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尤物》 第1章 有生之年猝不及防(1) 题序 黑色尤物是罪孽,美丽,蛊惑,尽管绝望,可它依然散发出罂粟的芬芳,就像曾经年少单纯的愿望,和不可能实现的誓言。 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是否还记得曾经那个小小的誓言,小小的你和我?在那个草长莺飞的城市,在那个天空澄净枫叶落红的楠山,在所有故事开始之前,是不是你知道我已经沉沦。 …… 天阙,顾名思义,天上的宫阙,高不可攀,乃是亚洲最著名的销金窟,这座城市高杆奢靡的声色场所,出入此地的人非富即贵,单看门口广场停泊的数量豪车,便知晓是常人消费不起的地方。 里面的音响震耳欲聋,椭圆形的舞池高台,琉璃灯光闪烁,几名身材火辣的女子身上紧着吊带热裤,跟着劲爆的节奏扭动妩媚身姿,火热激昂,不时朝台下抛去一个飞吻,引来一阵阵澎湃的起哄。 这是一个午夜时分令人堕落沉迷,释放灵魂万恶的极乐世界。 羌芜绕过吧台,径直朝楼上包厢快速走去,上了七层,脚下踩着水晶铺彻的透明地砖,隔的再高,一眼能望见楼下舞池内火热起舞的人群,这儿相对倒是出奇的安静,看装潢应是天阙最豪华的包厢。 她一路尾随昭娣过来,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具体进了哪个包厢并未看清楚。 望着空旷的走廊,羌芜掏出手机再次拨了个熟悉的号,那边却仍然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额头冒出细汗,羌芜紧张的攥紧手机,心脏怦怦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昭娣,千万不要出事,等我。 走廊传来脚步声,高跟鞋踩在水晶地面发出清脆咯哒声响,羌芜的心跟着跳跃起来,急忙回头看过去,在看见来人后眼里的希冀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一年轻俊朗的男子搂着一名打扮妖艳的女子,似是方从电梯上来,两人不时调笑着,经过羌芜身边时男子状似不经意侧首轻瞥了一眼。 “妹子,你也是来玩的吗?”男子唇红齿白,浅褐色微长盖过耳际的头发,一双眸子曜石般的黑亮,眉宇凌厉彰显飞扬跋扈。 羌芜别过脸,她心里担忧昭娣,哪有功夫和这人废话。 “还不搭理人。”男人唇角挑起一抹戏谑,长臂轻佻的伸过去,另一条手臂还搭在身侧女子腰肢上,“瞧这小模样,脸蛋儿水嫩嫩的,来让哥哥摸摸,看能不能腻出水来”。 “晨,你怎么这样?人家还在你跟前呢……”身旁女子不满的嘟起嘴,挽着男人臂弯的手轻轻拉了拉,一副撒娇姿态。 “闭嘴!你还管起我来了?”男人不耐的挑高剑眉,手掌下滑修长五指一蜷,狠狠掐了一把女子挺翘的臂部,似在惩罚她的多嘴。 女子痛的惊呼一声,却是立马依言闭上了嘴巴,画着紫色眼线的眸子直勾勾瞪着羌芜不施粉黛的脸。 “滚开!”羌芜蹙眉,本就心绪烦芜,厌恶的抬手挥开男人的手臂,同时退开几步,转身便朝廊道深处走去。 男子怔愣,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目光下垂落到自己被挥落的手臂上,手背还有一道浅色红痕赫然清晰,正隐隐作痛,是那个女人方才击打上去的痕迹。 第2章 有生之年猝不及防(2)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动手打他,勿论有意无意,最重要的是,他没听错,她让他滚! 便连一旁的女子也惊诧的小嘴微张,她小心翼翼瞅了眼一旁男子神色,随即眼里毫不掩饰溢出幸灾乐祸。 那个女人完了。 羌芜才走了几步,手腕却教人捉握住,力道之大,她疼的紧蹙起黛眉。 “你他妈把方才的话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随之而来是男子暴怒的低吼,羌芜心烦意乱,猛的转过身,一脸茫然,“什么?”。 男人一怔,死死盯着羌芜的每个表情变化,确定她脸上没有他想象中的神色,眉宇间褶皱不由加深,这什么女人,方才说过的话这会就忘的一干二净。 “装什么蒜?你把话给老子。…。”。 羌芜没功夫理会他,想也不想的话脱口而出,“你烦不烦?老什么子,有钱人了不起是吗?你老子没在我这,不是在你老妈那儿便是在小三床上!”。 羌芜不管不顾撒了一通无名火,总算舒了一口气。 有权有势怎么了?还不是连学生也欺压! “你……!”。 男人大脑一时发懵,被噎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半天上不来也下不去。 长这么大头次吃瘪,还是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传出去岂非笑话? 老妈?小三?床上?她倒是连带他老子一起骂,她也真有这胆!虽然后半句是实话。 男人回过神来俊脸一阵青一阵白,猛的扬起手臂,羌芜一惊,下意识缩了下肩膀,男人手劲过大,她挣脱不开。 这是作势要打人? 这时,前面一包厢门从内被人推开,一休闲打扮的男子走出来,姿态悠闲的哼着小曲儿,目光不经意落向这边。 “蔺晨?”男子走过来一条长臂随意搭上蔺晨的肩膀,“怎么才来?就差你了,炎少在里头这会玩的正火热起劲着呢,今儿带来的妹子对他胃口”。 他说着视线随之落在一旁的羌芜身上,又转向两人交握的手上,眼底溢出暧昧,不由笑着揶揄,“呦,这妞长的新鲜,你小子换口味了?”。 他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旁站着气愤不已妆容艳丽的女子,嘴角的笑不怀好意的拉开。 他见蔺晨带过这女子出来一道玩,好像是叫什么林羽熹。 “真有你的,哥们怎不知你竟有这嗜好?一次吃俩也不怕噎着你?我很好奇,跟哥们说说你们在床上怎么玩的?”他眼底赤裸裸暧昧噙笑,视线大咧咧来回梭巡在两个女人身上,“先上哪个?还是一起?”。 羌芜听到炎少两个字不由一凛,指甲摁进掌心,掐出血痕由不自知。 “死一边去!上什么上!满脑子黄色,闲的没事上你女人去!”蔺晨嫌恶的拍开男子勾在肩膀上的手,他轻瞥了眼前面包厢,惯常戏谑语锋敛起,神色微凝,“你说炎少已经到了?”。 “别耽搁了,快进去吧,来晚了可是要罚酒的。”男子见调侃不成,意兴阑珊的拍了拍蔺晨肩膀,迈开长腿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蔺晨眉心微蹙,他看了一眼出神的羌芜,想了想,擒住她手腕的大掌猝然一松,落下的同时又抬起,力道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羌芜的脸,微微俯身薄唇凑近她耳畔,“你给我记住了,别哪天不小心落在我手里,我非整死你不可”。 第3章 有生之年猝不及防(3) 他说罢颀长的身子倾起,盯着羌芜略显苍白的小脸。 还知道怕? 男人棱角有致的唇瓣扯开抹恣意邪肆的弧度,眸底透着危险的狠戾,修长食指对准羌芜的门面警告般虚空指了指,擦着她肩膀提步走向前面的包厢。 “晨,等等我!”后面林羽熹见男子长腿即将跨进包厢,急的跺脚,忙不迭小跑上前挽住男子手臂,经过羌芜身边之际还不忘狠狠剜她一眼。 羌芜并未注意那吃人幽怨的眼神,她此时的心思不在那上面,尖细的下巴微扬,一瞬不瞬盯着方才蔺晨同那女子进入的包厢,天字一号,天阙钻石级尊贵豪华包。 盯着包厢的门头半晌,羌芜方回过神,从挎包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紧攥在掌心,后背一片**凉意,竟沁出了丝丝冷汗。 “炎少,好兴致啊。”蔺晨晚到自罚三杯酒,放下酒杯后绕到另一侧沙发坐定,林羽熹颠颠跟上去牛皮糖一样腻上男人的大腿。 里面不断传出笑闹声,酒杯觥筹交错,动感的音乐流溢而出刺激着人的耳膜,包厢门并未阖紧,透过一道狭小的缝隙,羌芜视线紧紧胶着在被唤作炎少的男人身上。 烟雾朦胧,暧昧而靡丽的冲击着人的视觉神经,男人背对着包厢门口,身子微侧向前倾倒,胸膛下压着一名女子,看不清容貌,黯淡迤逦的灯光下,只隐约可见两条白皙藕臂死死扣着男子宽阔的脊背。 那般毫不避讳,肆意霸道的亲吻,朦胧暧昧的灯光下,足够令人脸红心跳。 酒意正酣,包厢内哄闹声依旧此起彼伏,直到门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悄无声息的推开。 有人注意到进来的女子,却也并未当回事,大家都是长期厮混在一起,出来玩的,非富即贵,不是官二代便是富二代,嚣张跋扈的年纪,血气方刚,换女人如同换衣服,谁知道这又是哪个公子哥新玩的女人。 相机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同时,传来女子沉静清晰的声音。 “褚延,我已经拍下了你逼迫学生的照片,我劝你最好放过昭娣,倘若你不听,我便将这照片公诸于世”。 羌芜悄然将迷你小型相机塞进包里,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的勾起红唇,“想来为官从政,最芥蒂流言蜚语,你也不想明日报纸媒体铺天盖地净是你的丑闻吧?”。 这天籁般的女声倒是有威慑力,包厢内霎时一片安静,唯有音响溢放的音乐仍在继续。 悠扬却凄美的旋律,底气醇厚的嗓音,羌芜识得这首歌,林志炫的《浮夸》。 难道非要浮夸吗 无谓是非与真假 拼排场包装比身价 谁是大赢家 …… 她只觉好笑,这首曲子倒真是应景,唱给这些人再合适不过。 旁边有人手肘轻捅了蔺晨一下,是方才在包厢外与他说话的男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喂,这妞不是你带来的吗?”。 “不是。”蔺晨轻啜口红酒,醇香的液体沁过咽喉,他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饶有兴致的盯着突然闯进来大放厥词的女人。 她方才进来他一早便发现,他倒是想看看她又玩什么把戏。 果然,她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吃惊,简直是震惊,她的胆大包天已然超出他的想象。 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瞥了眼包厢就近背对门口坐着的男人,蔺晨嘴角的笑邪佞加深。 他倒真好奇,惹了那人,她该如何收场? 沉浸在香吻中的男人微微蹙眉,似乎不耐被人打扰,可是,这个女人口中的话似乎挑衅到他的底线。 男人有些扫兴,双臂一撑倾起上半身,羌芜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却猛地卡在喉咙里堵的窒闷,男人挺直健硕的身子微侧,正在转身看过来。 她无心去注意男人,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下的女子坐起身,容貌便毫无遮拦呈现在羌芜面前。 “是你?”女子面色坨红,不见丝毫尴尬,慢条斯理整好自己大敞的衣襟,却仍遮不住脖颈暧昧青紫的红痕,她抬手理顺凌乱的头发,下巴轻扬,对上羌芜恍惚失神的脸,眼底不屑的嘲讽毫不掩饰,“你来做什么?”。 她们同是鞅大艺术学院的学生,然而在这首屈一指的学院里,她最看不惯的便是尤羌芜这种人,明明一副寒酸背景,却清傲的自以为是。 被包养怎么了?在这个社会已经司空见惯,甚至是可以张扬显摆的资本。 如若不是嫉妒,她这会没皮没脸贴上来,又耍的什么花样? 羌芜却恍若未闻,盯着叶茜西的脸怔怔出神。 不是昭娣,炎少并非褚延,她认错了人。 那么,昭娣在哪? “你要爆料我的丑闻?”靳伯炎好笑的瞅了眼羌芜,健臂随手揽过叶茜西的肩膀,“我出来玩女人从未避讳过,给你十个胆子,你敢吗?”。 男人的声音性感醇厚,羌芜甚至未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脸,她隐隐感觉到男人声音里的危险,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 第4章 跟我玩你玩不起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侍应生擎着托盘进来,见里面气氛怪异,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僵立的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羌芜敏锐注意到隐匿在角落里几名黑衣男人向这边逼近,她心里咯噔一下,原本绯红潋滟的唇色渐染苍白,后背冷汗涔涔,意识到不妙,眼尾悄然扫向一旁侍应生,他此刻正微微颤抖的杵着,鬓角的短发被冷汗湿透。 她急中生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你快走!” 羌芜用力推了把呆滞掉的侍应生,五指紧扣抢过他托盘上的顶级红酒,手臂一扬,猛地砸在一臂之隔的墙壁上,玻璃应声碎裂,一半的瓶身垮塌下去,有女人尖叫声响起,殷红淌过掌心,羌芜一手执着瓶口处,起伏尖锐的裂口对准一屋子人。 “站住!谁敢过来,我便扎谁!”。 她眼尾瞥见侍应生被她推的趔趄在地,却是反映极快的连滚带爬冲出了包厢。 落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手里,死的比百年后进棺材还惨。 包厢内一众人几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到忘记反应。 进得来这里的人不是高干子弟,便是商业巨头,竟被一个学生气质的妞儿胁迫了? 蔺晨一口酒呛在喉咙口,他甩开高脚杯,手掌抚着胸口猛烈咳嗽起来。 羌芜知道自己以寡敌众撑不了多时,趁他们怔愣之际脚步悄然后退,另一只手已经在背后暗中摸上门把手。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实力,他们应该是专业打手或是保镖,她只觉眼前黑影晃动,臂膀立时传来被扯裂般的剧痛。 她被人挟制着手臂用力按压下去,一侧额头重重磕在茶几上,整个上半身被强行按压在坚硬的琉璃石面上,有酒杯被撞倒,哐啷碎裂了一地,冰冷醇馥的液体淌过一侧脸颊,**了她散下的发丝,狼狈的贴在脸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背后传来男人冰冷平仄的声音,“跟我玩,玩死你都有可能,是不是想试试?”。 她侧脸紧贴坚硬的茶几光面,睁眼正对大屏幕,此刻,那首曲子已经落幕,自动播放另一首英文歌曲。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挟制的力道却愈见加重,几乎扭断她的一条手臂,钻心的剧痛从肩骨和手腕处传来,她疼的紧咬牙关硬是不发出任何声音。 “呵,炎少,这女人骨头挺硬啊,不知道叫出来是个什么样子呢。”有人笑着调侃,就像雪地里加了一把冰雹,她只觉冷的寒彻骨髓。 “怎么,你还想试试不成?”另一人揶揄道。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靳伯炎居高睨了眼女子忍到颤抖的身子,那双纤细的手腕几乎快要折的变了型,而她竟然一声不吭。 男人盯了半晌,凉薄的唇角微漾,他松开搂住叶茜西的肩,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矫健有型的上半身也随之靠向真皮沙发椅背。 “阿越你们退下,晟子,她没感觉,自然是意识不到错误。”男人声音低沉淡漠,挟着抹云淡风轻的散漫,仿佛习惯立于众人之上发号施令的王者。 “知道了,老大。”阿越几人退下后,晟子自然是挟着羌芜的男人,对付一个女人他一人便足够,冷冷扫了一眼趴着的女人,他手上力道加重。 “啊……!”羌芜尽管是咬破了唇,牙关咬出血亦是忍不住这种漫长折磨的剧痛,她几乎听到了筋骨被拉断的声音。 一屋子众人听到这样痛苦的声音却是肆意大笑起来,声音难掩暧昧的兴味。 这时,包厢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两抹身影。 “呦,褚延,你这洗手间上的够久的啊,还俩人一起,那种地儿,那味道,你们倒真能忍”。 第5章 不知天高地厚(1) 言语之中暧昧之意显而易见。 进来的褚延笑骂道,“琛子你少来,我可没在那地儿办事的嗜好。”他目光落在低垂着头颅的女人身上,伸手捏了把她的胸,“这女人欠收拾,想借上洗手间的功夫玩遁逃,跑了一大圈可是被我给逮回来了”。 “别碰我!”女子声音扬高,却是带着微喘,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别给脸不要脸,当心我今晚折腾的你半个月走不了路!”褚延恶狠狠警告。 羌芜脸色煞白,闻言猛地抬起头,她正欲张口,发现褚延怀里的女子视线也望了过来。 两人皆是同时一怔。 “昭娣!”。 昭娣盯着羌芜惨白的小脸怔了半晌,等她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却已是泪流满面。 “羌芜,都是我不好……”。 她知道她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得这样下场。 “昭娣,别哭……”羌芜声音嘶哑,她挣了挣,无奈男人力气过大,只能心疼的看着昭娣哭得梨花带雨。 徐昭娣,我知道你爱哭,可是不要在这些人面前哭。 昭娣猛然想到什么,死死扯住男人的袖子,嗓音颤抖着哀求道,“延哥,你让人放了羌芜,我今晚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发誓决不会再逃!”。 羌芜强忍的酸涩被昭娣的话逼上眼眶,她猛地扬起下颚,任由眼圈憋的通红,死死咬住唇,一双眸子水雾凄迷,却是不肯落下一滴泪珠来。 褚延目光落向被按压在茶几上的女人,又转向悠闲窝进沙发的靳伯炎身上。 女人没了可以换,得罪了炎少却是自寻死路。 “别跟我讲条件,我们这儿不兴这档子。”褚延掐了把昭娣哭红的脸蛋。 叶茜西嗤笑出声,她摇摇头,脑袋靠向男人结实的有力的胸膛,两个可笑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蠢,装可怜对这些人毫无用处。 靳伯炎腾出一只手掌,慢慢摩挲着叶茜西沁满香水味的长发,眼睛却是盯着羌芜的纤细的后背,她这会似乎抖的愈加厉害了,瘦削的两条肩膀都在抖瑟。 还是忍不住哭了吧? 他不耐的一手拨开枕在胸口上的脑袋,“你先回瑚墅庄园等我”。 “炎少……”叶茜西不情愿的抱着男人手臂撒娇,又中途抛下她。 靳伯炎嘴角轻勾,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眼底却逐渐冰冷,“听话”。 叶茜西仍然看不透这个男人,讳莫如深,阴晴不定,毕竟他们也处了一段日子,对他的脾性也算是有所了解,所以她没再多做纠缠,乖顺的拿起包起身先行离开。 待到叶茜西走出包厢,靳伯炎做了个手势。 晟子会意,一把扣住羌芜的头发,硬生生逼的她身子转过来面朝沙发。 脸仍旧被迫紧贴着茶几,冰冷寒意渗透肌肤,引起丝丝惶恐的颤意,另一侧头发也被酒液***更显狼狈凌乱,她微扬小脸,直直对上靳伯炎逼人的利眸。 狭长黑邃的凤目,包厢灯光昏暗,荧屏画面闪烁,看的清楚男人长的极好看,轮廓性感有型,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眉角暗藏锋利凛冽。 第6章 不知天高地厚(2) 荧幕切换歌曲的空档,包厢一时黑暗无边,有那么一瞬间,羌芜看到男人隐匿在忽明忽暗光影中那高挺的鼻梁,为一双眸子覆上一层阴影,黑暗中男人眼底的阴鹜,仿佛再强的阳光也照射不进来。 羌芜呼吸一窒,只觉心惊,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肩膀。 “你叫羌芜?”靳伯炎双手随意搁在茶几上,骨节分明的小拇指戴着一枚铂金尾戒,灼烁着耀目冰冷的寒光,他另一只手不经意的抚了抚戒指,微微倾起身,修长有力的双腿翘起后交叠,姿态随意,却透出骨子里的优雅尊贵。 见她并不回答,靳伯炎微倾起身,由于男人这个动作胸前衬衣扣子崩开两颗,隐约露出里面古铜色健硕的胸膛。 男人修长手指拿过茶几另一侧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夹在指尖,立马有一人上前俯身将燃好的打火机递到他唇边。 靳伯炎吸了口烟,薄唇轻抿出道道烟圈。 透过袅袅升起的缭绕白雾,男人微眯狭长凤眸,视线漫不经心盯向被扯着头发压低姿态的女人。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你朋友才闯进了这,但是我的地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若是今儿手下留情轻易饶了你,以后还怎么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男人深吸了口烟,抿出的烟雾几乎快要喷吐在羌芜脸上,她熏呛的喉咙发痒,忍不住轻咳几声。 “给你两个选择,你今儿胆子够肥拍了我照片,惹了我,以我惯常的手段,你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地,看在你误打误撞的份,要么你留下自己一只手离开这”。 见羌芜惊愕的杏目瞠大,眼底浮现明显的恐惧,男人勾了勾唇,“别紧张,还有一个选择,我有一个嗜好你应该知道一下,看你像是学生,不若你跳支舞来看看,倘若我满意了,便放了你和你朋友”。 羌芜不作回答,只静静望着男人尊贵如镌刻般的脸,似有恍神。 靳伯炎眼角余光不着痕迹掠过羌芜身上的衣裳,褶皱不堪,不用细究便知道是廉价货,他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内,取过皮夹,修长手指抽出厚厚一沓红色大钞随手撇向光可鉴人的桌面。 “若舞跳的好,这些钱也归你”。 “炎少,不关她的事,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求你饶了羌芜吧!”昭娣使劲挣扎,竟趁褚延不注意挣了开,她踉跄的冲向坐在真皮沙发里居高临下的男人。 褚延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捉住昭娣衣裳的一角,还是让她给钻了空子,他暗自低咒一声。 昭娣嘶声哭喊着扑倒在靳伯炎脚下,两手死死抱住男人裤管下包裹的长腿,“求你,求你放过羌芜,要杀要剐都冲着我一个人来,求你让羌芜走,让她走!”。 说到最后断断续续,几乎哽咽泣不成声。 “别……!”羌芜心里紧揪,似乎有一根粗粝的绳子勒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的深呼吸,才平复心口的窒息。 靳伯炎不耐的蹙眉,抬腿抽了抽,却并未甩开徐昭媂,她抱的死紧,男人眉心几乎拧成一道川字。 “褚延,把你女人弄走,别让我动手!”。 第7章 一舞惊华无与伦比 “是,是!”褚延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大步向前一把拽开昭娣,强硬的拖着她到一旁的沙发,昭娣发狠的咬住他手臂,男人用力掰开她的牙关,烦躁的捋起袖口。 昭娣方一抬头,迎面狠狠扇来一耳光,她被打翻在沙发上。 “丢人现眼,炎少岂是你能碰的?不给你点教训还反了天了?给我乖乖坐着,等炎少气消了立马去倒酒赔罪。”这话里的讨好意味尤为明显。 昭娣捂着红肿的脸颊哭倒在沙发上。 “不准哭!哭丧呢你,真晦气!”。 “褚延,你混蛋!畜生!”羌芜狠狠剜了一眼褚延,他竟然对昭娣动手! 褚延脸色铁青回头便想咒骂,猛地意识到靳伯炎正与那女人谈话,不好惹了他不高兴,便悻悻的闭上嘴巴。 “我的耐心有限,考虑的怎样了?”靳伯炎看也不看褚延一眼,这人识相不假,阿谀奉承向来是他所厌弃的。 “曲子我自个选。”羌芜这会倒是平静下来,她和昭娣的命运捏在她手里,拼死也要一搏。 命运既然无法逃脱,不如选择扭转。 “可以”。 靳伯炎瞥了眼晟子,男人立马松开对羌芜的禁锢,身影利索的退开在一边。 羌芜站起身,抬起袖子擦干脸上的酒渍,颤抖着手指捋顺长发,她强自镇定走向点歌面板,莹亮的屏幕映射着她苍白的小脸,黑发微微**凌乱,遮住她尖俏的下巴。 她咬了咬唇,纤细的手指在荧屏上点按。 “炎少,跳个脱衣舞不是更有趣?”有人调笑着建议。 “是啊,看这妞儿的身段,跳一段舞脱一件,循序渐进,这才饱眼福嘛。”另一人附和。 众人跟着应和,场面一霎那沸腾起来,似乎是这样的提议勾起了一干人的兴致。 蔺晨轻晃手中高脚杯,黑曜的眸子透过玻璃殷红的液体望向站在诺大包厢中央的女人,明明脸白的像纸,却是在强自镇定,他饶有兴致的勾起一边嘴角,似乎对下面即将发生的事也挑起了兴头。 靳伯炎轻勾薄唇,一抹弧度邪肆蛊惑,他微抬下颚,眼底淡漠毫无波澜,视线直勾勾盯向手指攥成拳的女人。 “脱吧”。 没有商量的余地,是肯定句,他轻描淡写。 他说,脱吧。 指甲掐进掌心,有湿濡的血色与汗水混在一起,热剌剌的蜇痛。 她看了一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嘶哑的昭娣,心里一紧,也没有多余时间考虑。 音乐声起,她压抑下起伏跳动的心脏,随着澄净幽婉的旋律慢慢伸展四肢。 容祖儿的《小小》。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小小的我傻傻等 …… 羌芜舞步张弛有度,她是鞅大高材生,可以将舞蹈发挥到极致,随着音乐低婉而轻缓,随着乐调高潮而激昂。 一包厢众人一时竟看得入了心神,这样一个看似纤弱的女子,跳出的舞蹈竟仿佛是跃入了人的灵魂深处,舞步与曲词结合为一体,仿佛是活灵活现词曲故事中的主人公,那种透骨的悲伤与尽情释放的激烈,使人的心高低起伏。 绝望到极点却又转瞬澎湃到顶端。 所谓的天堂与地狱,便是如此感受吧。 “别净跳啊,脱,快脱!”。 “就是啊,怎生的把这茬给忘了,快脱!”有人提醒,这帮人立马想起了这档子,跟着瞎起哄。 沙发上靳伯炎修长食指微蜷,一下一下轻叩着琉璃桌面,目光紧紧盯着女人的舞步出神,随着音乐的起伏,他黑邃的眸子愈发黯沉。 羌芜颤抖着手指抚上外衫衣扣,薄薄的混纺衣料缓缓下滑,她里面只穿了件打底的白色吊带,文胸的痕迹显露,瘦削的双肩抑制不住颤抖,雪白胸口以上大片肌肤暴露在奢靡的灯光下,漂亮的锁骨下依稀可见起伏的沟壑,带着微微凄楚的诱惑。 她的身子纤瘦赢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该长的地方倒是一点不差。 她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抛在冰天雪地瑟瑟发抖,赤裸裸的接受那一道道猥亵嘲讽的目光。 “不要!……”昭娣死死捂住嘴角,泪水决堤般滚滚下落。 羌芜那么一个高傲的人,怎堪忍受这等侮辱? 这教她如何承受? 如何绝望? 羌芜脸上毫无血色,怕冷般下意识环紧双臂,遮挡胸前春光,腿下却并未停止舞步,既然这赌约开始了,她便不想被人抓住破绽。 “别介啊,挡什么呢,大伙还没看清楚呢”。 “你倒是遮什么啊,也不看啥年代了,还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把戏?”。 有人甚至跃跃欲试,索性直接站起身朝着羌芜走去。 她既然不愿意脱,那只能是他们出手帮忙了。 “别跳了”。 一道嗓音清冽突兀,不高不低,却是制止了一片喧闹和走上场中央的男子。 羌芜置若罔闻,她眼圈通红,眼底迷离泛起水润莹亮。 舞者之魂岂能中途停止? 那么,她与这帮没有心的人又有何区别? 靳伯炎见羌芜并未有停止的意思,他眼神一凛,眸底狠戾阴鹜之气毕显,他随手抄起桌上酒瓶狠狠砸在羌芜脚边。 “我说不准跳了你耳朵聋了吗?”。 玻璃渣子飞溅碎裂,殷红的液体沁湿了羌芜的鞋面,有几滴溅落在她的裤腿上,她这才停住了舞步,隐隐觉得小腿有火辣的疼痛。 羌芜抬起眼帘直视靳伯炎幽邃狭长的眸底。 原来你也会难过。 “给我滚!”男人平日自持冷静,此刻却是真真实实的暴怒,诸人一时惊骇的不敢再说什么,男人眸底的幽黯残忍到另人近不得身。 这女人惹怒了炎少! 第8章 这是我应得的(1) 羌芜怔仲了片刻,众人以为她被吓傻了,却见她唇角弧度上扬,犹如得到特赦令般狠狠擦了把额际的滚滚汗珠。 她几步来到昭娣身边,毫不犹豫一把推开褚延紧挨的身子,男人神色铁青,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撒手,到手的鸭子飞了。 歌曲播放完毕,包厢静的出奇,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清,十几双眼睛盯着两名女子的身影,羌芜搀扶着昭娣哭的虚软无力的身子,没有再看诸人一眼,缓缓一步一步拖着腿走向门口。 “炎少,这个女人也一并放了?”褚延不甘心的指着朝门外走去的徐昭娣。 他再怎么说也是人人奉承的官二代,家里老头子为官从政一辈子,这退休不久,他方上任根基未稳,不想得罪靳伯炎,他表面从事金融,手里却玩着大股资金,褚延甚至暗中查过,他的钱是经过了黑市的,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人常说得罪什么人都不要得罪这种摸不清底细的人,往往死无葬身,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靳伯炎这种人最可怕。 可是,这也不代表能让人骑到头上拉屎撒尿,被人牵着鼻子走吧? 褚延眉宇间透出不悦,却在瞥见靳伯炎阴鹜晦暗不明的神色时,到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忍字头上一把刀,果真如此。 靳伯炎并未理会他,他眼梢微抬,那抹纤细的身影即将走向门口之际。 “等等。”他明显注意到她纤瘦的后背陡然僵硬,几秒后她转过身,竟然直直盯视着他,嘴角漾了抹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还有什么事?”。 她的声音都隐匿着一丝轻浅的颤抖。 这么怕他? 靳伯炎斜挑眉宇,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小指的铂金尾戒,他食指微屈,轻叩了叩茶几,“把钱拿走”。 周围投过来一道道不解的目光,他让她滚,还要拿了钱滚,诸人面面相觑,愈发不懂炎少的心思了。 羌芜盯着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视线落向黑色琉璃桌面,散落着红彤彤的一沓百元大钞。 它捧起了多少人,又毁灭了多少人。 那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下个月的房租医药费生活费都不用愁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自尊,并不能当饭吃。 她示意昭娣别担心,而后轻步走到茶几边,手掌一摊顺势滑开,将散落的钱归拢到一起,甚至将长发捋至耳后缓缓蹲下身,在众人错愕的视线中,毫不顾忌捡起靳伯炎铮亮的皮鞋边散落的几张钞票,伸出细白的手指轻弹上面的灰尘。 她唇角噙笑,细心的整理好一厚沓子钱,而后一股脑塞进包里。 靳伯炎长腿朝里收了收,阴霾的脸上勾起抹似笑非笑。 羌芜收拾妥当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探入包里翻腾出一个迷你相机,她修剪圆润的指甲抠下后盖,取出内存卡,轻轻搁置在桌面上,双眼看向窝在真皮沙发内的男人。 “你的照片还你,我们算两清了,说实话纵然你长得极好看,可我并不喜欢留着陌生人的照片。” 她纤细的手掌啪地拍了拍身上的挎包,“这钱,是我应得的,世界上没有无价的艺术,只有金钱才能衡量艺术的高低层次,很感谢炎少给我这个机会”。 第9章 这是我应得的(2) 这些人自认为高人一等,既然如此,一瓶矿泉水在夜店也能卖五十,她的舞蹈为何不能价值翻倍?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今儿被迫表演不是羞辱,是卖艺。 靳伯炎性感的嘴角浅漾,眼底却了无笑意。 这个男人无疑是俊美优雅的,脸上的每一处五官似乎都经过精雕细琢,这样的五官搭配起来自然是魅惑众生,可是似乎他笑的再灿烂,眼底也是千年寒冰般不化,与生具有的阴鹜。 “够吗?”男人随手抽出皮夹,修长手指探向成排的银行卡。 “我只收现金,当面交易,为保安全”。 男人手指微顿,眉锋渐蹙,似乎被这句话难住,他方才现金都给了她,这会哪里来的现钞。 “这样吧,先欠着,有机会再说”。 羌芜拉好挎包拉链,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众人错愕的表情,蔺晨手掌抚额,嘴角略微抽搐,先欠着?她还真敢说。 出了天字一号包厢,昭娣先是去了洗手间,羌芜觉得胸口有些窒闷,便出去等。 走出天阙大门,仍然能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节奏,八九月天气夜间还是有些渗得慌,冷风灌入领口,吹散了她一头长发,羌芜拢了拢衣襟,抬头望了眼夜色,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羌芜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手指按向接听键。 “喂?”。 “打电话怎么不接?你还好吗?”那头听到她的声音明显微微松口气,惯常温润的嗓音仍掩不去担忧。 羌芜鼻子一酸,深吸几口气压抑哽咽,“子煜,我没事……”。 “还说没事,声音都哑了,吃饭了吗?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我和昭娣在一起,你放心吧,这会就回去了”。 “那你们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给我”。 羌芜掐断电话,将手机塞入挎包里,她走了几步轻倚在一颗粗壮的梧桐树干上,缓缓蹲下身,抱起膝盖,树叶的阴影投下恰好遮住了她的神色。 风有些大,几片泛黄的梧桐叶被风吹的凌落枝头,摇曳生姿。 羌芜一头乌发及腰,借着风势婆娑着身后粗粝的树干。 “我原以为你是不会哭的。”头顶忽然传来男人清朗的声音,一件带着温度,混合着古龙清淡香水味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这声音似乎耳熟…… 羌芜自膝间缓缓抬头,二人皆是微微一怔,月光如水银倾泻,女子的脸白皙的几乎透明,可是,哪里有他想象的一滴眼泪。 “你来做什么?”羌芜见是蔺晨,口气不善,他对这圈子的人并没有好印象,目睹昭娣被强迫,更加不可能有好感。 羌芜站起身,扒下衣服要递还给他,男人却先一步按住了她的动作,不由分说扣住她的手腕,指了指不远处停在广场的帕加尼,“这儿冷,我们到车上等你朋友,待会送你们回去”。 “松开!”羌芜用力抽了抽手,发现男人手劲很大完全挣脱不开,“不用你送,除了强迫你还会什么?我不想和你们这种人有什么牵扯,高攀不起”。 果然,男人顿住步子,眉宇微皱,上半身微侧看向她,羌芜不由分说一把扯下外套啪地甩到他脸上,“但愿以后都不要见着你”。 男人依旧保持长身玉立的姿势,外套滑过他的浅粉衬衣,白色略修身的裤子,最终落在咖色皮鞋上。 蔺晨动也不动,并没有遮挡的意思,西服方才甩过来扣子抽打在男人冠玉般的脸颊上,一道红痕尤其明显。 蔺晨俊脸微侧,薄唇溢出冷笑,他转过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含愠怒,直直睇向羌芜,“莫名其妙,神经病吧你,我得罪你了吗?别把气撒我身上,我们这种人?我就是这种人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强迫你能怎样?咬我啊?”。 他说着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几乎是用拖的,将她往广场停车的地方强行拖去,“别指望落在我手里还能完好退回,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是想和你吃顿饭,完了一定送你回去。”怕她不信似的又补充一句,“我说到做到”。 “这还不叫勉强?”羌芜被他强硬的拖着,男人腿长步伐走得极快,她只能被迫小跑才能避免摔跤。 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one77呼啸驶过广场,大灯强光猛然打过,羌芜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车轮就蹿至她腿边,几乎是擦着她脚尖而过,手腕被一股力道扯出几步,她猝不及防撞入男人胸膛。 羌芜后怕的抚向胸口,双腿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蔺晨搂过她的肩,羌芜心有余悸,一时也忘记挣扎。 一个嚣张甩尾,刹车声尖锐刺破静谧夜幕,黑色跑车停在二人面前,车窗缓缓下降,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一条手臂横出车窗外,铂金尾戒寒光凛冽,指尖夹着支烟,男人薄唇轻抿,透过淡薄烟雾徐徐缭绕出一副靡色,氤氲着那张阴魅蛊惑的脸。 靳伯炎扔下烟蒂,目光掠过二人,神色淡漠,嘴角却永远微勾着,“顾華刚下飞机,约了场子,一起吧”。 “你叫尤羌芜是吧?今天暂且放过你。”蔺晨点点头松开手,重重抚了抚她脑后的长发,俊脸转向靳伯炎,“等我取车”。 蔺晨走后羌芜走到天阙门口,这会昭娣应该快出来了,回到学院附近租住居民楼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钟。 第10章 哪怕绝望哪怕因爱生恨(1) 翌日,是大好的周末,羌芜还在睡懒觉,昭娣吃过早餐在阳台晾衣服,客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昭娣忙擦干手上水渍,几步走向客厅茶几,取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接了起来。 “昭娣,羌芜呢?打她电话怎么不接?”。 “她么,你还不知道,能躺着决不坐着,能睡着绝不醒着。”那边传来男人忍俊不禁的笑声,昭娣边说边走进卧室,费了好大劲才掀开羌芜裹成茧蛹的被子,“尤羌芜,你相好找你”。 “搞什么,让他哪凉快哪呆去,别扰我清梦。”羌芜咕哝几句,眼皮都没舍得动一下,手却凌空乱抓,一把扯到被子硬生生将自己化蝶成茧。 羌芜穿好衣服踩着狭隘的老旧楼梯下去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果然看见一辆嘉年华停在不远处巷口,男人颀长的身子轻倚在引擎盖上,见到她朝她招了招手。 “子煜,你要带我去哪?还神神秘秘的”。 “去逛逛,中午一起吃饭。”宋子煜一贯笑的如沐春风,他轻揽过她的肩膀,伸手打开副驾驶车门,待她坐定后为她系好安全带,这才绕到驾驶座。 谁也没有注意身后不远处林荫下停了一辆黑色跑车,车窗开着,手肘撑在外,男人戴着墨镜,鼻梁高挺,雕塑般尊贵的五官更显冷酷,修长指尖夹着香烟,烟灰零星坠落,被风凌散。 见嘉年华开入林荫大道,男人随手弹落烟头,不紧不慢发动引擎。 羌芜盯着宋子煜温润俊朗的侧廓,前额的碎发被定型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目清隽。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遇见,也是在这样春光明媚的晌午,宋子煜开了间小型咖啡馆,生意不大好,倒勉强能维持营业下去。 宋子煜见她盯着他出神,身子微倾按了音乐播放。 “想什么呢?”宋子煜专注开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她,“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曲子”。 羌芜惬意的靠向椅背,细密浓长的眼睫微阖,嘴角微翘,是她喜欢的,国外著名音乐家的钢琴曲。 門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 小提琴协奏,婚礼进行曲,清幽婉转,洗礼人的浮躁,释缓人的心境。 步行街林立奢侈品店,宋子煜让她看衣服,羌芜知道他经济并不宽裕,对她倒是舍得,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只是如今她并不是他的谁,没有理由让他破费。 逛到近十一点羌芜也没看上一件衣服,倒是在临街小铺买了不少小饰品。 宋子煜将她选的巨大变态眼镜戴在她脸上,手指掏进没有镜框的框架里,忍俊不禁,“也就只有你能喜欢这个调调”。 “怎样?我眼光不错吧?”。 宋子煜一手环胸,站定在她面前,另一手大拇指和食指分开轻撑下巴,状似端倪她的模样。 “的确,这样子……”男人俊逸的脸上泛起抹笑,“够变态”。 “宋子煜,你欠揍是不是?”羌芜朝男人的胸膛擂了几拳,他倒是没躲任她打,完了笑着揉乱她的头发,牵起她的手腕朝一旁停车场走去。 “走吧,肚子饿了,去吃饭”。 他们之间这样亲密的举动似乎也习惯了,羌芜并没有挣开,他知道宋子煜对她是怎样的感情。 第11章 哪怕绝望哪怕因爱生恨(2) 他们亲密无间,却无关情爱。 宋子煜带她吃饭的地方是一桩花园西餐厅,有室内也有露天的设计,每一桌周围都簇拥着各色鲜花,争艳夺目,馥郁芬芳。 羌芜站在门口,盯着里面的摆设,一看都是高端场所,“宋子煜,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宋子煜一本正经,“你怎么知道?”。 “这地儿够奢侈,你钱带够了吗?”羌芜从漂亮的庄园收回视线视线。 “不是还有你吗?”。 “你难道忘了,我从来都是不提倡浪费的三好学生,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儿吧?”。 羌芜扒着门愣是不肯再迈一步,宋子煜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钱不够没所谓,我的意思是可以把你抵押给老板,回头我分期付款,赎你回来”。 “宋子煜,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羌芜又是一记肘子,男人笑着捉握住她行凶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拉着她走进庄园餐厅。 长方形的红木桌椅,雕刻花纹别具一格,蔷薇花枝桠茂盛,开出了篱笆围墙外。 宋子煜将切好的牛排递到羌芜手边,“吃吧,味道不错”。 羌芜叉起块牛排塞进嘴里咀嚼,又喝了口红酒,这才抬起头眼神凉凉睇向男人,“宋子煜,今儿什么好日子,这么大费周章的,好奇心杀死猫你不知道吗?赶紧的如实招来”。 “一会你就知道了,先填饱肚子。”宋子煜拿起筷子,夹了块蒸笼里的叉烧包放在羌芜左边的盘子里。 这牛排味道真不错,羌芜嚼的起劲,头也不抬,“不是你要出嫁了吧?我作为你的娘家人是不是得给你提前打点些嫁妆,省的被亲家笑话了去”。 半晌不见宋子煜说话,羌芜抬头,对上男人微微眯起的眸子,似在端倪着她出神,眼底隐匿着一丝几不可见的落寞,羌芜以为他又想起了过去那些事。 “你孩子名字我都替你想好了,叫宋子狍。”她特意强调,“狍子的狍,小狍子,多可爱”。 宋子煜哑然失笑,无奈的摇摇头,“我还没女朋友,和谁结婚?更别说孩子了”。 羌芜见他回过了神,放下刀叉,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吃饱了,你再吃点,看你都没吃多少”。 “羌芜,你只猜对了一半。”宋子煜轻抿了口酒,殷红酒液潋滟了男人绯淡的唇色,增添了一股魅惑。 羌芜手肘撑在桌沿,手掌紧贴侧脸,神情认真,似乎是在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宋子煜伸手摸向衣兜,掏出一枚降红色锦盒,修长手指轻扣,锦盒打开,缓缓推至羌芜面前,“羌芜,嫁给我吧?”。 羌芜长睫猝然抬高,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的脸,不错过他每个表情,她脸上闪过惊愕,甚至难以置信。 是一枚钻戒。 半晌,她垂下眼帘,轻声道,“心芮学姐呢?你不等她了吗?”。 “我喜欢的是你。”男人不假思索。 “可是你有一次醉酒,喊了她的名字,你也一次次告诉我,你一直在等江心芮,你说你只拿我当妹妹,你对我好,只为弥补我哥哥的……”。 第12章 哪怕绝望哪怕因爱生恨(3) 宋子煜打断她,“羌芜,我已经对她绝望到心如死灰,现在,我爱的是你,你如果一时半会不能接受我可以给你时间,不用找这么多借口来搪塞……”。 “宋子煜,你怎能说爱便爱,说不爱便不爱?爱情在你眼里就是如此肤浅善变,不堪一击么?”。 看着宋子煜沉默的俊脸,掩饰不去的失落寂寥,羌芜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的爱情观也许脱离现实。 对她来说,要爱就是一辈子,哪怕绝望,哪怕因爱生恨,至死不渝,若不爱,纵使人生有轮回,有来生,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爱。 对什么她都可以现实,唯独对感情,她无法强迫自己现实。 一时间,气氛沉闷的如同死去的枯原,羌芜见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只能不欢而散分道扬镳,她拿起包准备起身离开。 “羌芜。”宋子煜却适时唤住了她,男人从兜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在羌芜的印象里,宋子煜很少抽烟,尤其在她面前,她一度以为他是三好男人,不抽烟不嫖不赌,如今见他抽到如此熟稔,羌芜终于意识到,男人抽烟似乎是本能,就像女人天生会生孩子一样。 透过淡薄烟雾,男人睨向她,眼神有些迷离,“你不需要追根究底我是怎么爱上你的,爱了就是爱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无非是我不靠谱不能从一而终”。 男人深吸口烟,漂亮唇角轻抿,“但是我要你明白,不是谁都有那么好运气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此生挚爱,要长厢厮守也要遇见对的人”。 他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清澈透亮的眸子深深盯着她,“羌芜,你就是那个对的,我最后想要在一起的人”。 “我知道你一个人撑着很累,你要一边上学,还要奔波于各个会所表演做兼职赚取自己的学费,还要用钱治疗你哥哥的病,平日里你都很忙,所以一有休息的机会,你总是昏天黑地赖在床上,似乎格外珍惜,今天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我早就想告诉你,你只是一个女人,你需要有个人替你分担,让你依靠,羌芜,我们结婚吧,我可以照顾你”。 羌芜不置可否,她垂下视线,看向绛红色锦盒里包裹的钻戒,款式普通,钻石也不大,却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光芒,刺的她的眼睛酸涩难耐。 是太阳太刺眼了吗?她不由伸手撑了下前额,挡住眼睛的不适。 见男人再次抽出支烟,羌芜咬了咬唇,还是打算将她的想法告诉他,“我……”。 宋子煜放在桌上的手机适时响起,他将未点燃的烟随手扔向红木桌,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子煜……”。 那边传来女人温婉的声音,宋子煜一震,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看了羌芜一眼,“我去去就来”。 羌芜点头,眼见男人起身离开,她撑住额头,方才宋子煜电话打进来,她甚至感觉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真的很怕谁谈及婚姻。 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她才多大,一个大二的学生,竟得了恐婚症。 第13章 我只要你乖乖听话 一道阴影突然遮挡住蜿蜒藤蔓透出的阳光,羌芜放下撑着额头的手,看见来人后登时杏目圆睁,满眼的不敢置信,就像艳阳天里兜头罩了一盆冷水,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怎么会在这里? 靳伯炎径自拉开一张椅子,自顾坐在她斜侧的位置,他的神色淡漠,薄唇却是轻勾着优雅的弧度。 男人翘起修长双腿,狭长黑邃的眸子直勾勾盯视着她。 一身纯黑色手工西服包裹住性感健硕的身材,很衬他的气质,尊贵蛊惑。 羌芜面无神色,只觉很冷。 她的脸白皙娇嫩,像冬日里的初雪,脸上没有化妆,甚至最普通的睫毛膏唇彩都没有涂,唇色却是绯红潋滟,似乎天生就是这种颜色。 羌芜檀口微张,“你来做什么?”。 靳伯炎一眼瞥见桌子上的降色锦盒,羌芜注意到他的视线,忙要阖起,男人的动作却极快,她反应过来,绒布盒子已经被男人捏在手里。 “你要结婚?”男人问的漫不经心,修长手指挑出钻戒,捻在指尖把玩,“和宋子煜?”。 羌芜心底一惊,他怎么知道宋子煜?他派人调查他? 靳伯炎似乎看出她的意图,“别紧张,我若想对付他,方才就过来了”。 羌芜伸手去抢,“把戒指给我!”。 男人置若罔闻,嘴角漾起性感弧度,眼底却是极冷,他随手将戒指丢进了垃圾桶,像是丢废纸一样。 羌芜急了,扑过去就欲翻倒垃圾桶,却被男人一脚踹飞,塑料垃圾桶不乘力,顿时四分五裂散落在花丛里,想找到戒指无疑是大海捞针。 羌芜气极,她站起身,抄起桌上盛着半杯红酒的高脚杯,照着男人魅惑的俊脸便泼去。 绯红色液体顺着男人锋利的眉尖滴落,淌过精致的五官,最后到微敞的领口里,胸前白色衬衣浸染了一大片靡丽的颜色,倒是没有显得多狼狈,反而增添了说不出的性感。 “你凭什么把它扔掉?那是宋子煜要求婚用的!”。 男人眼底一抹阴鹜,嘴角却轻勾着好看的弧度,“你喜欢那玩意我可以给你买一打,当玻璃珠玩”。 “疯子!”羌芜抬起脚步就欲过去找寻戒指,却被靳伯炎一把扣住手腕,“不想宋子煜有什么三长两短,脱层皮还是少块肉,就给我乖乖听话”。 他松开钳制她腕部的手,抽出桌上纸巾不紧不慢的擦拭,一手指了指椅子,“坐”。 羌芜神情呆滞的坐回椅子,她眼帘轻抬望着男人擦拭的动作,举手投足优雅到令人不敢靠近,“你究竟想做什么?宋子煜是无辜的,你不能伤害他”。 羌芜不知道靳伯炎具体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有自己的公司,似乎垄断了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他这样的人,她和宋子煜都得罪不起。 “我知道。”男人随手扔掉手中纸巾,他悠闲的翘起长腿,目光紧攫着羌芜苍白的小脸,“我本来就是和你好好说话来着,你倘若听话,我就不会对他怎样”。 男人抽出支烟点燃,铂金质地的打火机被男人随手丢在红木桌上,“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让你好有个心理准备,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不管你什么想法,你应该清楚,结果都是一样”。 “我不想和你有什么牵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希望你能高抬贵手”。 “倒有自知之明。”男人轻吸口烟,黑邃的眸子愈发深鹜迷离,薄唇抿出一副靡人的美景。 “跟着我你就不用这么累了,我可以给你锦衣玉食人上人的生活,谁愿意被现实压的抬不起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只要你乖乖听话”。 羌芜坚持,“我不需要高人一等,我觉得现在就挺好,你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 “被包养没什么不好,尤羌芜,你应该知道,我能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我给你时间好好想”。 男人眼底已然透出不悦,似乎不愿与她多说,丢掉烟蒂,站起的身影挡住了头顶影影绰绰的阳光。 羌芜抬头望去,才发现男人个子很高,她眼里一点光亮都映射不进来,只觉全身冰凉透骨。 第14章 你真的不介意 靳伯炎走后,羌芜拿出手机给宋子煜发了个短信,说戒指会赔给他,便拿起包匆匆离开了花园餐厅。 打上的士没多久,宋子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宋子煜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没事,你的戒指我不小心弄丢了,我会赔给你的……”。 “羌芜,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你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羌芜心里窒闷,她视线看向车窗外,大街上人头攒动,今天的天气真好,可是她却感觉置身在阴冷的冰窖里,任她如何挣扎也没有一只手能够拉她上去。 风景在不断倒退,羌芜眼眶酸涩难耐,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我在的士车上,刚接了个单子,下午要去演艺,我先挂了”。 羌芜不等宋子煜说话便径自掐断了电话,她不想他牵涉进来。 从会所出来,已是夜幕降临,街头华灯初上,霓虹醉人万千。 方才昭娣打电话来,说她做了红烧鲫鱼,羌芜一贯爱吃鱼,这时想起只觉饥肠辘辘。 对面绿灯亮起,她快步走过斑马线,准备到对面的公交站台赶末班车。 没走几步,一辆香槟色桥车忽然闯红灯呼啸而来,羌芜眼见车子冲她横冲直撞,不由大惊失色,疾步后退,尖锐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桥车停稳时车头牌照几乎紧挨着她的膝盖。 羌芜不敢想,若是对方刹车不及时,她恐怕如今已横尸街头,她心有余悸的深呼吸,后背冷汗涔涔,双腿软的几乎要支撑不住。 这人怎么开车的? “喂,红灯你看不见吗?”。 羌芜抬头怒目瞪向驾驶座的肇事者,开豪车就可以随便闯红灯吗? “是你!”不看还好,一看羌芜火气更甚,竟然是褚延! 他没事人一样坐在驾驶座上,脖子上掉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褚延冲羌芜招招手示意她过去,羌芜懒得理他,何况这又是红绿灯交叉口,虽然地段偏僻车辆较少,长期杵在这难免形成交通拥堵。 车窗缓缓摇下,褚延冲羌芜笑道,“尤小姐,不介意与褚某一起吃个饭吧?”。 羌芜不假思索,直截了当,“介意”。 褚延登时脸色拉下来,上次的事被她搅黄了还没找她算帐,果然和徐昭娣是一样的货色,不识好歹,哪天别让他逮住机会把她们一起收拾了。 羌芜打算离开,褚延还想说什么,耳边陡然便传来气焰嚣张,震耳欲聋的刹车声。 银灰色跑车稳稳停在香槟轿车旁边,车门同时被打开,下来的男人一身休闲西装打扮,外套随意仅扣了一个扣子,衬衣领口敞开了几颗钻扣,张扬着桀骜不羁的本性。 男人微微眯着勾人的桃花眼,在看清楚前面的人后,声音挑起抹戏谑,“尤羌芜,果然是你”。 羌芜有些头皮发麻,今儿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先是靳伯炎,再是褚延,再来一个蔺晨,她真的招架不住。 蔺晨将车门砰的摔上,才提起步子就见尤羌芜仿佛见了鬼一样,火急火燎冲向一辆路过的士车,猛拍车窗硬是逼迫司机停车。 她回头瞅了一眼,见男人没有停住脚步,明显要跟上来的意思,羌芜如临大敌一头扑进车后座,“永逸小区”。 蔺晨足足愣了有五秒钟,这才同褚延打了招呼,顾自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朝同一个地方呼啸驶去。 羌芜回到家昭娣正在厨房忙碌,她换好拖鞋进去帮忙,没多久简单的一荤三素就上了桌。 “你知道吗?心芮学姐回国了。”昭娣咬着筷子,她犹豫了下还是不打算隐瞒羌芜,“她离婚了”。 “离婚?”羌芜吃惊,随即明白过来,难怪宋子煜说对江心芮失望,原来她早在国外结婚了。 昭娣放下筷子,两手撑着脸,定定看着羌芜,神色变得严肃穆,“羌芜,你别瞒我,你心里有宋子煜是不是?心芮学姐这次回来,是宋子煜接机,他们七年感情,你怎么这么平静?你就不担心他们旧情复燃吗?”。 昭娣平日里总是一副与世隔绝林黛玉般的娇弱模样,如今却如临大敌磨刀霍霍的架势,羌芜不由笑出声来,害得她差点将鱼刺囫囵吞下喉咙。 “我说昭娣,你瞎操什么心呢,宋子煜就是我哥哥,何况有句话不是说,是你的别人夺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他们如果复合,我们只管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昭娣狐疑的盯着她,“你真的不介意?”。 羌芜夹了块流着浓汁的鱼肉放进昭娣碗里,“我介意我就是***快吃吧,这鱼做的够味儿,待会被我吃光可别哭鼻子”。 “有血缘关系才叫****昭娣翻翻白眼,对她的口无遮拦是彻底没辙,对她转移话题的能力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吃过饭后她们挤在客厅狭小的绒布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 羌芜接了个电话,江心芮打来的,约她明天下学后在鞅大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第15章 自你离开以后 羌芜到约定的咖啡馆时,江心芮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见她进来忙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来杯麦斯威尔。”羌芜把点单递还给服务员,江心芮搅动着咖啡,她眉毛又细又弯,气质温柔娴静,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看了心情也跟着宁静起来。 “小芜,几年不见,你倒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羌芜心里一恸,小芜,也只有她的哥哥这么叫她,“心芮姐也很漂亮”。 “你哥哥……”江心芮放下咖啡杯,眉心微凝,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他还好吗?”。 羌芜垂下眼帘,长睫掩饰下眼底的黯淡,“还是那样,没什么起色,医生建议送到国外去治疗,那儿医疗设施先进”。 江心芮盯着她半晌,叹口气,“小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别太逞强”。 羌芜抬起眼望向江心芮,窗外的阳光映射着她白皙的小脸,眸子黑润莹亮,轻扬起的下颚尖细的有些倔强,“心芮姐,谢谢你,我可以的”。 两人一时沉默,谁也没有再说什么,羌芜视线看向窗外,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还在,从这个角度还能看见鞅大陆陆续续进出的学生,门口停泊着数量豪车,不用想都知道是来接女学生的。 当然,也是有很多富家子弟被送进这所首屈一指的学校熏陶,给高贵身份恨不得再多包几层文艺学术的外衣。 “这个位子,有我和子煜最美的回忆,他曾经告诉我,他常常坐在这里,只为远远的看我一眼”。 江心芮同样看向窗外,她宁静的神色带着些落寞的恍惚,仿佛透过遥远的时光蜉隙,看见昔日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独自坐在这里,轻撑着下颚,每个日落之前,遥遥望着落地窗外,金色光芒点缀着男人恬静的侧廓,习惯了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尔后默默离开。 羌芜收回视线,她端起杯子轻抿了口咖啡,入喉馥郁醇香。 “心芮姐,路是自己选的,你要知道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守候,谁都不想无依无靠永远一个人生活,你既然离开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江心芮眼底一黯,她视线转向羌芜,盯了她半晌,“小芜,你们……真的要结婚了,是吗?”。 羌芜没有回答,她神色平静无波,眼睫轻垂,睫毛细密浓长,覆上了一层晦暗不明难以捉摸的阴影,“我也不可能永远一个人”。 江心芮眼里闪过恐慌,“小芜,我心里很乱,他亲口告诉我他跟你求婚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羌芜抬起眼帘,黑亮的眸子直直睇向江心芮,“你可曾知道,自你离开以后,宋子煜过的什么日子,他夜夜宿醉,每次都念着你的名字,就这样喝的半死不活大半年都缓不过来”。 江心芮神色再也不能维持平静,眼底的苦涩不言而喻,“我,我是有苦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们之间,我爸妈反对子煜,我妈甚至以死相逼,我没办法,我……”。 她说到最后手掌覆住眼睛,有晶莹的液体透过指缝溢出,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平静,“小芜,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如果你们真心相爱,那……我祝福你们”。 羌芜放下咖啡杯,她手肘撑在桌面,十指交叉轻撑下巴,语气带着严肃,“心芮姐,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你当年离开他的原因,既然放不下,就不要选择隐瞒,原原本本的对他坦白,你们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有多少时间耽搁?”。 见江心芮一脸错愕,羌芜绯红的唇挽起抹狡黠的意味,“我逗你玩的,宋子煜是我哥,心芮姐,我知道该怎么做,当初是你的那通紧急电话,才挽救我哥哥一条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抢你的男人”。 江心芮一口咖啡呛在喉咙,“小芜,抢男人,这么粗鲁的话你也不忌口,还好这里只有你我,没有外人在,你这样也不怕吓着你男朋友”。 羌芜不以为意,她轻啜口咖啡,“我至今还是孤家寡人”。 “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个吧,总单着也不好,女人总要找个依靠,我爸公司部门经理,一表人才,家里还是书香门第,条件不错,人也好……”。 “尤羌芜,她给你找男人,你敢见吗?”。 一道性感醇厚的男音在两人头顶响起,羌芜背对着,江心芮眼睁睁看见羌芜嘴角翘起的弧度一点点消散,抿成平行线,甚至有细微的抽动。 她在紧张? 靳伯炎自顾坐在羌芜左侧的沙发上,男人翘起一条腿,高大的身子窝进绒布沙发里,长臂一伸,便搭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带着烫人的灼热,轻柔缓慢的摩挲着她的肩胛肉。 羌芜只觉那只手千金重,压的她呼吸都要困难。 男人居高睨了眼她僵白的脸,勾了勾唇,“我给你时间想,而不是让你整天瞎琢磨着怎么会野男人”。 “小芜,他是你男朋友?也不介绍一下。”江心芮视线转向羌芜,她心里暗惊,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一双眸子深如寒潭,犀利的仿佛能洞穿人心,她看了一眼竟感到紧张。 羌芜勉强的扯了扯唇,只觉喉咙干涩,她张了张嘴,还是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心芮姐,他是开玩笑的,他从那地儿刚放出来,这儿不正常,你懂得……”。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肩膀陡然一重,继而传来皮肉被手指粗粝蹂躏的疼痛,羌芜识相的闭上嘴巴。 她习惯用损人的方式缓解紧张,这次忘了身边这个男人不是损损就能偃旗息鼓的。 第16章 我们之间没有未来(1) “羌芜?”一道熟悉的男音响起,羌芜抬头看去,宋子煜正站在她右侧不到一米的距离。 “子煜,你来了。”江心芮站起身。 宋子煜神色清冷,视线胶着在靳伯炎搂着羌芜肩膀的手上,江心芮绕过沙发朝他走来,上前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坐在羌芜对面沙发上。 羌芜想要挣开肩膀上的手,无奈男人看似随意勾着,却是烙铁般凝固在她身上,十个手指全上也撬不掉。 “羌芜,他是谁?”宋子煜视线掠过靳伯炎,直直盯着羌芜。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靳伯炎执起杯子轻啜了口,他看也不看宋子煜,话却是冲他说的,“这还看不出来吗?”。 羌芜不置可否,趁男人身子微倾薄唇凑近咖啡杯的空档,肩膀猛地使力一甩,男人猝不及防,大掌松动,羌芜吐出口气,总算摆脱了。 不料男人大掌一滑,顺势抚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撩拨着她紧绷的神经。 “你说过的话还作数么?”她扭头看向靳伯炎,黑亮莹润的眼底隐匿着晦暗莫测的光影。 靳伯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想也不想甚至眼皮也没抬一下,“当然”。 羌芜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侧的包里翻出个首饰盒子,轻轻推置在宋子煜面前,“这是你的戒指,餐厅服务员找了回来,心芮姐回来了,你或许还能用得着它”。 羌芜清楚,宋子煜原来那枚戒指是找不回来了,她问昭娣筹了些钱,昭娣父母做些小生意,条件还算不错,再加上羌芜自己兼职打工赚的,这才买了枚一模一样的款式。 宋子煜柔和的唇线紧抿,他视线缓缓轻垂,落在盒子上,“你这算是给我的答案?”。 他抬起头,眼底掩饰不去的黯然失落,“羌芜,我说过,给你时间考虑,我不着急要答案”。 江心芮擎着咖啡杯的手指不经意轻轻一颤,继而缓缓收紧,她垂下眼睫,覆住眼底的神色。 原来,时光真的很残忍,可以将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消磨殆尽,他真的变心了,七年感情,终究经不住一个转身。 “子煜。”羌芜瞥了眼心芮,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有些情愫必须快刀斩断。 “我还年轻,不可能把大好的青春押注在一场婚姻上,你知道的,我压力大,生活多么辛苦,子煜,你真正了解过我吗?我也爱慕虚荣,我不想活的低人一等,我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要穿名牌,住好房子,出入高档饭店,我喜欢大把的钱,这些你给不了我,子煜……”。 她捏了捏手心,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放弃吧,我们之间……没有未来”。 宋子煜沉默良久,温润的脸色透着恍惚凄凉的苍白,嗓音微微嘶哑,“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努力……”。 “努力?”羌芜嘴角弧度浅漾,不由觉得好笑,“你要我等?五年?还是十年?宋子煜,我等不起,我就要现成的”。 她轻瞥了眼身侧泰然啜咖啡的男人,一派悠闲,倒是胜券在握,嘴角微勾,似乎对她的话很是受用。 “这些,他都能给我”。 第17章 我们之间没有未来(2) 靳伯炎勾了勾唇,手掌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带来一阵撩人的瘙痒,羌芜耳根一热,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羌芜,你真的和他……?”宋子煜看了眼靳伯炎,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什么时候跟的这男人,不用猜,凭这个人身上的气质,便知道非富即贵,恐怕也不简单,羌芜怎生惹上了这样的男人。 “没错,我被他包养了,子煜,我就是这样的人。”羌芜说这话时脸上神色平静,包养对她来说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就连一直低垂着视线的江心芮也忍不住抬起眼看向她。 靳伯炎搁下咖啡杯,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手指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红色大钞扔在桌上,握住羌芜的手腕起身,“走吧”。 看着羌芜低眉顺目被靳伯炎揽着离开,她乖巧的垂着浓长的眼睫,没有丝毫挣扎。 宋子煜收回视线,心里突然生起一股烦躁,他掏出支烟,火机点了几次也没有对上烟口,随手一甩扔掉未点燃的香烟,将打火机狠狠掷在地上,手掌抬起覆住眼睛。 她说,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他第一次爱的女人,弃他而去,第二次,无疾而终,还没有开始,就判了他死刑。 江心芮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陪着,她视线望向二人离开的廊口,眼里一寸寸黯淡无光。 电梯里,羌芜冲着男人伸出手,五指一伸摊开手掌,靳伯炎不明所以,他视线缓缓下垂,盯着女人白皙的掌心,纹理清晰分明,她的手修长纤细,很漂亮。 “做什么?”。 羌芜开门见山,“赔钱,你弄丢了我的戒指”。 靳伯炎性感的薄唇轻勾,手探入衣兜,修长的手指挑出一个黑色暗纹绒布盒子,随手放在羌芜大张的手掌心里。 羌芜脸色转为错愕茫然,她视线轻抬,望向男人黑邃不见底的眸子。 她要钱,这男人给她盒子做什么?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好奇心杀死猫,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登时杏目圆睁,绯红潋滟的檀口也微微翕张。 黑色盒子的金丝绒内壁镶嵌着不下五颗闪闪发光的东西,没错,是最纯粹的那种没有经过任何雕琢,饰物点缀的钻石颗粒,每颗至少在一克拉往上,璀璨闪耀着熠熠生辉的光芒,几乎晃瞎了羌芜的眼。 “你不是喜欢这东西么?”。 羌芜听到男人醇厚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她吞了吞口水,啪地一声将盖子阖起,一把塞回男人手里。 “我说过,我只收现金,这是我的原则”。 靳伯炎眉心微蹙,掏出皮夹随手将里面的一沓现金全部抽出,递给羌芜,“不够我找人提现给你”。 羌芜毫不客气地接过,“差不多了”。 靳伯炎嘴角弧度邪肆,颀长的身子微倾,一手轻放在她后脖颈上,凉薄的唇凑近羌芜耳边,嗓音透着暧昧的蛊惑,“晚上去我那”。 …… 二人出了咖啡馆,靳伯炎让羌芜在广场等着,他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第18章 别让我再提醒你 靳伯炎从停车场出来时,哪还有尤羌芜的影子,她竟然一声招呼不打自己先溜了。 黑色跑车如飞一般穿梭在车水马龙的林荫大道,跑车独有的轰鸣声嚣张的撕裂静谧夜幕。 路边的人匆忙避让,嘴里骂骂咧咧,“找死啊,开那么快赶着投胎去!”。 街头浮光掠影的霓虹如蜿蜒的星斗,后视镜里,男人狭长冷冽的眸子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投上一层斑驳晦暗的阴影。 同一片夜色下,羌芜坐在的士车里,惊魂未定的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还好她跑的快,不然会被靳伯炎搞死。 的士车到了永逸小区不远处的巷子口停下,羌芜付了钱下车。 居民楼有些陈旧,大多墙皮都脱落了原来的颜色,显得斑驳灰败,住户也不是很多,夜里一个人走还是有些惊悚。 拐过一个弯角,羌芜一眼就看见不远处坑洼不平的街口处,悄无声息的停着一辆黑色跑车。 男人一手擎起似乎是在打电话,修长的两腿搭起,脚踝处交叠,姿态随意的轻倚在车门上。 羌芜绝望的闭了闭眼,虽然这男人随意一个动作就足以格调优雅,蛊惑人心,可她无心欣赏,却是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靳伯炎听见脚步声,抬头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挂上电话后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羌芜用最慢的速度挪过去,她站定在安全距离,抬起眼望进男人沉浸在暗夜里深如寒潭的眸子,“这么晚了,不想你大费周章多跑路,我就先走了”。 靳伯炎抽出支烟点燃,男人轻吸了口,夹着香烟的手指缓缓抬起后抚上她的面颊。 羌芜全身僵硬不敢轻举妄动,男人指尖的烟仿佛吐着红信子的毒蛇,随时有可能扑将过来,一口咬毙她。 “我让你走了么?”。 羌芜辩解,极其认真的睁眼说瞎话,“已经很晚了,不想麻烦你,这样你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不是?”。 透过薄淡烟雾,男人狭长黑邃的眸子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盯着她,“我说,让你今晚陪我,你在给我装傻么?”。 男人薄唇抿出口烟圈轻轻喷吐在羌芜脸上,“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不当回事?”。 羌芜不以为然,据理力争,“我说过什么?我并未亲口答应你什么,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跟你牵扯不清,更不会被你包养”。 烟雾蹿入呼吸,羌芜呛的有些难受,靳伯炎深吸口后将烟头掷在地上,手指却没离开她的脸,轻缓的抚摸,小指的铂金尾戒冰冷的刺激着皮肤敏感的触觉。 “你敢耍我?”。 羌芜敏锐察觉出男人眼底隐匿的危险狠戾,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哪敢得罪你呢,是你误会了”。 “我今晚就想要你,别让我把话说第三遍。”男人眼里已经有了微微愠怒,他的耐性有限,从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羌芜也有些恼了,语调不由微扬,“我也不想解释第三遍”。 男人黑邃的眼底透出一丝危险的凛冽,“不听话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我说过,跟我玩,你玩不起”。 羌芜不想再多做解释,她越过靳伯炎想离开,可这样的男人,哪是她能招惹的。 靳伯炎动作极快,手法狠烈,她完全没有时间反应,男人扣住她的后颈,整个高大健硕的身子倾压着她,瞬间就将她弄的动弹不得,侧脸狼狈的紧贴车窗。 羌芜真怀疑这男人是做什么的。 “你今儿不陪我,以后若想要,可就没这机会了,将来后悔求饶也是没有用的。”男人凉薄的唇若有若无擦过她脸颊,手掌隔着薄薄衣料熨贴在她后背,顺着线条优美的腰线缓缓下滑,羌芜只觉身子怕冷似的颤抖不已。 “你用不着吓唬我,我不会后悔。”羌芜咬了咬唇,回答的干脆利索,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很好。”男人隐匿在阴影里的俊脸诲莫若深,看不清神色,却是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胆够正,记住你说过的话,别让我再提醒你”。 男人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没有再看她一眼,羌芜匆忙退避,车轮胎几乎擦着她脚尖驶过,吓了她一身冷汗。 霓虹闪烁,夜色迷离。 黑色跑车风驰电掣般飞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靳伯炎垂下视线扫了眼手里的东西,他抬起手指按了个健。 车窗隙开一道缝隙,一个黑色暗纹绒布盒子被男人随手丢了出来,一连几圈翻滚在马路上。 有车呼啸而过,被轮胎碾压碎裂,月色皎洁,几颗晶莹滚落,璀璨出夺目的光芒。 第19章 不用跟我装(1) 翌日,是大好的周末,羌芜起了个大早去医院看尤谢生,她的哥哥。 三年前,尤谢生大脑被重创,重症脑部受损,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至今昏迷不醒。 羌芜让护士都暂时出去,她想和哥哥单独待一会。 手指按摩着尤谢生躺在病床上的身子,羌芜轻声道,“哥哥,小芜来看你了”。 她说了很多话,都是她最近生活中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尤谢生依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轻哽。 哥哥,我不放弃,你就不能放弃,一定要好起来,这一天,终会来临。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晌午,羌芜在附近餐馆吃饭,接到了萧蔷薇的电话,她本是鞅大与她同级,却在大二时退了学,别人不知道,羌芜却很清楚。 蔷薇与她同病相怜,家里生了变故,父母早逝,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奶奶需要人照顾,她已经无法承担自己的学费,生活所迫,她辍了学,却辗转去了尊皇会所做舞女,仅次于天阙的夜总会。 “羌芜,你今晚来替我场吧?”。 羌芜有些头疼,“死丫头,不是吧,又来?”。 蔷薇笑的没心没肺,“我奶奶今天生日,经理不给我准假,只能拉你充数了,又不是白跳,酬劳都归你,另外请你吃大餐”。 “大餐就免了,不就是撸串吗,我快吃吐了,刚好今天没有演艺,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场,钱我六你四分,当是给奶奶生日礼物了”。 “这么好?这样吧,下次撸串的时候给你多加几盘子你爱吃大龙虾”。 “咱能不能不撸?”。 蔷薇慷慨妥协,“好好好,不撸,去撸火锅”。 羌芜嘴角抽搐,不是撸串就是火锅,不是火锅就是麻辣烫。 挂断电话后羌芜看了看时间,还早,去附近的商场逛了圈,给蔷薇的奶奶挑了个按摩枕做礼物,她经常去那儿蹭饭,奶奶对她也是极好的。 夕阳隐去最后的绚烂,夜幕降临,都市霓虹蜿蜒爬满整座城市。 尊皇会所,一如既往的迷醉堕落。 碧蓝色的舞台上舞女妖娆多姿,中间的水晶柱子内壁镶有星点的小灯迷离闪烁,是主跳用来跳钢管舞的。 羌芜化了妆换好服装上了舞台,她不是第一次跳这种性感热辣的舞蹈,之前也有替蔷薇跳过,所以跳起来丝毫不生疏。 她的身材很纤细,却是玲珑有致,超短裙和紧身露脐装与她平日的装扮天壤地别,勾勒出她纤细曼妙的身材,极尽诱惑,一头大中分及腰长发散落下来,一米六八的个子踩个十几公分的水钻高跟,往那一站,与生具有的妩媚仿若来自骨子里。 台下传来阵阵轻浮的口哨声,场所被横空伸出的高高挑台上,几人坐在沙发上,透过靡丽的灯光,欣赏着下面舞台中央缠绕着钢管扭动的女人。 “呦,看中间那个,今天的妞不错啊。”一人掐着指尖的香烟视线不离台下。 “看上去年龄很小的样子,就进来跳舞,为了钱也是蛮拼的,啧啧,不怕把小腰扭断了。”另一人执起高脚杯,笑着摇摇头,“蔺少,碰个”。 第20章 不用跟我装(2) “对了,炎少怎么没来?他不是嗜舞成性吗?”。 “他出国了,美国那边有个跟进的项目”。 窝进对面沙发的男人倾起身,漫不经心的随手拿起酒杯同他碰了下,薄唇凑近杯沿时眼尾不经意扫了眼台下。 t台镁灯光在不断游离,一瞬间汇聚到中间舞台上,攀着水晶柱子扭动的女人成了全场炙热的焦点,她绕着柱子走了几圈,一跃而上攀附上水晶柱,身体扭动水蛇般妖娆而有张力,恣意中挥之不去的畅快淋漓。 分明是这种堕落声色犬马之地一个庸俗的舞女,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她的舞姿别具一格,妩媚中带着铿锵有力的飒爽,别样的风情万种。 蔺晨微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他轻吸口烟,男人视线变的迷离而慵懒。 台下舞女跳到尽兴,攀着柱子轻扬起脸,灯光打在她脸上,女子媚眼如丝,朦胧而迷离,下巴又尖又细,映射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的几乎透明,唇色却是绯红潋滟鲜明对比,纯澈不失媚态。 蔺晨心神一荡,有片刻的恍惚。 那张脸似曾相识,男人微微蹙眉端倪了半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沾过酒液的薄唇淬了抹潋滟之色,嘴角漾起弧度邪肆不羁,仰脖一口饮尽杯中殷红醇香的液体。 羌芜在保全的安排下走出t台,她能来这种地方表演,也是因为这儿是高端场所,管理比较严格,若非你情我愿,来这的客人有色心也没有那色胆。 后台更衣室,羌芜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会所经理走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长发高高盘起,浅粉色荷叶领衬衣,黑色修身套装,职业干练的装扮,笑的也很职业。 “尤小姐,天字vip包厢客人邀请你去喝一杯”。 羌芜蹙眉,“麻烦你告诉那位客人,我不是这儿的员工,我只是偶尔代替我朋友过来表演”。 经理笑容得体,“尤小姐,你代替的可是angela,难道你想给她添麻烦吗?”。 羌芜犹豫片刻,angela是蔷薇在这儿的艺名,她知道能来尊皇的客人非富即贵,不是她们能得罪起的,罢了,一杯酒而已。 她跟着经理走进天字包厢,里面正播放着歌曲,黑暗朦胧的光线,只有左右两侧的琉璃壁灯闪烁着迷离的光影。 里面只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延少,人给你带来了。”经理挂着得体的笑,伸手将身后的羌芜推搡进来,“去,陪延少喝一杯”。 羌芜一听延少不由微微蹙眉,却没做什么抵抗,走近沙发,经理适时退了出去,羌芜坐下,她执起杯子,“延少,我先干为敬”。 男人松开右侧搂着的小姐,扭头睇向坐在身边的女人,她坐的距离不近不远,恰到好处的不显疏离也不亲近。 “尤小姐,别来无恙吧,”褚延执起杯子啜了口酒,“我方才看你舞跳的相当不错,没想到尤小姐多才多艺,对艺术极有天分”。 男人凑近她,嘴里的酒气扑在羌芜脸上,心里涌起一股厌恶,“酒也喝了,我还有事,请恕我先告辞”。 羌芜起身就欲离开,男人瞅着她瘦削的背影,目光自她白皙的后颈下移落向她修长大腿,“尤小姐,开个价吧?”。 羌芜懒得理会,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外走。 “两百万,买你一个晚上,尤小姐不会吃亏的”。 羌芜咬牙,转身见男人气定神闲的翘起腿,一只手毫不顾忌伸进旁边女人的短裙内,肆意揉摸。 怒火噌噌涌上胸腔,想起他用校长要挟昭娣,若不陪他,便勒令昭娣退学,想想就气不打一出来。 “两百万?延少出手还真是阔绰。”羌芜皮笑肉不笑,“钱倒是好东西,可是也得看对眼了,你想买,不见得我就想卖”。 褚延脸色一沉,盯着她化着舞台妆的脸眼里漾起讥讽和冷蔑,“不用给我装清高,你不爱钱会来这儿跳舞?我若没记错的话,尤小姐可是愿意低头捡人皮鞋底子下的钱,我出的价,可是那多少倍不止”。 “尤小姐觉得不快活可以把你朋友徐昭娣也一同叫来,你们一起伺候我,她也可以分一杯羹”。 男人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羌芜怒火攻心,新仇旧恨纠集在一起,她随手抄起茶几上盛着红酒的杯子泼向男人的脸,身边女人条件反射般尖叫一声。 羌芜掏出钱包,纤长的手指一划,抽出一张面值五块的票子啪地拍在桌上,“买猪肉还要挑鲜不鲜呢,就你这种货色,我倒找钱给你,买你离我远一点,有时间在这瞎嘚啵耍流氓,还不如回去照照镜子先”。 褚延旁边的小姐捂住嘴巴,目露惊愕,这女人真强悍,见男人铁青着脸急忙抽过纸巾擦拭那张狼狈的脸。 褚延满面阴霾,他烦躁的一手狠狠挥开一旁擦拭的小姐,阴鸷的眸子盯着羌芜冷笑道,“别不识好歹,你以为你今晚还出得去吗?惹急了我你一分钱也捞不着”。 羌芜想起方才门口守着两个看似保镖的男人,她一心只想着尽快应付,尔后拿了酬劳离开,不给蔷薇添乱,没想这么多,也没想到里面的人是褚延。 褚延抬手擒住她手腕,视线盯着羌芜微红的后颈,嘴角缓缓扯开,“这会该发作了吧?”。 羌芜闻言脑袋一懵,只觉小腹内灼热不已,有什么即将破体而出。 “放手!”一开口才发觉声音微微嘶哑,甚至浑身酸软无力,连挣脱的力气都使不上。 第22章 褚延谁给你的胆子(2)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盯着杯中靡丽殷红的液体,潋滟的薄唇轻启,“褚延,我知道你惯常玩女人的手段,但是我警告你,若让我知道你给她用了这下三滥的手段,你信不信,我保证会让你死的找不着北”。 褚延一震,后背惊出冷汗,若说靳伯炎的底摸不清,蔺晨确是明朗的,他是军家子弟,打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偶尔还会开着军车乱逛,同样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狠喳。 褚延勉强的撑起脸面笑道,“蔺少说的什么话,我哪敢呢,不知者无罪,先前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还以为是跟过炎少的,蔺少岂会看得上别人用过的呢”。 蔺晨眼底的笑意淬了抹冰冷,他不耐烦的挠挠浅褐色碎发,烦躁的站起身,搂着羌芜便朝门口走去。 他不喜欢褚延,却也不想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毕竟大家生意上还有往来,互惠互利,只能说,褚延幸运在今晚的苟且没有得逞。 方出了包厢门羌芜便挣开了男人的手臂。 蔺晨挑高眉毛,“做什么?过河拆桥是吧?”他一手指向方才出来的包厢,“信不信我再把你丢回去,非得让那家伙吃干抹净才甘心是么?你是不是就喜欢别人那样对你?”。 男人视线梭巡在她画着眼影的脸上,缓缓下移,穿过未合拢的外套,直直攫住里面暴露大片肌肤的胸口,随即是修长的双腿,男人漂亮的嘴角轻撇,“财迷心窍了你?穿这么点布,还不如别穿”。 羌芜呼吸不顺,微微深呼吸缓了缓身体不适,蔺晨见状伸手揽过她的肩,“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放着我这个大男人不用难受个什么劲呢?褚延给你多少钱?我不收你钱,倒贴他十倍的钱给你,还附带赠送春宵一夜,怎样?”男人说着便去抽皮夹。 怎么这些男人都想用钱来打发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是女君子。 “滚!”羌芜艰难的吐出个字,却是再也没有力气挣动,只能顺势靠在蔺晨肩窝,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撩拨的她心痒难耐。 “敢骂我?”蔺晨咬牙切齿,视线触及女人嫣红娇弱的脸颊,又生生压下攻击性言辞,他手指在她腰际拧了一把,“真想掐断你的小腰”。 