过我，不止一次两次。”
    “那是善意的，也作数吗？”
    “那也是骗。”
    “若是这样，日后我也难保不骗你，你可会怨我？”
    “最好不要再骗我，到时候再说吧。只是，东乾，我有一事想问，忍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回东荒，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慢慢坐起身来，望着他道。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却不想直接告诉她，只道：“一切有我，你无须担忧。以往是我不知晓你的心思，现在我知道了，不会再把你忽略。”
    “可我不想你为我做太多，更不想成为你的软肋。”
    “能有你这样一根软肋，是我修来的福分。”
    他这般说，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了，只好说了声谢谢，便依偎着他，看那云卷云舒。
    还没有到东荒，艾九儿问东乾道：“我还没去过七颜的家，离东荒远吗？”
    “你想去看看？”
    “他帮我太多，此次重来天界，我理应登门道谢的，你说呢？”
    “你都这般说了，自是要允你去。既然如此，我捏个诀，知会他一声，叫他有个准备。”
    她点了头，忽然想起他曾说起过自己念及的女子也是跳了诛仙台，可她并不记得自己和他有过什么情感纠葛，遂道：“你只说你回去了，别说我回去了。”
    “给他个惊喜？便依你吧，但你要谨记，不可与他来往过密。”东乾笑着说道，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
    她点着头，捉住他的手把玩着，说道：“你依着我，我自然也依着你。若是不依你，你还不把我酸死。”
    他只笑不语，捏了诀，告知那人要归来这件事。
    当熟悉的景象出现在视线里，艾九儿惊诧不已，欢喜又疑惑的道：“不是说先去看七颜吗？怎的又先回东荒了？”
    “登门道谢，总不能空着手吧？且回来选个礼物。”东乾笑着解释道。
    艾九儿疑惑道：“你以前不都是叫我选的吗？这回却是……”
    东乾忍俊不禁道：“以前那是你在家里，我在外面，才让你选。如今你我在一处，可不就得带着你回来选？”
    听着“家里”这个词儿，艾九儿只觉得这几生几世所受的情劫苦难，都值得了。
    她笑得甜蜜之时，只听他说道：“九儿，那三生三世里，我们都未能成为夫妻，回到东荒，便成婚，可好？”
    她心跳一下子就乱了，思索了一会儿道：“好是好，可我……算了，反正你也不嫌弃我。只是，我不想大肆操办，那些神仙太八卦了。”
    “好，依你，一切从简，咱们这就去女娲娘娘那入册。”
    “好。”

 第584章 七颜竟是天君

    于是，艾九儿与东乾的婚事低调而顺利的快速的进行了。
    低调是因为艾九儿顾忌着曾在天界吃过亏，不想太招惹，谁让东乾他有太多的倾慕者。
    顺利是因为东乾上神执意要娶艾九儿成婚，女娲给他几分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者她曾欠过东乾一个人情，还知道一些他和艾九儿之间的一些秘密，便当还他个人情。
    快速还是因为东乾上神，他有着别的心思，一个计划了很久的打算，自是不能耽搁，否则他这娶妻之路绝不会如此顺畅。
    这厢，艾九儿依着东乾上神的要求，唤了他一声“夫君”，那厢，艾九儿想要登门道谢的七颜却是下了凡间，直接寻到了幽冥山。
    他本是直接却寻艾九儿，却是未果，只好寻到了秦轩，问他艾九儿去了何处。
    秦轩望着归位的七彩火凤又归来，很是诧异，一想到艾九儿已经和东乾上神去了天界，更觉得疑惑。
    “你们没见到吗？”秦轩不答反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七颜有些茫然，也没有多想，只再次问道：“她在何处？”
    “她去了东荒，之前还曾说起终于可以感谢你对她的诸多帮助了，这也走了有些日子了，你竟是不知道她回天界了吗？”秦轩没有顾虑其他，毫无保留的说道。
    七颜大惊，本就白皙的俊颜更加的白，目光也又诧异变为愤怒，又由愤怒变为不解，再度回归愤怒。
    不及秦轩问什么，七颜瞬间消失在秦轩面前，秦轩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梦。
    思虑良久，秦轩发现无论这是不是梦，他也做不了任何，索性什么也不做了，只祈祷艾九儿在天界的日子能够过的顺遂开心。
    殊不知，艾九儿在东荒的日子还没适应，便遇到了大问题。
    这个问题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该做什么感想，又该有怎样的情绪。
    那是一个好天气，她一早便问东乾有无要事在身，若是没有，陪她去果园走走，她还想酿酒，得对得起她这个酿酒仙子的称号。
    东乾本就是个闲之又闲的上神，本是东荒帝君，却不想有那些所谓的公务，便不许旁人叫他帝尊，只许称呼一声上神。这样的他，又怎会没有时间陪自己的新婚帝妻。
    只是刚到果园，艾九儿还没有表达感激和欢喜之情，却被从天而降的七颜给吸引了注意力。
    能够在天界遇到旧识，还是帮过她的旧识，她当然很欢喜，随即关切的道：“七颜！你还好吧？之前违背天规救……”
    谁知她的话没说完，七颜目光冷冽的望着东乾上神，一副隐忍愤怒的模样质问道：“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
    东乾上神神色淡然，只伸手握住了离他有一步距离的帝妻，而后搂住她的腰肢，说道：“小七，这是我刚娶的帝妻。”
    而后又对他口中的小七说道：“九儿，这是颜七，新上任不久的天君。”
    艾九儿懵了，那程度和之前灰飞烟灭的赫连铭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样，令她难以置信，也有些不容易接受，不知该不该高兴。
    七颜，颜七，他连名字都没有真正的改。
    “说，为什么要骗我！”颜七再次冷声质问。
    东乾上神微笑答道：“如你所见，我要娶她，不得不用点手段。”
    “你对得起我吗？”颜七问道，声音微颤，很是受伤的样子。
    东乾没有回应，艾九儿听的茫然，愣了好半晌，见他们二人只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只好说道：“你是在圣灵大陆的七彩火凤七颜吗？”
    闻言，颜七的目光才从东乾的脸上挪开，望着艾九儿道：“是我。”
    艾九儿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因为颜七的容颜和七颜的容颜有七分相似，只是颜七更加清贵。
    她脑袋有些懵，想不太懂他和东乾之间的事，回想了之前她在天界的一千多年岁月里，从未听闻过他们二人有过什么纠葛，甚至她都不知晓有颜七这么一个人。是以，他们之间的矛盾，她也处理不好，只好微微点头示意，准备默默离去。
    可是，她刚走，却被天君给叫住。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天君对她的态度很好，像是对待心爱之人，以至于她并不敬畏天君，反而挺担心东乾上神这位醋坛子又要发作。
    她礼貌的笑笑，恭谨说道：“天君叫小仙有何事吩咐？”
    “你叫我什么？”天君受伤的问道。
    艾九儿霎那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就算她和他之前认识，对他也很随意，可现在他是天君啊，总不好再那般亲切了吧？
    但是她又不忍心看着旧识这般难过，只得说道：“我这不是怕你治我个不敬之罪吗？既然你喜欢我叫你七颜，我就还叫你七颜好了。”
    “小九，叫我七七。”天君说道，向她走近一步。
    莫名的她感到不自在，立即后退了一步，撞入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东乾怀中，惊慌的红了脸。
    她刚想说什么时，只听东乾说道：“叫九儿先走，你我之间的恩怨，无须令她不自在。”
    “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有恩怨？”天君嘲讽的反问，目光越发的冷漠。
    艾九儿看着，不禁想，这天君若不是打不过东乾上神，只怕早已动手了吧？他以前可是个雷厉风行很随意就灼瞎人眼的凤凰啊！
    这般想着，她急忙伸开手臂，将他们二人挡开，说道：“有什么恩怨都先好好说，不许打架。”
    说罢，又尴尬笑道：“你们也说了和我有关，那不如就让我做这个公正人，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人都沉吟了片刻，同声道：“暂且不用。”
    艾九儿有些无语，既然不用，刚才为何不让她默默离去？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这天君和帝君之间的恩怨，她一介小仙，真的是……
    咦，不对，她是帝妻啊！她是艾九儿啊，是要做个果敢狂傲狠辣的人的啊！怎么能这么怯懦知趣的逃离纠纷呢？
    于是，她嘿嘿笑道：“那你们谈你们的，我在一旁看着，可好？正好我还能帮你们摘些果子。哦，对了，我储物戒里还有不少酒呢，要不要边饮边谈？”
    艾九儿酿的酒，在圣灵大陆时，是七颜一直想要喝的，只听她这么说，他立即说道：“我要凤凰醉。”
    艾九儿干笑不已，心道那凤凰醉吧，我都说过了只给夫君调制，如今我夫君是东乾上神，天君您就别闹了行吗？
    谁知她还没婉拒呢，东乾上神说道：“好，九儿，给她凤凰醉。”
    艾九儿大惊，不解的望着东乾，只听他轻声说道：“你那誓言是在圣灵大陆说的，是针对那一世的。如今已经回归天界，过往已经不算数。”
    原来还可以这样，艾九儿顿觉释然轻松，点头答应。可是当她准备去动手时，恍然发现，没有原材料啊，缺的东西太多了，连这东荒也是没有的。
    于是，只等延迟推后，等可以调配凤凰醉时才请天君品尝了。
    天君听了这所谓的理由，只觉得多年来的冷淡性子都要被怒火给吞噬殆尽，顿时沉下脸来，望着艾九儿道：“若是东乾要喝，你还会这般说吗？”
    艾九儿毫不犹豫的道：“当然啊！你和他又没什么区别，我不会偏颇谁的。”
    “你听听。”天君微微挑眉，得意微笑道。
    东乾一笑而过，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道：“来找我算账？你确定？”
    闻言，天君双眉紧蹙，一袭紫黑锦袍无风自动，拳头也紧握起来，那爽黑眸，更别提有多么冷冽慎人。
    艾九儿一看，担心的不轻，虽说东乾是上神，是东荒帝君，可这四海八荒的，天君还是公认的老大，老大给面子，那是不想把事闹大，想要维持和平，可并非是怕啊！如今东乾这么气势逼人，就当真不怕把天君给惹怒了？
    越想越觉得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较好，她急忙说道：“算什么账，必然是有误会，你们老大不小的了，能不这么幼稚吗？简直跟小童子顽皮似的。”
    “小七小时候最乖，不知顽皮怎么写。”东乾上神说道，一点的停顿都没有。
    看着东乾神色正经，说的话却满含揶揄，艾九儿不禁扶额哀叹，这俩人的恩怨，她是无力处理了，索性直接溜走。
    这一次，两人没有再拦她，只待她确实去了果园深处，又处于安静无人之地的安全之地时，才齐齐冷了脸。
    颜七直接说道：“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这般做，也不嫌丢这张老脸？”
    东乾一点也不觉得丢脸，更不觉得自己的脸老，取了舒适的软椅出来，闲散坐下，慵懒说道：“私以为，天君与我不算朋友。”
    “忘年交不是你说的？”天君说着，也取了软椅出来，与东乾上神离了三丈之远，他只怕离得太紧，看到他令人憎恨的嘴脸，会想和他大战一场。

 第585章 九儿不喜孤寂

    东乾上神弯唇轻笑，抬手取了个果子，拿丝帕擦拭着，而后一掰两半，将其中一半扔向天君。
    天君自然不想接，直接挥袖挡开，又想到这果园是小九的，忙又给卷了回来。
    准备吃时，却发现是一只梨，还是未熟的梨，他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怒道：“你什么意思？”
    东乾只吃着离，闲淡说道：“只闻夫妻不易同食一梨，有分离之意，却从未听闻不是朋友的两个男子之间，也要在意这些。看来天君，还是不够超脱。”
    “我超脱不了！你抢了我想娶的妻！”天君低吼，将梨砸向东乾上神的脑袋。
    东乾上神挥袖挡开，满是可惜的叹道：“可怜了九儿亲自栽种培养的青梨了，看来天君果然是无福消受来自九儿的福气。”
    “你！”
    “天君，时辰不早了，你私自下凡间去，若是被那些老家伙们知道了，怕是要向老天君参你一本，到时可就更别妄想娶什么想娶的妻了。”东乾缓缓起身，转身便走。
    天君听着这满是幸灾乐祸的提醒，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他说的都对，他也奈何不得他。
    可是一想到他所托非人，他就有一种想杀神的冲动。
    想当初他之所以把小九交给东乾上神，就是看中最受女仙们倾慕的他清心寡欲，又素来不怎么与外界来往，东荒更是个优美僻静之处，适合小九养伤。却未曾想，竟被抢了先。
    他越想越难过，却是束手无策。
    不但不能够和东乾明抢，还要时刻提防着父君，简直是能将他逼入绝境。
    思虑良久，天君决定去找女娲娘娘，想来一向疼他的女娲娘娘，会给他行个方便。便是不能行个方便，兴许还能指条明路。
    可是，未曾想，他刚见着女娲娘娘，还没闲聊几句，就听女娲娘娘说道：“也不知道东乾上神是怎么的了，前日里竟带了那位凡人来入册成婚，天君怎的还同意这件事了？可是那酿酒仙子有别的什么……”
    女娲娘娘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她发现天君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正等着她说完好问她什么，她便噤声，等着天君询问。又暗想，天君虽然才五万岁，倒还算是够镇定的，还知晓礼仪，没有打断她的话，只不知是何事惊得他神色大变。
    然后，她听到天君说道：“娘娘的意思是，东乾和小九成婚了？”
    “天君竟是不知吗？”
    “哦，不是不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似乎也没有操办？”
    “说是那酿酒仙子不想铺张浪费，二人只在东荒拜了拜，谁也没有请去喝杯喜酒。”
    “太不够意思了，改日一定要找他算账。”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女娲娘娘才问天君有何事前来，天君哪里还有什么事，都快要被气死了，只道是来看望娘娘，又待了一会儿，便回九天之上的住处了。
    回去之后，新任的天君被一群老家话缠得脱不开身，累得几乎快要崩溃，越发的憎恨东乾上神诓了他。
    想他以前是最为自由的皇子，从不稀罕那太子之位，却听信了东乾的妄言，落入了他的陷阱，在最后关头当上了太子，又顺利的早早登基为天君。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娶他想娶的女子。
    结果呢？他以为心愿即将圆满，却被东乾那老家伙抢先一步，把他的女人给娶走了，还娶的这么不动声色！
    他想到几日前，东乾给他去信说快要回来了，他便立即下凡去寻人，因为东乾曾答应过他，会帮他掩护。可他怎能料到，他竟是故意的，好让他下凡之后，抓紧时机去女娲娘娘那入册成了姻缘。
    叹只叹，他太年轻，轻信了无耻之人！
    这厢，太年轻的天君受着多重折磨。
    那厢，东乾上神美人在侧，宴请宾客，并有意无意的暗示，他经帝妻劝说，有意指点天界的年轻神仙们。
    他这么一说，四海八荒沸腾了，大小神仙络绎不绝的到东荒做客，与东乾帝君学习或是切磋。
    一开始，艾九儿觉得这不正常，据她的了解，东乾帝君可谓是最不负责人的帝君，有一身本事，却不愿意出手为四海八荒做贡献，实乃是一个自私又自由自在之人。可如今，他竟主动揽了这担子，还将她给推了出去。
    这……肯定有猫腻。
    没用半个时辰，艾九儿恍然大悟，东乾帝君这是要与天君对抗啊！这是要与神仙们亲近，拉拢神仙心呢！也是为了让神仙们对她这位极其平凡的帝妻感激涕零。
    可叹她这个帝妻，顶着帝妻的名头，还是有些心虚，谁让她只会酿酒，别的什么也不会呢？
    虽说她还是个灵帝，可这天上哪一个不是比灵帝厉害的？便是一个浇水的仙子，都比她厉害的多。是以，以前的那些风光，真是无言提及忆起。
    对于东乾这番大动作，天君自是用心揣摩了的，也很快得出了和艾九儿一样的答案，而后更是气的不轻。
    但这一次，他没有去找他算账，而是隐忍不发，寻个时机再说。
    虽说小九已经是东乾帝君的帝妻，可她一介凡人，若是有了仙胎，他再想法子使些障眼法，还是能给她换个身份抢过来的。就是要委屈她了，不能让她做抛头露面的正妻。
    但是，他可以保证，他会只宠爱她。
    日子过的飞快，艾九儿由一开始的不适应变为了适应，又从适应到不适应，因为她太不习惯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了。
    在苍穹大陆和圣灵大陆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当初是苦难重重，如今却觉得刺激有趣的很，总比她待在寝宫里不能出去要好太多了。
    东乾帝君不让她出去走动，她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她太弱了，很可能像以前一样被害得跳下诛仙台。可是她这颗心不甘孤寂平淡啊，她不想就这样过下去。
    回想当初刚到大荒，她也是适应了好一段时间，但后来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也很跌宕起伏。只因她倾慕着东乾帝君，追随着东乾帝君，一颗荡漾的心，又怎会觉得无所事事。
    可现在不同了，他很忙，有时候几天都不回寝宫，她夜夜独守空房，真的是空虚寂寞冷。
    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她真的是受不住这样的日子啊！
    她想帮他一把，让他不这么苦，终其根由，还是她太弱。那么，她就得学习，变得更强才行。可是，可怜见的，她是个没有仙根的人，学也是白学。
    终于，有一晚，东乾帝君又是三日没回的深夜，她心念一转，决定去找七七帮忙。想他身为天君，却准许她依旧叫他七七，还是很在乎他们在圣灵大陆的情谊的，便立即出发了。
    只是，她这边刚抱着酒坛子偷偷摸摸的往外溜，东乾帝君就回来了，揪着她的衣领问她道：“我的帝妻这是打算去哪儿？”
    艾九儿讪笑不已，本是想坦白从宽的，奈何她还深刻的记得天君与夫君之间的矛盾，只得撒谎道：“几日里不见，我想你了，想到想喝酒，又觉得一个人喝酒太可怜了些，便想着试一试抱着酒溜出去，若是你发现了，肯定会回来的。这不，你立马就回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呢？”
    “若是你不回来，我就去找落落，就先前照顾我的那个小仙，你总记得她的吧。”她嘿嘿说道，心还是虚的，但她想，他或许不会拆穿她的。
    果然，他笑了，而后满是歉疚的道：“九儿，是我不好，留你一个人在殿里，不过你放心，再过一段时间，我便可夜夜陪你。”
    “夜夜”这个词用的甚好，艾九儿听了，也不好厚脸皮的再跟他计较什么，不然他可能会更厚颜无耻。
    她点了头，转身准备走，却被他拽住，抱了个满怀，然后转过身，俯首望着她。
    她以为他是要亲她，心跳有些快，不曾想他没那个意思，只是塞给她一面小镜子，又晃了晃他手中的另一面小镜子，说道：“再有什么需要，就对着这把小镜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你。”
    说罢，亲吻了她的眉心，说要折返回去，过两日回来。
    她目送他离开，看着那小镜子，顿觉心安。
    帝君啊，扔下上万大小神仙们跑来拦她，这可真真是把她放到心里了。只是不知道他这般分心，会不会出错丢丑。
    就这样，本要去找七七的艾九儿折返而回，与得令前来的落落对饮起来。
    喝着喝着，看着熟悉的人，聊着过往的事儿，艾九儿不禁想起了那个害她跌落诛仙台的女神仙，忍不住问道：“落落，说起来北念上神她还算是我的恩人，否则，我与帝君还结不了这姻缘，不知她现今可好？”
    谁知她刚说出“北念”二字，落落的脸就煞白煞白的，跪到了地上，叩首说道：“娘娘可别问落落这个，落落不敢说。娘娘，时辰不早了，要不落落侍候娘娘早些歇息吧。”

 第586章 蟠桃园里被捉

    “为何？可是帝君他不许你说的？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艾九儿扶着落落起来，温和说道。
    落落摇着头，小声道：“不是的，帝君从未吩咐过落落。只是，这四海八荒的，都无人敢提起她来，娘娘也莫要再提及了。”
    看着落落惊慌失神的样子，艾九儿却是越发好奇了，想着等东乾帝君回来，是一定要问他一问的，不然她这颗心，不踏实。
    又和落落喝了几杯，艾九儿叫她回去歇息，然后她也睡了，只是睡的并不踏实。
    再次醒来时，她想起做的梦，梦见了那只叫小白的凤凰，也不知她在这天界是否真的认识这里的小白，因为她想了许久，都没有别的记忆。
    她想，等东乾回来了，一定要向他询问清楚，不能再让自己有那么多不解之谜，那会影响她日后在天界的日子，她可不可能在东荒里呆一辈子。
    东乾还没回来，倒是来个位客人，还是她见过的女娲娘娘。
    以她的身份地位，抛却帝妻这个身份，自然是要向女娲娘娘拜礼的，但她很清楚的知道东乾是不允许她以酿酒仙子的身份自居的，若她的一言一行不是以他妻子的身份，他知道了会不高兴。
    艾九儿不知道女娲为何会来找她，还能如此顺利，但她想，定然是东乾允许的，不然以他那个紧张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让她和外界接触。
    当女娲邀请她去蟠桃园摘果子时，艾九儿是激动又忐忑的。激动的自然是她可以有幸尝一尝蟠桃，说不定还能酿个桃果酒。忐忑嘛，自然是她不知道东乾是否同意。
    周全起见，她欣然答应，又向女娲说明情况，需要跟东乾知会一声。
    女娲微笑道：“他若是准许你与我一起，自然不会阻拦。若是不准许，我自然也进不来。”
    此言有理，艾九儿不好再多说什么，不然好似她不乐意陪着女娲似的。
    出了寝宫，艾九儿上了女娲召来的云，一起前往蟠桃园，倒是顺利的很，只是不知道东乾到底知不知道她和女娲一起去那蟠桃园。
    但是，她是真的想出去看一看，又觉得女娲是个好人，便心安理得开开心心的随着女娲一同去了。
    可是，她怎么能想到去了蟠桃园，蟠桃没摘到几个，却是遇到了在蟠桃树下饮酒的天君。
    女娲拜见了天君，说好巧。
    天君也说好巧，看也没看艾九儿一眼，以至于艾九儿也不好意思和他打招呼，并不知晓女娲是否知道她和他曾在圣灵大陆结识。
    与天君分别后，艾九儿和女娲倒是挺聊得来，一是女娲本就长得慈眉善目的漂亮，一看就是那种能够令人全心信任的人。但是，当一位仙子急急来寻女娲时，艾九儿心下明了，女娲带她来此，原意就是叫她和天君相见的。
    果不其然，女娲略表歉意要先行离开，说晚些时候便会回来，又叫她只许摘十个蟠桃，且她自己只能吃一个，其余的可以带回去给东乾帝君，或者酿酒，留待日后送给哪位高阶的神仙。
    她知晓这蟠桃不是随便能够吃到的，乖顺答应。
    目送女娲离开后，艾九儿并没有继续摘桃，她想着那十个蟠桃的份额估计也是七七从王母那里要来的，七七给她这么大的面子，她却不好意思接受。
    果然，她在树下没等多久，七七他便寻了来，衣服也不再是方才所见的尊贵，而是很随意的白色锦袍，与她的同色，也都是很简洁素雅的裁剪，极少装饰。
    她看着这样清贵的他冲着自己笑，心里莫名的慌，越发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他所提起过的那个女子。
    忽然，她想起百果园，忍不住问道：“七七，那百果园离这里可远？”
    “与我来说，哪里都不远。”他和以前那样回答了她，却在心里说道，唯有走向你的路，那么遥远，走了近万年，还是没有碰触到你的衣袖。
    他说完，也不问艾九儿同意与否，捏了个诀，要带她下凡间，去那百果园。
    艾九儿却是不敢，急忙说道：“七七，你是天君，不可这么胡来，我只是提了一提，并不是要去哪里，快停下。”
    颜七略微想了一下，停了下来，说道：“小九，你可曾好奇过我向你提起的那个女子是谁？”
    艾九儿自然好奇，但她不好意思多问，也怕那个女子真的是自己，只道：“你说她跳了诛仙台，我也不好向你问起。现在，她好吗？”
    颜七看着她还一切都不知晓的样子，突然不敢直接告诉她真相，只道：“寻到了她，她却是忘记了我。”
    这样的回答，令艾九儿心底慌乱的很，她真怕自己和天君有什么纠葛，那太难办了！
    她只好说道：“比起你曾想的灰飞烟灭，她能够安好的活着，其实已经不错的。别的事情，就慢慢来吧，也急不得。”
    “你说的对。”
    艾九儿沉默了一瞬，尴尬问道：“你找我来有事吗？”
    闻言，颜七知晓艾九儿已经知道是他托女娲娘娘带她前来相见的，但他不好承认，只道：“怎么？你以为是我约你在此见面？不过是巧合，方才又看女娲娘娘离去，便来寻你，怕你迷了路。”
    艾九儿只笑不语，心道：“我还能迷了路不成？即便迷了路，还有东乾呢，你无须担心的。”但她不可能拆穿他，只不好意思的笑着，没再说其他。
    不知道怎么的，面对身为天君的他，她觉得很难找回以前的那种自在感，尤其是她和他所提起的女子有太多的相似。可是，偏偏她的记忆里，没有和他相关的记忆，除却在圣灵大陆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想，会不会自己的记忆是不全的，是东乾故意抹去了她的某些记忆。
    这般想着，她心里暗暗记住，来日一定要查清楚这一点，不然感觉也太缺憾了。
    想着这些，她又想起了天界的小白，遂问道：“七七，之前在天界的时候，可有一只叫小白的凤凰陪伴过我？”
    颜七神色微变，静默下来，令艾九儿诧异又忐忑，忽然觉得那个小白是一定存在的，而且一定是那个曾救过她的小白。
    可是，颜七却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问？你不知道在天界，凤凰一族是天族吗？”
    艾九儿唇角抽了抽，心道：“我怎么知道？我本是一凡人，被东乾帝君带到了天界，在东荒做个酿酒仙子，除却落落，没有一个朋友，哪里知道你们天界的事情。”
    她郁闷之时，颜七忽然说道：“小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失？”
    艾九儿当然这般觉得，可是她不敢承认，莫名的不敢承认，只道：“没有呀。”
    “那你怎么会问那样奇怪的话？”
    “因为我昨天梦见了一只叫小白的凤凰啊，是我的仙宠来着，还和东乾不对付呢。看来，果真是个梦。”
    闻言，颜七呵呵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对，大概确实是个梦，我天族的凤凰，是不可能做什么仙宠的。”
    “所以啊，更不可能做我这么一个没有仙根的凡人的仙宠。”
    说话间，忽觉身后一阵阴风，冷得她一哆嗦，心底又觉得很怪，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神差鬼使的，她抬头凝望颜七的神色，果然看见他正望着自己身后，目光冷冽的很，而这目光是她所熟悉的。
    天啊！东乾帝君来了！她被活捉了！
    “你们继续聊。”东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微笑意，却凉的刻骨。
    艾九儿只觉得更冷，脑细胞都快要冻结了，哪里还有什么继续聊的心情，只连忙回身，看着他道：“你忙完了？”
    东乾笑着说道：“你没看见吗？正在忙，忙着找离家出走的爱妻。”
    闻言，艾九儿脸颊灼热，又甜蜜又尴尬，嗫嚅道：“我没有离家出走，是女娲娘娘带我来摘蟠桃。”
    说着，她捧着一个蟠桃到东乾面前，请他品尝。
    东乾帝君看也没有看蟠桃，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很喜欢蟠桃吗？”
    “当然啊，蟠桃啊，谁不喜欢？”
    “我竟是才知晓，委屈你了。”
    说罢，袖子一挥，只见一只又一只蟠桃飞向艾九儿。
    艾九儿觉得太恐怖，这天上飞蟠桃的景象，她喜欢，可她怕自己无福消受！更不愿东乾为了她招惹是非。
    她连忙拽着广袖接住蟠桃，并喊道：“快住手，这是蟠桃，不能乱摘的，你不要这么任性，不能我喜欢什么就给我什么啊！”
    “你是我的帝妻，难道我要给你不喜欢的？”
    艾九儿愣怔间，天君凤颜大怒，喝道：“东乾！你闹够了没有！”
    东乾微笑望着他道：“王母欠我的东西，我来讨回，也算闹吗？”
    这个事情，颜七却是毫不知情的，顿时噤声。
    等他想好了怎么还击时，东乾帝君却是已经带着他的新婚帝妻离开了，带走了足足二十多个蟠桃。

