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明时(1v1)》 一.将军 段十一是褚国的将军,她原本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只是没人记得了。 段将军骁勇善战,姑苏城内无人不知。 烽火连天的战役终于画上了句号,段十一策马前行,领着一众将士走进城门,场面十分壮观。骑兵们的身上散发着疲倦的颓然,那是十几日未曾好眠的缘故,尽管如此,骏马上一张张的笑颜又是那么的真切,劫后余生,凯旋归来,终于能够和家人们团聚的喜悦冲刷掉了在战场上的绝望。 看着两侧欢呼雀跃的百姓,段十一紧绷着的双唇终于有了一丝弧度。家国盛世,百姓安康,这是她毕生的梦想。 儿时的她眼睁睁的看着叛军闯入城中,像疯狗似的胡乱砍人,即便最后守住了城池,又有多少支离破碎的家庭能够笑的出来。她不愿再看,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自古乱世出英雄,她十五岁便入伍从军了,如今也不过八年而已,因她果敢的决策,强悍的战力,褚国吞并了周围无数的城邦,段十一成为将军是意料之中的事。 禁军们都知道战场上的段十一有多可怖,她习惯了硝烟弥漫的血腥味,现如今身上更是瞧不出一丁点女儿家该有的模样了。 因为有她的存在,那些无依无靠的小国纷纷归顺投降,褚国振兴繁荣,圣上高兴,大赦天下,段府也被进封为将军府,赐黄金无数,这是独属于她的无上荣耀。 将军府内,段十一换上了软烟色的鹤氅,腰间缀着一块白玉,虽是男装,但配她未施粉黛的俏颜却并不突兀,柳叶眉轻蹙,五官虽柔和,却也给人一股难以接近的微妙气息。 她停步在明月楼前,若有所思。 这是姑苏城最大的风月场所,里面有数百名乐妓和娼妓,男男女女,鱼龙混杂,比起酒楼茶坊,在这里谈事情似乎更能让人放下戒备。 月色微沉,她借着不真切的光线点足而上,灵巧的翻过楹窗钻进了明月楼角落不起眼的某间屋子,没成想回头便撞见了这样一幕。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半倚在罗汉榻上,金色的眸子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眼里带着些许困惑。 段十一比他更疑惑,久经沙场的人,遇事向来冷静,她面无表情的望向男子头顶的地方,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随意垂落的银发如瀑布般披散,衬得他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晃眼,头顶上两只雪白的尖耳朵上附着一层绒毛,内里是淡淡的粉,甚至随着她呼气的频率抖动了两下。 知道那是真的耳朵后,段十一迅速的确认了他身上的其他地方,果不其然,塌上铺开来的也不是她以为的棉被,毛茸茸的银白色长尾在他妖冶的面容下也没有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了,他安静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你是...妖怪?” 男人轻笑一声,水灵的桃花眼跟着弯起,勾人的紧,段十一瞧见了他右眼角下的泪痣,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部下们闲聊时提及到的那些祸国殃民的妖精来。 “算是吧。”他说。 明明声音清冷至极,她听着却十分悦耳。 段十一斟酌着措辞,缓缓开口:“抱歉,在下无意之举,你大可放心,这事儿我绝不会说出去。” 她想,自己的声音比起这个自称妖怪的男人要刺耳许多,风沙吹久了,嘶哑一些也不奇怪。见男人不说话,她收起恭敬抱拳的姿态,打算转身离开,楹窗离她本就不远,耳侧倏地传来一阵风声,强劲的力量将半掩着窗户啪的阖上。 屋内怎会无故起风,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段十一还没回头,身后便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将她扣在了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她能为将,本就比寻常女子要高一截,男人的呼吸却落在了她的发顶,竟比她高出那么多吗? “你是女人...”声音离得太近,她的皮肤忍不住冒出了细微的颗粒。 这是陈述句,根本不需要回答,但段十一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口说无凭,你说自己不会说出去,叫我如何信你?” “你要什么?银钱还是别的,段某可以帮你赎身...” 段十一想要回头,这诡异的谈判姿势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可男人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弯下了身子,随后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颈处,懒散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上,痒得很。 “那段姑娘可知...我是何妖?” “狗?” 男人不说话,殷红的唇瓣悄无声息的覆在了她的颈上,反复轻蹭,她瑟缩了一下,这是猜错了么? 那对耳朵她曾在深山老林里见过,兜兜转转不过是犬类罢了,她笃定道:“狐狸。” 他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在段十一身后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嘴巴已经估算好了位置,张开的瞬间露出了两颗又尖又长的犬齿,即将落下之际,急促的敲门声宛若催命般从门口传来。 叩叩叩—— “云别大人,你在吗,楼家又派人来了。” “滚!” 段十一心想,到底是和军营里的那些粗野武将们不同,这人就连生气时发出的呵斥也能如此好听。她下意识地转头,男人脸色略带寒意,还是初见那般淡然,方才旖旎的氛围仿若是场幻境。 明月楼的小厮招架不住楼家侍卫的强势咄人,几个练家子等不耐烦了,抬腿便踹开了房门。段十一反应若是再稍慢一些,都有愧于护国将军的头衔,电光火石之间,她把身侧的男人推到了屏风后面,叁个侍卫还没来得及抬眼,就被几道带有残影的招式揍出了门外。 “你谁啊你!敢得罪楼家!不要命了啊!”叁人都是练过的,轻易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下,心中满是不甘,捂着痛处大声叫嚷道。 “你且回去禀告你家主子,这人我段十一要了。” 她的声音不似男子那般粗狂,也没有明月楼的歌妓们婉转动听,几个没声调的字愣是给人一股气势凌人的错觉。 附近凑热闹的人听见段十一这个名字,都悻悻然的走开了,也有几个胆大的姑娘面色潮红的递了两个暧昧的眼神过来。 二.秘密 段十一现在可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满朝文武任谁都要畏敬她叁分。 楼家不过是仗着与姑苏知县有层连理关系,几个小侍卫又岂敢多说什么,老鼠窜逃似的溜走了。 阖上房门后,段十一才终于看清了云别屋内的布局。 椅凳、柜架、镜台等东西的陈列颇为讲究,装饰用的小物件也皆为上品,床幔是千金难求的丝缎,连角落里立着的屏风都是楠木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的世子。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自觉行为逾矩,轻咳了一声,略带歉意的说道:“云公子,段某冒然翻窗有过在先,不妨这样,今后若是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报上我段十一的名字,不仅这姑苏城,整个褚国都不敢拿你怎样。” 小厮唤了声云别大人,段十一耳力过人,自然是听见了,屋里只有她和刚刚那个自称是妖的人,这并不难猜。 屏风后并未传来回应,她蓦的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是人是妖,和我并无关系,经此一别,我们就当从未见过,段某告辞。” “段将军好生无情,方才刚说完我是你的人,眼下便要将我弃之,不闻不问了?” 清冷干净的声音早已不在屏风之后,他嘴上说的话如同深闺怨妇一般,脸上却没有与之相应的表情,她看着不知何时又椅在罗汉榻上的男人,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还想怎样?说的好像自己真把他给睡了似的。 “将军不怕我?”云别挑了挑眉,倒是对她有些好奇了。 他如今这般模样着实有悖常理,但要说他是妖,那可真是莫大的冤屈。 真正的妖是他的母亲。 修炼了千年的银狐终于幻化出了人形,又在机缘巧合下与一名男子坠入了情网,短暂的欢愉后,狐妖为之诞下一子,也因此败露了自己的身份,她被懦弱又阴险的人类欺骗利用,耗尽精气最终丧命于黄泉... 一个俗套的故事罢了。 云别就是那个孩子,一只参杂着人类血液的半妖。 明月楼其实有许多像他这样不被妖界接受又被人类当作异类的存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很适合半妖们用来掩人耳目。他们生活在这里,同常人一样,谁也看不出来。 但毕竟他们身体里也流淌着妖的血,每当月圆之时,妖力便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强行让身体显现出半人半妖的模样来。 月圆之夜不过每月一次,这个状态也只会维持几个时辰而已,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未有过被人发现的情况,所以云别望月小憩时,撞见翻窗进来的段十一,人都懵掉了。 接受了被人发现的事实,他起身打算直接把她处理掉,没成想她胆子还挺大,自顾自的和他聊上了。 云别自以为好心的替她选了个较为温和的死法。 死掉也只能怪她倒霉,那么多窗户不翻,偏偏跑来他这儿,獠牙已经寻到了她皮肤下脆弱的脉搏,关键时刻,天不遂人愿,门外几个赶着找死的东西打断了他。 被一把推到屏风后面的时候他还有些生气,姑娘家家的手劲这么大。 可听见段十一这个名字后,他竟有些庆幸自己还没得手。 如若他真的杀了大名鼎鼎的段将军,褚国一定会受到影响,说不准官家还会派人来彻查明月楼,到时候会不会查出半妖的存在也就不得而知了。 “说了你是人是妖都不干我事。”段十一终于不耐烦,低声嘟囔了一句。 云别头顶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显然是听见了,“既然如此,将军同我交换个秘密如何?” 屋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眼下她着急回府,再加上这事儿也确实怪她,不然她段十一管他是个什么东西,早就把人揍晕一走了之了。 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和他是妖这个秘密相提并论。 “禁军中有奸细,太平盛世是假的,要是不把人快点揪出来,歧国随时都有可能会攻过来。”这是国事,是军机,是关乎褚国生死存亡的秘密。 “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知道的得是你的秘密。” 段十一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动了一下,她今夜出门未带配剑,不然真想给他来上一下。 “我能有什么秘密,你不要欺人太甚,真当我不敢动手?” “将军莫怪,你一走了之,在下却要日日提心吊胆,你总要给我个说服自己的由头吧。” 云别那张可以称之为美人的脸上满是愁云,过了好一会儿,段十一才耐着性子,憋出一句:“其实...我还是处子之身。” 男人金眸微张,说是震惊也不为过。 世人皆知,段将军自七八岁起,便同家父段元一起骑马练剑,十五岁又以女儿身入营,与粗野武将们在一起厮混了整整八年,圣上最疼爱的四皇子曾险些成了将军府的姑爷,临门一脚之际,段十一委婉的回绝了这门婚事,只道是志在报国,无心成家。 民间有人编排了她许多的风流事迹,说军营里不仅有娼妓,还有男倌,为的就是供她享乐,还说她拒绝四皇子,就是害怕以后都不能同她的男宠们寻欢了,久而久之,这样的传言只多不少,甚至还有一些个名门世家,为了巴结她,暗戳戳的往她府上送人。 段十一不曾理会过这些传言,反而因此进出风月场所还方便一些。 她还记得有次在不知谁家的家宴上,听见几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围在一起,讨论她阅男无数,手段是得如何了得,一张张小脸上满是羡慕,甚至扬言自己也不想嫁人了,多纳几个俊俏的面首人生足矣无憾云云。 云别短暂的怔愣过后,竟闷闷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这下满意了?”段十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余光瞥见他身后的尾巴正在左右轻晃着,好不愉悦。 “满意了,你走吧。”云别颔首,说话间还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三.你的人 骨节分明的长指缓缓抚上琴弦,悲戚的曲调和外面的喧嚷好似两个极端。 段十一翻窗离开的速度快到云别没来得及将话说完。 她既已在人前露面,又不从正门大大方方的离开,明月楼天亮怕是又要传出闲话了。 “罢了。”再多一层误会又能如何。 云别额上溢出些许汗珠,柳眉轻蹙,像在忍耐着什么。 月圆时,身体里沉睡的血脉觉醒,妖力暴走,陌生的野性会侵蚀理智。 狐狸本就是世人眼里的邪物,它们善蛊惑人心,又自私重欲,不知怎得,云别忆起几百年前,也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那人不似段十一这般平静,恐惧之余还带着一丝嫌恶,喊了句妖怪撒腿便跑,那时的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当即就把人给杀了。 云别曾在妖界生活过一段时日,那些回忆并未快活多少,毕竟和真正的妖相比,他始终多了一身被视为不纯的血。 他时常会想,如若自己只是一介凡人,是不是就不会成为昔日好友眼中的怪物?他永远都忘不了清醒之际,昨日还把酒言欢的人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样子。 - 段十一回到将军府,也跟做贼似的。没走正门怕的是多嘴的下人又将消息传到偏院里去,每每想起这个庶母她就头疼。 彼时阿初正在屋里替她铺床,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禁吓了一跳。 “大小姐!啊不是,将军,你上哪去了,方才二小姐来过,没寻着人又怒气冲冲的走了。” 阿初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丫鬟,段十一常不归家,府中的大小事阿初都会记在心里,等她回来再向她事无巨细的交代清楚。 “她来做什么。”通常来找她说这说那的都是她那庶母葛小娘,阿初口中的二小姐,是她的庶妹段阮阮。 段元是前朝将军麾下的部将,效忠了一辈子,最后死在了自己守卫的城池中,且他一生只有两个女儿,段元的妻子李遇,也就是她的生母,在得知段元殒命时,心疾发作,没能活下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段十一常年出征在外,葛小娘一个妾室,早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奴婢猜应当是辰王来府上提亲之事。”