蔺晨开车带着羌芜去了天阙,问里面一人要了什么东西,羌芜盯着他掌心里白色药丸微微蹙眉。 这类人给的东西她真的不敢随便再吃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若是失败不是还有我呢么。”蔺晨把药塞进她手里,矿泉水顺道递过去。 羌芜吃下药后身体果然缓解了不少,蔺晨以英雄救美为借口软磨硬泡,缠着她陪他去吃夜宵。 羌芜看着男人专注开车的侧廓,不由微微叹息,男人的眼角又细又挑,唇红齿白,公子颜如玉就是这般模样吧。 脑海里忽然闪过靳伯炎那张性感魅惑的脸,她一度以为电视上的明星是很好看的。 可如今接触了这些人的圈子,她才真正明白,真正有头有脸的人是不会出去抛头露面供大家娱乐,他们身上内敛尊贵的气质,并非那些荧屏上那些花枝招展的脸可以媲美的。 “干嘛这样盯着我?虎视眈眈的,”蔺晨侧首瞅了眼羌芜,“你不会药效还没过吧?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 男人嘴角挑起抹暧昧身子挪动凑过去,“我不介意,去我那或者去你那都行,我都听你的,晚上我洗白白躺在床上任你糟蹋,予取予求,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不知道你喜欢粗暴的还是温柔一点的?……”。 羌芜瞅着男人一脸风骚,骚首弄姿的模样,太阳穴突突直跳,抬起手拨开男人的俊脸,“好好开车,难道你想陪阎王搞基去?”。 “牙尖嘴利,当心我拔光你的牙。”蔺晨面色悻悻,倾起身坐回去视线盯向前方路况,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知道阎王是带耙的?”。 羌芜干脆闭上嘴巴将脸别向窗外,不想与傻瓜论长短。 第23章 羌芜一起吧 蔺晨身子微倾,将音响打开,陡然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刺入耳镆,羌芜猛地一激灵,果然,这男人车里的音乐和他的人一样劲爆。 “待会想吃什么?”蔺晨打开天窗,温凉的风拂散男人额前的碎发,蔺晨身子慵懒的靠向后座,手指抽出根香烟点燃。 羌芜看着窗外逐渐倒退撩人的都市夜景,“你请客还是我请?”。 蔺晨眯眸轻抿口烟,薄薄烟雾很快被风凌散,透过后视镜瞅向羌芜,眼角轻点笑意,黝黑的眸子似乎点缀了熠熠星光的灼亮,“我看你钻钱眼里了,我是你救命恩人,当然你请”。 “好。”羌芜也爽快,扭头望向男人,“地方我来挑”。 蔺晨手臂轻抬,探出天窗顶端,烟蒂随风而去,瞬息无影无踪,“你是东家,自然你说了算,妥妥的”。 约莫驶了四十分钟路程,方到达目的地。 “靠,这什么鬼地儿?”蔺晨看着前面熙攘嘈杂的人群,烦躁的手掌一个劲猛按喇叭。 羌芜带他来的是巷子里的夜市,琳琅满目摆满了小摊小贩,油烟四起,坑洼的街上淋淋洒洒飘着一次性饭盒。 “方才我让你停外头你听我的了吗?懒癌晚期。”羌芜没好气道,巷口步行进来不过是五分钟路程,他竟毫不犹豫飙进来,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车陷囹圄。 半个小时后才瞅了个空地,硬是把他的豪华跑车塞了进去,明明一块狭小的地儿,车身一个不小心就会擦撞,男人一个漂亮的高难度漂移甩尾,问题迎刃而解,这技术堪称登峰造极了。 吃烤串喝啤酒的摊上传来肆意吆喝声,有的甚至酒后失态东倒西歪的大声说胡话。 蔺晨蹙起眉峰,神色毫不掩饰显露出嫌弃。 羌芜停在一家推车小摊前和老板打招呼,“大婶,给我来一份生煎,一盘炒饭,多放辣椒”。 “好嘞。”老板热络的应承,看来羌芜是常客,经常在这种地方吃饭。 她挑了个略偏的位子坐下,这才抬起眼看向直挺挺杵在那不动的男人,“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别跟我客气”。 蔺晨嫌恶的拎了拎裤腿,这才压下颀长身子欲坐在小凳子上。 只听咣当一声重物委地的剧烈声响,羌芜眼睁睁看着高大的男人把自己硬生生缩在矮小的凳子上,结果一个不稳身形一晃,狼狈滑跌在了地上。 细看之下,路面凹凸不平整,他坐下之前挪了挪小凳子,正好挪的地儿有个坑。 耳边传来男人咕哝的咒骂声,羌芜顿了顿,继而毫不客气噗地的笑出声来,不由揶揄道,“屁股太大,凳子都让你坐塌了,你碜着点,我可没钱赔凳子”。 蔺晨埋头摆弄了半晌总算坐稳,手指理了理额前碎发,尴尬轻咳一声,“为博美人一笑,我容易么”。 羌芜见男人没有点饭的意思,她自作主张给他点了份炒面,直到她吃饱喝足,男人也并未动一口,只盯着她狼吞虎咽,下午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是真饿了。 “吃香真难看。”男人目露鄙夷。 羌芜扒掉最后一口饭,扔下筷子,“吃不死你,矫情”。 男人不以为意,“我从来不碰垃圾食品”。 吃完饭已接近凌晨一点,蔺晨开车将她送回住的小区,羌芜第二天还要上课,昭娣不在,她家里在市区距离学校不远,只偶尔会过来陪她几天,大多时间都在家住,羌芜洗个澡便扑上了床。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日子倒也过得平静,羌芜却总有种预感,暴风雨前总是宁静的令人心慌,期间蔺晨来找过她,无非就是要她报答他的大恩大德,陪他兜风吃饭。 靳伯炎没有再来找过她,这倒不失为一件幸事。 临近傍晚羌芜接到了宋子煜打来的电话,他的咖啡馆要举办一场小型聚会,大多都是鞅大同系的学生,邀请羌芜代表鞅大弹奏几曲,是有报酬的,羌芜觉得那天也没什么安排,便应承了下来。 这天,羌芜穿了一身黑色露背礼服,坐在钢琴前,指甲修剪圆润,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 一曲完毕,完美结音,宋子煜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江心芮却并未出现。 羌芜接过咖啡啜了口,准备继续弹奏第二首,《梦中的婚礼》,宋子煜坐在她旁侧,抬起左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琴键上,侧首看向羌芜,“一起吧?”。 羌芜挽起嘴角,将左手移开垂在身侧,与宋子煜一左一右合奏,他们之前便凑在一起磨合过,所以如今弹奏起来也不生疏。 曲到动情,宋子煜垂着的右手缓缓抬起,继而贴上了羌芜盈盈一握的腰肢,羌芜微阖着眼弹的入神,似乎并没有什么排斥。 咖啡馆装修古朴雅致,灯光幽暗迷离,两人似乎沉醉其中,不失为一副美景。 接二连三有人凑对在空间场地跳起了舞,一曲毕,台下传来掌声轰鸣,俊男美女组合,永远是最养眼的。 有人禁不住调笑,“子煜,你好事快近了吧?什么时候请哥几个吃喜酒啊?”。 “是啊,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不赶紧纳入囊中,兄弟可不客气了,哥们还单着呢”。 宋子煜失笑摇摇头,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任他们玩笑。 羌芜不经意抬头,目光朝台下看去,视线中陡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蓦地咯噔一下,心脏不由突突狂跳,后背竟渗出淋漓冷汗。 靳伯炎一身藏蓝色手工定制西服,将高大健硕的身材衬托的堪称完美。 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个子又高,杵在那几乎一眼就能发现。 男人黑邃的眸子隔着人群紧紧攫着她,眼见她紧张的脸色煞白,却努力装作淡定从容,靳伯炎性感的嘴角勾勒出优雅蛊惑的弧度。 第24章 撒旦的手段望尘莫及(1) 宋子煜显然也发现了不请自来的男人,他明显感觉到羌芜的不对劲,握在她腰间的手不由紧了紧,薄唇凑近羌芜耳边,“不舒服?我带你去休息室休息会”。 他说着握紧羌芜冰冷的手起身准备离开。 靳伯炎凛冽的眼梢微微下垂,目光掠过二人相握的手,深邃的潭底淬上一抹骇人的冷鹜。 男人步子不紧不慢,羌芜的一颗心随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提至嗓子眼。 “羌芜,我很想你”。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好听,羌芜手指猛地揪紧裙摆,薄薄的布料被揉搓出褶皱。 灯光幽暗,男人镌刻如雕塑的俊脸在影影绰绰的光影中讳莫如深。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靳伯炎逼近一步挡在二人面前,“别让我再提醒你”。 羌芜抬起眼,对上男人狭长的凤目,他竟然比宋子煜还要高出半个指。 靳伯炎目光落向宋子煜,“你走,还是留?”。 男人语气平仄,羌芜却清晰的嗅到危险的气息,她不着痕迹挣开宋子煜紧握的手,“子煜,你先走”。 宋子煜皱眉睇了眼羌芜,他想重新握紧她的手,却被羌芜后退几步下意识避开。 靳伯炎嘴角浅漾,他擦过宋子煜肩头跺步至那架钢琴前,修长手指缓缓滑过冰冷的黑白琴键,指尖轻按了几个键,发出单调拖沓的音节。 “梦中的婚礼?”男人狭长的凤目微眯,“很好。” 修长手指轻扣在琴架上,眼底一抹阴鹜寒彻逼人,羌芜心里一惊,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只见靳伯炎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照着那架钢琴狠狠砸下去。 锤重破碎的音节之下,钢琴在重击下严重变形扭曲,琴架弯曲,黑白键凹陷进去,有几颗键粒迸溅出来。 有人尖叫出声,场面顿时陷入混乱,门被人推开,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鱼贯涌入,登时引起一阵恐慌,将前来聚会的宾客悉数轰赶出去。 有血气方刚的男儿想反抗,可瞥见闯入者手里的家伙,登时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吱声,只能希望那二人自求多福。 一瞬间,诺大的咖啡馆只剩下他们几个,靳伯炎身后站了两个男人,羌芜记得这两个人,那晚在天阙天字一号会所,其中一人将她挟压在茶几上。 “你究竟想做什么?”羌芜终于忍无可忍。 “还要我再提醒你吗?”靳伯炎嘴角轻勾,眼底却是冰冷至极,灯光靡丽折射出男人魅惑众生的俊脸,无形中透出一股狠戾,“你喜欢玩,我真怕我会一个不小心弄死你”。 赤裸裸的恐吓! “炎少,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子煜脸色不由难看,羌芜怎么惹上了这种人,对于靳伯炎,他也大致有所了解,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身份尊贵,骨子里竟然是地痞流氓。 靳伯炎脚尖踢掉溅落在皮鞋边沿的琴键,“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走,你不走”。 “给我废他一只手。”男人修长的双腿绕过凌乱损毁的钢琴,选了个就近的椅子坐下来,一派休闲姿态。 “是。”晟子和阿越下手极快,令人反应不及。 第26章 妥协(1) 羌芜跌倒在地,她手掌撑在两侧,好不容易支撑起身子,扭头看去时,靳伯炎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口。 眼睁睁看着阿越带着几个男人堂而皇之的闯入,他摘下皮手套,与晟子说了几句话。 尔后一干人光天化日之下乱砸一通,羌芜怔怔看着宋子煜多年的心血顷刻间化为废墟。 阿越走至她身边,塞了张纸条给她,“老大留话,你想通了,自己过去”。 羌芜攥紧手中的纸条,脸色白的几近透明,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她便能龟裂成残片,灰飞烟灭。 羌芜猛地想起什么,她腾地爬起身,步子踉跄冲出去,快速在路边拦了辆的士车。 从医院出来,已是暮色沉沉,羌芜抬头看着夜色,华灯初上,将大街小巷点缀的璀璨靡丽,她失魂落魄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滴泪悄然滑落。 果然,哥哥在靳伯炎手里,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攥紧,指甲锋利的尖端掐入掌心,淋漓的刺痛提醒了她必须理智。 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掏出被她攥成一团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羌芜快速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了辆的士。 她让司机开的很快,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一幢庄园别墅前,这儿是有名的富人区,红彤彤的火树银花枝干爬出了铁栅栏外,景观灯的光晕下,远远的能看见别墅里雕龙画凤的白色罗马柱,彰显着建筑的高端大气。 可是风景再是秀丽无限,羌芜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她焦急的徘徊在大门外,别墅里除了园子内景观灯还亮着,基本是死寂沉沉一片的黑暗状态,意味着主人并不在家。 她按门铃按的手指酸麻,可是依然没有人来开门,看来靳伯炎真的不在家。 夜风寒凉,蹿入领口,早晚温差有些大,此刻羌芜冻的鼻尖通红,她拢了拢领口不断搓着手,脚踩着一地落红的树叶来回踱步。 足足等了近两个小时,道路拐角处一道晃眼的大灯陡然打了过来,伴随着跑车独有嚣张的轰鸣声,突然的强光下,羌芜不适的眯起眼,下意识抬手遮挡。 眼看线条流利的车身擦着她的裤角而过,羌芜一个激灵拔腿冲过去。 在车子即将驶入大门之际,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了车头前。 “吱……!”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静谧的夜,靳伯炎打开车窗,慢条斯理的拿过仪表盘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轻吸了几口,这才推开车门下车。 视线中,男人修长稳健的双腿步步逼近,羌芜一颗心仿佛被粗粝的绳索吊了起来,碾磨的难受。 “你想要我是吗?我给你,都给你!放了我哥”。 靳伯炎高大的身子轻倚在引擎盖上,一条腿微曲,姿态闲适泰然,薄唇抿出淡薄烟雾,男人狭长黑邃的眸子睇了她眼,“急什么,等我抽根烟”。 羌芜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等着男人抽烟。 视线里是男人性感有型的侧廓,眼角狭长,斥着一抹慑人的凌厉,不得不承认,靳伯炎的确是个魅惑众生的主。 不一会男人抽完了一根烟,他将指尖的烟蒂轻弹出去,夜空中划出一道迷离的抛物线。 第29章 你在躲着我 鞅大每到周五下午,校院门口便拥堵的水泄不通,羌芜绕过一辆辆豪车,走向对面的公交站台。 兜里的手机陡然响起,羌芜掏出看来电显示是昭娣,手指按了接通键。 “喂?”羌芜站在公交站台,抬头望了眼驶来的公交车,“你今天不是请假回家了”。 “羌芜,告诉你个好消息。”昭娣声音听上去很兴奋,“我爸给我买了辆新车,是福克斯”。 听着昭娣像是吃到糖的小孩,羌芜不由莞尔,“恭喜啊,以后可以带我兜风了”。 “我现在顺路去接蔷薇,她说要请我们吃涮火锅,咱几个也好久没聚了,你在鞅大门口等会,二十分钟后到”。 羌芜挂上电话,见对面饮品店有凉椅,便点了杯果汁坐那等。 抬起头,树上的棉絮被风凌散,几团簇拥着飘摇而下,落在她发梢,羌芜抬起手,指尖轻轻捻起,凑近一看,有点像蒲公英的飞絮。 一杯果汁喝了大半,昭娣的车就到了。 蔷薇从副驾驶绕到后座,挨过来双手扳过她的脸,“靠,几天不见,你气色怎么这么差?”。 羌芜扯开她的手,“你们都不在,望穿秋水,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相思病疾苦不知道吗?”。 “呦,这还作起诗来了。”蔷薇笑着揶揄,眼角余光瞟向车窗外,“奶奶的,这破学校怎么还这么堵?”。 “你以为离了你鞅大就不堵了?”昭娣插上一句,刚学会开车,双手紧握方向盘,一刻不松懈的盯着前面的路况。 “得,你别激动,你一激动就紧张,你一紧张油门当刹车使。”蔷薇对方才的惊险还心有余悸,那可是差点蹭上豪华跑车啊,她们喝一辈子西北风也赔不起一个车轱辘。 三人吃了饭,蔷薇提议去尊皇唱歌,她有白金贵宾卡,说是内部朋友送的,不玩白不玩,羌芜和昭娣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了去玩会。 到了才想起来今天周五,包间已经订满,三人便在大厅里要了个座。 这会已经到了最沸腾的时刻,舞池里众人跟着节奏恣意狂放扭动着身体,镁灯游离闪烁,气氛嗨到极致。 羌芜执起一杯鸡尾酒,放在唇边轻抿了口,浅尝辄止,一抬头两道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 她急忙低下头,往最阴暗的角落挪了挪,今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又碰上这个煞星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对方眼尖一早就发现那个缩在角落的女人。 蔺晨挑了挑眉,步伐没有丝毫停顿走了过去,林羽熹手挽着男人的臂弯,依然是妖艳的妆容,踩着高跟鞋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 “尤羌芜,还装,你方才明明看见我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羌芜不得不抬头,蔺晨已经自顾找了位挤在她旁边,林羽熹画着眼影的眸子狠狠剜了她眼,坐定后视线不由看了眼一旁吃水果的昭娣,不屑的冷哼一声。 蔷薇从洗手间过来,林羽熹瞥了眼,妖艳的脸上藏匿不住讥讽,“咿,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尊皇第一交际花萧蔷薇吗?”。 视线梭巡在羌芜和蔷薇之间,“果然是物以类聚,什么人找什么人”。 蔷薇眉毛一挑,暴脾气上来,“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林羽熹翘起穿着透明丝袜的腿,“说到底还不是出来卖的”。 “你说谁是卖的?”蔷薇顿时火冒三丈,“你他妈再给我说一句”。 “蔷薇,”羌芜声音平静无波,“和她一般见识什么,你不觉得掉价吗?”。 林羽熹狠狠瞪向神色淡漠从容的羌芜,本就看她不顺眼,勾引她男人,这会更来气,“你说我掉价?你知道我爸谁吗?”。 羌芜面不改色,“我指名道姓了吗?”她瞥向林羽熹,嘴角轻漾,潋滟的绯色煞是好看,“是你自己承认”。 “你……!”林羽熹气的脸色涨红,随手抓起包就欲砸过去,蔺晨眉毛拧成川字,手掌一扫,林羽熹的包被他挥落在地上,手机口红,钱包化妆品散了一地。 “你给我闭嘴,再啰嗦就滚出去”。 林羽熹见蔺晨愠怒的神色,不敢再发作,恨恨瞪着羌芜,又转向地上的一片狼籍,却又不甘心屈身去捡,只得干瞪眼。 蔷薇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她一撩袖子便想幸灾乐祸几句,昭娣适时扯住她手臂,“算了,我们喝酒吧”。 蔷薇一听到酒就来劲了,一股气喝了几杯。 “打电话怎么不接?”蔺晨执起调试好的鸡尾酒啜了口,微微皱眉,满脸嫌弃,“真难喝”。 羌芜知道他这种人喝高档酒喝惯了的,“我接不接是我的自由”。 尤榭生还在靳伯炎手里,他对人承诺哥哥不会出事,可是不在她视线范围,总是不免担忧,这个时候,她不想过多的节外生枝。 第30章 跳的过瘾吗 “我知道你的窝在哪,躲的了和尚还躲的了庙?”蔺晨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点了瓶威士忌。 蔷薇不一会就喝大了,摇摇晃晃扑过来,拉着羌芜嚷嚷着要跳舞,蔷薇一米七几的个,经常跳舞手上劲大,拽着羌芜轻而易举便到了舞池。 蔺晨脱掉外套也跟着起身,林羽熹忙不迭挽住男人手臂,想要一起跳。 蔺晨喝了点酒头也有些晕,抬起手掌揉揉额头,眉宇间明显不耐,抬手挥开缠上来的女人,将她甩在沙发上,男人食指虚空对着她点了点,“给我乖乖坐着,再腻歪上来我一巴掌劈死你”。 林羽熹委屈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晨……”。 他需要的时候,招之即来,不要的时候,挥之即去,他到底将她当作什么? 蔷薇同羌芜面对面跳了起来,将酒后的晕眩化为动力,释放的淋漓尽致,两人都是艺术学院出来的,一个又是领舞的,几乎占据了全场的焦点。 周围不刻便围拢了不少帅哥,吹着口哨,场面瞬间热烈不已。 不一会,蔺晨就凑了过来,蔷薇被硬生生挤进角落,男人穿着敞式衬衣,扣子从来都是开着几颗,露出结实的胸膛,桀骜不羁,服贴的裤子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偏生又长了一幅惹眼的相貌,用美艳形容一点不为过,果然,这一上台,气氛突破临界点便瞬间爆炸。 羌芜瞅着一脸风骚腻上来的男人,没想到他舞跳的极好,搔首弄姿的抛着眉眼邀她共舞,跳的那叫个放浪形骸,难得遇到合胃口的舞伴,羌芜挽起嘴角,手掌漫过头顶,将一头如瀑长发随意抚向脑后,这个动作妩媚至极。 蔺晨看的骨头都酥了,一个潇洒旋转蹭到羌芜身后,修长的腿几乎是贴着她的牛仔裤,暧昧火热的动作简直令人血脉贲张,引爆全场。 已经有人忍不住激动的吆喝起来,蔺晨经常混迹于这样的场所,加上身份在那摆着,自然有熟识的人。 “呦呵,蔺少,够激烈的啊”。 有人大声笑着调侃,蔺晨跳的起劲,哪有空搭理他们,舞台灯光闪烁迷离,氤氲着灼热的氛围,二人配合的极其默契,无与伦比。 舞毕,掌声雷鸣般热烈,蔺晨去了洗手间,羌芜穿梭在人群空隙中朝台下沙发走去。 冷不丁一道黑影挡在面前,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亮,羌芜抬头看去,是一个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男人。 羌芜心里一沉,她记得这个男人,跟在靳伯炎身边的人,好像是叫阿越,傀儡一样总是一张千年冰山脸。 “尤小姐,炎少请你过去一趟”。 口气说着请,似乎很客气,却见羌芜犹豫的空档,男人一手挟住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押走。 男人步子很快,羌芜趔趄小跑着才能跟上,由于人多,舞池又极大,昭娣和蔷薇并未注意到这边。 跟着阿越上了五楼,这儿相对于楼下倒是安静的多,隐隐有动感的音乐传来,男人在一间贵宾包厢前停下,松开钳制她的手,推开了包厢的门,“炎少,人带到”。 这个阿越似乎是急性子,见她踌躇便在她肩膀处推搡了一把,羌芜脚步一个踉跄直接扑了进去,整个身子不稳径直栽在地毯上。 跪在茶几前的几个服务员忍不住笑出声来,羌芜手掌撑在地上,抬起眼,入目的是一双男人铮亮的咖色皮鞋。 靳伯炎泰然自若的坐在真皮沙发内,一手执着高脚杯,眼见她扑倒进来,却并未出手搀扶,羌芜视线轻抬对上男人弥漫黑暗的眸子。 他今天打扮倒是休闲,黑色略修身的薄毛衫,三角领口,米色裤子,只不过妖孽总归是妖孽,包什么外皮也改变不了魅惑众生的本质。 “舞跳的过瘾吗?”靳伯炎翘起右腿,嘴角噙起抹笑,眼底却是冰冷无比,“这是做什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也用不着跪在地上”。 羌芜撑起身,膝盖磕的有些生疼,她环顾四侧,发现除了几个服务生就靳伯炎一个人。 搞独唱?倒真有这闲情雅致。 羌芜爬起身,走过去坐在靳伯炎左边,中间隔阂着一大片空距离,与撒旦楚河汉界是明智之举。 男人挑起眉尖,健臂一伸,便将缩在角落的女人挟进怀里,古龙香水味似有若无萦绕鼻端,羌芜被撩拨的心跳一阵紊乱。 第31章 命运是有钱人手里的轮盘 “喜欢什么歌?”靳伯炎掏出皮夹,抽出一沓现金,身子前倾一把塞进服务小姐低胸领口内,“她想唱什么,给她点”。 “是,炎少。”果然是挥金如土的金主,服务生娇笑着软腻腻的应了声,跪着挪移到羌芜身边替她端上酒杯。 羌芜接过同靳伯炎碰了下,轻啜了口,馥郁醇香的液体滑过喉间,她将酒杯搁在琉璃茶几上,也不忸怩,报了个歌名,服务小姐点点头,过去点歌。 期间她的手机间歇响起,都被靳伯炎按了去,最后索性关机直接扔进偏远的角落。 羌芜趁一首歌唱完之际抓过手机躲进洗手间,看了下未接来电,昭娣和蔷薇不下十几个电话,蔺晨也打了不少,赶紧给昭娣回了个电话告诉她们她有事先走了,不用担心,手指抚过蔺晨的号,羌芜犹豫一下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告诉他有事离开,不方便接电话。 短信方发出去蔺晨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羌芜毫不犹豫掐断,紧接着男人的短信发了过来。 “死女人,我的电话你什么时候接过?”。 羌芜不再理会,她知道靳伯炎是故意折磨她,唱的喉咙干哑,可是男人还是噙着优雅蛊惑的笑,一次次将话筒递给她。 期间几个陪酒的小姐被领班带进来,穿着暴露,低胸的领口,稍一倾身半个浑圆就暴露出来,极尽诱惑。 侍应生叩叩敲门进来,“炎少,您要的酒”。 服务生将轩尼诗勾兑好,一字排开水晶酒杯,浅褐色液体缓缓流溢进透明的杯子里,竟整整摆了满满一茶几。 靳伯炎将一沓红色大钞甩在茶几上,“你们谁喝的多,这些钱就是谁的,反之输的人相差几杯便脱几件衣服”。 羌芜心里暗惊,变态游戏,比起嗓子冒烟的唱歌,她算是幸运的。 靳伯炎就像高价买戏看的幕后黑手,悠闲的搭着腿靠在真皮沙发里,一手揽着羌芜的腰,不时摩挲几下,掌心的灼烫犹如烙铁般熨贴着她的肌肤。 羌芜专注唱歌,靳伯炎这样的男人,果然得罪不起。 几个小姐扑在茶几上,一杯接一杯灌入肚腹,像是喝凉水,有的灌的过急甚至将液体溢入了胸口,浸湿了领口,看上去无不讽刺。 羌芜却并不这么认为,她很清楚,若不是家里情况不好,生活所迫,谁会来这种地方喝的醉生梦死,供有钱人娱乐耍弄。 萧蔷薇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命运是什么,命运其实就是有钱人手里的轮盘,他们想要控制你的人生,不过是轻而易举动动手指头的事。 不一刻桌子上的水晶杯便空了,胜出的那个女孩难受的手掌捂着胃部,小心翼翼瞅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炎少,我,我喝完了……”。 靳伯炎双眼盯着羌芜的侧脸,头也不抬道,“拿了钱出去”。 剩下的几个女孩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游戏,愿赌服输,开始一件件褪下自己本就穿的极少的衣服,羌芜不由扭头看了一眼,她放下话筒,筋疲力竭的靠向沙发。 靳伯炎眼角微抬,挑起一抹厌恶,“都出去”。 几个女孩识趣的急忙穿好衣服,陆续走出包厢,现在只剩下她们二人。 “看见了么?”靳伯炎侧首目光投向羌芜,“我花钱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乖乖做什么,相比之下,你要幸运的多,至少不会那样卖命取悦任何人,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花不完的钱,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多了,清高不能当饭吃,趁青春这么几年,物尽其用,别非逼我用强,到时候再来求我,就不值当了”。 对靳伯炎来说,羌芜就像是一张白纸,被学校庇护的太好,见识不到社会的丑恶肮脏,若能让她清醒,至少能乖巧的顺从了他,省去不少麻烦。 羌芜垂下视线,她知道靳伯炎说的没错,她太看得起自己了,这几日她也认识到社会的现实。 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她还年轻,甚至连初入社会的牛犊都算不上,她骨子里好强,自尊心是不能当饭吃,清高也不能换大把的钱治好哥哥的病。 可是,她难道连闯一闯的资格都没有? 雏鸟出巢尚有天空翱翔,莫不成她展翅的机会都要被扼杀在摇篮。 一开始便要折断自己的翅膀,依附于一个并不能长久的巢穴。 这样活着与行尸走肉又有何两样?反之又想,她不愿付出,是不是又太过自私? 靳伯炎给她足够的钱,哥哥的苏醒是不是有了希冀? 包养这两个字是她从来不敢想的,原来这便是所谓的宿命? 第34章 再也醒不过来 远远的,屋子的灯光亮着,羌芜揉揉眼,果然。 在这样漫无边际的夜,那抹灯光仿佛撕裂黑暗的一道希冀的曙光,那么灼亮而又温暖人心。 羌芜鼻子一酸,大步冲了上去,换好拖鞋,客厅里萦绕着一股饭菜的香味,羌芜舔舔唇,方才不觉得,这会是真的饿了。 看见在厨房忙碌的娇小身影,羌芜蹑手蹑脚挪过去,冲着徐昭娣的背影陡然哇地叫了声。 昭娣猝不及防,被吓的尖声惊叫,同时条件反射似的转过身来,羌芜也被吓的不轻,趔趄着后退几步。 果然,徐昭娣这女人平日里不温不火,实则是个惹不起的主,这架势菜刀都作势要抡上来了。 “羌芜,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羌芜吸吸鼻子凑上去,昭娣的手艺没得说,眼瞅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嘴里还不忘咕哝着,“结果成了惊吓不是”。 徐昭娣朝正煨着的紫砂煲努努嘴,“呶,炖了你爱喝的乌鸡汤”。 羌芜伸手抓了片盘子里拌好的牛肉切片塞进嘴里,“昭娣,我看今辈子就咱俩过吧,我负责赚钱养家,你给咱当家庭主妇”。 徐昭娣朝锅里倒好橄榄油,“才不,我有东澈了,再说了,我喜欢小宝宝,你有那功能吗你?”。 羌芜又捏了块红烧肉填进嘴里,边咀嚼边一本正经道,“多大个事啊,咱可以领养啊,生孩子死去活来的,受那罪干嘛”。 昭娣无奈笑着摇摇头,“去洗手吃饭,还有最后一道菜就结了”。 羌芜这才想起自己风尘仆仆进来,手还没洗,麻溜的蹿进洗手间盥洗台清洗。 吃过饭后昭娣陪她看了会电视,期间电话催命符般接连响起。 羌芜将抱枕砸出去,一把抢过昭娣的手机,按了接通键,对着电话就是一顿狂轰滥炸,“催魂呢你,早点洗洗睡吧,今晚昭娣陪我过夜,再催我就把她抢过来跟我过,我们未来孩子名都起好了”。 那头秦东澈怔愣了半响,这就是昭娣口中最好的闺蜜?什么孩子?她们之间的……孩子? 羌芜掐断电话,悠哉悠哉的搭起条腿,喝口昭娣泡好的速溶咖啡,家里有个正经女人,日子就是惬意。 昭娣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若是蔷薇在保准能笑翻到桌子底下,羌芜真是稀有动物,没有她想不到的,只有她做不到的。 果然,徐昭娣陪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便被催命男友唤走了,今儿周末,早上也没事,羌芜索性被子一蒙,睡它个天昏地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羌芜没有想到的是,她闭上眼没过一刻钟,靳伯炎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这手机也是他给的,号码早便存了进去,只是,从未响起过。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顿时清醒了大半,接通电话,嗓音里仍然透着慵懒的起床气,“喂”。 “下来,”两个字,简言意骇,随即又补充一句,“十分钟”。 男人说完没给羌芜反悔的机会,便径自挂了电话,羌芜瞪着手机半晌,什么口气,永远一幅高高在上命令的口吻,什么人。 羌芜洗漱好,穿了件略宽松的衬衣,一条浅色牛仔裤,帆布鞋,尔后下了楼。 远远的便看见巷子里停着一辆惹眼的黑色跑车,窗子开着,男人悠闲的搭起条腿,微阖着眼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靠近,男人咻然睁开眼,黑邃幽暗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 羌芜怔了怔,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这男人眼底深的像一道漩,把她的魂都要吸没了。 靳伯炎见她脸颊绯淡,模样煞是娇媚,嘴角勾了勾,“上车,带你去个好地方”。 跑车一路风驰电掣,羌芜明显适应了这样的极致速度,一颗心仍然狂跳不止,却是不再紧张。 阳光和煦,靳伯炎打开天窗,递给她一幅墨镜,自己也随手戴上一幅,冰藏色的墨镜更衬托男人性感有型的轮廓,坚挺的鼻翼,神功镌刻出独特的气质,魅惑到极致。 跑车停在一家大型私人医院的广场上,羌芜看着红墙碧瓦的装修,独具一格,比起市医院,不知要高出几个档次。 羌芜一颗心激动的狂跳不已,似乎已经预料到男人带她来的目的。 靳伯炎下了车便搂着她走进医院,男人带着她走进一间病房,装修豪华与五星级酒店不相上下。 尤谢生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手背长年插着输液管,高高肿起,青紫色的针眼显而易见。 羌芜眼眶酸涩,踉跄着扑上去,“哥,哥,我来了,我是小芜”。 纵使她知道,三年了,他从未醒过来,或许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是每次都会同他说很多的话,一遍遍的唤他的名字。 也许,奇迹会发生呢? 靳伯炎走向沙发,双腿交叠,身子窝进沙发里,闭目养神。 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靳伯炎睁开眼,视线看向来人,“情况怎样?”。 墨岚一身白大卦,却难掩清隽俊逸的气质,手里拿个着单子,他睇了眼床上的尤榭生,漫不经心道,“怕是醒不过来了,这一口气岔到现在着实不易”。 羌芜听闻腾地起身,三两步冲过来,眼里藏匿不住绝望的悲恸,话未出口,泪已经涌出,“你说什么?我哥醒不过来了?”。 它很少人前落泪,若非痛彻心扉,绝望到骨血。 第35章 敢这么跟我说话 靳伯炎见此不由瞪了皮笑肉不笑的墨岚一眼,他似乎总是习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好好说话”。 墨岚扭头,一脸无辜,“我好好说的,正儿八经的,你女人都信了,你还不信我?”。 靳伯炎起身绕过沙发,“你是不是也想流两滴泪出来试试?”。 墨岚警惕的瞅向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若是醒不来,你早就躲的不见人影了,还敢出来见我?”靳伯炎走到羌芜身边,手掌握住她的肩膀,轻拍了拍,“别信他,这人变态”。 羌芜这会也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睇着墨岚,直盯的他发毛,尴尬的轻咳两声,“我给他用了方从德国进口的仪器,配合我新研制的药物,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治疗,昨儿我发现他眼皮子动了动,若是再配合治疗半年,醒转的可能性很大”。 羌芜一听喜上眉梢,墨岚却看了看单子,语气不紧不慢,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我看他心脏衰弱,严重缺血,脏器受损,怕是支撑不到那个时候就翘掉了”。 看着羌芜瞬间惨白的小脸,靳伯炎瞥了墨岚一眼。 墨岚扯了扯嘴角,又补充一句,“除了拉过来的尸体解刨,我手底下还没出过死物”。 羌芜顿觉心脏被这人蹂躏的几乎窒息,坐过山车也没这么七上八下,果然物以类聚,和靳伯炎一样,都是变态。 她学着墨岚脸上皮笑肉不笑,“我会看相你信吗?”。 墨岚睨了他眼,不明所以,“哦?怎么说?”。 羌芜眯眼观察了会,“你最近半夜起夜多是吗?”。 墨岚瞳孔放大,羌芜一脸认真,“你印堂发黑,面色青白,怕是在停尸间呆久了,阴气过重,若不禁欲,阻止阳气外泄,怕是那东西会跟着回来,到时候就缠上你了”。 墨岚手一抖,单子飘落在地上,他看向靳伯炎,他这打哪找的女巫婆,怪瘆人的。 墨岚检查了下尤谢生的情况,没待多久便出了病房。 快到中午时,靳伯炎抬腕看了看表,起身走到病床边,手掌搭上她的肩,“走吧,去吃饭,这儿有护士看着”。 羌芜只觉心情不再那么沉重,毕竟在市医院的专科医生也没有给她保证,尤谢生有能转醒的迹象,墨岚能那么说,就是有希望。 哥哥能醒来,她也就有了希望。 羌芜点点头,两个护士开门进来,靳伯炎搂着她的腰,两人一起出了医院。 吃过饭后羌芜下午还要去艺术班做兼职培训师,靳伯炎将她送到目的地便离开,下午公司还有个会议,临行前嘱咐她完事打电话给他,他开车过来接。 羌芜随口应下,培训完却早忘到九霄云外去,这儿离她住的地方只有三站路,索性直接走回去。 包里的电话不断震动,培训课程期间按了静音,她似乎想事情想的入神并未注意,直到身后冷不丁传来震耳欲聋刹车声,车身几乎擦着她的裤子,羌芜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由扭头看去。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雕塑般的侧廓,靳伯炎侧首瞥她一眼,“上车”。 羌芜迟疑了下,绕过车头到另一侧副驾驶座,方一关上车门,安全带还未来得及扣好,车子猛地提速,一个嚣张的甩尾,车头被调转,完全不按交通规章行驶,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羌芜这才想起男人嘱咐她的话,只觉底气不足,她紧张的绞着手指。 “那个……”她抬头瞅向靳伯炎,鼓足勇气,“我们谈谈吧?”。 靳伯炎手握方向盘,墨镜下的眼里不免愠怒。 敢放他鸽子,真好。 “你说,”男人并不看她,“若是找不到好的借口,我会让你明白不听话的后果”。 羌芜深吸了口气,“抱歉,我手机静音,培训完我太累了,所以没注意手机,我也只是想散散步……”。 靳伯炎嘴角勾了勾,“继续”。 “关于我哥哥……”羌芜打算直奔主题,杀人不过头点地,死就死吧,总比整日提心吊胆的好。 “我哥哥的治疗费我会想办法还你,我也很感激你给他请了资深医师,可是,这无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并不合适”。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惯性使然,羌芜猝不及防,嘴里的尖叫还未脱口,整个身子狼狈地撞向挡风玻璃。 男人冷眼旁观,并未打算扶她,额头顿时肿起一个大包,羌芜揉着额头直喊痛。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靳伯炎摘下墨镜,语调直线降至冰点。 “你这样强迫有意思吗?”羌芜咧着嘴缓解疼痛,“如果不爱,硬是拴在一起,不是折磨吗?”。 靳伯炎打开车窗,拿过仪表盘上的雪茄点燃,狠狠吸了口,浓烈苦涩的烟味直刺入肺腑,羌芜呛的差点流出眼泪。 “尤谢生还在医院躺着,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羌芜打开另一边车窗,驱散烟雾,这才觉得舒服些,“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你要我拐着弯跟你说话?”。 男人吐出口烟圈,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危险的阴戾,“你也不怕我弄死你?”。 “你弄我不过是早晚的事。”羌芜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往火坑里送,明知道是自寻死路,还勇往直前,那不是蠢吗?”。 靳伯炎挑起性感的嘴角,眼底却是冰冷至极,“看来你很了解我,那你应该清楚,我想要的,没人能逃的了”。 第36章 肇事逃逸 “我不欠你什么。”羌芜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丝希望,“我可以还你替我哥治病的钱”。 靳伯炎扔下烟头,大掌抬起抚上她的后脑,五指插进发丝卡住后将她的头别向自己,“你拿什么还?凭你出去卖吗?”。 羌芜眼眶微微泛红,轻扬下颚,“我没有,我没有卖!”。 靳伯炎盯着她半响没有说话,羌芜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男人手臂一甩,羌芜猝不及防撞在车门上,男人打开她旁边的车门,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了出去,“给我滚!”。 羌芜犹在怔仲,来不急反应,整个人摔了出去,膝盖磕在地上,狠狠栽了个跟头。 男人发动引擎,不再看她一眼。 膝盖擦破了皮,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只来得及看见跑车扬长而去的车尾。 羌芜在路边拦了辆的士,回到小区时已是傍晚时分。 睡到半夜电话铃声陡然响起,羌芜睡眼惺忪,摸了半天才抓到手机。 是昭娣打来的,这个时候打来做什么? 羌芜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抑制不住的抽泣声。 “昭娣,怎么了?”羌芜顿时预感不妙,急忙坐起身,“别哭,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羌芜,怎么办……?”昭娣声音嘶哑,明显是哭了很久,“我,我撞死人了,怎么办?我好怕……”。 “什么?”羌芜声调拔高,不由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她强自镇定,“别怕,你先待在那不要乱跑,打电话报警,这种属于交通意外事故,赔钱是一定的,不会诉诸法律,别紧张”。 那头传来昭娣激动的哭声,“我,我当时太害怕,离开事故现场了”。 羌芜后背渗出冷汗涔涔,她握紧手机,“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来不及了……”昭娣哭声颤抖,明显吓坏了,语不成调,“警察已经来了,羌芜,我会坐牢的,我好怕……”。 那头果然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冷硬的男声传来,“请问你是徐昭娣吗?”。 昭娣嗓音哽住,似乎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涉嫌一桩肇事逃逸案,请跟我们回警局调查”。 “昭娣,昭娣……!”。 嘟嘟…… 那头传来电话被掐断的声音,羌芜满头大汗的呆坐在床上,肇事逃逸,对方死亡鉴定下来,徐昭娣至少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以上。 她还那么年轻,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就要坐牢了?徐昭娣要坐牢了? 羌芜猛地想起什么,嚯地起身,似乎忘了还在床上,一个趔趄栽下了床。 她惊慌失措的抓起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好不容易打到车,赶到警察局已是天光大亮。 透过玻璃窗,羌芜拿起探视对讲,“昭娣……”。 才一晚,徐昭娣却是神色憔悴了许多,“羌芜,我已经想开了,坐牢就坐牢吧,我会挺过来的”。 “我会想办法。”羌芜心疼的看着昭娣通红的眼眶,鼻尖酸涩难耐。 昭娣摇摇头,“没用的”。 仅隔着薄薄一层玻璃,两人相望,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昭娣强颜欢笑,“十年后,你要来接我,怕是你的孩子都要叫我干妈了吧?”。 羌芜忍不住捂住嘴哭出了声,“昭娣,一定会有办法的……”。 “羌芜,答应我一件事”。 羌芜擦干净眼泪,“你说”。 “我爸在外面有了女人,整日不回家,我妈气病了,天天躺在床上也不出门,我放心不下她,你有时间去看看她,提醒她好好吃饭,不要熬夜,照顾好自己”。 羌芜点点头。 负责看守的警察走进来提醒,“时间到了”。 “我会照顾好伯母。”羌芜深深看了昭娣一眼,起身随着警察离开。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路边,不经意抬头,竟是天阙。 无论是多么绝望,有人悲伤,有人死去,这个世界依然如故,万千繁华,奢靡的令人心生荒凉。 广场上缓缓驶来一辆熟悉的跑车,羌芜一怔,下意识加快脚步,抬起的视线却好巧不巧撞上正从车里出来的男人。 她几乎是拔腿就跑,还没跑几步便被人拽住了手腕,男人三两步将她拖进了车里。 靳伯炎方才还在打电话,这会才放下手机侧首瞥了她眼,“去哪?”。 羌芜面无神色,“回家”。 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需要她解决。 靳伯炎开车到巷口,羌芜推了推车门,发现锁着,她看了眼靳伯炎,示意他按下车控锁。 男人却置若罔闻,“徐昭娣可以不用坐牢”。 羌芜一怔,红肿的眼睛望向他,“什么意思?”。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被这个男人监视了,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解决这些事不过是我动动手指头的事,”男人健硕的身子倾压过来,“我花这么大本钱,买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羌芜脸色愈见煞白,她张了张嘴,却觉喉咙干哑堵塞,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好好考虑吧,”靳伯炎嘴角弧度肆意扬起,他神色泰然,不疾不徐,上半身坐回座椅,手指按向车控锁,“下车”。 第37章 他的手段太阴暗(1) 翌日,太华小区。 羌芜按响门铃,过了许久,门才被人打开,看着碰头垢面,脸色憔悴的徐妈,羌芜嗓音哽咽,“伯母……”。 徐妈上前拉住羌芜的手,“小芜,你来了,快进来”。 看着徐妈要去沏茶,羌芜将水果放在茶几上,“徐妈,不用了,我不渴”。 徐妈将杯子递给羌芜,坐在她旁边,“小娣这孩子真是命苦,她爸爸虽然疼她,却是时常不在身边,这才想到买辆车弥补,没想到……”徐妈叹口气,“现在小娣她爸到处托人找关系,可是我们家只是做小生意的,无权无势,小娣这事怕是没希望了”。 羌芜放下茶杯,握着徐妈的手,“伯母,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徐妈轻拍她手背,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现在死者家属天天上门来闹,要我们一命偿一命,你说,我们就小娣这么一个孩子,已经下了牢狱之灾,那家人却仍不善罢甘休,真是要把人逼死才甘心”。 羌芜喉间一哽,心里锤重的难受,她抿了抿唇,方要开口,门口陡然传来大力的拍打声,“开门,给我开门!”。 徐妈惊的从沙发上腾地站起来,一把抓住羌芜的手,“他们又来了,小芜,快!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羌芜摇摇头,回握住徐妈的手,“别怕,他们不敢怎样的”。 “你们还我孩子命来!”。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撬了!”。 随之而来猛力的踹门声,铁门几乎在震颤,羌芜松开徐妈的手走到门口,“伯父伯母,节哀顺变,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这是意外事故,你们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把孩子的葬礼好好办了,至少让死去的人能入土为安,我们再来好好协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若是你们再这么闹,那便是私闯民宅,我会报警”。 “你算什么东西?说的倒是轻松,我儿子死了,你们怎么解决?我儿子能活过来吗?”。 门口猛敲了一阵后传来撬锁的声音,羌芜掏出手机,手指划向按键,犹豫了下,一咬牙拨通了一个号。 电话响了几遍接通,那边男人似乎在睡觉,起床气十足,声音慵懒磁性,“喂?”。 羌芜握紧手机,半晌没有出声,撬锁和砸门的声音仿佛一道重锤音节,猛烈敲击着她的心脏,一下一下,几近崩溃。 声音隔着手机传递过去,男人嗓音透着几不可闻的笑意,不急不缓道,“你那遭贼了?”。 眼见门就要被砸开,羌芜后退几步,轻咬唇瓣,她知道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那边传来轻微的窸窣声,似乎是男人等的不耐烦要挂电话。 羌芜急忙开口道,“我答应你,我以后乖乖待在你身边……”。 门砰地一声被人砸开,徐妈吓的急忙过来拉住羌芜的手臂,朝卧室疾步冲去,情急之下脚步一个趔趄,手机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徐清,你能躲哪去?”。 狭小的屋子霎那涌进来一大波人,全是死者家属,气势汹汹,满脸的悲恸和愤怒,几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扯住徐妈和羌芜的胳膊,朝客厅拖。 第38章 他的手段太阴暗(2) “你们做什么?徐昭娣已经坐牢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想怎样?”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脸凶悍,他朝腰间一摸,一把刀子握在掌心,“我侄子死了,你说我想怎样?”。 剩余几个男人按住她和徐妈。 徐妈吓得哭出声音,羌芜看着逼近她脸颊的刀子,“我们有话坐下来慢慢说,你要了我们的命,你也要坐牢不是?”。 “我不要你的命,”男人刀子贴上羌芜的颈项,冰冷的触觉渗入骨髓,羌芜禁不住轻轻一颤,“我要你们成了残废,生不如死”。 男人说着执着刀子作势就欲扎下去,羌芜吓出一身冷汗,徐妈急忙大声喊道,“别动她,她不是我们徐家人,她只是昭娣一个普通的朋友,今天是来看望我的”。 “哦?朋友?”男人挑眉看了眼羌芜,手腕一动,刀子随之贴向徐妈的脸,“那就你来受着,至于那个女人,长得倒是不差,还能用来泻火”。 “我们做个交易怎样?”羌芜双眼直勾勾盯着男人手中的刀子,怕他一个失手,便割向徐妈的脖子。 “什么交易?”男人拧眉睇了眼羌芜,眉宇透出阴狠,“别想耍花样”。 “你们想想,若是弄残了我们,你们也捞不到好处,不如我打个电话,让人筹一笔钱给你们做为赔偿,到时候钱送来,你们放了我,至于徐妈,徐家的事和我无关,你们想怎么处置她是你们的事”。 男人似乎听进去她的建议,收回刀子,走过去和坐在沙发上那哭哭啼啼的死者家属两人商量了几句。 半晌他走过来,“好,允许你打个电话,若你敢耍花样,我立马割了你的舌头”。 “钱没有送来之前,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还有,你们要对付徐妈,最好在我安全离开之后,我怕出了事给自己惹上麻烦,伯父若拉我做人质,指控你们行凶,局子那地方没人爱去”。 羌芜捏了捏手心,才觉满手冷汗,面上却是神色自若,她抬头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尽力拖延时间,希望能来的及。 羌芜佯装打电话,让人筹钱立刻送过来,其实她并未拨通任何人的号码,只是给靳伯炎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地址,尔后坐在徐妈身边,等着救兵。 心跳随着时间的流逝加速,一声一声清晰的敲打在羌芜的心脏上,徐妈已经吓的瘫在那一句话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传来敲门声,有人上前开门,见到门外的人明显怔了怔,随即门被人大力敞开,堵在门口的男人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推得后退几步让开道。 几个男人堂而皇之走进来,为首的是阿越,他沉黑的眸子梭巡了一圈,视线落在羌芜身上,也只是一秒,男人神色冷淡,抬起戴着皮手套的手挥了挥。 后面跟着的两个男人上前,一人手里拎着两个箱子,阿越接过箱子二话不说往茶几上一放,手指按下锁扣,依次打开两个箱子,推至几个家属面前。 整整两箱红彤彤的票子,家属登时傻了眼,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钱。 阿越掏出一张支票搁在茶几上,“这里有三百万,连着这张支票,一共一千万,买你儿子的命,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徐家”。 第39章 他的手段太阴暗(3) 家属一时面面相觑,几个亲戚已见有妥协之色,毕竟人已经死了,旁边的妇女看了眼阿越,看样子像是孩子的母亲,“我们不要你们的钱,我只要我的磊磊活过来”。 坐在旁边的男人叹口气,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一看这仗势,知道这些人他们惹不起,“再多的钱也换不来我儿子的命,我们可以答应放了这个女孩,但是徐清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阿越面容冷峻,看不出喜怒,闻言点点头,他简言意骇,“好”。 众人一时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阿越做了个手势,后面的男人上前将手上的箱子递给他,阿越俯身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不紧不慢的组装起来。 一屋子人登时噤若寒蝉,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东西。 是一把长枪,漆黑冰冷的色泽,羌芜惊的瞠大双目,靳伯炎究竟是做什么的,竟然会有这种东西,还这么光明正大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几个妇女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哭成一团,男人纵然年轻气盛,却也敌不过子弹穿堂。 愣是吓得杵在那一句话不敢说。 阿越将枪组装好,咔嚓上好膛,目光冰冷扫过众人,“是要说法,还是要钱?”。 死者母亲吓得不敢吱声,旁边的男人嘴唇哆嗦,声音几乎不成调,“要,要钱”。 阿越点点头,将枪放回箱子,摘下皮手套,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炎少,事情已办妥”。 男人挂了电话,死者家属拿着钱陆续离开,阿越睇了眼失神的羌芜,“炎少说,徐昭娣下午出局子”。 羌芜猛地回过神来,她安抚了受到惊吓的徐妈,在阿越等人离开后出了门,在楼梯口遇见匆匆上楼的秦东澈。 两人一同去了警察局接昭娣。 一个小时后,徐昭娣走出了警察局大门,她面色灰白,脸上却挂着喜极而泣的笑。 从来不知道外面的阳光这么明媚,平时赖以生存习惯忽略的空气,竟是如此清新。 里面和外面,如此极端,地狱与天堂的差别。 昭娣见到等在监狱门口的羌芜,大步冲过来一把扑进她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羌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可怕,她们都欺负我”。 羌芜拍拍她的背,“这不是出来了么,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谁敢拔你根毛,我就扒了她的皮”。 昭娣破涕为笑,委屈的吸吸鼻子,一抬头看见走过来的秦东澈,眼泪流的更凶,“东澈……”。 羌芜松开她,秦东澈上前轻揽过昭娣的肩,“走,我送你回家,伯母很担心你”。 昭娣点点头,冲羌芜道,“走,去我家坐坐,”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羌芜,警察局只说对方家属突然撤诉了,但是肇事逃逸是事实,这件事你们怎么摆平的?”。 羌芜揉揉发胀的额头,昭娣头脑向来简单,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聪明的吓人。 秦东澈也将目光落向羌芜,他也很好奇,他这几天跑的腿都断了也没有一丝进展,这个女人竟然轻易解决了这件板上钉钉的事。 羌芜头痛欲裂,几乎要夺路而逃,她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 吱!……猝然传来刺破人耳膜的刹车声嚣张跋扈,吸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同时看去。 限量版布加迪威航跑车炫目拉风。 车窗大开,男人俊美无瑕的脸撞入众人眼帘,靳伯炎手肘撑在窗外,轻弹了弹烟灰,狭长的眼角轻挑,“上车”。 羌芜尴尬的瞅了眼一脸错愕的昭娣和秦东澈,“我,我先走了”。 不等那两人反应,羌芜垂着脑袋几乎是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快速坐了进去,幸亏靳伯炎总是习惯猛然提速,车子眨眼功夫便消失在那两人面前。 羌芜轻轻舒了口气,怕是她被包养的事瞒不住了,她曾经所不耻的身份,如今正被她扮演的淋漓尽致。 第40章 恶魔本性(1) 碧空澄净,万里无云,蔚蓝的好似绸缎,阴霾终究会散去,羌芜的世界似乎在渐渐明朗,昭娣出了局子,尤谢生的苏醒有了希冀,羌芜应该是雀跃的。 只是,唯一的遗憾,也是致命的,她卖了自己。 柏油马路,布加迪滑出一道绚丽的弧线,人们驻足回头观望时,只能看见张扬而去的跑车车尾,耳朵里的轰鸣之声久久不能弥霰。 靳伯炎将音乐打开,声音不大,羌芜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开车不要命的速度,却喜欢听一些舒缓沉静的曲子,矛盾结合体。 靳伯炎单手握着方向盘,姿态随意,松开的另一只手伸过来轻抚了下她的侧脸。 “怎么每次我要睡你,都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喜欢在床上激烈一些”。 羌芜没好气的瞪了他眼,知道在劫难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帮了我,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健硕的上半身挨过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一缕青丝放在鼻端轻闻,“真香,你是处吗?”。 男人清冽的呼吸喷灼在她的后颈,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味,迷魅而诱惑,羌芜耳根煞是绯红,她下意识朝车窗边挪了挪。 “若我不是呢?你是不是就此罢手了?”。 靳伯炎倾起身,冷冽的嘴角挑起抹不怀好意,“你若不是处,我玩腻了,就将你送给晟子和阿越他们玩玩”。 羌芜扭头怒目而视,从没想到这个男人恶劣至此,“变态”。 男人以舌尖轻舔嘴角,敢骂他? “我不是处,你现在就把我送给他们吧!”。 靳伯炎嘴角弧度肆意扬起,“不用激我,这次你是逃不掉了,你应该清楚,你越是配合,待会吃的苦头越少,我真怕你这娇弱的身子受不住我几下折腾”。 羌芜脖子以下都红透,脸不由别向窗外,保持缄默。 这男人果真什么下流的话都说的出口,嘴巴够毒,和他狡辩,简直自不量力。 湖墅庄园。 羌芜在玄关处换好鞋走进客厅,靳伯炎扯松领带,顾自朝楼上走去。 羌芜站了几秒钟,尔后抬起脚步跟在男人身后上了楼。 卧室装修同客厅风格相似,低调奢华,墙上挂着国外著名画家的油画,还有几幅抽象作品。 羌芜走进浴室,在按摩浴缸里墨迹了个把小时才推门出来,披着件轻薄的浴袍,拖鞋啪嗒啪嗒踩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 靳伯炎坐在卧室沙发上,穿着深灰色真丝睡袍,修长的手指执着高脚杯,轻轻晃动殷红的液体,馥郁醇香的味道缓缓弥漫出来,沁入肺腑。 男人明显是洗澡出来等的久了,头发已然半干,见她出来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靳伯炎将另一杯酒递给她,羌芜伸手接过,闭着眼仰起脖子一口灌入喉咙,都说酒壮怂人胆,要她同这个男人做,和羊入虎口并无区别。 靳伯炎接过她的空杯子,搁在黑玉石桌上,男人起身上前,二话不说一把将她的束腰带扯去。 浴袍在男人深邃邪佞的视线中滑落在脚边。 羌芜只觉全身陡然一凉,她直挺挺的站在那,甚至没有去遮掩的意思,仿佛是后宫里自动送上门,香艳的侍寝服务。 第42章 拿了钱还要同他讲条件(1) 羌芜抬起头对上男人黑邃的眸子,“我没打算住这儿”。 “怎么,怕人说闲话?在床上的时候那么会叫,我以为你脸皮子够厚”。 羌芜心想,再厚也比不过你,她抬手拍开男人肆无忌惮的手,“我没和你开玩笑”。 男人收回手,也不勉强,“以后每个周末过来”。 羌芜点点头,“你准备包养我多久?”。 靳伯炎嘴角挑起抹轻讽,羌芜一个愣神,下巴已教男人手指捏紧,扳侧过去被迫逼视着他幽黯的眸子,“不该动的心思最好别瞎动,我玩腻了自然会放你走,到时你就是跪在我脚底下,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羌芜拍开他的手,起身走向楼梯口,上楼之际丢下一句话,“餐送到了叫我”。 两人吃过饭后,羌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靳伯炎接了个电话,开车出了去。 羌芜还是觉得浑身虚软,便早早上楼休息,她有些认床,纵使累极,却是辗转反侧个把小时才朦胧睡去。 睡到半夜做了个梦,有一张熟悉的脸,恍恍惚惚幻影般,似远又近。 羌芜,别走…… 别走…… 我一个人,很孤独,那里很黑,很冷…… 我在暗无边际的地狱里看着你,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 熟悉的嗓音令她的心骤然抽痛,压抑的黑暗窒息犹如密网铺天盖地袭来。 羌芜猛然睁开眼,竟是出了一身冷汗,空气里似乎还有男人身上极淡的古龙水和烟草晕染的味道。 她动了动身子,这才发觉全身似乎被重物压着,难怪她会有窒息的感觉。 她使劲挣动,想拉开那坨,无奈男人却抱的愈紧了,几乎要勒的她喘不过气。 “别动。”男人睡的正沉,嘴里模糊不清,整个胸膛紧贴她的身子,这个动作,他分明将她当成了抱枕。 羌芜翻翻白眼,只能吊着口气撑到天亮,估计和这个睡相极差的男人过一晚,会直接丢掉半条命。 羌芜睡的不舒坦,直到快黎明才撑不住疲乏,沉沉睡了过去,男人似乎是后半夜才回来,所以两人一觉登到早上十点半。 羌芜睁开眼入目的是结实精壮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视线缓缓上移,是男人坚毅好看的下颚。 靳伯炎几乎在同时也醒了过来,仍旧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将她当成了活体抱枕。 男人起床气很重,睡眼惺忪,他松开对羌芜的禁锢,随口就是一句,语气明显不耐,“怎么还没走?”。 视线不经意对上羌芜黑亮的大眼微微一怔,女人眼底还含着一丝轻浅的揶揄,看来他是以为自己还在外面酒店某个小姐的床上? 床头柜的手机铃声响起,靳伯炎撑起身,拿过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只应了声便挂断。 男人掀开被子,健硕的身子坐起,他侧首瞥了眼羌芜,见她蒙着被子,只露出个乌黑的脑袋。 他伸手拽了拽,发现她攥的死紧,“还遮什么,你身上哪地儿我没看过?”。 羌芜死活不放手,靳伯炎挑眉,手掌拍拍她的脸,“起来带你去吃饭,衣服已经到了”。 第44章 有我在你还想着其他男人(1) 过了周末,羌芜回到学校上课,这两天靳伯炎没有再找她,羌芜倒也乐得自在。 这天下午,她向校领导请了假,纵然靳伯炎同意撤走了他的手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掩人耳目,这个男人的手段,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羌芜决定下午出去看看宋子煜,其实她不知道,靳伯炎原本没有派人监视过她。 他之所以知道徐昭娣的事,也是晟子他们出去玩到半夜,在警局门口碰到她急匆匆赶进去,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凭着靳伯炎手上的关系,随便一调查便知晓事情原委。 靳伯炎是什么人,你说他禽兽他也会亲口承认的人,他从不顾及在别人眼里是好人还是坏人,手段有多狠辣。 之所以没有否定监视她的行为,不过是给她一个警钟,休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搞。 羌芜戴着一顶遮阳帽,和一副大大的绛色墨镜,对于靳伯炎的残忍,她是真的要提高警惕。鞅大后门。 羌芜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眼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向这边大步走来,她压低帽檐,转过身拔腿就跑。 还没几步,手腕却教人拽住,伴随着是男人熟悉的嗓音,“尤羌芜,你跑什么?”。 羌芜只觉头疼,使劲挣了挣,“松手”。 鞅大并非封闭学院,晌午仍有陆陆续续的学生自校门口出来,看见拉扯的两人不由指指点点。 “看,那不是尤羌芜吗?”。 “她身边那个男人好帅啊!”。 “我见过他,就在正门,像是接谁,没想到竟然是她,看见那边那辆帕加尼了吗?就是这个男人的”。 “我也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新闻里那个人是他吗?本人竟然比电视上还帅”。 “我看尤羌芜八成也是和叶茜西一样,被有钱人包养了,这年头长得好看就是好,可以卖的够彻底”。 蔺晨皱了皱眉,一双又细又长的桃花眼淬起抹凛冽射过去,说话的几人见状心里一秫,登时噤声。 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眼神如此可怕。 蔺晨不由分说拽着羌芜向他路边停的车走去,男人打开车门,手掌按住她的脑袋压下,将她直接塞进车里。 蔺晨接着坐进驾驶座,按下中控锁,“好啊你,电话也不接,我说怎么见不着你人呢,原来是走后门了,看,这下被我给逮着了吧?”。 羌芜横眉冷对,没好气道,“你找我做什么?有事说事,我一会还有事情要办”。 蔺晨伸手拿过烟盒,薄唇叼着根烟埋头到处翻找打火机,“打扮成这幅样子要干什么?耍大戏去?”。 羌芜环起双臂,“与你无关”。 好不容易翻出打火机,男人将烟点燃,瞅了眼羌芜,又将车窗打开,“去哪?我送你”。 “去见我朋友”。 蔺晨发动引擎,“地址,男人女人?”。 羌芜也不隐瞒,“中山路21号,男人”。 蔺晨一手握着方向盘倒车,另一手夹着烟,悠悠然吐出口眼圈,“靠,我不是男人?还是个帅到爆的男人,你竟然想着要去见别人”。 “是,帅到掉渣,反正不对我味。”羌芜毫不客气的打击。 第45章 有我在你还想着其他男人(2) “什么眼神,”蔺晨撇撇嘴,眼角轻眯,“那你说来听听,你喜欢什么口味?温柔的腼腆的,暴力的,冷酷的,还是……”。 男人俊脸陡然凑过来,目光缱绻,嘴角角染上抹意味分明的暧昧,“那方面厉害的?”。 羌芜伸手一把推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色胚!”。 看来所有男人都长了一样的脑子。 到了宋子煜的住所,羌芜没想到蔺晨竟然也黏糊着跟了上来,门铃响了几声便被人打开。 对方明显一怔,羌芜也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江心芮。 “心芮姐”。 羌芜总觉得有些尴尬,不知怎么面对江心芮,宋子煜如今的遭遇,都是因她而起。 说到底,她才是罪魁祸首。 江心芮视线掠过羌芜,落在她身后的蔺晨身上,她退开身,“进来吧”。 宋子煜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有人进来不由抬头看过来。 “羌芜,你怎么来了?”。 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宋子煜眼底一黯,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知道这个人。 蔺晨的爷爷曾是军队上有一定地位的人,出来后建立了自己的蔺氏企业,经常挟着他最疼爱的孙子亮相荧屏。 羌芜究竟认识些什么人?一个靳伯炎还不够,招惹了他们,不知是福是祸。 蔺晨倒是不客气,自顾走过去大剌剌往沙发上一坐,手臂朝后背一搭,一副悠闲自得的姿态。 宋子煜上前拉住羌芜的手,蔺晨眼瞅着脸色不由一沉。 “喂,拉我女人手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羌芜瞪了他眼,这个时候知道授受不亲了,男人不以为意,翘起二郎腿,脚尖轻晃,一副桀骜不羁的公子哥模样。 羌芜视线垂落,落在宋子煜的另一只手上,手腕处还缠着绷带,羌芜只觉眼里一刺,犹如平静的湖面泛起细碎的波澜。 宋子煜也曾是鞅大高材生,弹得一手好琴,参加过许多音乐比赛,获得过许多奖项。 如今,这只手废了,是不是等同人生里从此没有了光彩,她也是爱音乐的人,她知道音乐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滞闷的难受,最终一句话说不出来。 宋子煜见她神色暗淡,难掩伤痛,他抬了抬自己受伤的手,“幸亏就医及时,医生说有康复的希望,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日子长些罢了”。 羌芜抬头,眼里重新燃起希冀,“真的?”。 宋子煜挽唇,抬起另外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当然”。 江心芮将沏好的茶端过去,放在茶几上。 蔺晨漫不经心扫了眼,是有点渴了,他端起茶杯抿了口,不由蹙起眉心,什么破茶,真难喝。 江心芮耳朵里听着宋子煜的话,不由黯然。 能不能痊愈,她岂能不知,怕是这辈子他也不能再碰钢琴。 为了不让羌芜担心,就这么欲盖弥彰,还是不想她心存愧疚。 江西芮视线转向与羌芜谈笑风声的男人,这阵子他都是郁郁寡欢,茶饭不思,也只有在见到她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明朗如沐春风的笑容。 心被硬生生撕裂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疼的她呼吸都感觉到血腥的味道。 宋子煜,你真的爱上尤羌芜了么? 第47章 她不是你能欺负的(2) 蔷薇从试衣间出来,由于工作原因,她时常跳完舞会换上自己的衣服,陪捧她场的客人喝上几杯,所以工作需要,她挑选的衣服都是比较性感类的。 水蓝色露背裙,摆尾处点缀着几颗细小精致的冰钻,将蔷薇高挑曼妙的身子衬托的淋漓尽致,大波浪栗色鬈发,妩媚绝滟之态尽显,着实教人眼前一亮。 “羌芜,好看吗?”蔷薇在镜子前转了圈,扭头询问羌芜。 羌芜嘴角漾起弯弧,由衷赞叹,“好看,很衬你的气质”。 林羽熹眼底的讥讽不言而喻,她掏出一张贵宾卡掷在柜台上,“她身上那件,我要了,结账”。 服务员为难的瞅了眼蔷薇,“小姐,您身上这件衣服林小姐打算购买,您看……”。 蔷薇这才发现林羽熹也在,脸色登时沉下来,“难道我就出不了钱买这件衣服吗?”。 林羽熹双手环胸,不屑的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卖货,还穿衣服做什么,直接光着好了”。 蔷薇一听登时火冒三丈,一手指着她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他妈说谁卖的?”。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尊皇的舞女,有名的交际花,不是陪睡换来的钱,就凭你能买得起这衣服吗?”。 林羽熹最看不起这种女孩,明明身份卑贱,还妄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混迹于夜总会,借机傍上个有钱人,土鸡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这……”见两人剑拔弩张,服务员不知所措的杵在那,一时不知该劝谁,睨向蔷薇的眼里不经意闪过一丝不屑。 羌芜眼见形势不妙,她从包里掏出张金卡递给服务员,“衣服就穿着,结账”。 服务员脸上闪过惊诧,不着痕迹瞅了眼羌芜的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廉价货,她方进来甚至都没有翻动过店内的一件衣服,竟然会有这种钻石金卡。 看来又是个被包养靠脸攀龙附凤的女人。 林羽熹见状蹬蹬走过来,一把夺过服务员手里的金卡,扔到地上,“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勾引别人的男人,真能装,物以类聚,一样的卖货!”。 肩膀处一股推力猛地袭来,羌芜猝不及防摔倒在沙发上,乌发狼狈凌乱的遮住住巴掌大的小脸。 对于尤羌芜这种装爱清高,假面纯洁的学生,林羽熹更为不耻,偏偏现在有很多公子哥就爱玩女学生,像蔺少这样的高干子弟竟然也被迷的晕头转向,最近对她愈发冷淡。 啊!—— 一阵响亮的巴掌声猝不及防,林羽熹捂着脸,双目怒红瞪着蔷薇,眼底氤氲起水雾,“你敢打我?”。 说着便扬起手臂想打回去,蔷薇个子高,经常练舞,手劲自然比娇生惯养的林羽熹要大。 蔷薇擒住她挥过来的手掌,狠狠甩开,林羽熹被甩的趔趄几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心里委屈却又打不过,只得坐在那捂着脸哽咽起来。 长这么大,她爸妈都没有舍得动过她一个手指头,竟然被萧蔷薇这个贱人侮辱。 蔷薇冷哼,“嘴贱,欠抽!尤羌芜也是你能欺负的?”。 骂她就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在那种地方上班,最忌讳的就是得罪小人。 可是,林羽熹这骚娘们竟然连羌芜也一起骂了。 别人打她她都能将脸伸过去让她打,她干这行就没想过要脸皮,可是羌芜是谁,是她放在心尖上的朋友。 林羽熹纯粹是在找死。 蔷薇和羌芜走后,林羽熹被服务员搀扶起来,在沙发上坐了会,哭的眼睛红肿涩痛,她想了想,不甘心这么被人欺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萧蔷薇,包括尤羌芜。 都要为她这一巴掌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一把抓过旁边的包,掏出手机,翻出个号码,指尖轻按了拨通键。 “喂,西西姐……”。 第49章 还有人比你更不要脸么(2) 眉峰拧成了川字,手指滑向她的后领口,索**要一把扯开,省事。 羌芜察觉到男人的意图,猝然抬起头,腰同时弹起,开玩笑,若是这衣服教他扯烂了,她就要真的裸奔了。 男人低着头,没料到她会突然弹起,猝不及防下巴教羌芜的后脑砰地撞上。 男人手指摸向被撞的发麻地下颚,经过这一折腾,显然意兴阑珊,他轻掐了把羌芜的臂部,“以后别穿这种衣服出来”。 羌芜憋着笑乖乖点头,到底是心存侥幸,心想,这衣服她喜欢,有机会多找出几件来试试。 靳伯炎先是带她去了麝园去吃饭,据说那儿是本市最高端的园林酒楼,集餐饮娱乐为一体,一盘菜下来成千上万,味道的确是上乘。 吃过饭后靳伯炎带她去了尊皇。 这儿的生意似乎极好,才过七点,已经是歌舞升平,人满为患。 靳伯炎揽着羌芜走进了一间vip豪华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玩乐。 见靳伯炎进来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来打招呼。 靳伯炎自顾搂着羌芜找了个位置坐下。 似乎觉得羌芜面熟,琛子过来敬酒,“炎少,你的女伴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有人一拍大腿想起来,恍然大悟道,“这不是上次偷拍你的那女学生吗?最后还抡酒瓶撒泼来着”。 “是啊,最后不是还跳脱衣舞,身材不错啊美女”。 羌芜垂下眼帘,她似乎真不适应融入这样的圈子。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又细又长的眸子睨过去,眼底暗藏的阴鹜令人不寒而栗,说话的人心底一怵,赶忙噤声。 有的人手段残狠是从行动表现出来,靳伯炎不一样,他的一个眼神,就能令人胆战心惊。 琛子有些尴尬,后悔提起这件事,炎少能带着她过来,有些事已经心知肚明,他一时嘴欠,说话不经过大脑。 毕竟都是出来玩的,大家也不好让这些不愉快拂了兴致,话峰一转便转移了话题。 有人点歌吼了几嗓子,期间放了节奏带感的音乐,包厢场地足够大,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凑对,相继到中间的空地跳舞。 这时包厢门被人推开,羌芜不由抬头望去。 由于她坐的位置在最里侧,进来的人一时没注意,对方走了几步坐向沙发,这才将脸转过来。 羌芜赶忙别开视线,世界果真小。 “蔺少,你什么时候能破一次你个迟到大王的称号”。 有人不禁调侃。 音乐嘈杂,却难掩男人清朗好听的声音,似薄似雪,“我就喜欢垫底”。 蔺晨声音随之转为戏谑,“我们这圈子什么时候多了个鸵鸟,缩在角落连个招呼也不知道打”。 这话虽然未指名道姓,但明显是冲她来的,羌芜咬牙,下巴一扬对上男人漂亮的桃花眼,蔺晨目光下移,缓缓落在靳伯炎搂着她腰的手上。 羌芜只觉心里一颤,她从未在蔺晨眼里见过这样寒戾的眼神,仿佛刀凿碎冰般尖锐,能活活淬裂了她。 第52章 灭顶的绝望(2) “你敢咬我?”。 羌芜整理好领口,还好没被扯破,若要教靳伯炎知道,怕是今晚真会把她活活撕了,挫骨扬灰了去。 “发什么酒疯?”羌芜抽出纸巾当着男人的面擦拭唇角,随手掷在地上,一点面子不给,狠狠白了他眼,转身走了出去。 蔺晨这会酒醒了大半,他懊恼的抓抓头发,这女人怎么软硬不吃,冥顽不化。 经过一间包厢,门口站了两个保镖,里面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包厢隔音极好,只能听见很细微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啜泣,绝望的暗无天日,羌芜说不出的一阵心慌。 她加快脚步走向原来的包厢,手指抚着嘴角,希望没有红肿,由于步子走的太急,拐角处迎面一个女人慌慌张张冲过来,一个没注意,两人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低垂着脑袋连声道歉,眼角余光里对方一身名牌,一定不是她能惹的起的。 羌芜踉跄几步,倒是没有摔倒,慌乱之下包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嚯啦散落了一地,她忙弯腰去捡。 女子也急急蹲下身帮着捡,不经意抬头,羌芜的脸清晰的撞入她的视线,“你是尤羌芜?”。 羌芜闻言看过去,一怔之下快速反应过来,语气难掩惊讶,“禾穗?”。 她也是和蔷薇一样,是尊皇的舞女,和蔷薇关系不错,在一次聚餐的时候,羌芜见过她,所以也算是认识,只是她记得禾穗是得罪了某个客人,被经理开除了,看来是风波过去,又回来上班了。 “是蔷薇帮我说情,所以我又回来了”。 禾穗突然想起什么,语气难掩急迫,“我方才见蔷薇被领班叫到一间包厢,说是客人要她陪酒,现在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门口还有两个男人守着,根本进不去,蔷薇在客人房里一般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我担心……”。 羌芜心里一咯噔,不由想起方才经过的那间包厢,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她二话不说,抓起包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去。 “小姐,你不能进去。”门口的保镖伸手阻拦。 “让我进去!”羌芜不管不顾硬闯,男人伸手推了她一把,力气过大,羌芜踉跄着就欲栽倒,一双手适时搀住了她的肩膀。 耳边传来男人的咒骂声,羌芜回过神就见方才推她的男人被蔺晨一拳揍在脸上,登时嘴角渗出了血丝。 羌芜冲过去推开门,包厢里充斥着一股**暧昧之气,灯光昏暗无边,她的心几乎要失去跳动,麻木到没有知觉,好半晌才提起腿一步一步走过去。 “站住!”身后的蔺晨眼见这幅情景,别开眼,随后出来的几个男人被他厉声喝住。 蔺晨绝滟的桃花眼斜挑出一抹阴兀,“让你们走了么?”。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愣是被他眼底的阴沉吓得不敢再动,直愣愣杵在那,后面的甚至裤子还没来得及扣好。 “蔺,蔺少……”。 男人颀长的身子轻倚在墙壁上,抽出支烟点燃,透过淡泊烟雾盯向面前的几个男人,不紧不慢问道,“谁指示你们干的?说实话,否则别想好好走出这地儿”。 “是,是叶茜西,她让我们好好伺候萧蔷薇,只要不死就成。”男人战战兢兢,想了想又补充道,“当时林羽熹也在”。 蔺晨轻吐出口眼圈,闻言点点头,“好,很好”。 羌芜这会神色平静的像死水,她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颤抖着手替蔷薇将狼狈挂在脚踝的底裤拉上去,整理好衣服,又捋顺了她凌乱的头发。 蔷薇神情呆滞,脸色苍白如寂灭的湮灰,没有一丝生气,如同没有了灵魂的空壳,空洞绝望。 羌芜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蔷薇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靠向她怀里,眼泪一股一股涌成决堤的洪,“羌芜,真的是你,羌芜……”。 听着蔷薇哽咽的泣不成声,羌芜只觉心里被生生撕裂了道口子,逐渐扩张蔓延,像是被吞噬进了无限的黑洞中,整个知觉都在虚浮中坠落,暗无边际,最后每呼吸一下,都痛到她难以自抑。 安抚好了蔷薇,羌芜推门走出去,“叶茜西在哪?”。 门口的男人战战兢兢瞅了眼羌芜,小声道,“她去炎少那了”。 羌芜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和蔺晨将蔷薇扶到休息室,禾穗在一旁安抚照顾,说一会开车送她回去,羌芜这才放心离开休息室。 vip豪华包。 靳伯炎走进来,脸色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讳莫如深,他眼角轻瞥了眼羌芜落在沙发上的包和手机。 是不是上次将她弄的死去活来,搞的她心里产生阴影了?连手机都忘了拿就跑掉了。 第53章 忤逆(1) “炎少。”叶茜西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里面的靳伯炎,男人身上特殊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几乎令人一眼便能发现。 “呦,抓奸来了。”有人笑着揶揄,靳伯炎换女人如同换衣服,可是从未见他一次带两个出来。 这叶茜西近日失了宠,这会倒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正室姿态。 叶茜西紧挨着靳伯炎坐下,穿着低胸的紧身连衣裙,两只手臂藤蔓般缠绕上男人的脖颈,胸前呼之欲出的饱满有意无意摩擦过男人的胸膛。 一般是个男人谁能抵得住这般肆意挑逗,早就扑上去吃干抹净了。 包厢诸人笑的更是暧昧不已,真想看看现场直播。 靳伯炎细长凌冽的眼角下压,睨了眼女人胸前起伏的沟壑,性感的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勾,隐匿在阴影中的眸子却愈发晦暗莫测。 羌芜和蔺晨一前一后走进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幕,叶茜西没有骨头般吊在男人身上。 她的到来让包厢气氛更是达到临界点,新欢旧爱,好戏来了。 蔺晨顾自找了个位子坐下,他眼角余光瞥见那边腻歪在一起的二人,嘴角轻挑起抹幸灾乐祸,眉梢眼角桃花之姿尽显。 羌芜脸上没有什么波澜,神色淡漠,似乎事不关己,她安静的在众人注视下走过去,经过茶几时,顺手抄起一个酒瓶,诸人还在疑虑她突然的举动。 只见羌芜抡起酒瓶,照着叶茜西的脑袋砸下去,动作干脆一气呵成,血色从叶茜西额头流溢出来,眼角,鼻子嘴巴都是鲜血。 伴随着叶茜西撕裂般的惊叫,她不敢置信的抬手捂住额角,殷红的血色从指缝间流溢,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靳伯炎垂下视线,瞥了眼自己衬衫上溅落的血渍,眸底闪过一丝厌恶,手臂一挥,将叶茜西推开,抽出纸巾不紧不慢的擦拭领口。 羌芜仍旧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她只觉不解恨,不慌不忙走过去,一把揪住叶茜西的头发,提溜着就拖向茶几。 叶茜西身材娇小,挣扎不过她,完全没有还击的余地,只是扑腾着双手见鬼般的嘶叫。 蔺晨嘴角一抽,不禁为自己捏把冷汗,看来方才她咬他那一下,真是手下留情了。 砰!—— 羌芜扯着叶茜西的头发狠狠掼向茶几桌面,她一句话不说,揪起她的脑袋,再次磕向坚硬的琉璃桌面。 叶茜西几乎头脑空白,被砸的发懵,脑袋疼的要裂开,她喉咙里溢出沙哑的嘶吼,濒临崩溃的边缘。 诸人怔怔看着这一幕,看来这炎少的新欢惹不起啊,不过是那么抱了一下而已,竟然往死里磕。 有人看不下去忍不住劝解,“差不多了吧,炎少你也不管管,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靳伯炎悠闲的翘起一条腿,不以为意,“死就死了,她这么不识好歹,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我手里”。 羌芜几乎是入了魔怔般,脑子里只有蔷薇方才死灰般的脸,和绝望的恸哭声。 若是杀人不犯法,她一定要叶茜西偿命。 靳伯炎见差不多了,放下搭起的长腿,起身上前拽过她的手臂将她拉开,羌芜这才不得不松开手,男人瞥了眼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叶茜西。 第55章 邪恶到人神共愤(1) 羌芜忍着身上的酸痛将衣服整理好,爬了好半天才爬起来,这地段有些偏僻,等了很久才过来一辆的士车。 还好之后的几天日子倒是过的风平浪静,靳伯炎没有再找过她。 倒是听说叶茜西被勒令退学,家里公司同时被查封,叶家宣告破产,她父亲非法集资,涉嫌地下毒品交易,被下了牢狱,叶茜西不知所踪。 中午在饭堂打饭,吃了没几口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羌芜接通后放在耳边。 那头男人声音礼貌温和,“您好,请问您是尤羌芜小姐吗?”。 “是的”。 “我是墨医生医院财务科的郭冥,您可以叫我小郭”。 羌芜大约明白过来,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是费用的问题吗?”。 “哦,是这样的,您哥哥的治疗费用前几天已经停止供应,每个月的供需费用一共是七十四万,您应该清楚,您哥哥使用的药物是特殊渠道国外进口,一般医院有钱也是采购不到的”。 羌芜不由握紧手机,“时间上能缓一缓吗?我会尽快凑钱”。 那头说话很客气,“尤小姐,真的很抱歉,若是明天之前资金不到帐,我们医院方会停止对尤谢生的治疗和辅药,当然,您也可以选择放弃治疗”。 羌芜挂断电话,顿觉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她干脆放下筷子,一口也吃不下。 在饭堂里静坐了足足两个小时,直到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她这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一看,是靳伯炎的短信,指尖轻按,看到短信字幕羌芜顿时手一抖,手机差点跌在地上。 “我很想你,想念从你用双腿紧紧勾住我腰的感觉”。 又是这样不入流的话,羌芜几乎能想象到男人发这短信时的表情,一定是邪恶到人神共愤。 羌芜头疼的揉揉太阳穴,难道没有靳伯炎的施舍,她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吗? 要他眼睁睁看着哥哥的病从希望变成绝望,她于心何忍,她做不到。 羌芜想打电话给蔺晨,可是蔺晨和靳伯炎又有什么区别? 真的到走投无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了吗? 她不甘心,她不相信黎明之后,还是黑暗。 傍晚在外面摊贩上随便吃了点,羌芜刚下公交就接到了房东打来的电话。 “抱歉,这房子我要收回了,违约金我五倍赔给你”。 “什么?”羌芜不敢置信。 “就这样,门锁我已经换了,你的东西我已经替你打理好了。”那头话音方落便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她一路小跑着穿过巷子,来到楼梯口时总算明白房东说的替她整理好的意思。 她的行李不多,加起来一共一个箱子两个挎包,被房东“好心”堆在楼梯道内,看上去像天桥底下无家可归的流浪家当。 羌芜叹口气,也只能回学校宿舍了,当初她经常兼职,有时候回去到深夜,完了学校大门早关了,索性就在外面租了房子。 她打了个电话给社长。 “喂,小瑜,我一会回宿舍住,可能要晚些,你一会替我开下楼道的安全门”。 “羌芜,真不好意思,你的床铺已经被占了,不行你问问其他宿舍吧?”。 第56章 邪恶到人神共愤(2) 羌芜给校领导打电话,那头却想也不想回复她说没有床铺。 羌芜心里有些好笑,诺大一个学院,还是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竟然缺一个铺位。 她心里明白,这都不是巧合,除了那个人插手,她想不到还有谁会针对她。 羌芜拖着行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乱晃,昭娣这会直接和秦东澈同居了,她怎么忍心去当电灯泡。 至于蔷薇,她住的是个单间,和奶奶挤在一张床,她今天把卡上胜的不到一万都给医院打了过去,现在真的是无处可去了。 羌芜想到靳伯炎先前给的那张金卡,来到宾馆前台,刷卡时才知道已经被停用。 他这么逼她,无非就是想要证明她没了他不行。 秋风萧瑟,夜里寒凉如水,她瑟缩了下肩膀,有些冷,索性在广场的长椅上坐下。 枇杷树上的枇杷果都黄了,一滴冰凉落在唇上,羌芜怔怔的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 下雨了。 羌芜索性坐着一动不动,任凭雨水从细密转为瓢泼大雨。 冰凉的雨水浸透身上的衣服,她闭着眼睛,睫毛被雨水冲刷如羽翼般轻轻颤抖。 不知道这场雨能不能将她心底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晦暗,也一并洗礼干净。 不知道坐了多久,雨并没有停歇的意思,羌芜觉得置身冰窖,全身冷的颤抖。 她抱紧双肩,如果死在这,会不会有人心疼? 也许没有。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你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其实真正面临绝望。 你唯一剩下的只有自己。头顶的雨猝然停止,羌芜怔怔抬头,耳边哗啦的雨声还在继续,似乎无休无止。 看见来人后羌芜打了个喷嚏。 靳伯炎撑着伞站在她面前,嘴角勾着的弧度仍然优雅蛊惑。 羌芜盯着他身上黑色中长的风衣,忽然想到暗夜的撒旦是不是这般模样? 妖孽俊美,残酷到黑暗的气息。 “羌芜,无望的滋味好过吗?”。 男人的声音平仄却性感好听。 羌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挺好的”。 靳伯炎眼角的凌厉拉长,“果然是头犟驴”。 男人微微俯身,手指触上她冰凉的脸颊,缓缓抚摸,小指的铂金尾戒浸透肌肤,比雨水还要冰凉入骨,“尤谢生的死活,你也不在乎了么?”。 羌芜抬起眼帘望向男人,半晌没有说话。 “你想怎样?”。 男人收回手,似乎觉得羌芜问的是废话,“我想怎样你不知道吗?我想要你,尤羌芜”。 明明冻的鼻子都红了,可是羌芜这会却觉得全身发热发烫。 她垂下眼帘,盯着男人铮亮的皮鞋,在一地雨水泥泞的肆虐下,依旧纤尘不染,“我不是都已经给你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都不想被包养,原来她如何挣扎,也逃不脱这样的宿命。 靳伯炎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索性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提起,手臂搂过她的腰,将她往路边停着的跑车强行拖去。 “非要吃点苦头才肯回头,尤羌芜,你何必”。 羌芜顺着男人的脚步走,只是他的腿长,她几乎跟不上脚步,伸手掐了把男人的手背。 “松开,我自己走”。 羌芜微微一顿,怎么感觉这话像是英雄被捕,然后大义凛然的一句,我自己会走。 羌芜摇摇头,她不是英雄,因为男人根本不听她的,径直拖着她直接摁进了驾驶座。 羌芜这才想起什么,推了推门把,“我的包,我的行李”。 男人发动引擎,头也不抬,“晟子在后面,一些没用的垃圾就扔掉”。 羌芜看着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的雨珠发怔,那些可都是奢侈品,竟然说扔就扔了。 第57章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1) 瑚墅山庄。 羌芜泡了个热水澡,出来直到坐在床上还是一个劲打喷嚏。 靳伯炎坐在沙发上手指敲击电脑,也许是嫌羌芜太聒噪,男人眉心凝蹙,起身拿过医药箱在里面翻腾了半天,尔后又接了杯水递给她。 羌芜垂下视线看了看男人指尖状似椭圆的白色药丸,什么,感冒药?她怎么没见过这种形状诡异的感冒药,怎么越看越像毒药。 “墨岚新研制的,试试。”男人不由分说攫住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用力,直接撬开她的嘴将药塞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利索霸道的令人毫无反击之力。 羌芜心一横,就着水杯喝了几口,将药囫囵吞咽下去。 靳伯炎搁下水杯,瞅着她的脸观摩了会,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询问道,“有感觉吗?”。 羌芜点点头,入喉倒是挺清凉的,感觉胃里都像种满了薄荷,保不准真是感冒药。 男人满意的挑起嘴角,坐定在床边,健硕精壮的胸膛随之倾压过来,直接动手去扯她的睡袍,“这次换个姿势,你能叫就别憋着,这样才有感觉”。 羌芜忍不住一个喷嚏打在男人脸上,靳伯炎脸色顿时铁青,“不是说有感觉吗?”。 羌芜感觉这个喷嚏打出来舒服多了,抹了抹唇角,“只是有感觉,但是还没好”。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很扫兴,起身走向浴室,丢下一句,“现在我没感觉”。 果然是洁癖男,羌芜视线紧追男人的背影,“我还是睡客房吧,怕给你传染了去”。 “随你。”男人边脱衣服边扔,走进浴室,也不关门,里面传来水声,羌芜心里不禁雀跃,她穿好拖鞋,哼着小曲轻快的走向客房。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清新,一夜好梦。 男人有洁癖,羌芜索性一病病了一周,虽然感冒退了,但就是咳嗽不止。 靳伯炎打电话质问墨岚,说他的药试验失败,墨岚心里那个冤屈啊,比窦娥还冤,他给他的药不过是强身健体的功能药,哪门子是治感冒发烧的,自己不对症下药,也不要冤枉好人吧。 当然,靳伯炎放行,羌芜在宿舍就有了一席之地,她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学校,只是周末会过去瑚墅庄园。 尤谢生的治疗和辅药也开始供应,今儿是周末,但是昭娣死缠烂打非要她出来吃夜市。 她拗不过只能答应,打电话给靳伯炎,男人起先不同意,说他憋的时间越久,做的时候越控制不住,到时候又弄她个半死。 羌芜说没关系,哪次不是半条命没了。 结果男人就不说话了,过了半晌就扔下一句,到时候别后悔,还有,别给我胡搞,否则卸了她的腿,这才挂断电话。 羌芜自然是雀跃万分,只要顺着他,他们之间其实很好相处。 只是蔷薇没有到场是唯一遗憾,上周去看过她,她似乎沉默了很多。 羌芜知道,她和昭娣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那件事,只会加深那一晚的恐惧。 这一关谁也帮不了她,心里的阴霾,只能自己慢慢挥散,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夜晚街头灯火阑珊,大排档依旧人声鼎沸,生意红火。 第58章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2) 羌芜带着一次性手套,手里拨着大龙虾,嗯,她就喜欢这个味,这家店是老牌子,开了七八年了,味道从未变过。 昭娣性格好,身边朋友多,有几个也经常一块出来吃饭,她都认识了不少,一问之下,竟然大多是鞅大同校的。 吃完饭后几人嚷嚷着要去唱歌,就附近选了家音悦汇。 直到快十二点才玩尽兴,结束后走出音悦汇,萧瑟冷风扑面,灌入领口。 小芸的家就在一站路之外,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索性也不打车了,几个女人搂着肩,迎着霓虹迤逦的光晕,嬉笑玩闹着走在街道上,权当散步了。 这个时候马路上基本已经没什么车流了,所以几人并排走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街道。 一辆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拐过弯道,尾随而来。 羌芜和昭娣挽着手臂在最靠近马路的地段走着。 正打算让开条道让身后的车子先过去,没成想黑色车子经过几人身边时陡然刹车,车门几乎同时被打开,一条手臂伸出来,扯着羌芜的肩膀将她硬生生朝车内拽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几个女孩都来不及反应,哪里见过这样的当街抢人,吓得立马惊声尖叫喊救命,昭娣回过神来急忙扑上去拉扯羌芜的胳膊,却挣不过男人的力气,眼睁睁看着羌芜被人拖进车里。 “羌芜!”昭娣嘶声大喊,可是一切发生太快,她追着车子跑了一段路,眼见车尾灯光越来越黯淡,她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 后面的几个女孩过来安慰,“昭娣,报警吧”。 “如果是绑架呢?报警的话绑匪撕票,羌芜怎么办?”昭娣断然拒绝,她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给秦东澈看他能不能想出办法。 羌芜被拖上车,双手就教人反绑在背后,眼睛也被蒙上。 车子行驶大约半个时辰后,她被人拖下车,走入一个内室,箍住她的人才将她放开,伸出手狠狠推了一下她的肩膀,羌芜趔趄几步栽倒在地上,男人伸手一把扯下她眼睛上的布罩。 白炽灯光灼亮,陡然的光线之下,羌芜眯起眼睛下意识抬起手背遮挡,适应后才注意到自己这是置身在哪。 看样子像是个废弃的仓库,墙顶还有几个通风排气的扇口,嘶哑缓慢的转动着枝叶,已经生了斑驳铁锈。 “怎么,不认识了?尤羌芜”。 听到声音,羌芜看向从阴影里走来的叶茜西,心里瞬时明白过来,看来她是寻仇来了。 羌芜这会倒是出奇的平静,神色间没有丝毫慌乱,“你想做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该不会在跟我装傻吧?”叶茜西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只是额头的伤口还贴着绷带,一笑之下扯动了伤口,整张脸看上去有些扭曲变形。 “我爸爸倒台,被下了牢狱之灾,我妈承受不了打击住了医院,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羌芜似有耳闻,“我听说了,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是可爱,”叶茜西好笑的走至羌芜身边,她缓缓蹲下身,双眼直勾勾盯着羌芜黑亮净澈的眸子。 难怪靳伯炎会喜欢,尽管不施粉黛,尤羌芜倒是真的很耐看,尤其近距离,肌肤雪白细腻的犹如初生的婴儿,偏生一张精致的小嘴诱红剔透,两个极致的颜色鲜明对比,衬托出一丝自然而然的媚态。 “你别告诉我这些都跟你没关系?”叶茜西眼底划过一道噬骨的恨意,“害我家毁人亡的刽子手,就是靳伯炎,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他的手下于白晟拿着致我们全家于死地的资料,堂而皇之的过来警告我,说我最大的错,就是惹了你尤羌芜”。 羌芜没想到靳伯炎会这般出手,当真是为了她?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男人的手段,真的是很辣,不留余地,令人望而生畏。 “若非你爸不是做了那些不见光的事,任凭别人再能耐,也不能将他怎样。”羌芜就事论事。 叶茜西冷笑,“靳伯炎的手段谁不清楚?他可以将黑的捏成白的,白的编成黑的,他想搞我爸那样普通的商人,不是轻而易举,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那你应该找的是靳伯炎,而不是我”。 叶茜西嘴角拉开一抹狠戾,她缓缓站起身,“我自然要找他算账,他害我一无所有,甚至玩弄我的感情,将我当垃圾一样说丢就丢,无论我怎样挽回他就是不愿再看我一眼,甚至冷漠的看着我被你伤的鲜血淋漓不闻不问,还嫌我烦要我去死,多么狠心的男人”。 “至于你……尤羌芜,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几步,做了个手势,登时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缓缓逼近羌芜。 羌芜看着男人眼里的猥亵和手里脱衣服的动作,她顿时感觉胃里一阵恶心,终于能想象到蔷薇当时的感受。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灭顶的绝望,足以摧毁一个人为自己铸造的城墙。 第59章 拉她给你陪葬(1) 羌芜胃里翻江倒海,可是这样偏僻的仓库,纵然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这种时候,她只能急中生智,想法子自救。 “你不是要将靳伯炎一起收拾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我将他约出来,你应该知道,我如今在他那里最受宠,他不会任凭别人碰他的东西”。 叶茜西找了个椅子坐下,她随意拨弄涂着丹蔻的手指,嘴角溢出嘲讽,“这还用你教我吗?等你被糟蹋了,我会拍你的裸照发给他,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羌芜一双眸子沉静如潭,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恐惧,“看来你还是不了解靳伯炎,亏你跟过他,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睚眦必报,残酷无情,而且还有洁癖,我跟他的时候是处,如今我教人玷污,一旦落实,你认为,他还会要我吗?还会为了一个被玩烂的女人出手相救以身犯险吗?”。 见叶茜西眉心凝蹙,神色思虑,似乎意识到这一点。 羌芜语气镇定,不急不慌,“这一次机会错失,以你的能力还有机会对他下手吗?而且你毁了他的东西,我想,这次不会只是下牢狱那么简单,以他的手段,定然将你斩尽杀绝,不留余地,到时候你就是过街老鼠,早晚惨死在他手里”。 叶茜西神色一凛,阴冷的眸子直勾勾盯向羌芜,半晌勾唇一笑,“看来你并不笨”。 羌芜嘴角轻漾,“我从来没说过我笨,你若同意,现在就打电话将他约出来,这是你唯一的办法,当然,你也可以放了我,不去招惹那个男人,放弃复仇”。 叶茜西嘴角溢出冷讽,“你想得美”。 几个男人已经伸手去撕扯她的衣服,胸前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出来,咸猪手肆意摸了几下。 一手滑腻,年纪轻,就是触感好。 叶茜西烦躁的挥了下手,示意那几个男人停手,拿过羌芜身上搜出的手机,翻出靳伯炎的号打了过去。 过了半晌才接通,那头传来男人醇厚性感的声音,似乎是睡梦被搅醒,口气很不善,“喂?”。 叶茜西握紧手机,“是我,叶茜西”。 那头顿了顿,继而不耐烦道,“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我不敢,可是你看清楚了,这是你女人的号码”。 “哪个女人?”。 叶茜西一怔,余光瞥了羌芜一眼,他究竟有多少女人? “尤羌芜”。 “她还活着?”。 叶茜西按下免提,将手机递到羌芜面前,羌芜掀起眼皮瞅了眼叶茜西,“是我,我被你前任绑架了”。 那头溢出磁性好听的浅笑,“你不是很能耐吗?”。 羌芜无奈叹口气,“他们人多势众,我怕是要让先奸后杀了”。 “那我便不要你了,”那头回答干脆,也是羌芜预料之中,男人声音挑起抹戏谑,“还没让上吧?”。 “没有”。 羌芜额角冒出冷汗,这个男人总是能把下流的话说的如此轻松自如,气定神闲,他不知道这开着免提,多少人听得到。 “叶茜西,你真能耐啊,我会如你所愿的,把地址给我”。 第62章 这样你才能进入状态(2) 羌芜额角渗出薄汗,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颊的嫣红一直延伸至脖颈。 她承认,她有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是建立在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之后。 一番折腾之后,男人抱着她,两人一起冲了个澡,羌芜早就疲累的瘫在床上半死过去,头枕着男人的胸膛,眼皮子也懒得动一下。 靳伯炎一手搂着她的腰,下巴搁至她发顶,“我早提醒过你,憋的越久,怕你承受不了,我的火还没泻完,你倒成了这幅样子,若是再来一次,是不是**尸没两样?”。 羌芜闭着眼一动不动,浑身酸软的厉害,“你若再来一次,我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男人意犹未尽的轻叹一声,伸手关掉床头上的橘色壁灯,亲了亲她的发顶,“睡吧,今儿就饶过你”。 羌芜总算能安心入睡,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翌日。 靳伯炎早早便被一通电话吵醒,似乎是公司的急事,男人从浴室出来,挑了套黑色纯手工定制的西装换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扣着衬衣钻扣,走到床边,伸手轻拍了拍羌芜露在被子外的翘臂,“起来,我点的早餐”。 羌芜眼皮子不动,不耐烦的一把拍掉男人的手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死开,别扰我睡觉”。 靳伯炎眉心紧蹙,他索性一把扯开被子,猝然的凉意之下羌芜不满的蜷起身子。 男人弯腰双手扣住羌芜的肩臂,将她直接提起,“听话,吃完早餐再睡”。 羌芜似乎是好梦被扰,恼了,起床气来得铺天盖地,眼睛还没睁开,低头一口啃上男人还没扣好袖扣,裸露在外的手臂。 靳伯炎俊脸铁青,却没阻止任她咬,羌芜咬够了又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个乌黑的脑袋。 男人瞥了眼,索性不再管她,套上外套走出卧室。 羌芜一觉登到日上三竿,靳伯炎的电话打过来才将她吵醒,“喂?”。 “收拾收拾,我马上到,带你去吃饭”。 男人似乎在开车,羌芜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疾速刮过的鹤唳风声。 她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暧昧的淤青,全身只穿了条小内裤,便冲着手机大言不惭道,“我还没起床”。 那头男人顿了顿,“靠,你怎么不干脆睡到太阳落山”。 羌芜不紧不慢道,“你还别说,我还真能睡到那个时候,我堕落成这样,要知道你才是罪魁祸首”。 那头男人轻笑出声,醇厚的嗓音随之转为暧昧,“要不我让酒店送餐过来,我们再做一次,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 羌芜呼啦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朝浴室走去,“我马上好,不说了,我先挂了”。 羌芜换好衣服,男人的车也驶进了别墅,靳伯炎坐在车里抽烟,等了会羌芜才下来。 “想吃什么?”。 羌芜扣好安全带,“川菜”。 靳伯炎将烟掐灭,发动引擎,将车缓缓驶出了别墅。 开出一段距离,路边的香樟树飘零坠落了满地,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这儿比起城市的嘈杂喧嚣,还真堪比室外桃花,风景雅致,毗邻沿海,的确是好地方。 靳伯炎带她去的是海岸一家有名的蜀竺川菜馆,里面装修精致典雅,男人选了二楼室外的位子,一眼望下去还能看见海浪拍打过来的朵朵浪花。 羌芜不是第一次和靳伯炎吃饭,对面男人的动作优雅得体,吃饭都成了一种欣赏。 羌芜是真的有些饿了,昨晚体力消耗殆尽,饱受摧残,今早也没吃早餐,这会正饥肠辘辘,抱着碗大快朵颐。 靳伯炎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拭,望着羌芜吃的鼓起来的腮帮,不由挽起嘴角。 男人倒了杯茗颂茶递给她,“还能塞的下不?”。 羌芜喝了口茶,又低头将碗里的饭几下子扒净。 靳伯炎下午没事,便带着羌芜去了步行街,男人去停车场停车,羌芜自己先去了街口,边转悠边等他。 第63章 停车场过来这儿还有一段路,羌芜视线望向前面几家精品店,这儿街道上都散发着高档香水的味道,漫无目的朝前走了几步,不敢走远,这儿人群熙攘,怕是待会靳伯炎上来还得找个半天。 经过一家珠宝店,羌芜不经意瞅了眼,透过玻璃门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她挽起嘴角,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昭娣正在埋着脑袋趴在柜台上细心挑选着,秦东澈站在一旁手臂揽着昭娣的肩膀,身子微微前倾,英俊的脸上荡漾着温文尔雅的笑意。 “瞧你们俩,幸福的像花儿一样”。 陡然的声音之下两人同时扭头看过来,昭娣直接扑上来拉住她的手,“羌芜,你怎么来了?”。 昭娣朝她身后瞅了瞅,“不是吧,你自个儿逛街?你别告诉我你是路过然后看见我们俩的”。 “知我者莫若徐昭娣也,我真是恰巧路过。”羌芜见秦东澈朝她礼貌的点点头,她笑着回应。 再看向昭娣时眼里藏匿不住的暧昧,不由笑着揶揄,“不是好事将近了吧?你竟然敢瞒我?看我回去不大刑伺候”。 “什么啊……”昭娣一脸娇羞,“东澈说要买礼物给我,就直接带这儿来了”。 玻璃门再次被人推开,林羽熹和一个女孩挽着胳膊走进来,“哟,我说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呢,原来是殃大的高材生啊”。 昭娣也是见过林羽熹的,在天阙被褚延逼迫的那晚,蔺晨带来的女伴不就是她吗?没想到人长得矫揉造作,这说话也是柔腻的能滴出水来,听的人能掉一地鸡皮疙瘩。 林羽熹瞅了眼站在一边的秦东澈,“三个人一块买钻戒,你们不是要玩一攻两受吧,尤羌芜,你还真是滥情,这才多久,又换人了呢”。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昭娣虽然生性软弱,却也不代表羌芜被人骂她也能无动于衷。 里面的柜员小姐一看两边掐起来了,尴尬的走过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秦东澈走过来拉起昭娣的手,冷冷瞥了眼林羽熹,“走吧”。 羌芜也点点头,估摸着靳伯炎也该过来了,方才那边是有些堵。 几人相继朝外走去,林羽熹同她的朋友也往柜台走去,擦肩而过时羌芜肩膀被撞了下,包不小心跌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分明是她被撞,可是林羽熹却朝后趔趄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哎呦,真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故意的,”林羽熹忙抢先蹲下身帮着去捡,率先拿过她的包,羌芜也蹲下身,夺过自己的包,“不用”。 林羽熹冷哼一声,拍拍手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向柜台,“给我的玉镯子做保养”。 昭娣和秦东澈即将走出门口,听到动静回头瞅了眼,也没注意。 林羽熹陡然尖叫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惊慌失措的将自己的包整个翻倒出来,扒拉了一通,回过头怒目瞪向羌芜。 “我好心替你捡东西,你却偷了我的玉镯,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你就敢偷?”。 羌芜一怔,随即冷静下来,心下立刻明了,栽赃陷害,就是这个理儿。 第64章 她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看着林羽熹继续演,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指不定还能拿个最佳影后奖。 林羽熹视线看向她身边的好友,不着痕迹递了个眼色,“婉婷,你方才见她动我的包了是吗?”。 曲碗婷闻言怔了怔,却快速敛下神色点点头,“是的”。 “那镯子是蔺少妈妈送我的见面礼,是他们家传媳的传家宝,你也敢偷,尤羌芜,我真是小看你了”。 几个柜员相继围拢过来,甚至将经理也叫了过来,听说了事件的起因后看向羌芜的视线充满的鄙夷和不屑。 这种偷窃的虚荣女孩经常会被抓包,哪个看上去不是一脸无辜纯净,人不可貌相,果是真理。 羌芜微蹙眉心,视线平静的睇向林羽熹,“戏演完了?我没拿你东西”。 林羽熹双臂抱在胸前,一脸趾高气昂,“小偷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偷,你既然说你没偷,你把你包拿来让我当众搜查,真相就大白了,再多的解释有用吗?”。 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礼貌客气的笑了笑,“这位小姐,若是您不介意,我们需要搜查您的包,这样才能还您清白不是?”。 羌芜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们这是侵犯个人隐私,我说我没拿就没拿,爱怎么想随你们”。 秦东澈和昭娣这会也看出了大概,昭娣上前拉过羌芜的手,“走吧,和他们多说什么,浪费口舌”。 经理掏出手机,“尤小姐,若您不能同意搜查,我们只能报警,叫警察来处理彻查”。 昭娣心里一沉,她再是愚笨也看出羌芜是被栽赃,若是警察来,那便是人赃俱获,证据说明一切。 羌芜心里也泛起一丝慌乱,却仍然强自镇定,“我不可能让你们搜”。 经理招手示意两个柜员过来,“请您配合,我们需搜查您的包,事情发生在我们店里,我们自然要对顾客负责到底,否则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 两个柜员上前,扯过羌芜的胳膊就欲夺她的包,昭娣死死拽着羌芜就是不肯松手,几个人拉扯起来,秦东澈眼底一沉,大步上前。 “都给我住手!”。 一道醇厚的男音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 羌芜在几人的纠缠中几乎站不稳脚,听到声音她抬头看去,见靳伯炎正走过来,不由鼻子一酸,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个男人这么像天使过。 经理打量了眼靳伯炎一身行头,都是高端定制,小到一个纽扣都是铂金钻石,做工考究,经理挂上职业微笑,“请问您是?……”。 靳伯炎看也不看他一眼,狭长的眸子瞥了眼两个退缩在一旁的柜员,嘴角噙起抹意味不明的笑,眼底的阴骘却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上前一步,拉过羌芜的手,这才将目光转向经理,“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这店改明就不用开了?”。 经理心里一惊,被男人眸子里的凛冽震慑到,他声音也软了下去,“林小姐说她的镯子被尤小姐偷走,我们建议搜查她的包以证清白,这可能是场误会”。 靳伯炎好笑的睇了眼林羽熹,“你说我女人偷她东西?”。 “证据说明一切,没偷的话为什么不敢让我搜?”林羽熹被靳伯炎那一下犀利的眼神盯的发毛,却强自镇定,即使这个男人再有本事,证据一旦被证实,任他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护不住她。 靳伯炎什么话都没说,从兜里抽出一个黑色皮夹,两根手指随手夹出一张铂金卡,撇在桌上,又一抽,一张黄金贵宾卡甩在众人眼前。 “我的女人什么时候缺过钱,随便一张都可以将你们总公司收购了”。 昭娣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只觉的这男人忒帅了,怎一个爽字了得。 林羽熹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强装镇定不想输阵。 “炎少,我知道你有钱,可是不代表尤羌芜就不会偷我的东西,我的镯子也是价值不菲的,况且还是有意义的”。 经理尴尬的轻咳一声,看靳伯炎这阵势,也不是好惹的主,这会在旁保持沉默,不给自己惹祸上身。 秦东澈将昭娣揽进怀里,低头询问,“没事吧?”。 昭娣摇摇头,一脸担忧的看向羌芜,尽管靳伯炎护着她,可是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对羌芜不利,毕竟,现在人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我还是强烈要求搜尤羌芜的包,是不是她偷的一看便知”。 林羽熹也顾不得许多,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她总不能真的让尤羌芜将她的镯子带走,蔺伯母会不高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陷害的成本就亏大发了。 靳伯炎细长的眸子睨过来,眼里的冷鹜令人心惊胆战,“林羽熹,让你搜,你敢吗?”。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恐吓威胁的意味。 第65章 抓了个现行(1) 林羽熹心里一怵,竟然莫名感到害怕,甚至不敢直视男人压迫的视线,她没办法掏出手机,“看来我只能报警了,让警察来解决”。 手指还没来得及按上个健,手机已经被男人一把抢了过去,随手砸向地面,登时被摔成了碎片,林羽熹杏目圆睁,不敢置信的看向靳伯炎。 “你……”。 没想到这男人外表气质尊贵,竟然会做出这种地痞流氓之事。 靳伯炎一脸云淡风轻,他一条手臂搂过羌芜的腰,临出门之际睨了眼一旁战战兢兢的柜员。 秦东澈不着痕迹瞥了眼地上的残片,怔了一秒之后,拉着昭娣的手腕转身走了出去。 逛街的兴致全无,大家各自散去,秦东澈打过招呼后带着昭娣离开。 靳伯炎发动引擎,从后视镜里看见林羽熹疯了般冲上来,拼命拍打他的车窗玻璃,“尤羌芜,还我的镯子!”。 车窗是特殊加密材质,外面的人纵使趴上去也看不进来,里面的人却是瞧的一清二楚。 靳伯炎嘴角一勾,猛然踩下油门,改装过的布加迪飙速达到极致,猝然的冲力之下,林羽熹吓得趔趄后退几步狼狈的栽倒在地上。 她咬牙爬起来,才追了几步,由于是穿的高跟鞋又尖又细,所以没跑两步便扭到了脚踝,抬头却只能看见跑车绝尘而去的车尾,林羽熹愤恨的将包甩出去。 “把我的镯子还我!”。 羌芜从包里翻出一枚镯子,一看便知是好东西,年份久远的古玉,通体雪白,色泽莹润,摸上去滑如凝脂,太阳光照下似乎还有琉璃暗芒隐隐浮动,羌芜一时看的痴迷,揣在手里摸了好半天。 靳伯炎见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一把夺过玉镯,将蔺家传家宝当垃圾般,从隙开的车窗缝隙随手丢了出去。 羌芜扒着车窗玻璃回头望去,眼巴巴的瞅着上好的玉镯四分五裂,她不由惋惜道,“那么好的玉,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风有些烈,靳伯炎见羌芜嘴唇冻的发青,他关上车窗,伸手将暖气调高,“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买比那更好的”。 羌芜不由想起这个男人曾经拿着最原始的钻石给她,急忙摇头,“我不喜欢玉,我只喜欢钱”。 靳伯炎瞥她一眼,戴上冰藏色墨镜,高挺的鼻梁衬出他神功镌刻的完美五官,薄如刀削的嘴角抿出抹轻弧,“好说,跟了我你还愁没钱花,随便喂一口你几辈子也花不完”。 羌芜扭头看过去,瞅着男人的完美的侧脸不由一阵恍惚,不知是揶揄还是刻意,“看来你穷的只剩下钱了”。 男人不以为意,只是将速度提到极限,车子像是飞起来般没有真实感,羌芜脸色一白,双手抓紧安全带,虽然她很喜欢这种极限体验,可是每次都会被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 靳伯炎中途接了个电话,羌芜起床气很重,瑚墅山庄距离远,她怕晨起困难,便央求靳伯炎将她送回鞅大,男人领教过她的难缠,也没说什么,便打了方向盘。 靳伯炎将她送至鞅大门口,摘下墨镜睨她眼,“别给我瞎搞,被我发现,挑断你的手筋”。 第66章 抓了个现行(2) 丢下这句警告,男人便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羌芜冲着男人开远的车噗了口,欠他的,这个男人上辈子绝对不是人,真是怎么狠毒怎么来,拿她的手恐吓她,分明知道对于舞者最重要的便是手足了。 周末结束,羌芜又回到了风平浪静的生活,自习的时候还是会跟昭娣一起翘课,到鞅大门口的德克士,点上两杯饮料扯嘴皮子。 昭娣吸了口饮料,“羌芜,以后你出门小心点,叶茜西既然有本事跑掉,我猜想她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她现在就是一条被逼急的疯狗,逮住你肯定往死里咬”。 羌芜拨弄着手里的吸管,“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她想起靳伯炎将她救回来那晚说过,伤了她的人,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过,只是叶茜西似乎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不然以靳伯炎的势力,只怕她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羌芜话锋一转,她潜意识并不想多谈及叶茜西这个人,也不想昭娣操心,“你家老秦没跟你求婚吗?”。 昭娣耳根一热,精致的小脸登时泛起抹羞郝,这次没再掩饰,认命的点点头,不承认只怕羌芜会持之以恒揪住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但是我没答应,我觉得我还年轻,不想过早的步入婚姻,一想到婆婆妈妈,孩子尿不湿我就心慌,我想再多玩几年,只是东澈他父母催得紧,想抱孙子”。 羌芜差点一口饮料呛在喉咙口,“这些你都想到了,徐昭娣,高瞻远瞩啊,你比我思想超前的多啦”。 婚姻,太遥远,她可真没想过。 昭娣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什么啊,你不是女人?这些都是很现实的好不好?”。 “羌芜”。 温缅清润的声音陡然蹿入相谈正欢的两人耳里,羌芜没想到在这会碰上宋子煜,她视线不由投向他的左手上,绷带已经取了,只是软绵绵的垂着,也看不出恢复的如何。 “你的手……”。 宋子煜笑着将左手抬起,在她面前晃了晃,“指头还不能动,医生说康复的可能性很大”。 昭娣自认为自己有眼力劲儿,伸手拍拍羌芜的肩膀,“不当电灯泡”。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那就好,”羌芜这才想起看时间,没想到她和昭娣平时总腻在一起,唠嗑起来却忘了时间,竟然还有十几分钟就下学了。 宋子煜陪着她坐了会便起身,“走吧,好久不见你了,一起吃个饭吧”。 羌芜心里莫名泛上一抹酸涩,她和宋子煜什么时候连一起吃个饭也成了奢望,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见她犹豫宋子煜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走吧,只是吃顿饭”。 羌芜没再挣扎,靳伯炎平时很忙,没时间盯梢,更何况,不过是吃顿饭,她什么时候连自己的自由也要被人掌控了。 宋子煜带她去的是一家茶餐厅,点了两份菲力牛排,两杯果汁,提拉米苏和水果沙拉。 男人一如往常那般将牛排细心切块,递到羌芜面前,羌芜也习以为常,她插起块便塞进嘴里咀嚼。 宋子煜几乎没怎么吃,就看着她大快朵颐,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见嘴角吃的都是,便抽出纸巾,走至她身边弯腰替她轻柔拭去。 羌芜喝了口果汁,“今天牛排煎的很嫩,味道很正”。 宋子煜坐回对面沙发,不由失笑,“馋嘴猫”。 搁在桌上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羌芜瞅了眼,见是靳伯炎的短信,心里莫名一紧,手指触向屏幕,是一条彩信。 图片下载完毕,羌芜定睛看去,瞳孔陡然放大,手一抖,仿佛被人丢进冰天雪地,从头冷到脚。 那张照片,是方才拍摄,宋子煜替她擦拭嘴角的动作,那个角度看去,暧昧到仿佛恋人间最亲密的举动。 还好那个角度只看见宋子煜的背影,并不能确认是谁。 她抬头向四周张望,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她竟然被偷拍了。 紧接着魔音般的铃声再次响起,羌芜盯着屏幕来电提示,完全没有勇气去接,踌躇了半晌,正要摸上按键,却发现对方已然挂断。 嘟嘟—— 羌芜心里随着挂断的声音咚的一下,沉进谷底,思忖着要不要回过去。 思来想去,她也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过是一张照片,不能证明什么,他非要将她逼死,她也无话可说。 还没来得及拨过去,手机上显示一条短信提示,她急忙按了个健。 “尤羌芜,我看你是真不想要你的手了”。 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羌芜一脸惨白,后背渗出涔涔冷汗,她心里清楚靳伯炎不是在开玩笑。 第67章 那个男人是谁(1) 宋子煜发觉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羌芜回过神来,忙俯下身捡起手机,一把抓过旁边的包,“子煜,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着便起身小跑着向餐厅门口冲去,宋子煜何时见过她这般慌张,起身就欲追过去,羌芜头也不回,长发在背后凌乱飞舞,“别忘了埋单”。 羌芜出了餐厅,便急忙跑到马路边拦车,远远的便看见一辆熟悉的跑车风驰电掣而来,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羌芜想也没想顺着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 今儿落在靳伯炎手里估计会被整的连渣都不剩。 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震耳欲聋,她下意识瑟缩了下脖子,脚步却没停下来。 靳伯炎甩上车门,就见她狼狈逃窜的背影,羌芜没跑几步,就被男人几步追上揽住腰,将她拖向车子,“跑什么,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靳伯炎一手打开副驾驶车门,命令道,“上车”。 羌芜垂死挣扎,抬起头注意到男人眼底的阴鹜,心底不由害怕,“那个,我,我……待会还有个比赛要回学校去”。 “我看你不用去上学了。”男人索性扣住她的后颈,往下压后将她强行塞进车里。 直到靳伯炎坐进驾驶座,羌芜才从恍然里回过神来,“你什么意思?”。 他要她辍学? 男人拿过仪表盘上的雪茄点燃,狠狠吸了口,浓烈的烟草苦味呛的羌芜喉咙一阵痒涩难耐,她忍不住抚住胸口咳嗽起来。 靳伯炎将车窗打开,手肘探出车窗外,指尖轻弹,薄雾缭绕中,氤氲出男人那张完美蛊惑的脸,只是眼底的冷冽令人不敢直视。 “现在知道怕了?”男人侧过俊美绝伦的脸睨向她,“那个男人是谁?”。 羌芜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没看见宋子煜,被男人盯的浑身不在在,她忙敛起神色,别开视线,“是我一个哥哥”。 “是吗?”靳伯炎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一抹狠戾,“尤羌芜,才给你几天好脸子,就敢直着脖子跟我撒谎?你长了几个胆子?”。 羌芜见男人明显发火的前奏,不由软下声音,与这种人呆久了,她也学会了伪装,知道男人在气头上,不能硬碰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靳伯炎扔掉烟蒂,一副不紧不慢,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们只是偶然碰到,他真的就是我的一个哥哥,一起吃个饭罢了”。 靳伯炎冷笑一声,“吃饭吃到亲上了?那是不是我再晚一步你们就可以直接上床了?尤羌芜,才几天不管你,就敢出去会野男人?”。 “没亲,是我吃了一嘴他看不下去,替我擦擦而已”。 男人点点头,不怒反笑,“好”。 羌芜不明白他这个好是什么意思,靳伯炎已经发动引擎,将车速提到极致。 一路上男人没有再说一句话,车里明明开着暖气,羌芜却觉得冷到骨子里。 羌芜回过神来男人已经停了车,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将她带到了哪,便被靳伯炎长臂扣着腰直接拖了进去。 竟然是一家西餐厅。 第70章 原来他真的有暴露癖(2)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新花样,果然够变态。 羌芜皮肤与水紧密接触,这才感觉到水竟然的温凉的,鼻翼间有隐隐的硫磺味道,难怪水面氤氲着薄雾淡淡,原来是注入了温泉水。 男人一条手臂拖着她臂部,将她提起,羌芜好像八爪鱼般将靳伯炎当成了救命稻草,两条纤长的双腿死死勾住男人的精瘦的腰身。 靳伯炎嘴角挑起抹邪肆,“再夹紧些,我喜欢”。 羌芜这会哪顾及得了那么多,只要不再下水,要她做什么她都可以摇着尾巴狗腿。 她的裤子,文胸,底裤,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漂浮着,身上仅有的白色衬衣被水湿透。 隔着薄薄几近透明的布料,更添说不出的诱惑。 男人的动作还是那般凶猛毫不顾忌,羌芜疼的咬紧唇角,还是抑制不住嘴里的呢喃。 “啊!疼!轻点,轻点。”终于忍不住,低头咬上男人的肩膀。 平时她就承受不住,更何况今儿还和他吵了一架,在气头上,摆明了报复。 “我还没开始用力,就喊疼”。 羌芜绝望的将头埋在男人颈窝里,她想今儿晚上指不定她会被靳伯炎搞死。 结果真的就剩最后一口气,男人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洗过澡后爬上了床,几乎是一沾枕头她就虚脱的睡过去。 靳伯炎在书房逗留了会,便回了卧室,搂过熟睡的羌芜,起先似乎被打扰到哼哼唧唧用肘子去撞他的胸口,最后实在疲累也就任他抱着。 天光放亮,靳伯炎醒来的时候羌芜还在睡,男人知道她的起床气大的铺天盖地,尤其每次做完后更是不想去招惹。 翌日,羌芜醒来时已是接近十点种,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羌芜的脸如同初生的婴儿,白皙娇嫩的几乎弹指可破。 羌芜抬起手揉揉眼睛,陡然从床上弹坐起,“啊!”。 男人斜靠在阳台上抽烟,似乎在想事情,突如其来的叫声令男人皱了皱眉,将烟蒂扔出去,大步走了进去。 “喊什么?大白天梦见有人强你?”。 羌芜指指墙上的钟表,“不是让你早上叫醒我吗?今天有场很重要的考试”。 靳伯炎走过去,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不需要考试,你照样可以通过”。 羌芜瞪着身上的暧昧痕迹,顿时气结,她想不通每次这个男人在她睡着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她睡前明明换上了睡衣,结果第二天睡衣便不翼而飞,身上光溜溜的,男人走过去拉开米色窗帘。 “想吃什么?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 靳伯炎从柜子里拿了套新内衣丢在她身上,“瘦不垃圾的,这尺码还大的不行”。 羌芜耳根绯红,这男人永远都是口无遮拦。 靳伯炎一边在她身上捏来捏去,一边替她套上底裤,扣好文胸带子,“真嫩,和外面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中午吃过饭后靳伯炎便将她送到鞅大,门口恰巧碰上依依惜别的昭娣和秦东澈,昭娣见羌芜从一辆布加迪走下来,几千万的跑车往那一放,顿时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学生,别提有多拉风了。 羌芜却像做了贼一样,尴尬的埋着脑袋,眼看就要一溜小跑蹿进去。 “等等!”。 隙开的车窗缝隙传来传来男人醇厚性感的声音,有学生忍不住好奇瞅过去,却只能隐隐窥视到男人尊贵有型的侧廓,以及那一双惹眼的眸子,眼角的犀利拉的很长,一眼便能令人心跳加速。 “记清楚了?”。 羌芜顿住脚步,转身不耐烦道,“哎,我知道了,若真被你逮着,我也不想活了,你就直接掐死我吧”。 眼见跑车消失在视野中,羌芜松口气,总算把这个瘟神送走了。 “羌芜?”。 昭娣扑上去,将自己咬了一口的冰淇淋递给她,羌芜也没客气,自然而然的接过狠狠啃了一口,这天气,吃这个,真够味。 秦东澈走过去,昭娣直接抢过男人手里的冰淇凌,她方才买着硬塞给他的,结果男人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横刀夺走。 秦东澈眼里淬满宠溺,笑着揉乱她的长发,“我先走了”。 昭娣头也没回,拉着羌芜的手向学校走去,“走吧”。 秦东澈笑着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方才还柔情蜜意,恋恋不舍,这闺蜜一出现便将他抛之脑后,直到昭娣的身影没入大门,男人才提起步子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 第71章 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1) 阶梯教室,羌芜方一进去,便被领导传唤到办公室。 “于主任,您找我?”。 于主任笑容和煦,将一封邀请函递给羌芜,“鉴于你平日里表现优异,今晚有场很重要的慈善晚宴,你代表我们鞅大去表演,当然,是有酬劳的”。 羌芜疑窦,她平时接的活都是白老师推荐的,白老师看她自己一个人要上学还要照顾哥哥,便会推荐她去一些酒会,或者私人聚会去做些兼职。 何时敢劳烦于主任来亲自呈邀请函了。 心里思忖着,却还是接过了邀请函,她以后还要指望这个本事养活自己和哥哥,有钱不赚白不赚。 晚宴是在五星级酒店,大厅里丝竹之声轻缓,摆满了各种甜点,起司蛋糕。 自助餐旁边摞起了金字塔高脚杯,侍应生将色泽明艳的香槟注入高脚杯,金黄色液体漾起细密的泡沫,依次流溢进每个杯口。 还是一如既往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羌芜在后台换好衣服,紫色吊带裙,穿过走廊迎面走来两个女人,羌芜抬头一看,竟是林羽熹和曲婉婷。 两人皆是盛装打扮,看来是参加晚宴的宾客,她一早知道林羽熹家里是富商,想来这种场合见到她也属正常。 羌芜径直走过去,与二人擦身而过,林羽熹冷笑一声,“麻雀就是麻雀,以为披上华服,就能变凤凰?”。 羌芜步子微顿,嘴角漾起轻浅的弧度,“那也总好过某些人,在凤凰窝里长大,偏生得比乌鸦丑”。 羌芜说着视线刻意在林羽熹身上梭巡一圈,最后无奈摇摇头。 林羽熹下意识瞅了眼自己扁平的身材,气的咬牙切齿,“你!……”。 曲婉婷轻扯了扯林羽熹的手臂,见她看过来忙使了个眼色,“和她说那么多说什么,浪费口舌”。 林羽熹这才缓过气来,她冷哼一声,嘴角勾起抹讥讽,“祝你好运”。 羌芜也懒得和她多说,她只想尽早跳完,拿到酬劳离开。 “下面有请我们著名鞅大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尤羌芜小姐上台为大家助兴”。 主持人声音洪亮,灯光陡然汇聚到一抹纤细的身影上,羌芜踏着舞步上台,舞台妆让她整个人亮丽无比,紫色吊带裙梦幻惹眼,与后面清一色的伴舞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高音节,也代表着高难度,脖子后仰,她将腰部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惊艳夺目。 台下惊叹之声不绝于耳,继而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之中一声细微的撕裂声响起,清晰传入羌芜耳中,她面色微变,却在瞬间保持镇定,心里明白过来,方才林羽熹口中那句“祝你好运”的含义。 原来,她早便动了手脚,那么今日这演艺的机会想必亦是拜她所赐了。 眼看胸前吊带要扯裂,羌芜手心攥出了冷汗,穿过台下那些衣着光鲜人群,她看见林羽熹站在显眼的位置。 注意到她的视线,林羽熹嘴角抹出幸灾乐祸,朝羌芜举起高脚杯。 羌芜知道后果,甚至有可能被鞅大勒令退学,在场的都是名流人士,商甲权贵,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出了这样的丑,鞅大颜面何存? 第72章 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2) 这样狼狈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当然,他们不会在意一个舞者穿得少,权当看脱衣舞了,可是她的清誉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怕是这些都不够,还要背负一个**权宦的罪名。 思绪混乱,脚下的舞步却没有停止,只怕是没有时间思忖了,结果比预想的还要坏。 肩上细细的吊带眼看要脱落于肩际,羌芜的心快跳出嗓子眼,舞步微微凌乱,她下意识收回脚尖,手指摸上肩带。 她欲哭无泪,明显感觉到腰侧的缝合处正在裂开,只怕是她还未来得及退场,已经要衣不蔽体了。 与此同时,一抹颀长的身影拨开众人,几步冲了上去,男人浅褐色盖过耳际的头发分外惹眼。 “靠,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搞?”。 蔺晨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若他晚一步,只怕她真的要跳脱衣舞了。 羌芜揪紧男人的外套,她清晰的感觉到里面的裙子正在缓缓下滑。 身体不由紧绷,蔺晨显然也发现了,挺拔的身姿微微俯下,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那不是蔺家少爷吗?”。 “看来那位鞅大高材生是她的女朋友?藏的可够深的啊”。 “是啊,真幸福,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台下一时传来调侃之声不绝于耳。 林羽熹脸色难看至极,气的直跺脚,没想到她做的这些不仅没有教训到尤羌芜那个贱人,竟然弄巧成拙,反倒成全了她和蔺少。 蔺晨抱着羌芜走进休息室,将她放在沙发上,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在她身上梭巡一圈,“我把裤子脱下来给你吧?”。 羌芜斜靠着沙发背,手紧揪着右肩带,闻言勾了勾嘴角,“行啊”。 男人想也没想便开始解皮带扣,他竟然来真的,羌芜连忙喊停,“你裤子给我穿,难道你要裸奔?”。 果然又是一个裸露狂。 “我光着总比你光着的好,更何况……”男人一本正经,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我对我的身材很自信”。 羌芜抓起旁边的抱枕,照着男人张扬的俊脸砸过去,“真不害臊啊你,你还要你的脸皮吗?”。 蔺晨身子迅速一侧,敏捷的躲开,手臂一抬,便将抱枕抓在手里。 “我牺牲色相保你,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羌芜双手一摊,“我今儿酬劳还没拿到手,没钱”。 蔺晨将抱枕扔回沙发,“先欠着,这次我请你”。 羌芜想拒绝,男人却径直走上前,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看来我暂时要当你的双腿了”。 走到电梯口,看着不断变幻的红色数字键,羌芜试图挣扎,“我可以自己走”。 男人断然拒绝,“就你这破衣服,我怕你还没走回去就只剩下里面的***了”。 “小晨?”。 身后陡然传来的声音令二人同时转过身去,一个气质雍容华贵的女人走过来,保养的似乎很好,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年纪。 蔺晨拧起眉头,“妈,你怎么来了?”。 “小晨,我找了你半天,你竟然在这,”蔺母视线不由落向羌芜,“这位小姐是?”。 “伯母,您好,我是尤羌芜”。 羌芜轻轻挣了挣,见男人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打算,蔺母见状,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大庭广众,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尤羌芜?是哪家的小姐?她的圈子里似乎没听说过有个姓尤的千金。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蔺母出身富贵,教养使她仍然礼貌的冲着羌芜点点头。 “请问,你是哪家的千金?家父家母尊姓大名?”。 羌芜垂下眼帘,掩饰下眼底的黯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不是千金,她也没有家,若非说有个家,那就是还有个在医院的哥哥。 蔺晨见羌芜脸色黯然,不由插话道,“妈,你赶紧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 蔺母见羌芜不作答,也大概明白过来,看她里面穿的衣服,一看都是演出服,小晨这孩子竟然和一个不入流的戏子纠缠在一块。 她当即脸色一沉,“小晨,你最好注意点,你马上就和熹熹订婚了,别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纠缠不清”。 蔺晨一脸不耐烦,“妈,我是不会取林羽熹的,除非你想家里鸡犬不宁”。 男人说完转身便走,蔺母在身后幽幽开口,“小晨,你想逼死你妈吗?我,我……”。 蔺母陡然呼吸急促,似乎站不稳,羌芜挣开男人,蔺晨回头便见蔺母脸色苍白,一只手在包里翻腾,眼看就要站不稳摔下去。 “妈!”男人脸色大变,急步冲过去,一扶住蔺母往下倒的身子,将她的包翻过来,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子全部倒出来。 找到一个白色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塞进蔺母嘴里,羌芜找了瓶矿泉水递过去,蔺母喝了几口,这才缓和过来。 看样子像是哮喘病。 羌芜见蔺母没什么大碍,悄然后退走过去按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之际,蔺母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里。 “小晨,你看那姑娘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敢报出姓名,不是身份低贱难以启齿,就是个遗孤,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进得了我们蔺家”。 似乎感觉头顶的亮光太过灼眼,羌芜敛下视线,纤细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层斑驳晦暗的阴影。 她猛然闭上眼,任黑暗无边吞噬。 遗孤,没错,她是被遗弃的孤儿。 第73章 是谁要置她于死地(1) 羌芜出了酒店已经接近十点,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学校领导打了个电话,让门口的保全给放行,这才在门口拦了辆的士车回鞅大。 车子经过湿地公园,驶入林荫大道,密密从从的树林遮天蔽日,暗夜影影绰绰洒下稀疏的月光,这儿地处偏僻,车辆较少。 羌芜神色恍惚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没注意到身后尾随了一路的轿车。 直到包里手机铃声响起,羌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靳伯炎,羌芜指尖按了接通健。 “喂?”。 “我在酒店门口,下来。”男人的语气如常,带着一贯不容置喙高高在上的口吻,可是羌芜明显听出嗓音里暗藏的怒意。 羌芜握紧电话,“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在哪?给我等着,我马上过去”。 砰!—— “啊!”羌芜正要说什么,惊叫卡在喉咙里,车尾陡然被剧烈撞击,手机被撞飞出去。 车身失去控制胡乱摇摆,羌芜没有系安全带,额头猝然撞向挡风玻璃,有粘稠的液体自额角流溢出来。 从内后镜映射出两辆黑色桥车左右夹击,眼看着就要再次撞击过来。 司机反应过来急忙打方向盘,踩足油门,紧接着传来更为猛烈的撞击,连续几下车子承受不住飞了出去,砰地撞向一旁的路牙石。 整个车身越过绿化带倒翻过来,羌芜半个身子被剧烈的撞击力甩出来,殷红的血色自额头淌过眼角。 羌芜只觉头痛欲裂,双眼一片诡异的艳红,视物模糊,她颤抖着手擦了一下。 视线中,后面两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车门被打开,下来几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正向这边一步一步逼近,羌芜清晰地看见男人手里拿的家伙。 漆黑的金属质地在寒夜下闪着冰冷的光泽,竟然是手枪! 羌芜心里一惊,她究竟惹了什么人? 身子还能动,咬牙从车里爬起来,艰难的撑起身子,她踉跄着向着朝相反的方向一瘸一拐跑去。 远远的,似乎听到跑车轰鸣的声音,继而是震耳欲聋的刹车声,听声音似乎有好几辆。 羌芜拼命的朝前跑,似乎距离声音越来越近,她清楚,她如今已然逼近那些黑衣男人的射程之内。 她忍不住回头看去,为首的男人将手枪上了膛,不紧不慢走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她的胸口。 一种绝望的黑暗吞噬整个心脏,她脸煞白一片,全身抑制不住的战栗,对死亡本能的恐惧。 是谁要她的命? 男人的食指缓缓蜷曲,扣上扳机,羌芜绝望的闭上眼,一滴晶莹无声滑落。 她死了,哥哥怎么办? 耳边传来枪响的声音,腰部陡然被一条手臂揽过去,尔后旋转了圈,她几乎感觉到子弹擦过耳侧的灼热刺痛。 羌芜睁开眼,见靳伯炎右手的袖子似乎扬了一下,有血腥的味道渗透入鼻间。 男人薄唇紧抿,狭长的眸子冷冷睇了眼后面那几个男人,眼里的阴鹜弥漫成嗜血的妖冶,令人不寒而栗。 晟子和阿越带了几个人四面包抄,三两下将那几个黑衣人制服,手里的枪被轻松卸掉。 第74章 是谁要置她于死地(2) 靳伯炎走过去将羌芜交给阿越,接过晟子递上来的左轮手枪,二话不说对着地上的男人胸口就是一枪,血色登时喷溅在靳伯炎的皮鞋上。 “说,谁派来的?”靳伯炎微微眯眸,薄唇抿出抹尖锐的狠戾,执着枪的手缓缓上移,对准男人眉心。 “炎少,我们是信老大的人。”男人奄奄一息,看来是只剩出气没有进气的份了,“他说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靳伯炎眉峰紧蹙,枪在修长的食指间漂亮的一个旋转,手臂一甩,将枪狠狠砸向说话男人的颧骨上,殷红血色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男人眼角淬出的凛冽狭长阴戾,“你回去告诉信,别碰她”。 靳伯炎瞥了眼晟子,“我的女人不是随便就能碰的,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晟子脱下皮手套,一脚踹向其中一男人的肋骨,靳伯炎将羌芜拦腰抱起,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阿越一招手,身后跟随的几个男人冲上前,对着地上的几个男人就是一顿狂揍。 身后传来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羌芜一脸苍白靠在男人胸口上,似乎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一句话也不说。 靳伯炎将羌芜放在副驾驶座上,将她的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掏出手机拨通了个号。 “给我准备好急救用品,四十分钟后到”。 那头传来墨岚慵懒的声音,“谁啊,这么急,我正办好事着呢,不管”。 靳伯炎神色泰然自若,依旧不紧不慢,“你信不信我找人将你的医院炸了?”。 “是不是你要死了?”。 “不是”。 墨岚声音幽幽自电话那头传来,“那你炸吧”。 靳伯炎冷哼一声,“顺便将你在外面的苟且之事捅给你女人”。 “你够狠”。 “四十分钟,别废话”。 “再多四十分钟也不够我办完那事……”。 “自己看着办,”靳伯炎不等他说话便掐断了电话,男人瞥了眼靠在肩头阖着眼帘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视线触及到她额头上的口子,眼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男人眼底涌起狂狷的冷冽。 发动引擎后,车子如离弦之箭咻地飙上了高架桥。 医院手术室,墨岚一身白大褂,不住打着哈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靳伯炎抱着羌芜大步走来,墨岚见状,走上前瞅了眼,“就这点伤?怎么听着你的口气像是快死了一样”。 靳伯炎一个厉色丢过去,“她方才就昏迷了,这会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伤”。 墨岚视线不经意落在靳伯炎右手上,曜石般的眸子一凛,“你的手怎么了?”。 靳伯炎瞥了眼手背上的伤口,一脸云淡风轻,似乎这样的伤根本不算什么,“子弹擦伤,没事”。 墨岚眼底冷凝,透着一股寒栗的杀气,“谁干的?”。 “信的手下,”靳伯炎狭长的眸子盈上点笑意,“自作主张,说要给我个惊喜”。 墨岚挑起眉尖,一脸不屑,“那家伙从来不会给人惊喜,惊悚还差不多”。 视线落向靳伯炎手背上的伤口,虽然未深可见骨,却是一道狰狞的伤口,墨岚凝眉道,“等会给你处理一下”。 靳伯炎点点头,将羌芜放在病床上,动手便去撕扯她的衣服。 羌芜意识模糊,嘴里不停呢喃着喊疼,感觉有人脱她衣服下意识用手揪住领口,眼睫颤了颤,却似乎是没有力气睁开眼,“不要,不要……”。 墨岚失笑着摇摇头,“我是医生,在医生眼里没有男女之分”。 羌芜这才缓缓松开手,靳伯炎大手一扯,便将她的裙子撕成了两瓣。 除去额头上的伤,大腿和背部均有撞击的青紫伤痕,有些还渗出了血。 “靠,被人蹂,躏成了这样?”。 靳伯炎懒得和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无良医生废话,连他都能看出来是被撞击后导致的伤。 墨岚给羌芜拍了片子,只有轻微多处软组织挫伤,部分淤血,倒是没有大碍,上了药后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 靳伯炎在旁边的陪床上睡着,到了半夜突然听到轻微的啜泣声。 他撑起身打开床头灯,见羌芜闭着眼睛一个劲摇头,双肩不住颤抖,似乎是困在噩梦里醒不过来。 男人起身走过去,见她竟然哭的枕头湿了一大片,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嘴角被咬出了血丝,口里喃喃喊着什么,男人不由皱眉,微微俯身将耳朵贴近。 “傅義,对不起……”。 靳伯炎缓缓直起身,眼底幽幽透出一抹寒鸷诡谲,在橘黄色灯光下,冰冷的骇人。 第75章 惹祸上身(1) 男人伸手拍拍羌芜的侧脸,“醒醒”。 羌芜仍然摇头,额头渗出细汗,靳伯炎右手缠着绷带,由于用力渗出了血丝他也不管不顾,拇指和四指分开攫住羌芜的下颚,唇角都要让她咬烂,“松口!”。 陡然的疼痛之下,羌芜睁开双眼,眼里还泛滥着水雾,怔怔的望着男人黑遂泼墨般的眸子。 “你是谁?”。 男人眸底幽暗汹涌,语气转冷,“你再说一遍试试,我是谁?”。 羌芜似乎还沉浸在梦里,她眼底恍惚迷离,一瞬不瞬瞅着男人完美镌刻的脸,忽而扯开嘴角,“你是炎吗?”。 靳伯炎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快的来不及看清,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将粘在颊侧的发丝拨开两侧,“尤羌芜,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羌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一颤,一双黑亮地眸子瞬间聚焦,她张了张嘴,嗓音沙哑,“靳伯炎,我想喝水”。 男人闻言,紧绷的神色这才稍缓,将她扶靠在床头上,后背垫了个枕头。 靳伯炎走过去接了杯水喂向她嘴边,羌芜目光落在男人缠着纱布的手上,神色稍怔,一言不发就着水杯咕咚喝掉大半杯。 男人接过杯子搁在床头柜上,“饿了吗?”。 羌芜摇摇头,“不饿”。 她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 靳伯炎见她呼吸平稳,似乎又睡了过去,这才起身熄灯,墨岚这儿的病房设施比起五星级酒店有过之而无不及,床也足够大。 黑暗中,身边地床塌陷下去,继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羌芜睁开眼,她知道靳伯炎睡在她旁边,接着一条手臂自然的搂上她的腰。 羌芜身子抑制不住的轻轻一颤,尔后重新闭上眼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住院一个星期,靳伯炎没有再来过,只派了护工照看她,羌芜似乎隐约知道原因。 她还是把他惹了,几天后羌芜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恙,在医院闷的实在待不住,忍不住给男人打了个电话,靳伯炎这才答应她出院。 晌午靳伯炎过来接她,给她带了身换洗的衣服,羌芜从浴室出来时,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见她杵在那不动,朝她招招手,“过来”。 羌芜亦步亦趋走过去,靳伯炎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掌在她腰后摩挲,“还疼吗?”。 羌芜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身上的伤,“不疼了”。 “那好,”男人手掌移至她肩膀,轻轻拍了拍,“我们有些帐也该算算了”。 羌芜扬起下颚,一脸懵懂,“什么?难道你要跟我要住院损失费?”。 靳伯炎勾勒起嘴角,“别给我装,我给你的钱还不够你用吗?还要给我出去抛头露面”。 羌芜知道他指的是出事那晚的演艺,“我就这点爱好了,难道你还要无情的抹杀?”。 男人手指将她颊侧垂落的发丝拨至耳后,“你可以只给我跳”。 靳伯炎在她颊侧亲了口,拉着她起身,“走吧,带你去吃饭”。 重新回到鞅大的时候,她感觉恍如隔世般,看着陆陆续续年轻朝气的脸,想到那晚黑洞洞对着她的枪口,羌芜仍旧心有余悸。 第76章 惹祸上身(2) 她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原来人的生命去与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羌芜抬起头,近乎贪婪的望着头顶明媚的阳光。 若不是靳伯炎,差一点,她就再也看不到了。 活着,真好。 临近傍晚,羌芜买了果篮和营养品,想去看看蔷薇和奶奶,到了她住的地方才知道蔷薇不在家,奶奶说是上班去了。 陪着奶奶说了会话,羌芜见时间不早便起身离开。 走出巷子,鞅大按时九点半关门,怕时间来不及,在路边拦了辆的士车。 经过天阙时,羌芜不经意抬头瞅了眼,门口的广场上有几个人影在拉扯,其中一抹身影尤为熟悉。 “停车!”。 付了钱,羌芜等不及司机师傅找零,急忙打开车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 “东哥,你放过我吧,我不出台的,我可以推荐别的姑娘陪你”。 男人冷嗤一声,动作粗鲁的揪住女人的胳膊朝停车处拖,“我今儿还就要你了,识相的给我乖乖走,别耽搁我时间”。 女人挣扎,撕扯间做过的修长指甲滑过男人的手臂,登时一道血印子尤为明显。 男人见状火气噌的上来,手掌推了她一把,紧接着狠狠一耳光甩过去,“妈的,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女人穿着高跟鞋,趔趄几步跌坐在地上,男人一手指着她,“别不识好歹,在这种地方你还想当贞洁烈女不成,装什么装!”。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似乎是帆布鞋压在地面的声音,男人并未放在心上,双目阴狠盯着地上捂着脸的女人。 他想上前拽起她立刻离开,不能让那边等久了。 男人脚步方提起,只觉后面一阵阴风袭来,他想回头看时,后脑猛的被重物击到,剧痛袭来,大脑一阵晕眩,眼前顿时一黑,身子直挺挺栽了下去。 “羌芜?”蔷薇撑起身,一脸惊愕,见羌芜怔怔瞅着地上昏厥过去的男人,手里还抓着一块不知走哪摸来的板砖。 蔷薇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抓起羌芜的手就朝马路上扯,“快离开这,他手底下有人”。 羌芜惶然回过神,扔掉手中的砖块,两人快速来到马路边打车。 坐进车里,蔷薇一个劲催促司机开快。 “蔷薇,你怎么会惹上那种人?”。 蔷薇抓着她的手,羌芜明显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整个手指都在颤抖。 “他是东哥,好像是混黑的,也不知怎么看中我,非要我陪他睡觉,我不肯,他就用强的”。 羌芜眉头紧蹙,“你去天阙上班了?”。 蔷薇点点头,垂下眼帘,掩饰眼底苦涩的荒芜,“除了跳舞,我没别的本事,羌芜,我学都没念完,没文化,我什么也做不了”。 羌芜心里漫上一股酸涩,握紧了蔷薇的手,她的身不由己,她都懂。 “醒醒,东哥……”有人经过,见地上直挺挺躺着男人,觉得面熟,一看之下竟差点惊掉下巴,上前急忙将男人叫醒。 东子迷迷糊糊睁开眼,顿时觉得头疼的厉害,下意识抬手摸向额头,竟一手黏腻,血色凄然。 东子气血上涌,爆粗,“操xx的!”。 扶起他的小弟不明所以,“东哥,你怎么躺在地上?”。 东子站起身,小弟殷勤的替他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东子环视四周,“那个臭婊子呢?”。 “没,没见啊,跑了吧?”。 东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似乎是被人袭击了,昏倒之前隐约看见还是个女人,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搞够了没?都他妈给我过来!”。 不一会从会所出来几个男人,明显是喝大了,脚步有些虚浮,晃晃悠悠围拢过来。 东子转身准备离开,视线不经意瞥见地上的砖块。 笑话!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打晕,气的咬牙切齿道,“娘的,给我两个都抓回来!老子扒了她们的皮!”。 第77章 落入禽兽魔掌(1) 霓虹在暮色里的都市醉人万千,马路上这个时间还是有些拥堵,眼看绿灯亮起,司机一个拍档,踩足油门,车子飞速行驶出去。 拐过一个四叉路口,前面不远处就是蔷薇的住处,羌芜不经意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到有几辆黑色车子从不同路口行驶而来,明显是冲她们这个方向包抄而来,她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 “司机大叔,能开快点吗?”。 “小姑娘,你也不看多少码了,你当我这是极速跑车呢?”。 蔷薇明显还没发现异样,她扭头朝羌芜看眼,“怎么了?你看上去有点紧张?”。 羌芜回握住蔷薇的手,眼看后面的车将她们乘坐的出租车围拢起来,司机也发现了不对劲,只是车子性能放在那,速度提到极致也无法企及那些高档车。 左侧车子紧挨过来,黑色玻璃缓缓降落,露出男人冷硬的脸,他挥挥手,示意司机停车。 蔷薇看见那张脸手下意识攥紧,羌芜甚至能感觉到手背被她捏的生疼。 “羌芜,他是东哥的人”。 羌芜这会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来她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手机方才已经停电自动关机。 司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冷汗冒了一头,他急忙放慢了速度,被几辆车逼停在路边。 四测车里陆续下来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朝这边大步走来,为首的抬腿一脚狠狠踹向出租车门,车子剧烈摇晃,门把连着车窗玻璃直接变形。 男人伸手打开车门,阴冷的目光扫了眼车内几人,二话不说一把扯过蔷薇的手臂,将她径直拖下车,随后的几个男人也上前将羌芜拖下去。 她们被拽至一辆黑色商务车边,强行塞进后车座,后面的空间比较大,一左一右挤了两个男人。 车门砰地拍上,车子猝然发动,驾驶座的男人打方向盘掉了个头,向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东哥,人抓到了”。 “是,是,马上过去”。 男人挂断电话示意驾驶座的男人开快点,约莫行驶了半个时辰,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羌芜下意识蹙眉,蔷薇紧张的手指攥紧腿上的裙子。 男人将她们推进一间套房,这儿似乎是餐饮娱乐住宿一体化,餐厅客厅,娱乐室,卧房,一应具全。 一个男人背对门口坐在客厅沙发上,正拿着遥控器在调台,隐隐能看见脑袋上还缠着白色纱布,她们直接被粗鲁的拖至男人面前。 蔷薇自然是认识,脸色苍白,低低喊了声,“东哥”。 羌芜这才看清男人的脸,五官略有尖锐,脸上透着与生具有的阴沉,东子抬起眼,一双阴测测的眸子直勾勾盯视着二人,最后落在羌芜脸上,上下打量了一圈。 羌芜被男人盯地浑身发毛,那样的眼神,感觉像是被扒光了一刀刀凌迟。 男人挑高眉头,“是你用板砖砸我脑袋?”。 蔷薇急忙上前解释,“东哥,不是她,打你的人已经走了,她是我在路上恰巧遇见的”。 第78章 落入禽兽魔掌(2) 蔷薇后悔让羌芜跟着她,只是当时她太害怕,竟忘了这一层,她也想不到东子竟然有能耐这么快追上她们。 这借口鬼才信,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果然,男人神色愈发阴晴不定,“胆子挺肥的啊,敢在我面前撒谎了?”。 蔷薇急忙摇头,“我不敢,不关她的事,东哥,我答应陪你,你放了她吧?”。 东子冷笑一声,嚯地起身,抡起胳膊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妈的,我问你话了吗?管不住嘴巴是不是?”。 男人力气过大,蔷薇当即趔趄着扑倒在沙发上。 羌芜一惊,心里噌地火气上涌,她完全没想到男人会这般暴虐。 她冲上前去搀扶蔷薇,眼见她白皙的脸上五个清晰红肿地指印,嘴角也破裂了开来,渗出了血丝,羌芜心里一抽,抬头怒目瞪向东子。 “是我,我打的你,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男人阴笑着点点头,手指虚空冲她指了指,“行,你有种”。 东子三两步上前一把扯住羌芜的头发,蔷薇完全来不及拉,羌芜被男人狠狠甩在地上,额头擦过茶几一脚,一块青紫红肿的印子立时显现出来。 东子站在地毯上,居高临下,一手指着她,“起来,你俩一起伺候我,看见我外面的兄弟了吗?我玩完了让他们进来把你轮了”。 蔷薇想要扑过去,却被东子一手扣住手腕折在背后,按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羌芜抬手摸向额头,明显肿起个大包,眼角不经意瞥见茶几上的烟灰缸,趁那二人撕扯的空隙,她快速撑起身,一把抓在手上。 她不介意再砸他一次。 东子这次明显是有防备的,羌芜扑过去的瞬间,男人反应敏捷,一手扣住她的手臂,反向一扭,烟灰缸咣当摔了出去。 男人手腕一甩,羌芜重重磕在地上。 东子的另一手还钳制着蔷薇的手臂,男人拧起眉毛,冲着门口暴吼了声,“都死了是不是?他妈给我进来个人!”。 外面守着的几个男人被吼的一震,不由面面相觑,他们想着东哥一个人对付两个女人足够了,难道还要他们进去看现场表演? 其中一个男人推门进去,见那副仗势嘴角抽了抽,看来这两个女人还是烈性子。 他快步上前,东子一把甩开蔷薇,“给我按住她!”。 男人上前扯过蔷薇的手臂,将她死死钳制住。 东子几步走向羌芜,一把提着她的领口将她提溜起来,口气凶恶,“你他妈还想砸我,活腻歪了是不是?”。 男人伸手就去撕扯她的衣服,羌芜惊蛰般挣扎,抡起拳头照着男人的门面胡乱砸过去,“滚开!畜生,别碰我!”。 蔷薇双手被按着动弹不得,只能嘶声大喊,“俞东,你个禽兽,放了她!”。 扣住她的男人膝盖顶上她的脊背,一个用力,蔷薇疼的叫出了声音,额角渗出涔涔冷汗。 这时门被人敲响,“东哥,炎少和墨哥已经到楼下了”。 羌芜心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冀,是他吗? 东子微微蹙眉,一把甩开羌芜,朝一旁的男人吩咐道,“给我将她们绑了,关进卧室,我处理完事了一个个收拾”。 两个男人找来麻绳,上前将羌芜和蔷薇的双手反绑在背后,捆住她们的脚,甚至拿黑胶布封住了嘴,将人推进了卧室,门外传来咔嚓反锁的声音。 第79章 他的女人成了酒陪(1) 羌芜和昭娣背靠着背,两人嘴巴被封着,没办法沟通,蔷薇绝望的闭上眼睛。 她们的手机也被搜去,这个境况明显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倒无所谓,原本身子就肮脏,不在乎再脏一些,只是连累了羌芜。 没过多久,隐隐传来脚步声,听上去不下五六个人,由于套房很大,装修豪华,房子的隔音效果极好,只能听见隐约的说话声。 东子将几人领至餐厅,按响了桌铃,不一会穿着旗袍的服务员陆续走进来,依次上菜,这儿的菜肴都是本地特色,味道很纯正。 东子示意服务生开启一瓶伏特加,待服务员都退出去后,他抬起视线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炎少,信哥下个月就回来了”。 靳伯炎抽出一根烟,后面的晟子上前递上点燃的打火机。 男人手掌轻抬遮了下,冰蓝色的火焰将男人幽邃的眸子氤氲出绝滟慑人之姿。 “我知道。”靳伯炎轻吸口烟,淡薄烟雾自他削薄性感的唇角弥霰开来,映衬着男人镌刻的五官愈发深邃迷魅。 晟子退到后面。 男人戴着铂金尾戒的手指轻弹烟灰,抬起眼帘看向东子。 “他想弄批货过来,必须经过我的码头,让他亲自找我,派你出面算什么?”。 “炎少,这……”东子面色为难,知道自己份量不够,只得陪着笑,“信哥不是暂时有事回不来么”。 “这就是信的不对了,东子,你可还没到能和炎少谈判的份,若不是我们来这还有别的事,根本不会进你这门。”墨岚笑着轻啜口酒,细长的眼角缀着星辉般的暧昧,余光不着痕迹瞥了眼客厅的方向。 方才进来客厅沙发凌乱不堪,地毯皱成一团,沙发抱枕,烟灰缸都砸在了地上,不用猜都知道方才经历过一场酣战。 东子也发觉了墨岚的眼神,是个男人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要不给墨哥弄几个妞过来,这儿的丫头不少都是在校大学生,一个比一个水灵”。 墨岚笑而不语,睇了眼旁边的靳伯炎,他倒是无所谓,就看炎了,毕竟他们来这还有约,这也是临到门口被这东子给硬是半路拦截了过来。 跟着靳伯炎进来的几个同伴也不好插话,他们今儿有生意要谈,当然想放松一下,但是炎少若不肯,他们也只能作罢。 靳伯炎将烟掐灭在烟灰缸,抬起手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你们想玩就玩玩”。 东子乐得高兴,起身亲自出去吩咐服务员点几个漂亮小姐过来。 不一会门被人敲响,站在东子身后的保镖走过去开门,相继进来几个身材曼妙,妖娆性感的女人,各自找了个位,陪坐在场的男人身边。 东子身边自然是也陪了一个,他伸手搂过女人细软的腰肢,凑过去照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亲了口,触上一嘴粘腻的口红味道。 男人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一张不施粉黛的脸,那小巧的嘴唇不点自朱,不知道亲上去是个什么滋味。 这样想着,东子眼角余光下意识瞥了眼卧房的方向。 卧室里窗帘掩遮外面的月色,里面黑暗无边,伸手不见五指。 第81章 给我说说你都碰她哪了(1) 东子感觉到如芒在身,他下意识抬头,对上男人犀利冷冽的视线,东子心里一咯噔,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靳伯炎一手揽着羌芜的肩膀,执起酒杯凑近薄唇,轻呷了口,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喜怒。 “你碰她了?”男人搁下高脚杯,“给我说说,你都碰她哪了?”。 墨岚摸摸高挺的鼻梁,看来这人今儿又要发飙了,他慵懒的靠向椅背,手掌不经意贴向一旁蔷薇的腰侧。 蔷薇一个激灵,下意识避开,那件事后,她潜意识反感男人的碰触。 墨岚不由蹙眉,眼睛睨向身侧的女人,“还没开始摸呢,反应这么大?”。 东子不不明所以,只隐约感觉炎少和那个女人似乎关系不一般,否则靳伯炎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外套脱给她。 “炎少,我没碰她,不过是扇了她一巴掌”。 靳伯炎食指微蜷,在桌面上轻叩,铂金尾戒寒光凛冽,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收回放在羌芜肩膀上的手,推开椅子起身,墨岚见状一把扯过蔷薇后撤几步。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男人猛然飞起一脚踹向桌子,大圆桌砰地倾斜过去,桌上的盘子酒杯清一色洒落了一地。 东子身子下意识后仰,连带坐着的椅子不稳直接翻倒在地,一旁的女人惊叫着退开身战战兢兢瑟缩在墙角。 东子撑着桌子好不容易爬起身,靳伯炎修长有力的双腿不疾不徐走过去,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东子腿部一弯,磕跪在了地上。 保镖想上前阻止却被一旁的晟子摁住。 靳伯炎弯腰抄起一旁的椅子砰地砸在墙壁上,檀木材质的椅子顷刻散架,碎裂了一地。 男人从一堆凌乱中捡起一根粗壮的椅子腿,照着东子的肋骨狠狠击下去。 外面东子的手下听到动静纷纷涌进来,晟子拔出枪,东子抬头,脸色发青发白,怒喝一声,“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冲进来的人面面相觑,怔了半晌,却不得不听从命令,逐一退了出去。 东子挺直脊背,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垂下脑袋,“炎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跟在信身边,倒是学了一身本事,胆子不小啊,谁你也敢碰?”。 靳伯炎俊脸阴骇的吓人,一棍子砸在他肩膀上,东子痛的身子侧冲了一下,却依旧跪的笔直。 “炎哥,我真的没有碰她”。 靳伯炎一声冷笑,手上的棍子仍旧毫不留情狠狠击打在他身上,“还他妈给我犟!若不是看在信的面子上,你今儿小命就得给我留在这!”。 