 第587章 那些情缘纠葛

    想他身为皇子，活了五万年，也没有吃这么多的蟠桃，真真是非常的不爽！
    可他能奈何呢？东乾他活了十几万年，还是天界的大功臣，又一向清心寡欲不惹事，谁都得给他几分颜面。如今他只是为自己的帝妻摘几个果子，可不就是有那个能耐？
    再一想到女娲娘娘让小九摘十个果子，不禁想，女娲娘娘大约是知晓王母欠了东乾蟠桃的，不然以她的面子，王母也不会许她摘十个，顶多两个罢了。
    越想越气，颜七只觉得他做这个天君做的实在太窝囊！从头到尾都是受人设计和限制的，委屈的很！
    可是，当初他不敢上奏父君准许他娶一个凡人为天妃，如今自然更是不敢随便辞去天君之位，那不但会成为笑话，还会受到极重极重的责罚。
    蟠桃园里，天君委屈愤怒又无奈。
    东荒泰安宫中，艾九儿一被带回来，便被压倒在床，也不知大战了多少回合。
    这一战，把她累得筋疲力尽，呼呼大睡。
    等到醒来之时，东乾帝君却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了落落在外间侍候着。
    她坐起身时，发现自己浑身清爽，衣服也已经被换掉，不禁羞红了脸，尴尬的厉害。
    说来奇怪，在圣灵大陆时，都是她主动欺负他，如今回到天界，她却是被吃得死死的，别说反扑了，便是跟他顶个嘴判个逆，都心虚的很。
    虽说立志要做个冷傲狠辣之人，却发现没那个真本事，还真横不起来，不然肯定是每每刚傲个苗头，便被吃干抹净，直接昏睡过去。
    她刚起来，落落便听到了动静，进来要服侍她。她不甚习惯，婉拒了，只叫落落准备好吃食等着她。
    吃罢了饭，艾九儿无聊的很，她真怀念之前的生活，虽然苦累，却是充实有趣的很，哪像现在，快要无聊死了。
    落落看出艾九儿无聊的很，便道：“娘娘，帝君说了，只要你不出东荒，去哪里都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艾九儿撇嘴，嘟囔道：“这东荒确实是风景优美的好地方，可是早已经看遍了，哪里有什么兴致。”
    “以往娘娘每日里都是笑容满面，如今却是时常蹙眉，落落看着也觉得诧异，莫不是心想事成了，反倒无所事事了？”落落忍笑说道。
    艾九儿听了，嗔怒道：“你这小妮子，还笑话起我来了。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得到了帝君的心，却不能得到帝君的陪伴，觉得孤独又无事可做了。想当初我身为一介小仙，还是可以厚着脸皮跟着他的，反正他也只训斥我几句，并不当真责罚我。可如今，我身为他的帝妻，处处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哪里敢乱来，可不就憋坏了。”
    “娘娘还是和以前一样顽皮，不过落落喜欢的紧。要不娘娘想一想，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反正帝君他……”
    “他怎么了？”
    “他也不怕丢脸。”落落压低了声音说道，一副害怕又忍不住想说的样子。
    艾九儿知道落落为了她是真的豁出去了，再细想一下，东乾帝君他可不就是个不怕丢脸的人吗？不然也不会清闲了那么多年月。
    只是，他不怕丢脸，她怕啊！更怕丢了性命，还连累东乾。
    思及至此，她不禁问道：“落落，你跟我说实话，帝君他私自下凡又将我接了回来，可受到了什么责罚。”
    落落唉声叹气道：“娘娘竟是还不知晓吗？”
    “他怕我担心，怎会告知与我。你且说，他会受到什么责罚，又是何时执行，好让我做个准备。”
    落落踟躇了一会儿，叹息道：“娘娘，落落真不知道该说您什么好了，想您那么聪明，连帝君的心都俘获了，怎的连这还看不出来呢？帝君他整日里忙着，正是被责罚了呀！”
    闻言，艾九儿呆愣许久，惊讶的啊了一声，而后又笑得乐不可支。
    这家伙，真是奸诈的很，所受的责罚对他来说都变成了一种好处，真真是，腹黑的很。
    看来，和帝君他老人家有矛盾的年轻天君，要吃不少苦头了。
    一转眼，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艾九儿简直快要疯了，可她又不得不忍着，但她又忍不住难受。
    终于，她起了个念头，她要回凡间去，陪着她的那些至亲至爱的亲朋好友们，过完那一生。
    可她自己没什么法子下凡去，又觉得东乾他肯定不会同意，只好叫落落把女娲请来，看一看她可有法子。
    可谁知道女娲婉拒了她的邀约，并没有来见她，反倒是颜七送来了帖子，说是东乾帝君历劫归来，理应庆贺一番，便替他做主，在九重天设了宴席，还送来了邀约名册。
    艾九儿仔细看了，除却几个眼熟的神仙，她是一个也不认识，唯一认识的女娲娘娘又不在名册之上，令她没什么兴致。
    她想了一想，东乾他和天君不对付，估计也不会太想去，即便去了，估计也是露一面就回来。如此，她不去，估计也没大碍，反正她是很低调的，东乾又护着她。
    然而，转念一想，说不定她能够借此机会和七七说一声下凡之事呢，便决定赴宴，而且要多待一会儿。
    为了赴宴，艾九儿和落落跑了大老远将深藏的桃花娘给挖了出来，准备请赴宴的神仙们喝，也让他们记住，她艾艾九儿不是一无是处之人，至少她很会酿酒。
    可是，当她跟东乾说了此事之后，东乾却道：“九儿，你是酿酒仙子时，我可有让你为旁人酿酒？旁人可能随意得到你酿的酒？”
    艾九儿说道：“好像没有，只有在我偷偷跟踪你被发现时，才会将抱着的酒送了人，求个相安无事。”
    “你觉得那些都是个什么身份的？”
    “好像都很厉害。”老实答着，艾九儿恍然大悟，敢情他以前是故意的啊！让那些厉害的神仙喜欢她酿的酒，从而惦记着她，也会在可能的时刻护着她。
    想着想着，她感动的红了眼圈，抱着他的手道：“夫君，原来你那个时候便喜欢我了，可你怎么不说呢？害得我好苦。”
    东乾帝君微微蹙眉，反握住她的手道：“那时的我，只觉得你有趣罢了，并没作其他感想。”
    艾九儿瞬间失落，但也不太难过，只是疑惑道：“那为何我下凡历劫，却接二连三都是和你的情劫呢？你可别说这是巧合。”
    东乾轻咳一声道：“说来这怨不得我，是司命他惦记你的酒，又晓得你的心思，只是也知道我那时对你没有别的心思，又不忍心你在凡间有别的情，会影响日后你回天界时的心情，便自作主张为你安排了这么个劫数。”
    “可是你是帝君，他又不能随意把你写进去，难不成你是事先知道的？”艾九儿问道，心思通透的很。
    东乾点点头，说道：“司命他跟我说怕你在凡间受苦，便叫我帮你一把。我想着几万年来没有亲身感受过人间疾苦，便借了他一丝神魄，造了个影子和你历劫。只是我当时担心你历劫之后记忆恢复，会……”
    不等东乾再说下去，艾九儿摇着头，叫他不要说了，因为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他肯定是让司命不要给她和他有个好结果，但是也不要让她受太大的劫难委屈。
    怪不得，第一世里的她倾心于他，却在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亲时，他又暴毙，随后她也殉情追随。第二世里，好不容易成了他的妻子，却是和旁人共侍一夫，看着他与那些莺莺燕燕们亲亲我我，落的个悲伤成疾，郁郁寡欢而终，还在死之前，被告知他其实是个断袖。
    思及至此，她不禁问道：“第二世里你和那些妾侍们，是真的……”
    “不是跟你说了吗？第二世里的影子是个断袖。”
    “那你的恋人又是谁个？我竟是到死都不知道。”
    听着这问题，东乾止不住皱眉，佯怒的捏住她的脸颊，“你这是在跟我算旧账吗？那我问你，你觉得我要怎么对待秦轩和沐云笙？”
    艾九儿哑口无言，可她还是想知道，继续问道：“我就是好奇而已，又不是生气，你就跟我说说吧。”
    东乾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妥协，挑挑眉道：“是小七，他正好也需要下凡历劫，司命一向胡闹的很。”
    闻言，艾九儿崩溃的厉害，呆了许久，又问道：“那小七的身份是谁？”
    “就是你救下的那个前朝太子……”
    东乾的话还没说完，艾九儿脚下一软，脸色煞白，差点瘫坐在地。
    被东乾抱在怀里，艾九儿喘息着，顿觉脑子乱的很。
    那个前朝太子，她还有印象，还向她求过婚。只是她已心有所属，没有答允。
    印象里，她记得他曾对她说，来世一定娶她做妻子。
    似乎，那一世的她死的时候，在她夫君的帮扶下已经成功复国的他，一直没有娶妻纳妃，立的他侄子为太子。
    想着这些，她眼泪落下来，说不出是怎么一个感受，只是可以确定，她就是七七惦记着的那个女子。

 第588章 如何能不去想

    再一次见到七七，是和东乾帝君一起赴宴。
    艾九儿本是不想去的，自从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过往纠葛之后，她就觉得再见面很尴尬，也担心七七这般设宴庆祝东乾归来，可能是别有所图。
    可东乾帝君要她去，态度温柔又霸道，她拒绝不了，因为她若拒绝，大概会被强行带去。她相信，他可以很轻松的控制她的一言一行。
    席间，她很安静，只礼貌的微笑，寡言少语，也未曾抬眼看过坐在上首位的七七，连七七主动与她攀谈，她也是低着头的。
    没多久，便有神仙打趣说她是不是被东乾帝君给欺负了，看起来像足了受委屈的小媳妇，还要给她撑腰。
    她笑着说无事，便没有说其他，只心里乱糟糟的。
    那日东乾跟她说起那件事之后，便转移了话题，至此没有提过。她几次提起，都被他轻描淡写给回避了过去，这令她很是疑惑，觉得很不自在。
    如今三人都在一处，七七的目光时不时的还会落到她身上，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若她还只有第三世的记忆，也不会这般纠结，可偏偏她恢复了记忆，记忆又有些乱，过往也是乱的，这才一时半会的适应不来。
    宴席是怎么结束的，艾九儿也不太清楚，只恍惚记得自己好像不胜酒力喝醉了，被东乾给抱着回了东荒泰安殿。
    再度醒来时，东乾坐在床侧望着她，她一睁眼便看见他正凝望着自己，被吓了一跳。
    被扶着坐起来，她觉得脑袋有些昏沉，迷迷糊糊的望着他道：“我喝醉了？”
    东乾端来醒酒汤给她，说道：“天上的酒，和凡间的酒不同，你醉了也是正常。”
    她点了头，乖乖喝了醒酒汤，又问他自己有没有出丑给他丢脸。
    他沉吟了一会儿，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九儿，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小七？”
    艾九儿一愣，连忙又摇头，又呆住，不知该怎么说。
    对不起吗？或许有吧，但也不至于无法面对他。她之所以这般不自在，是因为她心中起了疑，觉得自己的记忆是不全的，但她又不敢跟他说起，怕他去想什么对策，将她哄骗了过去。
    心事重重，她觉得疲惫的很，很想解开心中的疙瘩，却不知从何下手。
    最后，她只得说道：“东乾，我想回去。”
    “回去？”
    “是，我想回去。我的第三世，其实还没有结束，你这样做，会受到责罚。”
    东乾气息微重，声音微冷：“你觉得我会给小七胡来的机会吗？你已经是我的妻，我断不能再叫你下凡去。”
    闻言，艾九儿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若她再下凡去，七七可能也会下去。如此一来，确实是不好。
    可她还是想回去，在这天界，过的太没有意思，甚至有一种这日子本就不属于她的感觉，越发的排斥。
    于是，她说：“我可以跟他谈谈，叫他不要胡闹。”
    这一次，东乾沉默良久，最后只苦笑叹道：“他确实是最听你的话的，只可惜，情之一字，向难自拔。”
    他说罢，起身离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觉得萧索寂寥的厉害，一阵心疼。
    呆坐良久，直到落落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她刚张嘴欲问东乾他去了哪里，便听的落落说道：“娘娘，有贵客到，帝君请您快些去偏殿。”
    她不知道有什么客人能让东乾急着接待，还称为贵客，只知道他叫她去，她就应该去，便也没多想，由着落落服侍打扮，一同前去。
    去了偏殿，看到了那人，她才恍然明了，为何贵客会安排在偏殿，原来竟是他。
    “脸色如此差，日后可莫要贪杯了。”天君见得艾九儿神色不好，关切说道，又叫落落下去。
    落落也没料到贵客竟是天君，吓得一哆嗦，没敢多想，只看了艾九儿一眼，见她没有害怕的样子，便快速退下了。
    看着天君依旧穿着素雅的白袍，艾九儿踟躇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其实你不适合穿白色。”
    这话说的有些突兀，天君听得也有些懵，随后笑道：“东乾穿白色如何？”
    “你还年轻，又是天君，还是穿得贵气威严一些好。”她小声说道，觉得尴尬的很。
    他听着，心里明白了，这是说他不能够如此随意，不能够忘了自己的天君身份。可是，他只是想穿她喜欢的颜色而已。
    然而此刻，他却恍然，她并非是喜欢白色，而是……东乾他向来穿白袍，她这是追随着东乾。
    撇开这个话题不论，天君向她走近，请她坐下，说道：“东乾说，他跟你说起了第二世的事。”
    “嗯。”
    “那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
    “知道了。”
    “这便是你逃避我的缘由吗？”
    她立即摇头，半晌才抬眼望着他道：“天君，不知你能否看一看我的记忆是否有所缺失。”
    闻言，他一怔，半晌才道：“怎的这般问？”
    “我觉得似乎有什么被我给遗忘了，而那好像很重要。”她如实说道，禁不住皱起眉头来。
    他笑着摇摇头道：“别想那么多，大概是因为三世情劫结束，那些记忆都恢复之后有些乱所致，过些日子也便好了。”
    她觉得有理，却不能信服，只能暂且作罢，想着以后再寻个法子探个究竟。
    忽然，她想起他的到来似乎不正常，遂问道：“是东乾叫你来的？”
    天君点头，说道：“来之前我还在想，他怎么会大度到如此。如今我却知道了，是他难过了。而且，他还很无措。”
    她听的茫然，便迷茫的望着他。
    他笑了笑，却是没再说这个，而是一脸羞涩的道：“你现在知道我寻的那个女子是谁了吧？”
    她呆呆的点头，良久才再度出声：“七七，你能告诉我，北念上神她现今……”
    她的话到底没有成功问出来，因为七七打断了她的话：“小九，不要问起她，除非东乾主动与你说起。否则，不要问，不要想，过去的便都过去了，明白吗？”
    她怎么可能明白？
    北念上神就是那个害得她伤心欲碎，又被推下诛仙台的人，她如何能不去想，不去问？
    奇怪的是，竟然连七七都不许她提，也不告诉她答案。这，很不正常！
    “她死了？”她呢喃问道，心中竟是惊诧多于开心。
    七七没有回答她，只道：“小九，如若有一天，你发现东乾他骗了你，你也不如自己想的那样爱他，你会……”
    她正听得迷糊，他又哀叹一声，摇着头苦笑道：“罢了，说这个也无用，这天上什么果子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艾九儿除了尴尬的笑，也没什么表情好做了，反正她脑子里乱的很，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抛出了一个猜测已久的问题：“七七，我被推下诛仙台，本该灰飞烟灭，为何会没有死？”
    颜七没能立即回答她，她便继续问道：“本是北念上神她推我在先，怎的又成了我以下犯上？”
    颜七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满眼疼惜与无奈，她不管那目光，只继续道：“既然定了我的罪，又为什么定的如此轻，只是下凡历劫，还是那样的劫。这些答案，你能给我吗？”
    “小九，不说这些好吗？你想一想东乾为何叫我来，把握这次机会，好吗？”
    听着这样逃避的话，艾九儿突然有些愤怒。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推给东乾，到底是因为东乾不许任何人说，还是没有人敢让她知道真相？
    不过七七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让她冷静了下来。
    少顷，她咬了咬唇，低着头道：“七七，你是天君，我是东乾的帝妻，不管前世我们有过什么情缘纠葛，都是前世的事了，也就不要再提起，把它忘记吧。”
    她说罢，缓缓起身，准备回去。
    她觉得，她这一番话，已经表明了态度了。那便是，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希望他能够放下，她所选择的，一直以来都是东乾。尽管现在她对他有些许怀疑，她还是爱着他的，只爱他。
    可是，七七却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腕，难过的望着她道：“若你我之间的情缘过往，并不只是你以为的那第二世的有缘无份呢？若是你我先认识先相爱的呢？若是……”
    “时辰不早了，天君该回去了。”东乾突然回来，七七的话便也尴尬的戛然而止，而他连艾九儿有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都无法确定，只得怏怏的松了手。
    艾九儿望着突然出现的东乾，心里又慌又乱，又很是愤怒，忍不住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这一质问，令东乾微怔，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们二人的时间，还不够？我，不该出现？”
    她被噎得脸色煞白，尴尬的摇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

 第589章 北念成了魔君

    东乾望着她，两度张口欲言，最后也只是讪笑道：“你既然问了，便是认为我偷听了。那么，便是我偷听了吧。”说罢，牵住她的手，要带她离去，始终未曾看天君一眼。
    她想，七七这个天君当的委实委屈，东乾连表面上的尊敬都不给他。
    刚走两步，只听七七一声低喝：“东乾！你这样对小九，未免太过分了吧？她只是被你吓到了，询问你一声罢了，你这般算是什么态度。”
    东乾顿足，艾九儿也停了下来，却是头疼的很。
    回想过去在凡间，她对待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还算是有几分情商的，怎的到了天上，就这般愚笨到束手无措了呢？
    还是说，其实她本就是笨的，否则也不至于在天上三千年都没能让东乾喜欢上她……
    最后三人是怎么分别的，艾九儿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很不愉快，很不愉快，不愉快到东乾几天都没有出现。
    她问落落，东乾在哪里，在忙什么。落落说不知，又问她是不是和帝君吵架了。
    她不好意思的承认，讪笑道：“落落，我是不是太不懂得珍惜了？终于成了他的帝妻，反倒没有以前开心了。”
    “娘娘不要多想，想来是帝君他从未接触过情之一字，还有些不大懂得如何哄娘娘开心吧。”
    落落的安危听在艾九儿的耳朵里，是温暖的，却也是令她难受的。因为东乾的第三世不是影子，而是他自请下凡历劫，还徇私舞弊找司命改的命谱。所以，他是经历过情之一字的，还是那样的情深。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他还是赫连铭时，也和她冷战过几次，不禁想，莫非现今也是在和她冷战？他拉不下脸来找他，只得躲了出去？
    她想着想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取出了那小镜子，轻轻打开，对镜自言自语，说道：“你去哪儿了？几天不回来也不说一声。”
    她本没抱什么希望得到回应，谁料刚合上小镜子，他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把她给吓了一跳。
    拍着心口，她喘息着道：“你下回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出现，太吓人了。”
    “我尽量。”他说道，将她拥入怀中，问她可还生他的气。
    她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哪里还有什么气可生。
    一番温柔缠绵结束后，她躺在他臂弯，柔声问他这几日忙着什么，有没有担心她。
    他柔声答道：“知晓你挂念着两个孩子，我便去看了看，他们还好，只是很想念你。他们都想念你。”
    她鼻子泛酸，靠他更近，说道：“是想念我们，你和我一样重要。”
    他嗯了一声，又道：“九儿，你可曾想把我们的孩子接回来？”
    艾九儿一听，惊喜不已，问道：“可以吗？”
    东乾微笑道：“只要你想，我便去做。”
    她何其心细，只这么一听，便知道此事不易。他刚刚犯错，还跟天君闹了几次不愉快，这又要把凡间的孩子接到天上来，委实不合适。
    这般想着，她连忙说道：“还是别了，他们也有他们的人生，我们不能干涉过多。再者，既然是历劫归来，便应该将那些情劫中的一切都给忘却，不能再时时牵挂。”
    他听了，知晓她为何这般说，心中感动，动情的亲吻她。
    而后，他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司命告诉我说，我自作主张下凡将你接了回来，乱了好些人的命数，需得补救。”
    “怎么补救？司命星君有提起吗？”
    “这本不是我该知晓的，但我许了他几坛桃花娘，他倒是肯告诉我对羽晨和羽夜的安排。”
    艾九儿听了，紧张的很，深呼吸了几下才问：“怎么安排的？”
    “自然是把我们忘却，让他们历劫去。若是成功，便可飞升天界，与我们团聚。”
    原来是这样，倒也合情合理。只是依着司命星君那些古怪想法，估计那些人的命谱本子都要被写得很不平凡。
    思索了一会儿后，艾九儿说道：“按理说，孩子去历劫，我们不应该插手，可是我怕万一历劫失败，岂不是代表着再也见不到……”
    她的话终是没能继续说下去，想起来便难过的很。
    他也很惆怅，叹息一声道：“九儿，他们是凡人，即便和我们曾经相识一场，也不能过分偏袒。我只能向你许诺，能保羽晨性命，会接她回天界。”
    听了这番话，艾九儿心里很是明白，他能做到的，不仅仅是这些，但他不应该去做那些，而她也确实不敢让他做那些，不能自私的去安排别人的人生。
    况且这天界也并不是极乐世界，她刚来便有诸多不适应与疑惑重重，还无法自保。若是身为凡人的他们都来这天界，东乾这个帝君怕是也坐得不顺当不正经了。若是多几个东乾这样的，天界凡间可就大乱了。
    如此想着，她倒也能释然，毕竟是在天界活了三千多年的小仙，虽无仙根，却是跟着东乾许多年月，耳濡目染的也能豁达一些。
    对于东乾只能保羽晨性命之事，艾九儿虽然难过，但也还能理解，毕竟她的羽夜不仅仅是羽夜，还是风华帝尊。如此，便又是复杂的多，难以插手。
    但她私心里还是有打算的，一定要努力变强，强到能够帮助他们化解劫难，否则，她这颗心，无法安定。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艾九儿开始潜心修炼，即便知道她没有仙根，她还是要努力，不再像以往那样，没修炼几天，便放弃了，一心追随着倾慕的东乾上神。
    她想，当初能够有胆量喜欢上东乾帝君，如今便要有信心修炼出个模样！便是不能够做个小神，也要成为上仙才行。
    有一回，她累得昏了过去，东乾心疼的很，似真似假的道：“九儿，你看我们已经是夫妻，本就是一体，不如我们像第三世那样，双修？”
    艾九儿听了，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天界没双修这一说吗？那是违背天规的，你少调戏我，我才不会走这么冒险的捷径。”
    “咳咳，其实我所指的双修，是把我的修为，分你一半。你觉得可好？”
    她差点没吓死，忙叫喊道：“你可别胡来了，我这小身板可经受不起您老人家的一半修为！别说一半了，就那么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也是受不住的！更别说我连召个祥云都站不稳。”
    想到艾九儿腾云时没少跌落，东乾忍俊不禁，终是开怀了笑了起来。
    自打到了天界，艾九儿便没见过东乾这般开心，于是她也很开心，一点也不在乎他是取笑她，只是在他不笑了之后，请他给她找个坐骑，免得她哪一天出丑出到东荒外面去。
    东乾自然答应了她，她也欢心的很，可是她又想起那只凤凰，忍不住问道：“东乾，我以前有没有仙宠？我怎么记得我好像是有仙宠的，还是会飞的。”
    “是你做梦呢吧？”
    艾九儿呵呵笑笑，又忙问：“那只仙鹤呢？就李老头身边的那只。”
    被艾九儿这么一提，东乾也想起来了，遂道：“你若喜欢，我便……”
    “还是算了，见到旧识肯定会想起过往，也是徒添悲伤。改日有空去看看她便好，你也适当的照拂一下吧，也是有恩于我。”
    “知道了，你就是心软，全无第三世的模样了。”
    艾九儿也觉得自己柔软了许多，根本不像是之前的自己。
    她想，也许是这天界的日子太过太平，才会变得温和，环境也是会影响人的嘛。
    太平的日子是什么时候突然不太平了呢？是她回东荒还不到一年的时候，于修仙之事上还没什么收获时，一位不该出现在她面前的仇敌，突然出现在东荒。
    是秦雨，她比在圣灵大陆时还要漂亮，也还要凌厉阴森。
    艾九儿虽然还没有落落的修为高，但她和秦雨是旧识，向来不惧怕她，自然也还不会怕她，但落落却是被吓得不轻，急忙喊人。
    可是，出现在天界的秦雨，却非同小可，不知她用的什么法子，使得离她们不远处的仙童们依旧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对这边的事一无所知的样子。
    艾九儿想，秦雨本是死了的，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她被人救了，二是她也是下凡历劫的。但依着概率，第二种的几率不大，她艾九儿不至于下凡历个劫都能遇到几个旧识来。
    果不其然，秦雨自报家门：“我乃北念魔君座前魔将秦雨，前来请醉妃娘娘去魔宫一叙。”
    秦雨没有一来就跟艾九儿报之前的仇，倒让艾九儿很是意外，可她又叫自己醉妃娘娘，这令她有些疑惑，她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秦雨。
    不过，北念这两个字，却是令她如雷轰顶。
    北念上神，如今竟成了北念魔君，怪不得天界不许人提起她，一位上神背叛天界，堕落成魔，可不就是不许被提起？那可是仇敌一样的存在。
    看来，北念还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东乾，才会寻了个东乾出外一个月的机会，前来找她麻烦。

 第590章 小白确实存在

    艾九儿微抬下巴，看着势在必得一副得瑟模样的秦雨，不禁觉得可笑。
    她以为她跟着北念魔君，便能置她于死地吗？也不想想北念魔君是上神时，是个什么光景。再说，她艾九儿又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仙子了，岂会上她的当？
    慢悠悠的打开一直握在手中的小镜子，艾九儿闲散的对镜自照，理着发丝，勾唇笑道：“秦雨是吗？你且告诉北念魔君，若想见本宫，还是来东荒为好，那魔宫，本宫可是毫无兴致移驾。”
    说罢，抿了抿唇，对落落道：“拿我的唇油来，嘴唇有些干了。”
    落落已经满身是汗，偏偏她家娘娘却悠然自得，真是急的快要疯了。
    她并没带什么唇油，自然也拿不出来，不过好在艾九儿收起了镜子，牵起她的手道：“罢了，这儿不干净，还是回去沐浴为好。”
    这话里嘲讽秦雨的意思很明显，秦雨自然听得出来，也肯定很生气，但她谨记救命恩人北念魔君的话，不敢轻举妄动，只再一次说道：“你是不敢前去吗？”
    艾九儿夸张大笑，说道：“对啊，本宫就是不敢去那阴险之地。被推下一次诛仙台，本宫这记性，变得好了。”
    秦雨呲笑一声，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道：“是吗？那便罢了。不过魔君叫我给你传句话，若是想见到小白，唯有去魔宫，才能见得到。至于你去不去，哼，随你。”
    她说罢，便离开了，徒留艾九儿疑惑不已。
    小白，小白，真的是存在，还是被她给忘却了？
    即便她做的梦只是个梦，可在第三世时，还是鹦鹉的小白确实是受了一位神仙的嘱托跟随她的，那位神仙也救过她。若天界的小白不是这位神仙，那么，这位神仙又是谁，又在何方，为何东乾避之不谈？
    莫非，她梦见的叫小白的凤凰，其实是存在的，只是落于北念手中，一时难以救出。
    这般想着，她一颗心担忧不已，急忙叫落落带她去找天君，她要问七七可知道小白的下落。时至今日，这个疑点，她必须给解开，否则会彻夜难安。
    许是因着她是东乾帝妻的缘故，倒是顺利的见到了天君，只是有一件事很令艾九儿疑惑。
    秦雨来的时候，她通过小镜子跟东乾报信了，为何他没有回来？又为何她能够顺利离开东荒，私自来见天君？
    她不解，却来不及去想，因为七七很开心的问她怎么想起来见他，可有什么要事。
    她自然是有要事的，便也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只环顾一周，见四下已无人，便低声说道：“秦雨没死，北念救了她，她说我若是去魔宫，便能够见到小白，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只凤凰。”
    颜七大惊，忙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又忙问那秦雨是何时去找她的，有没有伤她，东乾又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派人保护好她。
    她平淡说道：“东乾去忙，我不喜欢人跟着，便不许他派人保护我。保护本来也是一种监视，我向来不喜欢被保护。不过你也无须担心，他走的时候，有嘱咐我将这法器一直带着，可随时与他联系。至于那秦雨，是……”
    是什么时候找她的呢？她忘了，因为从东荒到天宫，也废了不少时间，过了不少关卡，便道：“她一走我便来找你了，也就是东荒到这里的时间。”
    少顷，颜七叹息一声道：“小九，我们终究还是没能瞒住你。”
    “什么？”
    “那个叛徒。”
    叛徒指的是北念，艾九儿深知，但她不知道她为何会堕落为魔，更不知她一介上神也能当上魔君，她可是记得魔君是很厉害的，连东乾也要顾忌几分。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暂时不急着知道，她只想知道她的身边到底有没有一只叫小白的凤凰。
    是以，她再一次问道：“七七，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一只叫小白的凤凰陪伴过我，他现在又在何处。”
    颜七神色闪烁又逃避，很明显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但由此可见，她可以确定，确实是有那样一只凤凰陪伴了她许多年。
    沉静了一会儿，她屏气吞声的望着颜七，声音颤抖的问道：“七七，那只凤凰，该不会……是你吧？”
    颜七一怔，立即否认，说道：“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东乾他也不可能叫我陪着你。”
    “那是谁，你告诉我，算我求你了，行吗？”
    她说完，看着颜七还是很坚定的不想回答自己，突然明白他为何瞒着自己，她那和小白有关的记忆，又为何会缺失。
    唯一的原因便是，小白有危险，在北念魔君的手中，他们怕她知道后要去救小白，便瞒着她。
    如此来推测的话，那么，东乾他此次要离开东荒一个月，大抵是去魔宫救小白吧。不然的话，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令他在秦雨找到东荒之时，也没有回到她的身边。
    这么想着，她又有了心的疑点，她既然知道秦雨找来，为何那般放心呢？
    “天罡护甲……他竟把天罡护甲移到了你的身上……”突然，颜七震惊说道。
    艾九儿惊醒，茫然道：“什么？你说什么？”
    颜七深吸一口气道：“东乾，他把天罡护甲给了你……”
    “我没有一点感觉啊。”
    “你可以试试。”
    “怎么试？”她话落，颜七递来一把匕首。
    她接过，试探的朝着自己手腕割去，却发现当利刃接触到皮肤时，怎么也伤不到她的肌肤，仿佛有什么东西给阻隔住。
    “天罡护甲……是不是就是十三万年保他一命的那个神器？”她震惊问道，神色大变，手中的匕首也从手中滑落。
    颜七点头又摇头，解释道：“那是神器，却也不尽然是神器，而是他自己炼出来的，和他合二为一的。”
    “那他给了我，是不是会……”
    颜七忙安慰她道：“不会，他岂是会轻易受伤的。想来是他太紧张你，才将天罡护甲给了你。你也无须多想，对他没什么大的影响。”
    可她却想到他可能是去找北念魔君对战了，原本他对魔君就有几分顾忌，若是没了天罡护甲，那便渐少了实力和胜利的把握吧。就算北念这个新任魔君不及那个魔君厉害，恐怕也不好对付吧……
    “怎么办……怎么办……七七，我该怎么？”她焦急的抓住颜七的袖子，急的快要哭了。
    若是还在圣灵大陆，她还能够和他并肩作战，可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是！只会成为他的拖累！连去帮他，陪他，都不能！
    颜七有些不明白为何他都说了没事了，她还这般担心，皱了皱眉，柔声说道：“小九，你先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东乾啊，他肯定是去魔宫救小白了！小白，小白他被抓去魔宫了，对吧？”她急声喊道，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颜七一听，被惊了一下，而后静心思考，发现东乾帝君他真的极有可能是寻了个借口，自作主张跑去找那个叛徒决战去了！
    再看看艾九儿，她有东乾的天罡护甲护身，就代表着东乾帝君他没了天罡护甲，会有更大的危险。
    如此想着，他也担心起来，但他忍住，没敢表现出来，怕小九担心，只连忙说道：“你别担心，我这就派十万天兵天将去魔宫看看什么情况。”
    “这……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吧？”
    “不会，自从那个叛徒背叛天界去了魔族，还当了魔君之后，天魔之间的战斗就没有停歇过。你且放心，等着我的好消息。”
    听着这些，艾九儿倒是放心些许，再看颜七急不可耐的立即吩咐下去，她感动不已，连连道谢。
    听着心爱之人的道谢，还是谢他救他的情敌，他只觉得心里酸涩的厉害，可也只能笑着面对。
    天令下达完毕，颜七叫艾九儿暂时住在天宫，艾九儿给婉拒了，她可不想东乾那个醋坛子回来之后不开心。再者，她有了天罡护甲，东荒也已经全面戒备，天宫并不比东荒更为安全。
    只是颜七这位天君，还是坚持亲自送艾九儿回东荒，她拒绝无用，只能由着他了。只可怜了落落，不敢跟天君一起，自己腾云慢慢的跟在他们后方。
    途中，艾九儿再一次提起了小白，希望七七能够告诉她有关小白的事情。
    颜七踟躇了良久，最终也只是说道：“确实有小白，小白现今也确实是在受罪，但，小九，你莫要再提此事，只交给东乾帝君就好。还有我，我也会帮一把。”
    “是因为私自下凡救我遭受责罚吧？”
    颜七点头，心里却是一阵难过，为他那血脉不正，却也真真正正是他堂弟的小白难过。但他知道，他这般有所隐瞒，堂弟不但不会怨他，还会感激他。因为堂弟他，从未出过东荒，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小九的仙宠而已，根本不知晓他其实也是天族的一员，是现任天君的堂弟。
    但现如今，那个叛徒，肯定将一切都告诉他了吧……
    也许，还告诉了他那件事情。
    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那件事情的，又会做些什么来。