阿初言简意赅,“葛小娘知道将军与辰王自小交好,关系匪浅,她怕你应允后府上没了将军,就让二小姐...” “替我做这个辰王妃?” “是。” “有意思,这母女两当真是有意思。” 葛小娘比起亲生女儿,更喜爱她自己的面子和那些个珠钗宝饰,在她眼里,段十一是地位和权力象征,若她不再是将军,府上定不会有这么多的金银细软供自己肆意挥霍。 隔天,段阮阮果真哭着跑来同她说自己不想嫁人,段十一本想为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妹主持一下公道的,谁知圣上突然派人传旨宣她入宫。 殿前,褚王看着手里的折子眉头紧蹙,段十一就这么跪了半个时辰,她身边的苏公公都忍不住抠了抠手,到底是习武之人,久经沙场,面对这么可怖的气氛也是没有丝毫的惧意。 “段十一,你可觉自己此番立功归来便行事跋扈?” “回陛下,臣不解其意。” “那你可知楼家老爷子身患头疾,现下已无多少时日了。” “臣...不知。” 段十一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你许久没回姑苏城了,城中的变化应当比谁都看的清楚,楼家为姑苏通往上京之路做了不少的贡献。” “臣罪该万死。” “不,朕比谁都清楚,你为褚国付出了多少,在朕眼里,楼家没了还有别家,但你没了,朕寻不出第二个如此骁勇的将军来。” “你辛苦得来的权势,名正言顺,朕不希望你因此变得骄纵跋扈,目中无人。” “楼枢尧称家父临终前,想再听一次那什么楼的琴师奏曲,却遭你段十一阻拦,没能如愿。” “今早楼家又去了一次,那位琴师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你可知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你段十一的人,你没点头,他定不会去。” ...... 段十一面无表情的被数落了一通,只后悔昨夜没能将那只狐狸狠狠地揍上一顿。 苏公公觉得周围莫名升起一股渗人的寒意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悄悄往边上挪了几步。 “臣定会抓着那名琴师登门致歉,陛下放心。” 褚王满意的颔首,严肃的表情也有所缓和,“你常年征战在外,有了心仪之人朕自当是高兴的,可这事做的不妥,那些个朝廷命官抓住了话柄,免不了要上奏控诉你一番。” 他说罢顿了顿,随即换上了一副吃瓜脸:“不过是个小小的琴师,也值得你撂话护着他?” 段十一有苦难言,什么心仪之人,什么撂话袒护,不过是看见了不该看的,自觉理亏才行了善意之举罢了。 “波斯前些日子进献了一批优伶过来,里头有个面容不错的,朕扰了你的好事,正好赔给你。” “谢...陛下...”褚王乃是一国之君,现在却要给她这个臣子赔不是,段十一要是拒绝了,岂不是坐实了自己骄纵跋扈了吗。 回到府上,她已经无心理会什么狗屁辰王的婚事了,只道不合时宜,往后搁一搁先。 阿初给这名唤作青吹的优伶收拾了一间屋子,安置在了府中后院,青吹老实,动不动就脸红,有了自己的小院开心极了,抓着阿初问了好几回,这是只给他一个人住的吗。 阿初烦的不行,呛了一句:“后院之事岂容你我随意议论?你知道自己是来伺候将军的就行了。” 青吹被凶了也不恼,乖乖道:“知道了阿初姐姐,我一定会伺候好将军的。” 这回换阿初脸红了,以前不是没有别家送男宠过来,段十一不好回绝的都是假意收下,隔天便归还了他们的身契,还给了一笔银钱好让他们远走高飞。 但这次不同,青吹毕竟是圣上赏赐的人,将军可能真的会收下他也不一定。 四. 白天的明月楼不似晚上那般热闹,段十一进去的时候,只有几个闲散的客人坐在那里喝茶。 楼上的云别姿态懒散,手肘撑着下巴,垂眸与她相视一笑,对她的出现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今日的他已和寻常人无异,玄色的发带将浓墨般倾泄而下的长发虚绾在身后,原本妖异的金眸也成了随处可见的深褐色,捕捉到她的身影,倏尔一亮。 段十一走在他面前,神情淡淡,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带着你的琴,同我一起去趟楼家。” 她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不少以色事人的女子,都是一等一的惹眼,可同眼前这位比起来,却还是稍显几分逊色。 云别肤若凝脂,凑近了瞧也看不出一点瑕疵来,听完她的话笑了一声:“将军不是说昨夜一别,日后就当从未相见吗?” “别废话。” 他收起戏谑的目光,没再继续惹她。 须臾。 马车里只有他们俩个,云别抱着明月楼视若珍宝的古琴,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段将军果真一言九鼎,我早上不过是突然想起来你同我说过的话,鬼迷心窍就想试上一试,谁知道真的很管用,楼家的人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可不,一句话没说就去告她的状了。 “听说你被皇帝传召进宫了?居然没掉层皮?” 拜你所赐,府上多了个摸不清底的眼线。 想到被安置在后院的青吹,段十一心中就升起一股莫名的无力感来。圣上从不会干预她的私事,此举怕不是对她起了疑心。 兵符在手,若是有人要起兵谋反,夺权篡位,她这个将军的态度至关重要,褚王到底还是畏惧着她。 真是令人心寒。 她为褚国付出了这么多。 “叹什么气。” “只道是,世事无常。” 末了,段十一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平平的问了他一嘴:“你卖不卖身啊?” 云别眉毛轻挑,似笑非笑的说:“段将军这是看上我了?” “想多了,只是打听你些…男女之事。” 今晚,得去会会那个青吹。 狼声在外,不能让他瞧出自己其实没什么经验。 她和云别如今已是被迫知晓对方老底的关系了,说这些事倒也合适。 “将军这可算是问对人了,我虽不卖身,却也是明月楼的人。”云别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眸里闪过一丝玩味,继而勾了勾唇角,“只是这档子事,叁言两语讲不清楚,要不将军同我回去再展开细说?” “嗯,也好,先把楼家的事儿解决了。” 不是相信他,只是段十一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一万分的把握,再者,她的身份摆在那里,真出了事他也难逃其咎。 楼枢尧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云别,把他请到院中的小亭子下弹琴,对一同前来道歉的段十一,半分好脸色都挤不出来。 云别弹琴的姿态不似方才说笑那般悠哉懒散,他阖着眼睛坐在那小几上,莫名给人一种仙君降世的错觉。 明明面对将死之人,弹的却不是什么离别的曲调,反而很轻快,听着让人心情愉悦,像不谙世事的少年站在高处俯视大好河山,对前路既憧憬又向往。 楼家老爷子近来已是长眠不醒的状态了,靠一些民间方子活生生的吊着一口气,听了不到一会儿,便噙着笑逝了。 段十一只觉得渗人,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云别给他弹走了。 偏偏楼枢尧对云别从始至终客客气气的,流着泪也不忘道谢:“祖父走时,满脸幸福,应当是了无遗憾了,多谢云公子。” 云别只是淡淡颔首,从走下马车起就没说过一个字。 段十一看他一路上都兴致阑珊,不免有些诧异,小小狐妖,竟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 故人逝去难免感伤,可以理解,她见过成百上千的兄弟死在自己眼前的样子,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还好吧。”她想着要不然开导开导他。 云别:“不太好。” 他蹙了蹙眉,像忍耐着什么,又对上了段十一关切的目光,委屈的吐出几个字,“马车好颠,我头晕。” 段十一:…… 她握了握剑鞘,干脆闭目养神,不再理他。 回到明月楼时,太阳已经下山。 下了马车,云别被满脸不耐的段十一扶回了房里。 喝了几口凉茶,他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狡黠的眼珠在她身上游走一圈,蓦地想到了什么,转身出去抱了一堆画册回来。 “春宫图。” 段十一随手翻开一页,白花花的肉体以各种姿势交缠在一起,该说不说,画的还真是惟妙惟肖。 “这样…真当快活?”她从头翻到尾,脸不红心不跳,满是不解的向他询问何快之有,她撞见过营中的部下们讨论此事,都说爽的想死。 云别轻笑一声,从不知何处拿来一个盒子,朝段十一缓缓打开,问:“将军可知这是何物。” 英气的眉毛微挑,只一眼便猜出了个一二。 “这种地方有玉势不稀奇,有的姑娘行情不好,私底下会偷偷用这些死物自渎,若不快活,何必如此?” 那东西被他随意的往桌上一搁,通体黢黑,叁指宽五寸长,模样十分狰狞。 “将军问这事儿…何故?” “府上多了个男宠,今夜怕是要亲身体验一番了。” 云别难得噎住,顿了顿,说:“将军不会以为…看些画本子就能掩盖自己的处子之身吧?” “为什么不能?大不了我装的像些。” “呵,那不如将军先拿我试上一试?好让我这个明白人看看,装的能有多像。” 五. 段十一抬眼,轻笑了一声。 “你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 他们两个的身份孰轻孰重就摆在那里,真要发生了什么还真说不清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云别敛去了方才玩世不恭的态度,冰冷的声音宛若两人初次见面之时,“将军为何不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知晓了一个于我生死攸关的秘密,而我呢,仅仅是知道了些市井传闻的真相而已。” “所以?” “你得了男宠又向我讨教这男女欢好之事,今夜一别,那个真相于我而言又算什么。”他漫不经心的走到段十一面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全然没了先前佯装的客气,“咱俩谁把谁当傻子。” 段十一侧头挣脱了他的桎梏,蹙眉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我没有无聊到乱嚼舌根的地步,你的事我说了不会说出去就是不会,信不信由你。”她转身就要离开。 “我倒是记得将军当时还说了一事。”云别见她果然驻足,继续道:“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明日我就命人在楼门上挂条横幅,告诉你要抓的那人赶紧跑。” 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我最烦别人威胁我。” “我不过是为了自保。” 二人僵持不下之际,门外的小厮忽然叩门说要送吃食进来。段十一烦躁的很,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的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府上,顺势接了一句:“进来吧。” 小厮卑躬屈膝的端着精致的茶点走进屋内,看到案桌上的东西不由虎躯一震。 那刚拿出来的玉势还躺在桌上,见小厮身子僵住,段十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只想将眼前这人从这高楼上给丢下去。 云别看她一下子黑了脸,心情终于又所好转,噙着笑开口警告小厮:“你若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明日身契便会出现在将军府上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厮眼观鼻,鼻观心的摆放好了糕点,连跑带爬的离开了。 云别拉着段十一上了床榻,二话不说便要帮她宽衣解带。 “你干什么!”她按住了他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 “我还没教完呢,将军只知男人身下是何模样可不行,还要了解自己的身子,你可知那物要如何放进自己的身体里?女子身上可以深入之处可多的很呢。” 他突然俯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倏地在自己眼前放大,宛若通透的玻璃珠子一般,段十一无言以对,她在这方面确实犹如白纸,斟酌之际,他又开口了。 “将军放心,我定然伺候好你。”他的声音刻意放低,清冷又好听,毫无冒犯之意。 衣裳朝两侧拉开,露出她每日都会裹着的束胸,她的肌肤不似云别那般白嫩光滑,健康的麦色上还挂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应当是刀剑所伤。 段十一来了兴致,挑眉观察着云别的表情。 他清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裂痕,依旧是淡然又从容的模样,或许是他给人的感觉过于干净,又或许是狐狸天生就会蛊惑人心,段十一任由他修长的手指解下那紧缚着自己的布料。 双乳没了束缚,软绵绵的蹦了出来,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颜色,这处白了许多,只是那顶端本该缀着的红果,像从未存在过似的,深陷在了淡粉色的乳晕之中。 “天生如此。”她和寻常女子不同,被看光了也没有忸怩作态,见他长指点了点那凹陷的地方,开口解释道。 “我倒是有法子让它出来。” 许是天生,也有后天原因所致,天天这么束着,它自己想出来也难。 “无妨…诶!” 她眼睁睁的看着云别含住了自己的乳肉,温热的舌尖钻进了中间的小眼顶弄,感受到那深处的乳果有变硬的征兆,倏然用力一吮。 段十一只觉得身体有些骚痒,乳尖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脱离原本的位置,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 云别自然听得到她紊乱的呼吸声,不知怎的,他觉得这比明月楼的那些妓子们在床上发出的动静还要色些。 娇嫩的乳果初次现世就是在他的嘴里,感受到那硬挺的小豆子钻了出来,他也不似方才那般温柔,舌尖重重扫了一下后,直接用齿贝开始研磨起来。 “唔!你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疼痛跟在军中所受的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却异常的磨人,她只觉得小腹一紧,身下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 云别吮吸乳肉的声音啧啧作响,在段十一准备反抗时,乖巧的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殷红的乳果可怜兮兮缀在中间,显然是被欺负惨了。 她垂眸就可以看见胸前的场景,左边的乳肉还同往常一样,右边的已然变了个模样,水淋淋的不说,那陌生的小红豆挺立在空气中,微微轻颤,当真是淫靡极了。 见她发愣,云别悄无声息的勾了勾唇。 “喜欢吗?” “什么喜不喜欢的,现在到比之前更奇怪了…” 他从不知何处寻来了一根细绳,在那颗乳果的下方系了个结,将它从底端勒紧。 “这样它暂且就不会缩回去了。” 解释完他又用指腹拨弄了一下那因充血而鼓胀起来的小红豆。 段十一只觉得身体更痒了。 “你…” “接下来换另一边。” 他捏了捏左边的乳首,指腹可以感受的到那凹陷的地方下也有颗硬硬的豆子。 段十一不明白自己为何纵容他如此,可一抬手就会被他逾矩的举动给刺激到,忍不住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好奇他接下来还会如何。 左边的乳肉依旧被他含进嘴里又吸又咬,舔舐的同时云别还不忘伸手去揉捏另一边被系着的乳果。 “唔…可以了…” 小腹跟着他吮吸的动作一收一放,腿间似乎变得有些潮湿,段十一终于受不了,抬手推开了他。 六. 段十一南征北战数年,撂倒一个成年男子绰绰有余,可她忘了自己最娇嫩的地方正被他啃咬着,云别被她推开,那齿间的东西立刻被叼远了些。 她有多用力,乳尖就有多疼,身下的湿濡更是让她难以言喻。 “嘶…” 云别从始至终都没有松懈力道,直至两处的小红豆都从乳肉间钻出来才作罢。 右边多余的绳子刚好可以再系一个结。 “你…” 她眼睁睁的看着云别松口,又意犹未尽的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 “将军放心,我绝不会伤到你。”他说。 她一直觉得云别是个弱不禁风的清瘦之人,现如今他直挺挺的立在身前才让段十一清楚的意识到两人的身形差距,他一只手轻松的扣住自己的双腕,整个人将她严严实实的遮住,衣冠整齐,说这是位世家公子也没谁心存异议。 只可惜他干的事却像极了登徒子。 内力仿佛碰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任凭她怎么运气都无法施展,云别另一只漂亮干净的大掌顺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钻进了纨裤中,光洁的阴阜被他用指腹轻抚,段十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绷紧了身体。 她衣不蔽体的躺在他休憩的床榻上,双手被扣在头顶,肌肤算不上是白皙,匀称紧致,除去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肌肉的线条也略有恰到好处的美感,和那些禁不住推敲的闺中女子简直没得比。 夹紧的双腿似是担心他发现腿间的异样。 云别轻笑一声,无视了她递来的嗔怒。 他用膝盖轻而易举的顶住她的腿窝向上移,灵巧的手指探向更隐秘的地方。 “云别!…你放肆!” “将军莫怕,这些都是男女欢爱时身体正常的反应,这说明…你刚刚很舒服。” 他顺着花缝上下摩挲了起来,静谧的屋子里只剩下粘腻的水声。 平日净身都不会多碰的地方,此时正被一个认识不到两日的男人肆意玩弄,偏偏她还没有办法反抗,段十一只觉得挫败极了,认命般泄了挣扎的力气,重重的阖上眼睛,放任他愈来愈逾矩的触碰。 花瓣被他拨弄几下后,湿成了一片,段十一觉得很不舒服,下意识缩了一下身子,腿间的水液流的更欢了。 他俯身亲吻着被红绳紧束着的乳果,又用手指点了点那出水的源头,小穴口藏的极深,摸上去只有一个小眼儿,如若不是她刚刚翕张了一下,他还寻不着呢。 云别用指腹摩挲着那处,时不时的戳弄一番,在段十一乱了呼吸的时候,才勾唇缓缓道:“这儿…就是将军的小穴…” 他说完轻轻戳了进去,没入一个指节。 “唔!” 身体被异物入侵的感觉异常清晰。 穴里的嫩肉死死绞住他的手指,让他进的困难极了,一节手指都吃不下,当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处子。 “力气真大,咬的我都动不了了。” 段十一睁眼便是他一脸戏谑的嘴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要杀了你。”她咬牙切齿道。 “将军这副模样,还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呢。” 他继续往里探,直到指尖触碰到一层薄薄的阻碍才停下来,看见段十一皱了下眉,问道:“疼?” “哼。”假惺惺的,她将腐肉生剐下来时都没觉着疼,这算什么。 云别瞧着她气呼呼的将脸撇到一边,哪还有那罗刹威名在外的样子。 他按揉着薄膜周围的嫩肉,见她强忍着,又坏心的用指甲刮了几下,段十一受不住开始发抖,他才作罢。 等她缓过来,云别又戳了戳那层膜,强忍着笑意继续说:“这便是象征着将军处子之身的麦齿,待到你房里那个男宠将自己胯间的阳物捅进来,弄破了这层膜,将军就可以体验所谓翻云覆雨的快活了。” 段十一被他又揉又按的软下了身子,她越是忍着,身体里莫名窜出来的快意便越是汹涌,折磨得她难捱极了,小腹一抽一抽的,腿间的水也汩汩地往外流。 听到云别的话,段十一只觉得骇人,刚刚那玉势长的又粗又长,要塞到他方才手指进来的地方?怎么可能? 称作小穴的地方如今一片酸软,在他撤出去后更是痒的厉害,那层层迭迭的嫩肉也似通了主人的意愿一般,咬着他的手指不想让他离开。 屋里“啵”的一声格外地响,云别有些意外的愣了愣,随即笑眯眯的说道:“我自是没这个福分替将军解忧,不过将军若是难受,我还有其它的法子。” “等等!我没…” 云别把她的衣带扯下来,将她的手腕捆在头顶,代替自己的手限制她的活动。 没等她反应过来,小腹倏地传来一阵酸麻,激的段十一狠狠一哆嗦。 他寻到两瓣肉唇前的小花蒂,重重一按。 “啊!” “将军的声音可真好听。”不再是冷冰冰的命令,也没有刻意放低的疏远感,微哑的惊呼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媚。 他又用两指夹住那处,左右研磨,“如若将军府上那男宠得趣,还好说,若他对床笫之欢也同将军一样半点不知… …到时候将军身下不出水,也可以像我这样欺负这处试试。” 说完他又对着小花蒂狠狠一掐,被云别用手“欺负”的快感连连,强烈的刺激令段十一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不要…快停下!唔!” “为什么不要,将军不舒服吗?” 他动作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道也随之加重,段十一受不了,呜咽一声后痉挛了起来,腿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偏偏她还控制不了,双腕被捆在一起,但也没固定在床榻上,她猛地向下死死抓住云别的手臂,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不舒服…我…呜嗯!!” 在她哆嗦着泄出一摊蜜液后,云别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望向她失神的小脸,若有所思。 段十一只觉得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身体也好似飘上了云端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七. 云别取来浸湿的帕子时,段十一还呆呆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仔细的将她腿间的狼藉收拾干净,才解开她手上的束缚。 见她恢复自由依旧不为所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本是想替她拿掉捆绑着乳尖的红绳,没忍住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红绳系的有些紧,指甲难免会剐蹭到敏感的部位,段十一终于回过神,用力的拍掉了他有些泛凉的手。 “够了!”她简直怒不可遏,二十叁年来何曾如此憋屈过,尤其是自己失态过后眼前的男人衣襟仍旧完好无暇,半分褶皱都没有,连头发丝都规规整整绾在身后,心里被人玩弄的感觉愈发的明显。 “别生气,亲身经历总比纸上谈兵懂得道理多,我先帮你把绳子解下来。”云别收敛起笑意,解释两句后又伸手上前。 骨节分明的长指格外的好看,如被匠人刻意雕刻过一般,天生就是抚琴的料子,偏偏刚才钻进了那么羞人的地方,还让她的身体变得那么奇怪。 手背上被她拍成绯红一片,看着有些突兀,段十一不由哑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继续问他:“你习过武?为何内力…嘶!” 手指总算寻到了打结的地方,解开的一瞬间还是拉扯了一下依旧肿胀的红果,像是充血一般挂在绵软的乳团中央。 云别见她蹙眉抖了一下,以为弄疼她了,上前捏住被勒过的地方轻轻揉搓起来,神情严肃认真,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当真只是给为了让她了解自己的身子。 等到另一边的乳果也如法炮制的恢复了自由,云别才淡淡解释道:“我不是人,将军不是早就知道了?” “妖力足够雄厚时,压制住一个凡人的内力易如反掌。”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风情的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欲色,即便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两人身上散发出的疏离感仍然浓烈的很。 段十一默然不语,除了初次见面那晚,他给人的感觉都太过寻常,丝毫没有让她有和妖怪相处的感觉,也让她不由的放下了本该警戒的心来。 是啊。 他不是成日里只会抚琴,以色事人的青楼男子,他是混迹在这烟花巷柳中的狐妖。 耳畔倏地响起一个遥远又熟悉的声音,重重的叹息过后,浑厚有力的嗓音略带宠溺:“十一啊,你很强大,但你要时刻谨记,让强者惨败的不仅仅有比你更强的敌人,还有那些你以为的弱者。”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眼里泛起一抹寒光。 飞快的收拾好自己松垮的衣服,转身便离开了明月楼。 她才不管这世上为何真的会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妖怪,只要云别不来妨碍自己,他们自此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是人是妖,如今不都在这姑苏城中过着寻常日子。 云别椅在楹窗前,静静的看着那抹娇小却孤傲的身影匆匆离去。 手里把玩的,是她落在榻上的玉佩。 玉佩还留着主人的体温,让他不由的想起了方才她情动时的样子,薄唇微翘,摩挲一阵后才抬手仔细端详起来,果然玉佩中间刻着一个字——漪。 月明如昼,银辉遍地。 段府上下正鸡犬不宁。 葛小娘跋扈的坐在主位上,见段十一来了,不慌不忙的起身告状。 “你来的正好,你后院新来的这个贱蹄子,趁你不在,居然跑出来偷咱家的东西。” 青吹乖巧的跪在众人面前,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段十一,朱唇微张:“将军…奴没有偷东西…” 段十一扶额,只觉得头疼。 “阿初,怎么回事。” 阿初上前替她揉着太阳穴,见她眉目放松才解释起来:“是奴婢的疏忽,奴婢把青吹安置在后院就去忙了,晚饭时间忘了后院有人…青吹饿了肚子便出来寻吃食,误打误撞进了偏院…” “小娘,他偷什么了?” “我只看到他在我房中鬼鬼祟祟的,对着摆放的物件儿乱摸一通,还有今早从玉轩阁买的糖蒸酥酪也全给他造了,这才将人给捉了起来。” 那玉轩阁的糕点吃食,每日都是限量的,葛小娘赶上嘴馋的时候,经常派下人起个大早就去排队。 她看着段十一听后有些不耐烦,又赶忙说:“他现在逮着贵的东西就往自己嘴里塞,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往兜里塞些什么,我这也是以儆效尤。” “小娘可知他是何人?” 葛小娘哑然,来路不明的戏子总不能是未来的姑爷吧,自然不知是谁家送来的男宠,没几天估摸着又要被她给打发了,还平白多拿走那么多的银子。 段十一懒得和她解释:“他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今日也不过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此事是阿初之过,莫要再提了。” 阿初虽是段十一的丫鬟,可两人自小一块长大,下人皆知,这是府里的半个主子,地位恐怕比葛小娘还要高些,谁敢计较她的过失呢。 “你起来,我送你回房。”她对青吹道。 青吹真真是把弱不禁风给演绎的淋漓尽致,连理亏的阿初都觉得他有些过于做作了,碍于段十一在场,没说什么,只乖乖的跟了上去。 回到后院,段十一四处打量了一下他居住的环境,赞许的看了一眼阿初,吩咐了一声,“明日带着他在府中走走,往后绕着葛氏就行了。” “是,奴婢回去给您铺床。” “将军!求您别走!你今日便要了奴吧!奴害怕…府里上上下下都拿奴当外人,你一日不要奴,奴一日都算不上是您的人,往后在府中的日子又要如何才能捱过去…” 青吹扑上前,一把抱住了段十一的大腿诉苦,哭的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她早就料到这会是个难缠的主,从宫里出来时就派人去打听了他的底细,到现在也没探出个所以然来,她一向不喜欢握不准的东西,包括脚边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 “好啊。” 段十一勾唇冷笑,摆手让阿初退下。 八.改天见 将军府后院虽不常住人,但也被阿初打理的井井有条,此时屋内烛火通明,隐约的馨香萦绕着,平白添了些许暧昧的氛围。 段十一将手背于身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凭什么会觉得我在听了一场闹剧后,还有兴致同你干这档子事。” “我…将军就当可怜可怜我…” “不自称为奴了?” 青吹低下头,嘴巴因受了委屈,抿成了一条线,眼角还挂着泪,拿捏不准她的意思,不敢开口辩解。 “我的事儿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既然圣上将你赏赐于我,那么你定然有着什么过人之处,不若这样,你拿出些勾人的本事来给我瞧瞧,看看能否重新勾起我的兴致。” 她坐在榻前的圆木桌旁,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说话时也不曾看向他。 茶水微凉,却依旧沁人心脾,段十一放下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吹,举手投足之间倒真有那么一股子风流的味道。 青吹嗫嚅着说了个是,随后便挪到了床榻上,将自己的裤子褪去,衣摆敞开,面色通红的用手挡着下身。 段十一属实是被这阵仗给吓了一跳,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微微一怔过后迅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好在他忙着害羞,不敢抬眼。 见她不说话,青吹自顾自的放下了遮掩的双手,露出了自己胯间的东西,估摸着有一根手指长,而且与他这人的长相及其不符,又粗又黑的。 他握着那处,从根部往上撸了几下,面露媚态,原本软塌塌的东西直直的挺了起来,倒是比原先大了几分。 只是比起云别拿来的那根玉势,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到底是伶人,也不管身处何地,很快便进入了自我佳境,撸动的动作也快了很多,唇红齿白的小脸配上狰狞的性器,给人一种奇异的反差感。 “唔…嗯…将军…”青吹一边自渎,一边娇喘,屋内的味道也渐渐变得古怪起来,馨香中参杂了一点腥气。 段十一心里啧啧称奇,不免想到了方才被云别按在榻上被迫情动的时候,心中既憋屈又恼怒,但面上依旧从容,仿佛对此司空见惯一般。 “嗯啊…将军…奴想要…” “说着要伺候我,如今自己倒是玩的快活。”段十一语气森冷,似在羞辱他,明明坐在那里,偏偏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青吹被她吓到,顿时顾不上抚慰自己,急忙挪开性器上的手,黑紫的肉柱被晾在一边不满的抖动了几下,他抬眸怯怯的看向段十一,又被她骇人的眼神一激,一道白浊的精液在空中划过。 他居然就这么射了出来。 青吹又羞又怕,跪在榻上便开始求饶,潮红的双颊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怎地,声音都有些打颤:“将军恕罪!” “呵。” “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过后者是从屋顶上传来的,青吹应当是害怕极了,缩在那里根本没有听见。 