东子痛的脸色惨白,喉腔里明显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额际的汗珠顺着男人尖刻的脸滚落,身上很多地方渗出了血,死死咬着牙关却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炎哥,我错了”。 旁人只是一声不吭看着,没有人敢上前劝阻,知道靳伯炎这会在气头上,谁还敢往枪口上撞? 靳伯炎将东子打了个半死,这才扔掉手中的棍子,似乎不解恨又朝着东子受伤的胸口踹了几脚。 “以后给我看清楚了,再有下次我他妈毙了你!”。 第82章 给我说说你都碰她哪了(2) 毕竟是信身边的人,算是博他个面子,否则今天东子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显然东子心里也明白,靳伯炎手段狠辣,他不是不清楚,手掌捂着伤口看向面无表情的羌芜。 “嫂子,是东子不对”。 墨岚轻叹口气,本来想好好玩玩,这都什么事儿,真扫兴。 靳伯炎接过阿越递过来的烟,狠狠吸了口。 羌芜见他朝这边走来,嚯地起身冲过来猛地扑进男人怀里,硬是把靳伯炎冲的后退半步。 男人被她这番动作弄的怔了怔,感觉到她身上的颤抖,扔掉手中的半截烟,抬起手掌轻拍她背部,“没事了,有我在”。 直到一行人离开,东子还一身血渍直挺挺跪在地上,他心有余悸的抹了把额上的汗,总算捡回来一条命。 出了包房,靳伯炎将车开出来,绕过酒店门口巨大的椭圆形喷泉,阿越和晟子在后面的车里,开出一段距离后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车座的墨岚。 靳伯炎没有说话,毕竟是多年的好友,默契十足,墨岚一下子就明白男人眼里的意思。 知道他是问羌芜身上的伤,他懒洋洋靠向椅背,双手交叉,语气不紧不慢,“放心,没什么大碍,治死了我给你负责”。 羌芜坐在副驾驶座,闻言同样透过内后镜瞅了眼墨岚,还是那么变态,嘴巴毒。 蔷薇坐在墨岚旁边,余光不着痕迹打量着男人的侧廓,俊朗锋利的线条,眼角透着一抹慵懒迷离,长得倒是挺好看,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墨岚放下搭起的长腿,身子随之紧挨过来,手臂自然而然的贴上蔷薇的腰际,薄唇凑近她耳边,嗓音迷魅缱绻,“美女,你这么盯着我看,像个发情的小猫咪,说实话,是不是想了?”。 蔷薇回过神来发现男人陡然近在咫尺的俊脸,方才还在观摩的五官这会无限放大在眼里,蔷薇猛地回过神来,那种男性的气息在噩梦里纠缠不休,她犹如被惊蛰般,不管不顾抡起胳膊胡乱锤上男人的胸膛,那样子像被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墨岚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一个不注意耳朵里传来清脆的声音,接着脸颊处感觉到火辣辣的疼,蔷薇挣扎间手背竟然不小心打在了他脸上。 男人退开身,面色铁青,“靠,什么发情的小猫,我看你是发癫的母老虎吧?”。 “离我远点,你才是发骚的色狼。”蔷薇不以为意,她现在就是被人当作母老虎也无妨,只要能让她远离那种烦人的气息。 墨岚手掌揉了揉脸,“好好的一张帅气逼人的脸,瞧瞧让你打成什么样了?”。 靳伯炎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后面的情景,见墨岚吃瘪,男人嘴角挑起抹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该!”。 羌芜从后视镜收回视线,她知道蔷薇为什么反应回这么大,不咸不淡的补充上句,“活该!”。 墨岚脸色彻底绿了,“喂,我可是受害者,你们两个不安慰不说,竟然还落井下石,还想不想从我医院活着出来了?”。 羌芜撇撇嘴,果然医生和厨师当真是不能得罪的,一个可以下刀,一个可以下料。 靳伯炎倒是面不改色,“给你十个胆子,你试试”。 墨岚彻底败阵,颀长的身子窝向后背,下意识挨靠向车窗,和蔷薇保持楚河汉界,瞧瞧,这一车都什么人啊。 到了医院,墨岚给她们两个做了个全面检查,甚至拍了片子,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小部分淤青,上了些药,几人便离开了医院。 墨岚取过自己的车,想要顺道送蔷薇回去,倒是羌芜不放心把蔷薇交给个不正常的色胚。 最后还是蔷薇自己上了墨岚的车,毕竟她也不想当电灯泡,羌芜跟的男人她总觉得气场太强,同处一室总感觉有些压抑。 第84章 那么饥不择食(2) 到那天晨起,直接收拾好行李就跟着学校的旅游车出发。 岱山,天籁温泉山庄。 这儿像是一个度假的圣地,四面环绕着高耸繁茂的树林,风景宜人,郁郁葱葱,高山环绕。 温泉水蒸腾氤氲着袅袅白雾,徐徐缭绕,隔绝了城市的喧嚣,反而衬托出了世外仙境般的悠然自得。 天然岩石雕砌的温泉池分着各种不同类别,美人汤,牛奶汤,玫瑰汤等等。 这会被殃大包了场,每个汤池里多多少少都占满了人。 羌芜和昭娣惬意的靠在室外露天的躺椅上晒太阳,身上裹着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空气中满是是温泉的硫磺和馥郁的檀木清香。 远处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虽然是冬日里的阳光,可是依然微微的刺眼。 两人各自戴了个墨镜,微阖着眼休憩,方才泡久了,这会被太阳一晒,几乎是昏昏欲睡。 羌芜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她摘掉墨镜,撑坐起身,扭头看了眼懒洋洋抱胸躺靠着的昭娣,“我去买两倍果汁,你想喝什么口味的?”。 昭娣抬起手拨开黏贴在额前的碎发,“荔枝”。 羌芜笈着拖鞋朝着饮品店走去,经过一排排松柏树,转过一条鹅暖石小路前面就是。 羌芜点了两杯果汁,这边的饮品都是鲜榨的,而且服务员会殷勤的送到手边。 旁边也有排队过来点果汁的学生,羌芜刷好卡牌,指了指昭娣的方向,“榨好了送到那边”。 服务员戴着棒球帽,取过两个塑胶杯,礼貌的冲她点点头,“好的”。 羌芜转身往回走,空中几片树叶凌落下来,迤逦着轻风缓缓飘落,在光底下透着夭红的色泽,羌芜不由自主的抬起眼帘望过去。 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几乎是一闪而过,羌芜再仔细看时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她摇摇头,也许是眼花了,这儿穿的都一样,看错了也不一定。 直到羌芜走远,叶茜西才从一颗粗壮的树后缓缓走出,她盯着羌芜的背影冷冷勾起嘴角。 环顾四周,叶茜西快速来到饮品店前,这会前台已经没有人,看着羌芜方才点好的果汁已经封好塑胶,摆放在托盘里,服务生准备端过去。 叶茜西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敲了敲台面,“给我来杯冰镇柳橙汁,快点,渴死了”。 服务员见她神色焦急,似乎很不耐,“好的,小姐请稍等一下”。 服务员转身去榨汁,叶茜西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注射针管,里面是殷红色的液体,尖细的针头扎进塑料薄膜里,悄无声息将液体推进去。 服务员转身的同时,叶茜西正好不着痕迹收起东西,她刷过卡后端起果汁大步离开。 服务员将果汁端过来后羌芜几乎是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昭娣倒是轻抿了几口,闭上眼继续补眠。 到底是天寒在外面待久了还是有些冷,羌芜走到温泉池边,打算泡会暖下身子。 昭娣这会是困顿了,翻个身打算眯一会。 活泉水从硕大的石狮嘴里喷吐出来,升腾起迷蒙水雾,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羌芜惊的条件反射般回头。 “你怎么来了?”。 分明是殃大包了场,怎么还能放外人进来? 蔺晨全身就穿了个黑色泳裤,健硕美感的身材一览无余,引得四周的女学生脸红心跳的朝这边瞄了又瞄。 男人指了指不远处复古的建筑,“你们包的是外场,不包括室内vip”。 羌芜走过去靠着石壁,抬起手掌将额前的湿发顺到脑后,头顶有水珠溅落下来,顺着白皙精致的五官缓缓滑落,淌过尖俏的下巴,像是出水的美人鱼。 蔺晨紧跟过去,瞅着羌芜身上连体黑色的泳衣,再指指自己的裤头,“看吧,我们今儿穿的情侣装”。 羌芜这会泡的脸蛋嫣红,浑身的毛孔都散发着热气,白皙的皮肤也微微透着诱人的粉色。 蔺晨喉头轻滚,一双惹人的桃花眼被水雾蒸腾的愈发深邃迷离,像开出了妖艳的花,一把视线胶着在她胸前,“没想到你那里那么大”。 羌芜没好气瞪了他眼,“死开,没个正形”。 她抬起手抚向额头,这才泡了多大会,怎么感觉这会头有些晕眩。 身侧的男人在她眼里似乎出现了朦胧的幻影,脚下也感觉晃起来般虚浮飘渺。 羌芜倒下去的时候看见蔺晨陡然变了的脸色,脊背抵着粗粝的石壁缓缓下滑,只是这疼痛被愈发压抑的黑暗湮没。 第85章 离开靳伯炎吧总比被他整死好(1) 蔺晨抱着羌芜跃出水面,大步朝着不远处温泉酒店走去,边拿过一旁的出手机叫了私人医生火速赶来。 拐过一个岔口,陡然冲过来一个女子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女子被撞的不稳趔趄着后退几步。 女子埋着头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蔺晨无暇顾及,甚至一个眼神都吝啬,他神色冷峻,抱着羌芜大步离开,只觉肩膀处仿佛被蚊子蜇了一下的感觉,男人也没怎么在意。 叶茜西抬起脸,拨开遮挡脸颊的长发,朝着不远处打了个手势。 隐在暗处的人缓缓走出来,将一个精巧的相机递给她,叶茜西翻看着相册里储存的图片,嘴角挽起阴冽的弧度,“不错,继续守着,一会还有好戏”。 昭娣几乎将整个温泉山庄翻遍,也不见羌芜的踪影,她急的团团转,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报警警察也不会受理,她只能干着急。 翌日,羌芜醒来时感觉胸口有些窒闷,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觉身上缠了个男人,她似乎是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只以为在靳伯炎的床上。 头有些胀痛,羌芜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似是吵到了黏在她身上的人,男人嘴里不耐烦的咕哝咒骂一声,随即翻了个身,由于被羌芜挤到了床边沿,男人的动作又太大,只听咚地重物委地之声沉闷响起。 随之而来,是男人惨兮兮的哀嚎不绝于耳。 羌芜大脑还处于朦胧游离状态,这一声砸在耳膜里嗡嗡作响,她一个激灵骤然撑坐起身,彻底清醒过来。 眼瞅着地上一个全身只着子弹裤头的男人,正迷迷糊糊摸索着在往床上爬,羌芜定睛细看,全身血液登时直冲脑门。 什么情况?竟然不是靳伯炎! 她惊愕的瞠大双目,全身犹如坠入了万丈冰窖,血液都凉透,冷得她一个哆嗦。 身体本能反应,她飞起一脚蹬出去,将还没来得及躺好的男人连人带被单一骨碌踹翻在地上。 蔺晨这一摔眼冒金星,床气顷刻间灰飞烟灭,他顶着一头凌乱地碎发坐起身,一手撑着床沿,伸了个懒腰后这才将脑袋别过来。 四目相对,蔺晨一霎那的惊讶之后瞬间恢复镇静,他挠挠头,蹙眉想了想,不对啊。 尤羌芜昨儿突然昏厥,医生来看说是可能泡的太久大脑缺氧,他原本是趴在床沿陪着她,竟然迷迷糊糊睡去,而且还人事不知地爬上了她的床。 人两眼一闭做过什么或许真的记不起来,这一切似乎都可以归咎于顺理成章的梦游,很明显是被人设计。 他只是可惜这幕后的人何不将这奸情落实了,好歹给他吃个魅药什么的,尤羌芜这女人他想压在身下很久了。 羌芜双手揪着被单,掩在胸口,她全身什么都没有穿,身子一动,牵扯的后背一片肌肤火辣辣的疼,看来是她昏迷前脊背擦过石壁造成的。 “你怎么解释?”。 蔺晨一双泛滥的桃花眼睇过来,眼底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倘若我真想要你,也不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羌芜冷静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昨天她怀疑的那个人十有八九便是叶茜西,靳伯炎的人还在找她,她竟然还敢回来,冒死也要拉她垫背。 第88章 质问(2) 靳伯炎坐在客厅里点了根烟,阿越和晟子坐在对面,汇报外围的一些情况,靳伯炎现在虽然是漂白的身份,但是暗地里干的事可都和白沾不上边。 阿越话比较少,基本都是晟子在动嘴皮子,两人坐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靳伯炎在殃大门口接她。 男人带她去的是一家酒店,赫然是上次俞东绑架她的那家。 靳伯炎搂着羌芜走向一间包厢,格局基本都是一样,只是风格大有不同,这间套房整体灰黑色调,低调奢华,沙发被玉石屏风隔开,桌上的青花瓷里盛开着栀子花。 背对着厅门口的沙发上坐了几个男人,靳伯炎示意阿越在门口守着,他带着羌芜和晟子走了进去。 见靳伯炎等人过来,沙发上的男人相继起身,一行人打过招呼后朝着一旁的餐厅走去,依旧是大圆桌,竟是坐了满满一桌子人。 “炎少,这位是?……”。 有人开口询问,这种场合之下,形同帮会聚餐,一般是不会带女人,除非是自己信得过的人,男人亲自承认的女人。 靳伯炎手掌搂过羌芜的肩膀将她拉近了些,两根手指轻佻的捏了把她的脸蛋,“我女人”。 男人承认的理所当然,再说了,靳伯炎如今的地位举足轻重,他既然承认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羌芜挽起唇角笑了笑,她今天抹了水果唇膏,潋滟的唇瓣更添一丝妖艳的斐然,她抬起头,视线不经意撞向对面其中一个男人。 他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一头微长的碎发,尾端定型在颈后,在灯光折射下微微偏红,左耳镶着一枚黑色耳钻,隐隐泛着熠熠冰冷的黯黑。 这个男人眉眼和画的一般,对面的男人手掌撑着下巴,一双眼睛沉静的像是黑潭,见羌芜看过来的视线眼珠子几乎都没怎么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这是陌夙第一次见羌芜,这整个屋子也就这么一个女人。 羌芜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视线别开,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几口。 “炎少,我那批货您看?……”坐在陌夙身边的男人试探着开口道,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靳伯炎点根烟,烟雾缭绕氤氲着男人魅惑绝伦的轮廓,一双眼睛愈发的深鹜迷离,“警察最近查的很严,再等等吧”。 冯德心里清楚,靳伯炎这种人什么时候做事畏畏缩缩惧怕小警察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不过是借口推托罢了。 其中一个头发略微银白,看上去似乎有身份地位的中年男人摆摆手道,“冯德,你这是做什么?生意上的事先放着,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无非是想借此聚聚,大家虽说有的生意做大了,做到国外去了,但是也不能忘了本不是?”。 男人似乎意有所指,羌芜只见靳伯炎眼角划过一道暗芒,再一看似乎什么都没有,她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菜上来后自顾填饱了肚子。 男人时不时给她夹些菜,自己倒是吃的很少,和周围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生意场上的事。 第89章 触怒虎須 酒足饭饱,似乎还不够尽兴,有人提议换个场子继续,天阙自然是不二之选,一行人组成个车队迎着暮色霓虹,浩浩荡荡向着天阙扬长而去。 星月稀疏,黑夜遥远似乎缱绻了漫长等待,人们只有在这儿沉迷堕落,才能找到另一个灵魂纵情的自己。 天字一号包厢。 服务生将酒勾兑好,经理敲门进来,身后跟了十几个身段妖娆的小姐,身上裹的布料比海滩上的比基尼美女多不了多少。 羌芜坐在靳伯炎身边,她旁边便是陌夙,中间仅仅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小姐们陆陆续续入座,羌芜眼睛抬起不经意对上正朝这边走过来的女子。 竟然是禾穗,看来她是跟着蔷薇辗转来了天阙。 禾穗显然也认出了她,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似乎有些不方便,禾穗看了眼坐在羌芜身边的男人,似乎也不敢仔细打量,匆匆一瞥便移开了视线,靳伯炎眸底的阴鹜犀利一般人招架不住。 禾穗冲着羌芜勾了勾嘴角,便坐在了陌夙身边。 阿越推门进来,在靳伯炎耳边低语了几句,男人起身示意羌芜自己先玩,随后带着阿越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禾穗抬头,正对上男人压下来的视线,她心里一颤,惊惧于陌夙这张阴柔俊美的脸,由于距离近,她几乎能闻到男人身上清淡的薄荷烟味,一眼之下,心脏怦怦直条。 陌夙静如黑潭的眸子从她的脸上和身上掠过,也只是随意扫了眼便收回视线,男人伸出手臂揽过禾穗的纤腰,尔后执起杯子自顾喝酒,时不时和旁边坐着的男人说几句。 似乎是说到什么高兴的地方,男人挑起嘴角笑了笑,禾穗是在夜总会待惯了的,自然是有眼色,见男人兴致高,立马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杯递至他手边。 陌夙余光瞥见,眼角的潋滟之姿拉长,接过酒杯轻啜了口,禾穗只觉胸口一凉,似乎被什么重物填满,她低头一看,是一厚沓子现金,心里莫然涌起一股异样的酸涩。 按理说她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客人给的小费也是理所应当,夜场就是物欲横流赤裸裸的金钱交易,自尊心在这儿就是脚下避之不及的粪坑,只是面对这个男人,她似乎动摇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 禾穗咬了咬唇,鼓足勇气抬起头,“我不要钱……”。 喉咙口未说完的话被男人凉薄的唇瓣堵住,男人吻的并不激烈,却也不温柔,一股香醇沁凉的液体自男人唇间缓缓注入她口中,随着辗转的吻在彼此的唇齿间漫延浸润。 禾穗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颊灼烫的热度,喉咙口的酒液缓缓流入胃里,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沉沦。 四周响起叫嚣的声音,禾穗双眼迷离,抬起的视线对上男人身后不远处的羌芜,看见她一双沉静黑亮的眸子正望着她。 与此同时,她听到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一会完了等着我”。 禾穗心思聪慧,一下子就明白男人这是何意,她不是随便出台的女子,跳舞多年还是处,说出来没人会信,却是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似乎中了魔怔般,只想和他更近一些。 靳伯炎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出去快一个小时还没有回来,羌芜自顾喝酒,不一会,大家都喝大了,之前在靳伯炎身边坐着的冯德这会也是满脸的醉意。 他身边的小姐去了趟洗手间,男人似乎连这点空虚也按耐不住,晃晃悠悠腻到了羌芜身边,一双醉醺醺的眼睛肆意流连在她的脸上,尔后缓缓往下移。 羌芜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越发坐如针毡,那样的眼神仿佛是在一件一件扒她的衣服,羌芜站起身就要走。 “别走啊,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冯德借着酒劲发疯,也不管这女人是谁带来的,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固定在沙发背上,粗粝的手掌探向羌芜白皙的颈项。 “手感真好……”男人的话还未落音,便被羌芜一个巴掌狠狠扇了回去。 包厢里虽然嘈杂,但是这一声响亮又干脆,不留余地,倒是令全场的人都怔了怔,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唱歌的也卡住了声音。 陌夙身子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一条手臂撑起,波澜不惊的眸子在羌芜脸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嘴角勾起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你敢打我?”冯德这会酒醒了大半,到底是碍于靳伯炎的面子没有发飙,但是却不能任由一个女人拂了面子,他抡起胳膊准备扇回去给她点教训。 包厢门被人推开,这下更是一片沉寂,羌芜透过男人肩头,只看见包裹在西装裤下修长有力的双腿。 视线陡然一片清明,眼前的冯德被人一把提过后领,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男人的脸,便被一拳砸在脸上,狠烈敏捷,冯德趔趄几步倒在地上。 对方明显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脚踹在他肋下,痛苦才开始漫延,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靳伯炎出去一趟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俊脸阴霾,眸子里透着嗜血的妖冶,男人以舌尖轻抵嘴角,做出个悠闲的姿态,很少有人能把揍人这种动作诠释的如此优雅。 羌芜总算意识到女人应该会点拳脚功夫,力量上敌不过男人,但是至少要会自保,否则只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靳伯炎抬头看了眼羌芜,见她两眼发怔,自然是以为她吓坏了,男人几步走到羌芜身边微微弯腰,手臂扶住她的双肩,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就径自走了出去。 剩余的人也没了继续玩的兴致,这冯德每次喝大了就喜欢抱着别人的老婆亲,今天总算是拔了老虎的須,惹祸上身,被揍了个半死,脸都肿成了包子。 这下惹毛了靳伯炎,他走私的货即便是过了海关也过不了靳伯炎这关,吞了他的货也是不无可能,这一摸,可谓是钱财两空,得不偿失。 第90章 东窗事发 靳伯炎带着羌芜走后没多久,一行人也相继离开,禾穗下班换好衣服去了趟原来的包厢,发现里面已然空无一人,桌子上还有好几瓶没开启的酒。 她心里不免一阵失落,急忙跑了出去,走出天阙门口,一行人正说说笑笑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她几乎是一眼发现那个男人的背影,在一群人里分外显眼。 禾穗咬了咬唇,几乎是小跑着冲到男人面前,挡住了他。 陌夙顿住步子,身边的几个男人也停住脚步,朝她看过去。 男人不明所以,神色淡漠的睇她眼,“你是谁?”。 禾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记得她了?她们方才还那般密切的亲吻过,怎么才多大功夫就忘了? 她捏了捏手心,“你忘了?你说要我下班后等着你”。 陌夙边上的几个男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视线暧昧的瞅向身边的男人,陌夙约了人家,竟然转身就忘了。 陌夙微微蹙眉,视线在女人脸上梭巡,似乎是有那么点印象,单身想不起来了,不过无所谓,他点点头,一手揽过她的腰,“走吧”。 禾穗心里不禁雀跃,瞥向男人俊美无暇的侧脸,下巴微扬,无形中散发出倨傲的疏离感,但是她就是想要靠近他,他的身上有种吸引她的特殊气质,说不上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陌夙直接将女人带回了别墅,禾穗才进客厅,还来不及换好鞋子,就被男人一手拖到了沙发上,男人似乎很急,直接动手撕扯她的衣服。 陌夙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女人,男人的欲望来的很快,他急需发泄,所以不管不顾,完全是激烈到毫不怜惜。 激情过后,男人走进浴室冲澡,出来后见禾穗还蜷缩在沙发上,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支票,走过去扔到她身上,“这钱你拿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将她当成什么了?禾穗这会还感觉下半身撕裂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她撑起身,白皙的肌肤上青青紫紫一片,她抬起眼帘对上男人冷漠的视线,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我不要钱”。 男人眼角淬出抹犀利,“你想要什么?”。 禾穗垂下眼,小声嗫嚅,“我想跟着你”。 陌夙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定,手里的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拿着吧,我不缺女人”。 男人拿过茶几上的手机,吩咐司机去开车,禾穗没办法,只能穿好衣服,最终还是没拿那张支票。 出去的时候司机已经在外面候着,禾穗回头看了眼身后诺大的别墅,心里一瞬间空成荒漠。 陌夙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瞥了眼茶几上的支票,那是禾穗临走时放在上面的,男人放下搭起的长腿,起身上了二楼。 羌芜没想到,叶茜西竟然还有胆来找她,但是想起在岱山那件事,她还是赴了约。 叶茜西约她的地方很隐秘,是郊外一家小地方客栈,这儿登记住宿都不用身份证,羌芜来到叶茜西说好的房间。 她伸手叩响了门,几声之后门被打开,羌芜走了进去,这儿没有多余的椅子,叶茜西坐在床侧,羌芜也坐了过去。 “找我什么事?”。 “我没想到你敢来见我。”叶茜西摘掉墨镜和鸭舌帽,她现在和过街老鼠没两样,靳伯炎要逼死她,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羌芜朝她看眼,“你想怎样?”。 叶茜西嘴角划开抹笑,“约靳伯炎出来”。 羌芜冷哼,“看来你吃的苦头还不够?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你以为他还会放过你吗?更何况,你拿什么来要他的命?不自量力”。 叶茜西脸色倏冷,“这不关你的事,我自有办法”。 她睇了眼羌芜,嘴角溢出嘲讽,“你现在跟着他,他可以将你宠上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残暴不会因为你而改变,你难道也想落得我这样的下场?他死了,你就可以解脱了”。 “不用你提醒我,我没做亏心事,也不怕什么。”羌芜拿过一边的包,起身准备离开。 “你好好考虑,明天中午想办法将靳伯炎约到仲天路。”叶茜西戴上墨镜,“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死在他手里”。 “你以为我会畏惧你那点小伎俩?你还是想着怎么活命再说吧。”羌芜没再跟她废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再清楚不过,她若是答应了叶茜西,无疑是自寻死路,靳伯炎死了他身边的人立马会查到她头上,她也活不了,叶茜西指不定是恐吓她,毕竟她和蔺晨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清者自清,她能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这样想着,心里自然轻松了许多。 羌芜毕竟太年轻,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心存着侥幸,直到第二天,她一整天都在忐忑中度过,到了傍晚,靳伯炎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一切如常,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也许,叶茜西并不敢去招惹靳伯炎。 连续几天都没有什么异样,羌芜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叶茜西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陷害她。 明天周末,靳伯炎照例在殃大门口接她。 羌芜换了身衣服就跟着男人去麝园吃饭,而后直接回了湖墅山庄。 临近傍晚,她和靳伯炎在客厅看电视,阿越和晟子也过了来,几人说了会话,男人并没有避讳她,说的也都是生意上的事,羌芜也听不懂。 有快递员送了份信件过来,晟子过去接下,递给靳伯炎,“炎少,是匿名信”。 靳伯炎微微蹙眉,也没多想,伸手接过,男人手指挑开信封,一沓子照片毫无预兆散落出来,有几张跌落在沙发上。 羌芜放下遥控器,只觉百无聊赖,起身准备上楼,眼角不经意扫见相片上的人物,脸色骤然煞白一片。 第91章 他的残狠他的暴戾(1) 男人沉默半晌,狭长的凤目戾扬,如利刃般直勾勾削向羌芜,仿佛能在她身上凿穿个洞,捣碎后毁灭。 一道阴影压迫过来,羌芜心口一窒,下意识后退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她咬了咬唇,深吸口气,抬起眼帘。 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神色,迎面有什么东西嚯然砸过来,羌芜只觉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那么痛,其中一角尖利擦过眼角,她伸手一抹,竟触到了淡淡血迹。 一摞照片散在她脚下,羌芜垂下视线看去。 画面赤裸裸赫然是她和蔺晨,有他抱着她的,还有进入酒店的,两人穿的极少,更甚至有他们在床上的照片,那样的角度,分明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说没发生什么,鬼才信。 原来叶茜西杀不了靳伯炎,就反过来要置她于死地。 “尤羌芜,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果真好本事,”男人的声音冷的仿若来自地狱。 羌芜浑身如坠冰窖,心想,今晚她非死在靳伯炎手里不可,她想也不想拔腿朝客厅外面跑,靳伯炎慢慢踱回沙发,冷眼睇着她狼狈逃跑身影。 直到她消失在客厅门口,甚至跑出了别墅大门,男人终于爆发,嚯地起身,猛然一脚踹向茶几,撞向对面的沙发,桌面倾斜,上面的东西清一色的滚落在地毯上。 男人几乎是暴吼道,“都死了是不是?给我捉回来!”。 “是!”。 阿越和晟子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是同时冲出去,很快地,两人一左一右架着羌芜拖回客厅的时候,靳伯炎脸色阴沉坐在客厅里抽烟,面前是一片狼藉。 羌芜垂着脑袋,晟子将她拖到男人面前,两人松开手,阿越脾气急躁,抬起腿朝着羌芜膝弯踹去。 “跪下!”。 羌芜腿一软,身子猛然朝前栽去,她双手撑向沙发这才防止栽倒。 好不容易站稳身子,羌芜咬紧唇角,抬起眼帘对上男人眼底摧毁般的黑炙,像一道漩,深不见底,带着一丝嗜血的妖冶,她心口一窒,“你听我说……’。 她是真的慌了,从未见过这样的靳伯炎,连嗓音都是撕扯抖动。 靳伯炎狠狠吸口烟,不紧不慢道,“你说,我听着”。 “是叶茜西,她陷害我,她给我和蔺晨下了药,她还以此要挟我约你出来,要对付你……”。 男人唇角轻抿出口烟圈,捡起沙发上的照片再度丢到她脸上,“你就告诉我,这照片是不是真的?”。 羌芜咬紧唇瓣,不说话,她当然知道照片是真的。 男人眯起狭长的眸子,眼角噬人的狠戾拉长,“说!”。 羌芜说不出来,要她承认,等于是找死,靳伯炎耐心全无,手指将烟掐熄,瞥了眼晟子,“给我挑断她的手筋”。 晟子上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向羌芜的腹部,她疼的捂住肚子,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对于背叛了老大的女人,他从不手软,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更甚至,生不如死。 靳伯炎坐在沙发上,眼睛睇过来,一双幽眸波澜不惊,眼底却汹涌着令人惊惧的暗黑。 晟子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地上,阿越递上一把瑞士匕首,羌芜眼里的沉寂被打破,泛起了一层浅薄的水雾,倘若她的手废了,那么她的未来也等同于毁了。 第94章 给她找花美男(1) 靳伯炎一晚上没回来。 第二天,晨曦微露。 羌芜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身上有重物压的她窒闷难受。 眼睛睁开一道缝,就见靳伯炎两手撑在她脸侧,漆黑的脑袋埋在她颈窝间,男人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她的睡衣早就被撕的稀巴烂。 她伸手推搡,意识也逐渐清醒,体内的疼痛还有余韵,她当然知道这不是鬼压床。 嘴里咕哝着,她下意识并拢双腿,无力的抗拒,“不要,我不要……真的好痛”。 “不让你痛到骨子里,你会长记性吗?”男人薄唇凑到她耳边,嗓音性感阴魅,羌芜宛如蚕蛹般在他身子底下挣动,那种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痛彻骨髓,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我长记性了,我记性好的不行”。 靳伯炎手掌轻柔的将她颊侧的发拨开,“现在讨饶也没用,我要你记住这种感觉,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男人话音方落,已经强势挤入。 羌芜疼的倒抽口冷气,她想强迫自己配合,那样还能少吃点苦头,可是身体的僵硬和排斥不受控制,任凭她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和昨晚一样,他让她痛不欲生后就抽身离开。 羌芜在床上睡了一晌午,这才穿衣服下楼,靳伯炎坐在客厅里,透过落地窗迤逦进来的淡薄光晕看向她。 知道她身子没恢复,靳伯炎吩咐保姆煮了清粥,羌芜走至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保姆替她盛了碗粥搁在她手边。 羌芜拿起汤匙,低头小口喝粥,门外传来脚步声,晟子和阿越一前一后走进客厅。 “炎少,人带到了”。 羌芜不经意抬头,见两人身后跟了不下四五个男人,皆是标致的模特身材,样貌出类拔萃。 羌芜只看过一眼,便垂下视线继续喝粥。 熟料坐在对面的男人却陡然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挑挑,看中哪一个,我送你的礼物”。 羌芜咻然抬头,手里的匙子咣当丢在桌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碰撞声。 “靳伯炎,你什么意思?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 靳伯炎翘起长腿,一副悠闲自若的姿态,“你不是喜欢吗?我是在成全你,难道你想被轮jian?我手底下那么多兄弟,你也不怕被轮死?”。 羌芜一口火气噌地上涌,目光如x射线直戳对面的男人,“你是不是以为我想男人想疯了?”。 靳伯炎将手边的碗推开,眼底的冷光弥漫深沉,“难道不是吗?”。 羌芜气的胸腔不住起伏,她嚯地起身,椅子拉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手掌一扫,将就近的碗和一盘子菜挥出去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靳伯炎,你混蛋!”。 这人欺人太甚,就这样侮辱她,不可理喻! 男人眼角浅眯,敢给他发脾气?他挥了挥手让站在客厅里的花美男出去。 “坐下,吃饭!”。 “我不!”羌芜充耳不闻,一口怨气无处发泄,脚踹了下餐桌,转身就欲上楼。 靳伯炎示意晟子和阿越坐下吃饭,那二人面面相觑,看男人的脸色阴霾密布,谁还敢吃。 第95章 给她找花美男(2) 羌芜一只脚已经踏上楼梯,男人的声音仿佛地狱幽灵般自身后飘来。 “那好,我们上楼睡觉”。 羌芜一听睡觉这两个字,脸一白。 重新坐回餐桌,羌芜瞪着对面没事人般的男人,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他就不是人,脑子绝对让驴踩了。 靳伯炎眼睛盯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生什么气?当心把扣子崩断”。 羌芜耳根染上绯红,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粥碗,也不管用烫不烫,一番狼吞虎咽。 阿越和晟子这才坐下小心翼翼的吃起饭。 冷不丁羌芜一声又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打破。 “倘若我收了这礼物呢?怎能忍心拂了你的好意不是?”。 她就是故意膈应他,见不得他。 靳伯炎轻啜口红酒,唇角染上潋滟的斐色,一双幽邃的眸子似乎也透出几许嗜血的妖红。 “尤羌芜,我对你怎样你不清楚吗?你若敢做,我就将你的心挖出来,在地上狠狠踩碎,看看你的心是不是不会跳动?”。 羌芜嘴里的粥差点吐出来,她抚住心口,恶心的半天缓不过来,“神经!”。 靳伯炎回应她冷血至及的一笑,点根烟,透过淡薄迷离的烟雾,眼睛望向对面的女人。 聪明如靳伯炎岂会不知,以尤羌芜的能耐,料她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出格的事,他平日以冷静自持,看到那样露骨的照片仍然忍不住想掐死她。 她和那蔺家少爷走的近是不争的事实,这些手段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比这狠一百倍的他也不是没使过,他就是要让她记住这次教训,下次不敢再犯。 吃过饭羌芜坐在客厅看电视,靳伯炎带着阿越和晟子上了四楼书房,一个小时后几人下楼,驾了车离开。 羌芜这才回到卧室,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走过去一看是昭娣打来的,她按了接通键。 “你怎么回事,打了一晌午了才接,你想担心死我啊?”那头噼里啪啦一通质问。 羌芜坐在沙发上,这会身上还是有些难受,“我比小强命硬,不用担心”。 “马上放寒假了,同学们几个关系不错的琢磨着今晚聚聚,小澜傍了个金钱龟,他请客,把蔷薇也叫上”。 羌芜想了想,就答应了,在靳伯炎身上受的气闷也该找个发泄口,不然憋死她。 这一凑就集结了十几号人,一行人约好去了一家娱乐会所,里面不像天阙和尊皇那样人声鼎沸,倒是安静的场所。 装修低调奢华,也是高消费的地方,没有演艺大厅,清一色的豪华包。 走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有人忍不住啧啧称赞,“这地儿真像宫殿”。 另一人睨她眼,“出息,别说我们认识”。 羌芜走在后面,总觉得腿有些趔,看来靳伯炎是想她这几天乖乖躺在床上度日,可惜她偏不遂了他的意。 羌芜的身影掩映在黑色真皮包裹的门后,阖上之际门口有一行人走过。 透过狭隘的缝隙,为首的男人身形颀长,一身纯黑色手工西装包裹着笔挺有型的身材。 第96章 给她找花美男(3) 男人不经意朝这边瞥了一眼,经过包厢门口之际下意识顿了下脚步,也只是一秒,复而提起脚步继续前行。 里面的格局和一般的夜总会不一样,是集餐饮唱歌同步的,包厢很大,装修欧式典雅的风格,意大利真皮沙发围拢着椭圆形琉璃台,有种奢靡沉沦味道。 一群人边吃边玩,啤酒喝了一打又一打,空瓶子堆了满地,羌芜塞饱肚子也扑过去抢麦。 她一喝酒就五音不全,扯着嗓子一通鬼吼鬼叫,昭娣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今天疯了”。 羌芜跟着厅中央跳舞的人群魔乱舞,眼神迷离,感觉昭娣似乎变成了两个,“我今儿高兴,怎么了?”。 蔷薇拿着话筒凑过来,“咱俩合唱个吧”。 羌芜点头如捣蒜,豪气万丈一抬手臂,“行,整一个”。 昭娣适时趔远,下意识捂住耳朵,狮吼二人组要开始折磨人了。 音乐声起。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 辣妹子从小辣不怕 辣妹子长大不怕辣 辣妹子嫁人怕不辣 吊一串辣椒碰嘴巴 全场几乎被这魔音穿耳震的飞出去,都有些后悔灌那两位姑奶奶的酒,后果很严重。 坐在沙发上的魏丞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从那二人组收回视线,朝旁边的赵澜看去,努力让自己的笑看上去绅士,“你朋友挺有意思”。 赵澜轻咳了声,干笑道,“是啊,特别有意思……”。 这时,包厢的门被叩响,经理面带笑容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今晚被人包场,今天各位的消费我们会所可以给您全部免单”。 蔷薇一把扔下话筒,“什么意思?见过包饭店的,这包夜场的还是第一次见,干什么,赶人是吧?”。 羌芜也扫兴的差点卡住喉咙,正唱到高音节呢。 赵澜旁边的魏丞脸色有些难看,今儿是他请客,这不是摆明让他难堪,“郭经理,你不想在这干了是不是?”。 郭经理知道魏丞,他走了过来在魏丞耳边低语了几句。 魏丞蹙了蹙眉,看向一旁的赵澜,“不行我们换场子吧,今儿通宵都行,随便怎么玩,我全包”。 一行人陆陆续续往外走,羌芜脚步不稳,拿起沙发上的包,经理走到她旁边,“您是尤羌芜小姐吧?”。 羌芜一脸警惕,“你怎么知道?”。 经理笑了笑,“炎少在隔壁包厢,请您过去一趟”。 羌芜瞬间恍然大悟,就说么,谁这么大手笔。 想起靳伯炎羌芜就心情不好,“你转告他,我还有事,不去”。 经理面上仍然笑容不减,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羌芜脸一白,忍不住想爆粗,睡他个x! 炎少说,不去可以,他过来带你回家睡觉。 睡觉现在就是她的梦魇,听见这两个字她就抖。 羌芜和蔷薇昭娣打过招呼,就去了隔壁包厢。 经理替她推开包厢门,羌芜走进去,一股浓烈的酒气和尼古丁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皱了皱眉,几乎一眼就发现坐在里面的男人,处在那么阴暗的角落,仍然掩不去身上逼人的气场。 羌芜径直走过去坐在男人身边,靳伯炎见她脸色不好,伸手搂住她,薄唇凑至她耳边,嗓音迷魅,“怎么,还疼?”。 羌芜没好气的推开他,这男人明显在睁眼说废话。 她别开脸不想搭理他,视线不经意对上一双黑潭般的眼睛。 羌芜记性太好,她记得这个男人,这种长相的人几乎一眼过后就忘不掉。 陌夙手指执着酒杯,另一手搂着个性感美女,见她看过来,朝她举了举杯子,羌芜面无表情的别开眼,直接忽略当空气。 陌夙见状,妖滟的薄唇轻挑起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径自啜了口酒,任醇香液体漫过舌尖,浸入血液,肆意沉沦。 第98章 赶尽杀绝 这一觉又是直接登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落地窗迤逦进卧室,明媚缱绻。 羌芜醒来时靳伯炎已经不在,她洗漱完穿好衣服下楼。 一股饭菜的香味蹿入鼻间,走到楼梯口的罗马柱前,见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捧着个紫砂煲,正往外不住冒着腾腾热气。 黑色的琉璃餐桌上摆放了满满一桌子菜肴,竟都是她爱吃的。 一瞬间竟让这诺大的房子有了家的感觉。 女人见羌芜走过来,笑呵呵道,“尤小姐,我是新来的保姆,我姓兰”。 羌芜笑着点点头,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兰姨”。平日里靳伯炎都是在外面吃饭,他基本在家的几率很小,她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鞅大,雇佣的保姆也都是只负责打扫,完工了就离开。 她忽然想起来,昨晚似乎隐约听到男人贴在她耳边,问她是不是快放寒假了,让她住过来,她不会做饭,他就找个人做给她,以后,这儿就是她的家。 羌芜只觉心里一暖,鼻尖酸涩,她以为她是在做梦,原来是真实的。吃过饭后羌芜去商场逛了圈,给蔷薇的奶奶买了些保健品。 转过一个货架,视线里撞入两抹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宋子煜,依然是那般儒雅俊逸,只是似乎消瘦了一些,显得更清隽了。 江心芮走在他身侧,亲昵的挽着男人的臂弯。 “小芜?”江心芮率先发现羌芜,宋子煜视线也随之转过来。 他不着痕迹推开江心芮的手,朝羌芜大步走来,“羌芜,你也来买东西?”。 宋子煜真是没话找话,这不明显的事么,羌芜点点头,看了眼强颜欢笑的江心芮,“我已经买好了,先走了”。 宋子煜挡在她面前,“羌芜,一起喝杯咖啡吧?”。 “不了,我下午还要去趟奶奶家”。 宋子煜眸子里黯然荒芜,也并未坚持,他知道,羌芜在逃避他,而他,也不想羌芜受牵连。 原来这么多年的倾心相付,到最后他最唯一的守护方式,便是远离她。 陪着蔷薇奶奶说会话,羌芜便离开了,回到湖墅山庄已是傍晚时分。 走进客厅见保姆正端着托盘上楼,见她走过来殷切的打招呼,“尤小姐,回来了,餐桌上给您留的饭菜”。 羌芜挽起嘴角,妈妈若是还在,恐怕同兰姨一般大吧,她瞅了眼托盘上的茶杯,知道是给靳伯炎的,她伸出手,“给我吧”。 兰姨微顿了下,还是将托盘递给她,“炎少在书房”。 羌芜顺着环形楼梯上到三楼,书房的灯光暗淡,门口敞开了一道狭小的缝隙,羌芜这还是第一次来靳伯炎的书房。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羌芜听出来这是晟子的。 “炎少,蔺父的犯罪证据都在这张光碟里了”。 蔺晨的父亲?犯罪证据? 羌芜停下脚步,躲在门的另一侧。 接着靳伯炎的声音传出来,“过几天是蔺晨继承蔺氏集团举办的酒会,这事若曝光出去,蔺氏就算完了”。 羌芜手指揪住衬衣下摆,蔺氏完蛋? “炎少,您这是打算对蔺氏下手了?可是我们不是还有十几个亿的项目同蔺氏正在合作?这样我们不是亏了?”。 羌芜听到男人轻笑一声,语气云淡风轻,“我还怕亏么?这点不算什么,他碰了我的东西,就该付出代价”。 羌芜自然知道男人口中的东西,指的便是她自己,还以为这几天风波过去了,原来他终究是不信她。 她把一切想的太天真,却忽略了这个男人极致残狠,赶尽杀绝的手段。 纵然她对蔺晨并无太深的交情,可是上次在尊皇,若不是蔺晨出手相救,她已经被褚延糟蹋了。 “你先下去吧”。 晟子推门出来,羌芜装作正要进门的样子,男人微微皱眉,嘴角噙着抹冷讽,看了她眼,没说什么也没打招呼便下楼离开。 在他眼里,尤羌芜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炎少能留着她,但不代表她就是他的主子。 羌芜推开门走进去,见靳伯炎靠在椅子上手掌覆住眼帘,似乎在闭目养神,神色隐现疲倦。 听到动静男人放下手,眼睛睇过来,一双眸子犀利如梭,直直能戳进人心里去。 羌芜敛下心虚的紧张,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走过去将茶托放在桌案上,端起茶杯递给他。 靳伯炎瞅了眼便伸手接过,薄唇凑过去轻啜了口便搁在桌上。 男人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坐在他腿上,手臂环过她的腰,下巴搁置她发顶。 “吃过饭了么?”。 羌芜摇摇头,压下的眼帘不着痕迹掠过桌上半个掌心大的微型光盘,“这会不饿”。 靳伯炎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颊侧,“菜不合口味?”。 “不是”。 男人轻咬她的耳垂,湿濡瘙痒的感觉令羌芜耳根发烫,头一偏避开,没好气道,“你做什么?”。 “别总说做,我会把持不住。”靳伯炎再度凑过去,棱角有致的唇瓣吻上她线条优美的颈项。 羌芜已经见怪不怪,但是男人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她也不是和他一样脸皮厚度堪比城墙,一张小脸渐染绯色嫣然。 男人亲了会也没再做更深一步的动作,阖上电脑后将光盘随手放进抽屉,“走,去吃饭”。 第99章 玩火自焚(1)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靳伯炎一大早就驱车去了公司,羌芜吃过早餐后在沙发上坐了会,见保姆在厨房收拾。 她放下遥控器,起身悄悄来到三楼书房,靳伯炎没有锁门的习惯,她走过去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橘色的灯光下,羌芜找到放光盘的抽屉,伸手拉了下,竟然也没锁。 羌芜心跳加速,额际渗出细薄冷汗,她知道自己在玩火,靳伯炎若知道依着他的性子,指不定使出什么极致阴狠的手段,可想到宋子煜被她连累,蔺晨的事她不能坐视不管。 黑色光盘捏在掌心里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小巧精致,她将桌上的电脑打开,湛蓝色的荧屏上赫然提示密码输入。 尝试了很多次,还是密码验证失败,羌芜思忖了半天,想到那几个数字,她轻咬了下嘴角,手指按上键盘。 不管了,试试。 果然,电脑荧光一闪,提示通过了。 竟然真的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个日子。 羌芜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她没有犹豫,将光盘插入驱动器,里面的内容不出所料,事无巨细,全是蔺父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等等一系列犯罪证据,羌芜很多看不懂,却也清楚这些东西足以让蔺氏一败涂地。 羌芜手指滑动鼠标,点上右上角的红叉,屏幕显示是否彻底删除,将无法恢复。 食指摁下,一手心的湿腻,羌芜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关了电脑,将光盘放回抽屉,这才走出书房。 这几日铺天盖地全是关于蔺氏企业继承人的新闻,新闻发布会之后,蔺氏办了场酒会,邀请各界名流人士参加,靳伯炎当然也被差人送了请柬。 酒会是在五星级酒店顶层会场办的,大门口一口巨大的喷泉壮观矗立,喷溅出高高的水幕在霓虹灯下跳跃着晶莹绚丽的光芒。 靳伯炎在殃大门口将羌芜接回湖墅山庄,走进客厅,茶几上摆着个大大的礼盒。 羌芜好奇,走过去拆开一看,竟然是一件晚礼服,纯洁的白色,领口点缀着细小的晶钻,低调奢华。 羌芜不知道,这是意大利顶级设计师的耗时三个月的定制作品,全世界仅有独一无二的一件,自然是价值连城。 靳伯炎走过来,手臂穿过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喜欢吗?试试去”。 羌芜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当即恍惚的点点头,将衣服捧出来,男人拥着她两人一起上了楼。 在卧室的衣帽间换好衣服,羌芜走出来见靳伯炎坐在沙发上抽烟,男人听到动静将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 羌芜不适的拽了拽裙子,靳伯炎起身,修长有型的双腿向这边走来,羌芜蹙着眉毛,这衣服捆在身上简直见缝插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的淋漓尽致。 羌芜抬起眼帘看向男人,“好紧……”。 靳伯炎手掌抚向她盈握的腰,削薄性感的唇淬了抹邪肆贴向她耳边,嗓音迷魅,“什么好紧?”。 羌芜深呼吸,完全忽略男人眼底的暧昧,手指摸向腰后的拉链,“好难受,不能呼吸了”。 靳伯炎手在她腰间摩挲,“这种衣服用来凸显身材的,怎么可能会舒服”。 第100章 玩火自焚(2) 羌芜抬头,她很好奇,靳伯炎并没有找人来给她量尺寸,“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男人两只手覆上她的胸,做了个衡量的动作,尔后滑向腰,臀,“我的手就是你最标准的尺量,一毫不差”。 羌芜撇撇嘴,别说还真是,虽然紧身的衣服勒的她难受,对于晚礼服来说倒是裁剪合体。 靳伯炎薄唇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腮,搂过羌芜的腰下楼,走出客厅,司机已经将车子开出来停好。 见两人走来,司机将后车座打开,两人上了车后司机发动引擎,黑色房车缓缓驶出别墅。 车里放着舒缓的小调,男人翘起条长腿,姿势尊贵,见羌芜胸前沟壑处的春光都暴露出去,男人蹙了蹙眉,但到底没说什么,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靳伯炎带着她去给头发做了个造型。 到达酒店,靳伯炎同羌芜相携进入会场,这种场合自然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也不免各种应酬,阿谀奉承。 靳伯炎被不少人围拢着拉进了包厢巴结应酬,羌芜感觉肚子饿了,走到自助餐区域去吃些东西。 一抬头见褚延身上吊着个美女,两人腻腻歪歪向这边走来。 羌芜装作没看见,将视线别开,恰好对上从另一侧走来的陌夙。 男人穿了套简单的黑色西服,里面一件炫白的亚麻衬衣,陌夙身上有股阴戾的气质,冷漠疏离,无形的吸引人。 当然,身边也不乏美女相伴。 “哟,这不是尤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呢?”褚延笑着过来打招呼,阴测测的视线在羌芜身上梭巡了个遍。 羌芜转身就要走,她不喜欢褚延,阴阳怪气的,那种眼神钉在她身上,好像在脱她衣服的感觉。 “别介啊,走什么,好久不见聊聊天呗?”。 羌芜瞪了他一眼,一点面子不给,“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褚延不怒反笑,“尤小姐这话就见外了,你不管是跟着炎少还是蔺氏继承人,咱们都是自己人啊,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呢”。 羌芜眉心微蹙,这话怎么听着不顺耳,好像她就是交际花似的,周游在两个男人之间。 褚延这人总是能挑起羌芜的怒火,她夹了块提拉米苏,从褚延身侧擦肩而过时,装作不经意崴了下脚,盘子里的蛋糕如愿的飞到男人脸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褚延脸色大变,旁边的女伴惊叫一声,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沾了不少,也不可避免的遭了殃。 二人瞬间乱作一团,由于会场音乐嘈杂,也没人注意到这边。 陌夙轻呷口红酒,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淡淡睨着这边的状况,视线注意到羌芜眼底的狡黠,男人斐然的唇角不经意漾起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褚延当然看得出来羌芜是故意的,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大多都是他生意场上的伙伴,有的还是他需要巴结奉承的人士,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吃了哑巴亏。 他身边的女伴倒是忍不下这口气,当即扑上去恨恨推了把羌芜,由于离得近,羌芜也没注意,猝不及防被推的趔趄后退,眼看就要撞向身后香槟摞成的金字塔。 可想而知,这一跤摔下去果然不堪设想。 哗啦一声玻璃高脚杯碎裂了满地,玻璃渣子四溅,不少人向这边张望。 一条手臂适时扣住她的腰,这才阻止狼狈摔下去。 羌芜稳住脚步,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哪闯祸哪有你。”蔺晨扶住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身上被香槟溅湿的衬衣,视线垂下睨向羌芜,眼角的斐然很是惹眼,一手指向自己身上的污渍,“瞧瞧,都脏成什么样了?给我洗衣服”。 第101章 护她周全(1) 蔺晨今天穿了身银灰色西装,里面配了件炫目的衬衫,将男人的五官衬托的极致张扬俊美,穿上正装也不像别人那么严肃,反而独具一格。 透过男人的肩膀,羌芜看见两抹身影正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模样有几分和蔺晨像,想来这便是蔺父了,他的臂弯里挽着一个女人,正是蔺母。 “我不会洗衣服,”羌芜不着痕迹避开蔺晨的手臂,同时后退几步拉开同他的距离。 “你个白眼狼。”蔺晨眉毛一拧,上前就想将这个喂不熟的女人拉扯过来很骂一顿。 “小晨,你龚叔叔在那边等着你呢,还不赶快过去敬杯酒。”说话的是蔺母,她看了眼羌芜,脸上明显摆出不悦,这丫头竟然同小晨还在纠缠。 蔺晨烦躁的扯松领带,今晚是要累死他,“烦不烦,让他候着”。 “你这孩子,别不分轻重。”蔺父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这小子精明能干,做事也毫不手软,雷厉风行,就是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嫌烦。 蔺晨接过侍应生托盘上的冰水,一口灌入喉中,“让我缓缓行不,累死我了你们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小晨,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蔺父打断蔺母的喝斥,摆摆手,“等会再让他过去吧”。 蔺父看了眼大屏幕,招手让不远处的男人过来,“去后台把蔺氏企业文化放给在座的宾客”。 羌芜闻言猛地抬起头,却见靳伯炎正朝她这边走来,男人长臂一伸,便将她揽进怀里,手掌隔着薄薄衣料熨贴着她的肌肤,羌芜只觉烫的她心跳加剧。 靳伯炎微微俯身,薄唇凑至她耳畔,“绷这么紧做什么?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吧?”。 蔺晨见两人举止亲密,抄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却抑制不住心情愈发的烦躁。 羌芜心脏骤然紧缩,她慌忙敛下神色,眼见大屏幕亮起,深呼吸一口,“没什么,我想去下洗手间”。 靳伯炎倾起身,手掌拍拍她的肩膀,“去吧”。 羌芜哪里是去洗手间,直接一溜烟跑出去,趁东窗事发之前,她先逃之夭夭。 否则依着靳伯炎的性子,她即将面临的定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门口半天打不到车,羌芜急了,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向一旁跑去。 她知道她逃避不了多久,只是想到靳伯炎的手段,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他的底线,一次两次侥幸,她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捡回一条命。 顺着一排绵长的路灯,羌芜跑的上气不接下,小脸酡红,偏偏今儿还穿了七八厘米的细高跟,真是要命。 身后传来汽车轰鸣之声,羌芜提心吊胆,头也没回,索性蹬掉高跟鞋,光着脚丫跑。 猛然的刹车声震耳欲聋,黑色玻璃缓缓降落,靳伯炎冷眼看着羌芜匆忙逃跑的身影。 “是你自己上来,还是要我我抓你上来?”。 羌芜一咬牙,跑的更欢了,盘起的长发都散落下来。 男人看了会,啪地拍上车门,迈开长腿,修长稳健,几步便追上她,靳伯炎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拖进车里。 第102章 护她周全(2) 男人方坐进驾驶座,车子猝然发动,犹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 羌芜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缩在副驾驶座不发一语。 一路上男人也并未说一句话,脸色阴鸷的骇人,周身的气息仿佛一盆水浇下来也能瞬间凝结成冰。 回到湖墅山庄,靳伯炎停好车下来,却见羌芜磨蹭着不动,男人索性绕过车头,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抓过她的手腕将硬生生她拖下车。 羌芜只觉男人手劲极大,感觉手腕痛的都要脱臼,她挣了挣,“放手,我自己会走”。 男人充耳不闻,步伐极快,她只能趔趄着才能跟上,实在痛的受不了,她伸手去掰扯男人的手指,“松开,疼!”。 靳伯炎直接将她拖进卧室,手一甩,羌芜整个身子踉跄着跌坐在地上,男人一脚踹上门,将门掩上,修长有力的双腿不紧不慢的朝她走来。 “尤羌芜,你胆子肥的长毛了是不是?”。 男人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眸子里的寒冽仿佛一把尖锐的刀,能扎死人。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羌芜打死不承认。 靳伯炎伸手攫住她下巴,将她拉近一些,“还敢跟我装,光盘里的内容是你删除的,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羌芜只觉男人力气大的吓人,她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指,面上极力保持镇静,“你说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 男人笑声几不可闻,“你最好乖乖承认,那件事很容易便能查出是谁做的,到时候,我怕你受不了这份活罪,就算是你不怕死,尤谢生也担不起,他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 羌芜脸色一白,她垂下眼帘,嗓音沙哑,“是我做的”。 靳伯炎削薄的唇溢出一声冷笑,他狠狠甩开她,羌芜跌下去的同时肩膀猛的磕在地上。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子站起后走向沙发坐定,抽出支烟点燃。 这女人被她惯的不成样子,他真怕自己一个失手会掐死她。 “尤羌芜,看来我是太宠着你了,所以你就总是跟我对着干,无法无天,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羌芜支撑着站起身,目光对上男人黑炙般浓烈幽冷的眸子,“你不相信我不是吗?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信任”。 男人狠狠吸口烟,唇角弥漫出淡薄烟雾,迷蒙了完美镌刻的五官,“你敢质问我?”。 “你若是信我怎么可能对付蔺晨,我说过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他不碰我,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他不会陷我于危险,让我境地难堪,我看我就应该将这奸夫**的罪名落实了,结果还不是一样,你不信,我们两个你一个个往死里整”。 靳伯炎怒不可遏,“你敢!”。 羌芜脾气也上来,“我凭什么不敢!”。 靳伯炎手掌一扫,茶几上的瓷器砸碎在地上,男人眼底的黑暗抽丝剥茧般渗透出来。 “你就那么在乎蔺晨?是不是非要亲眼看见他的尸体,才会断了你的念想?”。 羌芜几乎是吼出声,声音抑制不住激动,“我没有在乎他,是因为他救过我,若不是他,我的身子早让褚延糟蹋了,难道你要我忘恩负义眼睁睁看着他因我一无所有吗?我的负罪感也不会允许我坐视不管”。靳伯炎脸上的阴戾这会才舒缓了些,他起身走到羌芜身边,一把将她扣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 “以后不会再有人敢碰你,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我就能护你周全,倘若你胆敢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我不保证自己会杀了你们”。 羌芜心里有片刻的动容,鼻尖微微酸涩。 曾几何时,有那么个人也说过要护她周全。 可如今,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心漂泊了多年无依无靠,靳伯炎,你真能护我么? 我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第103章 我要你跪着求我(1) 这周末,靳伯炎说有事去外地出差,似乎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第二天男人起早走的时候羌芜还在赖床。 男人在她细嫩的脸蛋上亲了亲,眼见羌芜感觉到痒意,细眉蹙成一团,不耐好梦被打搅,爪子毫不犹豫挥过来时,男人似是极有经验,反应敏捷的侧过脸,这才堪堪躲避开羌芜梦游般的攻击。 靳伯炎俊脸铁青,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女人,怎么睡觉的时候脑子里塞了一团浆糊,和发癫的疯狗似的,碰一下都要张牙舞爪的咬人。 男人索性不再搭理她,换好衣服下楼,司机已经等在外面,男人坐上后车座,黑色加长豪车穿梭过林荫树木,向着几里之外的小型广场驶去。 那儿停着一架私人直升机,车子停稳后司机下车,绕过来将后车门打开。 男人长腿跨出车子,性感有型的轮廓上架着一副墨镜,一身藏色手工西装衬着颀长健硕的身子,说不出的尊贵蛊惑。 直升机起飞后带起巨大的轰隆之声,地上泛黄的落叶被袭卷的凌空飞舞。 男人坐在副驾驶舱,侧首瞥了眼窗外逐渐缩小的景物,目光掠过瑚墅山庄的方向,隐在丛林里的白色建筑越来越远。 男人收回目光,削薄的唇角轻牵起一抹弧度,那只小猪还在睡吧。 大好的周末不睡是真的亏大发了,靳伯炎又不允许她出去做兼职,所以她无所事事,睡它个天昏地暗。 所以保姆做了早餐从来不会去叫醒她,因为叫也是徒劳。 羌芜知道靳伯炎对她宠,宠的发腻,她不是石头,她也会动容,但并不代表这些宠溺能抹去男人的残狠。 若有一天她背叛了他,羌芜相信,靳伯炎会毫不手软灭了她。 所以,她在心里始终保持着警醒,不让自己沉溺在男人对她的好里无法自拔。 可是,人的心,真的能控制吗? 有些人是慢毒,一点一点渗透,当你发觉的时候,已经浸入骨髓,就像罂粟一样,无法剔除。 除非,痛彻心扉。 秦东澈带着昭娣在酒店餐厅吃饭,今儿是他生日,他向来不喜欢大肆铺张,只想和昭娣独处。 所以就选了个好点的酒店,点了个包厢,和昭娣过二人世界。 男人将切好的牛排放在昭娣手边,“你爱吃肉,多吃点”。 昭娣放下果汁,拿过刀叉,扬起下巴看向面前的男人,沐浴着一脸幸福的笑容,“今儿你是寿星,怎么能是你伺候我呢”。 秦东澈挽起嘴角,“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你,昭娣,我们订婚吧?等你毕业了我就娶你,我努力赚钱,用我能力所及给你个盛大的婚礼,你愿意吗?”。 男人手指从玫瑰花束里挑出一个首饰盒,从里面取出钻戒,拿过昭娣的手替她戴在无名指上。 昭娣讶异,小嘴微张,半天反应不过来,半晌才笑开,“我愿意”。 服务员进来上餐的时候没有关好门,隙开了一道缝隙,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悄然走进来竟都没发觉。 “愿意什么?”。 陡然一道声音打断两人,昭娣抬头看去,顿时惊的手里的叉子咣当掉在桌子上。 第104章 我要你跪着求我(2) 他怎么进来的? 褚延将昭娣朝里推了推,硬是挤在她身侧的沙发上,旁边两个保镖杵在一旁。 秦东澈眸色一沉,“你是谁?”。 褚延笑的一脸轻佻,伸手揽住昭娣的肩膀,“她是我情妇,你说我是谁?”。 秦东澈脸色铁青,嚯的起身一拳砸向褚延的脸,旁边两个保镖见状先一步上前挡住他的动作。 一人钳制住他的双肩,另一人同时一拳挥过去砸在秦东澈脸上,男人嘴角绽开血色殷红。 昭娣吓得惊叫一声,“不要,不要打他!”。 褚延冷笑一声,示意保镖将秦东澈扣住,手指冲他点了点,嘴角溢出讥讽,“徐昭娣,跟了他有什么好,穷小子一个,我还以为你找了个什么大腕看不上我,原来是这么个货色,你这是在打我脸知道吗?”。 昭娣气的脸涨红,“不可理喻!你放了他,不要伤害他!”。 褚延笑着将昭娣拉扯进怀里,手掌直接钻进胸前的领口探进去。 秦东澈双目怒红,挥着拳头就要扑上来,“混蛋,放开她!”。 无奈被保镖扣住双臂,限制了行动,挣动间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酒杯,殷红的液体飞出来直直扑在褚延脸上。 男人脸色阴沉,“先给我打他个半死!”。 昭娣眼睁睁看着秦东澈在她面前被打倒在地,他身材偏瘦,完全不是两个魁梧男人的对手。 她泪如决堤,死死抠住褚延的手臂,“求求你,不要再打了,让他们住手”。 褚延抽出纸巾擦试,冷冷睇了眼哭的几乎上不来气的女人,“我就是要你主动给我送上门,今儿晚上到天阙一号会所,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跪下求我要你,否则,我就把你男人折磨死”。 昭娣哭的嗓音哽住,她泪眼朦胧的望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绝望的泪水如泉涌,似乎永远都流不干净。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那么希冀征询她,你愿意和我订婚吗?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你。 她以为,她很快就可以做他最纯洁的新娘。 她把女人最美好最宝贵的东西献给她最爱的男人,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天长地久。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要失去了。 水月镜花,一切成空,不过是幻想,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命运是什么,命运就是一把残忍的刽子手,将她近在咫尺的幸福毁灭成荒芜的燎原。 最后只剩下绝望的灰烬,无边无际。 她狠狠擦了把眼睛,眼里淬了破碎的朦胧,目光呆滞的看向褚延,昭娣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带走!”褚延挥了下手,保镖架起秦东澈将他拖出去。 他并不是非看中徐昭娣不可,他身边不缺女人。 可是徐昭娣不一样,她曾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颜面尽失,这口气,他必须要发出来才能平复他的愤怒。 临近傍晚,羌芜闲的没事,去天阙看看蔷薇。 她也在那地儿演绎过几次,所以蔷薇带她进去休息室,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不会阻止,大部分都认得她。 “何姐,你替我照顾着羌芜,我先去台上表演,半个小时就好”。 何姐是化妆师,人也长得端庄得体,一边给小姐化妆,笑着睇了眼蔷薇,“知道啦,瞧你们姐妹情深的,真让人羡慕”。 “走吧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真啰嗦。”羌芜推了把蔷薇,示意她赶紧走,她知道天阙的规矩,耽搁了时间可是要罚款的。 蔷薇出去后羌芜同何姐聊了会天,见后面小姐排开了队等着化妆。 羌芜也不好意思再分她的心,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大厅。 到底是这样的场合,里面人满为患,依旧歌舞升平。 羌芜远远站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踮起脚尖才能瞥见台上热舞的人影。 羌芜个子高挑,穿上性感的热舞套装,这舞蹈简直绝了,全场都能沸腾起来。 她和羌芜风格大相径庭,感觉带着少数民族的奔放和纵情。 而羌芜是明明恣意,却带着一丝高冷的妩媚,似乎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羌芜脖子仰的有些僵硬,她手摸向后颈按摩,头侧过去扭动几下。 视线里一抹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羌芜下意识抬起脚步跟上去。 第105章 万劫不复(1) 等羌芜绕出演艺大厅,拐过一个拐角,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前面一个电梯,天阙一共五层,这样找下去无疑是大海捞针。 天字包厢。 里面的灯光昏暗无边,服务员将勾兑好的洋酒递至在座每个人手边。 徐昭娣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手指紧紧攥着身上的背包,东澈还在褚延手里,他被打了一身的伤,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带走他的人有没有给他治病,有没有给他吃饭。 褚延坐角落的阴影里朝她招手,“过来”。 昭娣深呼吸一口气,双腿犹如灌了铅,沉重的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 褚延眼睛盯着昭娣走过来,距离三步时他一伸手攫住她的手腕,羌芜超前趔趄着扑进男人怀里。 褚延手臂扣着她的腰,执起桌上的酒杯凑近昭娣紧抿的唇瓣,“乖,张嘴”。 昭娣蹙着眉心,腰间缠住的手令她心生反感,她垂下眼帘,敛起脸上的神色,看着杯子里浅褐色液体,缓缓张开嘴。 褚延顺势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给她猛灌进去,不少酒液溢出唇角洒落在她的领口上。 昭娣呛的捂着脖子使劲咳嗽,褚延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厌弃,“矫情”。 褚延又接连灌了她几杯酒,昭娣显然已经喝多了,脸颊潮红,耳垂都是滚烫如烙铁。 “延少,你不是说今儿有好戏看吗?”。 酒过三巡,有人笑着提议道。 “是啊,什么好戏啊,莫不成是表演脱衣舞?”。 褚延笑着回骂了几句,明显也喝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昭娣的侧脸,“去,跪那去,求我要你”。 昭娣眼睫轻颤,她坐在那不动,“延少,我……”。 褚延脸色一沉,推了她一把,“当我说话是放屁呢,要不要我把那小子弄过来看他还有几口喘气的份?”。 昭娣将唇瓣咬出血丝,松开攥紧的手掌,她起身,站在褚延腿边,没有丝毫犹豫,双膝弯曲…… “我求你……”。 褚延笑的一脸阴阳怪气,“大声点,求我什么?”。 周围人开始起哄,声音里都是玩弄到变态的兴奋,这些人是玩惯了。 “是啊,妹子,你求延少什么啊?”。 昭娣嘴唇蠕动,甚至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屏幕的荧光一霎那打在她脸上,那张小脸苍白如纸,她扬高嗓音,“我,我求你要我”。 四周响起一片哄笑,这丫头不是清高的很么,这会怎的这么低声下气,在他们这个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傲娇到最后。 褚延伸手,一把扯开昭娣的领口,见她明显浑身一颤,抱紧双肩一个劲颤抖,男人沉浸在黑暗里的眸子愈发晦暗,透着征服撕裂的兽性。 见玩的差不多了,褚延直接清场,给他腾地儿。 羌芜在走廊焦急的来回转悠,昭娣和东澈都不接电话,她莫名的心慌意乱,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去前台询问,也没有人认识昭娣这个人。 不得已她只能碰碰运气,楼上楼下的跑,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敲门寻找。 五楼全是天字包厢,她推开一间包厢,探头进去看。 第106章 万劫不复(2) “干什么?”。 不见昭娣的身影,她缩回去,“对不起,我走错包厢了”。 前面有个包厢的门猝然被打开,陆陆续续走出来不少人,看样子像是散场了。 羌芜眼尖的发现其中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蔺晨的一个朋友,她快步走过去。 越过包厢,门阖上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羌芜眼角一跳,倏然扭过头去,高档真皮包裹的包厢门已然紧闭。 伸手推开门,眼前的一幕令她大惊失色。 她猛地握紧双拳,几乎是怒吼出声,“褚延!给我住手!”。 包厢里一片狼籍,墙壁上都是玻璃砸过的痕迹,茶几,地上,全是玻璃渣子。 这个死变态!畜生! 压在昭娣身上的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灯光昏暗晦涩,羌芜却清晰的看见男人眼底不正常的猩红。 明显是吃了药。 视线下移,昭娣几乎是衣不蔽体,胳膊腿上都是血迹,触目惊心,沙发上也溅落上了玻璃渣子。 羌芜心里抽搐般的疼,仿佛被人用刀子一刀刀凌迟,每呼吸一下都痛的她难以承受。 “美女,想一起玩吗?”。 褚延双眼泛着不正常的嗜红迷离,他咧开嘴,笑的像地狱里的阴鬼。 羌芜大步走过去,抄起桌上唯一完好的烟灰缸砸过去,“玩你妈的x!”。 褚延哀嚎一声,从昭娣身上滚下来,手掌捂着脑袋,指缝间渗透出殷红的血液。 昭娣躺在那一动不动,双颊不自然的潮红,嘴里难受的呢喃着,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看样子也被喂了药。 羌芜着急忙慌冲过去,一把狠狠推开褚延,将昭娣扶起来,“昭娣,昭娣……”。 昭娣双眼朦胧,眼皮动了动,半晌微微睁开一道缝,“羌芜?是你吗?羌芜”。 昭娣忽然哽咽着哭出声音,嗓音带着暗哑的撕扯,羌芜心疼的紧紧抱住她。 一道阴影覆上来,昭娣微阖的眼帘陡然睁大,眼里的惊慌不言而喻,她失声惊叫。 “羌芜!小心!”。 羌芜来不及反应,头发被褚延猛地揪住,身子狠狠惯进沙发里,她吃痛闷哼一声,沙发上有玻璃渣子,扎进手臂处皮肤里,尖锐的疼痛深入骨髓。 她艰难的撑起手肘,只见一道黑影压过来,褚延明显丧心病狂,完全认不出她,扑上前就撕扯她的衣服。 很明显和昭娣吃的药不同,褚延手上的劲很大,处于亢奋状态,现在和牲口没什么两样。 “宝贝,来,亲一个……”。 眼见衣服被扯开了个口子,羌芜心里泛起一股恶心,眼角瞥见沙发旁边一样东西,她探出手去够一旁的半截酒瓶。 猛然扬起手臂,眼看就要砸下去,身上的男人却猝然一僵,停止了动作。 羌芜一惊,只觉胸口冰冷的肌肤上有湿濡的液体,一滴一滴,砸碎在她冰冷的肌肤上。 绽放开一朵一朵诡异妖红的花。 男人的身子猛地朝地上栽下去,身后的昭娣怔怔站在那里,手还呈握着的姿势。 羌芜瞳孔骤缩,她嚯的坐起身,低头看去,见褚延趴在地上如同死过去般一动不动,后背连接胸口的地方插入着一把尖锐的匕首。 昭娣知道自己这次逃不了,哪怕她不再干净,做不了秦东澈美丽的新娘,她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救回他,原本是要拿刀趁他不注意威胁他放了东澈,没想到却刺进了他胸口。 “羌芜,他,他死了吗?我,我杀人了……”。 幸福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那天边的星辰遥不可及,伸手一够,所有的一切龟裂成残片,从此以后,万劫不复。 昭娣脸色惨白的如同鬼魅,她似乎再也受不了打击,一下子向后栽倒在沙发上,晕厥了过去。 第107章 杀人偿命(1) 包厢里昏暗无边,暖气开的很足,羌芜却感觉浑身如坠冰窖,冷得仿佛血液里都是冰渣。 呆坐了半晌,她缓缓挪动僵硬的身体,找了块抹布,在褚延面前蹲下身,男人的侧脸紧贴地面,殷红血液自唇角蜿蜒而下。 她用抹布仔细的擦拭着匕首的柄端,擦了不下几十遍,尔后,伸出右手,手掌摊开,触上手柄,继而缓缓合拢…… 服务生推门进来侍酒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她惊恐的失声尖叫,那嗓音比见了鬼还要凄厉。 “啊!杀人啦!”。 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进来的时候羌芜怔怔坐在沙发上,就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几名警察在包厢里取证,120过来将褚延抬上担架,羌芜目光发怔,始终一声不吭。 警察走过去在她面前晃晃手,见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嘴唇也是白的。 干脆直接给她戴上了手铐,将她拽起来带走。 路过演艺大厅,不少人聚拢在那儿对她指指点点。 “看,就是她杀了人,年纪轻轻,心肠竟这样狠毒”。 “谁说不是呢,真够扫兴,看来这地儿要关一阵子门了,老板怕是要气死了”。 羌芜低垂着眼帘,余光在人群里似乎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飞奔而来。 “羌芜!”。 蔷薇疯了一般拨开人群冲过来,她不敢置信的视线落向那副冰冷的手铐,就像枷锁般禁锢着羌芜纤细的手腕。 那样的刺眼,那样的残酷无情。 她完全失去理智,愤怒的冲上前去掰扯那双坚硬的手铐,嘴里语不成句。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羌芜不可能杀人,我不信,我不信……”。 羌芜静静盯着蔷薇的动作,眼里隐忍的雾气终于破碎成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砸在蔷薇的手背上。 人的一生何其短,人的一生又何其冷漠,能有这样一个人。 濒临绝望之际,堕落黑暗之前。 那是一股希冀的光,能温暖心底地狱一样的冰冷。 蔷薇动作一怔,她颤抖着抬起手指轻试羌芜的脸,“别哭,别哭……”。 除了这句,她似乎找不到别的话语安慰。 身侧的一名女警见状,不耐烦的推了一把蔷薇的肩膀,“让开,别妨碍警察办事”。 蔷薇一口怨气和悲恸正愁无处发泄,她猛地揪住女警的衣领,“警察了不起吗?想打架是不是?来啊,我奉陪”。 蔷薇这会完全豁出去,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 女警瞅了眼四周投来的目光,一个警察竟然被威胁,脸一红,怒斥道,“你信不信我告你袭警?想蹲牢子是吗?”。 蔷薇冷笑,手指收紧,“我他妈就袭警了怎么着吧,你抓我啊,最好能把我跟她关一块”。 羌芜没想到蔷薇竟然会这般和警察撒起波来,完全是拿警察当发泄口。这样下去不是自讨苦吃。 她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握住蔷薇的手臂,嗓音微哑,“蔷薇,你想我难受你就继续”。 第108章 杀人偿命(2) 蔷薇看向她,眼里溢满疼惜,她无力的松开手,双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渗出了血色。 前面的警察冷声命令,“带走!”。 羌芜被押入警车,径直接带进警局。 医院里。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护士轮流换了一拨又一拨。 亮起的红灯终于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延母哭的撕心裂肺,医生和护士相继走出,她扑上去拽住医生袖子,“医生,我儿子怎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肺部被刺穿,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失血过多,陷入重度昏迷,部分脑死亡,什么时候醒来我们也说不准”。 延母几乎丧失了支撑的能力,幸亏站在身边的延父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子, “怎么会这样,小延还那么年轻,究竟是谁害了我儿子?”。 延父眸子沉了沉,他一定不会放过捅了小延的那个人,不管她是谁,一定要她血债血偿。 警察局。 审讯室。 羌芜对这种地方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头顶的大灯直对她双眼,刺得她眼眶里面流出泪水来。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警察拿起证据袋,在她面前扬了扬,“这件东西见过吗?” “见过。”这是昭娣刺入褚延体内的水果刀。 “你既然承认见过,那就好办,”警察将东西放回桌面,“如今这证据上都留有你的指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番证据摆在面前,羌芜显然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她咬住下唇,警察见她无话可说,便更加确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有杀人”。 “但凡进了局子的,都会这么说,”坐在羌芜正对面的警察站起身,朝边上二人道,“你们继续审,受害者是鼎鼎有名的官二代,上面压力很大,”。 羌芜将嘴角抿成一道线,她身上的嫌疑最大,但是他们毕竟没有认证,况且天阙那样的包厢都是尊重客人隐私,不会装摄像头。 她在之前已经将昭娣拖出去,所以她不至于第一时间被带进来受苦,昭娣进来过一次,她不想她再受这份罪。 另一名警察见她这种态度,便将大灯正对着羌芜的双眼,“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们见的多了,不见棺材不掉泪。” 羌芜想要伸出双手挡住视线,眼睛好难受,手腕一凉,这才想起她戴着手铐。 