 第591章 小白真在魔宫

    到了东荒，颜七直接将艾九儿送到了泰安宫，只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离开东荒，他会将东乾帝君平安带回。
    艾九儿郑重答应，叫他慢走，也不要为了东乾就做什么不适合天君做的事，要时刻记得他是天君。
    说起天君这个身份，颜七是痛恨不已的，恨只恨他着了东乾的道，还必须得闷头走到黑，根本无路可退。愿只愿，有朝一日他这天君身份，能够带给他什么安慰。
    离开东荒之后，颜七并没有回天宫，而是直奔魔宫而去。
    身为天君，他可以不随心所欲，但东乾的安危，他是必须放在心上的。那不仅关乎到小九的心情，还关乎他的未来。
    抛去他是情敌一事，东乾帝君对他来说，非但是良师，还是益友，是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若无东乾，他别说见到小九了，只怕小九连投入轮回都不能。
    去往魔宫的路上，颜七想了很多，甚至想到若是他在魔宫一战中死去，要给小九给什么话，才能让她不那么悲痛愧疚。
    他想了许久，发现自己还做不到牺牲自己，成全心爱之人和情敌在一起，最后便改了主意，决定全力以赴，但必须给自己留个活路。
    那厢，艾九儿回到寝宫，落落还没回来，她一介小仙腾云驾雾的速度，自然是跟天君无法比的，恐怕还要不少时间才回来。
    随便吃了点点心，艾九儿拿出了小镜子，说道：“东乾，你去了哪里，这几日还好吗？看到我之前给你说的话了吗？你为什么没有给我回信？你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正在回来的路上？亦或是你把天罡护甲给了我，有信心能护我周全，才没有回应。可是，夫君，你可知道我很想念你，也很担心你。”
    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她咬着唇，仰着头，不想让眼睛中的泪水掉落，哽咽说道：“东乾，无论天地如何变幻，无论发生何事，我只希望你能够活着，你一定要活着，知道吗？”
    说完，她忽然觉得自己无能的很！在这天界，是最渺小最无能的存在，遇到任何事情，都只能想到请别人帮忙的法子，却完全不能自己解决。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突然害怕这样无能的自己会给东乾帝君带来忧患。
    她想，若不是她愚笨到被北念所害跌落诛仙台，便不会经历什么三世情劫，小白也不会私自下凡帮她，便不会违背天规遭受责罚。那么，东乾他也不用去救小白，她也无须担心他的安危。
    思来想去，她发现一切一切不美好的一面，都是因她二来，若是她没有倾慕东乾帝君，便不会有如今这样不好不安的一天。
    可是，叫她放下东乾，她做不到。
    即便没有那三世情劫，她也放不下，更别说现如今的东乾帝君这般紧张她疼爱她，以至于连天罡护甲都给了她，也未曾跟她说起过这件事。
    她越想越难过，吃不下，睡不着，直到落落回来，她才有了一丝主心骨，握着她的手道：“落落，我是不是很没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是不是我不该喜欢帝君，不该招惹帝君，不该活着，就该在掉下诛仙台时灰飞烟灭，那样东乾就能够安然顺遂的继续当他的东荒帝君，不用操心怎么护着我，怎么哄我开心了。”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无用，又愤恨，又无奈，真恨不得谁能告诉她这世上有什么法子能够令她这个没有仙根的人变强。
    可是，没有，完全没有。因为如若有，东乾势必会为她寻来。
    然而，当落落说“娘娘，您无须多想的呀，有帝君在，便能保您周全的”时，她忽然间起了一种念头，会不会是东乾故意让她不能修炼的？
    若她不能修炼，若她这般无用，便不会招惹是非，那些想要害她的人，也会轻视她，从而不做什么完全的准备，他才能够更有把握的保护她。
    但她又觉得这样去猜忌一个连天罡护甲都舍得给她的男人，太过自私无礼，立即甩头不再想，只深呼吸了几下，逼着自己沉静下来。
    可是，她越发不安，只要闭上眼睛，就觉得东乾他正和北念魔君决战，极有可能受伤。
    她虽不太了解天族和魔宫的仇恨和实力如何，却是知晓圣灵大陆的魔族并不好对付，至今也是一大势力。那么，魔宫，又岂会好对付。
    她的担忧，落落看在心里，疼在心里，却也急在心里，无奈在心里，最后急的狠了，一跺脚，蹙眉道：“娘娘，你这样真是不好，太小看帝君了！帝君他无所不能，在天地万物伊始便已经有了神灵意识，四海八荒谁不知他年岁最大，是最远古的上神，是天界的大功臣。恐怕这四海八荒也就只有娘娘您会如此担忧帝君了，也难怪帝君他会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东荒。只可惜这一次帝君是出远门办事情，带着你怕你受苦，却没想到你留在东荒还是这般心神不安，真真是拿你没办法。”
    艾九儿也无奈的很，但她知道这便是关心则乱，想不乱都难控制。
    想想和他相识的这许多年月，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心痛的滋味已经尝够了，受够了，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才会如此忧心的。
    不过经落落这么一说，她也淡定些许，遂认了错，安心躺下，逼着自己入眠。
    可是，她却做了梦，令她不得安眠心中慌乱的梦。
    她梦见东乾帝君和北念魔君打得激烈无比，即将战胜之时，却被那只叫小白的凤凰给偷袭，受了重伤。
    梦中，东乾诧异的望着小白，问他为何如此。小白说道：“你杀了我母亲，我便是杀不了你，你也不惜一切伤了你！”
    说罢，朝着摇摇欲坠的东乾帝君飞速而去，似是要啄瞎东乾的眼睛。
    她被惊吓住，大喊一声：“小白！不要！”而后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梦魇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声音也是那般的熟悉。
    她咻然看过去，看到了她担心无比的东乾，登时眼泪落下来，扑到了他的怀里，呜咽的道：“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儿啊！”
    东乾望着刚分别不到十日，便略显消瘦的妻子，心疼无比，也很是自责，同时又对未来的日子很担忧。
    轻拍她的背，他柔声说道：“你不是问小白吗？我去看他了。”
    “他真在魔宫？”她忐忑问道，惊心不已。
    他嗯了一声，执意喂她喝了半盏茶，然后才道：“小白确实是在魔宫，但你可以放心，他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暂时无法接他回天界。你的记忆，有关小白的记忆，也的确是我封印的。你可以怨我，但我不后悔。九儿，我只希望，你能安好，别再有那多忧心的人和事，你可明白？”
    她如何能不明白？可她也同样不希望他太累，更不希望她冒险。
    又聊了一会儿，她才知道，她之所以没有有关小白的记忆，其实也是小白自己请东乾封印住的，只为不让她担心。只是谁也没料到，她会梦见小白，一心认为小白是存在的，再加上颜七承认此事，便也无须再隐瞒了。
    得知这些之后，她请东乾解开封印，东乾略有迟疑，说道：“只怕你会更难受，不如还是等到他回天界再说吧。”
    “没事，经历了那么多，我没你想的那么不经事。”艾九儿微笑说道，态度坚决。
    东乾看了，点了头，揉着她的头发道：“是我不对，忘了你是狂傲果敢无畏无惧的醉妃娘娘，我的醉妃娘娘。”
    她听了那几个形容她的词语，曾经引以为傲的，如今只觉得讽刺酸涩。
    不过好在他还是答应解开封印，恢复了有关小白的记忆。
    然后，她终于明白，为何小白会在魔宫，因为小白身上流淌着魔宫皇室的血液，是上任魔君的外甥，同时也是颜七的堂弟，亲堂弟。
    只是，小白的父亲恋上魔族公主，背叛了天族，使得几千年的那一战中，天族惨败，受了极大的伤亡损失和折辱。
    随后，老天君亲自下达天令，并亲自到东荒请东乾帝君讨伐魔族，连同他那同胞弟弟，也一并杀之。
    东乾本是有心不杀小白的父亲，但他亲手杀了魔族公主，而后在想要带他回天界时，他殉情，追随那魔族公主而去。
    那时的小白还是一只蛋，被东乾带回东荒，送给了艾九儿，她日夜抱在怀里，想要把那只蛋给孵出个鸟来，还希望是只白色羽毛的鸟。结果孵出来的是一只银白凤凰，把她高兴得几天没有睡觉，一直守在小凤凰身旁，像个当母亲的一样，呵护至极。
    再后来便是她下凡历劫，小白私自护她，被天界发现之后，将他困在了北海海底。
    其实这责罚也不算重，可以当作精心闭关修炼，小白也不难过，因为他发现赫连铭便是东乾帝君，他相信喜欢上主人的东乾帝君，定会保护主人，便也安心受罚。
    只是，被已经背叛天族的北念上神，将他救走，带着他投奔了魔族，而他也似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选择留在魔宫，不肯回来。
    至于北念一个女子，是怎么成为魔君的，东乾还尚不可知，艾九儿更无从知晓了。

 第592章 相伴比相爱难

    东乾帝君说他此次离开东荒，确实去了魔宫，想要带小白回来，与艾九儿相见。只是他也未曾料到，小白竟是不肯回来，连他要攻打魔宫，也丝毫不妥协。
    至于他为何回来的这般早，据他所说，是颜七亲自领十万天兵天将讨伐魔宫，他在那里无事，又一心挂念着她，便提早回来了。只是，他很惭愧没能带回小白。
    知道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的艾九儿已经不敢奢望和小白和好如初，只愿他别把她当仇人就好。
    这一次的虚惊一场令艾九儿松了一口气，却也更加清楚，她不能再这般无能了。
    东乾回来之后，她让东乾将天罡护甲收回，东乾略迟疑了一下，微蹙眉道：“你和小七见过了？他告诉你的？”
    艾九儿点头，解释道：“我担心你，又不能贸然去找你，这偌大天界，除了你，我只认识落落和七七，才去找他，想请他帮忙。”
    听着这话，东乾心知艾九儿是怕他不高兴，可他确实是不高兴的，不想她和小七有过多来往，那会牵扯出太多烦扰来。
    但他也清楚想要彻底不让她和小七来往，是很难的，唯一能做的，也是他多操点心，多陪在她身边。至于她想要修炼得更强，他并不想帮她，否则今日的她也不会仍旧毫无仙根。
    然而，此后的许多个日子里，艾九儿每天都缠着他，要他教她练习仙术，哪怕只是保命逃生的也行。他劝了许多次，也劝不动他丝毫，竟是被她缠的有些心烦意燥。
    他终是沉了脸，沉声说道：“艾九儿，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无须这般，只做好现在的你自己便可，我会保护好你，你不明白吗？”
    艾九儿当然明白，但她不愿意做一个无能之人，不想再重蹈覆辙，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她可以享受他的宠爱，却不愿在他的羽翼下生存，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喜滋滋跟着他上天的小女孩了，为何他就是不懂呢？
    看着他微怒的神色，她也有些不开心，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把他这块硬石头给焐热。
    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她嘟囔道：“你只问我明不明白，却没想过我也有许多不明白。你口口声声说保护我，却似乎忘记我曾跌落诛仙台，受那三世情劫，就连如今你知晓紧张我挂念我了，我也不能安心，因为还有一个北念，她一直都将我当成眼中钉。如果我这颗钉子不够用，早晚会成为废物，死物。你自己说，如此种种，我要不要让自己变强。”
    她说的有条有理，头头是道，没有一个是无依无据的，可是，他有他的打算，绝不能因为她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就给动摇的。
    于是，他冷硬说道：“需要变强又如何？问题是你变不强，你本是凡人，没有仙根，便是那仙缘，也是少的可怜。若不是我执意带你到东荒，你根本无缘接触天界。如今，你又何必非要成为这天界的一员？”
    她听着，心里委屈的很，想她当初在凡尘做凡人时，虽然日子清苦，但也自在快活无忧无虑。若不是他执意带她到东荒，她又怎会经历这许多跌荡坎坷。现如今，他倒是反过来看不起她凡人身份了。
    “是，我是凡人，那你把我丢下凡间，继续让我做凡人去，也不用跟着你在这天界活得胆战心惊的。”她心里委屈，嘴上便也出言不逊起来，气话一句接一句。
    他听着她的气话，心里也很是不爽，但他忍住了，没有跟她计较，只是叫她静一静，他晚些来看她。
    看着他的背影，她觉得憋屈窝囊的很，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她的心情呢？！他难道一点都清楚曾和他数次生死离别的她，承受过多么难以承受的疼痛吗？他就不怕那样的疼痛，再一次降临？
    她所要做的，无非是陪着他，不成为他的拖累，仅此而已啊！
    他可以自信到自大，可往事不能忘却，她确实是差点死过一次，又怎能再给敌人机会。更何况那个情敌现在成了魔君，更是难以对付。难不成她要心安理得的被他保护，丝毫不担心的看他有朝一日和北念魔君决一死战？！
    他若赢了，一切都好。可是，他若是战败，她该怎么办？她也陪着他去死，好吗？
    一个人静静呆了一天之后，艾九儿终于明白，相爱容易，相处难，相伴更难。就像此时她和东乾帝君之间一样，他们是真真切切爱着，却也被对方的不理解给伤着了。
    她不能理解他为何不许她努力变强，他不理解她为何非要变强，为何不相信他能够保护好她。
    又或许是她错了，错在本无仙根，非要修炼。可他也说了，她本是没有仙根没有仙缘之人，却成为了他这个远古上神的帝妻，这其实本就是奇迹了。
    奇迹不容易发生，可她还想自己创造奇迹。哪怕她本无仙根，她也想变得更强。哪怕只是强上一点点，她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努力。可他，却毫不支持，还屡次劝说阻拦，令她头疼，也令她抓狂。
    心烦意燥时，落落端了水果进来，请她品尝。
    她看着新鲜的惹人垂涎的果子，却是没有心思吃，只悻悻摇头，叫落落自己吃。
    娘娘没有心情吃，落落自然也没心情吃，将果盘放到一边，试探着提议道：“娘娘，您许久没有酿酒了，要不要落落陪您去酿些酒来？”
    艾九儿毫无兴致，有气无力的道：“酿酒属于闲情逸致，性命却是生之根本。落落，你说，若是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酿酒做什么。更不用说，我酒量那么差，差到令我自己沮丧。”
    “娘娘的酒量一向属于不高不低，怎的突然嫌弃酒量差了？莫非是凡间那三世，娘娘的酒量很好？”落落疑惑问道，对娘娘在凡尘的经历，倒是好奇的很。
    奈何艾九儿毫无兴致讲述那些过往，那会把如今的日子衬托的暗淡无光，了无生趣。
    她不禁想，自己这样算不算作死，圣灵大陆那些年的艰险危难，她一直都是为了来日的太平安和所努力。如今日子太平了，她却浑身不自在，觉得难受至极。
    也许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到了想要的，又不知道珍惜吧。
    可是，无论她找出多少自己的错，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听从东乾的，不去努力变强。
    无奈叹息，她问落落：“帝君呢？”
    “似乎去垂钓了。”
    艾九儿静默一瞬，唉声叹气：“他果然是生气了，每每他心情不好，就爱垂钓，一言不发，任谁去找他，也不理会。”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娘娘下凡历劫，帝君便时常垂钓，还会时不时的露出笑颜，似乎是想起与娘娘共有的美好记忆。”落落小心翼翼说道。
    闻言，艾九儿惊诧不已，静默良久，腾地起身，“落落，他在哪里垂钓？”
    “娘娘若是想找，自是很轻易就能找得到的。”落落抿唇，促狭笑道。
    艾九儿轻哼一声，心中有了目的地，但东乾还没有送她坐骑，凭着她自己的本事，怕是累得半死也寻不到她。最后，还是请落落这个小仙招了祥云，送她过去。
    东荒有许多风景优美的湖泊、山泉、河流，她最爱的却唯有那紫竹山山底的那一汪清泉。那里的紫竹尤其挺立，泉水尤其清澈甘甜，而那紫竹所结的果子练实，又是小白的最爱。是以，她喜欢上那里之后，曾执意叫东乾去那里垂钓，还说那里的鱼儿比别处的聪明。
    东乾还笑她，是不是聪明的鱼儿不会吃鱼钩上的诱饵。
    艾九儿羞赧低头，说不出话来，只缠着他去看看，不喜欢便算了，若是喜欢，那是再好不过的。
    至于东乾喜不喜欢，她是不清楚的，因为他向来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上神，几千年来，她对他的了解，也少的可怜。
    之所以要到紫竹山找东乾，还的看落落那笑容，她才有了信心。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他，坐在她亲手做的紫竹椅子上在那一汪清泉边垂钓。
    落落很知趣的默默离去，还冲她挤眉弄眼，叫她和帝君好好的珍惜这绝佳的机会，可别再闹性子。
    她知道自己确实给东乾带来不少困扰，这天上人间，东乾帝君若有仇敌和麻烦，便只有她艾九儿这一个，再无别的。
    明明知道他早已知晓她的到来，她还是忍不住轻手轻脚的靠近，然后捂住他的双眼，轻笑着叫他猜猜她是谁。
    他没有猜，只一动不动，直到她发现鱼浮晃动，才连忙松了手，叫他快起鱼竿。
    然而，他却没动，只声音微哑的道：“只有鱼饵，没有鱼钩。”
    她听了，有些愣怔，心想谁个钓鱼不用鱼钩啊，以为是姜子牙啊！
    扭头一看她亲手编的歪歪丑丑的竹篓，果然空无一物，不禁说道：“帝君是不忍心伤了这么聪明的鱼吗？”

 第593章 匪夷所思的梦

    这个问题，艾九儿以前也问过，她甚至还问过神仙吃不吃肉。
    她记得当时东乾的回答是，垂钓是垂钓，杀生是杀生，杀生未必是邪恶，放生也未必是慈悲。若觉得是恶还要为之，那便是罪过。若觉得对还不为之，那便是不作为，亦是一种错，只是有些事，你之蜜糖，他之砒霜，看法不同罢了。
    她觉得矛盾的很，问他到底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什么是慈悲，什么是罪恶。他说：“善恶本是一念之别，神魔也是一念之间，日后你会明白。”
    这一次，他沉默许久，缓缓说道：“那许多年月里，我只想着我若把这鱼钓完了，你回来会找我闹。你知道的，我一向受不得你闹，太烦了些。可后来我又想，若是把这鱼给钓完了，我还来做什么，总不能傻傻坐着。如今我明白了，原是那个时候，我对你便和对旁人不同。只是我悟得有些晚，叫你受了那许多苦。”
    她听着，只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大错特错，竟是不知道这许多年他在东荒，过的也并不好，还时常挂念着她，并对她早就用情颇深。
    都说恋爱中的女子智商为零，那她此刻甘愿做个愚蠢的只记得他的好的笨蛋。
    她想，她是被东乾帝君给俘获了，他是天上人间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伴侣，没有任何一个方面做的不好，先前生他的气，绝对是自己脑子进水的缘故。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和他如同蜜里调油，粘粘糊糊腻腻歪歪，甜蜜的不像个样子，似是忘却了所有困扰烦恼，只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依旧会觉得平淡，尤其是午夜梦回时，心中的怅然与茫然，会令她无措，甚至怀疑什么是梦，什么是真。
    这一夜，她躺在东乾帝君的臂弯里，房中还燃着宁神安睡的香，可她还是睡的不安稳，做了个令她觉得莫名其妙的梦。
    她梦见七七受伤，陷入昏迷，她衣不解带的陪在他身旁，照顾着他，奇怪的是东乾帝君也在，但他没有生气，她也没有向他解释过什么。一切的一切，在梦中自然而然，可在她看来，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梦中的时间过了多久，有人上门要人，要带七七回家，她不肯，因为七七说过不想回家，她便与那人大战一场，两败俱伤。
    而后她陷入了昏迷，七七被人带走，东乾没有听她昏迷前的恳求保护七七，而是目送那人带走七七，还叫他无须担心，他会处置好她。
    梦中的她再醒来时，却似乎是不记得七七这个人，不记得自己受过伤，像个小农女一样，过着采摘野果，挖蔬菜的农家日子，也不觉得一个人孤孤零零。
    后来，他遇到了一身是血昏迷中的东乾，她虽然吓得不轻，却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带回她的小木屋，像照顾七七那样，照顾着她。
    再后来，梦中的一切，都和现实中一样，一样到令明知道这是梦的她，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梦做了很久，很久，就像是又重走了那些经历一般。直到跳下诛仙台，才和她所记忆的有所不同。
    她所记忆的是北念上神将她拉到了诛仙台，说她不配站在东乾帝君身后，一介凡人，理应回凡尘去。
    她那时已经心如死灰，知道这个上神是容不得她了，跳下诛仙台也别想活了，便道：“想杀我便杀我，何必要推我下诛仙台。你以为我不知道诛仙台虽名诛仙，其实对凡人更是残忍无情吗？我一介凡人，一旦跌落下去，那便是灰飞烟灭，大罗神仙也不能将我复生。”
    她说完，北念上神哈哈大笑，说道：“算你明白，那便叫你死个明白。你放心，只要没了你，东乾他会看到我的好，会真心对待我这位未来的帝妻。”
    随后，她被推下诛仙台，毫无疑问的承受蚀骨噬心之痛，痛到立即昏死过去，连痛呼都来不及。而再度醒来时，便是罪名降下来，她被打落凡尘，经历三世劫难。
    这是她记忆中的经过，可梦中却不是这样的。
    梦里的她跌落了诛仙台，也承受了蚀骨噬心之痛，但是没有痛到昏厥，反而脑海中有什么记忆苏醒。
    “九儿，九儿，醒一醒，快醒一醒。”突然间，她听到有人焦急的唤她，梦也一下子没打断，惊醒了过来。
    她望着坐在床侧的东乾，喘息着，睁大了眼睛，一时间还不能从梦境回过神来。
    她想知道梦中苏醒的记忆是什么，立即闭上了眼睛，想要继续进入梦想。
    可是，东乾却一把将她抱起，抱着她的头，说道：“九儿，不能再睡了，你中了北念下的魔咒，绝不能沉溺在梦中，会醒不过来的。”
    她听的惊心动魄，却也将信将疑。
    是那样吗？是他所说的那样吗？可她为什么觉得梦是那样的真实？
    “我睡了多久？”她出声问道，却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
    “四天了，你睡了四天了。”东乾说道，神色是难有的紧张害怕。
    她看的心疼，难过的道：“我不知道我睡了这么久，只知道我做了个梦。”
    “我知道，你中了魔咒，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很难醒来。若不是发现的及时……”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将她抱紧，因为他说不下去，他无法想象那个可能，连提起，都说不出口。
    她听了也觉得恐怖的很，她所做的梦，可不就像他说的那样吗，令她不想醒来，想知道接下去发生了什么，就像是探索谜题一样，令人着迷，上瘾，无法自拔。
    吃了一些可口的饭菜后，东乾不经意的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艾九儿不假思索的说道：“和现实中发生的一样啊，就那些啊！”
    “哪些？”东乾抬眸，望着她，问道。
    看着东乾认真的目光，艾九儿忽然觉得不正常，不及多想，便道：“就从和你相识啊，你救了你，你带我回东荒啊。”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刻意不提在那之前曾和东乾一同照顾受伤的七七，也许是她仍有所怀疑吧。为此，她感到歉疚，有一种对不起自己夫君的感觉。可是，她就这样瞒着了，不由自主的……
    他笑了笑，说道：“你果然爱我至深。”
    “当然了。”
    “你睡了四天，梦到了哪里。”
    她脸色微白，想到梦中停下的地方，心中一阵难过。那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她不是一个凡人，而是本就是天界中的一员。只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伪装成一个凡人，而诛仙台，诛她修为的同时，也解开了那封印。
    只是到底是怎样的，她无从得知，可她就是莫名的不想让东乾知道，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中了什么魔咒，又是何时中的魔咒。
    “梦到不开心的事了？”
    她走神时，东乾又问了一句，她立即回过神来，咬唇点头，说道：“梦见老天军要为你指婚……”
    听到这几个字，他一瞬间心疼无比，立即走到她身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继续说道：“我问你对方是谁，你说是北念上神。我又问你北念上神是谁，你说是曾男扮女装要我去她身边做婢女的那个。我问你愿不愿娶她做帝妻，你说……”
    他轻轻按住她的唇，不想她再哽咽说下去，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我说本就没有心定之人，是谁都无妨。我还笑着问你，是不是怕她欺负你，你却跑了，说是之前酿的酒可以出窖了。”
    她被他捂着嘴说不出话，只能呜咽嗯了一声，心里很是难过，比当初还要难过。
    “可你不知，你走后，我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嗯？”
    “我说，是谁都无妨，娶不娶她都行，但如果是你，也许会很有趣。”
    一瞬间，艾九儿的视线模糊，那是被泪水所遮掩所致。
    原来，那时候的他便想过娶她为妻会是怎样的，只可惜她不知，躲了他好些日子，以至于直到北念模仿东乾帝君的字迹约她，她被带到诛仙台，被推下诛仙台，也没能再见他一面。
    如今想来，原来都是误会一场，是她没有继续缠着她问下去，是她脸皮不够厚。
    “九儿，我不求你能原谅我让你受这多苦难，只愿你能不介意那时我对你的情缘尚浅，还拉不下这张老脸要娶你这么个小丫头。”他忽然在她耳边轻声低言，她立即心神颤动，无法自已。
    她怎能怪他那时情浅呢？本也是她不够勇敢……
    相拥了没多少会儿，艾九儿突然觉得困倦的厉害，打着哈欠道：“按理说睡了这么久，不该这么困，怎么我又想睡了？是那魔咒的缘故？”
    东乾答道：“是，所以你要撑着，不要再睡着，便是睡着了，也不要去想梦到的事，要试着努力醒来。”
    艾九儿皱眉，“我要是醒不来呢？你能叫醒我吗？”
    东乾摇头，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何时会做梦，最好的法子还是你意志坚定的和梦境对抗，不要相信梦中的一切。”
    艾九儿只觉得头疼，郁闷的道：“可梦里的一切和现实是一样的，都是我所经历过的，你不让我相信梦中的，不等于让我质疑现实中的一切吗？这……我恐怕做不到啊！”

 第594章 梦到本是上神

    强撑了十七天没有睡觉，艾九儿受不住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有一种能够立刻进入梦乡的感觉。
    虽然东乾一直守在她身边，不让她休息，哪怕只是一小会儿的小憩，也不允许，这令她精神几近崩溃，觉得生不如死，又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她屡次问他，那什么该死的魔咒是什么时候下的，就没有法子解除吗。他说是那天秦雨到东荒寻她时被下的，说那魔咒太厉害，有着北念魔君很重的意识和怨念，连他也束手无策。
    所谓怨念，无非是恨她抢走了她倾慕的东乾帝君，那么，想要解除，就代表着她要消除她的怨念，把东乾帝君还给她？
    这个念头冒出来，艾九儿瞬间坚强了许多，宁愿受着这样困顿到极致也不能睡觉的折磨，也不要把东乾帝君推到那魔君的身边，哪怕是她死，她也不愿意。
    可是，她坚持了那么多天，东乾还是不让她睡觉，说那魔咒还很顽劣，她若是睡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极可能十天半月都醒不来。
    她害怕极了，可她已经到了路都走不动的极困之地，无论东乾怎么哄她逗她，她都没有半点兴致。
    最后也不知道东乾他怎么想的，竟将近来忙着对抗魔宫的天君给请了来，试图让他陪着艾九儿，让她打起精神来。
    颜七的到来确实令艾九儿精神了一会儿，可那是因为她有许多疑惑想问颜七，才死死撑着的。
    悲催的是，颜七虽然谨记东乾帝君的嘱托，要盯着她，不让她沉睡过去，可她问的问题太令他震惊，震惊到惊呆无措，一时半会儿的没能回答。
    就是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待他回答的时间里，艾九儿脑袋一歪，终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她这一歪，把他也给惊醒，连忙扶住她，问她怎么了，而后才想起东乾所说的魔咒，急忙摇晃她，想要将她叫醒。
    然而，他叫的嗓子都要哑了，急的眼睛都红了，也没能把她叫醒，只好急急忙忙抱着她去找东乾帝君，找他想办法。
    东乾帝君本想着为了艾九儿好，可以忍一忍她和颜七处在一处，却没想到这才没多大功夫，她竟是睡了过去。
    他又急又怒，沉着脸将艾九儿接过来，步子急切的往床榻而去，口中斥责道：“不是很认真的叫你看着她，不要让她睡过去？你到底干什么吃的，轮得到你心疼她吗？”
    颜七被斥责得面红耳赤，尴尬又愤怒，却是一个字也顶不回去，只问他该怎么办。
    东乾气呼呼的坐在床侧，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紧紧握着艾九儿的手，好半晌才道：“这下你高兴了，她大概要醒了。”
    颜七呆住，许久才颤颤问道：“东乾，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听不懂吗？”东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说道，每一个字都满是斥责和幽怨。
    颜七又呆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一瞬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她要醒了，便会记起他来，记起和他曾经历过的一切，记起她曾答应自己的求婚，记起所有的一切。
    她要醒了，便会知道她本来的身份，会想起那些爱恨情仇。
    那么，她会作何选择？
    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甚至突然害怕她会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口相问：“她真的中了魔咒吗？”
    “你觉得呢？”
    轻轻反问，略带鄙夷，令颜七很是难看，但也明了，魔咒一说，纯属虚假骗她。不让她睡觉，是怕她做梦，怕她想起过往。
    毕竟，过去了三千多年，那封印，早有破损。虽后来有补救，却耐不住她心中有了猜疑，心底不自觉的反抗，终究会被她自己给解除。
    这个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颜七无法断定，只呆呆坐在一旁，什么也不想，就那样呆坐着。
    他不敢离艾九儿近一些，怕她醒来以后，她会用憎恨的眼光看自己。
    他不敢看她，怕看了之后会想离她近一些。
    他也不敢看东乾，不敢跟他说话，怕他说出难听刺耳的话来。
    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抬眼瞅过去，却好死不死的迎上东乾看过来的目光，满是斥责。
    东乾慢慢起身走向他，浑身气息都压迫人心，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望着他，步步逼近，一字一字道：“想重新获取她的心？”
    他竟是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她醒来后，自己该如何。
    他确实是比东乾先认识她的，比东乾先喜欢她的，也比东乾更早的获得她的喜欢。甚至那时的她，是讨厌东乾的，觉得他有失一个上神的身份，太不作为了些。
    可这三千年里，她始终跟随着他，比当初对自己要用心执着的多，如今还成了他的帝妻，还和他在凡间有了两个孩子。
    他不知道他和她之间过去的情分，比不比得过这三千多年来她和东乾帝君的点点滴滴。
    “你早该想过这一天的，为何还要缠着她不放？是后悔将她托付给我？还是对我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意？”
    东乾帝君的连连质问在耳边响起，将他逼得无所遁形，惭愧不已。
    是，他说对了，他早该想到这一天，可他偏偏不想去想，只在意了自己满心的不甘和痛苦。
    明明她是和他相爱的，爱到可以为了对方放弃一切，哪怕是神仙的身份，哪怕灰飞烟灭。可到头来，她却爱上了东乾帝君。而东乾呢，他抢了他的爱人，背叛了和他之间的情谊。
    他越想越不甘心，终是忍不住说道：“是你对不起我，还不许我努力争取一次吗？更何况我也没有伤害她，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东乾轻笑出声，淡淡的道：“是吗？让她知道她便是你下凡五千年苦苦寻找的女子也不是错？屡次找她，也不是错？深情看着她，不是错？那么，你说，什么是错？”
    “把她托付给你，是错。一开始，便是我错了，我不该把她托付给你。”颜七低着头，难过说道。
    东乾笑的更深，说道：“是吗？那你还能将她托付给谁？还有谁能救她，能护她，能帮她？”
    “若不是你劝我，我不会轻易将她托付给你，还同意让你封印住她曾经的记忆。”他反驳，却是半点底气也没有。因为，东乾帝君确实是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只是他如何能想到，他最信任的人，伤他至深。
    在他们二人争执间，艾九儿的梦，继续做了下去。
    她跌落诛仙台，没有痛到昏厥，反而有部分陌生又熟悉的记忆苏醒，告诉她她本是天界中的一员，是汲取天地灵气自成神灵的一位，是已有八万岁高龄的神仙，还是一位上神。
    许许多多记忆涌上脑海，痛得她几近崩溃，那心中的伤痛，远比身体上的疼痛要来的剧烈的多。
    诛仙台，诛的是神仙的修为，修为浅的，会灰飞烟灭，可她是上神，还不至于葬身在这诛仙台。
    她心伤了，愤恨了，不想再见到天界那些曾经她很爱很爱，最后却令她伤心的神仙。她做了懦弱之人，随意寻个地方，想要在那里隐居，再也不去见那些人。
    她虽然能从诛仙台下逃生，可那诛仙台的戾气极其的重，还是将她伤得很重，几度昏迷，无法照顾自己。
    但她还是挺过去了，不会死去，只是性情变得极其反常，不喜欢以前喜欢过的一切，也不想去想曾经发生的事情。
    她不想想起，但午夜梦回惊醒时总会发现，她总会梦到那么几个令她永生永世都不想见到的神，于是她便着手准备配一种能令她忘却一切的药。
    只是那药没成，东乾帝君却寻到了她，要她回天界去。
    她不想回去，她恨极了这个骗了她三千多年的上神，也无法她真心爱上的男神，只把她当做朋友的托付来对待。
    与他来说，她是可有可无的。可在她来看，他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无法得到，无法割舍，令她痛苦。
    得不到，放不下，那她只有躲着，不去面对，不去看他娶那推她掉落诛仙台的女上神。
    那个女上神啊，曾是她的好姐妹啊，她们一起背地里斥责东乾帝君的种种不好，嘲讽他是不是不能行那床笫之欢，才至今都没有娶个帝妻。
    可到头来，北念她竟是倾慕帝君的……
    北念啊！她是那样的慈悲为怀，善良至极，却为了一己私欲，将她推落诛仙台。
    那时的她，只是一个被伪装成凡人的凡人，她怎么忍心将她推落诛仙台，令她永世不得超生呢？
    她正难过着北念如此害她之时，东乾帝君说道：“北念上神将你状告天君，天君命我拿你回天界领受责罚。你若不从，休怪我……”
    不等他说完，她冷笑着取出佩剑，说道：“好啊，来吧，三千年前我便想和你决斗一场，看你是不是闲成了废物，如今倒是个好时机。只是，你若不能将我杀死，便休想带我回什么天界受罚！我，无罪！拒不领罚！”