段十一“呵”完,警戒的瞥了一眼藻井,话被打断,她也懒得继续和青吹做戏,摆手道:“行了行了,歇息吧。” 她离去的动作十分决绝,像是早已不耐,青吹只觉得将军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红着眼睛埋进了被褥中。 段十一是不耐烦,不过更多的是想知道谁敢来她的府邸上偷窥,莫非是圣上派来的暗卫? 她点足一跃,轻松的来到了屋顶上,眼前可不就是刚刚才分别不久的人吗。 云别看着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情倏地就愉悦了起来。 段十一:“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爱好。” 月黑风高的夜里专程跑来偷听别人家的墙角。 云别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笑着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放心,我可不是为了瞧自己的教学成果来的。” “不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低笑了一声,“你那男宠当真是太嫩了点,我倒是有点担心起你日后的房事了。” “有屁就放。”她闪身跃上了另一侧的屋檐,担心青吹会听到两人的谈话。 云别也悄无声息的跟了过来,“你玉佩落我床上了。” 他刻意加重了床上二字。 段十一直接一个飞踢过去,动作迅猛,气势汹汹,可惜在即将碰到他耳侧时,云别朝后撤了一步,躲开了。 劲风带动了他身前的几缕发丝,云别敛起上扬的嘴角,故作受伤的开口:“我还以为同将军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呢。” “呵,现在知道喊我将军了?东西拿来,赶紧滚。” 蹬鼻子上脸。 府上的侍卫不知都死哪去了,段十一估摸着他是不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妖法。 “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先前还对我客客气气的…可我觉得喊将军好生疏啊,明明我们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 云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重新噙着笑,像是故意一般,一个劲的提及两人做过的事来激怒她,“要不然,我唤将军漪漪如何?” 段十一怔愣了那么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黑了脸,挥拳便朝他扑过来。 云别猝不及防,饶是妖力在身,躲开她这几下带着怒火的攻势,也不免有些狼狈之态。 “等等!”他抬手叫停。 段十一冷哼一声。 她伸出手,云别疑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手。 纤长的手指因常年握着兵刃,覆着一层薄茧。 云别不明所以的把手放了上去,还不曾好好感受,就被她反过来重重地拍了一下。 “干什么!我让你把东西拿过来!” 真是莫名其妙。 “嘶!”躲了这么久,还是被她给打到了,虽然是他自己放上去的,可这女人的力气当真是大的很。 他象征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襟。 “好像忘带了。”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温热的呼吸随即落在她的耳畔:“改天见,漪漪。” 趁着段十一还没反应过来,云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有点贱贱的。 九. 自那之后,云别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段十一,同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和他过去的几百年无甚差别。 他摩挲着那块被他盘的有些抛光的玉佩,心中总是会浮现出那张明明没见过几回的面庞。 明明对漪漪这个称呼反应极大,却迟迟不肯来取玉佩。 这是为何。 风平浪静的姑苏城,丝毫没有半点与妖相关的传言,好像这普天之下,根本没有人曾知道过他的身份一样。 倒是守信。 段十一在城中歇息了几日便回到了军营,短暂的太平安宁背后是汹涌的暗潮,眼下必须得好好打磨这些褚国的利刃,以备不时之需。 前阵子边关一役,来的过于蹊跷,段十一接手兵符,统领叁军这么些年,还从未有过这么被动的时候,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敌军夜间袭击,兵力虽不过尔尔,但却对燕城的布防了如指掌,且兵刃和褚国军库新研制的那批成品几乎如出一辙。 最终褚军以人数上的优势险胜,众人皆大欢喜,但他们这几个常年征战在外的都明白,这场仗的背后主谋或许还没有现身,边关布防图泄露的同时,军械图也被盗取,如若不是奸细所为,敌军又怎能抓住如此巧妙的时机。 好在对方兵力不足,可若换作是岐国呢? 那个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威胁的岐国。 攻破边关,杀到上京,踏平姑苏… 段十一阖上双眸,手中的军令早已被揉的不成样子,她不敢再想下去,如若身边真的有岐国的奸细,她掘地叁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徐林。”段十一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沉稳。 “属下在。” “命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曹总管近日都在军库中,不曾外出过,倒是陈工,隔叁差五便会去一趟明月楼,每每到次日才会现身,出来时连身上的衣裳都换了,佩戴的包裹也没了,属下觉得…有问题。 段十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林旁边的董飞忍不住发话了:“啧,他就不能是下半身痒痒了,隔叁差五去那儿找乐子吗?你个木头,折腾一晚上换个衣服多正常啊,要是他喊了好几个姑娘,花掉整包的银子也说的通,将军,依我看,陈工顶多就是个画图的,通敌卖国此等大事,还是得从位高权重的人身上查。” “不,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二人瞧见她眼底那抹危险的暗色,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徐林董飞乃是段十一的心腹,她有何种过往,又向往着怎样的烟火人间,恨着谁,怨着谁,为了谁,他们都再清楚不过。 段十一成为护国大将军的那一天,他们曾向薛仲承诺过,此生必誓死追随,忠心不二。 “徐林,你接着查陈工,阿飞留在营中,有异样随时报备。” “是。” 董飞喜形于色,杀伐果断,在战场上替她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徐林做事要比董飞稳重心细许多。 她倒是不担心两个人会将暗中搜查奸细的事情给说出去,可她担心有个人会。 怪也怪她那日心急,只想着什么事能与他并非凡人这般严重的秘密相提并论,好让他从此不再纠缠自己。 奸细一事于她而言是头等大事,可云别呢,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就像是不是处子之身,于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可云别得知这事儿后却似乎很是意外,还特意好好“检查”了一番。 他这几天有没有说漏嘴啊。 段十一愁眉不展,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回城中瞧瞧。 傍晚的茶楼很热闹,与军营相比,多了浓浓的烟火气,她很喜欢这样的姑苏,连带着原本紧绷着的唇也微微有了些许弧度。 她来到明月楼寻了处安静的角落,一边喝茶一边望向窗外的街景,倒是没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算他识相,但她行事向来厌恶一些捏不准的东西,还是得寻个机会警告他一下。 倏地,楼下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 笨重的身影配上那副憨态,是陈工本人无疑。 他绘制的军械图向来精巧,军库打造的兵刃也皆为上上品,虽职位不高,却有着不少的金银赏赐,够他挥霍余生,那鼓鼓囊囊的包裹里,究竟是玩乐用的银钱,还是通敌卖国的图纸? 段十一不由的严肃起来,握着茶杯的手指也因太过用力有些泛白。 余光瞥见他上了楼,段十一果断起身付了茶水钱,跟了过去。 楼上每间屋子从外瞧都差不多的华丽,门口时不时还走过一些仆人,屋里要是有位高权重的,甚至还会有暗卫在一旁守着。 她不得不另辟他径,像做贼似的从屋檐上寻人。 琉璃瓦被掀开一角,里面的场景都是一等一的香艳,段十一不由得想起了云别给她看的那本画册,生硬的线条如今变成了活生生交缠的肉体,还真不是诓她的。 她面无表情的将瓦片归位,声音轻的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找了半天才来到陈工所在的那间屋子。 里面确实有不下五六个青楼女子,不过都在里屋昏睡过去了,陈工和另外两个男人坐在桌前,举着酒杯不知在说些什么。 桌上赫然摆着几卷书简,段十一忍不住眯起眼睛。 “谁?” 叁个男人中的一个突然警觉,朝窗户的方向看去,只见陈工急忙把书简收起来,跑到里屋和一众倒地不起的姑娘躺到一起开始装死,另外两个人这才抽出腰上的配剑出去抓人。 段十一忍住怒火,冷嘲一笑。 她放心徐林的身手,待到徐林和两个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才不紧不慢的进了屋。 她用鞋尖将陈工翻了个面,顺带抽出他怀中捂着的书简,这不是图纸还能是什么。 段十一俯视着脚边抖成一团的人,恶狠狠道:“别装了。” “我生平最恨你这种不知足的人。” 十.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陈工睁眼看见段十一,差点没被她吓死,这可是不用刀剑便能徒手弄死一只老虎的女人啊。 他口中那句听我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就被一众人给踹开了。 虽穿着寻常百姓的服饰,但却并不是褚国人那种儒雅的长相,他们一个个用剑对准段十一和陈工,看架势是没准备留一个活口。 段十一显然是没在怕的,哪怕自己赤手空拳。 可她不打算让这群人杀了陈工,至少得弄清楚他卖国的原由。 这就有些难度了,她身手矫健,随意放倒了其中几个,又夺过对方的剑,剑尖一旋,轻轻松松的占据了上风。 为了不让里屋的姑娘们受伤,她几乎将人全部堵在了前厅。 剩下的人也不是傻的,见打不过她就换了个目标,陈工体态憨厚,躲闪不及,被段十一拖着才勉强躲开几道致命的攻势。消耗了部分体力,又要顾及身后,再加上对方人数上的优势,段十一渐渐开始有些吃力,心中的烦躁更胜。 倏然,屋外传来几声慌乱的尖叫。 段十一来不及多想,趁机将锋利的剑尖刺入了最前端那人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 她没有停下,抽出剑继续发起进攻,敌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也不知是谁突然扬了一把粉尘,正中她的面部。 强烈的不适让她闭上了眼睛,吸入的粉末夹杂着一股诡异的甜腻,呛得她止不住的咳嗽。 等到她缓过来,战局早已扭转。猩红的眼睛不知怎得映射不出原本的色彩,视物变得有些模糊,但泛着寒光的剑却不容忽视,刀口舔血的她瞬间反应过来,就在她抬手的一刹那,持剑之人竟倒下了。 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是徐林解决了那两个男人折返了? “将军,属下来迟了。” 敌人尽数气绝,取而代之的是身穿铁甲的禁军。 为首的那人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手中还反握着刚杀过人的长剑,上面的血液喷薄着热气,令人生畏。 这声音… “温楚河?” “是。” 段十一被扶着坐在椅子上,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才开口寻问:“你怎么在这儿?” 温楚河和董飞,乃是叁军副统领,也是出征在外时她的左膀右臂,强悍的实力加上常年作战的经验,算得上是褚国赫赫有名的武将。 不过叁人很少聚在一块杀敌,温楚河向来冲在最前方开路,像条疯狗一样。 “属下恰巧碰到了徐林,他说你一个人在这儿,便喊我来帮忙。” 徐林本想将两人带远些再动手的,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留哪个活口,没曾想撞见了温楚河,这人和董飞一样,不讲道理,只知道以暴制暴,在他看来,两人纯纯就是没长脑子。 这不,见他被追,问都不问就把人给杀了,好在其中一个身手还算不错,见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徐林丢下一句话便赶紧去追,猫和老鼠瞬间换了个身份。 温楚河听话的来到明月楼,随着铁甲缠身的一群人闯入,楼中早已没了原先吃酒寻欢的客人,只剩下战战兢兢的几个姑娘。 “哦,陈工呢。” “什么?”温楚河抬头,看上去有些茫然。 “那个胖胖的,等等,你…难不成!”段十一噌的一下站起,声音也跟着凌厉起来,眼前的光影有些朦胧,但她还是勉强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陈工。 “嘶!” 这个蠢货。 空气中弥漫着可怖的气息,片刻后才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去把钱赔了,然后给我滚。” “是…” 乌泱泱的一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顺带清理了屋中的残局,她手握着那几卷书简,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她扶着墙摩挲了一阵,确认好位置后镇定自若的起身。 眼前隐约能看到点东西,却不曾算错了楼梯的位置,险些踩空。 好在手臂被人稳稳托举住,下一秒,清冷的茶香萦绕在鼻尖,段十一顺着手臂上的力道抬眼。 “眼睛怎的这般红?” …… 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云别的出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虽本就是要找个机会警告他的,可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还是不免让人觉得尴尬,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是明月楼,他会出现也不是很奇怪。 见她半天不说话,云别轻笑了一声,又用那种不着调的语气说道:“怎么,十几日未曾碰面,将军这就把我给忘了?” 段十一只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恶寒,抽回手便自顾自的打算离开。 旁人不敢正眼瞧她,可云别敢,她看着没什么异样,脚底生风似的,走的却很是莽撞,像小孩儿强迫自己要走直线一样。 