在这没有吃上一顿好饭,晚上几个小时地审讯令她精疲力尽,她好想闭着眼睛睡一会,可那大灯正对她跟前,她双眼刺痛无比,一闭上,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 “我劝你还是自己交代的好。”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你还能回得去吗?你要现在将犯罪过程老老实实交代,就让你睡觉”。 羌芜困得眼睛发酸,真的好想睡一觉,哪怕眯着眼睛眯个一会也好,警察一班轮着一班进来审,头顶的灯光白炽强烈,羌芜真觉得自己快要崩溃,被逼疯了。 整整十几个小时,等先前出去的那名警察进来时,羌芜两眼发红,瞳孔内已经无神,“你们这是逼供。” “我们并没有对你用刑,只是让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羌芜头痛欲裂,全身瘫软无力,她眼睛红肿,面色憔悴无神,“我没有杀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继续审。” 延父已经通过关系介入这个案子,那名警察只是接到上面指示,务必要让羌芜及早认罪。 羌芜趴在桌子上,几乎去掉半条命。 那名警察将她拉起来,让她后背靠着椅子,又将强烈的灯光调节了下,正对她的脸。 审讯室的门打开,另一人走进来,“看来刺伤延少的人嘴巴很硬?老刘,你干刑警几十年了,什么硬骨头没见过。” “你总算来了,来,替我一下,”名唤老刘的警察将站在门口的男子拉进来,“我先去填饱肚子。” 羌芜又饿又渴,唇瓣因干涸而破裂。 “审出什么了吗?”他朝边上一人问道。 对方摇摇头,“不过证据确凿,就算她死不开口,王队已经立案侦查了,再审审,估摸着就能移交检察院。” 男子点点头。 羌芜心里知道拖不了多久,她也不会傻到去承认犯罪,不过是拖延时间。 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个人也救不了她,而她,会替罪,昭娣醒来定然会跑来自首,她要在这之前认罪。 第109章 魔鬼中的天使(1) 凌晨,熹光微露。 靳伯炎刚下直升机,就有司机驱车过来接,他将手机扔向后座。 那个女人的手机从昨晚开始便打不通,他提前结束那边的行程,连夜赶了回来。 男人靠在后座上,单手撑着额头,眼帘微阖,下颚还留有些微青色的胡茬,神色难掩疲倦。 靳伯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平日里也有许多天不会联系她,没想到这才一晚,竟开始心神不宁。 是不是她和蔺晨的事,在他心里生了阴影。 天空渐渐飘起了棉絮般的雪花,地上铺彻了一层银白的无限霜华。 轮胎辗压过后,薄雪融化,留下一长串的青色淋漓印记。 车子缓缓驶入瑚墅山庄,大门口的汉白玉柱子被雪洗礼的愈发精湛白亮。 车子陡然一个急刹车,轮胎上装有防滑带,所以车子停下来的力道很稳。 坐在后车座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 “炎少……”雨刮器划开挡风玻璃的积雪,司机见前面站了个女人,挡在了别墅门口,他伸手按了个按钮,打开后车座的屏障。 靳伯炎眼角浅眯,犀利的眸子扫了眼挡住去路的女人,他什么都没说,推开车门长腿跨下去。 他记得这个女人,羌芜被俞东绑去的那晚,她也在,是羌芜的闺蜜。 蔷薇见男人下车搓了搓僵硬的双手,几步冲上前,男人个头很高,她不得不扬起下颚,对上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 她不知道羌芜是怎么和这样的男人相处的,身上的气势凌厉逼人,眸底暗藏的暗黑令她几乎喘息不过来。 蔷薇喉头轻滚,大雪天里,她竟紧张的手心出汗。 “她呢?”。 男人嗓音性感醇厚,蔷薇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蔷薇吸吸鼻子,在这儿守了一夜,鼻尖冻得通红,“昨晚在天阙,警察说她杀了褚延,将她带进警局,现在还没出来”。 她在隔壁包厢发现昭娣,她一身的血,醒来后哭的声嘶力竭,疯疯癫癫说要去自首,幸亏她及时拦住。 羌芜临被带走之前嘱咐她,千万不要让昭娣出现在警局。 羌芜煞费苦心拖延时间,她是心里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能保住她吗? 靳伯炎波澜不惊的眸子终于出现了裂痕,眼里划过一抹心疼。 警察局是什么地方他怎能不知道,连夜审讯,逼供,怕是没有熬到第二天,就去掉半条命。 “她认罪了吗?”。 蔷薇捏紧掌心,认罪了,羌芜就是死路一条,她垂下眼帘,“我也不知道”。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车库取了辆改装过的跑车朝警局飞驰而去。 男人单手握住方向盘,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给我调查出警察局长的车牌号,以及上班经过的路。”。 靳伯炎掐断电话,将手机丢在仪表盘上。 张局开着辆奥迪出门,按着往常出门的时间开车经过太白路,这儿路有些崎岖,主要是道路过窄,他一边听乐曲一边向前,才在太白路拐弯不久,就看见一辆炫红色布加迪跑车张扬的横挡在不远处。 第110章 魔鬼中的天使(2) 由于这是单行道,加上路面窄,他过不去,只得按响喇叭。 “嘀嘀,嘀嘀”。 张局索性打开车窗,将脑袋探出去,“谁啊,快让让。” 他颈间突然一阵冰凉的触觉袭来,双眼透过后视镜,竟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子。 “张局,下车跟我们走趟吧。” “你……你们是什么人?”。 男子不说话,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拖下车,张局三两步被拽到那辆跑车跟前。 车窗只隙开一道缝,男子将他的脸压过去,他依稀只能看见里面的男人有一双狭长冷冽的眸子。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张局,倘若不知,我就不会特意在此守候多时了。” “你究竟是谁?”他的脸被压在车窗上,挤得变形。 “我只要你一个电话,放尤羌芜出警局。”靳伯炎双眼透过车窗睨着张局那张狼狈的脸,他想到羌芜现在正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性子不免又要暴躁起来。 “这不可能,局里已经打算向检察院批准对她的逮捕令,她杀了人。” 男子抵在张局腰际的刀子一重,刀尖刺进去,他吓得急忙开口,“褚延的案子是上面压下来的,改不了。” “她不是凶手”。 “可所有证据均对她不利”。 “除非,除非刺伤延少的人自己站出来。” 靳伯炎脸上一道狠鹜划过,“你先让他们放人。” “马……马上24小时一过,她就能出去了。” “我要她现在就出来!”那种鬼地方,靳伯炎一刻都不想羌芜待下去。 “好,好,我马上打电话。” “还有,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的事,立即取消。” “可是……上面压得很紧……” “那与我无关。”靳伯炎开始发动引擎,“张局,我劝你一句,你若想安生的混下去,就该做到怎样周旋才更游刃有余,我现在就去警局,希望到了门口,能看见尤羌芜”。 张局对靳伯炎也不是全无了解,相较延父,这样的人他更惹不起。 羌芜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雪下大了,她低垂着脑袋,两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一抬头,见靳伯炎的车子停在门口,男人颀长的身子轻倚在车上,身上罩着件黑色呢子大衣,纷飞的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落在男人削尖的短发和肩头,为尊贵有型的五官淬出抹清冽的妖孽之姿。 这幅模样,就像是魔鬼中的天使。 男人听到动静抬起眼帘,嘴角弧度轻漾,似这落地的绵雪,温柔缱绻,倾国倾城。 两人视线相触,羌芜心里涌动着难言的委屈和动容,鼻子发酸,她轻挽起嘴角,笑靥如花,提起脚步冲过去一头扑进男人怀里。 他说要护她周全,果然,男人没有食言。 靳伯炎怔了怔,双臂收拢将女人紧紧圈进怀里,才一夜似乎感觉她又瘦了,仿佛他再稍稍使力,便能折断她的身子。 抱了会男人才松开她,指尖轻柔拂去她发上的雪花,男人拉住她的手,打开驾驶座车门让她坐进去,替她扣好安全带。 一路上羌芜静静靠在靳伯炎肩头,一句话也不说,她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什么,若不是靳伯炎将她从那地狱里解救出来,她想必这会已然认罪伏法,迎接她的将是永无止尽的地狱深渊。 人都说那地方是圣洁秉正之地,能救赎人的苦难,其实,不过是披着行侠仗义的外衣,黑白不分干着见不得光的不耻之事。 只要有钱有势,法律和道德全是狗屁。 林**路已是一片银装素裹,一眼望去,漫天漫地的白,最纯粹的颜色,覆盖了这座城市每一个阴暗晦涩的角落。 回到瑚墅山庄,靳伯炎将羌芜抱进客厅,吩咐保姆煮了清粥,男人替她放好洗澡水,让她泡了个热水澡。 用浴巾将她包裹好放在床上,保姆也将粥端了上来,靳伯炎一手执着青花瓷粥碗,舀起一匙子一口一口喂她,羌芜胃口不是很好,硬是被男人哄慰着喝了半碗。 靳伯炎替她掖好被角,双手撑在她身侧,薄唇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见靳伯炎起身要走,羌芜伸出手拉住男人的袖子,靳伯炎扭头看她,羌芜吸吸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嗓音微哑,“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男人挑眉,神色淡漠,“你不是很能行么?替人顶罪的事都能做出来,还会害怕一个人睡觉?”。 羌芜见男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你方才还对我那么好,难道都是装的?”。 靳伯炎伸手掰开她的手指,“别给你点好脸就把自己太当回事,若不是你身子不好,看我不狠狠收拾你一顿,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羌芜委屈的眼圈发红,看着男人沉下去的脸,似乎想从那张完美的脸上找到一丝方才的温存。 最终缴械投降,她翻了个身背对男人,声音闷闷传来,“我知道你生气,但若是还有下次发生这样的事,我还会这么做,为我珍惜的人,我愿意”。 靳伯炎脸色愈发阴霾,每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你敢,再有下次我定然打断你的腿!”。 男人说完转身离开,羌芜疲倦的闭上眼,打算好好补一觉。 她不是有意要和他唱反调,再冷的心也能捂热,她不是石头,靳伯炎对她的好和宠溺她不是感觉不到。 只是,她的执拗是她自己无法改变的。 第111章 羌芜你离不开我了(1) 临近傍晚羌芜才睡醒,保姆将做好的饭一一端上餐桌,羌芜洗漱好后下了楼。 瞅着满桌色泽鲜润的菜肴,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身体恢复后食欲大增,她拉开椅子,拿起筷子抄起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见保姆还杵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吃的狼吞虎咽,羌芜咽下嘴里的粥,抬起视线。 “兰姨,你也还没吃饭吧?坐下来一起吃。”羌芜扫了眼满桌各色菜肴,不下十几个盘子,“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不,不,这可不行,”保姆赶忙摆摆手,“规矩不能破”。 羌芜笑出声来,一口粥差点卡住喉咙,她赶忙执起红酒杯灌了口顺顺气,“兰姨,都什么年代了?人还分三六九等呢?一起吃吧,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羌芜心里清楚,若真是人人平等,她今天也就不会在这了,有钱人爱玩强权豪夺的戏码,那是百用不厌。 “尤小姐……”保姆犹豫着开口,“今天我孙子病了,我想请个假”。 “可以啊,你快去吧,一会我来收拾。”羌芜起身,拉着保姆的手将她推进自己的房间,“收拾收拾回去照顾你孙子吧”。 保姆走后羌芜吃的也差不多了,将碗洗好后就径自上了二楼,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开液晶电视。 也没去找遥控器,就顺着打开的节目开始打发时间,一开始以为是悬疑片,可是越到后面发现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是恐怖片呢。 羌芜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手下意识向一旁摸索,这才发现遥控器竟然不知放在哪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开始四处翻找,找到遥控器这才意识到只要关掉电视机就可以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羌芜吓得一抖,遥控器啪地掉在地上,紧接着轰隆轰隆传来几阵雷声。 阳台上的窗户并未阖起,风雨趁势钻进来,拍打着落地窗帘凌空飘摇。 风呼啦啦的刮着,雪雨形成僵硬的冰渣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窗外漆黑如墨,摇曳的树影投射在窗户上,仿佛无数张着獠牙大嘴一步步逼近的阴鬼蛇神。 羌芜心扑通扑通直跳,她喉咙艰难的吞咽了下,尽量强迫自己不去看外面张牙舞抓的影子,她想要打电话让靳伯炎回来,可是这会才想起来包落在客厅沙发上了。 方朝前走了步,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墙上原本暖色调的橘色壁灯忽闪了几下,陡然灭了。 诺大的卧室陷入一片黑暗中,电视上的恐怖片还在继续播放,一张满脸鲜血的女人脸在屏幕上猝然放大,继而缓缓抬起了脑袋。 羌芜视线僵硬的缓缓偏移,不自觉定格的荧屏上唯一的亮光。 空气中炸响一声凄厉万分的尖叫,久久回荡不息。 羌芜连滚带爬跑出卧室,一阵风似的往客厅蹿,平日里金碧辉煌的别墅,此刻在她眼里和鬼屋无恙,就她一个活人。 羌芜冲下楼梯,扑到沙发上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拨出靳伯炎的号码。 那头很快接通,羌芜握紧手机,这会手指还在颤抖,嗓音里都带着颤音。 第112章 羌芜你离不开我了(2) “靳伯炎,你在哪?”。 那头声音很吵,不用想也在夜总会那样的地方。 “想我了?”靳伯炎一手执着酒杯,杯口轻晃,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殷红色液体,眼角尤带着笑意。 才冷落了半天就憋不住了,他就是要和毒瘾一样,让她戒不掉。 羌芜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告诉她害怕打雷,害怕黑,害怕这样的天气自己不敢一个人?笑话,她可说不出口。 憋了半天,终于吐出句,“靳伯炎,下雹子了”。 男人不以为意,“下雹子而已,又不是下刀子”。 羌芜正要说什么,那头一道甜的发腻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炎少,亲一个嘛,人家愿赌服输,脱的就剩下***了,你还不补偿一下?”。 在场的人看来不少,女人的话音方落,便便来一阵哄笑声,其中有男人的声音。 “炎少,你看她把酒都喝到胸口了,你赶紧给人家弄弄干净吧”。 羌芜喉咙口被卡住似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觉一把无名火在胸口烧的炙热,这女人嗓音嗲的要死,原来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靳伯炎,还以为你跟我在一起后变正常了,没想到还喜欢玩那种变态游戏,还舔胸,你真是狗改不了……”。 “尤羌芜!”靳伯炎轻喝一声,“你竟然将我比喻成狗?”。 羌芜冷哼一声,语气不屑,“狗还知道忠于一个主人,你还不如狗”。 趁着男人发飙之前羌芜径自掐断电话,竟然忘了她打这个电话的初衷是什么。 气愤之余,一声声雷鸣刺破耳膜,羌芜急忙缩在沙发角落里,眼睁睁看着落地窗外一道闪电劈下来,整个园子里树影重重,被照射出苍白如幽灵般的颜色。 羌芜索性闭上眼睛,怀里抱着个抱枕,整个人缩称一团。 没多久,电闪雷鸣中,似乎有脚步声靠近,一下下撞击进羌芜的耳朵里,也敲在她扑通乱跳的心脏上。 她动了动脑袋,睁开眼,见一抹黑影正在缓缓逼近,似乎有压下来的趋势,她猛然抡起怀里的抱枕砸过去,嘴里嘶喊着。 “不要,不要过来!”。 那人没有躲开抱枕的攻击,硬生生被砸了几下,最终忍无可忍,一把夺过抱枕扔在沙发上,“打够了没?给我住手!”。 羌芜怔了下,尔后一头扑过去,两条手臂紧紧匝住男人精壮的腰身,“你回来了”。 男人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看来没有我抱着,你就无法入睡,寝食难安是不是?”。 羌芜轻哼一声,嘴巴倒是很硬,心里到底是有气,她在这一个人独自害怕,他倒是出去玩女人。 “谁要你抱着,没有你我也一样吃的好,睡的美”。 “那你现在是在耍流氓吗?”男人伸手掰开她的手臂,转身就欲离开,“既然不需要,那今儿就分房睡,省的你一天说我用强折磨你”。 羌芜急忙扯住男人的袖子,“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这会,她不想一个人,就想他陪着她,她抹的下这个脸皮。 男人垂下眼帘,睨了眼扯住她袖子的小手,只觉心情畅快,潭底藏匿不住的笑意渗透出来。 “不走,可以,喊我炎”。 羌芜轻咬***最终抬起视线对上男人深邃如墨的眸子,“炎”。 男人愉悦的笑出声,嗓音魅惑性感,充斥着羌芜的耳膜,男人一把将她捞在怀里,棱角有致的薄唇带着酒精沁润后的潋滟印上她柔软的唇瓣。 一番掠夺后,男人垂下视线盯着她嫣红的小脸,狭长的眼角拉开蛊惑霸气的弧度。 “羌芜,你离不开我了”。 第113章 尤谢生苏醒 时如飞梭,转眼就到殃大放寒假的时间,羌芜也没地方去,自然而然的住进了瑚墅山庄。 这天,阳光明媚挥洒在湛蓝的天幕上,羌芜吃过午饭在园子里晒太阳,兰姨在一旁的花圃里修剪花枝,冬日里的花朵基本凋谢,希望来年能盛开的满园春色。 耳朵里陡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羌芜抬头,见靳伯炎的车子正缓缓使进来,男人停好车后推开车门下来。 靳伯炎边朝这边走来边摘下皮手套,男人将手里提的打包盒搁在羌芜面前的檀木桌上。 “你喜欢的”。 男人将手套随意撇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下,手臂揽过羌芜的腰,将她顺势抱坐在自己腿上。 羌芜方才就闻到了那股令她食指大动的香味,打开包装盒,香味浓郁蹿入鼻端。 果然…… 培根锅贴,这家店在中山路,是家老店,距离这儿比较远,而且每次都要排很长的队。 羌芜拿起叉子岔起一块塞进嘴里,嗯,味道真不错。 她又岔了一块送进靳伯炎嘴里,男人垂下视线看了看塑料叉子上油腻腻的东西,也没拒绝,启开薄唇。 男人在嘴巴里咀嚼了半晌这才艰难的吞咽下去,他在食物上比较讲究,平日里是从不会碰这种街边小吃,更何况是去排漫长的队。 羌芜见靳伯炎似乎也不好这口,便没再客气,自己一个人解决了个光盘。 “吃饱了?”靳伯炎垂下眼眸,见羌芜吃的一张小嘴泛着油光,她原本唇色就偏红润,这会更是增添了潋滟的诱惑。 男人情不自禁凑上去亲了个够,羌芜感觉快要窒息,她小手攥成拳头捶打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 羌芜捂着嘴角,“靳伯炎,你属狗的啊?亲就亲吧,你咬我做什么?”。 男人削薄的唇上也沾染了色泽,拇指抚过唇角,缓缓划开一抹妖娆的绝滟之姿,“我还是喜欢你喊我炎,就像你高潮时候那样”。 羌芜没好气的擂了男人胸膛一拳头,“色胚!”。 靳伯炎搂着她的腰站起身,“走吧,带你去见个人,我保证到时你会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羌芜轻嗤一声,“靳伯炎,你还要你的脸皮吗?堪比城墙了”。 男人笑了笑,拉着羌芜的手,两人坐上车后,出了别墅后,靳伯炎将车一路开上了高架桥。 越是向前羌芜越是抑制不住激动,偏偏她试探着询问了几次,男人嘴巴像是被针缝住了似的,就是不吝啬透露一个字。 其实羌芜也猜到了些许,只是她还不是很确定。 她也害怕,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墨岚医院。 羌芜瞅着这座豪奢的建筑,红墙碧瓦,带点中式复古风,独具一格。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靳伯炎快步走了进去。 来到尤谢生所在的病房,羌芜屏住呼吸,靳伯炎推开门,羌芜几乎一眼就发现病床上年轻英俊的男人,护工正在一旁细心的一勺一勺喂着煲好的鱼汤。 羌芜激动的捂住嘴,嗓音里还是抑制不住哽咽出声,她几乎是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 “哥,哥!”。 靳伯炎站在一旁,见她这样就扑在别的男人怀里,男人狭长的凤目浅眯。 当着他的面就敢这样?回去该好好压在床上收拾一顿。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神情怔仲懵然,他垂下视线,埋在他胸前的女子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能感觉到胸口衣服被***他觉得难受,可是他不想推开她。 过了半晌,见羌芜哭的差不多了,尤谢生抬起手掌轻轻抚摸着羌芜的后背,口齿不清道,“不,不……哭,不,哭”。 羌芜啜泣的嗓音一怔,自男人胸口猛然抬起头,杏眸圆睁,目光紧紧锁住男人清矍俊朗的脸。 男人的眸子依旧清湛黑亮,只是眼神却不似她所熟悉的英气皓然。 那是一双不谙世事的眸子,似乎是三四岁孩童才有的眼神…… 羌芜一把抓起男人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眼眶通红,嗓音里藏匿不住的疼惜,“哥,我是小芜……你还记得我吗?”。 第114章 哥跟我回家(1) “小……芜?”尤谢生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咧开嘴笑了,“我,我喜欢小芜”。 羌芜鼻尖不由酸涩,“我是妹妹,哥,你看看我,我是你妹妹”。 “妹,妹?”。 男人一脸懵懂,只是一个劲傻傻的笑着。 靳伯炎实在看不下去了,修长的双腿走至羌芜身侧,手掌握向她肩头。 “走吧,带他回家,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认回你”。 羌芜吸吸鼻子,仰起小脸,“回家?回什么家?”。 男人垂下眼帘,瞅着她眼圈泛红,心里的某根弦就这么被触动,揪扯的心脏丝丝缕缕的疼,“当然是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羌芜小脸透出茫然,“为什么?”。 她还有家吗?在靳伯炎这里,她怎能因为他的宠爱就一时忘乎所以,忘记自己的身份。 靳伯炎手指掐了把她的肩上的肉,“你是我女人,你说为什么?”。 尤谢生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若不是和羌芜有着这层关系,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一眼。 羌芜双手捧住哥哥的脸,指尖抚过男人尖刻的下巴。 哥哥这样瘦,需要调养。 “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尤谢生懵懂的点点头,“妹,妹,在哪,哥哥,就在哪”。 墨岚推门进来,一巴掌拍上靳伯炎的肩膀,“怎样?我这医术就是华佗再世,能够起死回生,”。 靳伯炎身子一侧避开他的爪子,睨他眼,“你敢治死吗?除非你这医院不想开了”。 “靠!”墨岚一身白大褂,颀长的身子走过去轻倚着床头柜,“你个白眼狼,信不信我给你下药,看见光溜溜的女人,心有余力不足,欲求不满”。 “滚!”靳伯炎骂了句,眼角带着浅笑,似乎他们之间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男人搂着羌芜的腰将她托站起身,示意门口的保镖进来,伺候尤谢生换了身衣服。 回到瑚墅庄园,保姆将饭菜端上了桌,今儿多了口人,自然加了好几样子菜。 饭桌上,羌芜不住的给哥哥夹菜,嘴角始终微微翘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是极其愉悦。 “来,哥,你喜欢吃鱼,多吃点,兰姨做的鱼味道特别鲜美”。 羌芜生怕尤谢生手脚笨拙,用筷子细心的将鱼刺一一剔除好后,才夹进他面前的盘子里。 尤谢生吃的狼吞虎咽,嘴角沾了米粒,羌芜不由失笑,抽出一旁的湿巾替男人轻柔的拭去。 “慢点吃,要细嚼慢咽,这样胃才不会难受,知道吗?”。 那副模样,俨然是一副照顾小孩子的细心周到。 靳伯炎一脸暗沉浓郁的化不开,他伸出筷子夹了块鱼肉搁进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尔后又推至羌芜面前。 羌芜扔掉湿巾,头也不抬,“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男人唇角抿了抿,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不吭声,也不动筷子。 这男人眼神太过凌厉,羌芜不得不抬起视线,“做什么不吃?”。 靳伯炎将盘子又推进了几分,脸色看上去有些别扭,“给我剔刺”。 第115章 哥跟我回家(2) 羌芜不由蹙了蹙眉,将盘子又推了回去,“你没长手脚吗?”。 靳伯炎看了眼大快朵颐吃的正欢的尤谢生,俊脸紧绷,“你不用自己亲力照顾,我已经雇了专业看护照顾他,人下午就会到”。 羌芜这才明白过来男人心里打了什么小九九,她不由笑的一脸揶揄,“我说靳伯炎,你该不会连我哥哥的醋也吃吧?你也不怕被淹死醋缸里?”。 男人面色未变,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拿起筷子优雅的吃起饭。 饭后靳伯炎驱车去了公司,羌芜带着尤谢生在园子里转了圈。 阳光洋洋洒洒穿透珍贵的植被挥洒在曲径通幽的石子小道上,有些边角还堆砌着未能融化的冬雪,她平日并未好好逛过这座别墅,还真别说,这园子蛮大的,一圈下来半个小时有了。 景色那自然不必说,虽然不少枝桠上的叶子凋零满地,甚至枯萎腐朽,却依旧挥之不去颓废的奢华。 临近傍晚,照顾尤谢生的看护也来了,在厨房帮着兰姨做饭,羌芜和尤谢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两人似乎看的兴致高昂,抱着沙发抱枕笑成了一团。 靳伯炎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羌芜见到他走进来,嘴角漾着朵盛开的花儿似的,她一手指着液晶屏幕,“炎,过来一起看,跑男第二季开始了,特别搞笑”。 靳伯炎脱下大衣,走过去坐在她身侧,手掌顺势将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捞进怀里,视线并未投向电视,他对那些综艺娱乐并不感兴趣。 羌芜视线胶着在电视上,“看,baby,我蛮喜欢她的,挺漂亮,性格也好”。 男人将棱角有致的薄唇凑上去吻她的脸颊,羌芜冷不丁将脸侧过去,正对上男人的唇,被亲了几口后,羌芜手掌推开男人不安分的脸。 “有我好看吗?”。 靳伯炎看也没看屏幕,再度将薄唇凑上去吃豆腐,嘴里吐出句,“没有,你比她嫩,比她有料”。 羌芜一手抵着男人的脑袋,两人你推我就的厮磨了会,羌芜陡然扬高嗓门。 “看!吴亦凡,好帅!”。 男人这才将目光投向电视屏幕,也只是扫了一眼,“有你老公帅吗?”。 羌芜视线直勾勾紧锁着屏幕,男人见状,两根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硬生生掰过来,男人将脸逼近,“看清楚了,谁帅?”。 羌芜嘴角划开抹狡黠的弧度,“自然是你啊,你比他更阴!魅!”。 羌芜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男人不由蹙眉,这究竟是夸还是贬? 这时,在一旁的尤谢生颤巍巍拿过遥控器,小心翼翼开口道,“别,别吵架,换,换一个”。 羌芜来不及阻止,节目就被调了台,正在播出的是一则新闻,似乎和历史考古有关。 年轻端庄的记者化着精致的妆容,一手拿着麦站在电视机前滔滔不绝的报道着。 “据知名考古专家分析,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千年难遇,此乃战乱年间遗留下来的古墓,却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朝代,根据墓文释译,陵墓石门上刻有,”扰孤王沉眠者死!“的字样,是当时一统战乱七国群雄,天朝北王的墓穴”。 “专家还发现了件怪异的事情,”根据记者的手指镜头跟过去,一个艳红色巨大的棺椁呈现在荧幕上,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穿着黑色龙袍的男人怀里搂着一具红衣女尸,看得出来女人的年纪也有五六十的模样,棺盖只开了一小半,男人的脸沉浸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确能认出是一具年轻的尸体,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羌芜目不转睛的看着,靳伯炎一手搂着她,竟然也不知不觉被这考古新闻吸引了进去。 镜头大致在地下陵墓里扫了圈,映入眼帘的是一派豪华壮观的景象,原来那个时候的人已经如此富有了。 记者继续微笑着报道,“尸体保存的相当完好,皮肤还有弹性,墓文上并未找到任何记载天朝北王的丝毫篆记,只是从尸体上来看,死得时候身上无一处完好,尤其心口的地方,竟然是空的”。 “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陵墓,隐匿着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之谜,看来很多穿越之说并非无稽之谈,介于某个时空平行线紊乱,穿插的裂隙之中,就会形成时空间隙,穿越真真实实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说不定哪天身边的人突然莫名消失,穿越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也说不定哦”。 “今天的报道到此结束,我们的考古专家会继续研究探索,若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报道”。 羌芜咽下嘴里的茶水,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你说,这个北王是不是有恋母癖,抱着个老女人做什么?”。 靳伯炎就着羌芜的杯口也喝了口,“古代母子没有合葬之说,若不是深爱,怎可能葬在一起,定然是那什么王的妃子,而且是挚爱,不过是一个死得早一个死得晚罢了”。 羌芜恍然大悟,见保姆喊吃饭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穿越之说,半信半疑,她要哪天真的穿越了成了什么妃子皇后的。 那她肯定会再穿回来让靳伯炎给她下跪,喊她千岁千千岁。 第116章 倾国倾城明二少(1) 翌日,昭娣和秦东澈一大早就来了瑚墅庄园,说是想参观羌芜住的地方,看那二人大包小包的提溜着的礼物,羌芜就清楚,这二人明显是报恩来了。 那天靳伯炎将她从局子里捞出来,羌芜就给昭娣打了电话报平安,她也清楚,靳伯炎暗中将秦东澈从褚延手下那里弄了出来。 秦东澈伤势不轻,住了近半个月的医院,昭娣几乎在医院里寸步不离的照顾。 客厅里。 昭娣嘴里咬着苹果,眼珠子灯泡似的瞅着四周,嘴里还不忘啧啧称赞,“我说羌芜,你男人够有钱的啊,这不电视上那什么欧洲皇家才住的起的地儿吗?”。 羌芜给尤谢生剥了个橙子,笑着道,“你是不是感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了,我第一次来就感同身受了”。 秦东澈在一旁陪着哥哥说话,对这个弱智儿童似的尤谢生,秦东澈倒是显得极有耐心,像是老师教小学生那样一字一句,尤谢生学的有模有样,不出一会功夫竟也能连贯的说出一句话来。 昭娣看的扑哧笑出声来,“羌芜,你哥哥真可爱,像个初生牛犊的大男孩”。 羌芜不由轻挽起嘴角,视线也随之看过去,“是啊,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没有抛下我”。 昭娣咬苹果的动作顿了下,“羌芜,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好,有哥哥,还有爱你的人在身边”。 靳伯炎做的那些事,徐昭娣自然认为这个男人心里是有羌芜的。 爱的人? 羌芜朝尤谢生嘴里塞了颗葡萄,双眼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的景致,一片冬意盎然,她看的目光出神。 蔷薇想起靳伯炎早上走的时候嘴巴凑过来亲她,当时她睡的正香,本能的用爪子刨他。 结果男人亲是亲上了,可惜那张精致到人神共愤的脸蛋儿被她刮花了,羌芜听到闷哼声就醒了,看着靳伯炎捂着脸,脸色很不好看,她当即笑的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结果可想而知,被他摁在床上狠狠折磨了一番才放过她。 羌芜想着不由自顾笑出声来。 是的,她有了陪在身边想要去爱的人。 昭娣和秦东澈吃了中饭就走了,羌芜带着尤谢生出去逛街。 还有一个月就是年关,羌芜在家里闲的没事就被靳伯炎逼着学开车,虽然技术不怎么样,在市区里开的小心谨慎一些,还是可以来去自如。 她给尤谢生报了语障恢复班,平日里都是司机接送,羌芜有时间也会去接他回家。 今儿周末,临近过年,街道上车辆特别拥堵,前面是四叉路口,羌芜等红灯的间隙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怕是要让哥哥等她一会了。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逼进,羌芜猝然抬起头,急忙要去按车控锁,却已然来不及。 男人手指触上车门把,用力拉开的同时,手臂快速伸进来扯住羌芜的胳膊,二话不说将她往外强行拖去。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羌芜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两个男人挟制住拖进了后面的商务车里。 羌芜也没料到,竟然有人会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抢人。 第118章 你幸福了傅義却一个人在地狱(1) 羌芜这会心里倒是冷静下来,她伸手双手朝男人的胸前猛然一推。 男人没料到她会有动作,猝不及防被推的趔趄后退几步,羌芜手肘撑着床面坐起身,“你不是傅義,你是谁?”。 男人见她已然不复方才那般惊慌失措,仿佛见了鬼一样。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男人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嘴角,这女人皮肤倒是不错,很嫩很香。 “你和傅義从小一起长大,他没告诉过你,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羌芜眼睛在男人脸上梭巡,虽然模样相像,气质却是天差地别,傅義给人的感觉是阳光清澈的。 而这个男人,完全像个吸血鬼。 “你是明信義?”。 男人眼角笑意斐然冷冽,“怎样?我比哥哥长得好吧?”。 “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男人脚步再度逼近,双手撑在羌芜两侧,颀长的身子倾压下来,里面的丝绸衬衣前面两颗口子并未系上,露出两侧性感的锁骨,隐约能看见胸口结实的肌肉。 近距离之下,男人的肌肤细白如瓷,脸上的绒毛几乎都看的清楚。 明信義凉薄的唇轻启,“傅義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羌芜身子一震,手心揪紧丝被,竟出了一手湿腻的汗水。 男人白皙修长指尖挑起羌芜散落在颊侧的一缕长发,搁置鼻端轻嗅,“真好闻,你应该早就被破身了吧,真奇妙,竟然还有处女体香”。 羌芜猛的挥开男人的手,再度推向他的胸膛,“那是我和傅義之间的事”。 羌芜起身就欲离开,男人站在床边,双手抱胸,姿态悠闲的瞅着羌芜跑到门边,一双手使劲拍打门,最后气的踹了几脚。 羌芜转过身冷冷睇向男人,“你究竟想做什么?放我离开!”。 明信義轻笑出声,他大咧咧往床沿一坐,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坐会,聊聊天,你是我哥哥到死也放心不下得人,念着这份旧情,我们也该增进增进感情不是?”。 羌芜才不信他这套,“你有什么想法你直接说出来,我亏欠的,我自然会偿还”。 男人挑起的眼角闪过冷鹜,他朝摆放刑具的桌子方向努了努嘴,“看见那些家伙了么?都是整治那些不听话的人,乖,过来,别让我用那些冷冰冰的东西对付你,你这身子骨受不了”。 羌芜闻言呼吸一窒,视线扫过那些令人惊悚的刑具,最终松开身侧攥紧得拳头,她提起脚步走过去,却是坐在了床尾。 男人挪过去将她顺势捞进怀里,羌芜挣扎几下,“有话说话,别碰我!”。 明信義笑了笑,倒是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他侧过头,一双幽暗的眸子攫住女人的脸,“你回答我个问题,你现在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羌芜点点头,“是的”。 男人眼底的笑意汹涌着黑暗的浪潮,“那我哥哥怎么办?”。 羌芜别过脸对上男人的眸子,“你的意思是要我陪着他死么?”。 明信義手掌摩挲了下膝盖,男人笑了下,尔后站起身,“那倒不至于”。 第119章 你幸福了傅義却一个人在地狱(2) 男人修长的双腿走向桌边,手指挑下一根拇指粗细的鞭子,放在手中把玩,“你现在幸福了,我哥哥却在地狱里孤苦伶仃,你说,我怎么看的下去?”。 明信義挥了下鞭子,没有使多大的力道,那声音,却犀利的撕裂了空气。 “我只是想让你付出一点代价,这样才对得起我哥,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开心了”。 羌芜吊着一口气,眼底的沉静被打破,“你要对我做什么?”。 男人手指顺着鞭子首端滑下去,“你喜欢粗的还是细的?粗的抽上去皮肤会裂开,痛感不是很强烈,细的呢,狠疼,但是皮肤伤口好的快,女孩子爱美,会选细的,我想你也应该不例外吧?”。 男人选了根细长的鞭子,倾起身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手中的鞭子托曳在地上,拉出摩擦的声响。 羌芜眼瞅见大惊失色,那东西抽在身上还不活活疼死。 “你,你别过来”。 羌芜双腿打颤,忍不住后退,可是房间就这么大,她能退到哪里去。 “明信義,你误会了,你哥哥的死是意外,我,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明信義脚步未停,他拍了拍床沿,“过来,我保证不会让你很痛苦”。 羌芜喉咙吞咽了下,艰涩的似乎要生出烟来,“你这么对我,傅義要是知道,他也不会允许的,难道你想他在下面也难受?”。 男人嘴角冷冷划开抹轻嘲,“你和别的男人在床上做,爱的时候,他也会难受,可是你只顾得上享受,哪里会想起我哥?如今,你总要为你的背叛付出点代价”。 羌芜终于忍无可忍,她趁男人不注意后退几步,手探向后背摸到个东西,一把抄在手中,扬起后指着男人。 “傅義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死者已矣,我们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我也有我自己要过的生活”。 男人瞅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刀子,面色未变,甚至逼近几步,羌芜手臂颤抖,“我警告你,别再过来”。 男人手臂猛然一扬,细长的鞭子倏然卷上羌芜握着刀柄的手,轻轻一扯,羌芜手中的长刀咣当一声跌落在地上。 羌芜惊讶的同时鞭子再度挥过来,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缠绕上羌芜的手腕,她的两条手臂被绑,用力挣了挣,竟然缠的死紧,像麻绳似的打了个死结。 “你绑我做什么?放开我!”。 男人拍了拍她的脸蛋,“你不乖就得绑啊”。 明信義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向大床,一把推进床中央。 “我不知道你和我哥做过没有,你有几个男人我也不在乎,我就是想尝尝令我哥魂牵梦萦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会不会欲仙欲死,不过你放心,待会,我会给你快乐的”。 羌芜害怕的牙关颤抖,人往后退去,嘴里忍不住骂道,“你个变态!放开我!”。 “骂,随便骂”。 男人似乎不想再跟她废话,手掌扣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回来,“你平时都怎么玩的?喜欢什么姿势?”。 恐惧在心里滋生蔓延,羌芜抬起腿踹过去,一下击中男人胸前,对方闷哼声,羌芜乘势又连踢了好几脚,这才挣脱开来。 男人嘴里咒骂几声,这女人是练家子出身吗?竟然这么泼。 羌芜力气到底敌不过男人,两人厮打了几下,男人似乎也恼了,索性双腿压制住她的腿,羌芜再动弹不得。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乖乖的,我会让你舒服到爆”。 “滚开!别碰我!”。 男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羌芜抬起被绑着的手猛地挥出去,手背感觉到疼痛,耳朵里清晰的巴掌声传来。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羌芜才要起身,就被他狠狠掐住脖子。 压迫的窒息感令她呼吸渐渐跟不上,羌芜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嘴里发出呜咽声。 第120章 金蝉脱壳(1) 男人松开双手,“再敢不听话,我要你小命”。 明信義手指勾住她裤沿往下扯。 羌芜知道现在不动手就再没机会,方才挣扎的间隙,手上绑缚的鞭子已然松懈下来,微微使力,便能轻易挣脱出来。 裤子被褪至膝盖处,她冷不丁坐起身,额头重重磕过去。 男人完全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反抗,被撞了个正着,吃痛的同时羌芜左手的手腕转了下,这东西方才她摸刀的时候就悄然藏进掌心里了。 一枚细小的钢针咻地刺向男人的胸口。 白色的衬衣上盛开了一朵妖娆的花,殷红绽放。 明信義退开身,伸手抹了把胸口,“靠!”。 这女人下手真他妈够狠,找这地儿戳下去,不是要弄死他拉倒? 男人这会疼的哪还有兴致办事,他手指虚空冲她点了点,眼角犹带着笑意,“你有种,心够狠,我要死也拉你垫背”。 羌芜知道他死不了,眼见男人骂了几句不得不退出去处理伤口,羌芜这才舒了口气。 有惊无险。 明信義走后羌芜便在这房间里转了圈,她知道门口守着两个保镖,即便门未锁她也没有那个蛮力斗得过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房间不算大,类似暗房仓库,狭小的窗户设置在墙壁的高端,羌芜将桌子旁边的椅子搬过来,脚踩在上面,整个人探向窗口。 再往下看,楼层的高度大约三层左右,双手在窗棱边沿丈量了下。 嗯,这个大小刚好能容纳她通过。 从椅子上跃下来,现在就缺绳子类的东西,在整个房间找了圈也没发现有用的东西,最后目光落向床上的真丝被。 仅凭那些显然不够,羌芜走向一旁的壁柜,伸手拉开一看,里面竟然挂了不少衣物。 我去。 清一色全是高端手工定制的西服衬衣,女人的衣物也不乏,就连睡衣和内衣裤也有,看来这男人有洁癖,完事后还要穿得衣冠楚楚人模狗样才肯出去见人。 羌芜取过桌上的长刀,用利刃割开被单。 公馆一间客卧。 墨岚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位置正好是受伤周围的肌肤。 明信義捂着胸口嗷嗷直叫,狠狠瞪了眼这个无良医师,“靠,你想戳死我?下手这么重?”。 墨岚漫不经心的取过一旁的酒精和棉签给他擦拭伤口,“戳这个字可别乱用,我要戳也找个女人,戳你还浪费我力气”。 明信義疼的眉头皱成一团,嘴角却勾着抹阴阳怪气的笑,“现在的女人就是毒蛇,阴狠歹毒,一个不小心就反扑过来咬死你”。 墨岚上好药后替他缠上纱布,一边还不忘揶揄,“看来你这伤是拜女人所赐,能戳的了你明二少也算女中豪杰了”。 明信義冷嗤一声,嘴里的不屑和嘲讽毫不掩饰,“不是我手下留情她也钻不了空子,这种女人就是欠管教,回头看我玩不死她”。 墨岚失笑摇摇头,明信義在床上有特殊嗜好,喜欢那些变态血腥的玩意,能把上了他床的女人活活折磨的哭着跪下来求饶。 “对了,婕妤和你一起回来,她人呢?”。 第121章 金蝉脱壳(2) 明信義摆摆手,“别提那女人了,一下飞机就溜了,八成是找炎去了”。 墨岚收拾好药箱起身,手掌拍了下明信義的肩膀,“赶明儿都喊出来聚聚,这天南海北的,总算是都回来了,以后啊,就别走了,在一起还有个照应”。 明信義左右扭了下脖子,骨骼摩擦的清脆声传来,“这就不走了,东南亚那边都安排妥当了,阿城照看着,以后不必要亲力亲为”。 墨岚走后明信義脚步走向暗房,门口的保镖见到他恭敬的喊了声。 “二少”。 保镖将门打开,男人提步走了进去,敢戳他,非得脱她层皮不可。 男人犀利的视线在房间梭巡了圈,“人呢?”。 保镖面面相觑,“二少,我们寸步不离守着,人并未踏出房间半步”。 明信義目光不经意落向窗户方向,他大步走过去,这一看之下,气血登时嗖嗖上涌,男人气的一脚踹向旁边的椅子。 木质的椅子飞出去砸向墙壁,摔了个稀巴烂。 该死的女人! 竟然用这样拙劣的办法逃脱,五颜六色的布料绑了个长龙,一直延伸到三层楼下,看来是顺着后门逃跑了。 这就算了,竟然将他的内裤也物尽其用。 这女人别让他逮着,落在他手里,他非得弄死她。 “一群蠢货!”男人走到门口,见两个保镖战战兢兢杵在那,垂着脑袋,他真想将他们拍死了事,“愣着做什么,给我把人抓回来!”。 等外面恢复安静,壁柜的门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一道缝隙。 一颗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四下瞅了眼,发现人已经走光,羌芜从柜子里跃出来。 她方才就是侥幸逃脱,不出多会也会被逮回来,来的路上她就注意到,这附近空旷且偏僻,车辆来往较少。 明信義定然以为她自后门逃跑,其实,她就是光明正大走正门。 羌芜换了身衣服,经过公馆门口,果然,两侧分别守着黑衣黑裤的保镖。 “站住!什么人?”保镖伸手拦住她。 羌芜撩拨了一下颊侧的发丝,朝面前的男人抛个放荡的媚眼,捏着嗓音嗲声道。 “诶呦,二少可没说过这大门进来容易出去可难喽,别耽误我去买药吃,二少今儿没带套子,难道你们想我给他怀个小baby吗?我倒是不介意……”。 羌芜说着扯了扯裙子的低胸领口,保镖只见胸前两团白哗哗的波浪几乎能闪瞎人的眼。 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能爬得上二少床的,哪有几个要脸皮的。 另一保镖不耐烦摆摆手,打断她,“快让她走吧,二少玩过的女人一般都不想再看见第二眼,待会二少回来她若还没走你负责吗?”。 拦着的男人赶紧让开路,羌芜扭着腰肢走出去。 走出去一段路,确保四下无人,羌芜索性蹬掉高跟鞋,边撒腿朝前跑边伸手拦车。 可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有车经过,偶尔经过几辆也是私家车。 羌芜顺着街道狂奔,没多久,身后传来跑车轰鸣之声,嚣张无孔不入的刺进她耳膜。 无数大灯朝她的方向射来,眼前骤然亮如白昼,羌芜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后背的汗液几乎湿透衣衫。 她回头看眼,见十几辆车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辆宝蓝色跑车,车顶天窗大开,羌芜几乎能看到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嘴角那犀利诡谲的笑意。 车队逐渐分散开来,呈包超的趋势将羌芜围拢在中间。 羌芜跑的小脸通红,双腿虚软,筋疲力尽,实在跑不动了索性朝地上一坐,大口喘气,抬手擦拭脸上的汗水。 车前大灯明晃晃打在她身上,将她这幅狼狈的模样,甚至每一个动作都映照的无比清晰。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明信義一个急刹车停在羌芜身侧,他也不着急下车抓她,而是不慌不忙,修长的双腿轻轻一跃,脚踩在座椅上,整个人倚站在驾驶座上。 男人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一把视线凉凉的盯着羌芜,“继续啊,你倒是再跑一个给我看看”。 羌芜仰起脑袋,眼里波澜不惊,她嘴角扯开抹笑,“有本事别开车,你不一定跑的过我”。 明信義轻笑出声,两条修长的双腿交叉,姿态高贵悠闲,“有点意思啊,也不怕我卸了你的腿”。 羌芜爬起身,围拢她的车并未熄火,轰鸣着似要随时准备着冲上来将她挤成肉饼。 明信義朝她招招手,“自己乖乖上来,咱们感情还没培养好呢,别着急离开啊。”男人视线在她胸前扫了圈,嘴角扯开抹暧昧,“穿成这副样子,也不怕让狼群围攻了,到时候吃的你骨头都不剩”。 羌芜拍了拍腿上的灰尘,“自己送上去?你当我傻缺?”。 明信義见她休息够了,脚步暗自移动,作势又要逃跑的样子,男人挥了下手。 几辆车的车门被打开,下来几个男人,均是黑衣黑裤,大步朝她这边走来。 其中一人似乎有些熟悉,近了几步,羌芜想起来,是那晚绑架她和蔷薇的东子。 东子显然也认出她来,男人怔了下,脚步微顿,扭头看向靠在驾驶座上的老大。 “信哥,她……”。 东子后面的话音被身后陡然传来的汽车轰鸣之声淹没。 招摇过市,很明显是一排长长的车队,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 灼亮无比的车前大灯打过来,明信義双眼眯起,一时被刺的几乎睁不开,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 为首的黑色跑车线条冷硬奢华,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 车子停稳后,车门被打开,下来的男人身材颀长有型,健硕的上身穿着件白色的衬衣,在这寒冷的冬天有些不搭调,极致的颜色,却是这黑夜里炫目的一道光亮。 羌芜吸吸鼻子,冻得通红的鼻头酸涩不已,一双在暗夜下眸子几乎在同时被那抹鲜明的白色点亮,她一把推开面前伸过来的胳膊,飞快的冲过去一头扑进男人怀里。 “炎,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第122章 记住尤羌芜是我女人 靳伯炎猝不及防硬生生被冲撞的后退步,男人视线微垂,见到怀中女人将一腔委屈化作鼻涕使劲在他胸口蹭。 一颗沉寂掩埋的心仿佛一池春水搅乱,微漾起丝丝涟漪。 男人抬起手臂,轻拍她的后背,“别怕……”。 明信義细长的丹凤眼微眯,戏谑中透着桀桀阴沉。 他一直以为炎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将她推进万劫不复,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靳伯炎将羌芜打横抱起后走向座驾,打开副驾驶车门将她抱进去,那动作像是呵护珍宝那般小心翼翼。 男人摸了摸她脑后的长发,“乖,在这等我,一会我们回家”。 羌芜点点头,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坚强,每次伪装出来的壁垒,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伪装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不堪一击。 靳伯炎见她这幅模样,幽暗的眸子闪过一丝疼惜,他将车门阖上。 靳伯炎走过来的时候,明信義已经自发从车上一跃而下,他看得出男人眼底汹涌着暴戾的黑暗。 迎面一拳狠狠砸过来,力道之大,明信義脚下趔趄步栽倒在地上。 隔着挡风玻璃,羌芜将外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她攥紧掌心,靳伯炎打人的时候十分凶悍,专门照着人的软肋打。 靳伯炎犹不解恨,上前一把拎起明信義的衣领,又是一拳重重挥了过去。 明信義手肘撑在地上,男人眼角仍带着笑意,舌尖轻舔下嘴角,一嘴黏腻腥甜,靠,下手真重,打出血了。 “炎,做什么发这么大火?我这不是还没吃到嘴里呢,倘若我将她办了,你还不得杀了我?”。 靳伯炎站在路灯下,暖色的光晕也未能将男人眼底漆黑的阴鸷融化半分。 男人伸出食指对着明信義虚空指了指,“找死是不是?”。 明信義轻笑了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也不打算起来,“你该不会也被她迷惑了吧?你可别忘了,傅義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靳伯炎居高临下站着,似乎习惯了以这样倨傲睥睨的姿态。 “仅凭那点线索并不能说明什么,傅義的死没那么简单,我不会让他白死,害他的人我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明信義抽出支烟点燃,顺道递了根给靳伯炎,他狠狠吸口烟,烟雾迷蒙中男人一双犀利阴诡的眸子轻抬,“倘若背后的凶手就是她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靳伯炎颀长的身子轻倚在引擎盖上,淡薄缭绕的白雾弥漫了男人迷人的轮廓,氤氲出妖孽的魅惑众生之姿。 “不管是谁,那个人都该下地狱,但是现在……”靳伯炎一个厉色丢过去,“尤羌芜是我女人,你不准碰她,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明信義望着面前的男人有片刻的怔仲。 炎,你是真的爱上这个女人,还是因为傅義死之前那通电话。 可是,世上女子千千万,百媚千红,你为何偏偏选择了她? 明信義两根手指夹着烟,风忽然历烈起来,烟头灼烧的极快,不一会便烫到了他的皮肤。 男人咻然回神,将烟头弹飞,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他不动声色睇了眼黑色跑车里的女人,嘴角缓缓扯开,眼底聚起诡谲邪肆的波澜。 “我先撤了,把你的小女人看紧了,别一不小心又爬上别的男人床上去”。 靳伯炎侧过身,背光而立,沉浸在阴影中的眸子讳莫如深,眼底的黑炙仿佛浓的化不开的墨,噬人的黑。 第123章 你这样爱我是为了报复我 回到瑚墅庄园已是凌晨时分。 星光隐匿了踪影,夜幕深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更衬的那弯弦月如钩如鸿。 别墅沉浸在暮色里如梦如幻,园子里的景观灯为晚归的人点亮回家的路。 远远的,羌芜便瞅见一抹身影立在门口张望,那焦急的模样,另她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那不是他的哥哥是谁?她最爱的哥哥在门口等她回家。 靳伯炎轻瞥了她眼,见她又要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愁善感,看着你哥哥大冷天站在寒风中为你挨冻,这样很欣慰?”。 羌芜白了他眼,“你懂什么!”。 感动归感动,但是哥哥挨冻,她岂能不心疼? “停车!”。 靳伯炎将车停在门口,羌芜推开车门下去,雀跃着一路急冲过去。 一把抱住尤谢生的腰,脑袋钻进男人精瘦的胸膛间,和小猫咪似的蹭了蹭。 尤谢生似乎也被感染,她这副样子激起了雄性本能的保护欲,他抬起手抚了抚羌芜的脑袋。 “小,小芜,哥哥,等你回家,睡,睡觉”。 羌芜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抬起手臂缠住男人的脖子,一双黑亮的眸子瞅着尤谢生,“小芜最爱哥哥了”。 靳伯炎并未下车,男人狭长的眼角淬出抹犀利。 这女人,抱男人抱上瘾了,从来不知道矜持,抱得如此坦荡,在床上却从来都不情愿,稍微一用力就喊疼,他心疼她,每次都宁可憋着自己,看来就不该心软。 今晚,非得弄哭她才能改了这动不动就抱男人的习惯。 当然,除他之外。 男人将车驶进车库停好,走进客厅,见客厅的灯亮着。 尤谢生走路还不是很顺畅,房间安排在一楼,这会那兄妹二人似乎是几百年不见生离死别似的,在门口不知墨迹什么。 靳伯炎轻咳了声,这两人完全拿他当空气。 “上楼,睡觉”。 羌芜头也没回,嗯了声当敷衍过去。 靳伯炎没再说话,转身上了二楼。 男人洗完澡出来,见羌芜还未上来,不由蹙了蹙眉。 靳伯炎换了身黑灰色居家服下楼,眼角瞥见尤谢生的门口并未有那兄妹二人的身影,男人幽邃的眼底一沉。 尤谢生房间的灯亮着,未阖的缝隙透出暖色温馨的光晕,里面清晰的传来羌芜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哈哈,哥,你好坏”。 甜糯中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 靳伯炎眉间的褶皱加深,她是不是太放肆了? 紧接着传来尤谢生温淳的嗓音,“小芜,今,今晚哥哥,抱,抱着你睡”。 “好啊”。 睡?还要抱着? 靳伯炎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推开门几步跨近去。 兄妹二人听到动静纷纷抬头,羌芜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一张脸仿如盛开娇艳的花儿,璀璨夺目。 羌芜抱着尤谢生的胳膊,“炎,我今晚要和哥哥睡”。 靳伯炎脸色像是沉浸黑暗的地狱使者,“你敢!”。 羌芜不明所以,“怎么了?我们小的时候天天都睡在一起啊,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我不管,我今儿就要同哥哥睡”。 靳伯炎薄唇抿出冷冽,“你再说一个睡字试试?”。 “我要和哥哥睡,睡睡睡……” 靳伯炎长腿跨过去,一把扯住羌芜的胳膊,将她强行提起来,“还要不要你的脸皮了?你当你是三岁小孩吗?”。 羌芜不满的嘀咕,“那是我哥哥,又不是别人”。 靳伯炎冷哼声,“你敢跟他躺一张床上,我就让你在床上躺一个月”。 羌芜自然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当下便没有再说什么,暗自吐了吐舌头,准备跟着靳伯炎上楼。 冷不丁手臂教人拽住,她扭头看去,见尤谢生站起身,双手拉着她的胳膊,一双曜石般的眸子满含戒备盯着靳伯炎。 “不,不,许欺负,小芜,不然,我,我打你屁股”。 男人这会倒是像个大哥哥,眉宇间自发透出股英气逼人。 靳伯炎太阳穴突地一跳,他说什么? 羌芜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拍拍尤谢生的手背,“有哥哥在,他不敢欺负我的,我现在长大了,不能和哥哥睡了,不然哥哥会娶不到老婆”。 尤谢生冥思苦想,“我,我不要老婆,我,就,就要小芜”。 靳伯炎耐性全无,“羌芜是我的,再废话我就把你送回医院去!”。 男人话音未落已将羌芜扯了出去,吩咐侯在一旁的看护照顾尤谢生睡觉。 羌芜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脸蛋被水汽蒸的嫣红诱人,她皮肤本来就白,像是春雪堆砌出来的,这会更是诱惑无比。 靳伯炎眼帘轻抬看了她眼,将手中的杂志合起,羌芜方揭开另一侧的被子钻进被窝,就被男人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男人的吻缠绵霸道,带着蛊惑的索取,将她的理智吸噬殆尽,一步一步沉沦,无法自拔。 最后一步即将攻城略地,羌芜似乎是想起什么,猝然推开男人精壮的胸膛。 靳伯炎没料到她这会还会反抗,怔了怔,尔后又埋首在她胸口,话语含糊不清,“别推,再敢惹我待会就不管你,把你弄疼了哭饶也是没有用的”。 羌芜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靳伯炎,我问你个问题”。 男人嘴巴没闲着,逮住羌芜娇嫩的皮肤猛亲,嘴里模糊应道,“你说”。 “你和明傅義什么关系?”。 男人的动作顿住,并未打算隐瞒。 “亲如兄弟”。 尽管早有预料,可是听到男人的回答羌芜还是心里一空,丝丝缕缕的泛起难过。 羌芜喉间轻滚,嗓音微哑,尽管沉痛,却少了那股灭顶的绝望,总还是抱着一丝希冀。 “你这样待我好,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第124章 嫁给他(1) 男人将削的凉薄的唇移开,手肘撑在羌芜脸颊两侧,以居高的姿态,幽暗犀利的眸子一寸寸扫过羌芜的脸,带着一种压迫的凌迟。 “到了今天,你还是这种想法?尤羌芜,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捂不热你的心?”。 羌芜目光并未逃避,直勾勾戳进男人的眸底深处,“你知道我和傅義的关系吗?”。 靳伯炎点点头,“知道”。 羌芜眼里藏匿不住的讶异,“知道你还选择和我在一起?”。 男人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他已经不在了,即便是他在,你最终也只能做我的女人?”。 “为什么?”。 靳伯炎翻个身躺在羌芜身侧,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因为很久以前,我遇见一个小女孩,她那个时候才学会说话,口齿还不是很清楚,却和跟屁虫一样用一双小手扯着我的袖子,你猜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而且她只会那么一句”。 羌芜头枕着男人的胸膛,接过男人问题,“是什么?”。 靳伯炎抬起手掌轻抚羌芜的发顶,沐浴过后泛着清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她说她要嫁给我”。 羌芜只觉自己被一盆狗血迎头泼了个彻底,她不由扬起脑袋,“靳伯炎,你该不会说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吧?”。 男人轻吻她的头发,“还不算笨”。 羌芜撇撇嘴,“你也太搞了,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女孩嘴里只会会咿咿呀呀叫妈妈爸爸,能对着一个大她几岁的男孩说要嫁给他?鬼才信”。 靳伯炎手顺着她纤细的腰线滑下去,在她挺翘圆润的臂部轻掐了把,羌芜忍不住叫了声,“做什么掐我?”。 “知道为什么吗?”。 羌芜一脸懵懂,靳伯炎轻笑声,“因为是我教的,我告诉她,我要嫁给你就是要糖吃的意思,所以她一学就会了”。 羌芜扑哧一声笑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想到你还是情种”。 羌芜心里似乎明了,靳伯炎说的不无可能,她父亲曾在明家做管家,明家老爷看他们一家辛苦,就将他们接进明家老宅,虽然住的是下人房,却比他们原来那个家好太多了。 她知道明傅義有个弟弟流落在国外,是个私生子,从未踏进过明家老宅半步,明家人时常带着明傅義出国去探望那另一个儿子。 后来父亲似乎是触犯了明家什么忌讳,被明老爷子赶了出来,回到了原来居住的小房子。 明傅義当时年纪尚幼,却是将她记在了心里,时不时会偷偷跑来看他们一家,两人如同青梅竹马那般长大。 原来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翌日。 吃过中饭,羌芜带着尤谢生去逛商场,想给他买几件衣服穿,虽然靳伯炎说可以找精品店的服务员送过来,但是羌芜也是想带着哥哥出去逛逛街,或许对他的恢复也有好处。 尤谢生一手拎着购物袋,另一条手紧紧抓着羌芜,像个孩子一样,对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煞是好奇,东瞅瞅西看看,一双漂亮的眼眸里畜满璀璨皓亮的星光。 尤谢生个子也算高,同宋子煜基本持平,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两人这般模样,倒是将路过的人惹的发笑,忍不住频频回头。 第125章 嫁给他(2) 嘴里也是议论纷纷,果然表面都是假象,分明是郎才女貌的搭配,却是一个弱智,一个瞎了眼,颜值高有什么用。 尤谢生拽着羌芜跑进一家玩具店,柜子里摆满了品种各类有趣的玩具,尤谢生趴上去在里面扒拉。 羌芜失笑的摇摇头,哥哥真是返老还童了。 羌芜方一靠近,伸过脖子想看看尤谢生挑了什么,便见他陡然转过身,手中拎着个东西在她眼前晃悠。 似乎是某种爬行动物,还会动。 羌芜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这才发现他手中拿着个能活动的木屐鳄鱼,用手掌拖着尾巴便可以左右摇摆,做的很逼真,张着獠牙大口,咋眼一看以为是活物。 “小芜,最,最喜欢这个了”。 羌芜盯着男人掌心中的鳄鱼,鼻子一酸,心里最深的地方涌起暖暖的动容,她小时候就喜欢这些可怖的玩意,什么橡皮蛇,黄蝎子,骷髅面具等。 伸手接过尤谢生递过来的鳄鱼,羌芜走到前台付账。 哥哥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将他二十多年的生活变成一张白纸,空无一物。 他的世界茫然,懵懂,空白,仿佛是从头来过。 可是,他唯一记得的,是她喜欢什么,像是刻进心底的眷恋,这般令他念念不忘。 又逛了会,经过洗手间,羌芜顿住步子,扭头看向尤谢生,“哥,你要去洗手间吗?”。 尤谢生摇摇头,羌芜将手中的购物袋递至尤谢生手里,拉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坐在这里,小芜马上出来,哥,你记得千万不要乱跑哦”。 尤谢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抱着袋子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她。 羌芜从洗手间出来时下意识看向哥哥原来坐着的位置,这会却是空落落的,羌芜心里一咯噔,急忙提起步子冲过去,左右张望了下却依旧不见尤谢生的身影。 羌芜心急如焚,感觉两腿都在颤抖,她扒着栏杆焦急的四下张望。 商场里人潮涌动,却不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商场一处隐蔽的监控死角处,几个男人将尤谢生逼到墙角。 为首的男人一个眼色,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刻扑上来将尤谢生摁住,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搜。 最终男人淬了口,“妈的,衰到老家了!有钱买这么多奢侈品,却一毛钱也不带,连张卡都没有”。 另一个男人搜出个手机,交给为首的男人,上面的铃声正在锲而不舍的响着,屏幕显示,“小芜”。 尤谢生伸出手就要夺过来,“小,小芜,找,找我,她看不见我会,会着急的”。 男人避开他,顺势给了他一拳,“死结巴,倒八辈子霉了?没钱装什么大亨?害老子白欢喜一场!”。 尤谢生趔趄几步撞上后面的墙壁,脑袋被磕到,嘴角也破裂了开来。 男人手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购物袋,吩咐一旁的小弟,“将这些衣服带走,撤!”。 两个男人分别捡起地上散落的袋子,尤谢生见状,猛然扑过去,像是老牛护犊子那般抱住袋子不放手。 “别,别拿走,小芜她,她会,会哭的”。 男人一脚踹过去,“死结巴,欠揍是不是?”。 尤谢生死不松手,“想拿走,除非,打,打死,我”。 男人眉毛一横,“你他妈也敢威胁我?看我打不死你!”。 “打!给我往死里打,真他妈晦气!”。 其余两个男人得到示意,扑上去照着尤谢生的身上使劲踢打,一边还伸手抢夺购物袋。 尤谢生拼命护着怀里的袋子,连脸都忘了去遮挡一下,男人一脚踩在他手背上,使劲碾压,骨骼清脆的摩擦声传来。 尤谢生咬牙忍着疼痛,嘴里淌出殷红的血蜿蜒在男人俊逸的下颚上。 为首的男人一把夺过购物袋,忍不住揭开瞅了眼,“什么东西?这么不要命”。 购物袋被丢弃在地上,“呸!还以为什么值钱的玩意,原来是破木头,你他妈玩我是不是?”。 尤谢生跌撞的扑过去,将袋子护在怀里,那模样,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 “傻了吧唧的,脑子有泡!”。 “神经病吧?”。 羌芜远远的就看见这一幕,尤谢生扑在地上将什么东西死命护在怀里,几个男人站在一旁,一个男人将脚踩在他背上,正在用力往下压。 心里抽痛的同时又涌起股剧烈的怒火。 欺负她哥哥,纯粹是找死! 第126章 炎少被绑(1) 羌芜身侧的小手紧捏成拳,她加快步伐正欲冲过去,视线中却陡然闯入一抹身影,先她一步扑了上去。 那人身手敏捷凶悍,三两下将那几人撩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男人转过脸,竟然是阿越。 羌芜侧过视线,果然瞥见几抹熟悉的身影。 真是稀奇,这人竟然也会有闲情逸致逛商场。 靳伯炎立在那,身上的高端定制西服展现了男人的格调和品味,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姿态悠闲却足以勾魂摄魄。 而男人的臂弯间,吊着一名高挑的女子,香槟色细高跟,包臂裙外罩着件枚红色西服外套,将玲珑有致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往那一杵,当真天造地设。 晟子站在两人身后,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几人的角度几乎是斜背对着她的,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羌芜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可是她顾不得那些,快步冲过去,阿越已经将尤谢生一把拎了起来。 “哥!”羌芜面色焦急,忙上前查看尤谢生的伤势,“是不是很疼?”。 尤谢生点点头,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羌芜心里被揪扯的难受,她猛然转身,上前步照着那几个男人连踹了几脚,“欺负我哥,活腻了是不是?”。 似乎还不解恨,她弯腰一把揪起男人的衣领,学着阿越的模样,小手攥起来,一拳头抡了过去,“让你欺负我哥,我要把你打成猪头,连你妈都不认得”。 “哎呦,姑奶奶,饶命啊!”。 “要死了!”。 明信義挂上电话走过来便撞见这么一幕,他忍不住嘴里嘶了一声,画面太惨烈,不忍直视啊。 这女人是练家子吧,果然彪悍。 羌芜搀扶着尤谢生的胳膊走过来,完全将靳伯炎视作透明人,准备擦肩而过。 靳伯炎斜挑起眉尖,一把攫住羌芜的手腕,狭长的眸子睇过来,眉宇间透出不悦,“没看见我是不是?”。 羌芜视线落向他们交缠的手臂上,尔后又在那女人脸上扫了圈,古典美,可谓气质高雅,绝配。 尤谢生的视线也不由跟着望过去,视线落在施婕妤脸上,他倏然瞪大双眸,像见了鬼似的整个人瑟缩在羌芜身后。 羌芜觉得奇怪不由看他眼,“哥?你怎么了?”。 尤谢生轻扯羌芜的袖子,“小,小芜,我,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羌芜也不想在这待,她伸手掰开靳伯炎的手,“放手!我要带我哥去医院”。 靳伯炎大掌缓缓收拢,“不用,我将墨岚喊到瑚墅庄园”。 羌芜坚持,脸上已摆出不耐,“不用了,这附近就有医院”。 “那我送你”。 羌芜瞬间炸毛,“炎少,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忙你的吧!”。 施婕妤觉得好笑,她不着痕迹松开挽着靳伯炎的双手,优雅的拨弄了下颊侧一缕长发。 “炎,嫂子是吃醋了”。 女人嗓音温婉柔媚,完全符合自身高雅的气质。 靳伯炎听见炎少二字不由蹙了眉,仿佛没听见施婕妤的话,盯着羌芜的眸子渐冷,“你闹什么?” 第129章 死也不能瞑目(2) 羌芜以为男人又酝酿着狠狠给她几下,靳伯炎却收回手起身,修长手指慢条斯理的扣好袖口,扭头见羌芜还趴在那一动不动。 不是被他打傻了吧? “起来,吃饭”。 羌芜这会心里别扭,憋着气呢,她将脸埋进枕头里,“我不吃”。 靳伯炎穿戴整齐,人向门口走去,头也不回道,“不吃就再打”。 羌芜没办法,比阴耍狠哪里是他对手,不情愿的起身穿衣服。 一周后,羌芜开车将尤谢生送去墨岚那做复健,顺便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要住几天医院。 临近傍晚,华灯初上。 羌芜下楼去附近的小吃店去买饭,这儿地处稍微偏僻,人烟稀少,开车转悠了十来分钟才找到一家店铺。 店里生意也不是很火爆,不一会菜便做好,羌芜拎着打包盒,朝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 肩膀一重,手臂猝然被人扣住,打包盒啪的跌落在地上,冒着热气的蔬菜鱼粥狼藉洒落满地。 羌芜下意识抬起手肘朝后撞去,对方显然经验丰富反应敏捷,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反按在背后。 羌芜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便被一块帕子蒙住了口鼻,脑子瞬间发懵,眼前一瞬间天旋地转,羌芜挣扎了几下,四肢百骸的力气仿佛被抽尽,两眼一黑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睁开眼,入目的是刺眼的白炽灯,羌芜视线扫了圈,竟然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了身后。 “好久不见,尤羌芜”。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羌芜循声望去,走进来几个人,她一眼看见失踪许久的叶茜西款款而来,脚上的细高跟恨不得戳到天上去,依旧是那副傲娇不屑的姿态。 她双手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模样亲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羌芜不由笑了声,“叶茜西,你有没有创意”。 掳人的法子百年不变。 “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叶茜西不怒反笑,看了眼身侧的中年男人,“他是褚延的父亲,你应该知道,褚延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而害他的人,却在逍遥快活,你说,这不是该遭天谴嘛?”。 羌芜视线落向她身侧的中年男人,果然模样同褚延有七八分像,同样一张阴险的脸。 “怎样?要我偿命吗?”。 叶茜西找到了靠山,自然嚣张起来,她同延父双双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涂着眼影的眼睛盯向羌芜。 “我不要你的命,延董倒是挺感兴趣,”叶茜西笑的像蛇精,她漫不经心了拨弄下自己涂着血红蔻丹的指甲,“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待会我会找那个人来陪你”。 那人,自然是靳伯炎。 羌芜下意识攥紧手掌,指甲掐进肉里也不知觉。 心里虽然希冀着他能出现,带她离开这鬼地方。 可是,她不想靳伯炎来,不想他来送死。 上次叶茜西没得逞,这次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怕靳伯炎若是自投罗网,想逃出升天怕是难上加难。 羌芜喉间轻滚,抬起眼帘,黑曜石般的眸子平静的看向延父,菱唇轻启。 “延父,靳伯炎是什么人我想你不是不清楚,在南鞍的势力可以说一手遮天,他想一个官二代甚至军家一败涂地,几乎是谈笑间樯橹的事,他这样的手段,自然得罪不少人,我是他女人,你惹我,就是惹他,我知道不少人想要他的命,只是……”。 羌芜眸子里透出抹犀利,无形中压迫人,“你敢吗?”。 延父明显是听进去了,不由蹙起眉,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叶茜西见状狠狠剜了眼羌芜,这个女人牙尖嘴利,脑袋瓜转的极快,上次就着了她的道。 双手揉捏着延父的肩膀,叶茜西标准的狐媚苏妲己表情,开始吹耳边风,“庆昇,你想想小延这会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你们延家一世英名,就这样断了香火了吗?”。 见延庆昇脸上闪现出阴狠,叶茜西不由勾翘起嘴角,“尤羌芜不除,小延心里得多难过,是,她是有靳伯炎护着,我们要动她,就相当于惹了靳伯炎,可是他是人,不是神,是个人就有短,有软肋,我们捏着他的软肋,还怕他不上钩吗?小延这个仇是定然要报的,我们不如先发制人,以绝后患”。 延庆昇阴冷的视线射向羌芜,他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可是小茜要钓那只大鱼。 既然如此,他就小延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场,他也没有多少年活头了,只能豁出这条老命,让小延走也能瞑目。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130章 爱你虞性命(1) 聪明如靳伯炎又岂会不知这当中的危险,羌芜没想到男人竟然来的如此快,她甚至多余回旋的时间都没有。 仓库的门是被人用力踹开的,视线里涌入一大拨身穿黑衣黑裤的男人,这场面像极了黑道世家的当家入场阵势。 褚庆昇的人此刻也把守在仓库里,一时间偌大的仓库竟然挤满了人。 羌芜看见先前冲进来的一拨人有序的排开一条道,一抹身影自人群中阔步而来,男人身形修长挺拔,削尖的短发映衬着神功镌刻的五官,自生一股尊贵睥睨之势。 靳伯炎身后跟着东子和阿越,其余的人呈包围之势将褚庆昇的人围拢在中间。 只是,羌芜纤细的脖颈上,横着一把刀,刀刃闪过的寒光冰冷刺目,另羌芜不适的眯起眼睛。 靳伯炎的人掏出手枪时,褚庆昇脸色陡变,他手掌猛地握紧沙发椅背,他从来都以为靳伯炎背景不一般,再怎么厉害无非是个有着深厚家底的商人。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堂而皇之的拿着枪械招摇过市。 褚庆昇面上挂笑,“炎少,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没必要为了个女人弄的你死我活吧?”。 靳伯炎自进来后便没将视线落在羌芜身上一眼,连余光都吝啬,阿越端过一张椅子,男人不慌不忙坐下,两条长腿交叠,姿态悠闲至极。 “是,我和你无冤无仇。”靳伯炎眼帘轻抬,狭长幽暗的眸子看不出喜怒,甚至口气也是不温不火,“只是,你碰我的人,那就要有点什么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保全那个女人了。 褚庆昇脸色不由难看,“炎少,我儿子还在医院昏迷不醒,这个债我要找谁来讨还?”。 靳伯炎一手随意搁在膝盖上,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男人闻言笑了下,漫不经心道,“昏迷不醒,那就是还没死成,你还讨个什么劲?”。 褚庆昇满脸阴郁,他不可能放过尤羌芜。 叶茜西见状手指暗中捅了下他的后腰,褚庆昇似乎忘了,她要的是靳伯炎的命。 为此,她宁可委曲求全躺在这个老不死身下,任他撒欢,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褚庆昇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到了这一步,他也别无选择。 “既然炎少不给面子,那我没必要网开一面,小延的今天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如果炎少一定要掺一脚,那么,定然是要付出些什么”。 褚庆昇做了个手势,挟持着羌芜的男人手下微微使力,白皙细腻的肌肤不承锋利,瞬间绽开一条红痕。 殷红的鲜血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毛衣领口晕染的绚烂荼靡。 细微的闷哼声传来,明显能听出是在极力隐忍。 羌芜咬紧牙关,原本红润的唇此刻苍白无一丝血色,她努力让自己放松,不要喊出声音。 可是脖子上连着颈动脉,触及伤口便血流不止,疼的钻心,几乎在抽丝剥茧般吸噬她的生命。 靳伯炎坐在椅子里,嘴角甚至浅扬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自然听见那声抑制不住的哼声。 他抬下手指,身后站着的晟子掏出支烟递过来,男人接过,晟子啪地推开打火机。 第131章 爱你虞性命(2) 靳伯炎含着烟凑上去,深刻魅惑的俊脸微侧,冰蓝色的火焰影影绰绰摇曳着,映出男人眼底的阴鸷狠戾,一丝妖冶的嗜血若隐若现。 仿佛一个吞噬人魂魄的黑洞,晦暗深鹜。 褚庆昇心里一怵,握在沙发上的掌心渗出了冷汗。 这个男人的残狠,仿佛来自骨血。 靳伯炎轻吸口烟,薄薄的烟雾自唇角流溢出来,迷蒙了男人的五官,男人这才眼角微抬,睇了眼羌芜,也只是一眼,便收回视线,面色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说吧,你想要什么?”。 叶茜西见终于说到重点,她扶着沙发背站起,浓妆艳抹的妆容也遮不住面皮上的阴毒,“拿你的命,换她的命”。 靳伯炎抿出口烟雾,朝她看眼,笑声几不可闻,“也好”。 叶茜西一怔,不明白他这话里几个意思,便见男人将半截烟丢在地上,用脚尖辗压几下,随后颀长的身子缓缓站起。 男人脱下大衣,晟子接过手,靳伯炎里面只穿了件纯白色的敞式衬衣,前面的扣子并未扣好,有风涌入,衬衣的下摆掀起一角,随风轻轻摆动。 靳伯炎瞥了眼身侧,眼角拉出的犀利狭长冷冽,阿越面色微沉,却并未多做犹豫,手伸进衣兜摸出把瑞士匕首递过去。 靳伯炎拿掂在掌心里把玩了下,羌芜眼见他的动作,心下一咯噔,仿佛被冰冷的绝望从头浇筑至脚底,嘴唇张了张,几乎是嘶声喊道,“不要!”。 只是,为时已晚。 胸口处白色的衬衣逐渐被吸附浸透,氤氲出血莲般的红色,男人嘴角的轻弧魅若薄雾,一双幽深的眸子似乎也被侵润上了妖红瑰丽。 这般极致的颜色。 羌芜眼里被酸涩和猩红淹没,她喉头哽咽几下,嘴唇颤抖,几乎发不出声音。 褚庆昇脸色也变了变,没想到,堂堂炎少,叱咤风云高高在上的人物,竟肯为了个女人舍命。 眼见男人轻扬手腕,几乎未做犹豫便要刺下去第二刀,情急之下羌芜顾不了那么多,脑袋猛的向后撞去。 耳朵里传来闷哼声,羌芜余光瞥见阿越的动作,他离得最近,来不及多想,羌芜脑袋微微一侧。 与此同时,身后的男人也回过神来,只是慢了这一步,刀子划过羌芜的颈侧,便听见一声刺耳的枪响。 身后传来重物委地之声,羌芜下意识朝身后看去,目光里,那个挟制她的男人静静躺在地上,一枪爆头,双目还圆睁着,脸上的血淹没了整颗脑袋,洞口处正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她哪里亲眼见过人死在她面前的模样,还是这么惨烈惊悚,羌芜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吓的一张小脸血色全无。 脚上也沾染了血迹,她不由后退一步,脚步趔趄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栽倒下去。 身子坠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鼻腔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这才拉回了羌芜的神识。 她转过身,却不敢用力抱他,怕碰触到他的伤口,只能轻轻依偎着,汲取一丝真实的温暖。 她听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炎,疼吗?”。 她并未得到男人的回应,身子猝然失重,双脚离地,靳伯炎将她拦腰抱起向仓库门口走去。 “留着褚庆昇一条狗命,我让他死也要闭不上眼!”。 身后传来阵阵叫嚣的枪声,混合着凄厉的吼叫,看来又是一场一面倒的血拼。 靳伯炎走出仓库,外面风很大,男人的短发被风婆娑的精湛抖擞。 阿越揪着叶茜西的头发将她拖至靳伯炎面前。 阿越抬起手腕,一枪击中叶茜西的后膝,她凄厉的嘶喊一声,两条腿不受控制扑腾一下跪在男人脚边。 叶茜西强忍疼痛,额头的汗水不住往外冒,知道死到临头,她就势伸出双臂,抱住男人的腿。 “不要,不要杀我!求你,炎少,我曾经也跟过你啊,我也是你的女人!”。 靳伯炎居高临下,眉心微蹙,一脚将她踢开,似乎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眼底的嫌恶藏匿不住,声音淡漠残忍。 “处理干净,以后我不想再看见她”。 叶茜西闻言脸色刷的白透,眼底灰败如绝望的荒漠。 阿越一点头,一把扯过叶茜西的头发,将她拖进身后不能视物的黑暗中。 羌芜浑身一颤,她不由抬起眼帘,凝望着男人坚毅漂亮的下颚,以及薄而冷的唇。 月光下,泛着寒冽的苍白。 她伸出手轻扯男人的袖子,“叶茜西,她……”。 其实她心里清楚,叶茜西活不了。 男人视线微垂,用袖口按压着她脖颈的伤口,毫不客气打断她,“别说话,你想流血流死吗?”。 羌芜见靳伯炎胸口的衬衣贴在结实的胸膛上,几乎氤氲成了暗红色泽。 他这样抱着她走动,牵扯到伤口,只会流更多的血。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再废话我将你扔进岷江里喂鱼!”。 “……”。 “为什么要刺自己?”。 “闭嘴!”。 “靳伯炎,你就那么爱我?命都不要了”。 “……”。 