 第595章 忆起所有曾经

    那一场战斗，打了多久，她也不清楚，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哪里还能分心去在意日出日落了几回。
    后来，她如她所料的战败，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被他带回了天界。
    她以为他会带自己面见天君，领那什么冒犯北念上神的罪名，可他却是将他带回了东荒，还住在她住的偏殿里，为她疗伤。
    这些梦中发生的一切，令她看不出真假。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觉得其实这梦，才是真实的，否则现实中她所认为的那些疑惑，都无从解答。
    但梦，却是那样的逻辑严谨，没有可疑之处。
    可是，她的梦没有继续做下去，被痛醒了。
    她疼的眼泪迷蒙了视线，皱着眉头醒过来，却看见东乾帝君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一端，还没入在自己的左臂。
    “你……”她嘶声开口，想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是问现实中为何刺伤她，也是问他梦中为何抗拒天令，将她保护在东荒泰安殿中。
    他摇着头，为她处理伤口，心疼的道：“你陷入了昏睡，已有三日，我不能令你沉迷在梦中，最后只想到了这个法子。”
    她觉得事实不是他说的那样，绝非他说的那样。
    踟躇了一会儿，她将他推开，擦掉泪水，紧盯着他的双眼，说道：“东乾帝君，敢问是否是你封印了我的记忆，将我伪装成一个凡人。”
    他的手，抖了一下，而后轻松的冲她笑，说道：“做梦了吧？分不清梦与现实了吧？傻丫头，你不相信你自己，也不能不相信我啊。”
    她只觉得这话刺耳至极，再度将他推开，说道：“你骗不了我的，东乾帝君，别想这样报复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看着她冷冽决绝的目光，东乾帝君有一瞬的呆滞，心痛到有些发麻。
    她醒了，是吗？
    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是吗？
    她到底，还是选择恨他……
    他看着她无视自己肩膀上的伤，倔强的不露一丝痛苦的神色，轻松走下床榻，连鞋子也没有穿，便急着离开，一阵悲痛，却有些无措。
    是，他骗了她。
    是，他封印了她过去的记忆。
    是，他将她伪装成一个凡人，护在这东荒。
    是，他伤了她的心，刚刚还伤了她的身。
    所以，她这般冷眼看他，他应该承受着。可是，他不想承受，他想看到她温柔深情的目光追随着他，让他时刻感受到会和她永生永世在一起，不离不弃，不死不灭。
    终于，他追了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道：“我错了，不要走。”
    她承认，听到这六个字，她是颤动的，是有些犹豫的。可她的尊严告诉她，这是一场笑话，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她被骗了。
    当初颜七只是骗她说是一个小仙，她就能生气到据不见他，哪管他是什么天族皇子，也要和他绝交，就因为他骗她了。
    如今，他东乾帝君，何止是骗她？那是骗了个彻底！连她自己都给骗过去了，差点就以为自己真是个一无是处只是他累赘的凡人。
    泪水蓄满眼眶，她还是狠心将手抽了出来，强撑着说道：“东乾帝君，三千年来，给您添麻烦了。只求当这一切只是梦一场，如今梦已结束，恕不相见。”
    说罢，直接瞬移出了这泰安殿，腾云驾雾，要回她自己的家。
    她的家离东荒不远，只半日功夫就能到，却比东荒要小许多。
    她在一座孤岛上，孤岛不大，却风景优美，有山有水，有春夏秋冬，四季如画。
    她是天地养育，自成神灵，极具仙根，颇有天赋，很受老天君和王母的喜爱，特将她出生之地，赏给了她。
    那岛上花草众多，有的更是只她那里有，她极其喜欢那些花草，便取了百花岛之名，并四处寻找新的花草，移植到她的百花岛。
    生性活泼的她，却喜欢百花岛只有她一个人，便从一开始就拒绝王母安排人陪着她，只许百花岛修炼成仙的花草生灵们在百花岛居住，是以，几万年里，百花岛还是幽静之处，甚是清雅和睦。
    她想念百花岛，不知道她的子民们在这几千年里，该有多惦记她。
    可是，当她回到百花岛时，却发现除了花草树木，山川河流，连一只鸟都没有。
    鸟呢？兽呢？河里的鱼呢？还有她为数不多却都可亲可爱的子民呢？
    三千多年，沧海桑田，他们去了何方？
    百花岛的百花还在，却已经不是她心中的百花岛了。
    “小九。”一声轻唤，将她从悲痛中唤醒，她循声望去，竟是看到了现任天君颜七，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就是在这百花岛，她遇到了迷路又贪吃的他，将他带回去好生招待，也没少戏弄。
    “这里……”她艰难开口，满是询问。
    他缓缓叹息，无力说道：“对不起。”
    “他们在哪儿？你告诉我……便是碧落黄泉天上人间阴曹地府妖族魔宫，我也要接他们回来。”她哽咽说道，颇是无助，很怕他会说他们不在了。
    良久，颜七说道：“三千多年前，你为了我大闹天宫，父君大怒，罚你镇压魔族妖孽。你虽取得胜利，却满身是伤，昏迷了数月。”
    听着他说的这些，她想了起来，接着说道：“我仍要见你，问你为何骗我，老天君他不许，我又大闹了一场……”
    “是，父君他一怒之下，请来东乾帝君，要将你镇压到锁神塔。”
    “锁神塔，进去之神，皆无完肤，至今为止，未有活口出来。”
    “我怕你进锁妖塔，便请求东乾，假装和你战斗时，失手将你打死……”
    听到此处，她抬起手来，说道：“别说了，我记忆恢复，都清楚。”
    “帝君他……其实没有错，错的是我。”颜七歉疚说道，替东乾说了好话。
    艾九儿惊讶至极，吞吐良久，才艰难说道：“你不怨他？若没有他，我也许还喜欢着你……”
    “你是喜欢我，却也气着我，否则不会大闹天宫……”颜七伤心的说了他所认为的事实。
    艾九儿苦笑道：“我确实气你，也说了许多气话，可我那时还是喜欢你的。我大闹天宫，不过是想见你一面，问你一句，可否愿意和我四海为家，不做这天上可怜的被处处束缚的神仙。可你……连见我一面，也不肯。”
    “我被父君关着，根本出不去。”
    “可我却没这么想，只认为你是后悔了……”
    “我若后悔，怎会自请下凡清修五千年。你可知，我之所以要清修，也是为了等你下凡历劫，再与你相识。”
    凡间五千年，于天界也不过是十几年，但对于下凡的神仙来说，那还是地地道道的五千年，很是难熬的。
    艾九儿听了，很是难过，可是，如今的她，已经不爱他了。
    “对不起。”她愧疚说道，再无他言。
    他心里很清楚，也没说其他，只道：“那个消息传到百花岛时，百花岛群体振奋，一起到东荒找东乾决战，要为你讨回公道。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平息了那场战乱，还将他们都留在了东荒，为他们讲经，助他们修炼。”
    闻言，艾九儿松了口气，却也气的咬牙。
    东乾他何其聪明，知道她有朝一日醒来，定会回百花岛，也唯有百花岛，还是她在天界的牵挂，便将他们全接到东荒去，好逼得她再去东荒。
    可是，她算错了，既然他们在东荒，她便也可以放心离开这天界，再也不回来。
    遥望着百花岛，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含着泪，笑着说道：“我要走了，这里是我永远的家，回不来的家。”
    “你要去哪里。”颜七急忙问道，却没想过劝阻，因为他知道劝不住她，她本就是个倔强执着之人，旁人很难劝得动她。
    她微微一笑，说道：“回凡间去，做一个真正的凡人。”
    “去找秦轩他们吗？”
    “是的。”
    “可他们的命数都改了，你找不到他们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会找到他们的。”
    “他们把你忘了，不会记起你是谁的。”
    忽然间，她茫然了，泪流满面。
    她想，这便是做神仙的悲哀吧，连朋友，都守护不住。自由，更是没有。
    突然，她听到颜七深情而忐忑的说道：“小九，若是不想回东荒，可否回到我身边？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无论人间，还是天上，我都在等你。”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摇了头，静默一瞬后，认真说道：“七七，忘了和我的过去吧，那时我太年轻太任性，大闹天宫不在乎性命，也并不代表爱之至深，而是气不过自己的初恋就那样夭折。”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俯首施礼，恭敬说道：“天君，请时刻谨记自己身份，莫要再纠缠着小女子。”
    天君身形一颤，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肯定，她是真的对自己无情无爱也无恨无怨了。
    可是，他其实是希望她是怨着自己的，就像她此刻不能原谅东乾帝君那样。
    可事实上，他以一个情敌的身份说句良心话，其实东乾帝君他所做的，已经够多了。至少，比他颜七要多的多。

 第596章 帝君厚颜无耻

    态度很强硬的送走天君后，艾九儿回到了百花岛，在这生她养她的地方暂时住下来，因为她无处可去。
    凡间，已没了她至亲至爱的亲友们，他们或许还是他们，却已经不是他们，也已经不记得她是谁。
    她没有东乾帝君那样神通广大，能够封印别人的记忆，甚至连身份都能够欺瞒过去。她所能做的，唯有等，等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等自己有想去之处，想做之事。
    她虚躺在花草之上，让自己沉浸在清香之中，回想过往美好的记忆，让自己唇角露出笑容。可是，思绪偏偏不受她自己控制，想起的却仍旧是东乾帝君。
    她想起他用了什么法子，将她伪装成了凡人，又伪装受伤，被孤单的她给救下。
    治好他那所谓的伤之后，他对她说：“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是无所牵挂，不如随我去我的家，为我酿酒。”
    她喜欢酿酒，喜欢一个人微醺或者大醉的感觉，更喜欢认识他后，有人与她说话，有人与她对饮，但她还是有所不舍的。
    她种了花草树木与粮食，还喂了家禽家畜，即便舍得离开他们，也需要有个好的理由。
    于是，她天真的问道：“公子是离不开我的酒，还是离不开我这个人？”
    他的回答是什么呢？他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的绝艳芳华，令她挪不开眼。
    那一刻，她便觉得做个无情的女人，为了一个令她痴迷沉醉的男人，抛弃她养的花草树木，也放生那些她辛苦抓来的小动物。
    这个决定一旦做了，他的答案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但她还是听到他说：“是的，我要和你的酒，以及你这个人，在一起。”
    那时她是多么的开心，虽没有经历过****，却也清楚的明白以及认定，这是他的心意，是和她对他一样的心意。
    随后，她什么也不问，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和他一起离开了一个人孤独居住多年的地方，并想象着见到他的家人，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做个贤良淑德的女人。
    可是，他却是个神仙，还是个极其厉害的神仙，比山中最大的猛虎还要厉害的多，是好大好大的东荒的帝君。
    她一介弱小凡人，哪里还敢奢望成为他的妻子，也不敢再去琢磨那句她认为的表明心意的话。
    如今她却明白，那句话没有骗她，只是他所认为的意思，和她琢磨的不同。
    他是离不开她的酒，喜欢那份醇厚和清香。
    他也离不开她的人，因为他答应了颜七要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也正因为如此，到东荒之后，他才能容忍她的任性跟随。
    只是，他是用什么样的话语堵住了外界的猜疑呢？他竟是任性到没有为她改个名字，还是叫她九儿。
    也许是因为那许多年月里，他并识得她，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又因着不让她出东荒，也不随意叫别的神仙看见她，才没有人发现她其实是百花岛的艾九儿吧。
    亦或者，他有他的能耐，能够堵住那些神仙的嘴。
    由此可见，东乾帝君他是多么的自大，多么的任性，多么的无法无天，连藏个人，都藏的这么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想着那三千多年，她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单纯执着而怯懦的喜欢着他，追随着他，而他只任她跟随，很少理她。那些日子，她在旁人的眼里，该是多么的可怜又愚蠢啊！而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他又会否想起在那之前，她是处处看他不顺眼，处处与他作对，斗胆奚落他，在外面说他坏话。
    当他想起就是眼前十分粘着他的小丫头不待见他的时候，他会怎么想？会否觉得很爽很过瘾？就像是在戏弄自己的仇人一般。
    越想，脸越烧的慌，便越发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笑话，不可理喻，丢人丢到脸也没有了。
    思绪胡乱的飞着，却总是围着他转的，令她苦恼不堪，恨不能将他从记忆里抹去，再也不要想起。
    可她还是一直想着他，想了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月圆月缺。
    她想着想着，想到一个疑点，为何他明知她和七七是看对眼的，还要让司命那样安排她在凡间的命谱。
    他是不支持七七和她在一起，还是有什么私心呢？
    想到此处，她哀叹一声，轻轻翻了个身，不舍得压到身下的花草，只想和它们亲近一些而已。
    她叹道：“罢了罢了，终是梦一场，论不得真。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也不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根本没什么可选的。如今梦醒了，便不要再想了吧。不过是徒添悲伤，丢人现眼。”
    “二十天了，离家出走也该够了吧？”一道声音忽然在上空响起，惊得她一震，却不敢循声去望。
    他来做什么，还一副接离家出走的妻子回家的样子，有意思吗？
    他娶的是凡人艾九儿，又不是她九儿上神，她才不会认这个账。
    闭上眼睛，枕臂侧卧，她闲闲的道：“我的家在百花岛，我此刻正在家中。帝君不请自来，竟是也不觉得唐突吗？”
    东乾俯视着她，只觉得她这个别扭的性子真是可爱，一如在凡尘第三世时的她，倔强又可爱，凌厉又令人不觉得难过。
    她若真不在意，真的生气，怕是会立刻离开，或是和他大战一场吧。
    这般想着，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开心说道：“那我是把东荒搬到这来，还是把这挪到东荒去？你给我指条明路。”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关我什么事。没什么事的话，赶紧走，别骚扰我，烦的很。”她没好气的说道，脸却是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只知道心底慌乱的很，搞不懂他怎么有如此厚的脸皮，骗了她还来招惹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笑道：“我去哪里？我本是来寻我那离家出走的妻子，寻不到，自是不能回去。寻到了，带不回去，也自是不能离开。”
    “那关我何时，我又不认识你家帝妻，想找去别处找去，别在这里烦我。”
    “我就是要烦你，你能奈我何？”
    她只觉得心口堵得很，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确实奈何不了他。
    打不过，骂不走，那她自己走还不行吗？
    可是，她又忽略了，她是跑不过他的，躲也躲不过。
    当她整个人被他圈入怀里时，那温暖的感觉，令她痛心，令她忍不住落泪。
    这怀抱，她很想要，可她也想要自己的颜面，不想在他面前输的一塌糊涂，像个小丑一样！
    她喜欢他的那三千多年，和那三生三世，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她只是如他所想的去扮演了那么深情又苦情的一个绝色。如今繁华落幕，她是该醒的，不该再沉迷其中。
    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觉得自己醒不过来……
    忽然间，她有些后悔，气自己为何那么执着，非要解开那些个谜题，非要破掉那封印，才落得个伤心又丢脸的下场。
    “九儿，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好吗？”他在她耳边低言，还邪恶的亲吻她的耳垂。她刚缩脖子躲，他就咬住，轻轻的咬，带着威胁，又满是情-欲。
    她身心皆颤，又气又恼，气他这么不要脸，恼自己这么不争气。
    她是上神啊，是要脸的啊，怎能被他给带坏。
    拼了力气挣开他的怀抱，她怒目圆睁，怒指着他道：“东乾帝君！我警告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话，我便是拼着灰飞烟灭，也要卸了你的胳膊！”
    他依旧笑着，毫不犹豫的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竟只想卸了胳膊，却不去管腿。莫非……你是怕我没了双腿，做有些事不太方便，不能如了你的意愿？”
    她听了，起先有些懵，随后却是懂了，登时气得快要疯掉。
    “你还是不是个上神啊！说出这样的话，还要不要脸了！”她抓狂大吼，脸却烧的厉害，脑海里那些缠绵悱恻的画面，挥之不去。
    他微微蹙眉，一副不解的样子道：“我只是说，曾答应过你，会带你看尽这四海八荒的美景，走过这沧海桑田。若是没了双腿，岂不是行动不便？虽说能够腾云驾雾，可没了双腿，要矮你半截，怎会令你喜欢满意呢？”
    她听着他强词夺理，又无言以对，顿时懒得理他，转身便走，而后瞬移了好远。
    她知道他能找到她，但她若是真要躲着他，他也是需要一些时间寻找的，所以，她觉得趁着他寻她的时候，去一趟魔宫，见一见她曾经的好姐妹。
    然而，她到了魔宫，却先见到了小白，那只陪了她三千多年的凤凰。
    “小白……”她开口轻唤，声音却是嘶哑，身形也定住，动弹不得。
    “我以为你不会来寻我。”小白栖在梧桐树上，一动不动，望着她道。
    她摇着头，说道：“先前我没醒，帝君他封印了我的记忆，我把你给忘了。不久前，才想起，便来寻你。”

 第597章 九儿前往魔宫

    小白偏过脑袋，哽咽道：“主人，别骗我，我很好骗的。”
    “我……对不起。”她惭愧说道，因为她此次来，确实不是找他的。因为她知道，若是北念不放人，她休想带他走。
    “罢了，我向来无法跟你计较，也知道你找魔君，亦是为了我。可是，主人，魔君她容不得你，你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你，还是走吧。”
    闻言，艾九儿知道纵然小白恨着东乾帝君杀了他的父母，他却是不怨她的，还为了她背叛北念。
    可是，小白，你恐怕不知晓，我也曾攻打过魔族，那些你认定的亲人，也有许多死在我的剑下……
    “小白，其实我……”
    她张口，想要坦白，他却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魔君她快醒了，你快走吧。我日夜守在此处，便是不想你寻过来。我不会离开魔宫，这里才是我的家。你转告他，我永生永世，都无法原谅他。”
    她沉默许久，颤声道：“小白，你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呢？你从没有对我不好过，即便魔君害你跌落诛仙台，差点灰飞烟灭，你还是为了我寻了过来。这份情谊，足矣令小白感动，但小白无论如何，你无法原谅你的夫君。”
    “可你这样护着我，北念她若知道了，会责罚你的。”
    “不会的，她到底不是魔族血脉，还是要忌惮我三分的。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只是，他日终有一战，是我与他之间的生死之战。届时，只望你不要帮他来对付我。”
    她听着，难受的很，好半晌才艰难说道：“小白，跟我回百花岛好吗？”
    “百花岛？回？”
    “是，百花岛，我的家，我们的家，回去好吗？”
    小白思索间，一人飞身而来，黑红相见的繁复锦裙，黑红相见的及腰长发，衬得她的浓妆艳抹，妖艳又可怖。
    “北念。”艾九儿看向来人，面无表情的唤她的名字。而以前，她是唤她北念姐姐的。
    那一刹那，北念魔君怔住，上下打量她，目光如炬，许久才道：“九儿？”
    艾九儿轻笑出声，说道：“姐姐没想到竟是我吧？”
    “你不是灰飞烟灭了吗？”北念震惊问道，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而小白，他早在北念飞来之时，便已展翅飞起，将艾九儿护住。可此时听着她们两个的对话，他却有些茫然，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
    艾九儿弯唇笑道：“姐姐是希望我灰飞烟灭了，还是希望我完好无损？”
    “你到底是谁？”
    “这许多年来，姐姐可曾去过百花岛悼念我？”
    “百花岛……只余百花。”
    如此，便是去过了。
    也是，她艾九儿身为百花岛帝姬，和北念上神是好姐妹，哪怕那时的好姐姐喜欢的东乾上神被她那般诋毁，姐姐也和她一同诋毁奚落，从不曾怨她。
    可是，如今的姐姐成了魔君，妹妹却是姐姐喜欢之人名义上的帝妻，还曾差点死于姐姐手下……
    这等复杂关系，姐姐会如何看待呢？
    突然，小白惊诧回望着她，惊道：“你是百花岛帝姬，华九上神？！”
    华九上神，好遥远的称呼了，她自己都快忘记了，还以为她是被称作九儿上神的呢。
    也是，她是百花岛的帝姬，自取名号艾九儿，可这个名字又不称她上神的气势，便请王母赐了她封号，就叫华九上神。
    艾九儿沉默间，北念魔君惊讶道：“你们认识？”
    艾九儿知晓瞒不下去，其实也无须再瞒，便坦然道：“是，我是华九，亦是那个与我同名同姓的凡人，艾九儿。”
    她叫艾九儿，却鲜少有谁知道，也就颜七是第一个知道的吧，其他的，她都是自报家门华九上神，觉得比较霸气。
    如此，也难怪东乾帝君他敢继续叫她叫艾九儿了，恐怕至今也没几个人知晓他的帝妻叫艾九儿吧，更是不会将率性活泼天真烂漫的她与任性狂傲大闹天宫的华九上神给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念魔君换去了一身黑红裙裳，着一袭粉衣，披一头长发，静静望着她，素面朝天的美丽容颜，泪水肆意流淌。
    而小白，呆呆的望着她，似是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九儿，我不知你是她，我不知……我若知晓，绝不会那般害你，绝不会……”北念哭泣着，朝她靠近，想要握住她的手。
    她也想伸手与那双手相握，可是那黑色的指甲，令她想起此人已不是北念上神，而是北念魔君。
    她缓缓落地，躲开了随之而来的她的手，说道：“北念，是我，可你想清楚了，要不要与我双手相握。我，经不起你再一次的欺骗和伤害。”
    一番话令北念魔君怔住，随即想起如今的她，已是那个人的帝妻，她近日来一直想要诛杀的女人。
    “为什么……九儿妹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成为他的帝妻，为什么你没有死……”
    听着这问题，艾九儿知道北念不是希望她死，而是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假死，还抢了她喜欢的男人。
    可是，她由始至终也不知道北念她是倾慕着东乾帝君的啊！她甚至不知道北念她何时认识的东乾帝君。
    就像她自己，她诋毁东乾帝君那么多年，其实也只远远看过他一眼而已，连模样也没记住。那她为什么要诋毁他呢？其实很简单，就因为他不作为，太闲散，太随意，不为天界做贡献。别的，其实也没了。
    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幼稚又不懂事，竟那样诋毁一位远古上神，一位对天界有无上功劳的帝君。而帝君他应当是早就知道，却从未与她们计较，也是够大度的了。
    最终，北念的双手，还是没有再度朝她伸过来。
    她转过身，背离而去，只道：“华九，我需要静一静，你也先离开魔宫吧，我不想在我想杀你之前，你便被魔宫追杀。”
    艾九儿明白，她于魔宫而言，是永生永世的仇人，是和东乾帝君并列的。
    可她还不想走，至少在那句话没说出前，她不甘心离开，不放心离开。
    她说：“北念，我能带走小白吗？我能等你到百花岛寻我对酌吗？”
    北念的步子微顿，却没有定下，边走边道：“他的去留，他自己做主。而我，去不了百花岛。”
    答案已经很明显，她是魔君，是天界的背叛者，是堕神，是天界不容许之人，自然是回不去了。而小白，他只说了一声“保重”，便随着北念的身影缓缓离去，无声的给了她答案。
    可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不管天界如何看待，百花岛，永生永世欢迎北念姐姐和小白。”
    她话落，她和他的身影却是更加的快了，转瞬间便消失在视线里。
    她呆站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东乾帝君许是快寻过来了，也只好离开。
    心里很清楚，百花岛的欢迎，是迎不来她的北念姐姐和小白了。因为他们已经做了选择，继续做魔君，继续做魔族皇室后裔。
    她若想和他们在一起，恐怕唯有和他们一样，堕落成魔。
    离开魔宫，她并不知道自己还想去哪儿，还能去哪儿，便随意去了个地方，坐在树上小憩，等着东乾帝君寻来。
    等了一会儿，心下不安，怕他找到魔宫后，以为她在魔宫有危险，终是取出扔在储物戒的小镜子，对镜说道：“我有话跟你说，在泰安殿等着我。”
    刚要合上小镜子，却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一张清俊的脸也出现在镜中：“你在哪儿？我去寻你。”
    “无须来寻，我这就去泰安殿，你立即回去就好。”
    “你在魔宫？”
    “没有，没那么大的胆子闯魔宫。”
    “那就好，快回……”
    她没再看他，也没听他说什么，直接合上了小镜子，去往东荒，那承载了她许多快乐和泪水的地方。
    她不敢看，不敢听，怕他说出什么“回来”“回家”之类的言辞来，那会令她很难过。
    去东荒的路上，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心眼太小了，他明明没有做什么别的过分的事，为什么不能够原谅他。
    他为了她，其实做了很多事情了，为什么她知道后没有感动，全是愤怒和伤心难过呢？
    是因为自己丢不起这个脸吗？
    还是……不够爱他？
    东荒虽远，但终究会到，所以，她还是到了东荒。
    她不想被旁人发现，便直奔泰安殿，却没想到，泰安殿周围，满是人，还都是她的人。
    看着她的子民，她知道自己不能逃了，本来肯来东荒，就是为了接他们回百花岛的。
    可她怎么能够想得到，她一出现，她的子民齐齐跪拜，称呼却是变了。
    “恭迎娘娘回家！”
    连呼三声，震慑天地，震得她都懵了。
    这些都是她的子民啊！有许多跟着她的时间都有好几万年了，怎的竟都被他给收买了？！
    “他威胁你们？”她皱眉，不悦的问道，四处寻找东乾帝君那个无耻之徒的影子。
    然后，她看见，东乾帝君他单膝下跪，捧着一盆开的正艳的月季花，仰头望着她，满脸难过的道：“我错了，原谅我吧。”

 第598章 原谅东乾帝君

    眼前这一幕令艾九儿风中凌乱，直接反应不能，等她反应过来时，却是被东乾帝君他给拦腰抱起，而下方她的子民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想要挣扎，却是动弹不得，才知道他对她用了神术，限制了她的自由，登时气的怒瞪他，恨不能将他脸上的肉给咬掉一块来，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感动了，对他的所作所为，虽然觉得丢人，却是感动到心软，想要原谅他了。
    又或许她本来就知道他并没有太大的错，她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自己丢人更甚，怕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他这样放低架子向她认错，更是不惜当着众多目光向她下跪认错，她的自尊心和虚荣心都得到了满足，有些飘飘然。
    还有便是，她真怕她若还跟他置气，他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来。这一次是请她的子民见证，下一次，可就指不定请谁来目睹他如此卑微认错了。
    她觉得，既然是她的男人，她就得维护，再厚颜无耻不要脸，也只能被她看见，绝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
    是以，她决定暂且不跟他闹了，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能够令自己回心转意并没有不自在之感，她便原谅他，和他继续在一起好了。反正孩子都有了，她也不想给孩子找个后爹。
    回到泰安殿寝室，艾九儿被东乾帝君放到了梳妆台前，叫她端坐着。
    他蹲在她身侧，仰头望着她，风华绝代的容颜没有半点的神仙气息，完完全全是个凡人，一个满心满意宠爱着妻子的凡人。
    他轻握她的手，柔声道：“我就当你原谅我了，不要再离家出走了，好吗？”
    她挑眉，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却是忍不住弯起唇角，笑容怎么也收不起来。
    他看不见她的脸，但他可以透过梳妆镜看见她唇角微扬，顿时舒了一口气，起身将她拥在怀中，亲吻她的发。
    这一吻，苍海三天，四季变化，他也要守护好眼前之人。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再也不放她离开，不伤她的心，不让她因他而落泪，也不让别人伤她，令她落泪。
    那一吻，很轻，根本没有接触到皮肤，却是前所未有的令艾九儿悸动。
    她想，莫非她这上神的身份更要敏感，竟是连个吻都如此心动？
    这可使不得，会被他笑话的。
    她轻咳了一声，垂眸轻声道：“别动，我累了。”
    他微笑，说道：“本就没动，你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怎样过，只是累了罢了。”
    “好，你说累了便累了，我看着你睡。”
    她无语的很，起身推开他，“我自己会睡，不用你看，忙你的去。”
    “从今往后，我东乾，除了你之外，便没有可忙之事。”他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睛里满是笑意，却丝毫没有说笑的样子。
    艾九儿听了面红耳赤，心里甜蜜的很，却是受不住他这个油嘴滑舌的样子，立即逃开，跳到床榻上，蒙头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沉，连梦也没有做。
    醒来之后，她看见他斜靠在床头，正在看书，闲散慵懒却又别有一番风味，令她着迷。
    发现自己心跳乱了之后，艾九儿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忙平复了心情，转移了注意力，去看他所看的书是什么书，权当了解他近日来的爱好。
    可是她刚看去，他却将书收了起来，藏到身后，望着她一派正经的道：“你醒了，睡的可好？”
    她皱眉，觉得他很不正常，遂问道：“你看的什么书。”
    他沉吟了一会儿，故作神秘的道：“战术。”
    “对抗魔宫？”她问着，心中却是不信他的。若是战术，他没必要藏着！
    他没有回答，只喊落落进来，他自己则是快速走了出去，未曾让她瞄一眼那到底是什么书。
    落落进来后，艾九儿已经下了床，瞧她低着头却是含着笑的样子，不禁嗔怒道：“你这小丫头，是笑话我还是笑话我家帝君？”
    落落忍着笑道：“落落哪敢笑话，是打心底里开心呢。娘娘您可回来了，落落可挂念您了。”
    “知道我是华九上神，可有什么感慨？”艾九儿问道，认真的看着落落，很在意这个答案。
    落落一震，呆了好半晌才道：“原来娘娘真是百花岛华九帝姬？”
    “你还不知道？帝君他没说吗？”
    “没有，只是三千多年前便听说娘娘大抵是华九上神的转世，只是谁也无法确定，也只当作巧合和谣言罢了。如今一想，娘娘果真是华九帝姬吗？”
    “可不就是？东乾帝君他害得我好苦。”艾九儿苦笑说道，再次觉得自己丢脸的很。
    落落呆呆的，连梳的发髻歪了，也没有发现，还是艾九儿提醒，她才慌忙改正，红着脸慌乱的道：“娘娘，说实话，落落年岁小，并不清楚华九帝姬的事，只知道帝君他误伤了华九帝姬后，很是悔恨，特意将百花岛的神仙们接到了东荒，亲自教导，如今倒是颇有成就”
    艾九儿静静听着，心里也是很感动的，看来他并不是不作为，只是比较懒散罢了。如今仔细想来，东乾帝君他身为一位远古上神，确实是该保持神秘，不能轻易出手的，不然就掉了他的身份了。
    只可惜当年她太幼稚又任性，非将他看成了无用的徒有虚名的上神，甚至还很不厚道的议论过他是不是在远古战争中受了伤，得了隐疾，才十几万年都没娶个帝妻。
    回想往日得意的事，如今只觉得是糗事，无言面对啊！只望帝君他知晓她这个心思，不要提起才好。
    “倒是落落曾听闻娘娘十分不待见帝君，时常背地里说帝君的不好，甚至当面也很无礼，倒不知是真还是假。”
    落落突然说出的这番话，吓了艾九儿一跳，差点把选的发簪给折断。
    “娘娘不高兴了吗？其实不用的呀，娘娘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敬佩娘娘当年的勇敢呢。要知道这四海八荒，包括天族在内，对帝君都是有微词的，只是不敢说罢了。”
    艾九儿听不下去了，不管怎样，她现在是挑不出东乾帝君的错的，自然无法原谅当年自己无知无谓的幼稚行为，忙道：“落落，不提那些落去了，不堪回首啊！你知道帝君他看的什么书吗？”
    落落摇头，“帝君有看书吗？落落没有注意。”
    “罢了，管他呢，我回百花岛去了。”说罢，起身抱了抱落落，便往外走去。
    落落一听，忙抱住了艾九儿的胳膊，恳求道：“娘娘，您可怜可怜帝君吧，这些日子他都没合过眼，帝君是真的很在意您的，您就原谅他的过错吧。”
    说完，又不解的道：“娘娘，帝君他到底错在哪儿了啊？”
    艾九儿心道，我哪知道他错在哪儿，也许就是我小心眼丢不起那个人吧！
    “我只是回去看看，还会回来的。”安慰了落落几句，艾九儿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可她刚走出殿门，便看见东乾他束手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似是一直在等着她。
    她不知道他是否知晓自己要回百花岛，踟躇了一下，主动坦白道：“帝君，其实我此……”
    “改个称呼。”他转身，声音温柔却不容抗拒的道。
    她咬了咬唇，移开目光道：“帝君娶得的是凡人艾九儿，我却是百花岛华九帝姬，换个你想听到的称呼，怕是不太好吧。”
    “你就是你，我认定的你。”他微笑说道，走近她，捧住她的脸，柔声诱哄：“叫我夫君。”
    她一瞬间便失了神，身子都软了，像是着了迷似的张口，唤了一声夫君。而后又突然清醒，推开了他，急声说道：“我本来是接我的子民回百花岛的，既然他们也都见过我了，我便带他们回去了。”
    “那我呢？要不要一并带回去。”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她登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此缠她，突然间想起曾经她那样缠着他，他是否觉得烦。
    “九儿，也许我白活了这么十几万岁，从未经历过****，只有你一个，让我在这****之中万劫不复。难道你要这样不负责任的丢下我，任我自生自灭吗？华九帝姬，你于心何忍？”
    他的话在耳边，满是委屈可怜，令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大恶人，都想打自己一巴掌了。
    无奈叹了口气，她说道：“我只是想接他们回去，没说不回来了。”
    “你我一家人，何必分开呢？日后还是在东荒的时日多一些，留他们在东荒，不是更好吗？更何况他们也早已习惯了在东荒的日子，还是留在东荒吧。”
    “可百花岛是我们的家。”
    “对，我们的家，日后我们想去了，随时可以去，还清静自在无人打扰，岂不是更好？”
    她顿时无言以对，只好默认了他的提议，暂时不回百花岛了。
    只是，她在纠结了几天后，还是向他提起去女娲娘娘那一趟。
    哪知她刚提起，他却笑道：“早已改了，你且放心唤我夫君就是。你若是怕旁人不知晓你的身份，咱们补个婚宴也是可以的。”