云别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上前将人拦下。 “既然来了,就顺带将落下的玉佩取回吧。” “不…”话还未曾说完,段十一就觉得自己腹下传来一阵燥意,紧接着,双腿莫名发软,眼前模糊的越来越厉害,身体不受控的跌进了云别的怀中。 “将军今日怎么如此主动?”云别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你…做了什么…” 她眉头紧皱,身体源源不断扩散的滚烫热意令人心烦,下意识认为是眼前的人动用了什么妖法来折磨她。 云别挑眉,对她泼脏水的行为不屑一顾,随后又看了看她拧成一块的小脸,不容分说的将人拦腰抱起,回到了自己屋中。 这人生的如此轻,是怎么在战场上厮杀的? 段十一被安置在那张熟悉的床榻上,呼吸逐渐粗重,瞧着痛苦极了。 云别不会医术,但却闻得出来这种味道,是一种用蛊虫尸体所炼制的毒。 此刻,毒似乎被她的身体排斥在外,这才导致了她如今这般模样。 “将军可是误食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段十一脑袋昏沉,云别的声音像是镇定剂一样,唤醒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怕不是那有些甜腻的粉末所致。 十一. “唔…” 云别见她说不出来话,自顾自的伸手解开了她的外袍。 这人一向如此,嘴上说着客气的话术,举止却轻浮至极,像摆弄什么物件似的,根本没有把谁真正放在眼里过。 冰凉的手掌贴在腹上的一瞬间,段十一只觉得舒服极了,炙热的身体得到了一丝慰籍,让她本能的又朝着凉意的源头凑近了些。 这小兽般乞求爱抚的动作或许刺激到了云别,回想起什么似的,他竟下意识的揉了揉她的肚子。 妖力渗入丹田,过了好一会儿,云别才慢慢的收回了手。 段十一失去那股沁人的凉意,不满的哼唧了一声,随后又陷入了燥热无比的深渊。 “将军,说来也怪,这毒…似乎被你的身体反噬了,身体化解毒素的同时,产生了一些说不上是坏的副作用。”他看着榻上衣衫不整的段十一,平静的说。 好好的烈性蛊毒,到她体中竟成了再寻常不过的春药。 若不是他仔细探查了一番,还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段十一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无助的呻吟,挫败的感觉陌生又熟悉,她愤愤的咬住下唇,打算赶紧离开这里。 谁知身上的衣裳被她越理越乱。 段十一眼下看不真切,脑补了一出他在身旁似笑非笑的画面,心中只觉得可憎。 殊不知,云别此刻的眼眸已然变了个模样,她露出来的没有一丝赘肉的紧实腰腹,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束胸,都让前些日子她被自己压在身下时的场景开始重现,凹陷在深处的乳尖,敏感又难寻的穴口,指尖被嫩肉包裹的触感,淫靡却并不令他反感的气息… 咕咚… 静谧的屋里不知是谁吞咽口水的声音,惊动了彼此。 云别率先反应过来,金色的竖瞳瞬间恢复了原样。 他嘴角上扬,俯身开始帮她宽衣解带,段十一虽然难受极了,但也知道他在干什么,在身上被剥干净之前,不忘含糊不清的抓着他的手反抗:“你…” “嘘,我在帮你。” 云别冰凉的手指偶尔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带来的感觉短暂又舒服,或许是因为识得此人,又或许是身体强烈的不适,灭顶的情欲让她放下了仅存的戒心任他摆布。 好难受… 受不了了… 束胸带被卸下,绵软的乳肉跳了出来,乳尖依旧藏在粉粉的乳晕之中,不一样的是,现在的云别已经知晓了它原本的样子。 双腿被分开,段十一整个人乖的不像话。 果不其然,腿间已经积攒了不少的清液,白嫩嫩的阴阜正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起伏。 云别眼底晦暗不明,他心中困惑,救她做甚,反正也死不了,日后痴了傻了,不就没人会泄露自己的秘密了。 可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抚上了那光洁的阴阜,等他再次回过神来,长指上已经沾染了不少她溢出的清液。 段十一喘的厉害,体内升起了一股陌生的渴望,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栗,原本模糊的眼前也跟着氤氲出了一层雾气,现如今她只能相信云别不会加害于她。 花瓣被长指轻拢慢捻,挤出了不少的花汁,掌心磨蹭着那颗悄悄探头的花蒂,让花的主人尝到了甜头,开始主动扭腰,好让花蒂被磨的再狠些。 “啧…你还真是…” 云别被她的主动给刺激到,心中那点阴暗的想法也顺带着抛之脑后,两指惩罚似的夹住了花穴前端的小肉粒,用力一掐。 “嗯!!” 段十一只觉得身下阵阵酸麻,熟悉的快感不停歇的流窜,大脑愈发昏沉,可却舒服极了,直到眼前一片空白,她才颤抖着回过神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再睁开眼,已经能看清东西的轮廓了。 可云别没打算停手,顺着清液流淌的源头寻到了那隐蔽的洞口,指腹缓缓施力,骨节分明的长指没入了紧致的甬道中。 “喜欢吗?”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问。 “啊!” 异物入侵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他的手指一直戳到了那层薄膜才停下。 云别顿了顿,随即笑了:“怎么,你府中的男宠不中用?” 段十一感觉身体有种想要小解的冲动,还未来得及回答,又听见他似乎心情很好的说了句:“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她不解。 “将军体内的毒若要彻底排出,得与人多合欢才是。” …… “若你不喜,用些死物也未尝不可,我这里多的是。”比如那根黢黑的玉势。 …… 段十一无言以对,穴中肆意戳弄的手指又将她拉回了情欲之中,不知哪处的嫩肉被他用指甲刮蹭了一下,她直接受不住痉挛了起来,泄了他一手。 “明明还是处子之身,竟也会学着享受床笫之欢了。” 云别笑着抽出手来,将清液尽数抹在了她的胸前,乳肉触感极佳,软绵绵的,却生的翘挺,他揉了揉乳首下方,果然有颗发硬的小豆子。 “唔…别…别碰这儿…” “好,不碰。” 他放下手,直接俯身含住了那处。 “唔嗯…!” 段十一猛地睁大眼睛,只觉得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被湿濡的舌尖顶弄了几下,又毫不怜惜的探入,既疼又痒,难受的紧。 云别舔弄了一会儿,待到她呜咽的声音平缓下来,才开始发力吮吸。 乳首的小豆子硬生生的被吸出来他才作罢,担心它又钻回去,云别直接上手揉捏起来,不顾段十一抖成筛似的身子,又舔弄起另一边。 “将军摸摸这儿。” 他拉起她的手,将乳尖夹住。 娇嫩敏感的地方被自己捏在手里,这感觉真的很奇怪,段十一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研磨身上那颗小小的乳粒。 “学着我的样子,再摸摸腿间这处。” 右手被他拉着抚上了阴蒂,带有薄茧的指腹刚碰到那处就蜷缩了一下,想到方才那汹涌的快感,段十一忍不住要将手抽回去,偏偏云别的指腹压在她上面,不容分说的按着她的手指开始对着那处打转。 “呜…不要…” 十二. “不舒服吗?” 被迫自渎的手指将阴蒂持续的揉搓研磨,快感很快便侵蚀了她仅存的理智,反抗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微弱的呻吟。 见她不说话,云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嗯…” 段十一靠在他怀里,不解的睁开了沾满雾气的眼眸,抬眼看他,他也顺势低头。 瞧见她眸子里的血色淡了些,才凑近她耳边诱哄道:“继续,漪漪。” 清冷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唤着她的乳名,蛊惑着她,花瓣不受控的开始抽搐颤抖,没有了他的操控,手指有些犹豫的触碰到了方才的地方,只是轻轻揉了一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酥麻的快感让段十一忍不住想要将腿合上,翕张的穴口也吐出了一滩又一滩的清液。 云别用手捏住那珍珠般小巧的乳粒揉搓把玩,还不忘欣赏眼前香艳的景色,待到她靠在自己胸前,受不住仰起头时,他才收回目光。 修长的脖颈毫无防备的朝他靠近,野兽的本能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去舔舐,舌头划过她的颈部的软骨,感受到她因为情欲而兴奋的跳动的脉搏,獠牙显露,只需要浅浅施力她便小命呜呼了。 汹涌的快感如浪潮般堆砌,段十一很快的将自己送上了云端,颤抖着的身子磕碰到了又尖又硬的东西,云别收起獠牙,惩罚似的咬住了她的肩头。 直至皮肤上有个清晰的牙印他才松口,对上了那恢复清明的澄澈眼眸。 “能视物了?” “嗯…” 她不蠢,云别没有强占她的身子,也没有借机杀了她,那么他说的话就多半是真的了。 以药效发作的情形来看,她刚刚若是不幸倒在了街上,中毒的消息定会传遍整个姑苏城,自己又会面临怎样的困境不堪设想。 虽然得救了,可也真真切切的被冒犯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对眼前这人,她实在是说不出道谢的话来,段十一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只想将那下毒之人再杀一遍。 “我该回去了…” “夜深了,你的衣裳怕是不能穿了。” 垫在她身下的衣物早已经皱皱巴巴,上面还有很多的水渍,是她方才留下的痕迹。 看出她的窘迫,云别倒识趣的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勾起的唇角迟迟未曾落下。 “无妨,寻欢时,比这更夸张的也有,这里的下人打扫房屋之时,还遇见过整个床都湿了的。” “行了,闭嘴。” 她不耐的坐了起来,不料去够束胸带的手被他反扣住。 “为何如此烈性的蛊毒到了将军体内却无甚大碍,只是毒性发作时会催发情欲?还有,毒会随着你合欢的次数一点点的排出体外,这只是第一回发作,你怎知第二回第叁回会在何时?” …… “我的身体本就和寻常人不太一样,轻易就被药给撂倒,还怎么领兵。” “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一次性清除这毒吗?” 二人的姿势着实诡异,段十一不着寸缕,跪坐在床中央,云别却衣冠完整,将她笼罩在怀中,大掌还按着她抓着束胸带的那只手,十指交迭,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有啊,和一个精力充沛的男子寻欢一夜,抵得上自渎十回,等你泄到流不出水来,估计毒就排干净了。” 他语气轻浮,像个登徒子似的,段十一摸不准这话的真假,恼怒的抽回了手,随意的扯了一把被子便翻到里边歇下了。 “明日一早就回去,马车你备。” 云别轻哂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起身离开了屋子。 另一边,在明月楼最高的地方,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款款地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她头上珠钗步摇随着她前进的步伐轻轻摇晃,折射出了点点的银光,映照出她那可谓是妖冶的容颜。 云别倚靠在一侧的栏杆处,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折扇遮住了他一半的脸。 “对我怎地如此冷淡,我看你同那位将军有说有笑,熟络的很呢。”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传来,语气算不上是和善。 “我的事,你少管。” “哦?虽说明月楼是你在打理,可你莫要忘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栖音。”云别再次转头,早已不是人类的模样,没有扇子的遮挡,他的面容丝毫没有败给眼前的俏丽佳人,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人,语气淡漠至极,“你继续做你的花魁掌柜就好,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忘,但她是我的私事,你若敢插手,你看我还会不会护着这里。” 名唤栖音的姑娘被这只狐狸这么一盯,早就吓得炸毛了,原本雅致的珠钗如今在头上叮铃作响,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的回嘴道:“我我我知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这里兄弟姐妹们这么多,你可别把大家伙都害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猫耳朵漏出来了。” 栖音听见,连忙捂住了脑袋,急匆匆的消失在黑暗中。 云别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散发出来的妖气,月亮如弯钩似的悬挂在夜空,仿佛在和他对峙。 他自小流窜在人间,后又被捉回妖界,见过太多的薄凉,早就不是感情用事的年纪了,遇到栖音也是偶然,她和一众半妖聚集于此,藏匿身份,小心翼翼的苟且了近百年,可越是像人类,妖力就越是薄弱,别说护着谁,真遇到事了,她连自己都护不住。 栖音有猫妖血脉,贪玩是本性,她热衷于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找乐子,也根本定不下心来待在一处。虽心中也有微不足道的大义,可也只是仅此而已。明月楼越开越大,她逐渐乏力了起来,账本子看不懂,更是没了时间去玩乐,不受妖族掌控的畜牲每年都来闹一番事,她根本无力去解决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直到她遇见云别。云别是半妖没错,可他妖力高强,更像是只完完全全的狐妖,起码第一次相遇时,栖音就差点没认出来。 后来两人达成共识,他替她经营明月楼,护着这些更像是凡人的半妖们,她为他寻隐蔽的住所安身,免遭妖界无止境的追捕。 十三. 其实段十一刚踏进明月楼,云别就看见她了,包括她鬼鬼祟祟的在屋顶窥视,后又和一众人厮杀起来,全程他都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百无聊赖的瘫在楼上看戏。 可惜她命大得很,很快援兵就来了。 他失算了,早知道她还活着,就应该看仔细些,比如这蛊毒是什么时候下的,还有她为何说自己的身体和寻常人不太一样。 秘密怎么比他还多。 翌日。 太阳还没升起,段十一就醒了,昨日换下的衣裳早已不见,榻上放着一套崭新的男装,只是少了束胸的部分。 云别坐在楹窗前,抱着一把古琴,正认真的换着上面的琴弦。 她鬼使神差的摸了一把旁边的被褥,是没有躺过人的温度,看来他没有趁人之危。 现在眼睛也能看清了,除了腿间酸软的感觉犹在,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初,她迫不及待的穿上衣服打算离开,像极了明月楼经常会出现的,那种穿上裤子不认人,为了偷情一夜未归的人渣。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云别动了动耳朵,换好了琴弦才缓缓起身。 他的衣裳显然对她来说显然是有些宽大,不过她也并非多娇小的姑娘,收拾利索后并没有违和的感觉,只是她鲜少穿鲜亮的颜色,脸上也有些不太自然。 