男人一手抱她,一手捂着她的伤口,哪里有空去捂她的嘴巴,羌芜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肆无忌惮的问题滔滔不绝,一千零一个为什么。 靳伯炎坐进车后座,示意司机开车,似乎是嫌她聒噪,男人眉宇皱成了川字,却不得不抱着她。 男人忍住将她直接丢下车的冲动,睨着怀里女人一张一合的小嘴,恨不得将她按在那狠狠抽一顿。 若是她脖子留下疤痕,她怕是以后都不会好过。 她有没有想过,若是慢一步,或者那人的刀子快一些,她小命就玩完。 靳伯炎没那么傻,不会真的用命去交换,一个褚庆昇,他还不放在眼里。 那一刀剜在胸口,不过是不希望她出丝毫的岔子,也借此卸下那些人的防备心。 那点伤算什么,在他以往的生命里,几乎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 这个傻女人却自己将脖子凑上去让人抹。 敢自作主张,的确该好好管教管教。 第132章 当年傅義的死是尤羌芜陷害(1) 靳伯炎胸口处的伤不浅,需要住院,羌芜伤在脖颈接近锁骨处,靳伯炎让墨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羌芜的脖子留下疤痕,那得多丑。 两个伤号自然而然凑在了一间病房,两张大床比邻而置,闲着无聊还能聊聊天扯扯淡。 两个星期后,二人伤口恢复差不多,基本都在医院待不住,便提前出了院。 尤谢生照例每个月被送进医院做复健,靳伯炎出院后似乎很忙,每日回到家都是九点以后了。 临近年关,这些事情忙完后靳伯炎计划带着羌芜出国旅游,原本是想过过二人世界,可是羌芜到底是丢不下她那个智障哥哥,不带着他,羌芜就不肯去。 这个女人的执拗,让靳伯炎也头疼不已,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女人,他就是要将她宠到上天入地,像罂粟一样蚀骨沉沦,到死也离不开,戒不掉。 晌午,冬日里难得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天空蔚蓝的好似绸缎,白云飘渺,轻轻摇曳婀娜多姿。 羌芜将车停在车位上,兰姨今儿煲了鲫鱼汤,羌芜用汤匙盛了些放进保温盒里,准备给尤谢生带去。 “剩下的这些给炎少留着,他晚上回来喝,我可能今儿就不回来了”。 兰姨帮着阖上盖子,笑眯眯道,“好的,尤小姐虽然平日里喜欢和炎少拌嘴,心里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炎少对尤小姐也是宠爱有加,瞧你们幸福的哟!”。 羌芜拎起保温盒,嘴角不由轻挽,“我是怕浪费,你别忘了给自己盛碗,他一个人也喝不完”。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一辆黑色跑车停在偏僻的巷子里,这儿几乎渺无人烟,清泠的月光下,车身线条冰冷奢华,与这处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车子旁立着一名男子,黑衣黑裤,恭敬而冷肃,车子的脚下,一排排男子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 为首的男子,正是那晚在墨岚医院附近,迷晕羌芜,并将她挟走的男人,而他身后的几人,是那晚仓库里闻风逃窜的人,其中包括褚庆昇的外甥,也参与其中。 靳伯炎做事手段向来狠辣,斩草除根,不会给招惹他的人留一丝活路。 “炎少,怎么处置?”。 车窗隙开一道缝隙,驾驶座上,男人翘起修长右腿,指尖夹着根雪茄,这个味道,令人着迷。 “拖下去,碍眼,动了我的女人,没有还能苟延残喘下去的道理”。 “真要斩尽杀绝?他们背后毕竟是官家子弟……”。 男人轻吸口烟,手指轻弹雪茄,铂金尾戒寒光诡谲,唇角抿出淡薄烟雾徐徐缭绕,氤氲着男人狭长冷冽的眸子,眼底一抹狠戾骇然,“官二代怎么了,敢和我耍狠,惹毛了我连他老子一起弄!”。 车旁的男子闻言不敢在多话,挥手示意手下将地上的几人拖走,以免弄脏了炎少的车子。 一家高档私人会所。 包厢里,明信義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整个上半身慵懒的陷入沙发靠背。 男人微眯着眼眸,似乎很是享受,修长的指尖夹着根雪茄,漂亮的薄唇轻抿,正在惬意的吞云吐雾。 第133章 当年傅義的死是尤羌芜陷害(2) 袅袅白雾弥漫升腾,氤氲着一张过于白皙精致的脸庞。 门口守着的保镖将门推开,明信義听见脚步声睁开眼帘,包厢里灯光昏暗寒仄,显的男人瞳孔隐约散发出幽蓝的冷光。 靳伯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明信義倾起身,替他倒上红酒,“瞧你一身的血腥味,没干什么好事吧?等你等的我都快睡着了”。 靠,狗鼻子啊,这样也能闻见。 靳伯炎执起酒杯,杯口浅漾,透明的玻璃杯壁被酒液渲染上一层薄薄的夭红色泽。 “急的喊我过来,什么事?”。 明信義抽口烟,斜勾起一边嘴角,“怎么,着急回家抱你的小女人去?”。 “别扯淡,什么事,快说!”靳伯炎拿过黑色烟盒,掏出根雪茄点上,这烟产自古巴哈瓦那,正规渠道根本买不到,味道够劲,男人轻吐出口烟雾,眼角轻眯,“这烟不错,哪来的?”。 明信義喝口红酒,看眼对面的男人,不由轻笑出声,“我那几车皮呢,你想要给你拖一车过去就是”。 “玩的不小,年关盯的这么紧,你也不怕哪天蹲进去,”靳伯炎手指随意拨弄着烟盒,薄唇轻弧迷漾,这个表情,配上这样的动作,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便足以倾倒众生,蛊惑人心。 “靠,和你比差远了,要进去也是你先我一步”。 靳伯炎睨他眼,“哪来那么多废话,有事说事”。 家里有个小妖精,他怎么能忍心让她独守空房。 明信義见状坐直了身子,脸上恢复了正色,靳伯炎下意识皱眉,以他对信的了解,他很少摆出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并且是大事。 “我原本还想着让你和那女人多玩几天,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权衡再三不得不告诉你真相……”。 靳伯炎不耐烦打断他,“说重点!”。 明信義手指轻扣杯沿,“炎,我找到杀害我哥的凶手了”。 靳伯炎面色沉浸在影影绰绰的晦暗里,“是谁?”。 他知道明傅義死因不简单,这三年他派了不少人出去查,对方却是做的毫无破绽,到现在也没一丁点进展。 明信義取过沙发一旁的档案袋,从里面抽出几分文件搁在茶几上推过去,“你看了就知道了”。 靳伯炎接过文件一一扫过,冷不丁从里面滑出一张照片,看上去很老旧的样子,微微泛黄,保存的倒是还算完好。 男人修长的指尖抚过照片上的人,那张脸青春洋溢,泛着少女的天真烂漫,嘴角挂着最明媚的笑容,这不是那个天天睡在他怀里的女人是谁? 男人目光落向她旁边的少年,阳光帅气,眉宇间自生一股英气逼人,尤其身上那套军装,更是彰显英挺威风。 靳伯炎狭长的眼眸轻抬,眼底藏匿不住的黑暗抽丝剥茧般流溢而出,“尤谢生是警察?”。 明信義点点头,“他真正的身份是警方卧底,潜伏在傅義身边,就是为了扳倒明家和靳氏两大根深蒂固的家族”。 靳伯炎手指抚过羌芜嘴角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你是说,害死傅義的人,正是尤谢生,警方卧底,不见得就有那个胆子惹上明家长子,明傅義死了,明家却仍旧屹立不倒,他做这些,于他们来说毫无实质性的意义”。 第134章 当年傅義的死是尤羌芜陷害(3) 明信義轻啜口酒,唇色被晕染的潋滟妖媚,“警察也不过是明着的正义使者,暗中的魔鬼,表面找不到我们的把柄,便暗中解决,他是想一个个干掉,不过是方害了我哥,自己便遭了报应,从楼梯摔下来,瘫痪了三年,这尤谢生野心不小,干警察能挣几个钱,他是双面间谍,还有另一个身份,是黄世仁派过来的内鬼,黄世仁可是我们的死对头”。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并非天灾,是人祸,他们做的够隐讳的,我查了整整三年,才在巴黎找到那个肇事司机,”他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推门进来,保镖手里挟制着一个年轻男子,胡子拉碴,一副子邋遢相。 明信義示意保镖退出去,男人一脸战战兢兢,两腿打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二少,饶命啊!人不是我杀的,饶命啊!”。 明信義不耐烦摆摆手,夹着烟的手指朝跪在地上的男人虚空点了点,“枪子是吧?给我说,敢蹦出一句假话,看我弄不死你!”。 枪子抹了把额头滚滚滑落的汗珠,却是低着头不敢抬起,靳伯炎眉心微蹙,眼角挑出狭长的犀利,“抬起头来!”。 枪子紧张的牙关打颤,整个身子抖如筛糠,明信義见状笑了声,二话不说手掌探向腰后,摸出把枪,咔嚓一下上好保险,“说不说?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 枪子吓得呼吸一窒,几乎闭过气,咬牙抬起头来,对上一双黑炙寒冽的眸子,他心底发怵,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 否则,小命真会葬送在这。 “我一直跟着世仁哥混,三年前,也是在临近年关,那天雪下的很大,我正收拾准备回家过年,却临时接到一个电话,是谢生哥打来的,让我替他做掉个人,这是一笔大活,事成之后给我一千万,并且承诺送我们一家三口出国”。 “谢生哥他说会找个借口将对方约出来,车子必经高速公路的悬崖处,他也会暗中配合我,提前在对方的车上做了手脚,拐角处让我佯装不经意突然冲出,然后撞向对方的那辆车,伪装成最寻常的交通事故,然后……然后对方就连人带车一起滚下悬崖”。 靳伯炎眼帘微垂,幽暗的眸子紧攫着男人的脸,“过去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傅義开的车都是经过改装且价格不菲,不可能当即摔死,车子会爆炸,也是你们做的手脚?”。 枪子着急忙慌解释,“谢生哥兴许是怕有什么纰漏,自己架了车尾随在后,那儿是个监控死角,他和几个兄弟翻下去打爆了车子,我听见巨大爆炸声传来,对方几乎尸骨无存,车子爆炸的时候,透过挡风玻璃,我看见谢生哥站在悬崖边,大雪也掩盖不住底下漫天冲起的火光,将伸出悬崖外的枝干都焚烧殆尽”。 “明二少,放过我一条狗命吧!我也是最后才知道他们要的人命竟然是明家大少,早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明信義整个上半身沉浸在黑暗中,幽迷的灯光将男人的脸打出忽明忽暗的阴影。 地上的枪子怔怔仰起脸,只觉眼前一晃,黑影仿如带着吞噬的獠牙,压迫而来。 明信義缓缓站起身,眼角犹带着轻浅笑意,男人以舌尖轻抵嘴角,做出个悠闲的姿态,他手中的枪指向地上的枪子,“放心,我会让你死的舒坦,你下去后,我会找人替你好好照顾你的妻儿寡母”。 墙上的壁灯黯淡,折射出枪子濒临绝望的恐惧和惨白,他来不及张嘴解释,耳朵里传来子弹没入肉体的沉闷声响。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鲜血如娇艳的玫瑰开满了他的胸膛,不少喷溅在两人的皮鞋上,妖红的渗人。 明信義长腿朝里收了收,一脸嫌弃,嘴巴吹了吹枪口冒出的冰冷烟雾,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眼,轻笑声,“另外一个人,是你做还是我做?”。 其实谁做都一样,尤谢生没有活路。 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明信義吩咐门口的保镖将尸体处理了,鼻翼间的血腥味令人头晕目眩,但是他并不排斥,应该是熟悉了这个味道,男人将薄如刀削的唇凑上去吸口烟,浓烈的味道充斥整个肺腑。 “炎,以我们对傅義的了解,他性子向来沉稳,可那天他竟然将车速飙到极致,有两种可能,三年前,尤谢生迫不及待追杀我哥,定然是我哥怀疑到他的身份,他想要杀人灭口,而我哥也发现了他追在后面,可他并未发觉刹车被人做了手脚,另一种可能,我哥坠入悬崖前,将手机扔出车窗外,上面通话记录最后一条,是那通电话要了他的命,而打那通电话的人,正是尤羌芜,尤谢生是她亲哥哥,她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和这件事无关吗?”。 靳伯炎没理会他,不发一语坐在阴影里抽着烟,半晌后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倘若这件事她也参与进来,帮了尤谢生一把,我定然饶不过她”。 倘若真是这样,靳伯炎相信,自己下得了这个手。 男人说完起身后离开,明信義搁下高脚杯,也一并跟着出去。 看来,炎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076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翌日清晨,东升的日出在地平线以后,曦光微露。 羌芜从医院回瑚墅庄园,开车经过一家进口超市,羌芜微微减速,这几日她几乎整日里照顾哥哥,倒是冷落了靳伯炎,最近闹别扭着,回去没给过她好脸色。 她闲暇之时也会跟着兰姨学些做菜的手艺,今儿兰姨请假回老家去了,周末靳伯炎定然是在家的,她准备露一手,弥补一下那个空虚寂寞冷的男人。 可是靳伯炎嘴刁习惯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 这儿的东西贵啊,贵的没天理啊。 羌芜咬咬牙,心一横,方向盘向右侧停车场方向一打,贵就贵吧,反正刷的是靳伯炎的卡。 选好食材结过帐,羌芜回到瑚墅庄园,她一眼瞥见靳伯炎的车横在院子里的栀子花树下,引擎盖上落了几片残花,黑色衬托之下,那颜色极致的惹人眼目。 羌芜嘴角微漾,靳伯炎果然是在家,她换好鞋拎着购物袋走进厨房,将食材一一取出摆放在流理台上。 她买了虾仁和蟹黄,还有一些需备的食材,开始着手准备包饺子,临近年关,这儿的习俗便是吃饺子。 卧室里的窗帘厚实而遮阳,几乎全部被拉了个严实,再温暖的阳光也钻不进空子,漆黑的彻底。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睡在大床上的男人微微蹙眉,他也是没睡多一会,眼睑下透着淡淡青黑,疲倦之色尽显。 铃声锲而不舍,靳伯炎睁开眼帘,只觉头有些昏沉,不由抬起手指轻柔眉心,坐起身后拿过手机接通。 “炎少,查出来了”。 靳伯炎掀开被单走至落地窗前,他伸手拉开窗帘,清晨明媚的暖阳浅浅,透过落地窗洒落在那抹修长玉立的身影上。 男人身上仅穿了条黑色内裤,熹微的光氤氲下透着撩拨人心的致命魅惑。 电话那头声音继续传来,“尤谢生当年的确跟着黄世仁混,卧底身份也属实,还有那名肇事司机,两年前他的户头上突然汇进来一笔钱,且数目不小……”。 靳伯炎挂断电话,黑遂的眸子深处汹涌着诡谲的狠戾,他面无表情瞥了眼窗外景致,视线定格在两颗树下绑着的塑料麻绳上。 那是羌芜自制的睡床,将自己整个身子包裹进麻绳里,窝进去的时候一荡一荡的,靳伯炎第一次见的时候盯着那绳子半晌,他真怕绳子断掉将她摔下来,她又是绑的极高。 自从那个女人住进来后,她总是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搬回来,她自是将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不得不承认,她来之后,这座偌大的别墅也有了家的感觉。 可是,他们的家,两个人的家,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靳伯炎洗了个澡,穿好衣服下楼,视线不经意掠过餐厅的方向,微微一怔。 男人顿住步子,幽暗的眸子紧紧攫住厨房里忙碌穿梭的身影,羌芜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捧着个紫砂煲,腾腾冒着热气,里面是她方炖好的莲藕排骨汤,上面飘着几片香菜叶。 冷不丁感觉到一抹视线灼然,她一抬小脸便看见男人修长的身影站在客厅里,正面无神色的看着她,目光微微出神。 羌芜嘴角轻挽,黑亮的眸子藏匿不住得意之色,“吃饭了,快来尝尝我的厨艺,还有虾仁蟹黄饺呢”。 靳伯炎抬起步子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定,垂下视线看向餐桌上的菜肴,不算多,顶多也就四盘菜一盅汤,却都是他爱吃的。 两人面前的青花瓷盘子里盛了水饺,晶莹剔透,皮薄的几乎能看见里面的馅肉,男人拿起筷子,夹个饺子填进嘴里咀嚼。 羌芜一手执着筷子,另一手托着下巴,一张小脸布满期待凑过来,精致小巧的鼻尖几乎贴到男人脸上。 靳伯炎斜睨了眼她呼闪的大眼,抬起手掌推开她的脸,“能吃”。 羌芜颇有成就的笑出声来,她齿呗轻咬筷头,“你嘴里的能吃,那就相当山珍海味了,诶没办法,天生我才”。 靳伯炎低头喝汤,眼皮都没抬下,“你不是说你最讨厌下厨么?”。 羌芜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为我在乎的人,我愿意”。 靳伯炎这才抬起眼帘,眸底深鹜的讳莫逐渐弥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羌芜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侧面的向他表白,不,女孩子不能这样不矜持,忙埋下头往嘴里扒饭,嘴里含糊不清道,“好话不说第二遍”。 过了会,靳伯炎率先搁下筷子,却没立即起身离开,就坐在椅子上搭着长腿看她吃,羌芜习惯了靳伯炎这样,照理说美男在此,视线灼灼,她却并没一丝的不好意思,吃的个叫毫无形象。 直到羌芜将肚子填饱,男人推开手边的碗,“羌芜”。 羌芜边擦拭嘴角,闻言抬起小脸,“怎么?”。 靳伯炎一手搭在餐桌上,“我找到害死傅義的凶手了”。 羌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片刻的怔仲,一直藏匿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忽然被重新提起,就像是愈合很久的伤疤被人轻碰下,不疼,却足以聚焦她所有的精力。 “凶手是谁?”。 靳伯炎却不正面回答,只是目光紧攫着羌芜的脸,口气不温不火,却带着慑人危险。 “傅義是我的兄弟,你说他该不该死?”。 他是在试探什么? 还是怀疑什么? 羌芜心里莫名升起不好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只是人的第六感,她隐隐觉得,似乎与自己有关联。 她小心翼翼观察男人神色,却发现并无异样,似乎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傅義的死是个谜团,她不信,三年了,他突然就查出凶手是谁。 “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盯着她的眸光渐冷,眉宇间透出不耐,“你就告诉我,他该不该死?”。 “凶手到底是谁?”。 靳伯炎耐心全无,他干脆直接问出心里的疑虑,“我在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给我如实回答,当年傅義的死,你有没有参与过?”。 羌芜心里疑窦顿时解开,原来他是在怀疑傅義的死和她有关? 她眼神不避不躲,摇摇头,“没有”。 靳伯炎食指在桌面上轻叩,脸上的神色看不出端倪,却隐隐透着令人窒息的阴暗,他狭长的眼梢掠过羌芜,一句话没说便起身上楼。 好,她说没有,那他便信。 羌芜望着男人的背影发呆,心里的不安像是潮水般挥之不去,反而愈来愈汹涌。 她总觉得靳伯炎今日有些反常,可是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靳伯炎在书房没待多久便驱车出去,羌芜站在阳台上出神,没多久有快递员送了快件过来。 羌芜正好也要去医院,她将盛好水饺的保温盒放进车里,在门卫处落下车窗取过快递。 羌芜低头看了眼,里面应该是文件类,奇怪,她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签署名却是她。 难道是靳伯炎的?很有这个可能,大多时间都是她在家。 羌芜将车缓缓开出栅栏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档案袋。 里面是几张a4纸,羌芜随意瞥了眼,毕竟还在开车,视线落在纸张上却猛然顿住。 车子猝然停在路边,羌芜低头仔细看去,一张泛黄的相片滑落在她腿上,羌芜心里一咯噔,指尖捻起一看,顿时杏眸圆睁,上面的人她再熟悉不过。 这张照片仅有一张,并且失踪多年,她一度以为随着那场大火,也一并销声匿迹。 看来,哥哥的身份暴露了。 再一联想,靳伯炎今日的反常,看来他早已知情,却什么都没说。 那么,他口中所谓害死傅義的凶手,自然是尤谢生了。 以靳伯炎的手段,他在知道事情真相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羌芜心里一阵寒栗,只觉一瞬间如坠冰窖,冷的血液里都是刺骨冰渣。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她还自得其乐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原来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之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77章 裂痕 路上羌芜一连打了几个靳伯炎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她着急忙慌赶到医院时,和往常一样静谧空旷,可是羌芜分明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一颗心卡在胸口窒闷的难受。 她几乎是飞奔着来到尤谢生所在的病房,门口恭敬的站了两个保镖,见到她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阻拦。 门并未阖紧,透过微微敞开的缝隙,羌芜一眼看见缩在角落的哥哥,他的肩膀被两个男人按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像个被吓坏的孩子惊慌失措的瞪着站立在面前地狱修罗般的男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 羌芜大惊失色,几乎立刻推开门冲进去,尤谢生见状焦急的喊道,“小,小芜,他是,坏人,你快走!”。 羌芜心里像被利刃割破的疼,“哥,别怕,我会保护你”。 她纤瘦的身子挡在尤谢生面前,一双乌黑的眸子带着质问的犀利。 “靳伯炎,你干什么?他是我哥!”。 靳伯炎眼帘微垂,一双幽黯的眸子里分明映着嗜血的杀气,那股子狠戾逼迫的瞳孔深处隐隐流溢出近乎诡谲夭红的色泽。 他不是在吓唬她,他是真的要杀哥哥! 羌芜一颗心沉进谷底,对上男人的视线,激灵灵打个寒颤,她指甲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方才缓解了心底的深谙的恐惧。 男人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开,微微蹙了蹙眉,“羌芜,让开”。 羌芜视线不避不让,她怎么可能让人伤了哥哥,她费尽心思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怎么可能再让他离开。 这世上,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他是她的命。 “不让,”羌芜尖俏的下巴轻扬,几乎是执拗倔强的与他对峙,她攥紧两侧的拳头,“靳伯炎,我不让,你拿枪指着我哥,他会害怕”。 靳伯炎脸上的暗沉被打破,一股子森寒骇人的气息逼迫而来,犀利幽冽的眸子紧紧攫住羌芜微微苍白却沉静的小脸。 “尤羌芜,是不是我往日里太过于宠着你,以至于你无法无天,恃宠而骄,总喜欢逆着我来,尤谢生害死了傅義,这条命该他偿还,若是你再阻我,给你好脸子不要,别怪我不留情面连你一起治了”。 羌芜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恐慌,或许都有,她知道靳伯炎的手段,也清楚他定然下得去手。 她狠狠握了握手,索性一咬牙,上前一步,“不说这人是不是我哥杀的,我知道你的性子,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羌芜一手拖住枪管,将枪口顶上自己的脑门,“偿命是吧?好,我来,你杀了我偿还傅義的命,我保管不说一句怨言,至于我哥哥,你不能动他,我活到现在还能苟延残喘,就是为了我哥哥,他若死了,我也没活着的必要”。 靳伯炎睨着她,面色无波,似乎不为所动,眼底的黑暗却一点一点渗透出来,凝结成寒冰彻骨的冷,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尤羌芜,你敢威胁我?这么看得起自己,你以为我就非你不可?”。 羌芜不置可否,她面色镇定,却微微透着一丝苍白,一双黑玉般的眸子紧盯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我不敢,我知道你从不缺女人……”。 商场那天,他身边站着的艳芳温婉的女人不就是其中之一吗?她又岂会高看了自己。羌芜唇角微弯,弧度潋滟之中带着一丝倨傲,“可是,炎,现在跟你的是我,能不能看在我跟你的情分上,至少先将这件事搁置一下,人有时候连自己眼睛看到的都不能相信,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真相有时候也能被有心人掩盖甚至造假,若是你误杀了无辜的人,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男人闻言锐利的眸子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眼里晦暗莫测,羌芜紧张的额角渗出细汗,冷不丁却见男人嘴角忽而划开似有若无的弧度,他缓缓收回枪,“你赢了,我且先留着他的命,但是我不会让他好好活着”。 羌芜松了口气,闻言一怔,没反应过来靳伯炎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便见两个保镖走进来,一左一右动作粗鲁的扣住尤谢生的肩膀将他朝外拖去。 羌芜想也不想的就欲扑过去,刚迈出一步,手腕却教人扣住,她猛地回头,眸子狠狠瞪向男人,眼眶微微泛红,几乎是暴吼道,“靳伯炎,混蛋!王八蛋!你要将我哥怎样?放开他!”。 靳伯炎居高临下睨她眼,嗓音平仄不带一丝感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傅義尸骨无存,尤谢生怎么可能这样完好无损,就算他如今是嫌疑犯,生不如死是他该承受的”。 羌芜一瞬从头冷到脚,连骨血都寒成淋漓冰梭,胸腔涌上激烈成灾的愤恨,她猛地扬起手,男人幽暗的眸子倏然冷沉,继而慑人的冰冷雾气般氤氲而出。 以他的身手,很明显是发现了她的动机,可是他没有阻止,也没有避开。 清脆响亮的声音撕裂空气,两个保镖怔愕之下,目光皆惶然不敢置信的看向羌芜,又胆战心惊的落向站在厅中央的男人。 这个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打了老大? 羌芜眸子静静盯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最初的愤恨,和惊惶,逐渐归为死寂的平静。 她怎么忘了,她和他初识,他那样残酷霸道的闯入她的生命中,不留一丝余地。 她怎么忘了,她仅仅是同宋子煜一个合奏,就害得他断了一只手。 不过是因为贪恋那一点独一无二的宠溺,便忘了这个人的狠辣无情的本性么? 一瞬窒息般的沉寂,靳伯炎脸色深谙讳莫的令人害怕,男人舌尖轻舔下嘴角,连带的半张脸都撕扯的疼。 这女人敢打他,且下手真他妈狠。 男人朝着羌芜点点头,削薄唇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很好”。 嗓音透着危险的残冷。 羌芜攥紧身侧的手,她是疯了,这个节骨眼她竟然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打了他,他是不是要将这怒气发泄到哥哥身上,嘴唇动了动正想解释些什么,手腕一松,却是靳伯炎松开钳制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8章 新欢在怀,忘却旧人哭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黑色尤物最新章节、黑色尤物红传说、黑色尤物全文阅读、黑色尤物txt下载、黑色尤物免费阅读、黑色尤物 红传说 、、 79章 色诱,有用么? “恨我也没用”。 “你不是要我滚蛋吗?你松手!我这就有多远滚多远”。 靳伯炎手掌紧攫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朝主楼强行拖去,“我现在让你滚回来!”。 “滚你的球!”。 男人手劲极大,毫不怜香惜玉,羌芜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过,被拖行的脚步趔趄在后,她索性破口大骂。 男人朝前大步走着,充耳不闻,干脆不再搭理她。 羌芜一抬头,透过男人宽阔的肩膀瞥见施婕妤高挑纤瘦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她也没有撑伞,雪花簌簌凌落了满头。 身后兰姨的身影匆忙冲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手里拿了把伞,边小跑着边顺手撑开。 靳伯炎眼帘微抬,看了眼兰姨,而后目光落向台阶上的施婕妤身上。 到底是跟了靳伯炎时间久了,兰姨立刻会意,走至施婕妤身后。黑色的伞如一道屏障覆在她头顶,隔绝了寒峭冷冽的雪花。 羌芜轻敛下眼睫,长如羽翼的睫毛覆下一层斑驳阴影,掩盖住眼底流溢的晦黯。 再次回到客厅,靳伯炎松开她,男人似乎气的不轻,连余光也吝啬给他眼,直到施婕妤走进客厅。 男人上前步,手臂自然而然的搂过女人瘦削的肩头,“你跟出去做什么,外面风雪大,你身子骨不好,待会让保姆给你煮碗莲藕骨汤,用过晚餐后就别回了,今儿就在这住晚吧?”。 虽说是询问的口气,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和霸道。 施婕妤面颊染上一丝红霞,她秋水翦眸微抬,睇了羌芜一眼,“不方便吧?”。 这可是赤裸裸的过夜邀请呢。 男人轻揉她的肩胛肉,“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瑚墅庄园不缺你一间屋子”。 施婕妤略做思忖,最终点点头答应下来。 “给我滚到楼上去!”。 两人坐向沙发,男人看也没看这边一眼,羌芜却很清楚这话是冲她说的。 她冷眼看着二人秀恩爱,诅咒他们死得快,羌芜嘴角挽起抹冷嘲,“靳伯炎,你这又是何必,你还能绑住我的手脚吗?”。 男人一把视线如刀刃削过来,冷戾狠鹜,“你敢走,除非你不想要你的那双腿,还有尤谢生,我想玩死他,就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你想走可以,权衡清楚后果代价,我不拦你”。 羌芜一口气憋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呼吸困难,她深呼吸几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 “你已经答应我暂不会要他的命,我信你君子一言,这是你的承诺,所以我无论留不留在瑚墅庄园都已经不重要,我即便是离开你也不会卑鄙的对付他是不是?”。 靳伯炎嘴角微微漾起抹笑意,弧度优雅,看上去却令人心惊肉跳。 “当然,我不会整死他,但是不保证不会让他吃苦头,你忍心看他受刑残了或半死或生不如死,那你就走吧”。 羌芜一颗心沉进深渊,“以你的意思,我离开,你会折磨我哥,我留下你也不会放他”。 男人嘴角微勾,“是”。 羌芜一瞬不瞬盯着男人那张俊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半晌,她忽而笑起来,余光有意无意瞥了眼他身侧的女人,“靳伯炎,你有毛病吧,你喜欢玩三角恋是吧?你留施小姐在这,是要左怀右抱还是每晚翻牌子?”。 男人挑起的眼角微微渗出丝丝慑人冷光,“你还管起我来了?上楼去,别逼我将你关起来”。 羌芜视线落向女人缠在靳伯炎臂弯上的纤纤玉手,她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也许,反其道而行才能找到最大的庇护伞。 方才在外面吹了冷雪寒风,身子这会才暖和过来,她吸吸鼻子,忽然迈开脚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上那双西装裤下紧绷有型的大腿。 沙发上的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愣住,靳伯炎更是明显身子一僵,两人冷战了好几天,自然不会有身体上的亲昵,这会羌芜刻意撩拨,干柴烈火,雨露含苞,春风吹又生。 男人喉头轻滚,俊脸铁青,脸部线条冷硬紧绷,明显是在强自抑制,“你这是做什么,下去!”。 “不要……”嗓音糯软,羌芜充耳不闻,权当耳边风,反而火上浇油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她抬起手臂藤蔓般缠上男人的脖子,“我想通了,走又走不了,那只有侍候好我的夫君,才能有好日子过,今晚由我来侍寝吧?”。 靳伯炎面色变了又变,几近扭曲,一瞬间说不上是气怒还是喜悦,或者是冷冽。 施婕妤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她不敢置信的看了眼靳伯炎腿上的献媚的女人,最终收回放在男人臂上的双手,微微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愈渐的浓黯。 羌芜趁机扯开领口的扣子,男人目光顺势落在她的颈项上,微敞的领口若隐若现的雪肤和波涛汹涌,足足d杯的那玩意。 靳伯炎顿觉口干舌燥,却仍旧用自己强大的自制力逼出冷艳高贵的姿态来。 羌芜柔弱无骨的小手在男人后颈撩骚,微仰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撩向男人,肤如凝脂,水水嫩嫩,樱唇不点自朱,这举手投足活脱脱盘丝洞中仙女。 她尺度把握的恰到好处,拿捏住男人的致命诱惑,少一分不足以蛊惑,多一分显得风骚。 从不刻意摆弄,却天生拥有尤物的资本。 男人用最后残存的理智侧过俊脸,“婕妤,时候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甚至等不及施婕妤应答,一把扣住羌芜的后领,将她提上楼。 …… 两个时辰后。 月黑风高夜,树影婆娑,黑灯瞎火。 寂静天籁,陡然劈出女人一声类似凄厉嚎鸣。 “啊!……救命啊!”。 “再大声点,我喜欢”。 80章 百般讨好,只是为了要离开他 男人伸手摸向墙壁,指腹按下,橘色壁灯应声亮起。 羌芜睁开眼,透过朦胧暖色灯光对上一双浓墨若漩的眸子,凶狠强势,她怎么突然这么后悔呢。 **的后果,就是自食恶果。 汗水顺着靳伯炎额角淌落,却依旧无法融化男人脸上的冷鹜。 靳伯炎视线微垂,落向女人眼角氤氲的泪湿,眸光赤裸裸带着浓情与残狠。 “你不是想跑吗?我让你跑,”男人语气凶狠,惩罚般的强劲彪悍,“说,还跑不跑了?”。 羌芜尖叫一声,嗓音迷哑中抹了把哭腔,“炎,我疼,你当心点,这样会弄出人命的”。 男人胸腔里隐隐蹦出抑制不住的笑意,手掌掐住她的纤腰,猛地俯下身吻住她糯软馨香的唇瓣,狠狠厮磨蹂。躏。 一切风平浪熄后,男人面无表情起身下床准备去浴室,羌芜哽咽着一脚踹向靳伯炎的屁股。 男人头也不回,羌芜委屈的滚向床脚窝进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靳伯炎洗完澡睡在旁侧,并未像往常一样伸臂去搂她,甚至看也不看她眼,仿佛前一刻的激烈缱绻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是为了满足彼此欲。望。 应验了那句,睡过立马不认账,大床朝天,各占一边。 男人就着壁灯的光晕拿起床头柜的财经新闻翻看,他是想要她不错,兄弟情义,生死之交,傅義的事,她本不该掺和,他待她已是最大容忍。 否则,以他的性子和手段,尤谢生这会已经在地狱暗无天日,祭奠傅義至今无法安然的亡魂。 …… 再过几日就是小年夜,天气愈发冷了,这些天,羌芜似乎是得了魔怔般,一天到晚躲在阳台一个犄角旮旯里,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新鲜物什。 虽是自我封闭,耳朵却异常灵敏,男人脚步声方近,她便有所察觉立马将玩意背在身后,死活不给人看。 好奇心杀死猫,靳伯炎见她又是这幅打死也不招的样子,终于耐不住性子,“一天天和个蛹虫似的扎在这地儿,鬼鬼祟祟的偷偷藏掖着什么宝贝?”。 男人话音未落便扣住她的肩膀,劈手就去抢夺。 羌芜一惊一乍,拼命躲避,“过两天不是除夕夜,我想给你个惊喜”。 靳伯炎闻言眉尖都不由蹙起,也懒得和她费心思,直起身后准备离开,和她斡旋,要死掉很多他高大上的脑细胞。 “只要别是送给你姘头就行”。 转身之际,男人凉凉撂下句话来。 羌芜怔愣了好一会才猛地一脚踹过去,“你大爷!什么姘头,靳伯炎,我去你大爷!”。 小年夜很快来临,鞭炮声隆,夜幕中的城市整个沉浸在喜庆欢乐中。 唯有座落在富人区的瑚墅庄园,一派庄严沉寂。 客厅里,羌芜小心翼翼呈上自己的礼物,还细心的买了个精美的包装袋包裹了起来。 直到递至男人面前,靳伯炎也被挑起了好奇心,心里翻卷着小小期待,他一手拆开繁琐的包装纸,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坨灰色线团。 男人指尖将其挑起,狭长的眼角轻睇向她,“这什么鬼?”。 羌芜耐心的解释,“睁开你的钛合金眼看仔细了,这是围巾,wo—ei—wei—ji—n—jin”。 她抬起的目光落向男人的颈口,黑色的毛衣领口颇大,口气不由变得语重心长,“你平日里总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外出也仅罩一件大衣,你试试,把颈口捂起来会感觉到了三月天一样暖和许多”。 她甚至指手画脚准备替他系上,靳伯炎盯着那东西不耐的蹙起眉心,“丑死了”。 他从来不会裹着那鬼玩意,赤裸裸的掉价。 他手指指在某个窟窿上,“这什么?”。 羌芜一手捏着那个洞洞藏掖在内圈下,尴尬的笑笑,“这是今年流行的新花型,窟窿眼”。 她怎么可能会说实话,她技艺高超,必定是那毛线质量不合格,拆卸编织,编织拆卸反复数次之后,最终不堪重负毛线中断的结果吧。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脖子上捣弄着,靳伯炎想拍开她然后丢掉这丑陋的围巾,视线不经意落向她的指腹,男人目光一顿,每个指头无一例外贴着卡通创口贴。 靳伯炎面色倏冷,猛地捉住她的手腕而后擎起。 “怎么搞得?敢情你忙活了这些天,就是为了弄这个?还把自己弄成了伤患,你若想送我礼物,可以去商场买现成的,你脑子长榆木疙瘩的是不是?”。 男人说这便三两下扯掉脖子上的围巾,随手丢弃在沙发上。 羌芜想抽回手,无奈男人力气过大,手腕被捏的生疼,“放手,疼”。 男人目光冷冽犀利,羌芜看眼沙发上那一坨,她七天七夜的辛苦啊,就这么被弃如敝履。 羌芜委屈的揉揉手腕,“混蛋,亲自织的和买成品能一样吗?这一针一线可都是我的血和泪,不要拉倒,我便拿去送给情郎去”。 她弯腰抄起围巾转身便准备上楼,手腕再次教人攥住,一个用力,身子随之被带进男人怀里,“好了,骂人能换个新词吗?”。 羌芜吸吸鼻子,想了想,“王八蛋”。 “……”。 片刻后,总算安抚好她受伤的小心灵,男人双手握住她肩膀,将她轻推开,微微俯身挑起围巾观摩了下,还是没找到哪里有亮点。 尽管如此,看过去的一把视线带着无限缱绻和宠溺,“说吧,想要什么赏赐,你说的出,我都给你”。 羌芜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她一直以来想说的,“能不能放我哥哥出来,和我一起吃个年夜饭……”。 “不行,”男人毫不留情拒绝,打断她后面的话,嗓音淡漠,“和尤谢生有关的,都不行”。 羌芜怔怔抬头,脸上的失望无所遁形,语气不由激动起来,“这大过年的,你把我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关在那样冷冰冰的地方,靳伯炎,我们两个过个年无处可去,相依为伴,你没有家人,可是我有,我有哥哥,我的亲哥哥!你凭什么这样狠心,不让我们团聚!”。 靳伯炎居高临下睨着她悲恸难耐的脸,一双黑遂的眸底抽丝剥茧般缓缓渗透出一丝汹涌的深谙,只是很快被他掩盖,转而是无尽的深鹜和冷谲。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男人盯着她胸腔间溢出低低哑哑的笑声,带着自嘲的冷蔑,他手指微松,烟灰色围巾缓缓抽离,最终跌落在冷冰冰的地面上。 “你这样百般讨好,只是为了尤谢生?”。 羌芜心里绝望之极。 百般讨好,不是纯粹为了哥哥,也有另一种东西在里面。 羌芜一声不吭,指着不远处的餐厅,男人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琉璃桌面上摆放好了三盘水晶虾饺,和几盘子他爱吃的菜,还有哥哥喜欢的口味。 兰姨也回家过年了,她一大早爬起来忙活了一整天。 她这么努力学做好菜,就是想和他一起最后吃几顿饭。 “你也看见了,我就是为了讨好你,取悦你,希望你哪怕存着一丝的怜悯,都不该这样绝情”。 羌芜大步走过去,手掌骤然一扫,桌上精美菜肴无一幸免砸碎在地上,狼藉遍地。 她转身跑上楼,进了旁侧的客卧。 …… 过了正月十五,除夕的味道渐淡。 街道依旧川流不息,西城中山路的一家咖啡馆,格调古朴雅致,别有一番风情。 羌芜捏着杯耳,用勺子搅拌着浅褐色液体,浓郁新鲜的咖啡豆香徐徐萦绕进鼻端。 门上的风铃清脆泠泠,服务员将玻璃门推开,殷勤的打招呼。 听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嗒嗒声逼近,羌芜轻抬头,见女人一头大波浪卷发垂在肩头,外面罩着驼色风衣,这就是所谓的气质。 女人走到对面,摘掉墨镜后坐下,“我没想到你会约我”。 羌芜勾勾嘴角,“那还是要感谢施小姐肯赏脸”。 服务生将咖啡端上后,施婕妤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抬起眼帘看向对面的女人,说实话,她倒是好奇,她将她找来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羌芜轻啜口咖啡,“我想请施小姐帮个忙”。 “帮忙?什么忙是我能帮你的?”。 羌芜也不拐弯抹角,“我想离开靳伯炎,并且将我哥一并带走”。 施婕妤面色微变,她视线在这个大放厥词的女人脸上梭巡几圈,仔细审度着她的每个表情,目光平静,却自带一股咄咄逼人之势。 “靳伯炎的性子,我想你不是不清楚,若是让你侥幸逃脱还好,若是让他给逮回来,只怕你会吃不了兜着走,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你凭什么认为我愿意冒这个险,你告诉我这些,也不怕我出卖你?”。 羌芜手指在杯沿处打圈,闻言轻笑着摇摇头,语气笃定,“这件事你不会告诉靳伯炎”。 施婕妤一怔,“你哪来的自信,我和你做多只有几面之缘,普通朋友也算不得”。 羌芜不答反问,“施小姐,能告诉我你和靳伯炎什么关系?”。 施婕妤微微蹙眉,神色已有不耐,平日里良好的教养令她依言回答,“从小一块长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呵,难怪靳伯炎待她好,原来是青梅竹马。 “女人的第六感最准,施小姐喜欢靳伯炎吧?”。 施婕妤倒是面色如常,倒是大方,也不隐瞒,“炎那样的男人,很有吸引力,我喜欢他也正常”。 羌芜轻笑出声,“可是现在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我,难道你不想扫清障碍,我们各取所需”。 施婕妤蹙眉想了想,“我是想你离开他,可是我也不想惹怒他”。 “凭着施小姐同炎少的交情,他还能吃了你不可?”羌芜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笑意,“况且,我只需要你到时将他引开,短时间内不要回来就成”。 羌芜笑的猥琐,“你届时可以将他药晕,或者给他喂魅药,生米煮成熟饭,你就可以跟着他了”。 施婕妤一口咖啡咔在喉咙,她轻咳两声,不可置信的抬起眼帘,用看怪物的眼光看她。 这什么女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也想得出,难道,她就是这样得到炎的? 羌芜抽过纸巾递过去,而后拿过一旁的包后起身,“施小姐,你好好考虑下,为了和你心爱的人长相思守,付出这点又算得了什么,我等你答复”。 羌芜迈开脚步离开,转身之际,她眼睫微垂,眼帘处阴影晦暗,藏匿住眼底深处的黯色。 他不曾知晓,她百般讨好,最重要的,只是为了想要离开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1章 離分,后会无期 几天后,靳伯炎用过晚餐接了个电话便驱车出了去。 直到黑色的车尾消失在视线中,阳台上羌芜这才转身下楼,兰姨将盛好的饭搁在托盘里,跟在羌芜身后朝庭院偏角的仓库走去。 门口依旧伫立着两名保镖,身材魁梧彪悍,“尤小姐”。 羌芜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右侧的男人依照惯例掏出钥匙将厚重的铁门打开,随着吱嘎声响起,前面是一条狭长深暗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羌芜眼角漫上丝丝缕缕的疼惜,哥哥就被关在这样地方,暗无天日,多么孤独,他一定害怕极了。 羌芜被阻隔在外进不得,兰姨朝她看眼,面上闪过一丝不忍,最终却没多言,擎着托盘小心谨慎的迈步走进。 羌芜怔怔站在一门之外,望着兰姨的身影没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诶呦……”涌到内突然传来一声哀嚎,紧接着是叮呤哐啷瓷碗碎裂的声响。 两名保镖互相看眼,其中一名急忙冲进去,没过一会,男人搀扶着直不起腰的兰姨走出来。 看样子是犯了什么急性病,兰姨异常痛苦几近扭曲,面色苍白,汗珠顺着额际滚滚淌落。 羌芜焦急扑上去,手掌扶住兰姨的臂膀,“兰姨,你怎么了?”。 兰姨捂着肚子,似乎失去了理智,猛然推开羌芜,痛的满地打滚。 羌芜趔趄后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她神色难掩焦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怒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兰姨去医院,炎少只爱吃她做的菜,出了什么篓子你们负责吗?”。 两名保镖被吼的愣住,脸色闪过迟疑,其中一名掏出手机,“我给墨哥打电话,让他过来……”。 羌芜厉声打断他,“墨医生距离这儿太远,还是送去就近医院,兰姨疼成这样,怕熬不到那个时候,事不宜迟,耽搁不得,快去”。 一名保镖当机立断弯下腰将兰姨抱起,朝停车库冲去,待得黑色轿车彻底开出别墅,羌芜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另一名保镖。 趁他转身锁门之际,她一手悄然探进上衣口袋,摸出一物紧攥在掌心。 男人锁好门正欲转身,腰间陡然一凉,他一惊扭头看去,见羌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里的枪正指着他的腰眼。 “尤小姐……”。 羌芜面色漠然,“将门打开”。 “这……”保镖脸色为难,“炎少下了死令,不允许您进去探视”。 “我不是探视,我是要将人带走,”羌芜握着枪的手朝前推了推,“那你是想死了?”。 “若是让炎少知道,我怕是也会丢掉这条小命”。 羌芜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靳伯炎的手下果然都是死忠于他。 “我只是想带我哥离开这人间地狱,他在这继续待下去,会死的。”她将枪口对准男人的双腿,她被绑架之后,靳伯炎有让阿越教她使枪,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砰砰两声后,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子磕跪在地上,大腿上被戳了个窟窿,鲜血汩汩往外冒。 羌芜趁男人分神之际猛地蹿至他身后,另一个手心里攥着的东西抹向他的口鼻。 从昏倒的男人口袋里掏出钥匙,她将门打开,飞快地冲进甬道。 仓库里空间硕大无比,只摆了一张床和简单的桌椅,尤谢生蜷缩在床脚,听到动静抬起脑袋,双眸瞬间仿佛被点亮的星烁,灼亮无比。 “小,小芜,你,你终于来了”。 嗓音里明显带了丝轻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羌芜快步冲过去,搀扶起尤谢生,给他穿好鞋子,“哥,我带你离开这里”。 “好啊”。 羌芜从车库里取了辆普通的轿车,她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却隐隐含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和说不清道不明捶痛,仿佛一双手在不轻不重的撕扯着她的心,不会一下毙命,却丝丝缕缕的流失着生命。 靳伯炎,再见了,后会无期。 她深吸口气,脚下猛踩油门,不过眨眼功夫便将车子驶出了别墅。 夜色深沉,远处的天幕仿佛一副浓墨厚重的画卷,压抑的令人呼吸困难。 黑色奔驰车一路向着南边靠近海港的码头飞驰而去,视线里是极速退缩的都市霓虹,万家灯火,蜿蜒如银河星辉点亮苍穹的漫天无涯。 半路上,羌芜不经意抬眼,透过内后镜想看看尤谢生,视线却倏然顿住,后面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尾随了不下四五辆车子。 羌芜心里猛地一沉,似乎意识到什么,怕是施婕妤唯恐有变数,将她神不知鬼不觉除之后快,她死在逃跑的路上,想来靳伯炎也不会追究什么,甚至会觉得她该。 羌芜握紧方向盘,急的手心都出了湿腻的汗水。 无路可退,只能最后一搏。 后面的车如影随形,羌芜瞥了眼右侧,猛地一打方向盘,同时猛踩油门,车子几乎是一个倾斜极速漂移,倏然飚上了高架桥。 这招,还是从蔺辰那货身上学来的。 后面几辆车一个急转跟了上来,明显提速,眼见两边的车速度极快,看这阵势是打算从两侧包抄,将她困死了。 羌芜额角也冒出细密的冷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若不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她过几天就要去殃大报名了,今年念大三,她曾为之奋斗,如今,却成了妄想。 她紧张的几乎握不住方向盘,猝然响起一阵喇叭声嚣张的刺入耳膜,羌芜不由侧过脸看去。 一辆骚包红色跑车几乎与她并驾齐驱,车窗玻璃并未阖上,一张无比阴邪的脸庞落入视线中,微红的碎发在风中凌乱张扬,星辉映射在男人精致绝美的侧廓上,隐隐浮动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华。 他是在跟她打招呼?羌芜微微蹙眉,落下车窗,这不是曾经靳伯炎带她参与的饭局上,有过几面之缘的年轻男人。 听别人似乎叫她陌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巧合。 男人朝后视镜看眼,“你还新鲜,这是在玩绝地逃亡?”。 羌芜懒得搭理他,这会她哪来的精力唠嗑,不由没好气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被追杀,你离我这么近,不怕遭殃?”。 男人闻言哈哈笑出声来,嗓音醇厚好听,透过猎猎寒风毫不客气传入羌芜耳中。 陌夙嗓音不疾不徐,当然了,不是自己的事,“你这会朝后看眼,就会发现,我的人已经将他们困住了”。 羌芜眼里难掩讶异,她快速瞥了眼后视镜,果然,后面尾随的几辆车陡然消失在视线中。 羌芜脸上露出惊喜,她感激的看眼旁侧跑车里的男人,“不管你为什么帮我,总之,谢谢你”。 陌夙勾勾唇角,一丝流痞之气跃然眼角,“我不是菩萨,不会做好事不求回报”。 羌芜一怔,“你想要什么?”。 陌夙直截了当,“我想要你跟我过夜”。 羌芜顿时懵圈,怎么所有男人都长一样的脑子。 “这可能办不到了,我要离开这里了”。 男人拿过仪表盘上的烟点燃,夹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凑近薄唇眯眸轻吸口,而后漫不经心道,“我知道,先欠着,若是你愿意,可以不用坐走私轮渡流落异乡,我可以给你一个容身之地,靳伯炎不会那么容易找到的地儿,即便是找到,也不见得能将你从我手中带走”。 “你为什么帮我?”。 她与他之间,并无半丝交情。 陌夙吐出口眼圈,白色烟雾自精致的唇瓣缓缓流溢而出,“你长得好看,性子也合我口味”。 羌芜顿时黑线,这男人还真直接。 “谢谢你的施以援手,但是我还是要离开,至少先将我哥哥送出去,安顿好一切”。 陌夙不置可否,“这样,我好人做到底,将你护送到码头,你到时给我亲下就成”。 羌芜没再说什么,将车窗缓缓升上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3章 惩罚,自食恶果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拦到一辆的士车,回到瑚墅庄园,已是接近凌晨。 羌芜走进客厅,偌大的客厅灯火辉煌,里面却空无一人。 羌芜忽然想起什么,她转身冲出去。 仓库门并未阖紧,透过微敞的缝隙里面清晰的传来痛苦的哀嚎,凄厉不绝于耳,羌芜心里一紧,她扫了眼门口毕恭毕敬站了四五个人,没成想见到她却是无人阻拦,羌芜推开铁门的手止不住颤抖。 她深吸口气,缓解心里的恐慌忐忑,快步冲了进去。 还是那个诺大的仓库,羌芜视线急切的扫了圈,却不见尤谢生的身影。 靳伯炎坐在两米长的黑色真皮沙发内,眼眸轻阖似在闭目养神,长腿交叠,姿态闲适优雅,左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正在有节奏的轻点。 施婕妤面无神色的跌坐在男人脚边,脸色苍白,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 晟子和阿越一人脚下踩了团血肉模糊的身影,身上的伤口淋漓遍布,看不清原来模样。 羌芜呼吸一窒,不由定睛看去,却是有点印象,之前守在仓库门外的两名男子。 听到动静坐在沙发内的男人睁开眼帘,狭长的眼角微抬,羌芜对上男人的视线,见到她男人眸中并无丝毫讶异,似乎笃定她舍不下尤谢生,会乖乖送上门来。 笃定之外,便是淡漠疏离,还隐隐透着噬人的狠鸷,似乎想将她亲手撕了,抽筋扒皮。 她喉咙干涩,沉默半晌,终于率先开了口,“我哥呢?”。 靳伯炎并未理会她,一眼过后便点了根烟,烟星缠绕在男人指尖,忽明忽暗。 倒是一旁的晟子开了口,“尤小姐,你哥哥被送进了墨哥的医院”。 羌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便想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她转过身,“靳伯炎,兰姨呢?”。 男人抽口烟,头也不抬,嗓音淡漠,“我着人将她打发走了”。 羌芜指了指趴在地上痛的已经叫不出声音的两名男子,“是我暗中给她吃了药引,兰姨才在那个档口犯病,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我,你撒气也该撒在我身上,而不是殃及无辜,将他们打成这样”。 靳伯炎轻笑出声,狭长的眸子抬起后睇向她,“你还知道愧疚?你有胆子做出这些事,就应该有胆量去承担后果,他们如今的下场,你便是罪魁祸首”。 羌芜也学着他的模样轻笑声,“那你应该找我算账”。 靳伯炎紧盯着她的眸光渐冷,眼底的残狠缓缓渗透而出,“你以为这件事会这么轻松的过去,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羌芜抿紧唇瓣,不再吭声。 男人将烟蒂丢在地上,颀长的身子缓缓站起,他弯腰拉起地上惊魂未定的女人,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么点血就害怕成这样,这次就这么算了,若再有下次,婕妤,即便是你,我也不能保证还会手下留情”。 施婕妤看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身影,惊魂未定的吞了吞喉咙口,只觉干涩嘶哑,她唇色苍白,嗫嚅道,“我,我以后不敢了”。 男人点点头,朝着立在一旁的保镖吩咐道,“送施小姐回去休息”。 靳伯炎抬起修长的双腿朝外走去,经过羌芜身侧,从薄唇里冷冷吐出句,“既然不滚,就给我回房间去”。 羌芜跟着男人回到卧室,靳伯炎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男人边走边慢条斯理的脱去衣服,羌芜随后进来。 靳伯炎睇了她眼,面色冷沉如霜,遽然将手中的黑色大衣甩在地上,二话不说上前一脚踹向她身后。 羌芜猛地一惊,条件反射地朝旁边躲避开来,只听咣地一声身后的门应声阖上。 羌芜吞了吞口水,吓得后背冒出涔涔冷汗,她还以为靳伯炎那飞来一脚是要踹在她身上。 惊魂未定之际,手腕猛地被人擒住,男人力道过大,她被拽的趔趄几步才能跟上。 靳伯炎将她拖进浴室,手掌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推向盥洗台,男人双手撑在两侧,高大的身材微微倾压,冷峻阴魅的脸逼近,一双眸子犹如暗夜的野兽般攫住她,似乎下一刻便能将她生生撕裂,生吞活剥。 “说,你方才去见谁了?”。 男人冷冽的呼吸喷灼在她脸上,他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今怒气那么明显。 羌芜双手向后撑在盥洗抬上,才能堪堪稳住身子,她小脸轻抬,脸上闪过不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敢跟我装蒜?”靳伯炎语气寒冽骇人,拇指粗粝的摩挲过她的唇瓣,“你别告诉我,你这地儿是被狗啃的”。 羌芜心下猛地一跳,总算明白过来,那条狗说的不就是陌夙了,但她怎么可能老实巴交的就承认,羌芜双手扣紧冰冷的瓷石,“什么狗啃的,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咬的”。 “嘴巴够硬啊,”男人嘴角冷冷划开抹笑,眼底一闪而过狠戾之色。 靳伯炎一手抬起,花洒被他打开,冰冷的水哗地迎头浇下,冷的寒彻骨髓,羌芜忍不住一个哆嗦,她啊的尖叫出声,闭着眼两条手臂在空中胡乱摸索着去找开关。 “还不说实话?”靳伯炎单手扣住她的两条手腕,另一手箍住她盈握的腰肢将她按在一侧的墙壁上。 男人这会也没有幸免,被冷水淋了个落汤鸡。 羌芜只觉难受极了,她扯开嗓门嘶喊,“救命,救命!”。 靳伯炎抹了把脸上的水,见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男人伸手将花洒关掉。 一手将她的两条手腕固定在头顶上方,另一手近乎粗,鲁的撕扯她衣服。 “你,你做什么?”。 男人冷笑声,“做什么?自然是做你”。 羌芜不由吞咽下干涩的喉咙,哑声道,“我,我觉得难受,我们能不能……”。 “别跟我讨价还价,”男人将她剥的仅剩三点一线,肌肤如雪呈现在眼前,犹如饕餮美餐,男人眸光沉浸进深鹜的黑暗中。 羌芜是真的不舒服,她盯着他眼眶微微泛红,“你一定要今天吗?”。 男人嘴角勾起抹残忍,“你也就这点作用了,勾引我的那天是何等楚楚可怜,现在倒知道矜持了,有用吗?”。 “炎,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保护我哥,你虽然恨他,但是却没有杀他,我现在都知道了,我们能不能好好的,以后……”。 靳伯炎冷冷打断她,“我没那么慈悲心肠,若傅義真是死于尤谢生之手,我会第一个要他的命”。 男人话音方落,随手扯掉她的底裤,大掌将她按在墙壁上,健硕的体魄强势倾压上来。 羌芜呼吸一窒,疼的几乎痉挛。 …… 许久之后。 靳伯炎清理完毕,看也不看她眼,下身裹了条浴巾走出浴室,羌芜趴在浴缸边缘一动不动,颊侧的潮红还不曾褪却,唇色却苍白如纸,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 她忍住哽咽,靠在墙壁上喘息。 每次但凡惹怒他,在那方面从来不会节制,无度需索,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她不好受,以此惩罚她的不告而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4章 楠山故人的荒冢 三月天已逐渐回暖,瑚墅庄园各类珍贵花卉争先恐后绽放姿容,两旁的草坪修葺平整,泥土混着萋萋芳草,空气里氤氲着馥郁清香。 那晚之后,两人再度陷入冷战之中,除了吃饭睡觉碰面,其余时间靳伯炎基本不着家,殃大已经开学了,哥哥被囚禁,羌芜完全没心思去念什么书。 夜幕降临,又是一个星辉明月夜。 羌芜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的按着遥控器,蔷薇打来电话,约她出去看电影,想和她还有昭娣聚聚,羌芜想着也有好阵子没聚了,换好衣服便驱车出了去。 红绿灯路口,羌芜轻踩刹车,等红灯的间隙,羌芜掏出手机准备给蔷薇打个电话说自己马上到了。 驾驶座的车门却骤然被人打开,羌芜一惊抬头,还没看清来人,手腕就被人一把扣住强硬的拽了出去。挣扎过程中,手机不小心滚落在了车内。 那人几步将她摁进旁侧黑色加长车内,黑色的车窗玻璃封闭的严实,车内萦绕着一股冰冷奢华的香水味。 羌芜一抬头,见方才拉她的那人坐进了副驾驶座,男人扭过头,视线落向她身侧,“信哥,人给你逮来了,现在出发去楠山?”。 这人轮廓尖锐,脸上带着与生具有的阴沉。 羌芜呼吸一紧,她认得他,是东子,那边身边这位,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旁侧传来窸窣声,羌芜侧过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颀长的躯体四仰八叉的窝在后车座,修长的双腿交叠,鞋子也没穿,脚上套着黑色的袜子,翘在驾驶座椅背上,这睡姿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 黑色的高级西装外套将男人的整个头脸蒙住,听见东子的声音,男人不耐烦的一把扯掉头上的衣服,“嚷嚷什么,睡个觉都不安宁,是不是要我把你拉山坳里埋了去”。 东子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回过头小声嘟囔,“是你自己说人捉住了给你报告声的”。 明信義二话不说一把将外套丢了过去,“想挨揍了你?还敢顶嘴了”。 东子接住衣服笑嘻嘻道,“不敢不敢,您是大爷”。 明信義冷哼一声,这才漫不经心侧过俊脸朝羌芜看过来,这下笑的更欢了,“嗨,好久不见”。 羌芜朝他瞪眼,总觉得这人阴阳怪气,阴测测的令人琢磨不透,看人的时候视线直勾勾毫不避讳,完全像个吸血鬼,一招不慎就会扑过来咬你一口。 “你抓来我做什么?”。 “抓?”明信義一巴掌狠狠拍向东子后脑勺,“我让你将她请过来,你们竟然给我抓,你这双手就只会抓奶是不是?”。 他连连又拍了几下,东子抱着脑袋嗷嗷直叫,“信哥,饶命啊!我真没抓,我就是拉了一把”。 明信義骂骂咧咧,冲羌芜说话时语气却转瞬阴柔,“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我找你,自然是想要和你培养培养感情,你毕竟是炎的女人,也算是我嫂子”。 羌芜冷笑一声,“既然知道我是炎的女人,你就更应该和我保持距离”。 明信義嘴角的笑意慢慢漾开,羌芜看在眼里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你曾经是我哥的女人,现在是我兄弟的女人,将来,你也可以是我的……”。 羌芜实在听不下去,冷冷打断他,“明信義,傅義身上的优点你是一点没学到,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明信義呵的笑出声来,嘲讽意味那么明显,男人眼角笑意细长潋滟,眼底的光却冷如毒蛇,“你可以和亲如兄弟的两个男人上床,还能说得出这样的大道理,果然不一般”。 他单手撑在座椅上,健硕的身子倾过来,一双幽冷的眸子紧紧盯着羌芜的脸,“只要我喜欢,别忘了上次,若不是你扎我那一下,说不定你已经尝到了我带给你的美妙滋味”。 羌芜一口恶寒差点喷出,她一把推开男人的胸膛,“滚开!变态,你真恶心”。 羌芜真想不到,明家兄弟,同父异母,竟然性格差异如此之大。 明信義笑的不可自抑,“骂,使劲骂,我就喜欢你骂我的样子”。 靠,真贱! “你找我来究竟什么目的?”。 明信義眼角挑出抹幽冷,“我哥死后,你是不是还没去看过他?”。 羌芜面色未变,眼帘轻抬对上男人的视线,“傅義尸骨无存,明家人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坟冢在哪”。 “他葬在楠山,你们定情的地方,今天是他的祭日”。 羌芜抿抿唇,“你这是要带我去祭奠他?”。 明信義笑着摸了摸下颚,“我倒是真想将你蹂躏成最可怜,最生不如死的样子带到我哥坟前,让他在下面瞧瞧,你现在过的有多可怜,他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羌芜呼吸一紧,她握了握手心,“明信義,傅義的死因还没弄清楚,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男人闻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嗓音醇厚好听,却带着丝丝阴沉,男人染着笑意的眸子紧紧攫住她。 “嫂子,我警告你一声,若不是我答应炎这件事交给他处置,绝不插手,你和尤谢生现在都是我手中死得最惨的亡魂,但是我话在这撂明了,若是哪天你脱离炎的保护范围,我会第一时间要你们兄妹的小命”。 羌芜心口一窒,后背不由渗出冷汗,她没有再说什么,视线落向车窗外,看着外面变幻的景色。 靳伯炎果然是在保护她和哥哥,而她居然…… 去往楠山的路,这条路她很熟悉,现在却无比陌生。 约莫四个时辰后。 羌芜蹲在墓碑前,将一束白菊搁在碑前,目光落向上面镶嵌的照片,指尖轻轻抚过那张丰神俊朗的容颜,羌芜缓缓闭上眼,浓长的睫毛如羽翼般轻颤。 楠山,枫叶落红,金色暖阳,碧空澄净如洗,那是她第一次答应傅義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那之后没多久,傅義就离她而去,他整整追了她十五年,她终于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他们的爱情还没正式开始,就早早夭折。 同居长干里,两小嫌无猜。 傅義,你也算是我的亲人,你死后,我没有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主动提起过你,但是,想到你,我亦会思念到心痛。 我对不起你,愧对于你这番浓烈厚爱。 但,仅此而已。 我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5章 这一吻,诀别无期 这是个私人墓园,里面像个荒凉人的故居园林。 身后静立的明信義忽然扯了扯嘴角,嗓音幽幽自身后传来,“哥,你没事就爱跟我念叨这女人,你看,我把她带来看你了,你……高兴吗?”。 “如果你实在想她想的紧,就托梦给我,我让她下去陪你,好不好?”。 羌芜睁开眼,黑如墨玉的眸子没有太多波澜,权当明信義是在鬼扯。 墓园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看样子人来了不少,羌芜听到动静扭头看去,眼里闪过惊讶,这些人是约好了吗? 几抹人影正朝这边走来,当中那人身量身量修长挺拔,气质贵胄,男人和施婕妤并肩而行,后面跟着阿越和晟子。 靳伯炎目光扫过明信義,而后落在她身上,眸子晦暗如深,当中却并无任何惊讶之色。 几人来到墓前,羌芜自动起身,而后默默退至人群后。 那二人祭拜后也并未多做停顿,一行人朝墓园外走去,山路崎岖,要经过小路蜿蜒的红枫林,走上好一阵子才能到停车的地方。 旁侧的树林陡然传来轻微的窸窣声,阿越和晟子反应极快,一把拔出腰后的枪一左一右护住靳伯炎,“老大,小心!”。 话音未落,林子里突然蹿出大批人影绰绰,枪声如雷鸣贯耳,惊起了无数栖息的鸟儿。 黑色的乌鸦凄厉的鸣叫着,扑着翅膀飞向苍穹。 羌芜一惊,下意识朝靳伯炎看去,竟忘了闪躲,视线里一抹黑影矫健的扑过来,将她护在怀里,一个旋身躲在一株树后。 羌芜鼻翼里嗅到血腥味,和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仰起小脸,颤抖着嗓音问道,“你受伤了……”。 靳伯炎大掌将她的嘴捂住,“别说话,小伤,不碍事”。 男人一双犀利冷冽的眸子打量着四周,羌芜视线也落向不远处,见明信義护着施婕妤躲在不远处,东子也掏出了枪,阿越和晟子离这边很近,警惕的盯着枪声来源处。 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枫叶林,对方看来人数众多,这样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这里距离南鞍市百里之遥,他们的人过来最快的速度也是两三个时辰之后了。 硬拼是不可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无疑是等死,对方人多,他们寡不敌众,完全可以将他们的后路堵死,来个瓮中捉鳖。 靳伯炎朝明信義递个眼色,而后拉着羌芜朝不远处的木屋跑去,阿越和晟子在身后做掩护。 靳伯炎和羌芜躲在木屋后没多一会,明信義,东子和施婕妤也过了来。 身后枪声如雨逼近,仿佛能将人射成马蜂窝。 “炎,你手臂受伤了?”施婕妤过来便要察看,靳伯炎摆摆手,“没事”。 他朝明信義看了眼,“信,这样下去我们都走不掉,那条路下去就是我们停车的地方,等会阿越做掩护,我将大部分人引开,你和东子趁机带着婕妤走,你放心,那么多次死里逃生,我会活着回去”。 明信義视线紧紧盯着他,眼里这会还带着浅浅笑意,“你先走”。 靳伯炎一个厉色丢过去,“难道你想都死在这?”。 明信義无所谓笑笑,“死就死吧,正好想我哥了……”。 靳伯炎一拳砸在他脸上,“滚!”。 “你想死我不管,但是婕妤不能陪着你丢掉性命”。 明信義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施婕妤,一咬牙,将她护在怀里,深深看了眼靳伯炎,“炎,别死,保重!”。 靳伯炎一点头,按了把羌芜的肩膀,“你待在这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不等羌芜回答,男人身形敏捷的闪入枫林深处,阿越快速跟上,晟子留下来保护她,外面枪声不断响起,明信義护着施婕妤,东子跟上去,几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去。 四周恢复静谧,只有远处的枪声不绝于耳,羌芜在等待中煎熬,仿佛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约莫半个时辰后,靳伯炎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羌芜一把扑上去,“炎,你终于来了”。 鼻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重,羌芜不敢去看他身上的伤,她怕自己会失控,会发疯。 “阿越,晟子,你们带着羌芜离开,我们的人快到了,你们到山下同我汇合”。 众人一愣,原来一开始他就计划好了,先支走信義,而后再将羌芜送出去。 最后,只留下他一人。 若是明信義一早知他的计划,定然不会放心先走,至少还有阿越和晟子保护着。 羌芜脸色苍白如纸,她猛摇头,“不,炎,我不走,我不走!”。 阿越平日里冷漠麻木的眼底泛着雾霭般的悲恸,“不,老大,我们誓死跟随你”。 晟子膝盖一弯高大的身子跪在地上,“老大,我们不走”。 靳伯炎一脚将他踹翻,“我的话你们不听了是不是?谁敢跟上来,我们今儿就都死在这”。 男人说到这,狠狠将羌芜一把抱在怀里,激烈的吻厮磨在两人唇齿间,浓情和凶狠交织在一起,混合着她滚烫的泪。 半晌,男人松开她,拇指抚过她的眼角,轻笑道,“别哭,等我”。 男人深深看她眼,眸中决绝却透着缱绻的不舍,而后头也不回的没入林子里。 阿越身子一动就欲跟上去,被晟子一把拉住,“你现在跟上去,老大会返回用命保护这个女人,老大在乎她,她不能死,我们将她送到安全地方,再回来和老大汇合,以老大的能力,完全可以挺到那个时候”。 阿越一脸凝重,冷冷扫了眼木然的羌芜,大步过来一把扯过她,三人随后蹿入林中。 约莫一刻钟后,几阵枪声响起,阿越干掉躲在暗处的几人,和晟子护着羌芜上车。 “晟子,你先带她离开,我去找老大”。 “好,路上小心,”晟子点点头,将羌芜推上车,阿越并未做逗留,快速顺着原路奔回。 晟子坐进驾驶座内,发动引擎,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咻的蹿了出去。 黑色的车子飙上了盘旋小路,后车座的车门却猝然被推开,接着是重物委地之声。 晟子一脚刹车,透过内后镜见那个女人跳下车后在地上滚了几米远,然后快速爬起身趔趄着跑远。 那个女人…… 晟子眼里波澜一闪而过,他也并未逗留,将枪握在手上追了过去。 羌芜知道,自己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都是靳伯炎临走时那激烈一吻,还有那句,等我。 仿佛此去一别,相见无期。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跳下车,顺着崎岖山路,奔回那片深谙无边的枫叶林。 傅義葬在这,靳伯炎不能死在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6章 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林子里一片静谧,黝黑森森。 她一路跟着靳伯炎方才离开的方向找去,却已经杳无踪迹。 晟子阿越他们也不见人影,似乎大家都已经走散。 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羌芜撑着地面爬起身,膝盖和手掌都被蹭破了皮,可是她顾不得许多。 不对! 羌芜嚯然低头看去,泥土混着往年的腐叶,上面淋漓着鲜红的血迹,应是受伤不轻,大片血迹一路漫延。 羌芜心里不由一咯噔,整张脸苍白如纸,手和脚都不受控制哆嗦起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想着也许这血就是靳伯炎的,流了这么多血,那么,他一定也走不远。 她深吸一口气,循着血迹一路寻去。 出了枫叶林,前面是陡峭的山路,蜿蜒向前矗立着一座破败的庙宇,羌芜握了握手,提起脚步朝那座隔空寺庙飞奔而去。 也许,炎就在那里面。 到得跟前,羌芜推开青灰色陈旧的木门,里面是一座院落,院子里荒草丛生,还有一口枯井。 羌芜抬脚迈上台阶,经过掉漆的朱红大柱子,前面是一间建筑古朴的宗庙厅堂。 月光如钩如弘,清泠的挥洒在灰白色石阶上,倒映出令人心生荒凉的淋漓鲜血。 羌芜一颗心几乎快跳出嗓子眼,她脚步几乎不稳,却强忍着加快步伐。 庙里厅堂高高耸立着一尊石像大佛,月光从破败的窗棱中透射进来,影影绰绰的光晕中,佛像的面目似乎镀上了一层狰狞的光晕,一双眸子正诡谲而阴冷的俯视着她。 羌芜心里一怵,她咬着牙慌忙搜寻四周,最后在巨大的佛像背后发现一个人影。 她几步冲上去,几乎喜极而泣,是靳伯炎。 男人颀长的身子靠坐在地上,后背抵着石壁,一条腿屈起,脑袋朝后枕在石头上,眼帘紧阖着,显然是失血过多已经昏厥过去。 男人将外套脱去扔在一边,肩膀和腹部均中了枪,身上白色的衬衣几乎被妖冶的鲜血吞噬,看上去触目惊心。 羌芜蹲跪在男人身边,心骤然狠狠抽痛,每呼吸一口都揪扯着连皮带肉,痛到骨血里,她颤抖着手探向男人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羌芜松了口气,她快速扯下自己里面的内衫,将他的伤口先进行简单的包扎。 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她伸手摸向靳伯炎的口袋,掏出手机后发现已经自动关机。 羌芜朝四周看了看,这儿不能继续待下去,那伙人既然是要赶尽杀绝,她能循着血迹找来这里,那么,那帮人迟早也会找来,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带着他离开这里,至少先找个隐蔽的藏身之地。 羌芜正思忖之际,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来了不少人。 “这儿连个鬼影都没有,你说靳伯炎会藏在这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大说了,今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进去给我搜!”。 紧接着是逼近而来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如重锤敲击在羌芜狂跳的心脏上。 有人突然惊喜叫嚷道,“看,这儿有血!靳伯炎一定在里面,他方才中了枪”。 羌芜一颗心猛地往下沉,她甚至来不及将靳伯炎拖进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 她攥紧手掌,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若是她也跟着慌了,那么她和靳伯炎都会死在这。 视线左右看了下,男人的脚边有一块碎瓦片,她上前将锋利的尖锐攥进掌心。 破庙里一下子冲进来十几号人,为首的男人锐利阴寒的目光扫过佛像,“这儿一定藏了人,给我搜!”。 “是!”。 那帮人应和着,就欲四散开来,眼看着有人冲向佛像背后,一道女声陡然传来。 “等等!”。 众人一惊扭头看去,一抹纤细的身影自佛像后缓缓步出,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是个女人。 她的胸口处似乎是受了伤,殷红鲜血染了大片的衣衫,那女人手掌捂着胸口,嘴唇苍白,“是我”。 羌芜扫了眼来人,男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西装,身材颀长挺拔,一张面具将他的整张脸罩住,也是纯白色,男人泠泠笑着,视线直勾勾落向羌芜,上上下下打量了圈,“是你?”。 难道是旧识? 羌芜一双黑亮的眸子没有丝毫慌乱,“你是谁?”。 男人视线狐疑的打量着四周,“尤小姐一个人跑到这破庙里做什么?靳伯炎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羌芜冷笑一声,“你们一路追杀他,我有没有和他一起,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男人这才收回视线,一双邪肆的眸子盯在她身上,而后朝他手下的人怒斥,“你们都不长眼睛的吗?谁让你们朝女人开枪的?”。 羌芜冷眼看着他演戏,手心却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她担心靳伯炎会突然醒来,或者是被这些人发现,他受了重伤,落到这些人手里,必死无疑。 “你们既然对付的是靳伯炎,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羌芜说着朝外面走去,男人几步上前横臂拦在她胸前,“靳伯炎在哪?”。 羌芜笑了声,“我怎会知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男人也跟着她轻笑声,“别装了,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在撒谎”。 羌芜咬了咬唇,眸子缓缓落向男人,“我不知道他在哪?他和阿越他们一起和我走散了,我跑出林子的时候发现原来停在那的车已经不见了,我又担心他还没出来,便找了回来”。 男人盯着她的眸子逐渐转冷,他猛地扣住羌芜的手腕,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靳伯炎丢下你跑了,你却还心心念念回来找他?”。 羌芜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 男人一把将她甩在地上,朝他手下的人吩咐,“你们都出去”。 羌芜一惊,“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要让靳伯炎尝尝被背叛的滋味,今天让他跑了,我正好拿你来泄,火,要怪,只能怪你是他的女人”。 人群退出后,男人高大的身子欺近,一手禁锢住羌芜拼命挣扎的双手,另一手不慌不忙的去撕她的衣服。 羌芜将唇瓣咬出了血,不敢出声,怕会吵醒靳伯炎,她的手腕几乎要被折断,男人掐住她的脖子。 羌芜狠狠一口咬了上去,男人吃痛,他反手扣住她的下颚,清脆的骨裂声传入耳膜,他手指用力,她的下巴被扭的脱臼。 下,身巨痛传来的时候,羌芜眼前一黑,面前人影变得模糊。 指甲划过青色石板,崩裂,氤氲出道道血迹,她疼的几乎闭过气去,像是坠入了炼狱焚噬。 心一瞬空成荒漠。 顷刻一无所有。 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哭的无声绝望,直至,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87章 梦魇如斯 远处山黛如墨渲染,仿佛看不到尽头。 楠山破庙,一人着急忙慌冲进来,“不好了,老大,明信義带了一伙人冲杀进来了”。 “什么?”。 …… 他手下的人拼死相护,最后还是让面具男人给侥幸逃脱。 明信義冲进来的时候,一眼看见佛像下面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他脸色微变,拦住后面的人,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快步上前将她裹紧,这才让手下的人进来。 有人在佛像背后发现靳伯炎时,明信義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 若要他揪出来这次幕后主使是谁,他定然将那人身上的血肉一刀刀剜下来,丢出去喂狗。 万幸的是,炎还活着。 破庙外偏僻的树林,阴影里,男人脸上贴附的白色面具泛着阴诡的冷光,一双沉浸在黑暗中的眸子直勾勾盯向破庙的方向。 有人上前提议道,“老大,走吧,靳伯炎或许已经离开楠山了,他们人多,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 男人冷冷扯开抹嘴角,“靳伯炎就在那座破庙里”。 那人一怔,“什么?”。 男人没回答他,收回视线,转身大步离开。 百密一疏,漂亮的女人爱说谎,她那幅被丢弃的委屈模样,轻而易举让他放下戒心,相信靳伯炎已不在楠山,而她对那个男人的执着,却是激起了他的怒气。 他低估了她的聪慧狡黠,若是将来有天落在他手里,他一定要折断其翅,让她再也翱翔不起来。 …… 明信義没想到的是,尤羌芜醒来后竟然央求他将那晚的事保密,也是,若是让炎知道,恐怕会毫不犹豫将她抛弃,她却说炎若知道,会承受不了,不是因为她,而是另有隐情。 那两人撕破脸,原本就是他一直希望的,到最后他却是答应下来,不为别的,只为她救了炎一命。 那晚破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对她恨之入骨,但是,既是对炎有伤害的事,他就决不允许发生。 …… 时如飞梭,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靳伯炎身体底子好,伤口很快恢复如常,羌芜也重返殃大,继续修完学业。 日出东升西落,傍晚时分。 司机将羌芜接回瑚墅庄园,靳伯炎还没回来,羌芜买了很多食材,靳伯炎出院好几天了,她也没有给他好好庆祝过。 她去楼上换了套舒服的家居服,家里新换了保姆,羌芜和保姆一起在厨房忙活,晚饭快做好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一阵动静,羌芜一抬头,见靳伯炎正走进来。 男人今儿穿了身纯白色手工西装,长身玉立,狭长的凤目稍稍一撩,简直妖孽无比,天妒人怨。 羌芜却无心欣赏这样的美色,她想到那晚那人一身纯白,却如此肮脏,她捧着紫砂煲的手猛地一抖,里面滚烫的汤水溅出来,她痛的轻呼了声,几乎就要握不住手里的东西。 靳伯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手里的紫砂煲搁在餐桌上,而后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开在眼前。 原本白皙柔嫩的掌心此刻通红一片,烫的严重的地方已经起了小小的水泡。 男人不由皱眉,保姆从厨房里着急忙慌出来,见状不由焦急问道,“怎么了?”。 她说着就要冲上前察看,被男人一个厉色丢过去,顿时吓得生生止住步子,战战兢兢的杵在一旁。 男人拉过她的手,将薄唇凑近吹了吹,“很疼?”。 羌芜摇摇头,“还行”。 靳伯炎抬起眼帘朝她看了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一旁的柜台,在药箱里翻箱倒柜,最后找了一盒白色药膏便折回来。 “真把自个当猪,皮糙肉厚是不是?”。 “你才是猪,”羌芜很不满的反驳。 男人涂好药膏,拉着她坐向餐桌,这才冷冷看向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保姆,“滚,你明天不用来了,工资我会照常发”。 男人声音并没有怒气,保姆却吓得一个哆嗦,“是,是,炎少”。 羌芜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想给你做好吃的”。 靳伯炎摸了摸她的脑袋,拉开一旁的椅子入座,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递到她嘴边,“以后不准进厨房了,手艺那么差”。 “我受伤的是左手,”羌芜中午就没好好吃饭,这会已经饥肠辘辘,张开嘴一口将红烧肉咬进嘴里咀嚼,右手抓起筷子,靳伯炎目光盯向她,见她吃的大快朵颐,好像饿了几千年,那样子简直非人类。 保姆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被辞退的命运,最后靳伯炎答应将兰姨请回来,兰姨的手艺太好,羌芜十分想念。 吃过饭羌芜在楼下看了会电视,上楼回到卧室时,靳伯炎已经洗完澡靠在床上,腿上搁着台笔记本电脑。 