 第599章 狠心伤了七七

    婚宴这个事，若是在当年她还是华九帝姬时，她是势必能办多大就办多大的，因为她本就是个招摇高调的帝姬。可如今，她有何颜面啊！
    且不说四海八荒里都以为华九帝姬死了，便是那华九帝姬和东乾帝君之间的不对付，也令她羞愧啊！
    是以，她急忙说道：“我又不是问这个，我是想着女娲娘娘她也算是帮过我了，总该去道谢的。”
    “无须道谢，她还帮过小七，安排你们见面，着实气得我不轻。”
    “原来您老人家也是会生气的……”
    “我老吗？哪里老？”
    “我说错了，求放过。”
    只可惜求放过没得逞，她还是被欺负了一番，而后又甜蜜的腻在一起，像刚回到东荒时那样，但又比那时要开心充实。
    只是华九帝姬死而复生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四海八荒，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东荒又热闹了起来，络绎不绝的神仙以各种借口前来，为的是看个究竟。
    她自然不愿意抛头露面，整日里躲在泰安殿里，把那些麻烦都抛给东乾去解决，倒也落个清静。
    可她可以躲着任何人，却不能躲着七七，而七七他终是在那些神仙们无功而返放弃之时，找上门来。
    她以为东乾帝君那个醋坛子不会让她和七七单独相见，谁知他竟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徒留她茫然无措。
    其实在百花岛时，艾九儿已经表明了心思，和他之间已经没****可言，以往的轰轰烈烈无惧生死，也不过是性情所致，并不代表爱他多深。可面对他深情的目光，她还是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不该喜欢了一个，又爱上了另一个。更令她难过的是，这一个又是那样的深情，身份还非同小可。
    曾经她只当自己是个穿越的二十一世纪小姑娘时，觉得自己的际遇很是神奇，如今她倒觉得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已经不是神奇二字可以描述的了。因为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时常无法接受自己竟是这样一个神。
    “近来可好？”她措辞了半晌，也只说了这不痛不痒的四个字来。
    他听了很是受伤，好半晌才道：“你我竟是连朋友也做不得了吗？”
    她静默了一会儿，认真说道：“若天君能将华九当作朋友，华九自当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但如若天君但凡还有一丝别的念想，华九也只能躲着天君了。”
    “叫我七七。”
    “七七。”
    她叫的那么毫不犹豫，反倒令他更难过，只是也无力却计较了。
    两相沉默许久，颜七说道：“你可知我是如何当上天君的？”
    她自然不知道，也没有好奇过，此时也并不想知道，但他这么问了，她哪怕有一点在意他这个朋友，也要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
    他看她有兴趣知道，便说道：“是东乾，他说天君乃是天界之主，有更大的自由，便有可能和你在一起。可到头来我却发现，我被他算计了。”
    艾九儿呆住，她并不知道这和东乾有关，她甚至不知道颜七那个贪玩顽皮又贪吃的孩子，怎么当上天君的，莫不是老天君老眼昏花选错了人？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天君的人选还是数二皇子苏梓君。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问道：“不知苏梓君如今身在何处。”
    闻言，颜七又是一阵难过，好半晌才道：“我亦上了他的当，他和东乾联合起来算计我，我却还感激着他们两个。如今，我真是恨我自己如此愚蠢，那般轻信了他们。”
    这下艾九儿有些迷惑了，扶持他当天君也是算计吗？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他们贵为天族，本就享尽尊敬，他又贵为天君，竟还一副后悔的样子。莫非天君之位很不好玩？
    “你知道东乾他带你回东荒之时，我在何处吗？”颜七忽然问道。
    艾九儿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她想了一下，有些明了，试探道：“你下凡找我去了？”
    “是的，可惜东乾他却趁着这个时机，带你去了女娲娘娘那里。”
    她沉默下来，不想再说这些事情，遂道：“七七，你来找我有别的事吗？”
    “这些压在我心头的痛，与你而言，不算事吗？”他难过的反问。
    她瞬间觉得罪过大了，可她一人只能爱一人，不能再将心分给他，便只能残忍对待他……
    “算事，但我若一心一意去抚慰你心头的痛，东乾他会更痛。”说着，起身，俯首躬身，惭愧道：“对不起，在你与东乾帝君之间，我选择了东乾，便不能再……”
    “非要说的这么直白吗？非要将我伤得体无完肤，你才放心吗？”他打断了她的话，双眼迷蒙着一层雾气，逼近到她面前。
    她低着头往后退，虽然难过，却还是狠心说道：“是的，若是能让你恨上我，也比还念着我要好。甚至，我是希望我能够小心眼的恨你害我那么惨。”
    他突然顿住，站也站不稳，踉跄后退了几步，抹掉眼角泪痕，哽咽道：“小九，你可知，我宁肯你恨着我。因为那至少还能证明，你是真心喜欢过我的。可此时此刻，我却明了，你是真的没有我想的那样喜欢我。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性情使然，与我无关。我也突然明白，若那个人是东乾帝君，你所做的，将比当初更要肆意妄为。”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那样一个肆意妄为的人。”
    “你……你把话说的这么绝，就不怕我一怒之下责罚你吗？你别忘了，我是天君，天界之主，万神之主！”
    她听着，并不害怕，只平静说道：“若七七还是我认识的七七，他便不会伤害我。若七七不是我认识的七七，他做伤害我的事，我也不会太难过，只会想着反抗罢了。若反抗不得，大不了真的灰飞烟灭，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这一番，终是伤颜七至深，他什么也没再说，只一抹眼泪，转身离去，速度之快，令艾九儿措手不及。只是，她也并不后悔自己如此狠心绝情。
    但是，当东乾来陪她时，她还是柔声请求道：“夫君，七七他已经很伤心了，你莫要再欺负他了，可好？他也许只是不甘心我偏偏喜欢上了令他那般尊敬信任的你。”
    东乾叹息一声，说道：“你可知我本也不想喜欢你，是他害得我清心寡欲十几万年还是落入情网。我没有怨他，他倒还怨我了……真真是……”
    “你怎么能这么说，也太不讲理了些。”
    “怎的，你觉得你更适合做天君的女人？你受得住天宫那些宫规？”
    她顿时语塞，不说话了，只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七七，不让他再受东乾的欺负。
    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又肆意妄为的帝姬，也只有东乾帝君这个老家伙能够受得住了。旁人，可丢不起那个人。
    这般想着，她又暗暗告诉自己，今后一定不要再任性，不能丢夫君的脸。
    又过了十数日，一封帖子送来，将艾九儿吓得腿软，立即去找在研究战术的东乾帝君想办法。
    东乾帝君正在研究所谓的战术，一看艾九儿来了，急忙将书收起来藏住，关切问道：“怎的这般惊慌，发生了何事。”
    “王母娘娘邀我到瑶池一叙，不是要问罪与我吧？”她抱住他的胳膊，担忧的道。
    他笑了，揉着她的头发道：“是想我陪你去吗？”
    “那不好吧，王母娘娘只邀了我一人赴宴，提也没提你。”
    “那又何妨，我只比你晚些到便是。”
    “会被王母娘娘笑话我们的。”
    他挑了挑眉，无所谓的道：“比起被笑话，我更在意你。”
    多么厚颜无耻又动听的甜言蜜语啊，一下子就将华九帝姬的心给安抚了，开开心心的去挖了两坛酒，抱着就去赴宴了。
    “九儿拜见王母娘娘……”远远的，艾九儿便行了大礼，恭敬的很。
    王母娘娘看也没看她，只品着香茗，许久才道：“华九，你可知罪……”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华九知罪，不该觉醒之后迟迟不来拜见娘娘。”
    “大胆，避重就轻，罪加一等！”王母怒喝一声，声音不答，却极具威严。
    然而，艾九儿却是不怕的，因为王母娘娘对她宠爱有加，把她当作女儿一样。她之所以之前有些害怕，是怕惹得王母娘娘伤心，如今看来，娘娘还是欢喜比生气更多的。
    于是，她索性厚着脸皮嘿嘿笑道：“娘娘，本就是东乾帝君将九儿骗得惨了，那重罪可不能降到九儿头上呀！”
    “是吗？那罚他下凡历劫三百轮回，你看如何？”
    “这个……他大概不肯吧？”
    这时，东乾帝君摇着纸扇，悠哉悠哉的出现，含着清浅笑意走来，顺势将仍旧跪在地上的艾九儿给强行扶了起来，并道：“九儿啊，若是王母娘娘懿旨一下，为夫也不得不从的，你太高看为夫了。”
    “你们两个，着实过分。”王母娘娘冷声说道，目光却是柔和了，唇边也显出了一丝笑意。

 第600章 北念怨恨九儿

    如此，艾九儿便也彻底放心了，娘娘到底是极其宠爱她的！
    殷勤奉送上两坛亲手酿的美酒，艾九儿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喜滋滋的溜了，并请王母暂且瞒着她归来的消息，她还想过些清静日子。
    王母自是允了她，又嘱咐东乾帝君好生教导她，万万不能再让她像以往那般肆意妄为。东乾帝君面上十分尊敬的答应，却在离开瑶池后，揽着艾九儿的腰附耳低言道：“那只是赴宴王母，我是断不舍得教训你的。”
    “虚伪。”她嘴上骂着，心里却是甜如蜜。试想，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这般时时刻刻维护着自己，哪怕他心底对她也是提防着的，只要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令人开心的。
    回到东荒，又着实过了一段安静甜蜜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北念魔君不顾一切亲自到东荒寻她，方才有所改变。
    北念魔君是强闯东荒的，只不过东乾发现的早，立即带着艾九儿前去，阻拦了她无法无天的行为。
    往日心爱之人，如今最憎恨之人就在眼前，北念魔君却是笑的爽朗，一身打扮也是清爽的很，乍然一看，倒是与一袭白色锦袍的东乾十分相配。
    艾九儿看了看北念，又看了看东乾，倒也没有难过，只是一时无法确定北念此次冒死闯来，是为见她，还是为见东乾。
    她迟疑了一瞬，终是开口道：“你来了，还走吗？”
    北念冷笑一声道：“华九，你觉得我还回得来吗？你知道我是如何落到今日这等地步的吗？”
    如何？左右不过一个情字吧，她心知肚明，只是不甚清楚那细节罢了。但她知道，东乾他从未喜欢过北念，便是伤害过她，也是因着她将她推下了诛仙台。
    东乾他可以接受一个无畏无惧肆意妄为的帝妻，却决不愿娶一个嫉妒心强到要杀一个凡人的女人为妻。这，便是北念为何会落到如今地步的缘故。
    果不其然，东乾那样一个最不喜解释的人都开了口：“终归到底，是你痴心狠毒，与九儿无任何瓜葛。”
    北念哈哈大笑，发丝无风自动，指着艾九儿道：“与她无关？真与她无关吗？若非她总是在我面前提起帝君，我又如何会注意帝君？如何会瞎了眼倾心于帝君？”
    “知错就应当改，既承认眼瞎，何必再纠缠。北念魔君，你此次来我东荒，是来宣战的吗？向我东荒宣战，向我天界宣战？”东乾清冷的道，没有一点的情绪起伏。
    这份淡然，令北念伤心。她此刻方知，她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从来没有过任何位置，连那个总是闯祸的华九都比不上一分半点。
    她微微握拳，笑着说道：“是，我是来宣战的，但仅以我北念之名，向你二人宣战！至死方休！”
    艾九儿听了，脸色一白，惊诧道：“姐姐，你这是要寻死！你是觉得对不起我吗？”
    “哈哈，笑话！我有什么错？不是你说要对喜欢的人誓死不罢休，要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吗？怎的，你竟觉得我错了吗？杀一个我眼中的凡人，也是错？”
    闻言，艾九儿觉得北念变了，彻底的变了，不再是她的知心姐姐，不再是仗义执言温柔善良的北念，而是一个被嫉妒心和恨意给霸占了的可怜人。
    然而，她还是不想伤害她，遂看着东乾道：“东乾，可有什么办法救救北念，她其实本心不坏。当初想要杀了我，也是怕我连累你。”
    听到这番求情的话，东乾和北念都是一怔，似是不敢相信她竟会如此菩萨心肠，连这种仇恨都能一笑泯灭既往不咎。
    只可惜，北念并不领情，反而觉得是一种讽刺和嘲笑，登时大怒，连衣裙也给换成了煞气十足的黑红相见的。
    艾九儿看着，心痛无比，深吸一口气，诚恳的道：“姐姐，你就承认吧，你是为了东乾着想，才那样做的。其实你本心并不想……”
    “够了！我敢作敢当，不需要你假惺惺！我就是想杀了你！别说是个凡人，哪怕是你本人，是你华九帝姬，我也照杀不误！”
    北念一声怒吼，惊到了艾九儿，也伤到了艾九儿。哪怕她可以去想她所说之话只是气话，依旧是那般伤人。
    也许吧，北念她是知道那个凡人艾九儿就是她华九帝姬？
    罢了，知道不知道，都无法改变如今的关系，她的原谅，换不来她的悔过，那便不要再对她如此仁善了。
    心思沉定，她移身到东乾身前，说道：“让我和她一战吧，终究我也曾对她不起过。那三千多年，她肯定也是想念着我的。”
    东乾帝君如何会肯，他的帝妻做了那么久的凡人，又刚经历了情劫，一颗心没那么超脱，怎会狠得下心真正的决战。再者，如今的北念是魔君，连他都不知晓她的深浅，又怎放心叫她迎战。
    “不，一切缘由都在我，理应由我来解决。”他说着，抓住她的手腕，将他往身后拉。
    北念看着，只觉得刺眼的厉害，心如刀割，却只能死忍着，不在他们面前示弱。
    只是，她却突然不想和他们战斗，因为她打不过东乾帝君和华九帝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也绝对做不到和她单打独斗公平对决。
    思及至此，她缓缓飞身后退，说道：“此次一来，我终于可以确定，这天界，不值得我留恋任何。”
    “华九，从今往后，你我姐妹情谊，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说罢，她飞身而去，如来时一样，半点犹豫都没有。
    艾九儿望着北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好半晌才道：“你说北念她是恨我多一点，还是恨你多一点。”
    东乾沉吟了一会儿道：“恨你便等于恨我，所以，自然是恨我多一些。”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也不会放过她。”
    闻言，艾九儿只得叹息。
    回了泰安殿，东乾又去书房看所谓有关战术的书，艾九儿静坐冥思了一会儿，将落落给叫了来，闲聊了几句后，问道：“对了落落，我被帝君误伤灰飞烟灭的消息传出去的那会儿，北念她可曾来过东荒？”
    落落踟躇着，好半晌才道：“娘娘，提起她不太好吧？娘娘若是想知道，还是问帝君好一些，他知道的比较多。”
    “你是怕他责罚你吗？别怕，我会护着你。”
    “不是，是落落不想提及她。娘娘还有事吗？若是没有，落落就先下去了。”
    如此态度，艾九儿再傻也知道北念早已是个禁忌话题，不能提起。
    好在没过几日，颜七寻了来，说是与东乾帝君对弈，再商讨一下天界要事，却又钦点要她的酒。
    她本不想出现，奈何东乾叫落落带她过去，她只好抱了两坛酒过去，尴尬作陪。
    他们的棋艺都很高超，艾九儿看得很是无趣，便坐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渐渐的，一坛酒竟是被她喝了大半。
    “华九帝姬若是这般心疼这酒，不送来也罢，何必这样执着的多喝一点是一点呢？也不怕喝伤了身子。”颜七忽然凉凉说道，看起来是讽刺，实则满是关心。
    艾九儿被说得尴尬，撑着笑意道：“我一向贪玩，看你们对弈也看不懂，只能看看风景喝喝酒了。天君若是喜欢这酒，改日华九多酿些，派宫娥送到天宫去。”
    颜七没有言语，反而是东乾帝君借口内急离开，着实令艾九儿觉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心慌。
    他这是个什么情况？不是很提防着她和七七单独会面吗？怎的还用这样拙劣的借口给他们创造机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听闻那个叛徒来过东荒？”东乾一走，颜七直接问道。
    艾九儿一愣，点点头，又听颜七说道：“你对她持什么态度？是杀，还是留？”
    闻言，她怔住，好半晌才道：“能留吗？怎么留？她还能回天界吗？”
    “回天界？那是绝不可能的。但性命，还是能留一条的，就看你想不想留。”
    “当然想留！你快说什么法子。”
    颜七微笑，笑的很是深不可测，直到东乾又回来，他才道：“若是我叫你到天宫做我的宫娥，伴我身侧三载呢？”
    乍然听到这话，艾九儿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她夫君还在，更令她揪心。
    她自然是想救北念的，因为那几万年的情谊不是说没就没的，纵然北念她已堕入魔道，却也觉得是自愿的。如若还有回头路，她是希望北念能够远离魔宫，再重新开始的。
    可是，叫她离开东乾，去七七身边三年，东乾他会被气得发疯的……说不定也会到天宫闹一闹。
    不再多想，她斩钉截铁的道：“不好。”
    “那便是并不想留她。”
    “想留，但不代表我要答应这样一个条件。”
    颜七笑了，望了望东乾，再看着艾九儿道：“小九，我终于知道，不只是我输给了东乾，连与你姐妹情深几万年的北念，也输给了东乾。”
    略微一顿，颜七站了起来，笑容越发古怪，缓缓道：“只是，小九，你可知晓北念她是如何走上魔君这条路的？你若想知道，随时可以到天宫寻我。”

 第601章 知晓北念过往

    颜七说完那句话后，转身离去，身姿挺拔，步态洒脱，毫无羞愧之感。
    许久寂静之后，艾九儿凝望着东乾，轻声道：“你会告诉我为何吗？”
    许久，东乾不答反问道：“我若不告诉你，你会去问小七吗？”
    这话问的有些噎人，艾九儿气的瞪眼，猛灌了一杯酒，气呼呼的道：“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只能去问七七。”
    “是吗？”
    “是！”
    “那我还是告诉你吧。”
    一瞬间，她呆住，被刚灌到口中的酒给呛住了，咳嗽连连，眼泪直冒。
    他虽是心疼，却是忍不住笑起来，拍着她的背道：“至于这么惊讶吗？我还能会傻到让你被小七那孩子威胁？”
    堂堂天君被成为那孩子，也是够委屈的了，但事实如此，东乾比颜七大了好几万岁，当爷爷的岁数都够了。
    回了泰安殿，东乾帝君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先索取温柔对待，才肯告诉她想知道的事情。
    没办法，她不想惹他不高兴，不想给他后悔的机会，便主动温柔了一把。可是，她却是在事后睡着了。
    好在她醒来之后，东乾便主动提起这件事来，问她是先吃东西还是先听，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先听。
    听了东乾的简单明了有条有序的讲述后，艾九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原来，她灰飞烟灭的消息传到北念耳中时，她第一时间就去了东荒，一路打到泰安殿，要替她报仇。
    只是那时东乾帝君并不在东荒，而是在凡间诳她，将她伪装成凡人，是以，北念她一直守着，寸步不离，东西也没吃一点。
    苦等数日无果，她却了百花岛，集结百花岛民众，一同前往东荒讨个公道。而后北念又跪在天宫九重天上，请天君为华九帝姬做主。
    按理说，华九帝姬本是重罪在身，东乾帝君是奉命捉拿她，是她宁死不从，才被东乾帝君所伤，也算是自寻死路。但北念不那么想，她觉得华九没有任何错，错的都是天界这些地位尊贵的神仙们。
    若不是天族皇子骗了华九，她如何会大闹天宫？所以，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了颜七对艾九儿的欺骗上，请天君秉承公道，处置此事。
    然，北念丧妹心痛之余，却是忽略了天族向来重颜面，皇子私自离开天宫去招惹女神仙，还惹出了桃花债，惹了笑话，那是极其丢人的，不能被传播出去。
    是以，北念被天兵天将给压到了百花岛，软禁起来。
    百花岛是艾九儿的家，艾九儿又多么爱惜那里的一花一草，北念都是记在心里的，是以她并没有在百花岛胡闹，而是静静等待，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两年后，她才重获自由，还是东乾帝君向天君求情，说她也是重情义之人，才会莽撞行事，并无坏心。
    但她绝不领情，再次杀到东荒，要与东乾帝君决战。
    说实话，这天界之人，任何一个神仙向东乾帝君挑战，都不会被高看一眼，只觉得此人是脑子进水了，自取其辱。
    东乾帝君自是没有与她决战，只平平静静的劝她不要再闹，于大家都没好处。还说如若华九帝姬知道，定然不希望她因为她的死而连累了自己。
    北念气急，怒骂他身为老不死的根本不懂什么情谊，不然也不会十几万年都孤身一人独来独往，谁都不与他亲近。
    他不以为然，想着和自己很是亲近的小七，很是欣慰，更觉得自己应当保护好华九帝姬，让她好好的做一个凡人，在他东荒开心过活，等着有朝一日小七来迎娶她。
    后来，北念还是时不时的到东荒找事，东乾帝君都没有与她计较，只吩咐下去，别让她闹的太过分了，否则惊动了天君，吃不了兜着走的只会是她北念上神。
    再后来，北念上神忽然转了性子，负荆到东荒请罪，恳请东乾帝君的原谅。东乾本不怪她，反而高看她一眼，重她是个重情重义有胆量的女神仙。
    可他也没料到，北念上神竟是屡次向他暗示倾慕之心，这可怎生了得，他可受不了那烦人的****。尤其是想要这北念上神和那不要命也要大闹天宫的华九帝姬是几万年的好姐妹，更是避之不及。
    是以，北念上神的追爱之路，艰辛的很，而东乾帝君也在不久之后得知，北念上神只是想要接近他，伺机为姐妹报仇，并不是真的喜欢他。
    这令他哭笑不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自问，他是不是真的老了，这许多年月里，竟是没人追求过他，真真是有些失败吧。
    然而，他却发现被他封印了记忆，伪装成凡人的华九帝姬，着实可爱的很，最喜欢缠着他，又那般怯懦谨慎，有趣的很。
    起先他也未曾去想过这丫头是小七心爱之人，只觉得她有趣，便也由着她跟着。后来，老天军找他谈话，就差没用恳请之态了，请他断了小七和那已经死去的华九帝姬的情思。
    他想了许久，想到华九帝姬那个性子，着实不适合做天族的媳妇，便故作为难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成功的让老天军欠下他一个人情。
    接下来的两三千年里，北念上神依旧是时不时的到东荒找东乾帝君，只是扮作了男装，还调戏过艾九儿。
    再后来，北念上神顺其自然的喜欢上了东乾帝君，渐渐的原谅了他的失误，因为她发现东乾帝君他对百花岛的子民真的很用心。
    她将这种行为当作是赎罪，足以令她感动的赎罪，因为东乾帝君他老人家有多懒，四海八荒所有神仙都是知晓的。
    她爱上了东乾帝君，无人不知，唯独他的小尾巴艾九儿不知晓。
    这也是正常的，只因他担心这两姐妹一不小心相认了，那他就有负小七的托付，便没让这二人再见过面。
    而北念并不知晓那个被东乾带回来的凡人在东荒与东乾帝君很是亲近，比她要亲近许多，也因此，她以为东乾帝君是喜欢自己的，毕竟这四海八荒，唯有她一个女神仙跟帝君他走得最近了。
    老天君也看在眼里，突然有一日，觉得东乾帝君这个老家伙也该娶个帝妻了，便自以为是的散发了指婚他们二人的传言，想要得东乾帝君一个人情。
    但，谁曾想，却是又惹出了乱子。
    就在艾九儿下凡历劫那几年，北念上神伤透了心，在被罚之前，私自下凡。
    没有得到心爱之人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子，明明是为了报仇，却倾心于仇人，还起了杀心，将一个凡人推下诛仙台，将报仇之事，抛却脑后。
    所以，在东乾帝君当着诸多神仙拒绝老天君的指婚时，她颜面扫地，所做之事也被公布于众。
    当晚，她悔悟了，决定不再爱这个不该爱之人，要去散散心，顺便认真的想一想，怎样才能为华九报仇。
    谁料，她这一散心，竟是再也不回头，短短几年，堕落为魔，被天界除去仙籍。
    知道这些过往后，艾九儿终于明白，是她自己错了，是她连累了北念，害得北念如此的苦。
    北念她失去了好姐妹，错爱了她认定的仇人，还被仇人那般对待，颜面名声尽失，再也无脸留在天界。
    她也终于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其实还是为了她报仇，只是在中间走了叉路口，兜兜转转的又折返回来，还不惜为此入了魔道。
    可结果呢？她这个好姐妹却死而复活，还抢了北念心爱之人。
    若不是她没死，没被东乾伪装成凡人，北念她也不会将她推下诛仙台，便也不可能被东乾那样无情对待，从而走投无路，背叛天界，投身魔宫。
    如今她知道了这来龙去脉，又该当如何？
    “有没有法子救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九儿开了口，声音却是沙哑的厉害。
    东乾帝君一直在一旁陪着她，只是没去看她，怕自己看到她难过自责的表情，会忍不住说些什么。也许会骗她，真的会。
    他看向她，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说道：“想哭就哭吧，不丢人。”
    他这一句话就像个魔咒一样，她终是痛哭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哭过之后，她趴在东乾的怀里，呜咽说道：“叫我去魔宫找她谈谈吧……我不敢想象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一想起来，我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你去，我不拦着。只是，九儿，你要知道，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不一定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有你的天罡护甲，应该不会怎样吧？”
    “我也不能确定魔宫是否有法子破天罡护甲。”
    “可我相信她不会杀我，至少不会轻易杀我。所以，让我去吧，否则我将永生永世无法原谅自己。”
    良久，东乾点了头，只是叮嘱她道：“别忘了小白，他绝不会背叛你，哪怕你是我的妻。”
    她明白这是叫她利用小白，可她怎么忍心去利用小白，小白他也很可怜的，而她也杀过小白认定的亲人。但她没有反驳，而是一副很赞同的样子点头，然后又说她过几日再去，不会让自己在心绪紊乱之时冒险。
    这一点，东乾帝君很是赞同，便也心安了许多，好生陪了她几日，时不时的提醒她在魔宫需要注意的，便亲自送她离开了东荒，去往魔宫。

 第602章 已没有回头路

    东乾并没有送艾九儿，只目送她离去。他想，若是他送了，怕是不肯留她一个人在那魔宫，而她是想要自己去面对曾经最好的姐妹的。
    三千多年前，北念说的对，他不懂得什么情义深重，他是个孤家寡人，没什么亲近之人。那时也只有一个小七能够靠近他不使他厌烦，并令他略感欣慰。这许多年过去，除却艾九儿，他是真真没什么跟他单纯交心的亲近之人了。
    他清楚艾九儿对他有多重要，推心置腹的想一想，便也能够略微体会北念对艾九儿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否则，他绝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去冒险。
    去往魔宫的路，不近，但也不远。顺遂，也不尽然顺遂，尤其是离魔宫越近时，阻碍越发的多起来。
    她不想再随意伤魔宫的人，虽然她是上神，和魔宫是对立的，但她此次前来只为寻北念，绝不能肆意妄为。否则，那会令北念大怒，也会令小白伤心又为难。
    一路打了过去，饶是她身为上神，等靠近魔宫时，也是挂了彩，而这全是因为她不想伤了谁的缘故。
    耗时六天六夜，不知战了多少魔宫将士，艾九儿才拖着疲惫的身心进了魔宫，而她深知，若不是有天罡护甲护体，她这一路谨慎到不伤任何人，怕是会死在那些人魔族将士手中。
    然而，她又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北念她发泄一下心中的委屈愤恨，并非要置她与死地，否则，她只身一人，根本靠近不了这巍峨魔宫。
    魔宫宫门外，艾九儿以剑指地撑着疲惫身躯，望着站在宫墙之上锦衣华服的北念，虚弱说道：“北念，我知道那些过往了，是我对不住你。”
    宫墙上，北念勾唇浅笑，不以为然，淡淡说道：“华九，你以为这一出苦肉计，我便会原谅你吗？”
    “我来，不是为你的原谅，而是告诉你，我知道了，我对不住你，但这几千年的路，也不是我选的。”艾九儿不卑不亢的道。
    北念沉默一瞬，哈哈大笑起来，讽刺又凄凉，笑了许久，才停下来，冷声道：“不是你选的？那么，你告诉我，若我希望你离开他，永生永世不复相见，你可愿意？你若选择我所希望的这条路，别说原谅你，便是你叫我做任何事情，我都答允。”
    闻言，艾九儿心痛至极，答案却在心中很是清楚，更是坚定。
    她不会离开东乾，她承受不了离开他的后果，也无法想象离开他会是怎样的后果。甚至，她自负的以为，东乾他不会相信自己会选择离开他，绝对不会。
    所以，若她答应了北念，东乾他势必认为是她被北念给控制了，定然会前来救她。到那时候，北念的处境，将更加的不好，而她会心疼，也会自责。
    思索这些，她平静说道：“姐姐，抛开那些不谈，你我二人再交心的谈一次好吗？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坦诚相待的。”
    “别叫我姐姐，我没你这样的妹妹。至于你那些所谓心里话，我不想听。”说到这里，北念转过身去，声音冷冽阴狠的道：“若不想葬身于此，你便继续在此停留，我不会心慈手软。”
    艾九儿缓缓摇头，笑着说道：“北念，你何苦这样逼你自己，明明你是想见我的，是开心我能够前来寻你的，也是还在意我的，为什么非要这样嘴硬？北念，听我一句，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别烦我，我不是他，不会对你纵容到底。我所在意的，只是曾经的华九帝姬，而不是那个人的帝妻。”
    “北念！你就那么恨我抢了你心爱之人吗？！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从来也不知你是喜欢他的！”
    听到这番话，北念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从宫墙上跌下去。
    凄凉一笑，她回首俯视城墙下那身影单薄的倔强女子，缓缓道：“对，你不知道，你从来不知道，因为你早就将我给抛却脑后，没有在意过我！你回东荒，有想过找我吗？你回天界，有想过我的处境如何吗？你成了他的帝妻，有想过我知晓后，是什么感受吗？！这些，你有想过吗？你敢发誓你想过我吗？”
    连连反问，咄咄逼人，怨气十足，却并没有将艾九儿给镇住，她虽心痛难过，却还很清醒，平静说道：“是，你说的都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凡人，为什么没有来找你？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的记忆被帝君给封印，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当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承认，我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去找你，那是因为我也很受伤！推我下诛仙台的人，竟是我最敬爱最亲爱最信任的姐姐！姐姐，你只问我有没有想过你，那你想一想，有没有考虑过我，我又何尝好过！”
    北念沉默了一瞬，忽地仰天大笑起来，喊道：“一个那么好命的帝姬，嫁给了四海八荒都敬仰的帝君，竟跟一个堕落为魔的人说自己不好过。华九啊华九，你好笑不好笑？你羞愧不羞愧？”
    说罢，她喊道：“秦雨，你复仇的机会到了，不用顾忌任何，杀了她最好！”
    她一声喊罢，一袭红衣的秦雨执剑而来，一声呐喊，便是使了杀招。
    一刹那，艾九儿觉得好笑，一动不动的道：“北念，你终是不忍心伤我的，你承认吧。”
    她话落，秦雨的剑飞速而来，砍向她的脖颈。
    多聪明的秦雨，曾经一剑没有刺死她，现在改了路数了。只是，她却不知晓她如今已不是那个凡人艾九儿，而是华九帝姬，是一位上神，还是东乾帝君的帝妻吗？
    她有天罡护甲，便是有十个秦雨，也无法伤她分毫！她以为看着她衣衫破烂，有血迹，便是她这六天六夜负伤累累吗？
    错了，她根本不算受伤！她如此狼狈，不过是累了，懒得在北念面前做出一副安好无恙的样子，因为她确实身心疲惫，无心在意自己的形象。
    果然，如她所料，秦雨的剑根本就碰不到她脖颈上的肌肤，连砍数十剑，都不能得逞。
    这等情形，气得秦雨几近发狂，惊恐喊道：“妖怪！你是妖怪！”
    艾九儿呲笑一声道：“本是已逝之人，何必再被他人利用。秦雨，你本不坏，还是放下执念，转入轮回吧。”
    “我不要轮回！我没有轮回！”她嘶声喊着，剑舞不断，还是想杀了艾九儿。
    艾九儿觉得秦雨真是可怜，在凡间杀了那许多人，便是轮回，也要受苦受难，如今入了魔宫，更是成了北念的棋子，还是个很弱的棋子。
    而北念留着她，也不过是……
    “华九，你以为是我救的她吗？”北念忽然问道，一副很是受伤的样子。
    艾九儿一听，登时怔住，呢喃问道：“不是你吗？”
    “呵呵，你当是我，那便是我吧。”
    北念冷笑说完，飞身而至，一巴掌拍向艾九儿的脑门。
    说实话，看着那一掌朝着脑门拍下来，艾九儿还是浑身一颤，头皮发麻，有所害怕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没有躲开，而是闭上了眼睛，将一切都交给北念来选择，任由命运来安排。
    “噗！”的一声，艾九儿感受到了什么液体喷洒而来，血腥的味道。
    她不喜欢这味道，尤其是她意识到这血是属于秦雨的，便睁开眼睛，躲了开。
    说来奇怪，在凡间时，她是恨不能手刃秦雨的，但如今再一次看着她死去，竟是有些怜悯她。
    她想，也许这是她身为帝姬的慈悲？可她并不想要这样的慈悲。
    “我错怪你了。”艾九儿愧疚的道。
    北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许久才道：“华九，你太小看我了。”
    是啊，她太小看她了，她北念曾身为上神，后身为魔君，又那般清楚东乾帝君的能耐，如何会利用一个凡间的魔女来复仇，简直是丢自己的脸。
    但这也怨不得艾九儿小看她，实在是当初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华九帝姬，只当北念是推她掉落诛仙台的上神。是以，她还不至于愧疚到无法原谅自己，也不过那么一说罢了。
    这般想着，艾九儿忽然笑了，笑自己还是这么无耻，还无耻的理直气壮。
    二人又你来我往的争执了许多个来回，终是艾九儿无心无力的瘫坐到地上，北念才没有再咄咄逼人，忍不住关心了她一句：“你不是真无能到连那些个废物都打不过吧？”
    听到这话，艾九儿心下安定了许多，朝着北念伸出手，示意她坐到她身边来。
    吵了这许久，北念也有些累了，再想着那许多往事，心头一松，便也坐了过去，只是看到那地上血迹和那个尸体时，心生厌恶，索性抓起艾九儿的胳膊，带她飞离到最近的一棵树上，安坐下来。
    坐定之后，艾九儿挽住了北念的胳膊，依偎着她，恳切的道：“姐姐，回来吧。”
    北念沉默良久，歪了歪脑袋，和她头挨着头，哑声道：“妹妹，姐姐已没有回头路，你莫要再劝。”