胸前微微隆起一个弧度,段十一低头,只觉得陌生的很。 “马车已经备好了,将军现在就走?”云别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前,略显恭敬的说了一句。 “嗯,叨扰了。”这时候现在倒是人模狗样的,段十一在心中暗自腹诽,嘴上也客气的回了他一句。 “慢走。” … 马车途径大道,街巷人烟稀少,清晨微凉的空气透过车幔拂过她的面颊,让她清醒了很多。 陈工死了,他是一人所为还是受人指使已经无从查证,若真有幕后之人,昨夜无疑是打草惊蛇,恐怕日后查证起来会变得愈发艰难。 段十一回到府中,碰见了等候一晚的徐林。 阿初正在旁边端茶递水,身后还跟着四处张望的青吹,看见她回来,叁人的眼睛倏地都亮了。 “将军,你回来啦。”阿初很是高兴,段十一每次率兵出征都得离家好几个月,明明小时候两个人成天腻歪在一块,如今想见面却是难如登天,所以她格外的珍惜与她相见的时日,有关她的大事小事全都亲力亲为。 段十一朝她颔首,脸上露出少许称得上是温柔的笑意,看见阿初身后的青吹,也关切的问了一句,“怎起的这般早。” “将军…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青吹一下子就委屈上了,颇有一分我见犹怜的意思。 回想起上一次见面,段十一不由尴尬的笑了一声。 打发走两人,徐林才开始传话。 昨日捉拿的逆贼正是岐国的人,可惜还未严刑伺候,人就已经服毒自尽了,岐国人擅长用药,又有苗疆一族的后裔,就算手脚被捆,舌头被割,也还是有办法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她想起自己身上的蛊毒,应该也是岐国人所为。 “继续盯着军库,陈工死了,若是有同伙,定会露出马脚来。” “是,不过将军昨夜去哪了,为何一夜未归。”徐林几乎在府上等了她一夜,温楚河那小子,明明说事已解决,将军无恙。 “有些私事…你快去吧,消息应该很快便会传开,我还得去宫中上奏。” “是。” 晌午时分,家仆在府中忙碌,段十一也从宫中归来,一大家子难得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葛小娘依旧那么势力,什么刺都要挑上一挑,段阮阮唯唯诺诺的,受了气只晓得哭鼻子,逼急了就跑来向她告状,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事,听得她头疼,青吹一个人在后院,知晓阿初在府上有话语权后,天天跟在阿初屁股后面跑,也不再受旁人欺负了。 体内尚有余毒未清,她担心出门在外会出岔子,也就老实的待在府邸耍枪练剑了。 “将军,喝药了。” 半夜,阿初推门进来,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水,段十一接过,一饮而尽,动作熟练,像是经历了千百次这样的动作。 阿初很会铺床,从小到大便是如此,每晚都能让她卸下疲惫,好好的睡上一觉,出征在外时,她最想念的就是阿初铺的床。 她陷在柔软又熟悉的被褥之中,竟尝到了一丝称得上是幸福的味道。 可此时她却突然警觉不妙,腹下升起一股滚烫的燥热,再睁眼时,视线又开始变得朦胧不清。 毒发作了。 “阿初!备冷水!” 匆匆折返的阿初看见这一幕,吓得叫出声来。 “可是将军,你刚服了药,本就体寒,少沾冷水的好…”她看见段十一额上溢出细密的冷汗,担忧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不知道她的将军怎么了,只能照她说的话去做,在屋中备好一桶冷水。 “我没事…你先出去…” 段十一听到房门阖上的声音,才褪去衣衫,跌跌撞撞的朝木桶走去。 先是指尖触碰到了水面,凉意瞬间抚平了那股燥意,可惜没多久又开始了,无止境的炙热让她心烦意乱,胡乱操纵着内力想要与之抗衡,结果却害的自己愈来愈热,像是被点燃的枯柴,要将她就地烧毁才肯作罢。 情欲来的猝不及防,身体的渴望让她有些无措,段十一干脆翻身进到木桶中。 水猛地溢出,弄得地上全都是,她却顾不了那么多,整个人埋到水里,试图浇灭体内的火。 回忆起云别说过的话,段十一忍不住想,随便找个男人算了,反正后院正好有个青吹,她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耗费太多的时间。 余毒 全身浸在冷水中,段十一恢复了几成理智。 她脑中盘算着用青吹去解决余毒的可能性。 以她的推测看,青吹大抵是褚王的人,将计就计也许会打消褚王的顾虑,她倒不是什么在乎清誉之名的人,坊间编排她的故事传的沸沸扬扬,她也从未澄清过一句。 只是... 忆起上回那根短粗的丑陋之物,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再想起云别告诉她的那些事,心里不免有些排斥。 想着想着,她才惊觉这毒当真是不容小觑,阴毒的欲望渐渐让她感受不到这水的凉意 ,她回想起为数不多的欢愉,缓缓把手移向阴阜。 段十一学着云别爱抚自己时的动作去触碰阴蒂,可惜毫无章法的抚摸只会火上浇油,她忍无可忍,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套了件外衣就匆匆走向后院。 “将军…”门口的阿初被吓了一跳。 “我无事,你回房歇着吧。” 段十一摆手,快步行至后院。 她此刻恨急了这副不受控制的身子,如若能根除,丑些便丑些吧。 伴随房门吱呀一声,原本黑漆漆的里屋燃起了些许光亮,青吹听到动静,手持烛台看了过来,眸光闪烁着微亮的光。 段十一只披了一件外炮过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显然是刚净过身,没有束胸的她此时更显韵味,曼妙的身姿被完整的勾勒出来,借着月光,甚至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腿根。 青吹喜形于色,羞赧的将烛台放置一边,怕她反悔似的上前道:“奴来伺候将军…” 段十一的理智逐渐涣散,就在她要默许之际,青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钉在了原地。 细瞧还能看见他的瞳孔正诡异的骤缩着,整个眼眸泛着淡粉色的光晕,仿佛被鬼附身似的,同手同脚的背过了身子。 “!” 微弱的烛火抽动,段十一身后渐渐多出一道影子,她似有所感,猛地转身。 “好久不见啊,将军。” 云别揽住摇摇欲坠的段十一,轻声道。 段十一惊讶过后,看清来人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将军同我的讨教的床笫之欢,还没有完全掌握,这就打算同人实践了吗?” 云别半推半就的把人放倒在屋里的圆桌上,身下之人呼吸不稳,也没有多少抗拒的意思,许是对他的逾矩已经见怪不怪了。 也多亏了他的无耻。 云别其实在将军府房梁上无所事事好一阵子了,起初是来看她的笑话,后又想瞧瞧自己的教学成果,很显然他这个便宜学生没有多大的耐心,急匆匆的挪了地。 原本他还挺乐在其中,直到青吹朝段十一靠近,他心里莫名的不悦开始涌动,打断了他潜伏在此看戏的兴致。 狐妖的魅惑之术他鲜少拿出来用,可方才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心中那股无名火让他实在看不惯这个小杂碎试图去碰段十一。 段十一躺在圆桌上,单薄的外衣吸干了她身上的水渍微微松动,浑圆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轻喘声加剧着屋中的旖旎。 云别轻啧一声,有些烦躁。 他俯身含住了段十一胸前的乳肉,深陷的乳果被他吮的直往外钻,后又被一层布料阻碍。 敏感的乳尖在他口中与衣物摩擦,段十一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将身下人的腿窝架起,湿漉漉的花瓣微微张开正对着自己。 “来,漪漪,自己摸摸这儿。” 他在她耳边轻声蛊惑,抓着她的手抚上阴蒂。 段十一经过几次的调教,显然已经知道了哪处更能得趣,按压着冒头的阴蒂便开始打转,只是力道和节奏很乱,只能不上不下的吊着自己。 云别轻笑,低头蹭了蹭她的前襟,“漪漪真是可爱。” 随即便附上她的手,控制着她的指腹揉搓。 时轻时重,愈来愈快。 很快段十一便挨不住,快感猛地袭来,身子也瞬间绷的僵直。 “舒服了?” 段十一眨了眨氤氲着水雾的杏眸,渐渐多出一分清醒,还没开口斥责云别,便被不远处的青吹骇住。 他直挺挺的立在那,虽背对着他们,但显然是醒着的。 “他…” “无妨,中了魅惑之术的人就如同一具傀儡,意识已经沉睡了。” 他控制着青吹跌跌撞撞的走向床榻,才继续俯身啃弄起她的乳肉。 “嘶…行了…” 段十一柳眉蹙起,推了推云别。 桌上的茶盏微动,发出瓷器碰撞的声响。 云别松口,“漪漪不想彻底清除体内残留的毒吗?” “…别这么叫我。” 她没明说,也没拒绝,推拒的手却松懈了力道。 云别了然,唇角扬起,长指缓缓没入泥泞的甬道,抽插起来。 异物入侵的感觉很怪,他擦过某处嫩肉时的酥麻也让她渐渐软了身子,喘息声越来越重,她紧紧拽着云别的衣物与体内的快感抗衡。 “你知道吗?你越是绷着,待会儿受不住时便越是难捱。” 段十一狐疑的瞥了他一眼,盯着他那张妖冶的脸,控制着自己放松下来。 外衣早就顺着双肩滑落,他的长指长年抚琴,指腹上有硬硬的茧子,收缩甬道时便能感受到强烈的摩擦。 段十一随着他的长指曲起勾弄也缓缓抬了抬腰,喘息声越来越重,看的云别不由出神。 “啊!” 段十一终于忍不住,拽着云别的衣领强撑起身子,整个人都不受控的战栗着,眼前白光乍现,她将额头抵在云别胸前,感受着他慢下动作安抚自己。 “将军,您没事吧?” 段十一一顿,是阿初的声音。 知道小丫头担心她,她清了清嗓子应了一声。 “我无碍…咳,你不必跟着。” 段十一说话向来不怒自威,对着她也只是轻声一些,算不得温柔,如今却仿佛染上了一丝娇媚之意,听得她有些脸红。 阿初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通红的离开了。 将计就计 段十一是被胸前的胀痛给弄醒的。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垂眸瞧见的便是云别的发顶。 许是看过这样的场景太多回,她又默不作声的望向窗外,应当是快要天亮了。 段十一躺在自己的塌上神游,思索后无奈道:“…你怎么知道主屋在哪?” 云别听见她的声音吐出嘴里的东西,回想起自己闲来无事便上将军府偷窥她的种种,心虚道:“我可不是凡夫俗子,自是眼力过人。” 他似乎对她胸前的玩意儿格外在意,总是逮着机会就又啃又咬的。 “你还不走吗?” “赶我?” “不然?” “你夜闯我明月楼时也来去自如,还不许别人闯你将军府了?就当扯平了。” 云别自顾自的躺在段十一身后,手上还不忘把玩着刚刚被他弄冒头的小乳尖。 “真不要脸…” 段十一忍着胸前的痒意打算起身,想来他更不愿自己被暴露,便也就随他了。 “多谢将军夸奖。” 他拉住她,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 “干什么?” 段十一声音微哑,又带着晨起时闷闷的鼻音,竟有点可爱。 “这个月的十五马上就到了…” 段十一拍开他轻浮游走的手,示意他继续说。 “我躲在明月楼,又被下一个翻窗的人瞧见怎么办。” “想来没什么地方比将军府上更安全了。” “更何况,将军如今也需要个解毒之人吧。” “我们知根知底,互帮互助,再合适不过了。” “将军意下如何?” 云别越说越近,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困倦,缓缓在她眼前放大。 人自古便对漂亮的东西生不起厌恶之心,更何况他给出的建议也对她有几分利在。 边关一役后,祈国应该也要自行整顿些日子,眼下最要紧的是排除内患,她应该会在姑苏待上些时日,青吹的底还没有弄清楚,云别知晓奸细一事,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好。 “行,不过我的婢女白日会来屋中打扫,你最好躲着些。” “一言为定。” 云别眉眼弯弯,勾唇一笑。 段十一起身换好衣服,去了书房。 徐林送来军库中拟订兵刃的最终方案,和陈工拿着的草图无异,她已和褚王禀报奸细一事,可一个陈工死了,还有第二个陈工。 不把幕后主使揪出来,日子便不会真正太平。 她起笔写信,交代徐林接下来的行动。 云别不知何时跟了进来。 “…将军写字向来这么狂野吗?” 他盯着那堪比草书的信纸,啧啧称奇。 段十一表情淡定,继续写好后才起身召来信鸽。 她小时候不爱听文绉绉的教书先生讲话,自然也不会老老实实的提笔练字,一得空就去偷骑爹爹的马在府中乱跑,惹的到处都是祸事。 李遇经常气的半死,偏偏又追不上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总是无奈叹息说自己生了一只皮猴子,段元也经常在一旁笑着安慰妻子:“我段元的闺女便该如此!” 回想起曾经,段十一的手又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将军…我做了点心…” 书房外响起微弱的声音,段十一看了看窗边刚刚飞走的信鸽,神色晦暗不明。 真是好巧。 “青吹?” 屋外的人应了一声。 书房里有屏风隔断,段十一在桌案处坐下,抿了口凉茶,又瞪了云别一眼。 后者浅笑,规矩的放下手中的书卷,坐到她的身侧,替她添茶。 “进来吧。” 青吹等了许久才听到段十一开口传唤,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房,跪坐在屏风前。 “将军恕罪。” “哦?不是来送点心么。” 青吹额上溢出细密的水珠,斟酌着问:“昨夜之事…” 他明明记得段十一来了后院,可再醒来时,自己却撅着屁股趴在塌上呼呼大睡,屋里的烛火燃尽,蜡块坠满了烛台。 圆桌上的台布也凌乱不堪,杯盏更是挤在一角摇摇欲坠,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暧昧的味道,他自小在勾栏瓦舍长大,却摸不准昨夜究竟进行到哪一步了。 段十一一噎,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个的,估摸云别也不像是会收拾残局的人,不由心里咒骂。 正想着如何搪塞,却见身侧的云别轻笑,他拉过段十一的手心,用指腹一笔一划写道:「不放心他?」 她觉着痒,用力抽回手,却被那股熟悉的力量牵制,随即不情愿的点点头。 「那不如将计就计。」 段十一看向云别不着调的眼神,思忖了会儿这样做的可行性。 青吹疑惑道:“将军?” “嗯,昨夜你伺候的不错,何罪之有?莫非是变相来讨赏的?” 原本跪坐着的人瞬间停止了腰板,欣喜道:“不敢!奴不敢…” “奴带了点心,请将军…” “站住。” “府中有府中的规矩,我乃行军之人,吃食更是不得随便,你自己留着吃吧。” “是…” 青吹只觉可惜,默默端着食盒起身告退。 段十一:“你觉得这样可行?” 云别:“你既然怀疑他,就干脆遂了他的愿,时机一到,必然会露出破绽。” … 果然,不过半日,青吹昨夜承宠的消息便在府上传开了。 她吩咐阿初盯着青吹。 自己在主屋院中练起了剑。 薛仲总说,习武之人也应当多多读书,以免日后成了世人所说那般头脑简单。 段十一苦笑,她如今依旧只读兵法而已,太精细的算盘她还真的打不响。 她又想了想徐林和秦子孝,只觉前路坎坷,看不到希望。 “唉。” 云别动了动耳朵,半倚在石桌上看了她一眼。 练个剑有什么好愁的。 萧北辰 阿初清扫后院时,被青吹追着问。 “将军近日可都在府上?” “嗯,将军有她自己的事要忙,你莫要去打扰她。” 自那一日后,青吹便再没见过段十一,心中不由有些着急,但也只能跟在阿初身后问东问西。 阿初性子温吞,却从不利用与段十一的情谊作势,即便大家私底下都觉着她是府上的半个主子,也日日恪守家仆本分。 她本就对除了段十一以外的事兴致缺缺,哪怕青吹承宠,她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段十一近日无事,却也不去府外闲逛,常常在书房处理军务,其余时间便在院中练剑,好找的很。 “将军,辰王殿下来了。” “知道了。” 