男人目光盯紧屏幕,听到动静抬头朝她看眼,“去洗澡”。 “噢,”羌芜吃的有些撑,摸着肚子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披着件浴袍,睡衣也懒得换就一头扎在床上,今儿殃大组织外勤,劳逸结合,晚上回来又琢磨着喂饱这位少爷,这一天下来真真心力交瘁,看见床就想抱着睡死过去。 男人见她闭上眼就想过去,阖上电脑后一个翻身压向她,各种撩骚,要知道他养伤的这一个多月来,完全处于禁,欲状态,这会羌芜洗的白白净净往这一躺,他怎么还能忍得住。 男人吻落在她颈间,一路厮磨到耳垂,嘴巴,最后又辗转向下漫延,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羌芜忍不住嘤咛一声,嗓音糯软娇腻,男人呼吸一紧,这下绷不住了,大掌各种不安分,这抓抓,那掐掐。 薄唇没离开过她的唇瓣,吻的火热强势,似乎要将她的呼吸和整个人都要吞噬进去。 羌芜刚开始蜻蜓点水的回应,后来身上的火也被撩拨起来,热烈回应。 她喜欢靳伯炎的味道,喜欢他的气息,更喜欢和他交融一体的激烈。 那种感觉,就是彼此拥有。 可是,老天似乎总是喜欢不能遂人愿,多日来的空虚,和彼此的想念,两人很快酣热起来。 正欲紧行最后一步,羌芜却陡地一激灵,一道白光劈裂她的脑海,那晚恐惧的记忆如潮袭来,几乎将她湮没,就像地狱里阴鬼的凄厉哭叫,让她害怕的缩起肩膀。 靳伯炎发现她的异常,只认为是许久不曾碰她,她身子弱,吃不消。 他将薄唇凑近她耳边,轻声哄慰,“别怕,我会小心的”。 男人语气轻柔,羌芜浑身哆嗦,她苍白着小脸,推拒不成,挣扎中她猛地仰起手腕,“混蛋,别碰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刺入耳膜,靳伯炎咻然顿住动作,俊脸微侧,到底是没有真正进去,她竟然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这个女人已经是第二次抽在他脸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8章 这个情敌,该杀! 怒火在胸腔里肆意灼烧,靳伯炎攫住她的下巴,“尤羌芜,你还真有恃无恐”。 掌心内一片***男人一怔,伸手打开墙上的壁灯,橘色灯光暖蕴,靳伯炎视线朝身下的女人看去,见她小脸泪湿,害怕的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浑身都颤抖不止。 靳伯炎见她这幅模样,原本的怒气泄了个干净,终究是不忍,他翻个身躺在一侧,将被单拉上来覆上她的身子,长臂一捞,连人将被搂入怀里。 男人手指揩干她的泪,“好了,好了,我不碰你还不行吗?别哭了,什么时候这样娇弱了,做个爱都和杀猪似的”。 羌芜吸吸鼻子,意识也逐渐回拢,她将脑袋轻轻靠进男人怀里。 她知道要同她缱绻男人是谁,可是她控制不住,心里的阴影像黑暗的漩涡,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身体本能的抗拒。 她放不下那件事,她觉得自己很脏,已经没有能与他合二为一的资本。 靳伯炎哄她睡着后,下床冲了个冷水澡,这才堪堪泄了身体里狂野的火。 …… 羌芜接到妱娣电话的时候,刚刚吃完中饭,两人约好去逛街,添置些新装春款,羌芜柜子里衣服都要塞不下,她去也纯属陪客。 驱车方一出别墅大门,视线里出现一辆熟悉的车子停靠在路边银杏树下,风轻扬,阳光穿透树叶缝隙挥洒,车上的影影绰绰随之迤逦荡漾。 羌芜将车停在路边,她解开安全带下车,与此同时,那辆车驾驶座车门也被打开,一抹修长玉立的身影跨下车,男人单手插进兜内,正朝这边走来。 “羌芜,”男人站定在她面前,嘴角微微勾勒着温雅的弧度。 羌芜觉得有阳光些刺眼,下意识眯起眼帘,男人见状笑着将她拉至树荫下。 羌芜这才抬头看向男人,虽然清瘦了点,但是气色倒是好多了,依旧温润干净,“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子煜”。 “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我就只有来这儿堵你了”。 羌芜笑了笑,“心芮姐呢?她还好吗?”。 宋子煜点点头,“她最近在学习法医,挺好”。 羌芜眼角余光下意识朝别墅里看了眼,今儿周末,靳伯炎还在家呢。 宋子煜盯紧她的脸,自然没放过她每个表情,男人目光微微黯了下来,“你就这么怕他?”。 羌芜摇摇头,“我怕他做什么?我是担心你……”。 宋子煜冷冷打断她,语气里隐隐带着抹自嘲,“羌芜,我是不如他有权有势,但是这个世界还是有王法的,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见你一面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羌芜在心里叹气,她当初也是这样的想法,现在想想还真是天真。 强权在握,就是王法,有人高高在上,就有人低到尘埃。 “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和妱娣还有约”。 羌芜转身就欲朝自己的座驾走去,才提起脚步,手腕却冷不丁被人握住,羌芜回身,“宋子煜,你做什么,松手!”。 “以前和我勾肩搭背,现在拉一下手都不行?”。 羌芜甩了下没甩开,“子煜,你先松开”。 宋子煜却越发攥的紧了,他目光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羌芜,你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过生活,行不行?”。 羌芜不想跟他磨蹭,“我不能跟你走,你应该爱的是心芮姐”。 宋子煜能够感觉到她的抗拒和冷漠,心里不由隐隐撕扯的疼,男人缓缓开口,嗓音微哑,“我放不下你”。 羌芜正要说什么,身后的铁栅栏徐徐打开,羌芜心里一咯噔,趁宋子煜怔神之际,猛的甩开他的手,拉开些距离,这才扭头看去。 一辆车子正缓缓驶出来,羌芜深呼吸一口气,她不确定车子里的人有没有看见方才那一幕。 黑色房车张扬而霸气,在两人身边停稳,车窗缓缓降落,露出一张镌刻蛊惑的脸。 男人狭长的眼角微抬,似乎并未看见羌芜般,在宋子煜身上轻轻扫过,削的薄而冷的唇挑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宋子煜,我倒是低估了你的胆量”。 宋子煜冷冷睨着车内一身贵胄暗鸷的男人,他站着自然是睥睨的姿态,可是这样看去,车里的那位虽是坐着,气势却完全凌驾于他之上。 “你不让羌芜见我,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条件强权豪夺,这就是你的能耐?是男人就来场公平对决”。 这人是不是傻,羌芜为他捏把汗,靳伯炎车都懒得下来,很明显是不想和他计较,这人怎么还往枪口上撞? 黑色的车冰冷奢华,带出一股子压迫的凌厉,果然,靳伯炎嘴角冷冷划开抹笑意,虽然浅淡,却寒泠无比,“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今儿能够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也是我自个挣来的,你这种天真的想法,也只配被人踩在脚下,永远只能仰望别人”。 宋子煜咬牙切齿,“你可以把比你低贱的人都踩在脚下,可是你强迫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看来你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靳伯炎眼里涌起黑炙残狠,“或者再加上一双腿脚?”。 羌芜一惊朝宋子煜递个眼色,示意他别逞一时口舌之快,让他赶紧离开,宋子煜显然看出了她的暗示,男人身侧的手越攥越紧,最终缓缓松开。 “羌芜,我的建议你好好考虑下,三天后我等你答复,若是你不肯,我便会立刻出国,自此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羌芜眼尖的发现靳伯炎耐心全无,摸出了一个东西,咔嗒一声传入耳中,男人不紧不慢的推开车门,颀长的身子跨下车,羌芜一个飞扑上去,抱着男人的手腕,回头她朝着宋子煜大喊,“子煜,快走!”。 尼玛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 宋子煜显然也看清了男人手中的东西,他眼底一闪而过惊诧,深深看了眼羌芜,这才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男人垂下眼帘,盯着她紧张的发白的小脸,“起开!”。 羌芜抱着他持枪的手,甚至整个人八爪鱼般攀附在他身上,“不起!”。 靳伯炎抬起眼帘见宋子煜走向驾驶座,不由微微拧眉,眼里的冷意更甚,“我不杀他,就是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敢觊觎我的女人,怎么还能让他在我眼前晃悠”。 羌芜一听急了,索性往男人身上一蹦,两条腿夹紧他的腰,靳伯炎怕她跌下来,不得不抽出手圈住她的臂部。 “你不能意气用事,冲动是魔鬼”。 靳伯炎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下,“有本事你就让他离开南鞍市”。 余光瞥见宋子煜的车开了出去,羌芜这才放下心来,凑上去在男人薄唇上亲了几下,“赏给你的”。 男人冷眼睨着她,手掌在她纤细的腰线抚过,“放走一个情敌,这赏未免也太小了,晚上给我个大奖赏”。 羌芜心里猛地一沉,自从那晚她给了他一巴掌,只要她不情愿,他就憋着不碰她,但他到底血气方刚的年纪,身强体壮,怎可能永远不做那事? 羌芜别开视线,从男人身上跳下来,“我还约了朋友,先走了”。 靳伯炎点点头,“晚上早回”。 司机很有眼色,立马下车将车门打开,靳伯炎坐进后车座,羌芜也钻进了自己的车内,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别墅区。 路两旁的银杏树长出了嫩绿的新叶,碧空如洗,映得这一方天地一尘不染,两辆车拐出几个路口便分道扬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9章 她的背叛 在商场陪昭娣逛了一下午,到吃晚饭的时间蔷薇也过了来,羌芜这次大放血,领着二人到城西那家最出名的火锅店搓一顿。 三个女人一台戏,边吃边唠嗑,桌子上摆了几瓶空着的啤酒瓶,看来这几个丫头今晚是打算放开了喝。 羌芜夹了个红通通的大龙虾搁进昭娣盘子里,又给蔷薇夹了一筷,“你们俩今儿敞开了吃,就当我上次放你们鸽子的赔罪”。 上次约好了几人聚聚,结果让明信義抓去了楠山,当然,这件事她要瞒着她最好的闺蜜,免得她们瞎操心。 蔷薇是个能吃能玩的主,一口将龙虾连皮带肉咬进嘴里,看样子是从那件事中彻底走了出来,是啊,谁会永远沉浸在过去的阴霾中。 “我看你丫是夫管严吧,今儿怎么好心放你出来了?”。 羌芜横她一眼,“瞎说,我还没结婚呢”。 昭娣笑着抿口饮料,“对了,羌芜,你哥哥最近好吗?”。 羌芜吃了口羊肉卷,只觉这家味也不怎么样,“他挺好的,能一口气说完一句话了”。 “好事啊,”蔷薇举起杯子,“来,干一个”。 羌芜一抬头,见里面的包厢门打开,相继走出来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人相当的扎眼,一身银灰色休闲西装,剪裁得体,眉梢眼角皆是风骚,羌芜装作没看见般垂下眼角,专心对付碗里的肉。 熟料那男人不是一般的眼尖,余光也能发现她弱小的存在,男人嘴角勾起抹戏谑,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便径自朝这边走来,步子有些趔趄,似乎喝了不少酒。 羌芜咽下嘴里的东西,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见男人包裹在西装裤下紧绷有型的大腿。 这货,走路也是如此张扬。 “你不去当影帝真是可惜了,每次都装作看不见我,尤羌芜,你这样有损我的人格魅力”。 旁边椅子被拉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蔷薇和昭娣抬头看过来,羌芜斜睨了眼不请自坐的男人,“过奖了,能被一个醉鬼看出来,证明演技不咋样”。 蔺晨晃晃脑袋,偏过头盯着羌芜,“伶牙俐齿,当心我拔光你的小尖牙”。 “你肚子应该吃饱了吧?我就不送你了,”羌芜毫不客气的赶人,她可不想跟一个醉鬼瞎掰扯。 男人装作没听见似的,伸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碗筷,桌子上三人眼睁睁看着,男人筷子戳进锅里,夹了半天才夹了一筷子辣椒塞进嘴里,而后脸色骤变。 蔷薇和昭娣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的服务员也捂着嘴偷笑,时不时瞟向这边。 “呸!真难吃,你这抠门的货,就不能点些好点的菜吗?”。 羌芜没搭理他,继续和蔷薇昭娣吃吃喝喝。 几个女人在一起能干什么,当然是聊八卦。 “羌芜,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羌芜朝昭娣看了眼,“我喜欢喜剧娱乐节目,很少看新闻”。 蔺晨在一旁撇嘴,“俗”。 羌芜白他一眼,好心的给他夹了筷子白菜,“闭嘴,吃你的”。 蔺晨盯着碗里的白菜叶子看,“垃圾食品”。 羌芜这下彻底不理他了,撑着下巴看向昭娣,今晚也喝了不少,头有点晕,“什么新闻,说来听听”。 蔷薇却砰地放下杯子,她知道昭娣说的是什么,她抢在昭娣之前开口道,“好事,褚延的老爹下牢子了,涉及的罪证很严重,贪污受贿,甚至买凶杀人,估计是要老死在里面了,褚延还在医院整成个植物人,这下褚家彻底完了”。 羌芜想到叶茜西绑架她的那晚,褚庆昇最后落在靳伯炎手里,男人嘴里那句让他生不如死果然付诸行动。 在牢狱里过完下半辈子,靳伯炎那样的性子,肯定会找人好好关照,家道中落,沦为阶下囚,被欺凌辱没,的确是生不如死。 羌芜心里说不上多么解气,但也没有任何怜悯,褚家人生性阴狠,没有法律制裁,只会祸害更多人。 蔺晨觉得几个女人聊天是真无趣,他拉开椅子起身,竟然没人注意到他,正想说几句提醒下她们,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男人掏出手机后贴向耳边。 “喂,妈,什么事?我在吃饭呢”。 “你派人跟踪我?行行行,我马上回去,别每次都用跳楼这招,有完没完”。 蔺晨挂上电话朝羌芜看了眼,见她嘴角微微扬起,脸颊微红,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她的闺蜜八卦。 雪肤透红,好似雪中一点红梅,煞是娇媚,她是长得好看,但是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人,却只有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自在很真实,他喜欢和她斗嘴。 但是他也清楚,蔺家不会接受无身份无地位的女人,蔺家要的是门当户对,蔺母知道她的存在后竟然用命威胁他,逼迫他娶林羽熹,他不是那种能定性的人,即便是尤羌芜,他也不可能现在就能结婚,那样,他不是被牢牢套住了。 所以他只能妥协,只能疏远她,这样他才能多潇洒几年。 有的好感,在刚刚萌芽就扼杀在摇篮里,他就不会弥足深陷。 蔺晨走出去的时候,羌芜余光朝他看了眼,没说什么,也没和他打招呼,她喝下去一口酒后,肚子突然揪扯着刀绞般的抽痛起来。 疼了好一会,羌芜脸色渐渐发白,蔷薇发现不对劲,“羌芜,你怎么了?”。 昭娣也担心的走过来,“你肚子不舒服?”。 羌芜摆摆手站起身,“没事,可能是吃撑了,我去下洗手间”。 刚站起身,只觉头一阵晕眩,走了没几步,羌芜便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上。 “羌芜!”。 昭娣和蔷薇扑了过去将她搀扶起来,眼见羌芜额角渗出细汗,都慌的不行,“羌芜?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蔷薇正要打120叫救护车,羌芜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猝然的响了起来,蔷薇走过去一看来电显示是炎,她急忙接通,“你快过来,羌芜昏倒了”。 庆幸的是靳伯炎距离这儿很近,男人在路上就打了电话给墨岚。 瑚墅庄园。 羌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接近凌晨,卧室里一片黑暗,窗帘被拉的只留个缝隙,月光透进来淡薄的光影。 但是羌芜能感觉到屋子里有人。 “你确定?”。 她听见靳伯炎的声音,语气沉冷。 接着是墨岚的说话声,“这种事还能搞错?”。 靳伯炎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嗯,你也早点睡,”墨岚收拾好医药箱走了出去,羌芜只觉身上酸痛,累的睁不开眼,似乎下一刻就能沉沉睡去。 男人坐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羌芜昏昏欲睡中也不忘眼睛眯成条缝,朦胧中,看见男人指尖缭绕的烟星,在黑暗中徒生出一股诡谲阴森的感觉。 她想让他不要抽了,上来睡觉,却困顿的说不出话来,好像陷入了梦魇中,沉睡却清醒着。 “既然醒了,我们就谈谈”。 羌芜勉强睁开眼帘,好半晌才能说出话来,“好累,想睡觉”。 “说完再睡,”男人站起身,走过来打开了壁灯,羌芜觉得刺眼,不由眯起眼帘,眼睛好半天睁不开,男人双手撑在床沿,颀长的身子往下压,浑身透着嗜人的阴寒冷冽。 “孩子是谁的?”。 羌芜一怔,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男人视线紧紧攫住她,眼底抽丝剥茧般渗透出噬骨的黑暗,羌芜被盯的浑身发冷,心跳不由加速,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羌芜一惊,这下彻底清醒,身子弹坐起来,满脸惊骇,手指紧揪着被单,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孩子?谁的孩子?”。 靳伯炎犀利幽暗的眸子望入她潭底,见她小脸苍白,脸色却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的女人,竟然在他身边睡了一年。 男人盯着她,嘴角缓缓勾出抹笑来,“尤羌芜,你背叛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0章 你心里藏着的人是谁? 羌芜想起楠山破庙的那个夜晚,她被明信義带出去后直接送进了墨岚医院,养了半个月的伤,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谁会想到一次竟然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 “说!谁的?”靳伯炎几乎暴怒。 羌芜别开眼,她知道靳伯炎和她冷战了许久,他清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对不起”。 她这是承认了?承认她的背叛。 靳伯炎脸色冷的像是地狱修罗,偏偏嘴角扯出抹笑,“对不起?你哪来的勇气跟我认错?背叛我的下场你清楚吗?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肯说?”。 羌芜一张小脸苍白如纸,攥着被角的手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要怎样为自己开脱,肚子里的孩子说不过去,她咬住唇角,“炎,我不能说,求你别问了”。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双肩,“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强迫你?”。 羌芜摇摇头,“没有”。 男人扣住她肩膀的双手收紧,力道大的似乎能捏碎她的骨头,“你究竟在保护谁?蔺晨,还是宋子煜?”。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个人。 “不!不是他们”。 靳伯炎缓缓站起身,修长的双腿朝后退了几步,羌芜抬头,见男人眼底嗜血的猩红正在逐渐浸透出来,她激灵灵打个冷战。 男人手指朝她虚空点点,“你等着,我会将他们两个的肉一刀刀剜下来,送到你面前,我看你认不认”。 靳伯炎撂下狠话转身就欲离开,羌芜脑子一片空白,她来不及想太多,一把掀开被子下床,鞋也没穿,踉跄着追过去。 她紧紧抱着男人的手臂,“炎,不是他们,是另一个人,我有我的苦衷,暂时不能告诉你”。 靳伯炎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强行掰开,男人脸上一道狠鹜划过,手掌猛地卡住她的脖子,几步上前将她钉在墙壁上。 “你心里藏着别人?”。 羌芜后背抵着墙壁,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喉咙口难受的厉害,呼吸不上来,她双手抱着男人的手腕,“炎,别这样,我……难受”。 靳伯炎手掌用力,他是真的想就这么掐死她,男人额角青筋直崩,咬牙一字一句道,“我怎么从没想过你竟是这样下贱,你睡在我怀里,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羌芜,你不觉得恶心吗?”。 羌芜喉咙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眼前一片昏黑,她想,也许今天真的会死在靳伯炎手里了,“没,有,我不是”。 “怎么?你是不是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位置是留给我的,你放不下,所以才来解释?你没想到会怀了那个人的孽种,你怕我杀了他是不是?”。 羌芜知道,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靳伯炎不会放过她。 “我一开始放不下他,和你在一起是为你的钱,后来,我也慢慢喜欢上了你,炎,我心里有你”。 见她呼吸不上来,脸色白的像一张纸,男人猛地松手,羌芜手掌捂着脖子,身子丧失了支撑般缓缓滑坐下去。 男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睨着他,眼中弥漫着夭红的狠戾,心口却仿佛被人拿着长满荆棘的刀,一刀一刀的捅上去,直到血肉模糊,疼的他每呼吸一口都是血腥。 最初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身材好,他们的身体契合。 他宠她,是因为她是他靳伯炎的女人,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他就是将她宠上天也不为过。 他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他无限的纵容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了别的男人,甚至,从最初就藏在心里。 皮相好过她的女人,他靳伯炎一招手能排到南鞍市外。 他恨不得想杀了她,这个想法几乎将他吞噬。 最终,却是下不了手。 只是,他怎么可能还让她好好活着。 他要她亲眼看着,她心里那个人是怎么惨死在他手里。 生不如死,尤羌芜,你就好好受着吧。 羌芜大口喘息着,胸腔和喉咙口舒服了些,不经意抬头,见靳伯炎正紧紧盯着她,嘴角勾着抹浅浅笑意,弧度优雅,眼底却清晰的映着……杀气! 鸷狠又凶残。 他要杀她? 他真不爱她了吗? 羌芜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后背渗出涔涔冷汗,手脚也冷的几乎麻木。 她告诫自己,尤羌芜,快走!靳伯炎可能要杀你! 羌芜顾不得许多,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嘴唇蠕动,“我,我先下楼去”。 她等不及男人回答,便急急朝门口逃也似的快步而去。 靳伯炎目光攫住她,闻言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羌芜转身之际,男人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背叛了我,就想离开这,是吗?”。 羌芜摇摇头,“我饿了”。 男人强行搂住她的腰,而后推开卧室的门下了楼,羌芜没想到这么晚阿越竟然还在客厅里。 靳伯炎揽着她的肩,两人坐在沙发内,男人命佣人将已经睡着的兰姨唤起来,在厨房煮好了夜宵。 羌芜是被靳伯炎抱到餐桌的,那动作温柔依如往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羌芜知道,这是靳伯炎怒急的表现。 男人就坐在她对面,手肘撑着桌面,一双黑遂幽暗的眸子就那么盯着她吃,羌芜其实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 “吃饱了?”。 羌芜点点头,“饱了”。 “那好,”靳伯炎点根烟,徐徐缭绕的白雾中,男人看向她的视线冷漠而残狠,“尤羌芜,你跟着我也有段日子,既然你是为钱,我会满足你”。 男人偏过头,“阿越,去楼上保险库取个箱子下来”。 阿越应了声,转身蹬蹬上楼,不一会功夫便下了来,将一黑色皮箱搁在餐桌上,而后打开。 是满满一箱子的美金。 靳伯炎抽口烟,修长的手指伸进箱子里抽出几沓钱。 羌芜只觉眼前一道白影砸过来,男人将美金一沓一沓扔向她的胸口,其中一下撞翻了粥碗,滚烫的鱼片粥洒在胸口,大腿上,疼的羌芜倒抽几口凉气。 “你喜欢钱,跟我说,我给你就是了,何必这样辛苦委身在我身下,同时还和你的姘头私会,玩****羌芜,你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脏”。 男人几乎将箱子里的钱全部丢完,羌芜胸口火辣辣得痛,她一句话不辩解,攥紧了手掌,努力让自己别露出脆弱得表情。 这会,她就是哭出来,他也不会再心疼。 “你不是喜欢钱吗?”男人夹着烟的手指朝她点了下,而后指了指脚下,“捡起来”。 羌芜推开椅子,而后蹲下身,将地上的钱一沓一沓捡起来,靳伯炎眯起狭长的眼角盯着她看,不由笑出声来,“尤羌芜,抱着你的钱好好过,我会命人将你关起来,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我关死你!”。 羌芜手一抖,钱呼啦一下全部洒在地上。 “阿越,将她关进前院小楼,给她门上加锁,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给她开门”。 “是,老大,”阿越走过来,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出去。 经过一个小型喷泉,前院有一座小楼,玻璃门,阿越将她推进去后便走了出去,她听到落锁的咔嗒声。 羌芜甚至没有去注意四周的环境,她也没有开灯,一步一步摸索着上了楼,她没有走进任何一个房间,在走廊一侧站定,顺着墙壁蹲下身,将头埋进膝盖中,两个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 我一生只渴望一人,将我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炎,那件事我不能说。 你没杀我,我赌赢了。 我赢了,你还是在乎我的,可是,炎,我心里疼。 很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1章 他死了,你就跟我 从此,除却佣人一日三餐,无人踏入这座被孤立的小楼。 房间里什么都不缺,电视,沙发,笔记本,以应具备,她自己的东西,包括手机,也被佣人收拾了过来,看来,靳伯炎是下了狠心要关死她。 几天后,傍晚时分。 羌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怔,桌上的手机忽然想了起来,她回过神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则短信,陌生号码。 羌芜坐起身后将手机拿在手里,指尖点开信息。 蔷薇出事了,天阙vip502,速来。 羌芜心里一咯噔,想着把电话拨回去,但她又怕万一蔷薇和透漏消息的那人正被胁迫,所以才偷偷发送短信,若是这样突然拨打回去,怕是会打草惊蛇。 羌芜起身后拉开窗帘,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靳伯炎所在的主楼,那儿如今漆黑一片,已经好几天了,男人根本不在家。 羌芜走向阳台,那儿一株粗壮茂盛的树枝延伸了过来,她只要攀附着这树枝顺势爬到那颗树上,就能顺着树往下溜。 但是有段距离,也不是那么容易。 羌芜转身在柜子里翻了套随身的衣服,一件米色蝙蝠毛衫和浅蓝色牛仔裤,快速将衣服穿好,她走向阳台,将沙发挪过去,脚踩在上面爬上了阳台外沿,羌芜人瘦,顺着树枝爬过去没太大的压力。 羌芜落在地面上时还朝粗壮的树顶望了眼,幸亏小的时候跟着哥哥上墙爬屋,否则这样高,当真是练出来的。 羌芜走进车库开了辆车出来,她心里担心蔷薇,哪里还顾得上靳伯炎放下的狠话。 来到天阙时,在门口就能隐约听到传来里面的音乐声,动感迷醉。 羌芜径直绕过震耳欲聋的大厅,朝乘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 刚迈出一步,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下,羌芜扭头看去,见两个陌生男人站在身后,“你是尤羌芜?”。 羌芜一脸戒备的看他眼,冷冷问道,“蔷薇呢?”。 另一名男人朝对方点下头,“就是她了”。 “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趟,”那人说着就欲上前扣住她的肩膀,羌芜下意识挣扎,“这儿这么多人,你就不怕我喊人?”。 那人轻笑出声,“你要是想喊的话就不用等到现在了,除非你想萧蔷薇死”。 男人干脆松开她,手掌摊开,“尤小姐,请吧”。 羌芜不能堵,拿蔷薇的安危去堵,她只能跟着那两人走。 来到vip502包厢,其中一人伸手推开包厢的门,“请进”。 羌芜走进去,里面一眼望去黑咕隆咚,若不是烟味呛人,羌芜会以为里面根本没人。 她听到阵细微的窸窣声,下意识去摸索墙壁上的按钮。 “别动,”淡淡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能听出来是属于男人的嗓音,带着一丝瘆人的阴冷。 羌芜心跳猛地加速,这声音…… 她僵硬的收回手,“你是谁?蔷薇呢?”。 打火机的啪嗒声响起,冰蓝色的火焰骤然亮起,在深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确切的说,那不是脸,是一张白皮面具。 那张面具甚至没有嘴,只露出一双眼睛,空洞阴诡的令人发毛。 一股寒气从脚底漫延全身每个细胞,羌芜出口的嗓音都在颤抖,“你究竟是人是鬼?”。 男人闻言轻轻笑出声来,“你那么聪明,不如来猜猜我是谁,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 羌芜几乎站立不稳,她深呼吸几口气,握紧手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出你的条件,放了蔷薇”。 黑暗中,羌芜隐约能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站起,并且正在朝这边一步步走来,羌芜一口气几乎窒闷,她下意识向后退了步。 “那晚以后,我就夜不能寐,一到晚上就开始想你,想念的身体,想你的味道,和你的动听的叫声,”男人嗓音淡漠,却说着无耻下流的话,他站定在羌芜面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总之,我很想你”。 羌芜使劲挣扎,她那点力气根本敌不过,“为什么?就因为我是靳伯炎的女人吗?你究竟和他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我?”。 男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上,“别提那个人,扫了我的兴,一会吃亏的可是你”。 羌芜推拒着男人的胸膛,“你究竟想怎样?”。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男人缓缓松开她,“我想睡你”。 羌芜后背抵着墙壁,轻声开口,“我是炎的女人,我不能再脏一次,玷污了他对我的爱”。 男人呼吸一重,明显是怒了,他上前步猛地揪住她的衣领,男人将她提着甩向一旁的沙发,力道之大,羌芜跌下去的时候大脑一阵晕眩。 “你喜欢贱,我就陪你贱到骨子里!”。 男人嘴里缓缓吐出句,冷冽的气息随之逼近,羌芜能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胸口,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那股来自骨血的寒冷和颤栗。 似乎,他的呼吸也是冷的。 那晚的恐惧顿时湮没全身的每个触觉,羌芜害怕的全身发抖。 门外猝然传来敲门声,“老大,靳伯炎和他的人已经进了天阙”。 男人松开手,缓缓站起身,“还真会瞅时间”。 “这次就放过你,哪天他死了,你就跟着我,反正,我也算是你的男人”。 他说完这句,转身大步离开。 羌芜揪着自己的衣领,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门咣的被人大力推开,一瞬间涌进不少人,有人开了灯,突然的亮光令羌芜不适的眯起眼睛,包厢里一瞬似乎亮如白昼。 黑暗骤然散去,仿佛迎来期待的阳光,却莫的带来一股子肃杀冷寒之气,令狼狈无所遁形。 还有那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似乎每一步都仿佛重锤狠狠敲击在她心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3章 我不爱你 翌日。 东边的日出渐渐曦光微露,朝霞旖旎,瑚墅庄园的景色仿佛也被蒙上一层梦幻的晨雾,清悠而静谧。 日复一日年复年,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 羌芜洗漱好后从浴室出来,这儿属于她的衣物已经被全部挪去了小楼,她看见属于自己的那一侧柜子空无一物。 似乎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瞬空荡荡的,她打开旁侧靳伯炎的柜子,挑了一件他的白色衬衣穿上。 指尖轻抚过衬衣的纹路,昂贵的面料做工考究,仿佛一针一线都是细致精湛,无处不彰显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她也是这样穿着他的衬衣,长度刚好及臂,她记得当时他还笑她,说她穿成这样是不怀好意故意勾引他。 羌芜将衬衣套在身上,站在阳台上眺望外面的景色,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这样熟悉,只是,桃花依旧人面非。 卧室里开着暖气,羌芜在阳台站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冷了,更何况她还光着腿,这会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她两手搓搓臂膀,转身走进卧室,恰巧卧室的门被人推开,羌芜视线里出现一双修长的双腿。 男人脚上套着烟灰色拖鞋,再往上,是一身纯黑色高端定制西装,铂金纽扣,剪裁合体,穿在身上很服帖,更显整个人镌贵无匹,深沉讳莫。 靳伯炎在真皮沙发内坐定,修长的右腿搭起,由于这个动作,西装裤下的双腿更显紧绷有型,男人朝她看眼,狭长深遂的眸子如黑曜石般,透着与生具有的倨傲睥睨。 “过来”。 他今天看她的眼神很淡,淡到只是随意一瞥便收回了视线。 羌芜心里有些说不出莫名的难受,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由朝男人看了眼,依言提起脚步走过去,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了个东西。 羌芜坐在男人旁侧的一人沙发上,她伸手拨了下颊侧的头发,似乎最近又长长了。 她没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说。 靳伯炎抬起手看了下腕表,“我待会还有事,长话短说吧”。 男人手掌交叉搁在桌面上,而后抬起狭长的眸子,那里面,是她所陌生的漠然,“羌芜,分手吧”。 心里有什么被残忍的撕裂,一瞬间脑子似乎被一道白光劈开,什么知觉都没有,麻木到空白,羌芜怔怔抬头,脸色微微苍白,“你说什么?”。 “事以至此,一个不忠的女人,我不想留在身边再做无谓的纠缠,我曾经就告诉过你,我不是非你不可,这几天我也想过我们之间,直到今天我才能确信,尤羌芜,我并不爱你”。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羌芜脸色一瞬苍白如纸,她不敢置信的盯着男人精致的眉眼,依旧那般令人心动,“炎,你说什么,你……不爱我?”。 男人口气很淡,透着残忍的冷漠,“尤羌芜,你听清楚了,我不爱你,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未爱过你”。 羌芜眼眶微微发红,她甚至好笑的挽起嘴角,“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呢,你不爱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对我那样好?”。 靳伯炎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她,狭长的眼角拉出抹斐然的浅淡笑意,“至少在过去的一年里,你是我的女人,我靳伯炎的女人自然什么都不会缺,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她,捧在手心,宠到天上”。 “无论对方是谁?随便一个女人,只要是你靳伯炎的女人?”。 男人颔首,“没错”。 羌芜坐在那里,手指下意识的想要揪住一个东西,心里空落的难受,可是这才发现她下面什么都没穿,坐在那里黑色的底裤几乎露出大半。 她顾不得这些难堪,只是失魂落魄的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胸口的伤痕还在,那一刀是为我所伤,你如果只把我当成你身边的一个不足轻重的女人,你不会那样护着我”。 靳伯炎睨着她仓皇无措的样子,不禁失笑,又细又长的眼角拉出潋滟的倾城之姿,风华无度,“尤羌芜,你就是太天真了,我替你挨的那一刀,对于我过去历经的种种,根本不值一提,若你真要较真的话,我只能回答你,你只值我的那一刀”。 羌芜觉得自己手和脚,甚至全身都在颤抖,好像置身千年冰窖中,寒彻骨髓,她将指甲扣进掌心,深深掐入肉里,眼睫眨了眨,视眼模糊氤氲,仿佛被蒙了一层雾水,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 “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不爱我,可以不要对我好,如果你一早就告诉我,我也不会……”。 靳伯炎似乎已经失去耐心,不想再听她说话,甚至不想再看她一眼,手一抬打断她,语气平仄冷静,“还有一点,我跟你解释清楚,傅義死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信,似乎是要我好好照顾你,到死也放不下你,他是我的兄弟,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让你留在我身边”。 羌芜一惊,抬头看向靳伯炎,有什么话似乎要冲口而出,最终她却什么都没说。 “对了,你的东西我已经吩咐佣人替你收拾好了,还有尤谢生,你可以将他带走,你放心,至少在南鞍,信不会去碰你们兄妹”。 羌芜垂着眼帘,一声不吭,仿佛荒废了千年的沙漠,荒凉寂寥。 也许,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留下来的理由。 泪水不争气的滚落下来,她咬着牙没有哭出声来,她想给自己留最后的尊严。 靳伯炎见她不说话,似乎也默许了,当然,这由不得她,“你跟着我也有一年了,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当然,你也不例外”。 男人拿过茶几上的签字笔,写好后将支票推向她,“给你的,不满意我再加”。 羌芜看着支票上的巨额数字,这些钱她几辈子也花不完,她并未接过支票,只是定定的盯着那张纸。 是谁说过,护她永远周全? 是谁一次次的在她最可怜无助的时候,像是救世主那样出现,带她远离一切艰难险恶。 是你,炎。 到头来,你却告诉我,说你不爱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接受,靳伯炎这样的男人,能由得她吗? 羌芜深吸口气,微侧过脸手背轻抹了下眼角,把最后的眼泪憋回去,而后看向靳伯炎,尖俏的下巴轻扬,将手里的支票捻在指尖,朝着男人轻轻晃了晃,嘴角挽笑,“炎少,你对女人真是大方,谢了,我很满意”。 她说完将支票攥在手中,起身走向衣帽间,随便找了条男人的裤子套在腿上,而后快步下了楼。 果然,佣人已经将她的皮箱收拾好,羌芜走过去,佣人见到她打声招呼,“尤小姐,您的东西”。 “谢了,再见!”羌芜一手接过,拖着行李转身,朝外面一步一步走去。 阿越带着尤谢生过来,羌芜拉着自己哥哥的手,“哥,我带你走”。 尤谢生似乎被关傻了,只怔怔点头,“好”。 阿越走过去吩咐司机送她,羌芜婉言拒绝了,男人也没勉强,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扫了兄妹二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朝主楼走去。 靳伯炎站在阳台上,眼睛看着院子里那抹纤瘦的身影渐行渐远,男人单手撑在阳台上,微微弯着腰,修长的双腿一前一后站着,指尖夹着的雪茄一口没抽,烟灰顺着火星缭绕几乎要烫到手指。 微风缱绻,氤氲着院子里馥郁的花草香气轻轻吹拂而来,烟灰顷刻焚散,随风而逝,落向未知的方向。 散了你和我痴缠的牵绊。 94章 公诸于众的婚讯 羌芜和尤谢生走出瑚墅庄园,两旁的银杏树迎风摇曳,羌芜微微仰起小脸,天很蓝,白云朵朵,像是盛开了漫天的白莲花。 她伸出手,五指张开,微微眯起眼角看着阳光从指尖缝隙透射而来,像水晶琉璃跳跃的光芒。 羌芜轻挽嘴角,生命这样美好,哥哥还活着,好好的活在她身边。 心荒凉成空,可是,只要都还活着,呼吸着同一片天地,她也可以继续坚韧的走下去。 一路上,尤谢生话很少,却是一旦说话也不怎么结巴了,他拖着自个妹妹的行李箱,羌芜胳膊挽在他的臂弯间,大部分都是羌芜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心里荒芜。 到了好打车的地方,羌芜先是带着尤谢生住进了连锁酒店,一晚上一百来块的那种,几天后,她在曾经殃大附近租住过的小区租了一套两室的小居室。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就仿佛从未开始过那样。 夜幕降临,南鞍市依旧车水马龙,很多上班族都在着急赶回家,那儿有一盏灯火,无论多晚,只为自己点亮。 一周后。 羌芜坐在自己的小蜗居里,抱着个苹果在啃,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尤谢生在一旁抱着她的手机在玩弱智游戏,最近智力见长,学会了植物僵尸,这下好了,抱着手机亲妈来了也不打算认的节奏。 “哥,”羌芜喊了声,见尤谢生一头埋进去毫无反应,她提高分贝又喊了声,并且拉长语调,“哥……!”。 尤谢声头也不抬,“咋了?”。 羌芜撇嘴,“怎么不和我抢遥控器了?”。 她拿起个苹果递给他,“洗的苹果,吃一个”。 尤谢生伸手接过,继续战僵尸,羌芜头都大了,最近听见那个游戏音乐就够够的。 她随手调个台,想换个综艺节目,这个台是最火的一档娱乐频道,羌芜抽出纸巾擦擦手指,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凑在嘴边。 广告后突然播放了一则娱乐新闻,羌芜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视线在触及到电视上的画面时突然顿住。 画面里,是南鞍市擎天大厦门口,镜头过去,33层高耸入云的大楼几乎矗立在云霄之上。 这座大厦,是南鞍金融界翘楚,rm集团,企业遍及全国,乃至国外,幕后老板却是行事低调诡秘,没有人窥其真面目。 标题就是,金融业界传奇幕后大boss之庐山真面目。 镜头下落,大厦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黑色的车身线条冰冷奢华,车窗紧紧闭合着,仿佛与外界隔离成两个世界,一看就是在等人,看这角度就像是在偷拍。 一名高挑的女人被几个黑衣黑裤,黑超遮面的男人护着走向那辆车。 女人涂着鲜艳的口红,长发挽起,卡其色风衣更衬出自身高贵优雅的气质。 羌芜知道她的名字,施婕妤。 她手指下意识握紧杯子,似乎感觉不到烫水的温度。 施婕妤踩着高跟鞋来到那辆车跟前,司机下来替她拉开车门,也就是在车门开阖的一瞬空隙,镜头捕捉到一抹身影。 男人坐在车内的阴影里,修长的双腿交叠,姿势尊贵惬意,深刻性感的侧廓线条仿佛一尊精心镌刻的雕塑,即便镜头角度距离远,也能令人怦然心动。 男人听到动静偏了下头,羌芜心跳似乎一瞬停滞,怔怔的看这画面中的人。 隔着屏幕,她似乎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气息骤冷。 施婕妤手扶着车门,抬起腿正欲上车,突然转身朝镜头看了过来。 她砰的将车门甩上,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朝这边指过来,“拍什么拍?”。 与此同时,镜头里呼啦一大批记者涌出,将施婕妤包围在内,还有那辆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下来的是晟子,他走到施婕妤身侧,“嫂子,你先上车”。 羌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喊她什么?嫂子? 记者见状眼睛一亮,立刻蜂拥而上,“请问这位小姐,您是车里那位先生的太太吗?”。 “您方便透露下自己的身份吗?车里的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金融界传奇大boss了,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原来那位老板竟是已婚吗?”。 施婕妤明显被问的不耐,柳叶黛眉微微蹙起,却没有发火,在几名男子的拥护下上了车子。 晟子脚步逼近过来,镜头有些晃,他笑眯眯的伸手扶住摄像机,“哪来的不要命的?”。 电视机里穿出一男音,战战兢兢,“我,我不拍了,抱歉!”。 晟子笑出声来,“别啊,继续,给我端好了,我不仅要你拍,我还要给你透露一则消息,关于这金融巨子幕后老板的绯闻”。 这口气,真不愧是跟着靳伯炎混的。 “你们这么有本事拍,下个月是我们老板的订婚宴,在易天大酒店,你们谁敢去,我就敢让你幕后的公司永远消失”。 他这话一出,那些后来居上的记者纷纷做鸟兽散。 看来后面拍摄的全部被截住,甚至没人敢公诸于众,却独独播放这一幕。 那么,是靳伯炎默许的? 她跟他在一起一年时间,却从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若不是他故意放行,想来这一则新闻也会被永远禁封。 他这是要将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了?他竟然要订婚了,这样快,对方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们的确很般配。 羌芜觉得裤子很凉,她低头一看,才知道杯子里的水都被她泼洒完了。 她赶忙将杯子搁在茶几上,抽出纸巾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抽出了一整合的纸耐心的擦,一定会干,一定…… 她只是一时忘了,水干是需要时间的。 翌日。 蔷薇知道她失恋了,想给她解解闷,拉着昭娣在殃大门口堵羌芜,几人吃了顿自助火锅,昭娣又约了几个朋友,都是经常出来玩的,几人商量着去天阙挥霍挥霍,最重要的,是蔷薇有内部折扣会员卡。 进了包间,昭娣去前面试麦点歌,蔷薇出去了下,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小鲜肉,身材和样貌都是这场子里出类拔萃的。 气氛很快火热起来,蔷薇和小鲜肉面对面跳着舞,身子几乎贴上去,昭娣也不甘示弱,拉着一个黄头发的也跳了起来。 羌芜站在最里面的高台上,一边往嘴里灌着酒。 就让她彻底放纵一次,一次就够,从明天开始,她就要重生了。 包厢门被打扮帅气的服务生推开,恰好几个人经过,走在前面的男人不经意朝里面扫了眼,猛地顿住脚步。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里头男男女女在跳舞,强烈撕扯般的魔音几乎穿透人的耳膜,声嘶力竭,这是用生命在唱歌啊。 包厢门再次阖上,服务生推着推车退了出去,包厢里多了个人,只是里面的人玩的太嗨,暂时还没人发现。 男人径自走向沙发坐定,这才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浅酌慢饮。 昭娣猛地抬头,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瞪大眼睛,伸手指向他,“你……”。 她以为是蔷薇买的小鲜肉,便没在追问下去,但是,这小鲜肉质量这样好,怎滴就给落在那了。 羌芜唱到动情处,嗓音不由愈发高昂撕裂,“到绝路都要爱,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沙发上的男人掏掏耳朵,她疯了吧。 羌芜又接连唱了几首,这才觉得嗓子干哑,准备下来喝口水润润喉咙,来到茶几边,她弯腰端起水杯,却突然看到一双修长的腿,视线上移,竟然看到陌夙大摇大摆坐在那,自斟自饮的好不客气。 “你怎么来了?”。 这人神了,这样离奇的地方也能精准的找到她的位置。 陌夙静如寒潭的眸子睇向她,一把嗓音带着冷魅,“你那魔音贯耳,我想听不见都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5章 传说,痴心的眼泪会倾城 羌芜放下水杯,后面有个小鲜肉扭着性感的身躯贴过来,“美女,要跳支舞吗?”。 羌芜转过身看他眼,诶呦,这小模样俊的,她伸手摸了下男人敞式衬衣露出的胸膛,“身材不错”。 她现在是彻底放养的,以前有靳伯炎管着,现在就是独善其身,调戏调戏小鲜肉,陶冶陶冶情操。 陌夙一口酒呛在喉咙,“你喜欢这种调调?”。 羌芜不由朝他看眼,这儿有个现成的美男,倒是将那些庸脂俗粉比下去了。 “我累了,歇会,你好好玩。”羌芜冲身后的小鲜肉说道,男人耸耸肩,悻悻退回去寻找舞伴。 羌芜走过去坐在陌夙身侧,她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我们来玩个游戏,怎样?”。 陌夙目光落在她脸上,“什么游戏?”。 羌芜举起两手握成拳头,“划拳”。 男人瞬间懵圈,“我不会”。 “简单,我教你”。 羌芜伸出手臂,将袖子捋上去,露出半截细白的胳膊,陌夙只听见耳朵里传来诡异的口诀。 “哥俩好啊,六六六,五魁首……”。 陌夙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盯着羌芜,她走哪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毕竟是第一次玩,陌夙也觉得挺新鲜,他们那个圈子从来没玩过,所以一下就上瘾了,两人将桌上的几瓶酒都干光了。 羌芜其实没喝多少,她是老手,自然赢得机会多,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陌夙就惨了,被她灌的扶着额坐在那发怔。 羌芜忽然抬头,盯着男人精致深刻的眉眼仔细的瞅,她晃了晃脑袋,忽而咧开嘴笑嘻嘻道,“你要结婚了是不是?”。 陌夙放下手,眼神迷离看向她,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我?我和谁?和你结婚吗?”。 羌芜自顾说道,“我爱的男人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 陌夙也学她的样子晃晃脑袋,“谁说的,新娘可以是你,不过我还没想这么快结婚,进展有些太快了吧”。 这尤陌二人酒品差的不是一般,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也能你一句我一句聊的这样嗨。 幸亏大家都喝大了,跳舞的,唱歌的,没人注意他们的对话。 某个小鲜肉要去亲蔷薇,她也就是玩玩,可没想有过分的亲密接触,几个爆栗敲上去,小鲜肉顿时委屈的抱着脑袋退出来喝酒。 昭娣酒量一瓶倒,直接醉卧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省人事,羌芜预先给秦东澈打了电话,这会应该在路上了。 羌芜似乎酒劲上来了,打了个咯,伸出两手扳过男人的脸,酒气扑在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上,“告诉我,为什么选择她,你心里的女人一直是她对不对?我,和你过去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玩玩而已,你现在玩够了,想安定了,所以就要成家了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你很讨厌你知道吗?我的心都被你掏空了了,怎么办?炎,我心里疼”。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蜿蜒而下,她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这样静静的流出一滴眼泪,很安静,似乎从未存在过。 陌夙怔怔看这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被什么揪扯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女人掉眼泪的一瞬间,似乎有种倾国倾城的味道,男人猛然伸出手臂将羌芜挟进怀里,手掌摸摸她的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我也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我可以将她们都赶走,我不知道以后怎样,我对你的兴趣能持续多久,但是至少现在,我能给你一个庇护所,让你过安稳日子”。 羌芜愣住,这什么跟什么?她忽然推开男人,见秦东澈正推门走进来,羌芜拿起一旁的包起身,和秦东澈打个招呼便朝外走去。 她没醉,不过是心里太空太难受,她需要倾诉,但是没想到竟然惹上了陌夙,勿论是不是醉话,他这样的男人,和靳伯炎又有什么区别,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深夜的风寒凉凛冽,天空暗的星辰隐匿,无影无踪,羌芜裹紧领口,站在路边拦车,手腕却陡地被人拽住。 羌芜扭头见陌夙站在身后,男人外面罩着件黑色风衣,阴戾和冷漠高贵的气质突显无疑,“我送你”。 羌芜摇摇头,将手抽了几下也没抽回来,“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陌夙一双沉黑的眸子盯着她,“我不会拉你去开房,放一百个心”。 男人说完便强行拉着她朝天阙门口的广场走去,绕过巨型奢华的喷泉,来到停车场,男人便松开了手,羌芜一语不发跟在后面,他都那样说了,何况他还帮过她一次,她何必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小心!”前面走着的男人突然快速回身,身形敏捷的一跃飞扑过来,与此同时,耳边擦过凌厉的风声,羌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陌夙压倒。 男人见她没事,摸出腰后的枪,视线紧盯右前方,忽然用枪指了指那个方向。 陌夙起身,拽着羌芜的手臂让她蹲在一辆车后,羌芜鼻翼嗅到淡淡的血腥味,目光落向男人的臂膀,那儿布料裂开咯口子,有血渗出,“你受伤了?”。 陌夙朝伤口处扫了眼,“没事,擦伤”。 羌芜点点头,到底不是自家男人,没那么心疼。 “你待在这别动,”男人伸手抚了下她的肩膀,转身大步朝外走。 来到一辆商务车跟前,陌夙握着枪的手朝深黑色的车窗玻璃叩了两下。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几张陌生面孔,陌夙朝里面扫了眼,嘴角缓缓勾起抹笑意,“行啊你们,真有本事,连我都敢射子弹”。 几人见到他脸上皆闪过一丝慌乱,立马推开车门下来,为首的男人垂着脑袋,“陌哥,你知道的,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那女人已经和炎少分开,仁哥想要她的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陌夙侧过脸朝那边看了眼,见羌芜也正看过来,还朝他笑了笑,面色不见丝毫慌乱,陌夙微微一怔,她难道不害怕他和这帮要她小命的人是一伙的? 男人收回视线,伸手指了指自己胳膊的伤,“你们眼睛不好使,让我流血了,怎么办?”。 “陌哥,我们是朝那女人开枪……”。陌夙动作很快,几乎是一瞬之间,只见他抬了下手,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发出闷闷的响声,为首的男人突然伸手捂着右侧的眼睛凄厉哀嚎起来。 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流溢出来,男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陌哥!”。 见陌夙拿枪又指了过去,似乎还不罢休,身后的男人上前一步想要劝说。 陌夙将枪调转了方向,一枪打在男人膝盖上,那人嚎叫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身后的人见状纷纷跪在地上,“陌哥,手下留情”。 陌夙阴冽的眼角渗出浅淡笑意,“早知道讨饶多好,滚吧”。 几人抬着自己的兄弟,连滚带爬的上了商务车。 陌夙抬起脚步走回来,羌芜缓缓站起身,“走吧”。 她什么也没问,但是有些事,也看的分明,只是陌夙似乎和那边有些交情,她想知道是谁要她的命,却是知道这话不该问。 陌夙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她来到一辆霸气牛叉的吉普车前,羌芜两眼顿时一亮,视线不由朝男人看去,“你的?”。 男人斜睨她眼,嘴角笑意似有若无,似乎她在说废话。 羌芜走向驾驶座,跃跃欲试,“让我体验体验”。 经常看那种动作大片,沙漠吉普车飞扬跋扈,冲出一道道沙曝险关,她还真想体验一下那种自由奔放的感觉。 陌夙见她嘴角咬着明媚的笑意,脸蛋酡红,不由挑起眉尖,“酒驾被查可是要拘留,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进去了我是不会管你的”。 男人口上这样说这,修长的双腿却是自觉的走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羌芜学着男人们的口型吹了个帅气的口哨,脚底一个油门飙向柏油马路。 陌夙伸手扣好安全带,嘴里却道,“你可以再加点油”。 好吧,羌芜来了劲,却是知道这吉普车在市区里是开不起来的,她喝了点酒,本来酒量就差,阴天还起了很大的雾,这下将车开的左右摇摆,幸亏深夜马路上车辆较少,她可以尽情发挥菜鸟技术。 羌芜一路上几次蹭上路牙石,甚至还有次差点冲出绿化带,陌夙及时带了把方向盘,这才化险为夷。 男人两手交叉撑在后脑上,一个颠簸后视线不由朝她睨了眼,他怎么突然这么后悔,让个醉鬼开车,陪驾的醉的也不轻,这不是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取灭亡嘛。 “喂,你行不行?”。 羌芜开的正起劲,“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呢”。 陌夙嘴角勾了勾,好吧,早知道让流离来接他们了。 一辆黑色的加长豪车停在路边,司机看了眼后车座的男人,上半身靠在真皮座椅内,一侧的肩膀几乎倚在旁边的车窗上,双目阖着睡的正熟。 司机转过身,一抬头却见浓雾中一团绿色影子正歪歪斜斜朝这边而来,速度极快。 司机急忙发动引擎,想要避开,那东西却已经眨眼冲到了跟前,两辆车不可避免的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 羌芜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完了,撞车了。 羌芜朝副驾驶座看去,见陌夙正抱着双臂斜靠在真皮座椅内,姿势悠闲,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怎么办?”。 陌夙耸耸肩,“什么怎么办,赔钱呗”。 羌芜朝他看看,“我没钱”。 男人摊开两手,“我也没有”。 好吧,俩酒品人品巨差的人凑在一块,一丘之貉。 羌芜推开车门下来观察车祸现场,陌夙也跟着下了车,司机望了眼扁下去的车头,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他开车多年车技也是炉火纯青了,出了这样的车祸,委实憋屈啊,他小心翼翼朝后车座看了眼。 “炎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6章 朝三暮四的女人 撞车的那一瞬间,靳伯炎就醒了,男人直起身,两根手指轻揉太阳穴,闻言狭长的眼角微抬,视线透过前面挡风玻璃望出去,一眼便看见羌芜的身影。 车前灯光氤氲,清晰地映照出她神色不对劲,举手投足间能看得出似乎脑袋不清醒,他想起她第一次把自己灌醉的样子。 视线里陡然闯入一个男人的身影,靳伯炎削的冷而薄的唇微微抿出抹寒戾。 司机已经下车准备协商,一抬头见肇事者竟是羌芜,司机微微一怔,却很快露出笑容来,礼貌地冲她打招呼,“尤小姐”。 羌芜点点头,眼角余光不着痕迹扫了眼后车座的方向。 她一看这车价值不菲,还在担心这下赔大发了,没成想竟然撞了靳伯炎的车。 后车座的车门被推开,男人修长的双腿跨下车子,有风吹来,男人的大衣被风撩的折起一个小角,靳伯炎一身黑色,为整个夜色更添一笔浓墨渲染的漆黑冷冽。 司机走过去替他关上车门,“炎少,是尤小姐”。 靳伯炎这才将目光落向羌芜,他朝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车头瞥了眼,嗓音淡漠,“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 羌芜视线顺着男人看过去,的确有些不忍直视,陌夙单手插在兜内就杵在那,完全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这样,我看我们还是交给保险公司处理吧?”羌芜提议。 陌夙嘴角勾出笑来,司机摇摇头,“炎少没有给车买保险地习惯,这台也不例外”。 我去。 羌芜忍不住要骂娘了,也不看看什么车,至少得个几千万吧,竟然不买保险,这是有多耍大牌,有钱任性啊。 羌芜垂头丧气,“要赔多少钱,我给你写个借条吧”。 司机扭头朝靳伯炎看看,见男人没说话,似乎是默认,司机在自己的包里翻出小本子和签字笔。 羌芜写好后,陌夙三两步走过来,长臂揽住羌芜的肩膀,“你陪我一晚,这些钱我帮你出,怎样?”。 羌芜一惊,下意识朝靳伯炎看去,见他正面无表情盯着她,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沉浸在黑暗中,仿佛无底黑洞,能将她吸噬殆尽。 “你瞎说什么?”羌芜不自在的挣扎了下,陌夙那只手就像灌了铅,浇铸在她肩膀上了,她不想在靳伯炎面前弄出太大动静,便没再动弹,扭头冲陌夙道,“你先去车里”。 陌夙笑了笑,手指轻佻的勾了下她尖尖的下巴,“等你”。 男人冲靳伯炎挥挥手,“先撤了,改日再聚”。 靳伯炎颔首,羌芜见陌夙坐进车里,这才抬起脚步走过,“车钱我会陪你的,还有我和陌夙……”。 “我不是你的谁,不用跟我解释,”男人毫不留情打断她,脸上面无表情,嘴角却凭地扯出抹弧度,优雅残冷。 “尤羌芜,你好歹是我用过的女人,我奉劝你一句,你做的这些,好好守着你不惜一切得来的东西,倘若你这样死性不改,朝三暮四,我不会放过你”。 他竟然说她朝三暮四,男人果然是理性思考动物,感情收回的时候,干脆果断,一丝一毫情分也不会顾念。 靳伯炎说完便朝自己的座驾走去,司机忙上前将车门打开,羌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男人头也不回,颀长的身子坐进后车座。 司机发动引擎,黑色车子与她擦身而过,蓦的带起一股子冰冷的风,她的衣摆随风轻轻扬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7章 堕落,钱色门 羌芜回到车上,陌夙开的车,羌芜朝他睨了眼,“你故意的?”。 陌夙一本正经点下头,“很明显,你们彻底决裂,我才有机会近水楼台”。 羌芜觉得臂部下面有东西硌的慌,她伸出手探去,摸出个东西来,仔细一看竟然是盒避孕套。 她瞥向男人的视线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想想指不定就是在这儿酣战了一场…… “你真恶心”。 男人发动引擎,闻言满脸不以为意,反而笑着道,“杜蕾斯超薄,推荐给你,感觉还不错”。 羌芜像是烫手山芋那般一甩手将东西撇向后车座,“我没你那么变态”。 陌夙挑挑眉,锋利的眉宇渗出一抹邪佞肆意,“难道你没玩过车震?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掖着藏着的”。 羌芜不敢苟同,再谈下去话题就扯远了。 “送我回家”。 陌夙开车比她还横,羌芜终于明白方才他是拿命在陪她疯,但是人家很明显车技在这放着,横的理所当然,霸气侧漏。 男人径直将车开在小区楼下,羌芜抬头朝自己的楼层看看,灯火通明,看来哥哥在等她回家。 “我上去了,你早些回去吧”。 陌夙落下车窗,隐入眉角的栗色碎发在路灯下微微泛红,更显邪冷,“去吧,我目送你回家”。 羌芜嘴角轻挽,点点头后转身离开,纤瘦的身影很快隐入楼道阴影中。 瑚墅庄园。 施婕妤穿着粉色睡袍站在三楼阳台上,园子里的景观灯华美悠静,笼罩在红花绿树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陡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她朝别墅门口看去,果然看见别墅大门徐徐打开,靳伯炎的车子缓缓驶进园子里。 见男人下车后朝主楼走来,施婕妤顺了顺披散下来的头发,转身顺着旋转楼梯蹬蹬快步下楼。 男人正好走进来,在玄关处换好鞋,一抬头见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跑下来,不由拧了拧眉,“这么晚还不睡?跑下来做什么?”。 施婕妤冲过去抱住男人精健的腰,“无论多晚我都等你,你不在家我睡不着”。 男人手掌抬起,轻抚她脑后的长发,而后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我这不是回来了,快去睡吧”。 施婕妤脸在他怀里蹭了蹭,“你陪我”。 靳伯炎面色难掩倦意,他伸手握住女人的肩膀,将她轻推开,改为搂住她的腰,“好,我陪你”。 好不容易将她哄睡着,靳伯炎下楼,回到自己的卧室,偌大的卧室奢靡豪华,家里明明多了个人,却依旧冷清空旷。 靳伯炎走进浴室洗了个澡,男人将卧室的灯全部熄灭,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手下意识摸向旁侧,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男人阖上眼,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抹身影悄然走进,空气里陡地浸入一股奢华撩人的香水味。 床上的男人似乎睡的正沉,呼吸平稳,女人缓缓靠近大床…… 身边传来窸窣声,另一侧被子被掀开,靳伯炎只觉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覆上他的胸膛,轻轻抚了几下,而后慢慢往下探。 尽管是睡梦里,靳伯炎却是本能的身体一紧,一个翻身将那具柔软的躯体压住。 男人闭着眼睛依旧能精准的逮住施婕妤的菱唇,狠狠碾磨吸吮,那股子狠劲和浓烈,似乎要将她吞噬进肚腹。 施婕妤瞬间就沉浸在男人疯狂的掠,夺里不能自拔,她被吻的浑身虚软无力,浓情处,藕臂自然抬起缠绕上男人的脖子。 看来她今晚的主动是对的,靳伯炎想要她。 “炎……”。 红唇里吐出呢喃,嗓音糯软妩媚,男人动作一顿,伸手拍亮了灯,蹙眉看着身下的女人。 “你不是已经睡着了?”。 靳伯炎翻个身,坐回原来的另一半床,手指揉揉眉心,“早点睡吧,明儿还要早起”。 施婕妤精致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她嚯的坐起身,“炎,我是不是你未婚妻?”。 靳伯炎点头,“是”。 施婕妤不满道,“既然我们迟早是夫妻,为什么不能再进一步,做你和别的女人做过的事,还是你心里根本没我,只是为了完成伯父临死的遗愿,或者,是为了抱负尤羌芜?”。 男人明显不耐,睨向她的目光微微转冷,“你胡说什么?你放心,我会娶你的”。 施婕妤眼眶微微发红,出口的质问带着抑制不住的轻哽,“我住进来一个星期了,既然最终是夫妻,你为什么不肯要我?你嫌弃我脏是不是?你觉得我曾经被别人***过所以不想碰我是不是?”。 靳伯炎蹙眉看着她,施婕妤见男人不为所动,眼角不由渗出晶莹,“你还惦念着她是不是?尤羌芜已经背弃了你,和别的男人上床,并且怀了孩子,她现在指不定睡在别的男人怀里幸福快活,也就只有你对她念念不忘!”。 她伸手抹了下眼角涌出的泪,而后一把掀开被单起身,鞋也不穿就准备离开。 手臂猛地被一股大力扯过去,她还未及反应,身子已经狠狠摔入大床中,一道黑影压过来,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侧,吐出的话语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婕妤,这是你自找的”。 施婕妤眼泪夺眶而出,“你还爱她吗?”。 男人低头攫住她的唇瓣,“再敢提那个女人,你就给我滚!”。 …… 周末的时候羌芜还是会给自己找点兼职做做,她就是希望自己忙碌起来,没有空闲时间想太多。 至于肚子里的小家伙,她隐瞒了所有人,包括她的好闺蜜。 已经和妇科医生预约好下周的手术,她要拿掉这个孩子,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那么就不要让他抱着对人生最纯真的希冀来到这个世上。 下午的时候蔷薇打电话过来,说是要陪奶奶做复健,让她代替她去做演出。 天阙的规矩很是严格,请假就和要血命似的,一扣就是好几天的工资,羌芜想着肚子里的小人儿才一个多月大,跳几场舞并不碍事,最重要的是,她也不会留着他,所以不用去注意什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霓虹弥漫整个南鞍市大街广巷。 位于市区最繁华的地段,此刻的天阙已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羌芜并没有化妆的习惯,她天生肤如凝脂,樱唇不点自朱,只是简单的刷个睫毛膏,涂了唇彩便施施然上了舞台。 超短皮裤和露脐装将她的身材优点都暴露出来,细腰盈盈如水蛇,举手投足皆是风情不失妩媚。 气氛嗨到极致,水晶琉璃台下的人疯狂吹着口哨,镁光灯扫过之处,成为吸引全场注意力的焦点。 羌芜下台的时候,感觉出了一身的汗,很久不跳了,这一场舞跳下来,倒是酣畅淋漓。 她踩着高跟鞋朝后台化妆间走去,经过走廊拐角处,突然冒出两个陌生男人。 羌芜别开视线,继续朝前走,还刻意走到边上让开条道。 她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个将她骗进包厢,企图与她发生关系的人,最后也证明,他并未伤害蔷薇,并且将她放了。 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再讨好谁。 擦身而过时,其中一个男人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尤小姐请留步”。 羌芜摇摇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 另一个男人笑了笑,“尤小姐就不要开玩笑了,我们仁哥想请你喝杯酒”。 仁哥?羌芜印象里并没这个人,但是她预感定然没什么好事。 “我没空,”羌芜冷冷道,抬起脚步就欲离开。 “尤小姐,你不会贵人多忘事吧?那晚,我们手里的子弹可是不小心差那么一点打进尤小姐的胸口上”。 羌芜目光一凛,冷冷扫向说话的男人,“是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侧身让开条道,“那就要尤小姐过去亲自问了”。 羌芜脚步未动,冷笑道,“开什么玩笑,你们想要我的命,竟然还要我去自投罗网,当我是傻子吗?”。 “尤小姐哪里的话,”男人脸上笑容谦和,“你哥哥尤谢生是和你住在一起吧?除非你能天天派人看住他将他牢牢保护起来,否则,我们的人不能保证,哪天会不会上门去亲自拜访”。 羌芜视线狠狠瞪着说话的男人,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哥哥是她的软肋。 “尤小姐,只是请你喝杯酒而已,我们保证,绝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另一男人上前,想要握住她的肩膀。 羌芜侧身避开,大步朝包厢的方向走去,临走之际丢下句,“你们的保障算个屁!”。 来到天字一号包厢,羌芜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好家伙,坐了一屋子的人,整一个大聚会。 她一眼便发现坐在最里侧的男人,谁让她对他最熟悉,熟悉他的轮廓,熟悉他的气质,甚至每一口呼吸。 可是,她最熟悉的人,此刻怀里却搂了另一个女人。 身后跟进来的男人将她带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那人一头银发,脸却很年轻,看不出年龄,脸部线条温润谦逊,也称得上君子如玉,唯独一双眼眸矍铄着异于常人的精睿。 羌芜想不到,这样没有攻击性的男人竟然就是要取她性命的人。 身后的男人恭敬道,“仁哥,人带到了”。 银发男人低头正和旁边的人说着话,闻言抬头,视线在她脸上扫了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果然是尤物”。 黄世仁侧过脸朝身侧的男人笑道,“伯炎,我让手下将今晚的舞女找来助兴,你看这小模样,也没浓妆艳抹,还是挺合阿陌胃口的”。 他说着朝羌芜看眼,吩咐道,“去,陪阿陌喝几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8章 偏生爱的都是你(这样作贱自己) 羌芜尽量不去看面前那一对,视线落在黄世仁另一侧,她不由失笑,竟然都是故人。 陌夙也抬起眼帘,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她,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见她杵着不动,男人不由朝她招招手,“过来,愣着跟个傻子似的”。 靳伯炎右手搂着施婕妤,狭长的凤目轻抬,似乎并未将黄世仁的话当回事,也并未正眼看过她。 施婕妤见男人脸上的寡淡薄情,仿佛那个女人如今是卑贱的舞女还是陪客的小姐,离开他过的多么可怜,都与他无关,施婕妤不由微微勾了下嘴角。 他果然放下尤羌芜了。 羌芜走到陌夙身边坐定,男人接过服务生倒好的酒递给她,羌芜接过后同他轻碰杯,菱唇凑近杯沿浅啜了口。 陌夙搁下酒杯,朝她看眼,“没想到你身材这样火辣”。 羌芜白他一眼,“你穿成这样,肯定也火辣无比”。 男人忍俊不禁,“那也得有料不是”。 他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抽出支烟,服务员上前替他点上火,火焰幽蓝,忽明忽暗,浸润出男人如画眉目,眼角不经意挑出的阴邪犀利而冰冷。 “怎么,看上我了是不是?”男人眼角斜睨过来,朝她轻吐出口烟雾,“女人总喜欢盯着我看,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 羌芜被呛了口,眼神鄙夷,陌夙轻笑出声,手臂抬起搂过她的肩膀,另一手执起她面前的杯子,压向她唇瓣,“来,不醉不归”。 羌芜伸手拍了下男人的大掌,“喝酒就喝酒,干什么动手动脚”。 不一会,两人就喝的差不多了,羌芜眼角余光瞥见靳伯炎靠坐在真皮沙发内,施婕妤正低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那模样,亲昵无比。 羌芜抄起桌上的半杯洋酒一饮而尽,陌夙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放在她腰际的手轻轻拍了拍,“我想听你唱歌”。 羌芜点头,凑上去给服务员报了个歌名。 陌夙让将她的歌顶上去,羌芜起身上前,坐在屏幕右侧的圆台上。 舒缓幽婉的音乐节奏响起时,陌夙挑了挑眉,他还以为她又要展示她的魔音贯耳。 “眼里柔情都是你,爱里落花水飘零……”羌芜唱歌的时候神情很专注,似乎已经沉浸在歌词的意境里,“今生君恩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雁过无痕风有情,生死两忘江湖里”。 陌夙视线一瞬不瞬盯着台上的女人,男人修长的食指轻抚过下唇瓣,没想到这女人嗓音这样好听,连他这样没心的人都被不知不觉吸引了进去。 靳伯炎狭长冷冽的眼角轻抬,羌芜就坐在他直面的方向,荧幕的灯光映射出她精致的侧脸,肌肤莹润宛如月光下的白莲花,那般淤泥不染楚楚动人。 男人将薄而冷艳的唇凑近杯口,轻抿口酒,一双幽暗的眸底深处涌出诡谲的波澜, “人前笑语花相映,人后哭泣凭谁听,偏生爱的都是你,谁对谁错本无凭……”。 歌曲结束,羌芜回到座位,接过服务员呈好的酒杯,一口气灌进胃里,兴许是酒太凉,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她侧过脑袋,冲身边的男人道,“我去下洗手间”。 陌夙抽口雪茄,辛辣的味道划过呼吸道,在胸腔间肆意蔓延,劲道十足,他不由眯起眼角,目光落在羌芜脸上,“去吧,我等你回来划拳”。 羌芜不由失笑,这种场合,她倒无所谓,只要他不嫌丢脸。 “好”。 羌芜起身,虽然没喝多少,但是步子有点虚晃,也许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 陌夙身旁的男人两眼直勾勾盯着羌芜的背影出去,这才收回视线,身子朝陌夙挨近了些,“陌少,黄老大带来的这妞正点啊,今晚要带出去吗?”。 陌夙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弹烟灰,漫不经心道,“这女人性子烈着呢,恐怕是带不出去”。 男人眼睛笑眯成条缝,“那还不简单,天阙里面的药可够劲,不怕她不从”。 陌夙面无表情勾下嘴角,“我可从来不对女人用那种药,床上太风骚的我不喜欢,我喜欢蹂躏小白兔,欲迎还拒的那种”。 …… 羌芜站在盥洗台前,将洗手液涂在掌心,轻轻揉开,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 又掬起冷水洗了把脸,抽出一旁的纸巾擦拭下,一抬头竟然在镜子看见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男人就站在她身后,冷冷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 羌芜话方一出口,想问他怎么会在这,手腕就被男人攫住,不由分说将她强行拽了出去。 男人径直将她拖进一间包厢,里面灯光幽暗,烟味浓重,桌上散乱着酒瓶,烟盒,天阙很少会有空着的包房,看来是被人刻意清场了。 羌芜被狠狠甩进沙发内,一道黑影兜头罩来,“穿上”。 羌芜拉开蒙住脸的西装外套,上面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坐起身,一声不吭将衣服穿好,这才抬起眼帘,“炎少,你还管我做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就是不穿衣服都和你无关吧?”。 她说着起身,越过男人身侧,准备推门出去。 手臂再次被人拽住,男人猛地将她推了把,羌芜后背抵向墙壁,冰冷坚硬的触觉,瞬间侵蚀她的血液,她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 “尤羌芜,你还要你的脸皮吗?你就喜欢这样作贱自己是不是?”。 羌芜下巴轻抬,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你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怕你未婚妻伤心吗?”。 靳伯炎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我给你的钱够你生活几辈子的,用得着你出来抛头露面低三下四吗?”。 羌芜蹙眉,下巴被捏的生疼,她却是忍不住挽起嘴角,“炎少,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啊,你会吗?前女友出来丢人现眼,倘若炎少看不下去,那炎少是不是还要给我钱呢?”。 她说的面不改色,理所当然,还朝着男人伸出手,掌心摊开。 靳伯炎低头扫了眼她的手掌,她的手纤细修长,掌心白皙细腻,纹路清晰,男人松开手,掏出一个咖色钱夹,将里面一沓现金全部抽出,拍在她掌心。 “再让我知道你出现在这种地方,自甘堕落,我不会让你好过”。 羌芜捏紧手里的钱,有几张散落在脚边,她笑了笑,“炎少真大方,谢谢”。 靳伯炎低头看眼时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羌芜爽快答应,有人要当免费司机,她何必拒人好意。 99章 真相,万恶的罪孽 羌芜回到租住的小区时,尤谢生就杵在小区门口巴巴的等她,羌芜鼻子微酸,这个傻哥哥。 她让司机停车,和尤谢生回到房间后,兜里的手机再次契而不舍的震动起来,方才在车里睡着了,羌芜掏出手机一看,是陌夙打来的。 她将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我先回家了,你好好玩吧”。 对于她的先斩后奏,陌夙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句改天约便挂断了。 翌日。 夕阳西下,羌芜从殃大出来的时候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买了很多食材,打算给尤谢生做一顿大餐。 羌芜拎着大包小包在超市对面等公交,距离住的小区仅有两站路,平时步行顶多十几分钟的路程。 羌芜抬头想要看看公交车有没有来,一辆黑色商务车从不远处缓缓驶来,从羌芜身边经过时车窗慢慢降落。 她一眼看见尤谢生竟然坐在里面,身边一左一右坐了两个陌生男人,那样子很明显是被挟持了。 羌芜嚯地丢掉手里的东西,大步冲过去,“哥!”。 车子并未停歇,速度也不快,就那样缓缓驶过羌芜身边,里面的人将车窗又升了上去。 后面恰巧一辆出租车经过,羌芜急忙伸手拦了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司机,快,追上那辆车!”。 “好嘞,”司机一脚油门下去,羌芜感觉车子几乎飘了起来。 前面的商务车不急不缓的行驶着,羌芜让司机再靠近些,商务车一个转弯驶上了高架桥,出租车跟了一段距离,透过车前灯能清晰的看清车牌号码。 羌芜正欲掏出手机报警,却见前面的商务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果然,这帮人的目的是她,更甚,是他们兄妹,羌芜快速发了条短信。 只有两个字,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个人了,而后掏出钱给司机,推开车门下去。 商务车的后车门被推开,下来一陌生男人,他朝羌芜看了眼,几步绕到车后将后备箱打开。 羌芜眼睁睁看见男人将后面的备注着车牌号的铁皮卸下来,随手扔进后备箱,下面竟然还有一个车牌,并且后备箱预备着一摞那样的铁皮。 她知道报警也是无济于事,快步走过去,先前那男人上车后,车门也没关,似乎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羌芜手扶着车门,朝里面看了眼。 坐在里侧的男人不由轻笑道,“尤小姐,上车吧”。 羌芜看他眼,也没犹豫直接上了车。 “你们是谁的人?”。 难道是明信義的人?思来想去也只有他想要尤谢生和她的命。 “尤小姐不用着急,待会你就知道了,”男人说着朝另一人使个眼色,那人将羌芜的包夺过来,而后摸出手机翻开查看了下,而后冲另一人道,“没问题”。 应该是察看有没有追踪器一类的吧。 里侧的男人笑眯眯道,“看来多此一举,她现在没有人仗着,不知道突然消失在南鞍,会不会有人能发现”。 羌芜心里一咯噔,真是来索命的? 尤谢生一直很安静,这时突然朝身边的男人小声道,“你,你们带我去,让,小芜,走”。 “哥,你别胡说,我不会让你自己去的”。 尤谢生抿紧唇瓣,也没再说话,那样子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如果不是他自己跑出来,也不会连累小芜被抓。 羌芜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不怪你”。 尤谢生咧开嘴傻笑,一旁的男人忍不住叹口气,“长的一表人才,竟然是个傻子,可惜了”。 羌芜狠狠剜他眼,却并未发作,识时务者为俊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时候,不是发飙的时候。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停下。 