 第603章 小白心事很重

    魔宫的夜，漆黑的厉害，夜色远没有东荒的星空浩瀚美丽耀眼，令人觉得压抑，但其实也别有一番意境，是那样的深沉寂寥。
    二人相依偎着，没有再言说其他，就那样一直坐着，一直坐到坐不住，才相视一笑，从树下飞身而下，手挽着手去采野果吃。
    吃饱了肚子，北念带着艾九儿偷偷进了魔宫，去看她的花园。
    一进那花园，艾九儿只觉得眼花缭乱，欢心不已，实在是有太多稀缺的品种了，有好多都是她当年伤痕累累都没有抢到手的。
    看着那些花，她眼睛酸涩的厉害，抱紧了北念的手道：“姐姐，你对我太好了，为何却不跟我说呢？”
    北念笑了笑，淡淡说道：“你只道喜欢百花，却不知我对花草的喜爱，并不比你少。只是你有百花岛，有搜寻种植的爱好，我却是可有可无。你不在我身边之后，我才发现，我也有这样的爱好，比你还要疯狂。只是不敢移植到百花岛去，会想你，会难过，便也作罢了。直到来到魔宫，我……”
    “你怎么？快说呀，姐姐。”艾九儿没听见声音，催了一句，目光却是停留在一株美艳稀缺的花上。
    北念还是没有出声，艾九儿这才抬头看她，却是瞄见几步外多出一个人来。
    定睛一看，还是个老熟人，曾和她对战过的魔宫太子帝渂（min）！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艾九儿却是不敢眼红的。其一，这是仇人的地盘；其二，她得给北念面子；其三，她着实是累了，没力气战斗。
    好在那原先的魔宫太子，如今不知是何身份地位的帝渂只当她如无物，并没有要跟她决一死战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礼貌的笑了笑。
    “你要离开吗？”帝渂凝望着北念，手中还捧着一盆花。
    北念本已挡在了艾九儿的面前，未曾料及他开口说的竟是这么一句话，略微一怔，没有立刻回答她。
    许是她的迟疑，令帝渂有了别的认定，又讪笑一下道：“也是，你本就瞧不起我魔宫。”
    “帝渂，你误会了。”北念无力解释道，并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帝渂笑着反问道：“是吗？那你是离开魔宫，还是回天界去？”
    北念失笑道：“帝渂，你像个孩子，很幼稚。”
    “也许吧，在你眼里，我总是个孩子。在魔族眼里，我亦是个孩子，否则也不会执意将魔君之位传给你。”
    “你知晓我从不在意这魔君之位。”
    “我在意，所以要让你坐。我以为，唯有你当了魔君，才不会回天界。可如今……”
    帝渂说道这里，淡淡的看了一眼艾九儿，意思便表达的很明显。
    也不知怎么的，艾九儿看着帝渂和北念的言行对话，觉得他俩关系非同一般，似乎是虐恋情深的一对儿，亦或是帝渂单相思。
    更神差鬼使的，她突然说道：“你真的误会了，姐姐她从来没想过要回天界，我只是来看看她，仅此而已。”
    闻言，北念皱了眉头，帝渂也皱了眉头，都看着她，像看一个白痴。
    好吧，艾九儿承认她刚才的话是有些白痴，这天底下，还没哪个从天界下来的敢在魔宫里这样轻松的说这样的话。可是，三千多年前，老天军的弟弟，不也喜欢上了魔族公主，还有了子嗣吗？
    是以，她又觉得自己这个神仙和误入魔道的北念，还是有做朋友的可能的，便嘿嘿的笑了，那叫一个十足十的白痴。
    看她这白痴样子，丝毫不以为然，帝渂和北念眉头蹙得更紧，却是又忍不住也笑了。
    看着北念笑，艾九儿觉得很正常。
    看着帝渂笑，艾九儿觉得很不正常！但她随后更加确定，帝渂他喜欢北念，极其的喜欢，不惜违背整个魔族的意愿，也要将魔君之位拱手相让。
    只可惜，北念姐姐她喜欢东乾……
    “姐姐，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她迟疑了一下，终是提出了离开。
    许是北念有话要跟帝渂说，立即便答应了，并亲自送她出去。
    离别之时，艾九儿神秘兮兮的附到北念的耳边说道：“姐姐，回去的路可能没了，但前方的路还有，要把握住哦，我等着喝姐姐的喜酒。”
    “你这妮子，胡说什么，快滚回家去！”说着踹了她一脚。
    艾九儿嘻嘻哈哈的走了，想起北念羞红的脸，心里有些高兴，回东荒的心，便更加的急切了。
    回到东荒，已是她离开后的第十一日，大老远的便看见东乾立在祥云之上，翘首盼望着她的归来。
    她急忙奔过去，却没敢扑个满怀，而是怯怯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联络的，实在是没抽出一点时间。”
    她说着话，他也没认真听，只将她转了一圈儿，查看她是否有受伤，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才蹙眉佯怒道：“你还知道错？那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她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而后嘿嘿笑道：“陪你好好睡一觉可好？”
    “不知羞。”
    “两口子嘛，有什么羞不羞的。”
    然而，当东乾帝君沐浴完毕亲向她时，她却突然说道：“夫君，你应该知道魔族帝渂吧？”
    帝渂其人，东乾自然是知道的，但此时此景，他的女人竟向他问别的男人，这真真令他不愉快，随即惩罚性的啃咬她的脸颊，闷闷的道：“不知道，我凭什么要知道他。”
    “他好像很爱北念姐姐，北念姐姐似乎也不讨厌他，你说我们有没有什么法子撮合他们，再成全他们？”
    “你确定要这个时候和我讨论这个话题吗？”
    一句话，将她给震慑住，立马乖顺，不再提题外话。
    一番缠绵结束之后，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她又小心翼翼的提起了北念，想要顺势再提起之前那事。谁知她刚提，东乾帝君便将她的脑袋扣在胸口，叫她赶紧好好休息，任何事情都等醒了之后再说。
    好吧，她这个夫君虽然会不顾身份的向她单膝下跪求原谅，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霸道的人，她能顺着便顺着他好了，反正也不吃亏。
    一觉醒来，没见东乾，艾九儿有些失落，不仅仅是无法第一时间问他那件事，还很不习惯醒来不能立刻看到他。
    刚要叫落落，却发现锦被之上有个信封，写着“爱妻亲启”四个字。
    她一怔，抿唇傻笑起来，喜滋滋的开启信封，展信阅读。
    果不其然，有着花草清香的纸上，写的正是如何撮合北念和帝渂二人的法子，虽然法子只有一种，却是很周全的，她很是满意，更加觉得自己遇对了人。
    叫来落落，她询问了东乾帝君的去向，得知他去天宫寻天君对弈去了，便拿出小镜子，说道：“信我看到了，既然你去玩了，我也去玩了！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东乾的回应，合上小镜子，动身去魔族。
    还没到魔族，遇见了小白，看那情形，是一早就在等着她的到来。
    “小白！你在等我啊？想我了吧？我也想你，来抱一个。”她欢喜的伸开双臂，向以前在一起时那样亲切自然的打了招呼。
    小白非但没有靠近，还离她远了一点，不冷不热的道：“你和魔君和好了是吗？”
    艾九儿看着小白不开心的样子，没敢立即点头，而是问道：“你怎么了？你不希望我和她和好吗？”
    “你见到了我舅舅，而他没有对你怎样，是不是？”
    “……小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之间的仇恨，没有了，对不对？”
    艾九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觉得小白的心事很重，又不想跟她说，顿时头疼起来。
    “我看你来的时候面带笑容，是知道舅舅他喜欢着北念吧？”
    听着小白直呼北念的名字，艾九儿终于可以确定，小白和他的舅舅，以及北念，有了间隙。
    “你很希望他们两个能成为眷侣吧？”
    无可否认，只能承认，艾九儿点了头，问道：“你不开心，是吗？觉得我们都背叛了你，是吗？可是，小白，不是那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想过叫……”
    “是他叫你来当说客的吗？想的可真美啊！”小白打断了艾九儿的辩白，令艾九儿焦急起来，可她一开口，小白就呵斥她，不许她说话，她也是无可奈何。
    也许是心底里怜惜小白，她才做不到像以前那样霸道的对待他了吧……
    片刻后，小白绕着她飞了一圈儿，而后飞向魔宫，不疾不徐的道：“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若是他们二人在一起，不再对抗天界，我将会力争天君之位，永不放弃与天界对抗！至死不休！”
    闻言，艾九儿大惊，立即追去，却是被汹涌二来的千军万马给挡住了去路。
    她本是能够穿过这千军万马的，不过是费点时间，出点力的事情，可是她不想给北念带来麻烦，也不想让小白难做，于是只好弃战返回，打算另寻时机前来送信。

 第604章 姑姑你不讲理

    回了东荒，没寻到东乾帝君，艾九儿才知晓他竟是自那日去天宫找颜七对弈，至今还没归来。
    拿出小镜子，她想问他在哪儿，何时回来，又迟疑住，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收起小镜子，回了寝室，将小镜子放到了枕头下面，拍了拍枕头，抿唇奸诈一笑，拍拍手走了出去。
    去天宫的路，她华九帝姬是很熟悉的，依仗着她是东乾帝君的帝妻，一路也是顺利的很，不禁有些得意，自己有好大一棵树乘凉，十分爽快。
    “东乾呢？”见到了颜七，却没见东乾的人影，艾九儿问道，心想着莫不是错过了？那……再好不过了。
    颜七面无表情的道：“他在哪里，我如何知晓。”
    艾九儿一听，怎的这一副从没见过东乾的样子，着实古怪，遂道：“他没来找你对弈吗？”
    “近日来，未曾有过。怎的，他说来寻我？”
    她愣怔了一会儿，摸着鼻子笑道：“也没有，只是他离开了东荒，我想着他大约是来寻你对弈，便过来找他。”
    “他不在，别处找去吧。”颜七冷淡说道，转身便走。
    艾九儿想到自己来此处的目的并非只是寻找东乾，急忙追过去道：“七七，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颜七顿住，呼吸一紧，却是没敢回头，怕她所说之事，不是他乐意听到的。
    望着颜七停止的背影，艾九儿迟迟不见他转身，只好走过去，站到他对面，说道：“小白，是小白的事。”
    颜七神色一变，却故作冷血无情的道：“他已选择了魔族，便与我天界无关，提他作甚。”
    艾九儿摇头道：“不可能，你若不在乎他，不可能将他交给东乾。”
    “是吗？如同我若不在乎你，便不会将你交给东乾？”他干笑一声，冷不丁的如此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艾九儿心里一凉，想起往日她也七七之间的欢快过往，也是一阵心痛，越发觉得自己有愧与他。只是事已至此，她愧疚也无什么用，那还是先解决小白的事情好了。
    于是，她稳了稳心神，强撑着一抹微笑，一五一十的将她在魔宫遇见小白的情形告诉了颜七，只是未曾提起东乾留给她的那封信。
    也因为没提这封信的事儿，颜七听的不甚明白，总觉得有什么缺漏，思索良久才道：“小白对天界的恨意是众所周知的，说那些话也实属正常，你是在担心什么？莫非你觉得很奇怪，有什么不对劲？”
    艾九儿心想，当然不对劲！要是我撮合成了北念和帝渂，他们俩是肯定不能再待在魔族，那小白就有机会成为魔君。若到了那时，情势就太令人心痛了，她可不想看到手足残杀。
    思虑了一下，她微蹙眉头道：“我便是知晓，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兄弟相对啊！所以来找你，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劝阻小白对抗天界，毕竟他也是天族血脉……”
    “他不是。”
    “他怎么不是了，东乾早已将他的魔性给去除了，他就是天族血脉，凤凰一族。”
    “本性难移，他知道自己身世后，还是选择了与魔族为伍，便不是我天族血脉。”
    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错处，艾九儿一时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只得沉默，思索着有什么法子能够将小白从仇恨中带离出来。
    只可惜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反而耽搁了不少时间。
    意识到来的时间不短了之后，艾九儿提出告辞，准备离去，却在转过身时，看见以为蓝衣仙子提着一个果篮缓步而来，竟是有几分眼熟。
    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曾帮过她和七七躲开天界追捕的一个上仙，但又不敢确定，遂停下脚步，想看个究竟。
    “你怎的来了？”异口同声的一句话，是从颜七和蓝衣仙子口中发出的。颜七问的是仙子，仙子问的是艾九儿。
    便是这么一句话，艾九儿已然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位上仙，似乎是叫云岚，对颜七很是在意的模样。只是那时她一心系在七七身上，未曾仔细探究，如今看来，却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再次异口同声，却是艾九儿与云岚一同，待发觉之时，又都住了口，望着面前的两个人，望来望去。
    “有事吗？”颜七终于打破了古怪的气氛。
    云岚想着自己来时，华九帝姬是准备离开的，便明白这是问她的，遂道：“方从王母娘娘那处回来，娘娘叫云岚给天君送些新鲜果子来。”
    听着这话，艾九儿了然一笑，心道，七七啊七七，你岂会不知晓她来是做什么的？你乃天君，所住之处岂是旁人能在你不知晓不允许的情况下进来的？你又何必当着我的面做戏呢？倒是这云岚，对你还是一往情深的模样，也深得王母娘娘喜爱的样子。这一点，你自然是知晓的吧？
    那么，如今这做戏，是做给我看的了？
    那，我就看看吧。
    她含笑看着颜七，颜七看着那果子，唇角微动，目光一斜，不冷不热的道：“放在那吧。”
    这种态度最是伤人，云岚手指微颤，脸色微白，迟疑了一下，移步过去。
    艾九儿看着，心思乍起，身形一动，拦了过去，伸手提了一串水晶紫葡萄，笑嘻嘻的望着颜七道：“天君，王母娘娘的果子，自然是好果子，不知华九能不能有幸分食几个葡萄？”
    她这个反应，两人都始料未及，登时一怔，好半晌才有了反应。
    云岚吞吐道：“这是给天君的，姑姑还是……”
    一声“姑姑”叫得极为尊敬，听的艾九儿想笑又笑不出来。
    可不就是么，她比七七虚长几万岁，又嫁了东乾帝君，别说被尊称一声姑姑，便是尊称一声姑奶奶，她这资历也当得起的。
    “还不道歉？”颜七一声低沉呵斥，冷眼望着云岚。
    云岚一哆嗦，却是稳住身形，没有跪下，只小声道：“方才与王母娘娘聊天时，娘娘说起华九帝姬，说许多年来甚是喜爱她，一直将她当作妹妹一样。”
    这便是解释了，很合理的解释，而且应该不是谎言。毕竟小小上仙，还不至于敢拿王母娘娘当挡箭牌。
    这一番解释，令颜七神色大变，拳头一握，沉着脸道：“退下！”
    云岚身子又是一颤，看那柔弱模样，竟是跟苏音有几分相似，莫名的令艾九儿怜惜起来。
    反正她也是要离开的，便接过了她手中的果篮，随意放到最近的小几上，便挽了她的手，要与她一同离开这九重天天君的住所凤梧宫。
    然而，她却被颜七给叫住，“没叫你走。”
    “可我方才已经和你道别了。”
    颜七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瞪着她，一副你敢走个试试的凶狠模样。
    只可惜艾九儿却是不怕的，温和笑道：“有什么事晚些再说，我要跟云岚丫头叙叙旧，你就好生享独食吧。”
    说完，笑容一收，拖着呆愣中的云岚快速离开了这凤悟宫，招了祥云，朝着百花岛而去。
    一路上，云岚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始终未曾开口，艾九儿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与这丫头一同，便也随意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直到回到了百花岛，她才亲自摘果子洗果子，挖佳酿，热情招待。
    只是云岚并不领情，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后，便冷了脸，极其不满的望着她道：“有话直说，云岚不需要姑姑虚情假意。”
    艾九儿可不觉得自己虚情假意，但也懒得辩白，只道：“说罢，你想怎么样。”
    “是姑姑您想怎么样吧？既已为东乾帝君的帝妻，为何还要招惹天君，还嫌害他不够惨吗？”
    看着云岚不卑不亢的质问，艾九儿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也是这般为情为爱无所畏惧的样子，只不过她更加疯狂肆意罢了。但相对于云岚这样一个柔弱的小丫头来说，能这般问她一番，也足显她为了****有多么果敢了。
    抿唇微笑，艾九儿淡淡说道：“诚然，我与天君是曾有过那么一小段情缘纠葛，但那时他年幼，我莽撞，委实算不得什么。你若是在意，尽管在意，我是不会介意的，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当着天君的面，对我不敬，那亦是对他的不敬，毕竟嘛，我救过他。”
    云岚咬住下唇想了半晌，闷闷道：“云岚知道姑姑与天君之间的过往，委实算不得什么，但天君对姑姑一往情深，着实令云岚委屈。说什么救过天君，其实也是虚假，天君他本就没有受伤，无非是不想被姑姑笑话罢了。”
    “是啊，贪玩贪到我百花岛了，还贪吃迷路，踩坏了我不少花草，被我逮了个正着。只可惜啊！当年我太稚嫩，被他那张俊脸给迷惑，又被他使得障眼法给骗了过去，对他起了怜悯之心，这才被他给骗了。说起来，我才是可怜，被他给害惨了。”
    “姑姑你不讲理，明明是您将天君害惨了！他本不想当天君，却为了您，逼着自己坐上了天君之位。”云岚气呼呼的道，一副气的快哭的样子。

 第605章 伏羲琴出现了

    艾九儿觉得云岚此刻的样子很是可爱，自己脸上的笑容便也灿烂不少，声音也更加温柔，轻轻的道：“是吗？那你可记得我因着他骗我之事大闹天宫，被责罚一事？又可知晓我这许多年来，经历过什么？”
    一番反问，问住了云岚，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只倔强而无力的道：“反正姑姑您如今事事顺遂，四海八荒都艳羡不已，天君却是孤苦可怜，不但被心爱之人背叛，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还那般操劳，委实是他苦太多。”
    听着这番话，艾九儿摊了摊手，不再为自己辩解了，因为这丫头很明显是不讲理，只顾着心疼七七的。
    不过这样也好，七七他有个人心疼，虽没能力为他做什么，却愿为他冒险，这份情谊，也是令人感触颇深的。
    正想着怎样抚慰这小丫头为颜七心疼的心呢，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言行还奇迹旁若无人的霸道过分。
    “许久不见，我的帝妻喜欢上做红娘了？也不怕月老找你麻烦？”东乾帝君缓步走到艾九儿身边，将她拉了起来，自己坐下去，又将艾九儿一把拉下，抱在腿上，揽在怀里，那叫一个顺其自然水到七成旁若无人啊！
    艾九儿羞红了脸，云岚不止是羞红了脸，还被吓坏了，直接从椅子上滑坐下去，跪坐在地上，行了个叩拜大礼。
    看着这大礼，艾九儿有些心理不平衡了。
    他是上神，她也是上神。他十三万岁，她也快有九万岁。他有东荒，她还有百花岛呢！他是帝君，她是帝姬，还是一对夫妻呢！凭什么小丫头对她那么不敬，对他这般敬畏啊！难不成她这几万年来就没做出什么令小神仙们敬佩的事儿来？
    如此，委实是委屈又有些自卑自愧了。
    “小仙云岚，拜见帝君……”云岚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偏偏东乾帝君仿若没听见，一派淡然的催着艾九儿快些回答她的问题。
    艾九儿一时想不起是什么问题，便道：“什么啊？被你吓得根本没听清楚。”
    “你这是跟个小仙子饮酒谈天，有什么好吓的？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为夫的亏心事？”
    听听这话，简直就是打情骂俏一般啊，可羞得她这张老脸没地儿搁了。而且，云岚肯定更加觉得七七可怜，她幸福得蜜里调油。
    心里连连哀叹，面上却得陪着笑，艾九儿投降道：“帝君，您老人家真的想多了，我只是念着这丫头曾帮过我，特邀请她来百花岛坐坐的。”
    “是吗？”
    “不信你问这丫头呀，她老实的很呢。”
    云岚果然很给她面子，老老实实的道：“帝君，姑姑说的是，小仙确实是曾帮助过姑姑，若非如此，姑姑也不会将小仙从天君那里给解救出来，还惹怒了天君。”
    闻言，艾九儿表情尴尬起来，不禁蹙眉，这丫头是真老实还是真奸诈啊？竟敢向她夫君告她的状！这是想叫他们夫妻不合啊！
    连忙张口欲言解释，却见东乾了然一笑，淡淡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你一副要做红娘的样子。”
    略微一顿，叹息一声道：“可惜了，小七只喜欢你，怕是不能如了你为她牵红线的意愿。”
    瞬间，两个女神仙都屏住了呼吸，大为意外。
    许久，两个都回过神来，东乾帝君却是慢悠悠的起身，将艾九儿轻按回椅子，执起酒壶，潇洒的走了。
    又是许久，艾九儿长吁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瘫坐在椅子里。
    刚拿起青梨啃了一口，只听云岚抽泣着道：“云岚只道天君冷酷铁血，不曾想帝君帝姬你们更是残忍，净往人心口上插刀子，伤口上撒盐。”
    艾九儿愣了一下，咽下口中青梨后，说道：“你别在意，东乾吧，他就这样的，在旁人面前很护着我，便难免会伤着旁人。但你别难过，其实只有我俩在的时候，他也欺负我的。”
    谁知云岚哭的更凶了，呜咽道：“帝姬您太过分了，不带这么炫耀恩爱的。”
    说罢，擦着眼泪爬起来，踉踉跄跄跑了，一副极其受伤的模样。
    艾九儿望着，何其无辜啊！她说的是实话啊，东乾他确实是厚颜无耻老欺负她啊！
    “天呐，我真可怜，被欺负了跟人诉诉苦，也要被当成是打情骂俏晒幸福。”叹息一声，她自言自语的感慨，眉头皱的很紧，唇角却是抽动着，想笑又忍着不笑的样子。
    不多时，东乾回来，面无表情的搬了个椅子坐到她身边，眉毛一挑，姿态傲然的道：“说罢，找小七做什么去了。”
    对于此，艾九儿早有准备，理直气壮的道：“你这叫什么话，我哪里是去找他，明明是去找你。”
    “是吗？”
    “当然！我去魔宫之前，你明明说了去找七七对弈，我回东荒没见你，就去天宫找你，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你在那里逗留了。而且，你没有问问我在哪里。”
    艾九儿心里窃笑不已，面上却无辜可怜的道：“我想着给你惊喜来着……”
    “惊喜，给我惊吓吧。”东乾眉头一簇，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坐了过去，搂着他的脖颈道：“你怎么醋意那么厉害，至于吗？”
    他没有回应她这个满是甜蜜的责问，只低声说道：“九儿，消失已久的伏羲琴，出现了。”
    “真的吗？在哪儿？你寻到的吗？”她惊喜问道，又觉得不对，若是他寻到，不会这般忧愁，遂静静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谁知他接着说道：“在凤悟宫，我看到了，应当无错。”
    她沉默下来，许久才道：“你的意思是，七七得到了伏羲琴……”
    “我见过伏羲琴，应当是没有错的。”
    听到这句话，她才终于明白，为何东乾的醋意那么浓重，原来是因着担心她被七七用伏羲琴控制所致。毕竟那伏羲琴，据说有能支配万物心灵的神秘力量，能控人心智，拨弄乾坤。
    “我知道你会想，即便伏羲琴在凤悟宫，也代表不了什么。但，九儿，别小看七七对你的痴情，别再轻易去凤悟宫，好吗？”
    这般关心的请求，这样害怕失去，她如何能不答应？不但答应了，还很是感动，感动得双眼都含泪了。
    在百花岛住了几日，艾九儿没有随东乾一起回东荒，而是再次去往魔宫，想要跟北念谈一谈她的未来。
    意料中的，小白又派了许多魔族将士拦她，与她战斗撕缠，很是烦人。
    几次三番这样纠缠，她真是受够了，一怒之下，自请天令，欲带二十万天兵天将，攻打魔宫。
    她的本意只是想见一见北念，如此简单，可小白这样阻拦，北念又不主动找她，着实让她忧心的很。
    只是，她这个自荐贴还没写完，便被东乾帝君发现，将她给狠狠批评了一顿，末了又道：“为何你有什么事，总是不与我商量？在你眼里，你的夫君便是个摆设吗？”
    艾九儿嘿嘿一笑，无耻的道：“是摆设的话，也是个极其令我爱不释手的摆设。”
    “那就随时随地的带着我这个摆设吧，也许这个摆设能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如此调戏，他都能岿然不动的接受，她真真是无话可说，只得败下阵来。
    不过，她还是没有让他帮忙，因为她不想让北念知晓这个法子是他出的，她怕北念还没从那情伤里走出来。
    知道她这个心思后，东乾也没再说什么，只叫她把想跟北念说的话都写下来。
    她想了想，写了，又嘱咐道：“你不许看。”
    “放心，我不看。”
    “那你拿它做什么？”
    “你猜？”
    艾九儿翻了个白眼，爬床上睡觉去了，左不过是他帮她将信安全无误的送到北念手中，至于怎么送，随他，反正他也清楚她不想让北念知道此事和他有关，以他的聪明睿智奸诈无耻，是绝对有办法的。
    果然，没几天，北念便回了信来，喜得她抱住东乾的脖子狠亲了两口，才将信拆开。
    看完了信，她沮丧了，趴在桌上道：“北念不同意……她说不要我插手……”
    东乾心疼的望着她道：“你就不该这么天真的告诉她你的安排。”
    “那你不早说？”艾九儿郁闷无比的瞪着他。
    “说了也无用。”
    “你不说怎么知道无用？”
    东乾沉默不言，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出去。
    出了泰安殿，看着蓝天白云，烟雾缭绕，秀丽景色，心情是好了些许，可是，还是很沉闷很沉默。
    “想不想去听风岛看一看？”东乾忽然扭头望着她道。
    她一怔，呼吸一紧，艰难问道：“可以吗？”
    “想不想？”
    “当然想。”
    他笑，故意逗她：“有多想？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低着头道：“算了，私自下凡终究是不好的，还是不去了。”
    “我很满意这个答案。”他说着，揽着她的肩膀上了一朵祥云，将她放倒，拥她入怀，用胸膛挡住了她的视线，哄她先睡一会儿，醒来有惊喜。