段十一默了默,今夜就是月圆之夜,太阳已然下山,此刻云别正趴在她的床榻上,不可控的浮现出半妖的模样来。 “你千万不要出来。” 她不放心,又回头告诫了一声。 云别一头银发铺散在床上,狐尾像条棉被似的微微浮动,双眼紧闭,百无聊赖的嗯了一声。 院中,阿初正在给一位男子斟茶。 “萧北辰,好久不见。” “段淮漪,你真是好生的冷血无情,回来这么久了,我不找你,你就理都不理我是不是。” 男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副纨绔子弟的装扮,青色的狐裘裹在身上,手执一柄折扇,随着责问的话语敲击着石桌,看起来倒是十分心痛。 段十一莞尔一笑,“你不是放话要同我成婚,还在意眼下这些时日?” 萧北辰闻言一惊,玩味的眸子立马恢复清明,“什么!你真要和我成亲?!” 她盯着面前人的俊颜,不由和屋中那位开始比较。 狐狸到底是狐狸。 萧北辰是褚王亲封的辰王,以前的褚国不算太平,九州叁国鼎立,内忧外患,日日都在打仗,不仅对外,那些防不胜防的叛军更是肆无忌惮的攻城掠地。那时的官道并不畅通,加上山里常有土匪出没,即便褚王再怎么治国有方,也承担不起这些军粮军饷,萧北辰的父亲举家迁徙,从上京再到姑苏,几乎捐尽了家财,这才撑到了芜国战败,自此乱世停歇,九州只剩下实力相当的祁褚两国对峙,百姓这些年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萧北辰自小长得就好,是不少闺中女心中的如意郎君,萧府搬来时,两家住的近,平日不免往来,二人自小上的也是同一所私塾,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只是小时候,段十一经常翘课,根本没把这个一拳便能揍趴下的小公子放在眼里。 但偏偏这位小公子诡计多端,面上纯良,心却黑的很。 记得有次,萧北辰主动邀她逃学赴隔壁家宴,段十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两人夜黑才吃饱回来,第二日挨罚的却只有她自己,她这才知道,昨日萧北辰早早就同先生告过假了。 段十一恨得牙痒痒,楞是将人堵在巷子里一顿毒打。 人不可貌相这块,他还是教给她很多东西的。 段十一笑笑,冷眼望着他:“不行?” 一旁的阿初抖了抖,萧北辰眼神复杂的看了阿初一眼,清声解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爹成天把成家立业挂在嘴边,来说媒的老媪都要把我家门槛给踏平了,我实在是烦,想来你也不会答应,便出此下策...” “我想也是,同我成亲的男子只能入赘,辰王怎会愿意?” 萧北辰抿了口茶,目光灼灼:“等我遇到真正心爱之人...” “不必等了,我家小娘已经决定让家妹替我同辰王成亲了。” “……” “活该。”段十一看他吃瘪,难得高兴,幸灾乐祸的丢下两个字,摆手让阿初送客。 “你平日没事就别来了,免得家妹看见心中介怀。” “你你你……” 阿初:“辰王这边请。” 院中家仆散尽,段十一抬头望向那一轮圆月。 太阳太过刺眼,月亮的光亮却是刚刚好。 她自然不会真让段阮阮去嫁,只是卖萧北辰一个面子,替他挡桃花,自己自然也不能吃亏,书信早早便送去了辰王府,奸细一事,她能信任的人不多。 段十一正出神,措不及防被一个宽大的臂膀环住。 云别气若游丝,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脖颈处。 “怎么出来了?” “这儿又没人,你也不进来。” 他像个深闺怨妇一般,金色的眸子浮现出野兽的寒芒,大掌也胡乱在她身上游移。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将军也是这样,背对着我。” “……也没过多久”段十一无语,按住他的手。 “是啊,才这么些日子,我们的关系便如此亲密了。” “喂!” 察觉到他的意图,段十一忍不住蹙眉,她现在可没发病,不需要解毒。 “那男人说的对,你真是冷血无情,我替你解毒好些天,你便不能依我一次?” 云别的耳朵耷拉下来,瞧着委屈的很,狐尾也渐渐缠上段十一的腰,将衣物弄得凌乱。 这感觉着实新奇,段十一下意识抓住了腰间的狐狸尾巴,顺着毛发撸了两把。 手感极好。 下一秒,天旋地转,云别用掌心拖住她的脑袋,身体却逼她直往后仰。 “我现在这样,可经不起你的撩拨。” 段十一缄默不语,妖化后的云别连睫毛也是银白色的,金眸在此刻极具侵略性。 即便这样,也还是美的。 “将军...” 青吹的声音忽然从院外传来。 她弯腰点足,将一脸懵的云别拽进屋内,随意找了件黑色斗篷,示意云别穿上。 “穿好,跟我来。” 段十一开口,语气却并没有之前那般疏离。 云别咽下心中刚要发作的郁气,像被顺了毛似的,乖乖遮住自己的耳朵尾巴,抬脚跟了上去。 狐尾 府上的后山基本没有人来打理,深处却有汪干净的山泉,自从父母相继离世,段十一就很少踏足此地了。 阿初知道她不喜外人知晓,便设了围栏将这里封了起来。 “你府中倒是气派。” “还好,比不上明月楼。” “摘了吧,我让武婢们看着,青吹找不到这儿的。” 云别站在原地,看着段十一自顾自的褪去外衫,走进那汪清泉。 他如今的模样,并不仅仅是外形上的妖化,事实上,体内那股野兽的欲望也在侵蚀着他的人性,几百年来逼迫自己忘却的本能,连他自己都厌恶至极,段十一却没有。 她的里衣被泉水打湿,青丝飘在水面上,面容清冷却不带丝毫惧意,眉眼弯弯地朝他招了招手。 “水虽有些冷,但胜在干净。”她淡淡道。 “你这是甩不掉我,坦然接受了?” 云别勾唇,将身上的衣物随意扯落,也单着里衣进了水,随她一同靠在泉边上。 他鲜少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就连同她做那些事时亦是穿戴整齐。 如今白色的里衣被泉水浸湿,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身形,叫段十一不由的多瞧了几眼。 夜色昏暗,月亮照在水面上,泛着透白的光,看见银色的发丝与青丝缠绕,段十一这才生出一些他并非凡人的想法,这感觉,很是新奇。 “这么多年,躲得很幸苦吧。” 云别睁开眸子看她,金色的竖瞳里倒映着她单薄的身影,他不太愿意去回想自己的事,水下的尾巴不耐的抖动几下,让水面泛起涟漪。 段十一没回头,看着水下那条狐狸尾巴出神,继续道:“如果日后我不在了,你就上这儿来吧,这是我爹同我的秘密,没人知晓此地。” “你爹?” “嗯,小时候我不明白他为何要纳妾,葛小娘进府,我同他闹了好大的矛盾。” 段元同李遇十分恩爱,可李遇却因为生她时亏损了身子,再难有孕,段元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李遇倒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也是可笑。 葛小娘是李遇买来的,段元原本不愿,可也小瞧了这妾室的手段,她明的不行就使阴招,到底是爬上了段元的床,让段阮阮来到了世上。 孩子无辜,自家妹出生,段元也逐渐把只属于李遇的情,分给了旁人。 段十一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气李遇的妇人之见,更气段元不守忠贞。 段元知晓她脾气倔,让亲信挖了这汪山泉,哄女儿开心。 直至守城失败,段元同他的亲信全死在了姑苏,段十一才不得不放下往日种种,也想起府邸还有这么个地方。 她正感怀过往,腰蓦地被狐尾缠绕,身子被强行拖去云别怀中。 云别靠在泉边,狐尾强硬的将人禁锢,二人视线相撞,段十一这才瞧清楚他眼底的欲色。 他鲜少有这般失控的时候,也许是第一次有人对他露出悲悯的神色,又或许是她终于对他不再提防。 骨节分明的长指不似以往,指甲又尖又长,伸进她薄薄的布料里,紧扣住她的腰。 尾巴十分懂事的让开了位置,挤进了她的双腿之间,亵裤的绑带在水中轻轻一拉便开了,毛茸茸的东西贴近花瓣,激的她颤了一下。 段十一如今也算是尝到了情欲的滋味,叁五下便被尾巴给磨蹭出了感觉,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云别不满她低垂着脑袋享受,挑起她的下巴问:“你为何会不在?” “...我自有我的事情要去处理...” 九州不能一统,战争便永远不会停歇。 不过是露水之缘,认识了便也就认识了,真发生点什么,段十一也不会放在心上,她的归宿只能是那硝烟弥漫的地方。 这样也好,妖族寿命漫长,再过些年,今日之事便都是往事了。 再久些,也就淡忘了。 就像她自己,当时那么生气,现在却也能不计前嫌的去照顾葛小娘和段阮阮。 思及此,段十一像是想通了一般,主动抬腿勾住云别的腰,淡笑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你是人是妖,我根本就不在乎...” 云别眸中的欲色渐深,金色的竖瞳侵略性十足,“你当真以为我不敢碰你?” 狐尾的顶端抵在穴口,借着水流将她整个人朝上顶了顶。 段十一闷哼,扑在云别身上,略带不爽的咬上他的肩。 云别不在乎的轻笑一声,捏住她的臀瓣,好让尾巴进的更顺畅些。 毛茸茸的触感磨蹭着她娇嫩的部位,穴口被一下一下的撞着,段十一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呻吟,小腹腾升起一阵酸软的快意,穴口的泥泞不知是泉水还是什么,趁着翕张的间隙悄悄往里钻。 “水...” “怎么,不舒服吗?” 段十一不再出声,原本一言不发的云别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句接着一句。 “那人和你很熟?为何太阳快下山才到府上来。” “你本名叫段淮漪?他怎么知道的?” “你姘头还真是多的很啊...” “段将军生性风流,民间传言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揉捏着臀瓣的手愈发用力,段十一分不清到底是手将她捏痛了,还是尾巴给那处撞疼了,云别肩上的齿印又深了几分。 这人看着不太结实,身材却像打磨过的玉一般,看着又白又嫩,该硬的地方却一点也不软乎。 尾巴尖不再执着于那微微翕张的穴口,磨蹭了几下后,顶弄起了花穴前端的凸起。 “别...” 段十一往后一缩,又被云别按住臀往前。 “别什么,漪漪这处最是敏感,随意揉几下就泄了,不是吗?”低哑好听的声音说着不入流的话,听的她脸颊有些发热。 “你住嘴!” 尾巴在水下也依旧灵活的不像样,一整条雪白的狐尾紧贴着她,尾尖来回拨弄着花蒂,又时不时狠戾的研磨,很快将她推上高潮。 ... 段十一咬唇闷哼,克制不住的战栗起来,眼前的白光褪去,才懒懒倚靠在云别怀里,像在印证他的话一般,身子比平日里更加敏感。 尾巴贴心的抚慰了她一会儿,又不老实的朝穴口钻去。 “水...水要进去了!啊...” “别怕,堵上就进不去了。” 云别倏地将人翻了个面,让段十一躺在自己胸前,两手抬起她的长腿,花穴大张,雪白的尾巴尖尖愣是钻进去了一点。 “啊!” 成结 狐尾比云别的手还要灵活几分,尾巴上的绒毛惹得她穴口发痒。 它的每次进出都停在即将触碰到那层薄膜的时候,虽疼,但也快意不断。 段十一躺在云别怀里,小腹随着尾巴的动作的收紧,薄唇吐出紊乱的热气,向来肃穆的眉目间沾染着暧昧的情欲。 云别的喉结上下滚动,倏地将尾巴撤了出来。 段十一跟着他缓缓起身,不知是余毒发作,还是方才没能尽兴,身子有些绵软无力,云别手上扶着她,眼睛却下意识的去看身下。 刚才的反应... 七百年来这还是头一遭。 泉水没有遮住此刻昂首的性器,里衣早已被浸湿,棍状的轮廓清晰可见。 段十一顺着他错愕的神情往下看,只一瞬身子便被转了过去。 回想起方才他怔愣的模样,尖尖的耳朵不可置信的朝后挪了挪,泛着金光的眸子见她也往下瞧,竟然带着些许羞愤? “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段十一觉得好笑,这人向来一副我活得比谁都久,什么没见过的淡定模样。 但她不知道的是,活了这么久,云别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这具身子哪怕是在明月楼那种地方,也从未升起过一丝一毫的情欲,而此刻却对着她有了冲动。 他面冷如霜,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按在泉石上,不许她看。 段十一双腿修长,站的笔直,大半浑圆露出水面,泉水荡起的涟漪敲打在嫩穴上,有些痒,她没试过这个姿势,正要回头,就感觉一根滚烫的东西贴了上来。 “别动。” 云别声音清冷,身上仅存的衣物也被褪去,精壮的腰腹下是直挺挺的性器,粗硕却意外的好看,青筋也是肉粉色,同他本人并不违和,那物此刻翘着脑袋,贴在他抚弄过多回的花唇上。 段十一无奈,这男人怎的比她一个女人还要拧巴,做过那么多回,这回儿倒是羞起来了。 她不由的想起那日云别拿在手中的玉势,莫非男人胯下都长一个样子? 青吹长得可人,称得上是我见犹怜,可腿间那物却实在难以入眼,这人也是嫌弃自己那东西长得丑,不好意思给她瞧? “你...啊!喂!” 她刚要出口安慰他两句,坚挺的硬物却破开了双腿的间隙,顺着花穴插入了她的腿间。 段十一一个激灵,夹紧了双腿,听见身后人嘶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出那是什么。 倒是不小。 云别险些失守,面露不善,不知在和谁较劲,大掌不容分说的将人向上抬了抬,巨大的狐尾也伸了过来,垫在她的脚下,调整好位置,他又握着那根硬物开始研磨。 硕大的伞端磨了磨穴口,感觉到她在轻颤,又滑了下去。 也是,那么小的洞,怎可能塞得进去。 他用尖利的指尖戳了戳那张开一个小口的花穴。 “嘶!干什么你...” 段十一不满的躲开,用力的踩了踩身下的尾巴。 云别正研究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无暇顾及其它,见她花穴同腿肉间露着一丝空隙,回想起方才的感觉,无师自通的怼了上去。 “唔!” 性器摩擦着穴肉,顶端滑过穴口,猛地戳向阴蒂,窜起一阵急促的快感,段十一抖了抖身子,清液不受控的往外淌。 很快性器便被沾满,云别抽插的格外顺畅,不仅花唇紧紧裹挟着他,腿肉也死死夹着,旖旎的水声逐渐加重,啪唧啪唧的声响惹得段十一面颊发热。 早早听闻秦子孝在打胜仗后张罗回城要怎么犒劳自己,她和徐林向来不解,如今也是得了趣处,愈发的上瘾起来。 快感席卷全身,脑袋也晕晕乎乎,但起码在这个时候,她能放下压在心头的许多石头,享受最简单的欢愉。 阴蒂很快被戳的红肿起来,冒出头的敏感反而更容易被肉柱碾压,更何况她早已知晓登顶的感受,花唇紧张的收缩着,像极了舔舐甜食的小嘴儿。 月光下,两人交合处亮晶晶的,云别俯身亲吻她背上的疤痕,身下的人随着他的动作给出暧昧的反应,明明知道不该如此,可还是忍不住的沉沦。 “漪漪...” “嗯啊...慢点...” 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呼吸声愈来愈重。 没过多久,花穴控制不住的痉挛起来,段十一弓起脊背,享受着高潮的欢愉。 云别的大掌掰开臀肉,露出还在轻颤的洞口,里面的紧致他早已用长指细细感受过,眼下却忍不住想象起了将性器狠狠插入会是怎样的感觉。 穴口不知他的想法,一张一合的吐出汩汩透明液体,云别抽出腿肉间的肿胀,抵在那处,软肉自觉的吸附上来,性器顶端的小孔被吮出一些白浊,他再也控制不住,窄腰猛的一沉。 “啊!” 段十一轻叫,不是抗拒,只是那感觉太过骇人,不同于手指的试探,像是什么巨物要将她给撕扯开来。 小穴太紧,云别也只是堪堪塞进去顶端而已,大半的性器还露在外面,可即使这样,他也尝到了滋味。 紧致的嫩肉吸附着他的下身,又吮又咬,惹得他腰间酥麻,他缓缓退出,又将顶端重新塞回,如此反复,惹得段十一轻声呻吟。 嫩肉被一下下的戳弄着,云别忍的辛苦,但也不忍伤她,花穴禁锢的愈发用力,没过多久他就泄了出来,硕大的头部埋在她的身体里,小孔不断喷射着白浊,段十一只觉身下滚烫,体内进来了好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等了半晌,他还没有退出去的意思,身下越来越胀,段十一想要挣脱,却发现交合的部位根本就扯不开。 “...嘶!...