 第606章 去听风岛看看

    许是对东乾怀有无比的信任，便放下睡去，艾九儿这一觉睡的很是安稳香沉，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舒服的很。
    她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温暖舒适简洁素雅的房间，隐约觉得有些熟悉这种风格，想着莫非已经到了听风岛，顿时激动起来，跳下了床。
    刚出了门，看见东乾正向她走来，忙道：“是到听风岛了吗？”
    “你猜？”东乾含笑说道，又问她睡的可好。
    她连连点头，抓住他的手要立刻去见妖媚尊者。
    东乾微笑望着她道：“只见妖媚尊者一个人吗？”
    艾九儿想了想，忙道：“我错了我错了，忘了你在凡间的父亲和母亲也在听风岛，真是该罚。”
    闻言，东乾帝君微微一笑，轻抚着她的脸庞道：“一会儿见了他们，可不许说漏了嘴，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明白吗？”
    她当然明白，立即点头道：“明白明白，你是赫连铭，我是艾九儿，我们就是来看一看。”
    “那便好，但是要记住，不许太过激动，不能落泪。”
    “嗯，都听你的。”
    可是，真等见到了她所想要见到的人，她还是双眼冒出了泪花，喜极而泣。
    那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因为她做梦也没想过今生还能见到这些可亲可爱的朋友们！
    不只有妖媚尊者和沐微微夫妇，还有秦轩，以及皇甫傲天和苏音一家三口，都在那围桌而坐等着她，面前则是美酒佳肴。
    她从没敢奢望还能有这一幕，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哑着声音问东乾道：“这是真的吗？”
    东乾扶着她坐下，一一看过众人，笑道：“你们看，九儿激动得都不敢相信大家在了。”
    作为在场年龄最大的妖媚尊者笑了，嗔怒的斜了艾九儿一眼，执起酒杯道：“德行，喝了这杯酒，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倒是我们还不敢相信还能见到你们二人。”
    艾九儿忙抹掉眼泪，端起酒杯，痛快畅饮，然后拉着东乾起身，红着脸要敬她在凡间的公婆一杯。
    但很显然的，沐微微和赫连诚夫妻俩还不能自如的面对这个他们没有尽到养育责任的儿子，面上都带着愧疚之色，似乎不敢当这杯酒。
    见此情形，秦轩笑道：“一家人团聚是大喜事，都莫要拘小节，直接一饮而尽吧。”
    他这么一说，赫连诚也不再迟疑，与沐微微对视一眼，一起饮了杯中酒，只是喝完酒，眼睛却是含了水光，可见内心也是极其欢喜的。
    叙旧，对饮，欢聚一堂，是那样的幸福，又令人留恋，可东乾他给他们的说法是，他们只能在此停留一天，便必须回去，否则会有不好的影响。
    是以，终究是有憾的。若说还有可欣慰的，便是东乾说以后还能再来。
    临别之前，除却秦轩之外的人，都没有来送，说是不想面临离别，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了。
    秦轩没有离开，始终微笑着，一派淡然的相送，直到东乾帝君突然说有东西落在了所住之处，才神色微变，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少顷，艾九儿尴尬笑道：“妖媚尊者可能不知晓我们俩的身份，你却是知道了吧？”
    秦轩点头，说道：“我和傲天、苏音他们本已经因了你们俩的缘故被改了命数，但又被东乾帝君给寻到，强行又将命数改了回来，让我们自己选择。”
    “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个来听风岛了。”
    “我们本就是从苍穹大陆或听风岛过去圣灵大陆的，也是因着你的缘故才去的，你已不在，我们留在那里也无什么用处，便回来了。”
    想着只见到秦轩和苏音一家三口，并没有见到梵如尘、李老头、南楠他们这些人，艾九儿倒也能够理解。
    想来萧珏和舒瑶的命数并没有因为他们而有大的改变，依旧是大荒的女王和国师，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李老头估计也只是失去了有关他们的记忆，继续做他的圣药师，逍遥又自在，估计还能圆了他的心愿，看着梵如尘成为了他的孙女婿。
    成王估计也能掌控魔族，秦楚还是大秦皇帝，秦非还是灵王，只是不知晓羽晨是否还是灵女……
    许是女儿的身份太特殊，将来是要回天界的，艾九儿终是没敢问女儿的现状如何，只在沉默良久后问道：“幽冥山如何了？”
    秦轩说道：“我回来之前，是由羽夜在管，他已觉醒，选择做了风华，与你们没有瓜葛。但我想他是因为知晓自己曾逆天改命，没有缘分做你们的孩子，再者关系复杂，更是不适合，便……选择做风华。”
    “可他没有回听风岛，妖媚尊者很伤心吧？”
    “妖媚尊者说她等了这许多年，已经等习惯了，而且她相信风华早晚会到听风岛陪她，哪怕不是把她当作情人，也会当作知己好友来共度晚年。”
    “你呢？秦轩，你还好吗？驱魔师秦轩又如何？此刻还是不想见我吗？”
    秦轩脸色一变，沉默下来，左右环顾，似是寻找什么，然后说道：“帝君应当快回来了，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都一起问了吧，”
    艾九儿顿觉不妙，急声道：“告诉我，驱魔师他怎么了！”
    秦轩又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他选择和木木成为一体，在灵山陪伴着豆豆。”
    “和木木成为一体？那岂不是成了妖？”
    “他是灵王和风华尊者的儿子，他们会想办法救他的。”
    这倒也是，但艾九儿还是很担心，只是她不能去那里插手他们的事情，否则命数估计又会有所改变。
    顿了一会儿，她疑惑大起，问道：“豆豆怎么在灵山？在哪儿找到他的？”
    “秦雨向你约战之前，派人将豆豆送到了灵山，请求灵王照料，并告知可以抹去关于她这个母亲的记忆，只求豆豆一生安好。”
    听了这样的回答，艾九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可怜起秦雨来。她一生痴爱一个男人，却被命运捉弄，不得善终。
    她从听风岛到苍穹大陆，又回到听风岛，再到圣灵大陆，甚至还机缘巧合到了魔宫，结果还是含恨而去，连进入轮回，也将是坎坷艰辛之路。
    又与秦轩聊了一会儿，艾九儿方知，东乾他始终是明了她心中的缺憾的，终是为了她，不顾天规，想要将她的朋友聚集在听风岛，好让她时不时的能够见上一见。只是她的朋友也有各自的生活，不能够齐聚到听风岛来，但她已经很满意了，甚至觉得对不起他们。
    甚至，此次一见之后，她宁愿他们把她忘记，再也不要想念她和东乾。因为他们已经是天上人间，很难聚首。而且，各自都有各自的日子要过，不能彼此影响，尤其是她和东乾，不能给他们太多影响，那极可能会改了他们的命数。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那便是她还能凭借着一己之力，保他们周全。
    就在秦轩和艾九儿都说完了心里话，都很释然淡然之时，东乾帝君回来了。
    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他回去拿了什么东西，三人很自然的告别，各自离去。
    回东荒的路上，艾九儿挽着东乾的胳膊，依偎着他，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冒险这样做？”
    东乾沉默少顷，说道：“天界太过霸道，强行改了他们的命数，未曾考虑他们的感受，我始终觉得这样太残忍，才想着给他们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
    “你终究是为了我吧？”
    “你只是一部分。”
    良久，艾九儿问道：“羽晨的命数，你没去探究吧？”
    东乾嗯了一声道：“她终究是要回东荒陪着我们的，我不能轻易去改她的命数，但我会暗中看着她，在必要的时刻，助她一臂之力。”
    艾九儿想了想，说道：“她有她的劫数，还是不要帮她了，若是可以，只给她多一条性命，别让她历劫失败后不能回来便好，怎么样？”
    东乾摇头，认真说道：“她年岁太小，又是在凡间出生的，并没有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仙根仙缘，若是历劫失败，她便不能够立即回天界，即便回了，怕是也不适应。是以，她所需要经历的劫难，是在所难免的，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替她看着，以防万一。”
    “若是被发现我们插手，命数会不会又有变化？”
    “有变化也比失败好一些，至于天规，我从来不惧怕天规。”
    闻言，艾九儿无语至极，撇撇嘴道：“是啊！那天规的拟定还有你的主意，你怎么可能怕。唉，所谓天规，规的不过是我们这些没身份没地位的可怜虫啊！”
    东乾只笑不语，许久才道：“你不怨我自作主张改了他们的命数吧？”
    艾九儿长吁一口气，沉思良久道：“说实话，过了这些时日，我时常会怀疑我在凡间经历的那三生三世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凡间对于我们天界来说，是虚幻，还是真实，我们既能掌握凡人的生死，又能控制凡人的命数，就好像凡人是我们神仙的木偶，任由我们摆布。”

 第607章 伏羲琴的威力

    仰头看天，艾九儿苦涩一笑，缓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令我很彷徨，也会恐惧，偶尔会想，会不会在谁的眼中，我们也是任由摆布的。就好比你我的情劫，或许是由天来掌控的？”
    东乾帝君清浅一笑，捧着她的脸温柔说道：“九儿，你我的命数，只有你我二人能掌控。天若不顺着你我，你我便与天斗，绝不妥协屈从，明白否？”
    听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艾九儿只觉得很是霸气威武，将她给征服了！也不去想什么天不天的了，反正他们要快活肆意的过，不受任何限制掌控。是以，她自然是郑重点头，说了“明白”二字。
    回到东荒，二人还未曾歇息，便被禀告天君驾临东荒，只好起身又去接待。
    本来东乾帝君是不想理会天君的，觉得天君最近越发的离谱，没事总缠着他和他的帝妻，委实令他心烦，又有些担忧他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他倒不是怕小七抢走他的帝妻，而是怕小七因此受到不好的影响，毕竟他还年轻，又是天君，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这四海八荒的众神神灵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还有老天君那个极其爱面子的老家伙，更是不会轻饶他。
    然而，耐不住艾九儿很把天君当回事，始终将他放在心上很重要的位置，哪怕他曾出言不逊要威胁她在天宫凤梧宫陪他三载，她都不当回事，依旧立即前去迎接，丝毫不去想她身为他东乾帝君的帝妻，在辈份上来讲，是比天君还要长的。
    罢了罢了，且由着她吧，这许多年也是苦了她了，再不让她肆意随行一些，怕是要把她憋出个好歹来。
    见到了颜七，艾九儿和东乾帝君还没开口，只听的他冷淡说道：“听风岛风景可好？”
    一句话将艾九儿吓得脸色一白，张口就要否认他们去过听风岛，然她还没发出声音，东乾却抢在她前头说道：“风景甚好，正想寻个机会跟你提一提，我想要了那听风岛，来日好在那隐居。那里，着实适合隐居。”
    这番话，太霸道，太过分，也太无耻，明知天君是来兴师问罪，也已经有了证据，却还能如此一派正经的提出要求来，丝毫不去想自己违背了天规，真真是……无法无天了。
    颜七被气得不轻，却又说不得什么，本来那听风岛就是凡间的一座孤岛而已，又是很特别的存在，连天界也很少干预，他虽气恼东乾帝君近日来屡次无视天规任意妄为，却也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只能质问两句而已。可就是他的质问而已，他都这般的不配合，还要趾高气昂的对他，这令他很是愤怒，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天君做的是个十足的傀儡。
    越想越气，他握紧了拳头低吼道：“既然帝君你这么任性妄为无法无天，索性你来当这天君好了！”
    东乾淡淡一笑，握紧了艾九儿的手，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别说是天君之位，便是那……”
    他故意停顿，笑的深不可测，疑惑得颜七和艾九儿都好奇的望着她，很好奇还有什么比天君之位更重要。
    谁知他们二人期待了许久，他竟收起了笑意，转而说道：“你到底来东荒什么事，快些说，我们还要去歇息来着。”
    “不带这样生硬的转移话题的啊，到底那是什么啊？”艾九儿郁结的晃着他的手追问。
    他笑得灿烂，认真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应当清楚，在你之前，我从未在意过任何，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没有。”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这世间，只她一人重要。
    听着这话，艾九儿羞红了脸，气恼他当着七七的面说这些不害臊的话。
    听着同样的话，颜七也红了脸，也是气恼，但是真真正正的气，绝无半点甜蜜，只余怒火在心中燃烧。
    他愤恨喘息着，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道：“伏羲琴在我宫里，有时间去取一下。”
    说罢，转身便走，徒留艾九儿一脸茫然，连东乾帝君也是微微一怔。
    “叫谁去取？”东乾帝君问道，神色很是轻松，根本没有好奇的样子。
    颜七没好气的道：“爱谁谁。”
    “那我这就随你去取吧。”东乾帝君毫不迟疑的笑着说道，拍了拍艾九儿的手背，立即追随颜七而去。
    颜七气得顿住步子，猛地扭头，怒瞪着他道：“你还要不要颜面？！你觉得我是想让你去取吗？”
    东乾帝君笑容温和的道：“爱谁谁，我爱我去，你有意见吗？”
    他当然有意见！可是，是他自己忘了东乾这张脸皮有多厚，那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他真是后悔的想要撞墙了！
    看着颜七气得快疯了，艾九儿连忙追了过去，一把将东乾拉到自己身边，说道：“吵什么，多简单的事儿，一起去不就得了，真是的，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是的。”
    “是他跟小孩子似的。”颜七愤愤道。
    东乾帝君微微挑眉，笑道：“很不惭愧的说，老天君不久前还叫我东乾老兄，请我帮忙来着。”
    好吧，他跟他爹称兄道弟，他不跟他争论了行不？他跟艾九儿说道：“管管你男人！”
    五个字，惊住了艾九儿，也惊住了东乾帝君，就连说出这五个字的人，也在少卿之后，清醒过来，脸色惨白。
    颜七无力的说道：“你们确实是夫妻，但也不能阻挡我想要做的事情。我奉劝你们，小心点，别惹我，否则……”
    “用伏羲琴对付我，还是将你夫君请出来？”东乾帝君不以为然的呛声道。
    颜七真真是要疯了，啊的叫了一嗓子，极速离去，不想再跟这个以气人为乐的老家伙离得如此近！
    看着颜七抓狂离去，艾九儿哭笑不得，很是郁结，也很是无奈。
    她男人啊，她管不了啊！十几万年来，他就是活得这么随心任性，从不管旁人如何感受，只管他自己畅快。
    好吧，这几千年来有些进步，会为她考虑了。可是，她越发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他得罪了这四海八荒的所有人，害得他们只剩下了彼此。
    然而，想到此处，她竟觉得即便如此，其实也不错……
    “我想我是疯了。”她抱头，哭笑不得的感慨。
    他失笑，故作无辜的样子道：“是我气的吗？”
    她摇头，哭丧着脸道：“我觉得你很过分，可是我竟不讨厌，不生气，反而觉得别有一番风趣，所以，我想我肯定是疯了。”
    “这话我爱听。”他说着，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到了凤梧宫，颜七已经站在了伏羲琴前，那伏羲琴没有光泽，却精美无比，令人喜欢。
    艾九儿凑近伏羲琴，觉得不很符合她心中的形容，遂微蹙眉头轻声道：“这当真是伏羲琴？”
    颜七神色微怒，气恼她竟如此怀疑自己，只是他还没开口，东乾帝君手一抬，将伏羲琴抱入手中，手指翻飞，轻抚琴弦。
    只听得琴声悦耳悠扬，穿透力极强，直入耳膜，直达心底。
    不一会儿，艾九儿只觉得神魂颠倒，身心酥软，只想往眼前这个男人怀里钻，感受一下他的怀抱是否温暖到令她沉迷到不舍得离开。
    但她还尚有一丝理智，强撑着没有行动，然而脸还是红了。
    琴声戛然而止，东乾帝君望着她道：“感觉如何？”
    艾九儿喘息不已，好半晌才道：“你太坏了。”
    东乾帝君笑了，说道：“我不太擅长抚琴，这伏羲琴，更不甚了解，只能随心而为，又不想伤你骗你逗你，那便只能……”
    言及至此，他微笑不语，却是风情万千，令她更加着迷。
    一旁的颜七听得云里云雾，并不甚明白，他略想了一下，明白东乾刚才的琴音只针对了艾九儿，所以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只觉得是很普通的琴音而已。
    但他发觉，伏羲琴经了东乾帝君的手之后，发出了柔和的光泽，美丽的不可方物，这令他很是疑惑。
    和他一样，艾九儿也很好奇，并且问了出来，而东乾的回答是：“有封印，我给解开了。”
    如此风轻云淡，如此轻松简单，令二人惊诧，自愧不如的同时，又有些羞恼。
    他们很笨吗？也活了几万岁啊！一个是帝姬，一个是天君，至于连个封印都解不开吗？更可恨的是，连封印都没看出来……而东乾他不费吹灰之力，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封印给解开了，这真是太打击人了。
    “还怀疑这是不是伏羲琴吗？”东乾突然问道。
    艾九儿猛地摇头，一脸敬佩的道：“不怀疑了，我坚信这就是伏羲琴，威力太大了，我差点就被控制了。”
    “我把这伏羲琴借给你用一用，你不许对我用，否则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喜欢的人。”颜七脸色一白，颤声警告威胁道。
    东乾一听，眉头皱起来，二话不说将伏羲琴放回原位，说道：“我有说要用这伏羲琴？”
    说罢，拉起艾九儿就走，显然是生气了，极其生气。

 第608章 是对付小白的

    颜七呆住，没想到他不过随口一句警告的话，竟让东乾如此生气，但随后他便明白，东乾是何其的小心眼，是何其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真真是能轻而易举的把他气到要吐血了！
    没办法，他硬着头皮追了过去，硬将伏羲琴交到了艾九儿的怀里，沉着脸急促说道：“这伏羲琴叫你们用，是去对付小白的，是杀是留，你们自己选择。”
    说罢，又觉得自己这所作所为太有违天君的威严，又冷声道：“爱去不去！”
    一听是对小白，艾九儿激动了，急忙笑道：“爱去，爱去，当然爱去，你就放心吧！”
    颜七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东乾挑挑眉，没说什么，只是和艾九儿离开凤梧宫后，唇角微扬，得意非凡。
    看着东乾这表情，艾九儿无语至极，这人有时候老脸厚得堪比城墙，有时候心性又贪玩调皮的宛如孩子，真真是性格多变的很。但是，有一条始终没变，总是那么喜欢欺负人，以看他人焦急窘迫为乐。
    对于此，艾九儿可以不讨厌，甚至可以去佩服，但她不禁好奇，他是经历了什么，练就了这么一张厚颜无耻，如此幸灾乐祸，腹黑奸诈的。
    她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终是问出口来，直接道：“东乾，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总是喜欢欺负人，也不怕旁人说你为老不尊吗？”
    “我老吗？”他立即反问，神色微怒的样子望着她。
    她皱眉，佯怒道：“别没个正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东乾得意笑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乐趣吗？”
    艾九儿当然觉得这是一种乐趣，可是她也被当作了乐趣，就有些无趣了！若是她也能享受这种乐趣，那还差不多。只可惜，比起东乾帝君来，她这个帝姬实在是太稚嫩了些，往年那些肆意妄为，也是小巫见大巫，不足挂齿了。
    回到泰安殿，艾九儿望着放在长案上的伏羲琴，虽然很想触摸一下这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却是没那个胆量，总觉得自己若是摸了，便是亵渎，是不敬，是会受到攻击的。
    是以，她谨慎的坐在长案前，凝望着伏羲琴，压低了声音道：“你打算怎么用这伏羲琴？小白他会上当吗？”
    东乾帝君失笑道：“上当？这伏羲琴的威力你已见识过，还嫌不够厉害？”
    艾九儿不假思索的道：“确实是厉害，可我也有发现自己不对劲，强制克制自己的冲动，没有被控制呀。”
    “那是小七也在。”
    东乾一句淡淡的提醒，也算是解释，令艾九儿恍然大悟，惊心不已，许久才道：“那这神器岂不是太逆天了？会不会连你的心神也能控制？”
    “你猜小七为何会将这伏羲琴交给我？”东乾不答反问，满含笑意的望着她。
    她瞬间明白，这伏羲琴也并非是谁都能用的，若是修为不足，必然会被反噬，而东乾他这具重塑的身躯都已有十多万岁高龄，修为也是极高的，自是不怕。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忧，遂认真问道：“那你用伏羲琴制服别人时，会不会遭受反噬？”
    东乾失笑，搂住她，将下巴搁在她颈窝，声音暗哑的道：“在你眼里，你夫君是这般无用吗？要不要用行动来向你证明？”
    这是很直白的挑逗，艾九儿瞬间明白，心跳漏了一拍，脸也有些红了。
    她很不喜欢自己这副不经逗的样子，比凡间时那个厚颜无耻的女子差太多了！又想到自己是想做个无畏狠辣的女子，她立即咬了咬牙，扯出一抹微笑，僵硬说道：“好啊，大战几百回合？我是没问题的。”
    末了，又觉得自己这话似乎不够暧昧，不够犀利，又硬着头皮道：“反正我没听说过地会被犁坏，只听说过牛被累死的。”
    她以为东乾好歹也会被她这番话给惊诧一下，然后来不及反应，她便能将他拉到床榻之上扑倒，肆意欺负一番，谁知他竟是笑意更深的说了一声“好啊”，便将她拦腰抱起，唇舌并用，豆腐吃了个彻底。
    一番缠绵结束，艾九儿认输，倒不是她觉得自己无法忍住那感受，而是她突然悟了，这夫妻之间，无须争个高低，只要他知晓疼爱她，将她放在心里，便也就够了。
    一觉醒来，东乾不在身边，艾九儿心里空落落的起床，才发现自己身上清爽，衣服也被换了，就连发髻都被拆开梳理得很顺，扎了一条发带。
    她根本没有任何察觉，可想而知睡得有多熟，但也有可能是东乾他使了什么法子，才令她睡的极为香沉。
    出了泰安殿，艾九儿并没有想着去寻东乾，因为她突然想到这许多天来，他一直陪着自己，可谓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打扰过她，也没有阻拦过她，她也着实不该再缠着他，应该给他自由。反正，他已经是她的人，跑也跑不掉。
    想着有些日子没去魔族了，艾九儿觉得再去试试，总要尽力再见上北念一面为好。若真是见不到，她也只能请东乾帮忙，回头也用伏羲琴劝服她一番，把她从魔宫那旋窝里救出来，成就她和帝渂。
    若说她这个红娘做的有些霸道，她倒是不觉得羞愧，因为以她对北念的了解，北念她自是不讨厌帝渂的，还十分感激和在意帝渂，否则她大可以在和她和好之后，离开魔宫，不当那魔君。但是她没有，那便是顾忌着帝渂，不想让帝渂难做难堪。
    所以，哪怕是真的霸道了，她也想要这样做。
    当然，她还是希望能够见一见北念，再劝她一番，给她自由选择的权利。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强迫她。
    可是，她又没有见到北念，被小白派的将士给缠的头疼。
    这一次，她终是烦了，怒吼道：“叫他来见我！否则我便要大开杀戮，决不手软！”
    她说的不是威胁的话，而是真心话，因为她委实不是那心慈手软的人，尤其是对魔宫这样的天敌！
    然而，小白却是没有出现，魔族将士也没有停止对她的进宫，甚至因着她这句话，对她也不手软了起来。
    只少顷，她便明了，这些将士们对她早已愤恨不已，只是顾忌着小白下的命令，才没有死命的想要了她的命。如今她先发了狠话，倒是给了他们机会。
    那么，好吧，她就让小白看看，她做不做得到自己所说过的话！
    一刻钟，仅仅一刻钟，正儿八经的大战群魔，艾九儿都不记得自己斩杀了多少魔族将士，只知晓血腥扑鼻，满地鲜血。
    她也有过犹豫，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北念为难，可她没办法了，再这样耽误下去，她真怕发生什么无法预料又无法掌控的事情。
    好在，那些将士的性命，终于逼得小白出现。
    “华九！你欺人太甚！”小白厉喝，乃是银白凤凰的形态。
    艾九儿面无表情的道：“我只是想要见北念姐姐一面，你却三番五次如此阻拦，我也是别无他法。”
    小白沉默许久，身形凌厉的向着艾九儿冲过去，二话不说，杀气腾然。
    这架势，惊到了艾九儿，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小白向她动手。
    她虽然伤心难过，却并没有不作为，小心迎战，以不伤他又不弱了自己威风为主，并将战场向远处拉去，不让这些魔族将士碍事。
    一位帝姬和一只凤凰，那速度不是魔族那些将士能够比得上的，不多时便也将他们给落下。
    “你是当真要和我决一死战吗？”没了旁人之后，艾九儿停了下来，凝望着那只她孵出来的凤凰，难过问道。
    小白身形一颤，停在空中，好半晌才道：“你何苦逼我。华九，好歹你我也有三千多年的情分，我又私自下凡救过你性命，你何苦……”
    连救命之恩都提出来了，艾九儿总算知道小白是有多为难，多生气了。
    可是，那救命之恩，她可以记在心上，却不能被小白提起来，那会令她不爽。再说了，即便小白不救她，她也死不了，大不了第三世经历的情劫没好结果。
    只是她虽然可以这样劝服自己不在意，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对小白的心疼，尤其是他曾被责罚到东海海底，那该是多么凄苦孤寂，又该多么担心她在凡间的安危。
    “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还要这样得寸进尺吗？难道非要逼我说出决绝的话，再也不将你当作朋友，你才肯罢休？”小白声声反问，满是痛苦。
    艾九儿也很痛苦，她真希望小白还是那个单纯又傲娇的小白，敢于摆脸色给东乾帝君。可自从小白身世大白，连她试想一下，也是不能淡然，也因此，无论小白怎么做，她都无法去责怨小白什么。
    可是，这并不能够代表她可以放纵他这样无礼。
    自古天族和魔族就是死敌，多少万年解不开的仇恨纠葛，小白他只是一个可怜之人，被北念利用，才被迷惑，选择了魔道。如今北念已经后悔，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小白了。

 第609章 小白伤了九儿

    甚至，她连一句感同身受，都无颜去说，因为她没有经历过，绝对没有资格说那四个字，便也没有资格劝他。
    如此说来，也只能用伏羲琴来强行劝服他，改变他的思想，抹去他对天界的仇恨了。
    这般想着，艾九儿叹了口气，说道：“小白，就算今天你是真的一怒之下想杀了我，我也不怨你。你知晓的，你对于我来说，意义太过特殊，不仅仅是仙宠，我亦是将你当作弟弟、孩子、朋友、兄弟、知己、家人，每一种情谊都是那么的深入肺腑，无法抹去。所以，无论你怎样改变，你依然是我的小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带回我的身边。”
    说到此处，略微一顿，又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小白，如今，我只愿你将来不会恨我的强行霸道。”
    “若我恨你呢？”
    “那便恨吧，我依然会想尽办法做我想做的事。”
    “所以说，你们由始自终，都是任性妄为，未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也许，一开始东乾他就不该将我带回，应该直接将我给砸了，活着直接煮了吃了！”
    这番话，前半部分很是冷冽淡定，说到后面，却是怒吼出来，一双凤目也是血红，还闪烁着泪光。
    艾九儿从没想过小白会怨恨他们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来，但她不怪他，只会更心疼他。
    只是，此时此刻，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静静望着他，然后转身，离开，只希望下次再见到，便是以往那样和睦相处。
    然而，小白却是不放她走，死死纠缠，甚至啄伤了她的手臂，划破了她的脸颊。
    手臂被伤，艾九儿没什么感觉，虽然疼痛，也会伤心，但至少不会寒心，因为她自认为可以理解小白如今的一言一行。
    可是，小白他竟伤了她的脸！虽然只是贴近耳朵的一道小伤口，却会留下疤痕。
    凤凰，他是凤凰，他能够伤她，便不是一般的伤，而他能够伤到她，也是她心软所致，想着用一把苦肉计或许有所收获。可结果呢？他伤了她的脸……
    那一刹，她只觉得自己宛如身处在冰谷之中，彻底心寒了，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抚摸着脸颊，刺痛，灼热，火辣，仿佛有火在燎她的皮肤一样。
    小白也愣怔了，停住了身形，望着她，好半晌才吞吐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别说了。”她哽咽出声，泪水滑落。
    一把抹掉泪水，她伤心绝望的道：“我以为你还念及旧情，却忘记你已经入了魔，会被魔性控制。我只怕我再把你当作朋友，终会自在你的手里。”
    “不会的，我不可能杀你的……”
    艾九儿却不想再说什么了，取了外伤药，胡乱涂抹着，飞身逃离，不想再看见小白。
    小白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所造成的伤口是难以愈合的，便是他这只凤凰愿意用他的心头血来治他脸上的伤，也得三年才能除去那疤痕。
    正因为如此，她心寒了，因为小白不可能不知晓她有多么注重她的容颜。以前还是凡人艾九儿时，她便极其注重保养，现在是华九帝姬，也不会改了这本性。
    望着艾九儿伤心离去的背影，小白手足无措，难过又后悔，可他不敢追过去，他怕会惹怒她，怕她会说出狠绝的话，那样他便不敢靠近她，也会更恨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忘记自己虽然选择了魔宫，却其实还是天族的一员，是一只凤凰，还是很稀少的银白凤凰。
    呆滞良久，他折返而回，直接去找了他舅舅帝渂。
    他二话不说便跪下，愧疚道：“舅舅，我伤了华九的脸，毁了她的容，可我竟觉得对不起她。”
    帝渂一听，不禁失笑，温和说道：“傻孩子，她对你而言，比你那未曾谋面的父母还要重要，舅舅又如何能怪罪与你。倒是你，我早就说过，无论何时，只要你想离开魔宫，便可以离开。”
    “不，父母之仇，小白不敢忘却！”小白笃定说道，神色清冷无比，倔强无比。
    帝渂望着他，静静笑着，许久才道：“小白，你为何叫小白？”
    小白怔住，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他突然想起，他为何还要叫小白。
    小白这个名字，并不是他的主人艾九儿起的，而是东乾帝君起的，只是很得艾九儿喜爱，一直叫着了，还拟定了姓氏，就是白。
    他极其爱这个名字，爱到下凡时救了一只性命垂危的白色鹦鹉，便让鹦鹉也叫白小白，守护在她的身边，还奢望她能够想起他。
    如今想来，他既然不能原谅杀害父母的仇人，为何还叫着这名字？这是多么的讽刺。
    “舅舅，我……”
    不等小白说完，帝渂打断了他，劝慰他道：“不要自责，不要愧疚，永远不要觉得对不起魔族。与你相比，我才是对不起魔族，因为我背叛了魔族，还利用了你。”
    “利用我？舅舅什么意思？”小白惊诧道，难以置信的模样。
    帝渂惭愧道：“是我错走了你母亲的路，喜欢上了神仙，还不知悔改，不但将魔君之位拱手让人，还将你给带了回来，将你的身世告诉你，想要利用你打击东乾帝君，对付天族。然而，到头来，我却发现，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将我的亲人，你，害到如此痛苦为难的地步。”
    小白呆住，良久才道：“舅舅，其实这一切都是北念做的吧？您只是不想我恨她，才揽到自己身上的。”
    帝渂失笑道：“傻孩子，舅舅是魔君，与天界战斗多年，岂是仁善之人。若不是我的执着，北念她也不会成魔，明白了吗？”
    小白彻底呆住，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认真问道：“那么，舅舅，您后悔吗？”
    帝渂神色怅然，悲伤说道：“后悔，后悔至极，尤其是看着北念她越发的清瘦，近日来睡梦中还默念佛经，更是后悔。”
    小白终于明白，舅舅所做的一切，都因为爱，如今的后悔，也都是因为爱。
    然后他想，他呢？他的恨，是不是因为他最在乎的人竟是和他的仇人最亲密的人？如若不是东乾帝君，他会不会就不这么痛苦了？
    不过有一点她终于可以确定，哪怕是恨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他也不会恨艾九儿，因为是她给了他温暖，给了他生命，给了他一切。
    思及至此，他恳求道：“舅舅，小白想去凤悟宫一趟，舅舅能否帮小白？”
    帝渂思索了一会儿道：“若是你想去天界是为了治华九帝姬脸上的伤，还是莫要去天宫，直接去东荒找东乾为好。”
    听到东乾的名字，小白的目光都冷冽到犹如结冰，更别说见到他了。
    可他还没出声，却听舅舅继续道：“去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他静默许久，试探问道：“若我想杀他呢？”
    “想，便去做，舅舅支持你。不过，你也清楚，杀不了他。”
    这是大实话，小白不得不接受，但他想，他总是有办法替父母报仇的。
    告别了帝渂，小白便飞往东荒，不知是不是她吩咐过，他竟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东荒，飞到了泰安殿正殿的屋顶。
    他不认为是艾九儿允他来的，便在屋顶等着那个人的出现，结果等来的却是落落。
    “落落……”小白尴尬的轻唤一声，声音嘶哑的厉害。
    落落望着眼前的凤凰，又喜又痛，想笑又笑不出来，想骂也骂不出来，最后也只是将一把匕首扔向了他，说道：“动手吧。”
    小白一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声道：“去别处吧？在这里不好。”
    落落一想也是，便带着小白去了她的住处，并将卧室让给了他住，换上了崭新洁净的一应床品。
    小白看着落落这忙忙碌碌的，更加确定那匕首就是让他来取心头血的，当下也不迟疑，立即拔了心口的羽毛，控制着匕首，刺入，对准了一只碧玉冰碗，让心头血流到碗中。
    “够了。”落落一看血量够了，立即出声，替小白包扎了伤口，叫他躺下休息，临走了又道：“你不变成人形吗？那样有助于养伤。”
    “就这样吧。”小白虚弱说道，躺在被窝里，睡眼朦胧。
    落落叹了口气，小心的将碧玉冰碗放到食盒里，速速带去了书房，交给了东乾帝君。
    东乾帝君望着那小半碗凤凰的心头血，感慨不已，他的帝妻啊，就是有面子，连这要命的心头血都能得到，而且就为了消掉脸上一道疤。
    不过嘛，他觉得这真是好，他不用动用伏羲琴去控制小白的心神，就能让他老老实实在东荒留三年，只为这每月半碗心口血。
    他甚至还怀疑过，小白是不是早就想回到艾九儿的身边，才故意伤了她的脸，好找个赎罪的机会，也找个台阶下。但转念一想，绝无可能，他宁肯只用自己做苦肉计，也不该忍心伤了艾九儿。思来想去，只能是误伤，然后愧疚得来弥补了。

 第610章 艾九儿有喜了

    东乾还坚决的认为，这件事绝不能让九儿知道。她伤心归来，还在气头上，别说小白巴巴的跑了送心头血，估计就是跪下认错，以她那个脾气，也是不会原谅他。所以，唯一能做的便是他将这血给练成了外用药，在她毫不防备的情况下给她用，等以后她知道了，气早消了，便只会感动后悔加心疼了。
    隐藏那血气，东乾是做的到的，根本无须动用伏羲琴，一时间，伏羲琴显得没有了特别的用处，便摆放在了泰安殿的寝室内，闲时奏乐怡情，好不奢侈。
    伏羲琴的琴音本就有魔力，艾九儿越听越是喜欢，可听着听着，她便越发的想念苏音，连带着想起那些过往，越想越远，越远，越伤，连脸上的伤痕也不在意了。
    东乾将这一切看在心里，知晓她惦记着许多事情，但从听风岛回来后，她再也未曾在他面前提过以往的只字片语，这令他也是不甚清楚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也就迟迟没有行动。
    这一日，已是她受伤一个月后，他又帮她涂抹了最新的凤凰血练就的药膏，看着她神情萎靡，心神一动，轻声道：“要不要哄你睡一会儿？多休息对这伤痕也有好处。”
    一月过去，艾九儿的气消了，但心还是寒的，听他这般直白的提起伤痕，有些自暴自弃的道：“不管它，大不了就这样，也好让我长个记性。”
    “还过不去这个心结呢？”
    “才没有心结。”
    “那就不要赌气，脸上留疤终究是不好的。虽说我是不在意吧，但你也得为我考虑一下，是不是？”
    闻言，艾九儿郁闷不已，皱眉道：“怎么的，我只是脸上多了一道疤，还能丢你的人了？”
    “你看，你连脑筋也不动一下了。你自己瞅瞅，这疤痕是不是很想夫妻俩吵架不小心抓伤的？”
    听了这解释，艾九儿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但是，他东乾帝君何曾在意过旁人的看法，是以，她什么也不说了，翻了个身，懒懒的说了一声她要睡了。
    看着她困顿睡去，他静坐在床侧，沉思良久，竟也没个什么头绪。
    他想，她若是有什么未完的心事，有什么想见的人，也不过就是那些人了吧？
    他又想，哪怕她是想要见沐云笙，他也会如她的意愿的，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待在凡间经历的那些事了。
    又过了一个月，艾九儿还是整日里慵懒的很，做什么都没什么精神，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无精打采的，令人担忧。
    小白知晓了这个情况，愧疚不已，终是在第三次放了半碗心头血后，忐忑不已的问落落道：“你说，我若是去道歉，她会原谅我吗？”
    落落近来也没有近身照顾艾九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娘娘她近日来谁也不见，连泰安殿也没出来过，不知道现状如何。以我来看，你还是老实修养着，恐怕帝君眼下也不愿你去见娘娘。”
    小白觉得落落的话有道理，哀叹一声，睡了过去，只望时间过的快一些，早些抹去她脸上的伤痕。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稍微安心一些。
    日子就这样过着，平平淡淡，无悲无喜，无任何起伏，只是艾九儿她越发的懒散，连东乾帝君想要和她亲人一番，她都兴致缺缺，不想理会。
    她这样冷淡，他倒是不会不满，虽说这许多年来未经****，如今尝了甜头，会有所欢喜，但以他的修为，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的。可是，照这样的情势下去，她可不是要成个睡美人，陪他的时间越来越短？
    他开始担忧，她到底为何这般萎靡，思来想去，终是决定用伏羲琴来探究一下她内心在想着什么。
    趁着她睡的香沉之际，他轻抚伏羲琴琴弦，慢慢的以琴音控制她，循序渐进，小心翼翼，以不让她发现为首要。
    许是她没什么防备，他倒是没花费多少心力便令她开了口，回答了他所问的问题。
    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九儿，你不喜欢东乾帝君了吗？”
    艾九儿的回答是：“怎么会不喜欢，他是我男人。”
    如此直白的回答，东乾帝君很是喜欢，他始终是觉得喜欢什么就要明确表达，积极争取的。
    有了个好的开始，东乾心情极好，问的问题便没有过分，毫无半点作弄人的心思，全然是为了她。
    他问她为何这些日子萎靡不振，她回道：“没有呀，只是觉得累了，就是想睡觉。”
    他又问：“还在为小白的事伤心吗？”
    她回答：“伤心是有的，但还不至于伤心到一蹶不振。”
    “想北念了？”
    “想，但是不敢去找她了。上次杀了那么多魔族将士，她纵然能够不怨我，肯定也很为难。”
    “想见沐云笙吗？”
    “想。”
    他静默一会儿，又问道：“非见不可吗？”
    她失笑道：“不是呀，只是想见，并不是要见。虽然有很多遗憾，但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命运，我也会顺其自然的接受。而且，我很怕他知道你我的身份后，会接受不了。”
    “那便是不见了？”
    “嗯，不见了，以后谁也不见了，就将过去埋藏在心里，不去想起，不去提及，也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插手。”
    原来，她已经劝解了自己，叫自己释然，放下过去，做她的神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真的看到了，却隐隐心痛，总觉得是自己伤害了她。
    是啊，若不是自己的缘故，她如何会下凡历劫，而她本身就是性情中人，很难超脱释然。
    慢慢的收了琴音，东乾起身躺到了艾九儿的身旁，拥着她睡去，心想着，若她喜欢最近这样懒散贪睡，他便陪着她睡，哪怕一直这样，他也不会觉得无趣。
    但奇怪的是，艾九儿醒来后，忽地就要跑出去，说是闷得太久了，要去走走。
    东乾帝君自是欢喜不已，虽还不清楚她是为何有此转变，仍是喜不自胜的要陪着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可她竟是执意不让他跟着，说是想自己回百花岛散散心，过几日就回来。
    看着她不容置疑的态度，坚决的表情，他心里很是纳闷，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他。可是，她能有什么事瞒着他呢？他想象不出来。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只是你打算在那住几天？”
    “顶多一个月吧，反正我会尽快回来的。”
    “一个月，太久了，我会想你的。”
    “不算久了，我们都是活了好几万年的神仙了，一个月算什么。放心，我会时时刻刻想你的，你就好好的去玩玩，不用管我了。”她说着，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便腾云驾雾的离去，欢快的挥舞着小手作别。
    看着她迫不及待要离开，他心情很是沉重，生怕她是背着自己去冒险。
    思索良久，他还是追了过去，带上了伏羲琴。
    眼看着东乾追了过来，艾九儿脸色一白，随即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送一送你。”说着便盘膝坐下，要抚琴。
    看着伏羲琴，艾九儿心跳都乱了，急忙道：“不用你送了，又不是十年八年不回来，你不要这样腻腻歪歪的吧？”
    如此种种异常的举动，东乾再怎么心大，也能确定她是真的有心事不想被他知道了，连伏羲琴都防备上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利索的收起伏羲琴，直接说道：“那你说吧，为什么这么反常，到底要去做什么。”
    她脸色一白，看着他很坚定的怀疑的目光，呼吸都有些困难。
    “说，什么事瞒着我。”
    她不说，不能说，若是说了，便不能够随她的心思了。
    “真不说吗？想见识见识伏羲琴的威力？”他威胁道。
    她早已知晓了伏羲琴的威力，更知晓他的厉害，由他来用伏羲琴对付她，她不说是任由摆布，也是难以抗拒的。
    连忙摆手，她哭丧着脸，红着眼睛道：“别，我说，我说。”
    看着她要哭的可怜模样，他知晓事情不小，很是心疼，可他必须知道她的心事到底是什么，只能冷着脸道：“说吧，坦白从宽，抗拒的话，伏羲琴会让你坦白。”
    这一刻，艾九儿终于知道背靠大树虽然好乘凉，但有时候难免冷风吹来，也会觉得冷。而此刻，她就觉得又冷又无助，自己像是被捏在手里的蚂蚁，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好在她沉思许久后，也想通了自己是有些自作主张了，便坦白道：“我好像怀孕了。”
    六个字竟他给惊住，好半晌才道：“什么叫好像？到底有还是没有？”
    “应该是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动用了神术去查看，只一会儿便确定，她是真的有喜了。
    怪只怪他虽然清楚凡间女子是每月有例假的，对女神仙却是不清楚的，也未曾去注意这些细节，竟是连她有喜了也不知晓。

 第611章 东乾遇到麻烦

    他很是欢喜，因为他又要当爹了，而且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以他本人的身份，和他最爱的妻子。
    可是，他很快的便意识到，她并不欢喜这个孩子的到来，否则她不会哭，不会躲着自己，不会如此悲伤。
    不需要多少思考，他便明白她为何想要离开。
    “九儿，我不说别的，我只问你，此时此刻，你觉得你之前想去做的事情，对吗？”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跟她计较，可说出的话还是有些冷。
    艾九儿听着，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咬着唇，低了下头，嗫嚅了半晌才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将她揽入怀中，柔声低问。
    她呜咽道：“就早上醒来突然想到的，其实也不太确定。”
    “但你其实是想着不要这个宝宝的，是不是？”
    “我错了，我再也不那么想了，你别生气……”
    他哀叹一声，心疼的拥着她，后怕不已的道：“你说，我若是没有察觉，你真冲动之下做了傻事，可该如何是好？”
    她咬着唇，愧疚不已，说不出话来。
    他什么都明白，却还是不能释然，话也多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羽晨，想着我们若是就那一个孩子，她顺利回到天界的机会就会大一些。可你有没有想过，同样都是我们的孩子，舍弃任何一个，都是不公平的。而且，做为夫妻，你不是应该相信我们是有那个能力的吗？”
    “再说，即便四海八荒都不同意羽晨回天界，我们还能回凡尘陪她呢，我还就不信这天界谁敢阻拦我，谁阻拦的了我。”
    “我只警告你这么一次，以后有任何事情，都不许这般自作主张，哪怕是什么为谁好，都不许，听见没有？”
    听他说这么多，她算是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有多惹他不高兴了，连忙抱紧了他，郑重道：“听见了，我保证再也不这么胡思乱想了。”
    “那就擦干眼泪，随我回去，好好养胎，等待生产，不许再操心任何事情，听到没有？”
    她乖乖的点头，却又想起现如今最担忧的事情便是北念，又小声道：“那北念姐姐的事儿……”
    “想做什么都告诉我，我自会替你做，明白？”
    “明白。”她怯怯的说，心里又怕又甜蜜，越发觉得有夫如此，何其幸福！
    自打艾九儿回东荒，又和东乾和好之后，她的日子便是幸福的，很少有不满之处，就连她这脸上的疤痕，也是越来越浅，气色越发红润了。
    但一想到生产之日还有两年多，她便有些心急。
    然而转念一想，当初她怀着羽晨和羽夜时，在那灵泉修炼，倒是没有切身体会怀胎十月的感受，如今可是加倍的补回来了。
    而且当初她的男人没陪在她身边，现在倒是形影不离，可以随意欺负了。
    发现可以随意欺负东乾帝君之后，艾九儿越发开心，觉得怀孕真是件好事，被加倍的呵护，加倍的包容，简直是乐翻天了。
    可是欢快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一次她闷得厉害，去拜见王母的路上，听到了几个小仙娥聚在一起闲聊，而她正是她们话语中的主题人物。
    偷听了一会儿她才知晓，她的事迹已经传遍四海八荒，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想这些年，天界也没什么大的八卦事迹可做谈资，这些神仙也够可怜的，可她再怎么不介意旁人眼光，也不想被这般议论啊！
    最重要的是，这会给东乾带来不好的影响……
    首先，他犯了欺君之罪，明明白白，无从辩白。
    其次，他改了命谱本子，还屡次下凡插手凡间的人和事，改了不少人的命数，亦是违背天规，极其严重。
    再者，他还不知悔改，拒绝认错，任由这四海八荒议论纷纷。
    她想，若非她此次无意听见，还被蒙在鼓里呢，不禁有些欣喜，她终于摆脱了他的纠缠，从东荒跑了出来。
    可是没多大一会儿，她又觉得不对劲，他东乾帝君是何其神也，岂会被她甩掉？只怕是有什么事，故意放她走的，甚至也不怕她知道某些不想被她知道的事儿了。
    这般想着，她立即折返而回，祈祷着东荒千万别出什么乱子，东乾他一定要好好的。
    然而，她没能回去，被不知找了她多久的颜七给拦住了去路，不许她回东荒，要强行带她去凤梧宫。
    她立时确定东乾遇到麻烦了，更加担忧，焦急的道：“七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不管东荒现在有多少神仙斥责东乾，要责罚东乾，我都要回去陪着他。”
    颜七冷静的劝道：“可你别忘了，这一切的根由都是你，你若是出现，那更是没有回环的余地。而且，你先前是华九帝姬事，还是个大闹天宫的罪人，本是要将你镇压到锁神塔的！”
    锁神塔，那是个极其恐怖的地步，她如今怀着身孕，是绝不能进锁神塔的。可是，她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了吧？
    “放心吧，东乾不会有事的，顶多被斥责几句，被稍微责罚一番，走个程序罢了，否则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听着颜七的安慰，艾九儿却是越发的担忧，她觉得东乾他能够不计较的将颜七叫来劝阻她，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只是这个大事会是什么，她一时间脑子有些乱，还不能想个清楚。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想跟颜七去凤梧宫，若是此事被旁人知晓了，又要落人口舌，对谁都不好。
    思索良久，她坚定的道：“七七，你别拦我，东荒我是一定要回的，不管有什么责罚，我们夫妻俩一起受着便是。”
    闻言，颜七气得直咬牙，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怒吼道：“你以为你还是一个人吗？！再怎么夫妻情深，也要顾及你腹中的孩儿吧？若不是你有身孕，你以为我会帮他来拦你吗？！我巴不得你们被责罚被拆散还来不及，才不会管你们死活！”
    被颜七这么一吼，艾九儿倒是清醒了些许，也瞬间明了东乾为何要将她支开，那是要替她承受一切责罚！
    思及至此，她颤声问道：“七七你告诉我，你们要对他怎么样……”
    颜七偏过头去，说道：“我倒是想对他怎么样，也不忍心对他怎么样，但天有天规，由不得谁肆意妄为。”
    “你直接说他将受到怎样的责罚，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其实也不算责罚，就是批斗他一番，叫他认个错，表个率，立个功，以后安生点，也便罢了。”
    话说的轻巧，艾九儿却坚定的认为绝不轻巧，因为若真这般轻巧的话，东乾不会将她支开。
    “直接说，到底是怎样！”她没好气的吼道，怒瞪着颜七，急的快要疯了。
    颜七也是气的厉害，吼道：“还能怎样！我为你们做的够多了，不计前嫌的帮你们，你还冲我吼，还当不当我是天君了！”
    她愣住，随后失笑，捏着裙边，盈盈跪拜，一字一字道：“好，天君，敢问您要怎么责罚小神的夫君。”
    她这态度，吓到了他，登时手足无措，呆了住。
    “天君还是不肯说吗？那天君请说，要怎样才肯说。”
    “小九，你别这样，快起来。”
    她不起，只望着他，目光冷冽，满是怒火。
    他心里也憋屈，明明已经为他们二人做到如此地步，却不被她信任，还被如此逼迫。
    他知道她是关心则乱，见东乾心切，可也不至于这般对待他吧？太狠心了些。
    良久，他说道：“真的算不得什么，就是让他带兵攻打魔宫，取了北念和帝渂的项上人头罢了。”
    听到这里，她身形一晃，瘫坐在地上，而后立即爬了起来，急着回东荒。
    颜七拦住她，继续说道：“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干，就只是陪着他。”
    “他不会有事的，根本没接受。”
    “我知道他没接受，才会担心！因为他肯定会自请别的责罚，而且会更狠辣，连诸神也会被震慑到，觉得责罚的太重！”
    闻言，颜七也怔住，呆了一呆才道：“真的会如你所说吗？”
    “会！他绝对会！”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肯攻打魔宫？难道是你的缘故？你劝他不要对付北念？你还在乎着北念，还有小白？”
    说到这里，颜七神色又是一变，问道：“小九，你知不知道小白此刻就在东荒？”
    这一问，问住了艾九儿，然后她摸了摸脸颊，终于明白自己脸上的疤痕为何会有所淡化，原来是小白一早就到了东荒，给了她心头血，就为她的伤痕。
    凤凰血本就珍贵，别说心头血，便是别处的血也会使其虚弱！可小白却是连取几次心头血，那必是虚弱至极！如今又被发现，若被揪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强逼着自己冷静，艾九儿望着颜七，握拳道：“七七，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让我回东荒，你还回凤梧宫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为我们两个求情，明白吗？”

 第612章 魔族亦到东荒

    颜七明白，但他无法接受，因为他做不到不管她。
    终于，面对她要强行逃离，他下了天令，命天兵天将拿下她，暂压在凤梧宫的书房。
    面对着数十位天兵天将，艾九儿知晓他并没有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天兵天将上，而是认定她不敢肆意伤了这些天兵天将。
    可是，他算错了！
    东乾帝君可以为了她，孤身面对诸神。那么，她也可以为了他，神挡杀神！
    “华九！休得无礼！”眼看着艾九儿真的要下杀手，颜七被惊得脸色煞白，厉喝一声，拦了过去。
    杀招已出，很难收回，纵然看见颜七挡着，她也别无选择，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颜七身为天君，地位是比艾九儿尊贵的，但在年岁和修为上，他还是不及艾九儿的，尤其是艾九儿有天罡护甲，他更不是对手。是以，只一个杀招，他便受了伤，飞落出去。
    趁着天兵天将忧心天君之时，艾九儿飞速逃离，只看了他一眼，再也没有回头。
    颜七如何也没料到艾九儿会如此莽撞，竟是不顾天规，不但以下犯上，还敢动手杀天兵天将。
    但随后他想起她也曾为了见他而大闹天宫，打伤诸多宫娥和天兵，不禁身心皆冷。
    原来，她真的不是因为自己才那般肆意妄为，而是她个性使然。她可以为了他大闹天宫，便也可以为了她所爱的东乾不顾一切，哪怕是神挡杀神，她都毫不犹豫。
    事已至此，他也做不得别的，只能由着天兵将他带回凤梧宫疗伤修养，再另想他法。
    只是他并不知晓，东乾帝君本就对他没有抱多大期望，让他帮忙，也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他还是有后招的。
    他的后招便是让落落拦住她，告诉她一个消息，一个她可以怀疑真假，却绝对担不起万一的消息。
    当被落落告知天兵天将去了听风岛捉人时，艾九儿几乎是懵了。她第一反应便是怀疑这事情的真假，可落落她从来不撒谎，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骗她。
    她思索了一下，忙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诸神说的，帝君他暗示落落来寻你，将这消息告诉你，让你先去听风岛。”
    这样的回答，她是挑不出什么错漏的，可是，她仍旧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是东乾他支开她的又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对她来说，威力太大，她甚至不敢去抱有一丝侥幸。
    “他现在如何？”她抓着落落的手，颤抖问道。
    落落笑了，说道：“帝君他向来是伶牙俐齿，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诸神都快被他气死了，但又不敢对他动手，也只能白着一张脸撑着，估计也撑不了多少时候。”
    “当真？”
    “当真，落落若是骗你，便不得好死。”
    艾九儿信了，因为落落她是真的不会说谎话，而后她想到伏羲琴还在东乾手中，一颗心便安定了下来，立即问落落可知晓如何去听风岛。
    她想，东乾既然会暗示落落来找她，必然也会想办法告知了她去听风岛的路，不然她可能来不及赶到听风岛。
    果然，落落是知晓的，立即告知了她如何去听风岛，而后两人一起赶了过去，路上祈祷着东荒和听风岛以及她所在意的各处各人都不要出什么意外。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到了听风岛之后，根本没见天兵天将的影子，一切都是祥和平安的，妖媚尊者和秦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天界发生的事情。
    她一瞬间懵了，因为她来听风岛花费了不少时间，而东荒那里是有诸神讨伐的，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是瞬息万变。
    她要走，落落却抱住她的胳膊道：“娘娘，您再听落落说一句话。”
    她不想听，她恨自己轻信了落落，忘记了落落虽然忠诚与她，对她很好，却是更忠诚于东乾帝君，更惧怕东乾帝君。
    不过落落并没有因为她的反对就不说那句话了，直接喊道：“娘娘，落落也不知晓帝君她是骗人的，但帝君叫落落转告娘娘一句话，来了听风岛，就先别走，他很快就会来听风岛找您，请您相信他！不要小看他！”
    闻言，艾九儿怔住，停顿了下来，好半晌才艰难回首，红着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若有假话，不得好死。”
    终于，艾九儿还是选择相信落落，相信她也是被骗的，一切都是东乾的计谋，好将她骗到这里来。
    她思索间，秦轩走过来，轻声道：“九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冷静对待，你想仔细想一想，怎样做才是最明智的，可好？”
    艾九儿沉默着，没有出声，妖媚尊者也走上前来，疑惑的道：“东乾帝君是谁？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来一次不容易吗？这才隔了多久？”
    艾九儿回答不出来，便不回答，只捂住脸道：“赫连铭他出事了，还不让我陪着他，把我骗到了这里来。”
    “他骗你听风岛出事了，是吗？”
    “嗯。”
    “那你想，听风岛没有出事，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况且他也说了让你相信他，在这里等着他，何不相信他呢？”沐微微走过来，柔声劝慰道。
    艾九儿知道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可她控制不住担忧的心情。
    她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便是老实待在这三不管地带听风岛，听着东乾来寻她，可她害怕，害怕这一等便是无数年！更怕是沧海桑田，生离死别。
    她知道东乾能耐大，无法无天，可她还是不相信他会为了一己私欲就肆意杀生，更不信他会用伏羲琴对付诸神众仙。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回东荒去，无论那里发生着什么，她都要陪在他的身边。
    不过她想好了，有落落在，想要离开听风岛怕是没那么容易，便作出一副被劝成功，想开了的样子，在听风岛住了下来。
    她想，虽然时间耽搁了点，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便是在这听风岛住上十天半月，也不过是转瞬的间隙。虽说她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但还是要冷静寻法子脱身的。
    可她没想到落落并不笨，始终跟着她，很是提防她的样子，看来是看出她的打算来。
    既然被看穿，她也不装了，连妖媚尊者他们也不瞒着了，直接召来祥云，欲回东荒。
    妖媚他们看着她这举动，都是诧异不已，唯有秦轩一派淡然。
    眼看着艾九儿消失在天际，他们都看向了秦轩，无声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秦轩静默一瞬，说道：“如你们所见，九儿她不是凡人。事实上，她本就是神仙，与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也不过是她下凡历劫。我们之所以会回到听风岛，也是因着她和赫连铭都飞升归位所致。而现在，赫连铭，也就是她口中的东乾帝君，因为改了我们的命数而被诸神讨伐。”
    他只说到此处，众人便也明白了，却是深知除了等待和祈祷，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不管他们在这凡间多么强大，他们终究是凡人，丝毫都不是神仙的对手。
    赶路之时，艾九儿取出了东乾送她的小镜子，那能和他随时联络的神器，可她却迟疑了，没有动用。因为她已经知晓那小镜子极其耗费法力，若她在此时用了，而他正在战斗，对他是极其不利的。
    她又想着要不要去找北念求助，以魔族攻打来引来诸神的注意力，又觉得这样对北念影响不好，会令她难做，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她没想到东荒时，却看见了魔族将士中，北念坐在众魔卫抬着的凤辇上，遥看着前方的战斗。
    而那对面，东乾帝君赫然站在最高空，负手而立，发丝飞舞，看着诸神与魔族将领的战斗。
    那厮杀场面，她不是没有见过的，却还是被震慑到了。
    她没有想到北念回来，身旁还有帝渂，她也不能够确定他们的到来是为了救东乾和小白，还是趁火打劫的。但她知道，无论是什么，她都不会怪罪北念，因为她也有她的难处。
    她刚想要去东乾那里，却见北念突然飞身而起，朝她飞速而来，一脸的煞气，厉喝一声道：“她是东乾贼人的帝妻，将她拿下！”
    一瞬间，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些惊呆。
    那一刹那，她是心痛的，眼睛是湿润了的，因为她接受不了北念将她当作人质。
    但随后她便明白，让自己陷入魔族手中，反倒是帮了东乾。因为，哪怕她是个罪人，天界为了颜面，也需得救她！
    所以，她只做做样子与北念他们战斗一番，便不小心落入了北念手中，被北念用捆仙索给捆住，动弹不得。
    东乾见状，目光冷冽至极，手一抬，说道：“诸位，你们是继续讨伐我东乾的过错，还是叫我此刻动身去救我的帝妻，华九帝姬！”
    毋庸置疑的，天界的事自由天界来管，哪怕是该死的，也不能由魔族来欺负，自是群起而攻之，要将这趁火打劫的魔族给灭掉。

 第613章 大结局：隐居

    只是他们刚要动身，北念长笑一声道：“东乾，你不是有能耐吗？那就叫他们全部退下，与我单打独斗，一决胜负！”
    东乾淡然反问道：“我若不呢？”
    “那便看着她灰飞烟灭吧！”北念威胁道，手掐上了艾九儿的脖子。
    艾九儿配合的喊道：“东乾，不要管我！我死不足惜，你不要上了她的当！”
    “闭嘴！”一个巴掌打到艾九儿脸上来，火辣辣的疼，打得艾九儿直发懵。
    北念啊，你不会是真的趁火打劫吧？！
    东乾一点都没有迟疑，直接说道：“诸位且各回各处吧，权当我答应了你们所说的责罚，与魔宫一战，至死方休！”
    这下换诸神众仙呆住了，因为他们原先所说的责罚是叫他带领诸神与天兵天将去攻打魔宫，并非是叫他一人赴战。虽说他东乾帝君是上古战神，是最厉害的神仙，可那是魔族，是不好对付的。甚至，他曾差点死在魔宫，用了几万年才重聚神魂，重塑金躯，还生归来。
    这一次，以一人之力，对上魔族倾巢之力，怕是……会吃大亏。
    因着东乾帝君到底是被诸神众仙敬仰的所在，有一小仙斗胆道：“帝君，小仙知晓您神勇，绝不惧怕这魔族宵小，但为了一个大闹天宫犯过罪的女神，怕是不值得！”
    他说完，东乾冷冽的目光便射向了他，说道：“我的帝妻，我来救，与你何干？！她有罪没罪，又岂是你来判定的？”
    说罢，取出伏羲琴来，冷喝道：“退下！”
    诸神犹豫之时，北念也命令众魔族将士退下。
    东乾敢一人迎战魔族，还尚有活命的可能，可北念她一个堕神，一个新上任才几百年的魔君，竟敢单独迎战东乾帝君，这着实是送命之举。
    魔族众将士虽一直对北念这位魔君颇是不满，多有怀疑，但此时此刻，还是敬重她，更担忧她性命的，便没有离去。
    然而，上一任魔君帝渂却重复了北念的话，叫他们退下。
    因着北念和帝渂的言行，诸神众仙默默退离，想着若是魔族将士离去，他们天界是必赢的，心底满是欢喜。
    看着天界众神离去，魔族将士知晓，若是他们再不动身，便显得他们很没有能耐，非得以多欺少才能取胜似的。
    再看魔君手中还有个人质，而那人质是东乾帝君的帝妻，是抢了他们魔君心爱男人的女人，便也松了口气，觉着还是有一丝赢的把握的，便也默默退离了些。
    然，在他们顿步时，东乾帝君和北念魔君都开了口，异口同声的叫他们撤离。是撤离，而不是退离不走。
    思索再三，众神和众魔终是退下，将战场留给了东乾帝君夫妇，以及魔族的两任魔君。
    他们走后，东乾帝君说道：“动手吧，公平决战。”
    北念毫不迟疑的松开艾九儿，将她交给了帝渂，说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拿她要挟你，就是想与你决斗一次而已。”
    “开战吧。”
    两人开战，帝渂带着艾九儿远离，在远处观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帝渂问艾九儿：“你希望谁赢？”
    艾九儿说道：“你觉得他们两个会真的伤对方吗？”
    帝渂沉默许久，说道：“看来你认为北念是来救你们的，而不是趁火打劫。”
    艾九儿笑道：“是或不是都不重要，无论姐姐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怪她。”
    “难怪她会说你是最懂她最了解她的人。”
    “或许以前最懂她的人是我，但以后，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很荣幸，你这么看得起我。”
    “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我看得起。”
    “那我先谢谢你。”
    二人谈话间，那战斗的二人住了手，朝着他们二人而来，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死敌。
    “结束了？”艾九儿惊诧问道，“也太快了吧？分出胜负了吗？我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呢。”
    “本就是走个过场。”北念笑道，伸开双臂将她抱入怀中，而后轻抚她的脸颊，心疼的道：“打疼了吧？”
    “没事，疼在我身，痛在你心，很公平。”艾九儿嘿嘿笑道，开心到眼泪蓄满眼眶。
    这时，帝渂说道：“你果然还是来就他们的。”
    “你明知道，却还是与我一同来了。”北念笑道。
    帝渂微笑道：“我只怕我若不来，便再也见不到你。”
    “你来了，可愿随我消失在这世上？”北念认真问道。
    闻言，艾九儿被吓住，一把抓住北念的手，要劝她不要做傻事，却被东乾给一把拽了过去，揽入怀中，叫她不要插手。
    她正焦急时，只听帝渂轻声说道：“是我的荣幸。”
    “亦是我的福泽。”
    艾九儿听着这像极了殉情，终是拼命挣扎，想要阻拦，却在她要开口时，听到东乾说道：“那走吧，一起消失，隐居去。”
    然后，不多久，她便又到了听风岛，只是这一次，身边多了三个人。
    简单会面之后，艾九儿与东乾回到了住处，她越想越觉得不自在，因为她觉得他们已经知晓她和东乾的身份了，对他们不像以前那么亲切了。
    思索良久，她还是抱住东乾说道：“要不你用伏羲琴抹去他们的记忆吧？别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神仙。”
    “这个还需要用伏羲琴吗？你也可以。只是，你还想随意改变他人的命数吗？”
    “我们都隐居在这三不管的听风岛了，还能有谁管我们改不改谁的命数？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两败俱伤都灰飞烟灭了。”
    听着这话，东乾忍不住笑，刮着她的鼻梁道：“傻瓜，你真以为这里没人管？”
    “就算有人管，不还有你吗？你肯定能使个障眼法让他们发现不了我们。”
    “你倒是看得起我。”
    “你是我夫君，我不看得起你，还看得起谁。”
    讨论之后，二人终是决定抹去他们的部分记忆，只当他们二人是在圣灵大陆呆够了，回这听风岛隐居来的，但二人也想通了，待到几百年后他们寿命终结，他们也不去插手他们的命运，且让他们顺其自然的轮回。
    在听风岛的日子是平淡而欢快的，艾九儿很享受这种感觉，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东乾为什么会选择了这样，北念又是怎么想通的，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终有一日，她忍不住问了北念，北念先是一愣，而后笑道：“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那天都快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趁火打劫，还恨着我跟东乾。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念踟躇良久，才开口道：“其实很简单，我还想和你在一起，才去东荒试一试，看还有没有这个福分。”
    “那你就不怕东乾他真的动手？”
    “说实话，我怕，非常怕。倒不是怕我死在他手下，而是怕帝渂他无法接受我自寻死路。”
    闻言，艾九儿几乎忘记了呼吸，好半晌才道：“原来你是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去冒险的？！你就……”
    “我不想再当魔君，不想连累帝渂，也不想和你分开，不想你为难。所以，我不后悔。还有，我确实不讨厌和帝渂厮守在一起。”北念微笑说道，羞涩而幸福。虽是每每想起当日，还是心惊肉跳，但能有今日，已是最好的结局，她和帝渂都非常满意而知足惜福。
    与北念分别后，艾九儿去找了在种花的东乾，抓住他的手腕，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故意放出我是华九帝姬，故意让诸神讨伐你，故意惹怒诸神，故意给北念机会。”
    东乾笑了，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捧住她的脸道：“那么，为夫且问你，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感激涕零的？”
    “别跟我说笑，我就问你，你那天是怎么打算的，若是北念她是趁火打劫，你是不是就真的对她下死手了。”她拿开他的手，冷声质问。
    他依旧满面笑容，轻抚她的肚子道：“乖，别动气，好好说话，你可不是一个人，别吓坏了肚子里的宝宝。”
    这个倒是真的，她连忙深呼吸，平复心情，然后再心平气和的质问他到底是不是。
    少顷，他认真而负责的道：“说实话，你猜的很对，若她冥顽不灵，我不会手软。但如你所见，她选择离开魔族，和你一起，而我，成全了她。”
    看着他如此真诚毫不隐瞒毫不愧疚的样子，她想气都气不起来，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因为她，他不肯去攻打魔族，又因为她，与北念一战，而后带着北念和帝渂到听风岛隐居，日后被发现，承受批评和责罚的人，还是他。
    思及至此，她哽咽着趴在他怀里道：“那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他笑道：“真是傻，被发现是迟早的，但你且放心，颜七他是不敢乱来的，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我们自愿回天界为止。”
    “当真？”
    “绝对不假，否则我们绝没有今天这样的安和日子过。”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天界？”
    “羽晨飞升之日，便是我们回天界之日，你说可好？我的醉妃。”他附在她耳边，柔声低言，百转千回的温柔情深。
    她静默一瞬，心都软了，微笑着紧紧抱住他，答了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