痛,你快出去。” “抱歉...我也没法...” “哈?你开什么玩笑。” 云别无奈,忘了犬类交合,那处会膨胀成结。 解释过后,段十一也有些无语,她能感觉到滚烫的液体正不断的往深处淌去,却又无法挣脱,“什么时候才能好!” “约莫...半个时辰吧...” “......” 大将军和小小狐妖 泡在水里会着凉,段十一被云别抱在怀中,好在斗篷是干的,他将人裹好,不自在的问了句:“冷吗?” 两人身下还被迫连在一起,穴口被撑的极开,她实在是不好受。 “嗯,有点。” 云别自觉理亏,手指微动,几团幽蓝色的火焰窜起,围绕在她身侧,倒是暖和许多,只是这样,身下的感觉就更强烈了,段十一不得不同他聊些有的没的转移注意。 “这是狐火?” “嗯,我的妖力比起其它的半妖,要强一些。” “挺好的,强者才能保护好自己,还有自己想保护的人。” 云别不屑的轻嗤一声,随后甩了甩尾巴,将巨大的狐尾挪在段十一身边,同她一起烤火。 “为什么不做到最后?” 段十一自然能感觉到他的隐忍,不管是手指,还是狐尾,还是他自己,都只是点到为止,从未真的深入。 心中早就排除过他怕伤害到她的可能,要说是因为不想同人类扯上关系,段十一也是不信的,一个劲跑来府上的是他,死赖着不走的也是他,着实让人摸不着思绪。 她平日的心思都放在正事上,从未好好思考过云别的举动,此刻机会难得,她专注的打量起近在咫尺的人。 云别被她盯得不自在,环住她脊背的臂膀不由紧了几分。 “自是因为我们互相交换的秘密,还能是什么。” 段十一看着抖动了几下的狐狸耳朵,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你要为了这个秘密,一直守着我的身子?” “什么?你这人怎得如此自恋...” 云别声音不悦,好看的五官不带半分情绪朝她瞥了一眼,“等找到别的秘密,我才不管你同谁欢好。” 段十一没有说话,紧盯着那双毛茸茸的耳朵,比方才抖动的还要急,粉嫩的耳内甚至带着一丝薄红。 这是心虚还是害羞? “你笑什么?” 云别警告似的眯起眸子,暗淡的深夜里,金瞳格外惹眼,银白色的睫毛像仙人的羽翼,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根根分明的影子。 “没什么。” 段十一收敛笑意,将身旁的狐尾一把扯了过来,云别十分不配合,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怕他,本想再次开口威胁,怀中的人却闷闷的发声:“我身子不舒服,需要东西转移注意。” 行吧,他理亏。 不碰她,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秘密,只是她体内尚有余毒要清,毒没了,于她而言,他也就没有待在她身边的理由了。 这么多日的相处,云别早就明白,一个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会在乎一个苟且在姑苏城的小小狐妖。 他藏匿于褚国,自是不想暴露身份,段十一说的没错,他和那些需要庇佑的百姓无异,城破国亡,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在乎他身份的凡人,还没玩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桥归桥路归路。 想都别想。 更何况因为她,他的身体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反应,只做一次,未免太可惜了。 狐火炙热,衣物早已干透,可身下的肿胀依旧没有丝毫软下来的意思。 怀中的段十一早已经抱着比她身子还要宽厚的狐狸尾巴沉沉睡去,云别无奈,她日日算计军中的那点事儿,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和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躺在一起十分诡异吗? “唉。” 云别抬头,与那高悬的圆月对视,惆怅的长叹一声,自作多情的竟然是他自己。 翌日。 阿初照例叩门喊她去前堂用膳,段十一今日难得没有早起,醒来时,还抱着那团堪比棉被的狐狸尾巴。 “醒了?” 云别打了个哈切,瞧着像一夜都没合眼,他已然变回人类的模样,只是耳朵尾巴还在。 段十一眨巴眨巴眼睛,回忆着睡前发生的事。 腿间有微凉的触感,似是被人上过药了,没有想象中的胀痛,也不知道两人是何时分开的,他竟还为她清洗了身子。 “醒了还不撒手,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她悻悻松手,见他熟稔的施展妖术,收回妖化的痕迹,这才清醒过来。 见鬼,没有阿初铺的床褥,她向来难以入眠,昨夜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过松懈。 用完早膳,她拎着剑便去院中开始操练。 阿初狐疑的望了一眼主屋,将军近日可太怪了。 青吹冒头,躲在一旁偷看段十一练剑,感慨道:“将军果真是威武神气。” 阿初:“这算什么,将军最擅长的兵刃是枪,在马上挥舞长枪,那才叫神气!” “哇!我何时也能见上一见...” “嘘!你疯了,城内使的什么长枪,你是舒坦日子过够了吧!” ... 云别正撑着脑袋躺在屋檐上闭目养神,耳朵里不断传来两人的窃窃私语声,段十一策马杀敌的样子,应该也不赖,她本就气宇轩昂。 想着想着,蓦地忆起昨夜她说的那句,“如果日后我不在了...” 是啊。 她是褚国的大将军。 不可能永远待在姑苏城内。 姑苏城也不会永远都在,他和她终有一日,会再也不见。 抄经书 那日过后,段十一都没有过毒发的迹象,但府里却怪事连连。 先是天天粘着阿初的青吹整日不见踪影,再到段阮阮见着萧北辰也没跑来同她哭闹。 “徐林,消息传开了吗?” “是,将军。”站在院中的徐林一身劲装,五官不似秦子孝那般凌厉锋芒,瞧着也可靠许多。 段十一长发高高束起,缓缓擦拭剑刃,“让温楚河北上,在燕城守着,等我回话。” “我明日上朝,你继续盯着军库。” “是。” 交代好徐林,她传来阿初。 小丫头前几日不知怎么,像躲猫的耗子一般,缩在自个儿屋里。 “你可是遇见什么人了?” 阿初眼神躲闪,欲言又止,最后摇摇脑袋。 段十一没再说什么,也不逼问她,只言:“有人欺负你便告诉我,不必藏着噎着。” “没有...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的私事。” “身子不舒服就持我令牌传宫里的医官瞧一瞧。”她不放心的盯着阿初,语气比刚刚对待徐林要柔和不少。 阿初急忙摆手,“真的没事,将军不必担心我。” “行。”她应了一声,又无奈的说:“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长小姐了,现在有能力护着你,有事一定要同我说,知道吗?” “知道了。” 阿初心乱如麻,眼眶不禁泛红,但还是咬牙用袖子拂去了快要溢出的泪珠子。 段十一知道她要强,便转移话题问道:“青吹近日总出府做什么?” “他好像第一次知道,做将军的...侍奴...有俸禄拿,高兴的很,每天都大清早去玉轩阁排队买糕点。” “一整天都在玉轩阁?” “是,还带着木凳子去,太阳快要落山才提着糕点回来。”阿初回想起那日他跑来问自己可不可以出府,虽然莫名其妙,却还是肯首直言,“这是将军府,又不是大牢,想出去就出去呗。” 段十一无语,也不知道青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或许褚王真的只是赏给她取乐的。 “段阮阮呢,近日怎么这般消停。”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二小姐近日也总是早出晚归,瞧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 段十一裹好束胸,身着素袍,跃上房檐,正好瞧见云别起身。 “你去哪?”他凑上来问。 “你天天呆在这儿?” “也不全是,偶尔也会回趟明月楼。” “那正好,见过家妹没有?” “哦,还真见过。” “带路。” “你出自己家门怎也偷偷摸摸的?” 段十一瞥他一眼。 她即将出城,出发前必须把家里的事都处理妥当才行。 云别带段十一来到姑苏城郊外的书院附近,这里地段偏僻,来的都是些读书学子。 段阮阮来这儿做什么? 不起眼的土瓦层层堆砌,围住书院,角落里,一男一女并排蹲坐在那儿说着悄悄话。 段十一和云别对视一眼,默契的藏匿在暗处偷听。 “你真会娶我吗?”段阮阮的声音微弱,听起来娇滴滴的。 “自然,只是我一介小小书生,段姑娘真的愿意嫁我吗?” “我只想与心爱之人厮守一生,旁的都无所谓的。” 男子微微一顿,面颊泛红,郑重的抓过段阮阮的手发誓:“我定然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我...只是我家里人,不会轻易松口的。” “等我考取功名,攒够嫁妆,就上将军府提亲!” …… 段十一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云别觉着好笑,用长指戳了戳她的脑门。 “两情相悦,将军何不顺了自家妹妹的心意。” 他凑到她身旁呢喃,比起八卦,他明显对眼前人更感兴趣一些。 “就因为是自家妹妹,才不能如此草率。” 她甩开他的手,翻墙现身,出现在依偎的两人面前。 “段阮阮,你倒是愈发胆大了。” 段阮阮一惊,连忙推开身旁的文弱书生,急切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别告诉我小娘!” “到哪一步了?”她没回话,望向妹妹旁边的男人。 “段将军,久仰大名,在下左桓...” “别废话!问你们到哪一步了!” 云别扶额,走在她身侧,用胳膊肘怼了怼段十一,像个和事佬一般劝解:“别那么凶嘛!” “就,拉拉手,别的什么都没!”左恒垂眸,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段阮阮护在身后。 段十一闻言,没再说什么,拎着段阮阮回了府。 “你把与他相识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再去祠堂抄经书,抄不完不许出府。” “姐姐!”经书那么老长,抄完都猴年马月了。 “不愿意就自己同你小娘说去,你的婚事也顺道让她看着办吧。” 段阮阮老实闭嘴,眼里全是委屈,但还是乖乖去了祠堂。 萧北辰早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不懂她为何突然责罚妹妹,装模作样的顺嘴问了一句:“你不会真打算让她嫁给我吧?” 段十一没吱声,只是摸索着手中的茶盏。 放在平日里,段阮阮自个儿选个夫婿,她定然不会去干涉,只是眼下,她怕这个妹妹为了不与辰王订亲,随意寻了个阿猫阿狗就私定终身了,那可不行。 这男人可不可靠,总得经历些什么才看能判断。 萧北辰见她不说话,放下心来,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近日朝中之事。 饵 卯时,朝堂内,文武百官正面面相觑。 如今军粮不足的消息传的满城皆知,燕城的求援信又来的突然。 段十一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情绪的杵在那里,不肯出兵驰援。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她的不是。 褚王怒道:“段将军也说了,燕城求援,粮草告急,如今国库尽数砸在了修建官道上,你们享受着叁军打下的太平日子却不作为,是一个个好日子都过够了吗?” ... “回禀陛下,臣有一言。” “讲。” “辰王家财万贯,不如...” 萧北辰冷笑,“家父在时,尽数家产已然捐献给了朝廷,而臣前些日子,也把可变卖的钱财都拿去修筑慈幼堂了,家国有难,臣自然会尽全力帮扶,只是如果臣一人便能供给前线军粮,段将军又怎会把这事儿拎到朝堂之上。” “有理,辰王经商有道,却从不吝啬于为国出力,众爱卿难道就没有一人能像他这般慷慨解囊,为国解困吗!?” 褚王冷脸,叁公九卿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一些个小官小职先前已经主动上缴了部分私财,但段十一说,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说:“臣也不是冥顽不灵,只是没有准备便贸然出兵,和上赶着送死没有区别。” “那便弃了燕...”一个四品文官刚刚发话,就对上了不远处段十一的视线,瞬间便吓没了声,那眼神,仿佛要生剐了他。 “大胆!你好大的胆子!”褚王气的直拍龙案,“来人!给朕拖下去!” “既然如此,那便都撤官撤职!朕留着你们有何用!” 段十一看向萧北辰,后者意会,打破寂静,拱手道:“威逼不行,不如利诱。” 褚王让所有人都退下,单留萧北辰说话。 当日城中便张贴了告示,大意是,燕城遇难,捐财最多之人,无论何等身份,都可封为国戚,家中适龄儿郎也可与皇子共同习课,若出类拔萃,甚至可与皇子一同视作储君人选,若无所出,亦可举荐同族亲眷。 这利过于诱人,即便明知是饵,也有人上赶着来咬。 开始高居首位的,自然是萧北辰,他别的没有,钱有的是。 可惜不到半日,变故就出现了,有人匿名捐财。 萧北辰冷笑,“明知是局,却还是有人忍不住啊。” “毕竟陛下开口,一言九鼎,这般好处,不争白不争。” 段十一像是早有预料般,不慌不忙的继续问他:“你同陛下说了没?我去燕城,账册你可得给我好好查。” “知道了知道了。” 通敌卖图,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钱财。 褚国虽然太平,却实在称不上有多富裕,随便一个商贾都能说自己富可敌国,毕竟战事才平息不久,处处都要出钱整顿,褚王又是个崇尚勤俭持家的君主,日子久了,那些身居高位的臣子自然心怀不满,不过贪财贪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时候好好清算清算了。 军粮当然充裕,她名下的百亩粮田又不是摆设。 单凭姑苏城内连个乞丐都看不到,就足以证明褚王的主张是正确的,先让百姓富裕起来,家国才能繁荣昌盛。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总要一步步来。 而她要做的,就是给褚国足够多的时间。 趁着夜色,段十一来到军营,让徐林和秦子孝带着一众兵马立刻赶去燕城。 秦子孝不解:“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徐林也跟着看向她。 她解释道:“我还要处理一些私事,放心,不用多久的,天亮之前我便动身,定然会赶上你们,况且有温楚河在,出不了岔子。” 闻言两人也不再多说,整顿片刻便迅速出发了。 段十一眉头紧蹙,这感觉错不了。 又毒发了。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她必须得确保这毒不会影响到驰援。 墨色的眸子犹如一潭死水,深不见底,段十一竭力保持着清醒,走向明月楼,翻过那扇熟悉的楹窗。 云别正摸索着琴身,许久不见自己的宝贝,刚打算拨弄琴弦,便与翻窗进来的段十一对上视线。 “……” 他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了。 “将军这是又...喂!干什么你...” 她二话不说将人推倒在床榻上,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人给绑了个结实。 云别看了看自己被捆住的双腕,不怒反笑:“怎么?将军今日想玩些新花样?” 段十一无视他,继续把绳子固定在床头,云别倒也没有反抗,心中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再怎么说也同床共枕了好些天,面前的人身体发热,气息不稳,杏眸中氤氲着的雾气并不陌生,他自然知晓段十一找他做什么。 这人总是能勾起他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