几人将她和尤谢生带进一个院子里,里面是一栋二层楼阁,墙体是乳白色,磨砂窗户散发出昏暗的灯光,在月光下泛着阴森可怖之感。 来到房间里,空间很大,类似一个废弃的小作坊,几台锈迹斑斑的机器,还有几张椅子,桌子,再无别的什么。 此刻方桌上围坐了几个男人,似乎正在打牌,听到动静几人同时扭头看过来。 “二哥,人带到了”。 其中那个被称作二哥的男人嘴里叼根烟,闻言点点头,一双阴毒的三角眼在羌芜和尤谢生脸上来回梭巡。 “尤小姐,别来无恙吧”。 羌芜仔细的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会,似曾相识,她猛地想起来,曾经在天阙,跟在黄世仁身边的男人,喝醉酒调戏她被靳伯炎打个半死,冯德。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你将我们带来这儿,究竟要做什么?”。 冯德示意留下两个人,其余的全部出去。 人退出后他盯着尤谢生看了会,突然笑的眼睛眯成条缝,看上去格外阴森,“真没想到,尤谢生还活着,居然傻了”。 他视线转向羌芜,“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姓尤,竟然真的是尤谢生的亲生妹妹,尤启勋的女儿”。 羌芜目光一凛,“你想说什么?有屁就放,提我爸做什么?”。 冯德将烟吐在地上,不怒反笑,“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和尤启勋一个牛脾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 “罢了,反正你俩今儿也走不出这屋子,我就让你死的瞑目,”冯德阴测测的扫了兄妹二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向羌芜,“你知道你生身父母现在在哪吗?”。 羌芜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和你今晚想要我们的命有关吗?”。 “有吧,”冯德走到一张椅子旁坐定,接过一旁手下递过来的茶杯轻啜了口。 羌芜眼睫微垂,眼睑覆上一层斑驳晦暗的阴影,“他们当年得罪了明老爷子,出国避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你只说对了一半,”冯德将茶杯搁在方桌上,抬起眼帘看向羌芜,“他们是去避难,只是得罪的并非明家,而是如今的黄老大,黄世仁”。 羌芜心里一惊,“什么?”。 冯德惋惜的摇摇头,“真可怜,看来你连自己父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就来当这个好人吧,你父母和尤谢生一样,当年都是仁哥培养出来的间谍,潜伏进明家,只是,最后他们都背叛了黄老大,你父母成了反间谍,仁哥爱才如命,以为尤谢生能是一把好手,自小培养,结果竟然和明傅義称兄道弟,而你的父母,身份被揭露后被明老子护送出国躲避,只是他们命不好,在去机场的路上,被仁哥派去的人狙杀,双双身亡”。 恍如晴天霹雳,羌芜浑身如坠万年冰窖,寒彻骨髓,她猛的攥紧手掌,抑制身体发疯般的颤抖,“你说……我父母早已身死?”。 她一度以为父母抛下她和哥哥孤苦伶仃,相依为命,自己却躲在国外。 她也曾怨恨,为何不带他们一起走,他们就和傻子那样流落街头,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最后她和哥哥失散,被送进了世上最荒凉的地方,孤儿院。 若不是傅義顾着她和哥哥,长大后将她带了出来,并且和哥哥相认,她怕是很难出来重见天日。 原来,最后却是他们早已身死,那么,他们抛弃她和哥哥,却竟是为了给她们的一儿一女留下一条生路。 原来,傅義的死真的和哥哥无关。 羌芜眼圈被逼的通红,却咬牙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如果黄世仁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将他凌迟至死,受千刀万剐,世界上最惨的死法。 掌心被攥出一道道血印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缓缓抬起眼帘,“所以……你是替黄世仁除掉我们这两个叛逆之后?”。 冯德点点头,接过一旁手下递过来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对准她的胸口,“你们做了鬼也别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也已经仁至义尽,至少,让你们不至于做个冤死鬼,死不瞑目,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们不死,那死的就是我”。 仁至义尽? 羌芜是真想笑,疯狂大笑。 她冷眼看着冯德手里的枪上膛,即将是子弹穿堂,血染殷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0章 生的希望,死的绝望 “等等”。 羌芜面色异常平静,嘴角却凭地扯出抹诡异弧度,“我知道我们今天在劫难逃,但是,在死之前,我愿意用我唯一的东西来交换,只希望冯哥能将我和哥哥葬在父母埋身之地,生不能聚首,死后,请让让我们一家团聚”。 冯德挑眉,“你想用什么换?”。 羌芜面色发白,几如透明,“我的身体,我只希望冯哥能答应我的要求”。 冯德嘴角笑意慢慢漾开,猥亵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这女人果然物尽其用,知道他曾经觊觎她的美色,竟然用最后这点姿本,换一个一家团聚。 不过是一件随手拈来的小事,倒是无所谓。 冯德将枪递回去,示意身后站着的两人出去,顺便将尤谢生也带了出去,量她一个小丫头,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他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脱吧,我还真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 冯德走过去,摸了下她的脸蛋,触的一手滑腻,“皮肤真好”。 羌芜上前,柔若无骨的小手滑向男人的胸膛,“既然是最后一次,急什么,食色性也,人之本性,要好好享受不是”。 冯德笑声几不可闻,“没想到你长得漂亮,床上也有一手,难怪靳伯炎能将你留在身边一年”。 她手指挑着男人衣服的扣子,伸手轻轻推开,一手缓缓滑向男人背后,刻意撩拨。 这样的角度,两人贴的很近,看去就像抱在一起,她另一手看似探向自己腰际似是要脱自己的衣服,手腕却猛地一翻。 一柄锋利的匕首捅进冯德的身体,她的速度极快,当第二刀捅进他腹部时冯德才反应过来,猛的伸手将她推开。 羌芜却早已料到他的动作,一个闪身躲在他身后,手里的匕首抵上他的脖颈。 她多么庆幸跟在靳伯炎身边一年,长了见识,也磨练了自保的本事。 冯德受了重伤,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他不敢置信,又胆战心惊,“你……”。 “出去!”。 羌芜将他朝外推去,园子里驻守的人似乎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完事,都愣了下,视线投过来时却是吓了一跳,纷纷拔出枪围拢过来。 “将尤谢生带过来,立刻,马上,否则我现在就送他上西天!”。 其中一人将尤谢生带过来,羌芜朝那人道,“给我准备辆车”。 事关老大性命,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很快开了辆车过来,并且将钥匙交给羌芜。 她示意尤谢生上车,他也不笨,似乎是人对危险的本能,进来后没有多说一句话,闻言立刻爬上车。 羌芜挟持着冯德靠近驾驶座,她知道以她的力气没办法将他一起弄上车,而她一旦松懈,这帮人立刻会反击,她会被射程马蜂窝。 身上沾染了冯德的血,如花荼蘼,绚烂绽放。 羌芜手还抵在冯德脖颈上,上车的瞬间一把将他推开,车门砰地关上,那几人急忙去接冯德的身体,羌芜快速发动引擎,一脚油门将车急速飙出院子。 身后传来枪声,羌芜握着方向盘的手出了湿膩的汗水,后背也是冷汗涔涔。 透过后视镜,她瞥见身后几辆车快速驶来,有人打开车窗,手里握着漆黑冰冷的枪支。 羌芜嘴唇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她顾不得许多,这是生死逃亡,一刻也不能分神。 只是她没想到那些人枪法很准,没多久她的车胎就被打爆。 车子猛的失控,车头撞向路牙石,冲出绿化带,几个翻滚后停了下来。 车子整体翻了个底朝天,羌芜头昏脑胀,大脑几乎是空白状态,眼前一瞬间看不清任何东西。 有粘稠的液体从额角蜿蜒而下,睫毛湿膩的粘连着,她似乎听到有水滴一滴滴落下的声音。 还有汽车引擎的声音。 脚步逐渐逼近的声音…… 就好像地狱里的催眠钟声,一下一下敲打着生命最后的倒计时。 她蠕动下干裂的唇瓣,凭着强烈打意识甩下脑袋,手下意识向副驾驶座摸去。 哥…… 不要有事。 尤谢生似乎已经昏迷过去,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羌芜心里猛地一沉。 她第一次感觉这样刻骨的害怕,恐惧……心好像被掉在万丈悬崖,下一瞬,就是撕心裂肺的毁灭。 有人过来,踹了下车门,她听到陌生的嗓音传来,“不会死了吧?”。 另一人接着道,“死没死拖出来补两枪,不然怎么向二哥交代”。 “也是”。 外面传来巨大的动静,车门被人硬生生撬开,羌芜感觉到有人在使劲扯她的胳膊,那人还骂骂咧咧,“妈的,好像卡住了”。 “算了,照着她脑袋来一枪,你看她还能喘气?”。 “聪明”。 她感觉到冰冷的金属抵上她的脑门,羌芜浑身颤抖,死亡的恐惧令她害怕至极。 可是,她动不了,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凄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2章 亲手送你上绝路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黑色尤物最新章节、黑色尤物红传说、黑色尤物全文阅读、黑色尤物txt下载、黑色尤物免费阅读、黑色尤物 红传说 、、 103章 活着,才有力气恨我 她眼泪无声涌出,盯着他的一双眸子渐渐猩红,最后,却不由微微笑了,“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靳伯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泪流满面,最后却在看清她眼底深浓的恨意,心里仍旧像是被尖刀荆棘狠狠划过,疼的彻骨,疼的血肉模糊。 他以为,他不会再为这女人心疼一分。 男人深吸口气才能缓解那种血腥浓重,盯着她的眸子微微转冷,嘴角笑意却不减,缓缓一字一句道,“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力气恨我”。 靳伯炎示意手下人将尤谢生尸体收拾了,陌夙只在一旁静静看着,似乎一个生命泯灭在眼前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黄世仁脸色这会才缓和许多,他朝靳伯炎看了眼,“伯炎果然是果断干脆之人,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老爷子我就喜欢你这性子”。 他朝一旁属下使个眼色,“把这个女人带下去关进黑牢”。 靳伯炎不由轻笑一声,“黄老爷子,我想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话”。 黄世仁目光落在男人脸上,“什么意思?”。 “你她关进黑牢,那是什么地方,你是要她命吗?”。 黄世仁脸色难看,什么时候他要杀一个人,还要经过别人同意了,“阿德尸骨未寒,她们兄妹二人该死”。 靳伯炎嘴角笑意慢慢加深,“一命偿一命,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这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告诉我,还要她也赔上性命,老爷子,你是在和我玩游戏吗?”。 黄世仁微微冷下脸,靳伯炎要保这个女人,能亲自动手除去尤谢生已是给足了他面子。 陌夙将烟蒂扔进烟灰缸,视线从羌芜身上收回,黑曜墨染的眸子看向身边黄世仁,“黄老,我看这事就这么结了吧,我们今儿来可不是专程看你报仇雪恨的,瞧这血腥的,哪还有心情,再说,你也看见了,人家哥哥死了,冯德在下面也能阖眼了,更何况,一个女人,能掀出什么大风大浪”。 黄世仁面色阴沉,看了眼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失魂落魄的女人,他想要她的命就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他最憎恨的。 背叛者下场,该如古时诛九族那样惨绝人寰。 来日方长,尤启勋,你们尤家血脉,一个不留。 “这样,我暂且放过这女人,也是给伯炎面子,这种事情,我不希望还会有下次”。 黄世仁最终还是妥协了。 羌芜忽然手掌撑在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她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一双黑如夜色苍幕的眼睛怔怔看向靳伯炎。 “炎,我想回家……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靳伯炎幽暗的眸子盯着她,没有说话。 羌芜快步走过去,步子有些趔趄,到了男人跟前,一头扎进他怀里,“炎,我好怕,我们回去吧,哥哥在家等我们吃饭呢”。 陌夙斜挑剑眉,不是打击傻了吧? 靳伯炎猛的皱眉,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轻推开,男人犀利冷冽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良久,才轻声道,“羌芜,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记得了?”。 羌芜一个劲摇头,“不,我们没有,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说你会护我不让我被欺负,这些我都记得”。 靳伯炎眸子里的冷漠一点点龟裂,他终是叹口气,“好,我带你回家”。 男人正要松开她,唇上却突然触到一抹柔软馥郁,靳伯炎微垂眼帘,见羌芜踮着脚尖吻上他的唇。 那种久违熟悉的软糯娇嫩,让靳伯炎身上骤然一紧,眸子一瞬暗深不见底。 鬼使神差的,男人并未拒绝,任由她笨拙的在他唇上煽风点火,最后她探出丁香小舌,在他口中吸,吮,探索。 靳伯炎终于按耐不住,一手扣住她的脊背,低头狠狠攫住不安分的她,长驱直入。 这两人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上演激,情戏,那种霸道令在坐的众人不由叹为观止,倒并未有一丝尴尬,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男人炙黑如墨的眸子攫进她潭底,那里面隐匿着一丝幽诡的……笑意。 靳伯炎眸光微微一沉。 直到腹部传来剧痛,男人骤然推开她,缓缓垂眸,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不知这女人什么时候握在手中。 周围有人倒抽口冷气,接着一众人纷纷拔出枪,对准她。 阿越上来扭住她的肩臂,晟子更是掏出枪咔嚓一下上好膛。 陌夙似笑非笑看着她。 你行,够胆魄! 黄世仁冷笑声,“伯炎,这种女人还是不要留了吧”。 羌芜盯着男人腹部汩汩往外冒出的鲜血,黑色衬衣氤氲出一片妖冶殷红,她微微勾着嘴角,轻声道,“你早发现了,为什么不阻止?”。 他早就察觉她的动作,却眼睁睁看着她将刀子捅进他体内。 靳伯炎狭长的眼眸轻抬,脸上并无任何波澜,一双眸子却缓缓流溢出流霜般的森寒。“你很想我死?”。 羌芜摇摇头,“我想不起,我杀了你,自己也走不出这里”。 “你们都退下,阿越,晟子,放开她!”。 阿越不情愿的松手,晟子一改往日笑面虎,狠狠盯她一眼,却不得不从,两人随即退下。 其余的手下也缓缓收起枪,一脸戒备的盯着她。 靳伯炎一瞥阿越,他立刻上前,男人接过阿越递上来的枪,一把抓起她的手,“好,再给你一次机会”。 羌芜看了眼漆黑冰冷的枪,缓缓接过双手抱住,而后高高举起,对准男人的眉心。 阿越和晟子一凛,就欲上前,被靳伯炎一个厉色丢过去,他们只能咬牙顿住脚步,戒备的盯着羌芜的动作,准备伺机而动。 羌芜额上冒出细汗,执枪的手指不住颤抖,她是真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开枪!”。 靳伯炎厉吼一声,羌芜吓得手一颤,几乎握不住。 “靳伯炎,我不欠你什么,你杀了我哥,你该死!”。 男人紧紧盯着她,嘴角缓缓划开抹笑来,眸底的寒意却令人心惊肉跳。 “我手上沾的血多了,要死早死了,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羌芜手指一动,就要扣动扳机,最后却缓缓放下手,“靳伯炎,我下不了手,我想有一种方法,说不定会让你比死更痛苦,可也许,我做不到了,因为……你不爱我”。 最后几句,她几乎是喃喃自语,而后就在众人视线中转过身,一步一走走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4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相见 山峦沉浸在一望无际的夜幕中,如墨晕染,星月寒乱,满地铺彻银色霜华。 黄世仁的司机在车里等候着,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他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妻子,随手接通后放在耳边。 喂了几声那边却只传来呲呲啦啦的声音。 司机不由蹙眉,想来是山里信号不太好,他伸手推开车门下去,走到一处信号好的地方通话。 那边也就是催他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之类,只是他干的就是这份工作,黄世仁待他不薄,别说晚归,就是几天几夜陪着他都毫无怨言。 司机挂断电话,掏出车钥匙,正欲转身回到车里,脑袋却猛的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他甚至没看到身后袭击他的人,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 仓库里的人一直谈到深更半夜才陆续走出。 山风呼啸,凛冽的刮的人面目生疼。 黄世仁走到自己的座驾旁,打开车门后坐进去,淡淡吩咐,“开车”。 司机眼帘轻抬,从内后镜看他眼,伸手按了个健。 男人似乎在想事情,也没注意,侧过脸看向外面的夜色。 司机发动引擎,却不是向山下的方向开。 黄世仁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已经一路笔直的急驶向前方的……悬崖绝壁。 黄世仁一惊,伸手就欲推开车门,却发现已锁死。 男人双眼如利刃咻地削向驾驶座的“司机”。 “你是谁?”。 透过内后镜,“司机”看向后车座满面寒霜的男人,那眼底藏匿不住的恐惧惊慌。 原来你这样怕死。 她的眼角微微勾翘,黑亮如一潭碧鸿水漪,潭底深处却缓缓氤氲出一股近乎妖诡的阴冷。 “黄世仁,贵人忘事,不会这么快就将我忘了吧?”。 黄世仁浑身一震,几乎是不假思索,“你是尤羌芜?”。 仓库门口,靳伯炎一行人杵在夜风中,似乎是在等人开车过来,黄世仁的车子经过时,男人不经意朝这边看了眼。 擦身而过,羌芜眼角余光瞥见夜幕下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在视线中越缩越小。 她似乎看到男人遽然蹙起的眉宇。 “是我,我现在要送你去见我父母,他们告诉我,说很想你,”羌芜嘴角缓缓扯开抹笑意,“别怕,有我陪你”。 黄世仁瞳孔一缩,他几乎是疯了般扑向羌芜,“你疯了是不是?我刚才就该一枪杀了你!”。 两人厮打着,车子也左右胡拐,羌芜是拼了死力的,更何况,前面不过几丈距里便是悬崖,什么都来不及了。 潇潇寂寥中,突听得男人一声暴吼,“拦住那辆车!”。 声音之戾烈,令在车里的羌芜也是一震,慌乱中,她朝后视镜看眼,见一抹熟悉的人影正朝这边拔足狂奔,仿佛夜色苍幕中一黑鹰鳌翅。 羌芜不由得笑了。 靳伯炎,你会后悔吗? 你会痛苦吗? 我多么希望你才是活下去的那个。 我多么希望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我爱你,可我也恨你。 她将油门踩到极致,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咻的飚出去,后面尘土飞扬,湮没了车身,人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影,看不真切。 烟尘弥漫中,车子一头扎进悬崖深处。 羌芜最后一眼,看见男人骤然沉痛的眉眼,在光影虚浮中,飘渺而悠远。 原来你也会疼。 她仿佛看到远处一盏灯光摇曳而来,黑暗中,冷而白,像是灵魂的颜色。 那里有妈妈和爸爸,还有英俊潇洒的哥哥,他们的脸笑靥如花,仿佛地狱中最璀璨的阳光。 砰!——寒风凛冽,一阵巨响震惊了崖上所有人的视线。 山崖下传来轰然爆炸之声,火光混着黑色浓烈的烟雾冲天而起,劈开黑暗,灼灼焚烧,几乎将半璧崖岸映的亮如白昼。 一瞬间,苍黑无垠的夜幕仿佛盛开血色烟花,四下琉璃,如火如荼。 靳伯炎,上穷碧落下黄泉,自此以后,永不相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5章 从此以后,我的生命中不再有你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今晚的夜风似乎特别的冷。 月光如水,婆娑撩人。 陌夙驱车回到自家别墅,却并未将车开进去,男人熄了火,将车停在门口,车窗落下。 男人手肘撑在窗外,指尖烟火星寒闪烁,袅袅白雾缭绕在深沉无边的夜色中。 一夜了,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当真是做绝了。 男人偏过头,瞥了眼夜幕中黑压压的别墅,忽然有种窒闷难以呼吸的感觉,陌夙将烟蒂丢出去,看着它随风而逝,不见踪影。 陌夙发动引擎,红色跑车疾驰在道路上,仿佛一道骤然而降的闪电,劈开夜幕的暗沉寂寥。 天阙。 天字一号包厢,经理殷勤客套,“陌少,您的酒”。 打扮帅气的服务生走进,将洋酒红酒一一摆放在桌上,并且勾兑好,捣腾出一个漂亮的s造型,这才推着推车出去。 门紧接着被推开,一排穿着性感的美女聘婷走进,约莫有七八人。 经理脸上挂着职业礼貌的微笑,“陌少,这都是按照您平日的口味挑选的,可还满意?”。 男人慵懒的靠坐在真皮沙发内,闻言眼帘轻抬,幽靡奢华的灯光打在男人俊美的脸上,眼角潋滟的邪冷慑人又勾魄。 几个女人心神荡漾的同时不免又有些害怕,这位陌少今儿的神色有些吓人。 陌夙眼角的笑意缓缓拉开,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谁会玩划拳?”。 美女们几乎同时愣住,什,什么?划拳?那不是街头痞子,那些不入流的人才会玩的东西,他…… 经理见状尴尬的笑笑,“陌少,她们会吹牛”。 陌夙不耐烦的摆摆手,似也不在意,“罢了,倒是我忘了,也只有她会那种玩意”。 男人视线漫不经心扫过站成一排的美女,视线在最后一个女人身上顿了下,“抬起头来”。 女人本埋着脑袋,闻言惊了下,她是在校大学生,因为家里拮据,只能出来这种地方给家里减轻负担,不曾想,今儿第一次上工竟然能被点中。 她战战兢兢抬起脑袋,几乎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陌夙点点头,嘴角挑起抹肆寒,模样不是很像她,至多三分,但是眉眼之间的桀骜不驯倒是如出一辙。 “就她了”。 经理捏捏手心的汗,见他将人点上这才松口气,恭敬的说了句陌少玩的开心,便领着其余人逐一退下。 陌夙手臂落在女人肩头,指腹摩挲了下她娇嫩的脸颊,“说说,你叫什么?”。 女人抬头,视线触及男人漆黑如潭的眸子,那里面似乎泛不起一丝涟漪,却沉静幽深的似乎能将人吸附进去。 男人容颜绝美,气息清冽,混合着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足以撩拨人心,女人不禁一脸羞郝,“苏澜”。 她几乎脱口而出,然后怔了下,经理交代过,这里面最好用自己的艺名,她竟然将真实姓名报了出去。 “嗯,挺好的名字,”男人眼角的笑意拉开,拿起桌上一杯勾兑好的洋酒递给她,“会喝酒吗?”。 苏澜望着男人擎着酒杯的手,手指修长白皙,煞是好看,她不禁露出腼腆的笑来,伸手接过,“会,会一点”。 陌夙自己也拿起杯酒轻啜口,而后侧过头睇她眼,“你会玩什么?”。 苏澜指了指桌上一物,“我会摇骰子”。 陌夙不由得笑出来,“那好,你应该是学生吧,不管你进来这里是为了减轻负担,还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这样,你玩的好了,我今儿开心了,便给你一笔钱,够你一辈子不愁吃喝,怎样?”。 苏澜心里暗惊,一辈子不愁吃喝,一辈子呢,那得多少钱,她早闻这里面来的客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大款富二代,但是也没想到出手这样阔绰,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竟然这样落在自己头上。 苏澜不禁有些激动喜悦,她忙点点头,也不忸怩,“好,我定全力以赴”。 陌夙睨着她摩拳擦掌的模样,再不复方才的唯唯诺诺,忍俊不禁,流霜般的眼底总算渗透进一丝温度。 这女人,爱财的性子倒是像极了她,也不做丝毫掩饰,就这样光明正大脸上贴着大大的便条——我爱钱我光荣。 没多久,两人都喝的差不多了,酒意醺醺,陌夙斜靠在沙发内,一手指着同样支撑不住歪斜的苏澜。 “做什么这样委屈的表情,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救你哥哥,我当初让你跟我,你不愿意,你说,我凭什么帮你?你以为你是谁,你当自己是西施貂蝉吗?……”。 陌夙想起那张悲恸欲绝的脸,不由勾勾嘴角,“我知道,你就是在怨怪我,所以你生气了,竟选择那般决绝的方式离开”。 男人眼底黑滇滇的浓墨逐渐化开,荡漾起一丝流离浮动,“倘若我早知你是这样的想法,哪怕和黄老头子玩命,我也必定保下尤谢生,至多就是他死或者我亡,可是你没给我反悔的机会,你性子这样傲,都不怕下去了没人理你吗?”。 陌夙缓缓闭上眼,任黑暗将他吞噬。 苏澜怔怔听着,她有些不敢置信,方才这男人还一副冷漠高贵的姿态,喝了酒竟然连人也分不清,他是将她当作了别人。 半晌,见男人没动静,似乎睡着了,苏澜抬起手抚上男人手臂,轻轻晃了晃,小心翼翼问道,“陌少?”。 陌夙被打扰不耐的蹙了下眉,缓缓睁开眼帘,眼底的黑浚无边漫延,却透出一丝不协调的灼亮,“你回来了?”。 他猛地坐起身,伸手将她粗鲁的推倒在沙发上,苏澜惊叫一声,男人精瘦的身子随之覆上去。 “喊什么喊?别这样瞪着我,小妖精,不过见几次面,竟将我的魂都勾走,我今天就要你做我的女人,以后只能是我的女人”。 他一边骂她,一边凑过去逮她的唇亲,这时,却有人不合时宜闯进来,“陌哥,有消息了!”。 陌夙正聚精会神撕扯苏澜的衣服,听到这一声猛地抬头。 一瞬,眼里如被点燃的暗夜星烁,灼灼其华。 …… 一年后。 南鞍市原本根深蒂固的黄氏企业败落,逐渐被rm集团吞并,几乎从此消失无踪。 城市本便繁华奢靡,如今仅仅一年时间,便有很多不知名的大型企业入驻,产业广泛,旗下大型商场,金融贸易,证劵,投资理财,房地产,甚至影视娱乐等,遍布南鞍各个商业区,为这座城市增添不少建树,经济更是繁荣昌盛。 最近甚至捧红了不少大腕明星,有人猜测,那些个企业,幕后的老大哼就是rm。 曾经名扬在外,如今在国内亦是大展拳脚,独占鳌头。 …… 倾城。这是南鞍市新建的别墅区,离瑚墅庄园并不远,这儿的建筑都是顶尖设计,承袭西班牙风,每个建筑顶端都是不规则形状,一砖一瓦皆是精致所在。 之所以命名为倾城,因为的其豪华程度确足以倾国倾城,远远看去,绝对是一场视觉盛宴。 别墅内,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斜倚在阳台上,指尖的烟灰零星随风飘散,男人怔怔看着,所有所思。 一双手臂从后背缠绕上男人的腰,瞬顷,呼吸间弥漫的都是奢华沁人的香水味。 “在想什么?”。 男人低头看了眼女人白皙柔嫩的手,不由微微蹙眉,大掌覆上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轻推开,转过身,“你怎么回来了?”。 “炎,我想住在你这里,别赶我走”。 靳伯炎叹口气,“婕妤,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回去好好休息吧”。 施婕妤眼圈微微泛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委屈,她提高音调,“靳伯炎,你说过的娶我,现在不作数了吗?”。 靳伯炎盯着她的眸子骤然一冷,“她若好好活着,我会娶你,如今,她不在了……”。 “她死了,你就不会和我结婚是吗?我们的婚姻到底是什么?她不过是外人,怎能决定我们的命运?”施婕妤眼角淌出泪水,声声带着质问悲怆,男人盯着她泪水模糊的美丽脸庞,眸光一黯,却依旧无动于衷,并未安慰她。 “炎,你变了,”施婕妤见他这样,不由冷笑道,“还记得一年前那天晚上吗?我偷溜进你的卧室,我也像今天这样哭的很伤心,我要走,你最后还是妥协了,挽留我,我以为你会要我,然后和我结婚,可是你没有,最后关头你竟放开了我,宁可自己跑去浴室冲冷水,你就这般为她守身如玉,这般在乎她,此后我住进瑚墅庄园,我不走,你便搬到了这儿借此远离我,靳伯炎……你根本从来没有爱过我!”。 “可是她死了,你的生命中从此都不再有尤羌芜这个人,你何必还心心念念想着她,又有什么用?死人是不会复活,你就抱着她的冤魂过一辈子吧,靳伯炎,你这样对我,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嘶喊出声,哭的声泪俱下,却仍得不到男人的丝毫同情,最后,她狠狠推了他一把,转身朝外奔去。 他不爱她,从未爱过,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付出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6章 归来 梧桐落叶风吹散,凉风袭鬓扫蛾眉。 十里相送又相送,佳人情她有多重。 空庭孤杯催红泪,魂飞九重依勾陈。 故人归尘苦寒深,谁家桂花雨纷纷? …… 卧龙人。 这是南鞍市新开的一家豪奢大型赌场,内部设有赌场大厅,套房,餐饮,休闲娱乐,甚至是游泳池,高尔夫,应有尽有。 从外观去,仿若一座金碧辉煌的布达拉宫,典雅而独具特色,吸引了不少来此旅游的人,当作背景拍照留念。 赌场大厅,古典韵味的音乐小调如水缓缓流淌,虽然与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协调,却给人一种高端优雅的享受。 陌夙一把抛出手中筹码,今儿手气特别好,连连稳胜。 “开!”。 穿着白衬黑背心的服务生揭开牌面。 陌夙精致的薄唇微微拉开抹弧度,毫无悬念,他又获胜。 后面有人小声嘀咕,“自己赢自己钱,乐呵个什么劲……”。 这卧龙人,幕后老板不就是陌夙嘛。 男人邪冷的眼色咻的甩过去,背后声息瞬间匿去。 陌夙漫不经心开口道,“流离,我看你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 流离一惊,嘴欠抽,顿时哭丧着脸,“陌哥,你还不如给我一顿鞭子来的实在”。 他可是宁愿受刑也不想没钱花的享乐派。 陌夙鄙视的看他眼,懒得搭理他,继续挥洒筹码,又连赢三把。 “陌少真棒!”。 旁边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兴高采烈的鼓掌助兴,陌夙瞥她眼,嗯,娇颜如花,有点儿姿色。 男人将手里的筹码塞进女人低敞的领口,“给你的”。 女人受宠若惊,居然给这么多,连忙道谢,“谢谢陌少”。 陌夙目光落在她胸口上,雪白圆润。 嗯,没那个女人大,倒是也不算小。 男人长臂一探,将她抱坐在大腿上,一手搂住女人的纤腰,另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就亲了上去。 既不狠烈,也不温柔。 女人瞬间被吻的身子瘫软在男人怀里,手腕顺势勾住男人的脖颈,他的气息清冽幽魅,几乎令她沉醉。 这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视线在大厅内着急忙慌的搜寻着,一眼发现这边大步跑了过来。 “陌哥,不好了,你手机关机,嫂子提前回国,这会都下飞机了,口气听上去很不好,很火大”。 那两抹纠缠的身影总算是分开,陌夙抬头,双手下意识一松。 女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咕噜一下子滚落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诶呦喂,好痛!”女人不满的喊了声,见男人端坐在那稳若泰山,完全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她只能自己爬起来来,拍拍身上的土,又扭捏着凑了上去。 陌夙一把推开她,“滚一边去,丑八怪!”。 男人嚯地起身,抄起流离递过来的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 南鞍市,机场。 男人修长玉立的身子斜倚在阑干上,不时抬头望眼出口,幸好他开车和开飞机似的,不然真心赶不上。 片刻后,一抹窈窕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婀娜如妖精的躯体,玻璃墙投进的盈盈迤逦的光晕拢在她身上。 女人拖着行李箱,身着一件米色风衣,肌肤如雪般莹润,精致的小脸上戴着一副硕大的黑超墨镜,遮去半张脸,暴露在外的皮肤似乎因长年不见阳光,有种惊艳的白嫩。 男人眼里漾起黑炙般的浓墨,深沉幽邃,修长的双腿挺直后快步走过去。 他身后跟的流离极有眼色的颠过去,顺手接过女人手中的行李箱。 流离谄媚的同她打招呼,“嫂子大人”。 女人摘掉墨镜,白他一眼,“胡喊什么,你小子找打是不是,谁是你嫂子”。 流离笑着搔搔头发,平日里精灵鬼怪的,这会竟然像个毛头小子,女人见状不由失笑,瞅着他的脸发笑,这小子相貌不算出类拔萃,一双丹凤眼却独有神韵,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恍惚中,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双凤眼狭长,睥睨间令人看不清眼底的黯鹜。 她怔了怔,不受控制的踮起脚尖摸摸男人的脑袋,“好了好了,瞧这可怜的小模样,和个小太监似的,本宫不打你就是了”。 流离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听到这顿时脸都绿了。 小太监?那不是阉货吗?这女人…… “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算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私奔了?”。 突然传来男人醇厚清润的嗓音,带着微微酸意,流离反应极快呲溜一下闪远,与那二人楚河汉界。 “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给你定后天的票吗?是不是相思成灾,想我想的几天也等不及了”。 陌夙如墨泼染的眸子紧紧盯着女人的脸。 她没变,似乎又变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嗯,变漂亮了,更有女人味了。 女人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谁想你啊,是我那两个好闺蜜想我想的不行,非要我回来和她们聚聚,不然杀过去喝我血,吃我肉”。 陌夙也不由得笑了,目光深炙,几乎没有离开过女人的脸,“在那边过的好吗?才一个月不见,我怎么觉着好像一年了那么久,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女人尖俏的下巴微抬,轻轻凝视着男人,良久,她走上前抬起双臂,拥住男人的腰,脑袋埋进他的胸口。 陌夙也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双臂狠狠收紧,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 却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谢谢你,陌夙”。 女人从他怀里抬头,眼圈微微泛红,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这一年来,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更不会有今天的她。 男人再次将她按进怀里,感受着怀中的充盈,内心的空虚也跟着填满。 他抚摸着她脑后的长发,轻声安抚,“回来就好……羌芜”。 这个回来的含义只有他自己清楚。 只有这一刻,她真真实实出现在自己眼前,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他才能真切感受到。 她还活着。 她活着。 活着,就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7章 换一种活法 几人走出机场,呼吸着这片熟悉的空气,羌芜抬起手,阳光在指尖跳跃,如鎏金璧芒,璀璨热烈。 原来平时被忽略的,赖以生存的阳光和空气,竟这样美好。 活着,真好。 流离将车开过来,羌芜和陌夙坐进后车座,果然是物以类聚,车门刚阖上,流离那狗急的性子就一脚油门,车子和受惊的蜥蜴般嗖地蹿了出去。 陌夙似是习惯了,稳如泰山,羌芜就惨了,直直朝前扑去,幸好陌夙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羌芜不愤,张口就骂,“流离,我宰了你!”。 陌夙挟着她的腰,趁机吃豆腐,羌芜狠狠掐一把他的大腿肉,男人吃痛之际羌芜挣开他,朝旁边挪了挪。 陌夙笑了笑,也不勉强,“等会下车我把他给你逮住,你想怎么折磨都行”。 流离额头狂汗,“陌老大,我都是跟你学的,这是你喜欢的啊”。 陌夙一本正经,“她不喜欢,以后听她的”。 流离眼睛瞪的老大,陌哥还从未这样惯着一个女人,他不由看眼内后镜,恰好碰上羌芜投过来小人得志的笑意,他吞咽下口水,“嫂子大人,以后我跟你混”。 羌芜点点头,“可以为我办事,工资找你陌哥领”。 陌夙但笑不语,似乎早就知道这女人人品不行。 羌芜朝他看眼,“你确定要把你的赌场交给我?不怕我给你整完蛋了?”。 男人慵懒的斜靠在座椅内,“有你这个人在这担保,我怕什么,实在亏的太厉害,我就勉为其难把你娶回家”。 羌芜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回椅背,“生意若是被我打理的蒸蒸日上呢?”。 陌夙摸着漂亮的下颚,想了片刻才道,“那我就把自己当作奖品,陪嫁给你好了”。 羌芜黑线,有区别吗? …… 东城阁楼火锅店。 这儿的生意时常是座无虚席,爆满到火爆的程度,羌芜一行人到的时候包厢已经订满。 陌夙一怒之下砸出大把票子准备清场,最后还是被羌芜拉到了大厅。 昭娣和蔷薇也相继过了来,秦东澈也跟着,要了个大长桌,不一会人就到齐了。 三个男人排排坐,对面是三个女人。 陌夙一个眼色丢过去,射向对面距离他有天边远的女人,他对这个座位安排很不满意。 羌芜只顾和昭娣蔷薇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完全装作没看见,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男人们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这只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陌夙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半晌,见羌芜总算是忙里偷闲视线朝他看过来。 算你有良心。 男人嘴角斜斜勾起,目透邪佞,朝他旁边的位置拍了拍,“羌芜,来,来我怀里”。 羌芜横他一眼,“滚蛋!”。 “你个小没良心的,回去再收拾你!”陌夙骂着,却是缓缓笑了出来。 三个男人话倒不多,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蔷薇一直在暗暗打量对面的陌夙,男人穿着条简单的黑裤子,上身着纯白色休闲西装,翻领处镶着一圈金边,一看做工面料都是价格不菲。 这个极致的颜色,和男人嘴角一抹似笑非笑,将他身上的阴柔和戾气都突显了出来,偏偏一双眸子静如黑潭,仿佛掀不起任何波澜,俊美中透出一股子惊艳的邪佞肆寒。 蔷薇用手肘撞了下羌芜,口气揶揄,“走哪勾搭的,这小脸蛋儿帅的人神共愤啊”。 羌芜白她一眼,“石头缝里捡的”。 昭娣忍不住插话进来,“石头缝里蹦出的不都是孙猴子吗?怎生还有西门庆?”。 羌芜和蔷薇愣了半响,突然爆发出来,笑的前仰后合。 对面的几个男人停下交谈,同时看过来,流离正夹了筷子辣白菜塞进嘴里,听到这惊天笑声差点一口呛死,他抄起旁边的水咕咚吞进几口,这才不满的嘀咕道,“笑什么啊,吓死我了”。 蔷薇嘴上没把门,出口就招,“说你家陌少是石头缝里蹦出的西门庆”。 一瞬,流离一口气生生哽住,再也不敢看旁边男人的脸色。 西门庆勾引潘金莲,有夫之妇,言外之意不就是花花公子,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小三嘛。 陌夙直勾勾盯着羌芜,真有想掐死她的冲动,不过,若是她愿意做潘金莲,他不介意做西门庆。 想到这里男人嘴角不由勾出笑来,拿起筷子给羌芜夹了块深海鱼,“多吃点,吃饱了好回去狼狈为奸”。 羌芜一口虾肉差点没喷出来,这人也太不要脸皮了。 一直到这顿饭结束,昭娣和蔷薇都默契的没提羌芜为什么突然失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相处多年,她们隐隐能感觉到羌芜身上定然发生了什么事,并且和那个人有关。 她既绝口不提,那末,就是有自己的苦衷,只要她现在脱胎换骨,换一种活法重新开始,过去那些不愉快,谁会去刻意揭人伤疤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8章 我女人在这,你竟敢和我套近乎 卧龙人。 羌芜穿着得体的白色阔腿裤,细高跟,站在二楼,双手撑着阑干,黑亮的眼眸微眯,俯瞰着楼下大厅。 今天是她第一天接手卧龙人,她定然不负辱命,况且这里面的生意已经逐渐平稳,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繁琐事宜。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名看似是保镖模样的人拥护着一人走进大厅,羌芜目光落向那边,见到来人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竟然是叶茜西,似乎混的还不错,不知道又攀上了哪颗大树,随身配带保镖,穿着皮草小步裙,脚下蹬着过膝靴,大晚上的戴着副宽大的墨镜,还是那副傲娇不可一世的姿态。 她居然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手上逃脱,活了下来,羌芜嘴角笑意缓缓漾开,她都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强悍了。 叶茜西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猛然抬头朝这边看来,隔着黑色镜片,羌芜也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敌意。 羌芜嘴角勾着笑,毫不避让的回视着她,叶茜西也对着她笑了下,那笑容意味很明显,走着瞧。 叶茜西在两名保镖的拥护下,在大厅一角坐下,玩法熟稔,看来经常混迹这种地方。 今晚她的手气似乎格外的好,不一会就赢了不下千万筹码,羌芜在二楼静静看着,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半晌,她转身走向三楼监控室。 没多久,羌芜从走廊快步经过,顺着旋转楼梯下到大厅,后面跟了五六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着装统一,应是负责赌场安全的保镖。 羌芜在一赌桌前停下,手指扬起后径直指向一人,“给我将她轰出去!”。 叶茜西见其中几名男人上前控制住她的保镖,其余的过来一人一边扣住她的肩膀,二话不说便要将她丢出去。 叶茜西狠狠瞪向羌芜,“尤羌芜,你什么意思?凭什么赶我出去?”。 羌芜面无表情的看她眼,“在我的赌场出老千,你说呢?”。 不少人都停止下注,好奇的朝这边看过来,看来又是一个出老千被抓包的,赌场出现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 叶茜西见众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脸上挂不住,却不想这样忍气吞声,故意提高嗓门道,“你是看我赢钱心里不痛快吧,你们这么大一个赌场就这么输不起吗?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别说一千多万,就是再多个十倍一百倍我们卧龙人也输得起,但是出老千,任何一个赌场是绝不能姑息的,”羌芜嘴角挽笑,从头至尾镇静自若,没有一丝慌乱,索性不再看她,只沉声吩咐保镖,“扔出去!”。 叶茜西瞪大双眼一瞬不瞬盯着着她,有些惊讶不敢置信,曾经的尤羌芜不是这样的,那般胆小懦弱,如今,仿佛再大的事都能从容不迫,处变不惊,自生一股气场风姿。 可是她怎能让这样一个女人占了上风。 “尤羌芜,你这个贱人,说我出老千你也得找出证据来,不然谁会服?”。 叶茜西说着,朝自己的保镖使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掏出手机打电话搬救兵。 羌芜却不由得笑出来,她点点头,“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她上前几步正欲说什么,这时门口走进来几人,羌芜余光瞥见其中一人,眼角缓缓拉开抹潋滟笑意。 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短款皮衣,略修身,更显身量修长玉立,见状朝这边走了过来,男人在羌芜身边站定,长臂勾住她的肩膀。 “怎么回事?”。 羌芜耸耸肩,“没什么,不过是运气太好,第一天上班就抓住个出老千的”。 陌夙被逗笑,脸上隐匿的肆佞被完全释放出来,眼梢却是冷冷掠过被保镖控制住的叶茜西。 这女人,他似乎在哪见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只是,惹了他的人,就不该这么完好无损的出去,不缺根胳膊少根腿的,都对不起他这暴躁的性子。 “宝贝儿,你去屋里休息会,这件事就交给为夫处理吧。”陌夙低头在羌芜脸蛋上偷了个香,无视她投射过来杀人的眼光,朝流离轻飘飘使个眼色,漫不经心道,“你表现的机会来了,去,给我把她双手剁了”。 流离受宠若惊般笔直的敬了个礼,“遵命!”。 男人似乎看着叶茜西心烦,搂着羌芜便欲离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嘱咐道,“顺便把她舌头割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方走进门口他便听见贱人两个字格外刺耳,简直是找死。 羌芜随着陌夙淡淡看来,不经意瞅见叶茜西正出神的盯着陌夙看,神情有些古怪。 叶茜西听到男人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她焦急道,“陌少,你不认识我了?”。 陌夙这才将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而后面无表情道,“我女人在这你竟敢和我套近乎,谁认识你,我看你简直是活腻了”。 他不耐的摆摆手,觉得这女人真是碍眼,“流离,把她弄走,在这杵着烦死个人”。 叶茜西脸色骇白,她来不及去想尤羌芜怎生又勾搭上陌夙了,她不是靳伯炎的女人吗? 她急急开口解释,“陌少,是我啊,我是文盅的女人,你不记得了吗?上次我们还一起吃饭来着”。 陌夙这才恍然大悟哦了声,不知到底是想起来了还是压根没想起来。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了指二楼方向,“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咱回屋解决”。 他像是哄小狗般,抬起大掌摸摸羌芜的后脑勺,“你先去套房休息一会,我处理个事马上过来,乖乖的等着我”。 羌芜正要发作,余光注意到陌夙身后跟了几个陌生男人,她点点头,朝几人笑了笑,礼貌客套的打个招呼便转身走向楼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9章 魑魅魍魉也狠不过他 二楼有多间套房,是留给客人休息的地儿,还有很多外面不方便谈判的客户,会招了自己的人约在这里秘密商谈。 陌夙也给羌芜专程留了一间套房,装修都是按照她喜欢的风格。 套房内,叶茜西坐在沙发上,身后站了两个赌场的保镖,她不时抬头朝门口看看,脸上的焦急和不安溢于言表。 陌夙先去三楼会客厅办事,一会便过来,羌芜坐在对面的沙发内,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杂志。 叶茜西盯着羌芜,见她神色淡漠,仿佛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叶茜西不由冷笑道,“尤羌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有心机的女人,靳伯炎将你踹了,你转身就攀上陌少,你以为你今天能把我怎么样吗?”。 羌芜眼睛没离开过杂志,似乎懒得搭理她,只淡淡开口,“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就是有心机的女人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碍着你了吗?”。 这样轻飘飘的话,不温不火,叶茜西却气的两手倏地攥紧,她曾经差点死在靳伯炎手里,活的苟延残喘,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这个女人凭什么还过得这样风生水起,陌夙竟然将这么大一个场子交给她打理,就凭着她狐媚男人的本事吗? 叶茜西压抑住想扑上去掐死她的冲动,嘴角一挑冷冷笑道,“尤羌芜,你难道不好奇一年多前,那天晚上靳伯炎将你救走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羌芜合上杂志,目光落在她脸上,她还真有那么点好奇,她是怎么从那个残忍狠辣的男人手里侥幸逃脱的。 “靳伯炎就是活在阴暗世界的鬼魅,手段冷血残狠,从不念旧情,不,魑魅魍魉也狠不过他,他不想我死的太容易,命他的手下将我轮jian,然后把衣不蔽体的我丢进废弃的碎瓷厂,里面全是渣子玻璃瓷片,我的双手被他的手下绑了起来,另一头就拴在汽车上,就在那满地是玻璃渣子的地方生生拖行……”。 羌芜有些心惊,她能想象到那样的场面,有多么惨不忍睹,与凌迟无意,她轻轻垂下眼睫,不过,这倒是符合那个人作风。 叶茜西声音有些沙哑,每每回想起那一夜,都令她害怕恐惧的颤抖。 “尖锐的瓷片划破我的皮肤,血浸透了我的衣服,我哭着喊着求饶,可是那帮人仍然不放过我,他的左膀右臂,阿越,他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求他给我一枪让我死的痛快,可是他眼睛也不眨一下,我当时有多绝望,求生无门,求死不能,只能受着这残酷的刑罚让自己的血慢慢流干”。 “是我对他的恨,支撑我留下最后一口气,我假装奄奄一息,假装马上就要死去,他们的人才扔下我离开,我像只狗一样拼命爬出来,遇上了文盅的人,他们救了我,最后我全身做了换皮手术,才得以苟延残喘,而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叶茜西说到激动处想站起来,却被身后的保镖扣住肩膀按坐回沙发内,她双眼通红狠狠削向羌芜,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尤羌芜,这种滋味,迟早有一天,我也要你亲身尝尝”。 羌芜原本还有那么点同情她,没想到她还是死性不改,明知当时不是靳伯炎的对手,却不自量力自取灭亡,到头来倒成她的罪过了。 羌芜视线在她染满狰狞仇恨的脸上扫了眼,菱唇轻抿,“咎由自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叶茜西气的浑身发抖,这时门被人推开,陌夙走了进来,她眼角瞥见他身后跟着的男人,怨愤狠毒的脸立刻换上一副娇媚笑颜。 叶茜西语气透着委屈,“文盅,你总算来了,人家都吓坏了”。 听到这柔媚酥骨的声音,陌夙表情一瞬像吃了苍蝇般恶心,不明白文盅怎会喜欢这种调调。 他身后跟着的流离暗自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羌芜倒似乎习惯了,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变化,眼梢轻扬,恰好与叶茜西口中的文盅目光对上。 丰神俊朗,谦逊温和,风度翩翩,公子温如玉,应该指的就是这类男人。 羌芜朝他笑笑,男人也礼貌的回她一笑,便走向叶茜西,手落在她肩膀上,温声道,“怎么了?”。 叶茜西瞥了眼羌芜,“这儿的负责人说我出老千,文盅,我不不至于”。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眼角余光淡淡扫了眼羌芜,“哦?”。 羌芜见叶茜西仿佛受了莫大委屈,她不由笑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误会一场,还请叶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羌芜不是认输,而是她察言观色,能看得出来陌夙和那位叫文盅的男人关系匪浅,她不想陌夙难做,倒不如这丑人她来做,化干戈为玉帛。 陌夙走过来,习惯性的轻揽过她肩膀,但笑不语。 看文盅女人那表情,决不肯善罢甘休,他倒要看看,他身边这小女人能怎么着,弄到最后下不来台他再出手相助,英雄救美,他就是要她念着他的好。 当然,羌芜不会知道身边男人的小心思,她也清楚叶茜西的性子,怕是不会因她退让就握手言和,反而会咄咄逼人。 果然,叶茜西狠狠瞪向羌芜,她就是要她不好过,趁机发难,提高嗓音道,“好你个尤羌芜,现在承认你瞎了眼睛?方才那股牛气冲天的嘴脸怎么不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羌芜无所谓的笑笑,“我只说我或许看错了,也向叶小姐道歉,是我失职,至于事实怎样,谁又知道呢?”。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她承认自己有可能的疏忽,却并未否定叶茜西出老千的可能性,她方面只是看着陌夙文盅关系的颜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想再追究罢了。 陌夙只觉无聊,似乎还要熬上一会,他搂着羌芜,两人大咧咧坐在对面沙发上。 叶茜西怎肯吃这哑巴亏,倒显得她做贼心虚,承了尤羌芜多大情似得。 她冷冷盯着羌芜,恨不得在她脸上戳出个洞来,相反,羌芜倒是微微笑着,似乎并不想过多计较。 这让叶茜西更为恼火,她冷冷勾起嘴角,“尤羌芜,你口口声声说我出老千,你有证据吗?我们不如来打个赌,你若是能找出证据,我保证当面向你认错,且不让文盅和陌少牵涉进来,这是你我的恩怨,倘若你污蔑我,那你是不是应该自动请辞,因为你不配再留在这里”。 文盅轻叹口气,拉过她的手腕,“西西,算了吧,尤小姐也说是误会,你又何必这样较真?”。 叶茜西猛的甩开男人的手,文盅神色依旧温和,羌芜却从他眼中捕捉到一抹冷鸷快速闪过,再一看好似什么都没有,她甚至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叶茜西目光如犀利的冰梭狠狠钉在她脸上,眼中讥讽不屑之色溢于言表,“怎么,你怕了,不敢赌是吗?”。 羌芜不由失笑,黑亮的眸子却不避不让与之对峙,半晌,她眼眸含笑,轻声道,“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0章 灯火阑珊,不过一场擦肩陌路 没多久,赌场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走进来,拿着仪器,叶茜西讥讽一笑,抬起双臂安静的让工作人员在她身上检测。 当然,什么也扫描不出来。 工作人员朝她摇摇头,羌芜缓缓站起身,结果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怎样?尤羌芜,愿赌服输吧?”。 见她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羌芜抬起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她比叶茜西个子要高,睨着她的角度让叶茜西很不爽。 众人只见她神色平静笃定,菱唇微启,淡淡开口道,“叶小姐,你敢将你的外套脱下来吗?”。 叶茜西脸色一变,却依旧不肯退让,轻笑一声,“有什么不敢的!”。 她三两下脱掉大衣,羌芜上前一步,趁她弯腰间隙,手指快速而灵活的探进她衣里轻轻一挑。 “你做什么?!”叶茜西惊叫一声,却见羌芜指尖捻着一枚细小精致的东西,她脸色骤然变得一阵灰白,极其难看。 那是国外进口最先进的仪器,没想到这女人眼色竟然这样利,一眼看穿她的把戏。 殊不知羌芜知道要接陌夙的赌场,早就下了不少功夫,这会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将东西随手递给工作人员,那人上前一步,用仪器扫描,果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叶茜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求救的看向坐在沙发内的文盅,男人竟看也不看她眼,神色依旧温润,她却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冷漠。 她嘴唇蠕动,低低唤他,“文盅……”。 之前台阶给了,是她不接,羌芜看眼文盅,率先开了口,“想来叶小姐也是言出必行之人,同文先生倒是郎才女貌”。 这一句高帽子戴上去,你若反悔丢的可是你男人的脸。 羌芜这人吧,可以忍让,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但是决不会任人欺到头上拉屎撒尿。 叶茜西一听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她不情愿的走到羌芜面前,垂下脑袋,咬牙低声开口,“尤小姐,是我不好,这种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羌芜嘴角挽笑,也不计较,语气不急不缓,“叶小姐哪里的话,这样,今天的事我会替叶小姐保密,不公布出去,也希望叶小姐以后不要再整出些不合时宜的东西进来才好,不然我这赌场岂非成了儿童乐园?”。 叶茜西脸色一瞬煞白,什么?她暗喻她的把戏在她面前就是小孩戏耍! 陌夙一直做个安静旁观的美男子,他早已留了一手,想着她若赌输,他就帮她出头,出老千那种事原本就是可以暗地里栽赃嫁祸,没想到她倒是给他长脸了,打了漂亮的一丈。 见她能把骂人的话说的这样冠冕堂皇,男人削薄的嘴角肆佞扬起。 这女人是越来越合他胃口了。 羌芜朝文盅看眼,“文先生,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处理,你们聊,我就不打搅了”。 文盅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微微笑着道,“尤小姐先忙,西西给你添乱了,抱歉”。 “文先生不必客气,这种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失陪”。 她倒是进退有度,陌夙嘴角噙笑目送她开门出去。 直到她纤细的身影消失,陌夙这才收回视线,眼梢轻轻掠过叶茜西愤愤不平的脸,男人眼底划过一道暗鹜。 不知好歹的东西! …… 文盅带着叶茜西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司机见状急忙下车,绕过去将后车座的门打开,恭候在一旁。 男人突然松开她,径自朝自己的座驾走去,叶茜西知道他生气了,急忙小跑着追上去,想要像以前一样撒娇几句,认个错,这事就这么过了。 没想到文盅突然转身,风掀起男人一角大衣,带出一股子寒凉肃冷。 男人二话不说一脚踹向她膝盖,叶茜西双膝一弯扑通跪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见男人依旧温润如玉,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黑眸中却泛起泠泠寒削,仿佛一泓潭水倒映的月光,说不出的冷清。 明明没有丝毫怒气,叶茜西却激灵灵打个寒颤,一瞬发自骨子里的害怕,她动也不敢动,吓得脸色骇白,“文,文盅,是我错了”。 叶茜西几乎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缓缓垂下脑袋。 文盅冷冷睨她眼,嗓音温润却淡漠冷情,“叶茜西,我最后说一遍,你听清楚了,以后再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男人语气不紧不慢,居高临下淡淡睨视着她,“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在身边,不过是偿还你父亲的恩情,但是,我言明一点,我不缺奴隶,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斟酌”。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再不看她一眼,车子在叶茜西面前缓缓驶离。 她却直挺挺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 夜澜似墨。 万家灯火渐熄,霓虹灯蜿蜒如银河长龙,点亮了城市的黑夜如魅。 下班后,羌芜将自己的车驶出停车场,虽然近一年没摸过车了,却是驾轻就熟,一点也不生疏。 等红灯的间隙,羌芜视线不经意扫了眼内后镜,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眼角薄黛微勾,朱唇轻点似樱,更显凝脂雪肤。 还是那张脸,却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己。 她最初来到这个城市的愿望很单纯,完成学业,当个普通的职业白领,过最简单的生活,每天两点一线,节假日和哥哥出去旅个小游。 她曾向往,甚至渴望,也为之奋斗。 现在想来到底是青春年少,想法天真稚嫩,如今,她一脚踏进这个她曾不耻,鄙夷,甚至唯恐避之不及的世界。 她知道,自己已经出不来了。 原本,这世界本就没有黑白之分,色即是空,有的人活在青天白日之下,却干着非奸即盗泯灭良心之事,有的人处在阴暗之中,却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为权为势,弱肉强食,胜者王,败者寇。 阴阳,明暗,黑白,原本就是人的定义,浮华与表,就像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她又何必拘泥于表象,被一些所谓的人间道义所束缚,作茧自缚。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 羌芜一脚油门踩下去,她将车窗缓缓降落,微凉的风挟裹着城市的奢靡馥郁扑面而来,她的发丝被吹的旖旎轻扬。 同一片天空。 一辆黑色豪车平缓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司机扭头看眼后车座的男人,见他手掌轻撑着额,方才应酬喝了不少酒,似乎这会还没缓过来。 司机关切问道,“炎少,不如在前面酒楼停一下,喝碗汤暖暖胃”。 男人轻摆手,“不用,直接回倾城”。 “炎少,这……”。 司机有些心疼,还想劝,毕竟他跟着靳伯炎七八年了,他很少会将自己喝成这样,可是这一年来,但凡酒场,前来攀附交情阿谀奉承的,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似乎是故意将自己灌醉,只为了能好好睡一觉。 男人狭长的眼角稍稍一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蓦的带出一股子令人心惊肉跳的黯鹜冷冽。 司机吓的闭上嘴巴,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吞咽回去,不敢再说什么,车内的气氛更加萧冷沉寂。 突然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倏然擦肩而过,车窗半开,皓月星空下,女人的侧廓好似氤氲着白色霜华,目光轻碰间,犹如烛火轻曝,流离出人间烟火的美丽惊艳。 男人眼角余光不经意瞥了眼,俊美的脸一瞬诡魅如妖,汹涌出掠夺的狠炙。 他几乎脱口而出,“追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怔了下,准备加速,却又听得男人淡漠的嗓音幽幽传来,“算了,回去吧”。 不,那不是她。 她从来都是一头青丝如瀑,而那个女人,却是一头栗色大波浪,不过是侧脸有些相像罢了。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眉眼之间,甚至一个背影,一颦一笑的相似,他都认为是她。 只是,每次不过是他看走眼。 男人眼底骤然蹦出黯炙似墨似霜寒,她若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女人,胆子太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1章 报复,要她永远活在地狱里 羌芜将车驶入小区,内部设施环境普通,但到底是新小区,里面超市饭店应有尽有。 停好车,羌芜朝自己的单元楼走去,她就住在三楼,也省去了等电梯的麻烦,直接走楼梯上去。 赌场的工作并不轻松,从浴室出来,羌芜就累瘫了,几乎沾床就睡。 这种忙碌的生活反倒充实,没时间想太多。 睡到半夜,朦朦胧胧听到敲门声,羌芜眼皮都懒得翻一下,迷迷糊糊抓过被子一把将头蒙住。 敲门声持续不断,并且愈发激烈,羌芜猛地一激灵,从床上弹坐而起,彻底清醒。 不对啊,她的住处只有陌夙和蔷薇昭娣知道,羌芜想起什么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划开屏幕锁,并未关机。 若是他们其中一人,定然会提前打电话给她,更何况这大半夜…… 她心里不由一咯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招贼了? 羌芜掀开被子下床,客厅里漆黑一片,她尽量不发出声音,蹑手蹑脚走向门口,通过猫眼朝外一看,呼吸骤然一窒。 门外两名陌生男人,莫非真是贼人? 她几乎一瞬间想起打电话报警,迟疑了下,手指拨通了某人电话。 就在这个档口,门外传来强行撬锁的声音,羌芜来不及思考,立刻走过去将自己卧室门和另一间客卧反锁。 而后快速走进一间房间,躲在门后,那是间闲置的储物室,空间狭小,距离主卧比较远,不容易被发现。 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门板撞在墙壁上反弹几下,声音格外阴森刺耳。 屋内窗帘全部拉了个严实,一丝光亮也透射不进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手中的电话已接通,幸好她提前将音量调至静音,否则会立刻露陷。 听不见那头的声音,羌芜也没有发声,那头喂了几声也许发现不对劲并未立刻挂断。 脚步声逐渐逼近,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卧室门锁着,应该在里面,看她能躲到哪去”。 “这间房间门也锁了,你去那边,我到这边看看”。 紧接着传来几阵剧烈的踹门声,不过是木质材料,哪经得起年轻方刚的男人几脚,三两下就被踹了开来。 看来不是劫财是劫命的。 羌芜听到走进去的脚步声,时机来了,她伸手握住门把,悄无声息的将门从内拉开。 轻手轻脚朝门口小跑过去,就在她手掌触上门把时,她听到有人突然大声叫道,“她在那!快追!别让她跑了”。 另一人破口大骂,“妈的,这贱人竟然耍我们!”。 羌芜惊的心脏怦怦直跳,她一把拉开门奔了出去。 感觉眼前的楼梯都在晃,身后紧跟着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停车的地方太远,不及过去就会被逮住,下了楼道口,她径直朝最近的左斜侧花圃里冲去,趁他们下来之际快速蹲下身,躲在隐蔽的花植后。 她冲着手机压低声音道,“陌夙,救我”。 用不着她开口求救,那边发现不对劲已经出发在路上。 说完这句几乎来不及再多说什么,羌芜猛一抬头,竟然看见不少人在四处搜索,他们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她第一时间想到一个人,也只有这个人想她死。 可是眼前的状况容不得她多想,他们很快会搜到这,不过分秒的事。 羌芜猛地蹿起身,朝小区门口拔足狂奔。 “在那里,抓住她!”。 不知谁突然大喊一声,她甚至听到有汽车引擎声传来,疯了,简直是不逮住她誓不罢休。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求生欲望很强烈,几乎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奔跑。 眼看冲出大门,前面就是马路,她几乎能看到昏黄的路灯,明灭变幻间,那是光。 羌芜忍不住朝后看眼,几辆车子从不同角度三面包抄,极速向她驶来。 耳边呼呼生风,她只听到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肺部压抑难受的快要炸开。 回头时,前面猝然蹿出一辆银灰色轿车,速度极快,来势汹汹,目标直指她的方向。 羌芜一惊,下意识收住脚步,想要朝旁侧跑去,却是已经来不及,眨眼之间,车子就飙到了跟前。 车前大灯明晃晃的刺人眼目,下一秒,在距离羌芜几米之外遽然刹住。 后面的引擎声轰然而至,那一瞬,眼前一瞬亮如白昼,灼的人睁不开眼。 砰!—— 声音不大,却撕裂了夜的寂静,令人惊悚骇怕。 一具纤细的身体猛的撞向挡风玻璃,而后犹如纸片般缓缓滑向地面。 黑色的玻璃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迹,如梅花绽放荼靡。 地上躺着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眼睫轻轻颤抖,显然意识陷入昏迷状态。 银色桥车里,女人目光落在地面上,涂着鲜艳口红的唇角微微扬起。 “影,这件事要替我保密,尤其不能让文盅知道”。 女人掏出包里的口红补妆,坐在驾驶座的男人轻笑声,睇了眼女人娇艳欲滴的唇,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怀里,头一低攫住她的唇,手上也没闲着,径直钻进她的衣里肆意动作。 男人如狼似虎,在她耳畔低道,“我帮了你这么大忙,这次你要怎么报答我?”。 女人被吻的呼吸困难,忍不住用拳头捶打他的背,“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 男人闻言这才松开他,瞥了眼地上几乎昏厥过去的女人,“她动不了了,你怎么不直接将她撞死,以免留后患”。 女人轻笑摇头,目光里透出仇恨的阴冷刻毒,“我不要她这么容易死去,我要她生不如死,永远活在恐惧痛苦中,活在地狱里,这次不过只是个开始,吓唬吓唬她罢了”。 男人不由失笑,“真是最毒妇人心”。 女人不以为意,身子缓缓靠向椅背,嘴角勾勒出报复的快意,“以牙还牙罢了,开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2章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深夜的风冷冽肆意,月光清泠。 小区门口并未朝着大路,而是一条并不宽敞的街巷,此刻几乎没有一辆车经过。 远处街角一道大灯倏然打过,车子风驰电掣而来,急促的刹车声后,车子猛的停在路边。 车门被摔的怦然作响,男人一脸焦急,几步冲上前将地上的女人抱在怀里。 “羌芜,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羌芜!”。 男人头一次丧失冷静,几乎颤抖着吼了出来。 羌芜还有点意识,她艰难的睁开眼,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一夜,她几近昏迷,也是这样被人搂进怀里,问她。 羌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不由得轻轻笑了,“你来了”。 陌夙吻上她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混球,知道就好,”羌芜有气无力的笑骂,她心里清楚,若不是开的飞车,这个时间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 陌夙将她横抱起来,“乖,闭眼休息会,等你好了,想骂一辈子都成,打我也行,保证不还手,我先送你去医院”。 羌芜听话的阖上眼睛,身上痛到不行,陌夙没有表现多么紧张,她知道自己并无大碍,那人不过是想给她点教训,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死掉。 只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抱着她步子迈得沉稳,双手有力,却一直在抖,抖了一路,她真怕他一个不稳将她摔个狗啃泥,那就太惨了。 医院,vip病房。 羌芜靠坐在床头,护士挂好点滴嘱咐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陌夙站在走廊的窗边接电话,“阿离,查出来了?”。 那头传来阿离流里流气的声音,“陌老大,看你猴急的,还好嫂子无大碍,这要是缺根胳膊少跟腿的,你还不把天掀了?”。 “日狗了你,再废话你就给我自行了断!”。 听着电话里陌夙几乎暴走的怒意,他若是在跟前,一点不怀疑会被锤扁。 “我是谁啊,这能难倒我,那儿监控虽被人为拆卸,对方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是百密一疏,我眼尖的发现对面紧挨小巷子有家珠宝店,老板怕被抢劫,门口安装了监控,斜冲街对面小区,也就是嫂子住的地方,撞嫂子的车被丢进废车场,嫂子原本能冲到对面小巷子里,后面的车几乎开进不去,但是突然出现一辆银灰色轿车堵住了嫂子的路,嫂子在南鞍没有与人结仇……”。 “你他妈说重点!”。 又是一声暴吼如雷,隔着老远流离还是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舌头都紧张的开始打结,“带头的是跟文盅混的,叫穆影,据他手下透露,似乎和文盅的女人有一腿……”。 他还啰里八嗦要说些什么,那头二话不说传来嘟嘟挂断声,流离一呆,怎么挂了?他不觉得自己说的全是废话啊,至少最后一句阐明了要点。 陌夙推开病房门进去时,羌芜正靠坐在床头看电视,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见是他唇角不由轻挽,“回来了”。 陌夙闻言心里一动,见羌芜额头贴着一块纱布,脸色苍白,眸子却异常黑亮,黛眉弯弯,虽是在医院里,他却一瞬感觉好似回到了家里。 家?他这样的人也可以有个家吗? 想到这里,男人薄唇微勾,“是,娘子,我回来了”。 羌芜视线落在他手上,咂巴了一下小嘴,“给我买的什么好吃的?”。 陌夙看她的馋样被逗乐,将打包的虾仁粥和几样子清淡小菜一一摆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向床头,手臂自然而然的伸过去,将她揽进怀里,让她舒服的靠在他胸膛上。 男人一只手轻搂着她,另一只手捏起粥碗里的勺子,“宝贝儿,我喂你”。 羌芜身上有伤,力气虚乏,所以轻挣了两下就自动放弃,任男人一勺一勺像喂小狗那般喂她。 须臾。 “差不多了,还吃?吃成个胖子我会嫌弃你,”陌夙摸摸她的肚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桌上被扫空的饭盒。 “是洋家小楼的菜吧?那得多远,你开火箭去的啊?”羌芜不以为意舔舔唇瓣,她昏睡了好几天,正好补足。 陌夙盯着她小巧精致的唇,她的唇型很好看,娇艳欲滴,还有一点儿小性感,直教人想一亲芳泽。 见男人半晌不说话,羌芜抬头瞧去,却跌入他深邃邪佞地眸色中,潭底隐隐浮动着侵略和强势。 羌芜一怔,陌夙目光紧攫着她看,见她似有紧张逃避之意,男人嘴角一挑,羌芜下意识闪避,却还是被他给逮住,陌夙两手固定住她乱动的脑袋,薄唇压了下来。 他的气息清幽洌香,羌芜耳根也不由染上绯红,两手使劲捶打他的肩胸,没想到肌肉纠实,竟纹丝不动。 陌夙索性腾出一只手强行扣住她的手腕。 唇舌交缠中男人呼吸微微粗重,到最后,羌芜也干脆不动了,她这点小力气还是省了吧,她是太累了。 熟料,陌夙似乎不够,手指挑上她的领口,羌芜瞬间炸毛,一口狠狠咬下去。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羌芜趁机推开他,见他拇指按压着唇角,恶狠狠睇着她,不由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没心没肺的女人。 陌夙松开按着唇瓣的手指,唇角一抹殷红,蓦的带出一股子潋滟的妖艳之姿。 “小东西,你属狗的?竟敢咬我?”。 男人骂着,伸手去挠她痒痒,羌芜笑着躲避,亮出爪子去抓扯他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两人很快打闹起来。 羌芜觉得和这人在一起很自在,很舒服,似乎什么都可以不顾及。 曾经和那个人在一起,自在的同时却总有种小紧张的感觉,他们很近,却这样远,他眼里总有种慑人的阴鹜在里面,仿佛在强烈的阳光也穿不透。 就像她看不透他一样。 到底她是伤号,陌夙顾及着怕弄疼她,只能最后先投降,给她削了果皮喂她吃水果,然后又哄她睡觉,羌芜说不敢感动那是骗人的,只是,她不知道他的付出她能不能给予相应的回报。 她始终没有回应,她不想伤他。 …… 这几日,陌夙一直在医院陪她,晚上睡觉问题就在病房里的沙发上解决了,但,每次晨起羌芜就发现被窝里多了个人,死死抱着她,踹也踹不开。 羌芜就骂他不是君子是小人,趁人之危,陌夙不以为意,说他不是柳下惠,和美女同处一室,难免想入非非,夜半做春梦,然后一个不小心梦游到她床上,软玉温香,哪个男人不喜欢。 羌芜出院当天,陌夙说不放心她住原来的房子,要接她回他的别墅,羌芜同意了,毕竟叶茜西是一条疯狗,胡乱咬人。 陌夙开车将她接回别墅后,在家陪了她一天,两人吃过晚饭,羌芜就上楼回到佣人给她安排的房间休息。 陌夙进去的时候羌芜已经睡熟,男人弯腰给她掖掖被角,站在床边看了她会便转身离开。 走廊墙壁上挂着名人油画,陌夙抬脚朝三楼走去,灯光幽迷,男人精致的侧廓投下一片诡魅的阴影,晦暗莫测。 陌夙推开书房门,径直走向最里侧,修长的手指取下墙壁上一副挂画,后面有个按钮,手掌轻按,咔嚓一声暗门开启,竟然别有洞天。 里面出现一半壁柜大小的空间,除了一个大约一米左右的黑色长方形盒子,倒是再无其他。 陌夙将盒子取出,并且打开,居然是一把狙击枪,色泽漆黑冰冷,男人将枪取出来,拿过桌上的帕子仔细的擦拭。 书桌上的复古台灯亮着,男人一双黑幽如潭的眸子,在朦胧光晕中似琉璃墨兰,里面清晰的映着……杀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3章 替你出气 陌夙开车出去时,外面骤然一道闪电劈裂夜色深沉,没多久,瓢泼大雨仿佛早已蓄势待发,倾盆而下。 雨珠儿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经过一条狭窄的小道,陌夙将车停在路旁,男人手中拎着黑色盒子,推开车门下去。 前面停着一辆商务车,驾驶座的车门同时被推开,一清瘦身影麻利的下来,手中擎着一把黑伞顺手撑开,一边大步跑来。 “陌老大,这个时间刚赶上,穆影和那红杏出墙的女人果然去了酒店,这会估计已经完事,我们的人在那守着,见人出来立刻上报他们的行车路线……”。 陌夙点点头,一把推开他撑过来的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五官更显犀利邪美,男人大步走向商务车,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流离瞟了眼被风雨吹跑的伞,雨珠砸在脸上,他甩甩脑袋赶紧跑过去坐进车里。 …… 穆影坐在驾驶座上,从内后镜瞥见叶茜西从酒店出来,她将头脸裹住,还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 穆影嘴角挑起抹冷讽。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他们偷情的事,怕是文盅和那帮兄弟早已知悉,只当睁只眼闭只眼,她却每次都鬼鬼祟祟,出入都不敢同他一起,真当自己是文盅的女人,不过是她自己以为罢了。 叶茜西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将头上的纱巾拂开,“我该回去了,文盅一会就到蠡园了,”。 穆影发动引擎,语气揶揄,“你刚被我玩过,又颠颠的跑回去让文盅操,你也挺不容易的”。 叶茜西脸色有些难看,“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对文盅是一心一意的,你懂个屁!”。 穆影冷笑一声,“一心一意你会让我上你?你是不是忘记你在床上是怎么风骚怎么勾引我的,婊,子还想立牌坊?真可笑!”。 叶茜西冷冷盯他半晌,随即无所谓的笑笑,“随便你怎么说,我和你本来就是利益关系,没有感情可言,你帮了我,我付出,你索取,天经地义,我不欠你”。 穆影冷嗤一声,不再和她逞口舌之快,脚下猛踩油门,车子猝然飙了出去。 街道上车辆并不多,尤其过了新宿街,更是僻静渺无人烟,道路并不狭隘。 四周静的只能听见哗然雨声,闷雷滚滚,一声声仿佛敲击在人的心脏上,雨夜惊雷,着实有些骇人。 一道闪电如极光白昼遽然劈开夜幕,光影交错中,不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冲开雨幕朦胧,似这极光雷电与之擦身而过。 也就是那一瞬,对方黑色的车窗隙开一道缝,里面探出一柄黑洞洞的枪口。 短暂的闷响被雨声湮没,黑色商务车速度极快,很快超越穆影的车,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一切快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穆影不经意瞟了眼内后镜,见叶茜西一声不吭,头歪在一旁,脸色惨白,他只觉一瞬诡异的骇人。 穆影单手握着方向盘,伸手轻推了她一把,“西西……?”。 只见叶茜西竟身子直直朝一旁车窗倒去,血色殷红迸溅在深色玻璃上,拉出一道长长惊悚诡谲的颜色。 穆影一惊,车子失去控制般猛的一拐,车轮碾压过路牙石,斜地里滑出去,几个翻滚后直直栽入下面的荷花池塘。 …… 黑色商务车疾驰在夜色雨幕中,所过之处,水花四溅。 “陌哥,你要弄那个女人,也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啊,这多糟心”。 陌夙将枪上的水珠擦去,放置在盒子中,“别人我不放心,速度和距离难以把控,技术不到位根本不行,若是教那女人侥幸逃脱,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对她的威胁”。 流离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尤羌芜,他不由咂咂舌,他曾一度以为他家陌老大喜怒无常,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或者喜欢玩小馆儿。 直到,遇上尤羌芜。 流离一改往常流癖语气,颇为慎重道,“文盅那边怎么办?这家伙表面斯文背地里却是个玩阴耍狠的主,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 陌夙回到别墅时已是凌晨,雨依旧倾覆如鸿,好像几辈子都下不完, 他将车停好,到客厅还有断距离,男人也不撑伞,就那样不慌不忙的一步一步朝主楼走去。 上楼的时候,男人尽量放轻脚步,不希望吵到她,她身子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 二楼,走廊灯光昏暗幽靡,经过某个房间,男人脚步顿了下,忍住想要进去看看她的冲动,继续朝另一间卧室走去。 背后却突然传来轻微的开门声,陌夙一怔之下转过身,见羌芜一身浅粉色睡衣杵在门口静静看着他。 陌夙一身单薄衣衫尽数湿透,有水珠从发尖滴落,顺着眉梢眼角滑落,看去却并不狼狈,整个脸部线条更显尖锐酷寒。 羌芜走过去,轻抹了把男人脸颊的雨水,“你把她怎样了?”。 男人居高临下,眼帘轻垂睇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半夜穿成这个样子出来,还伸手摸我,若不是我一身水污,你这会怕是已羊入虎口,被我吃的骨头都不剩”。 羌芜轻抿下唇瓣,目光落在他手中提着的黑长盒子上,“你把她杀了,是不是?”。 陌夙目光紧紧盯着她,嘴角笑意缓缓漾开,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鹜,“是”。 他之所以开自己的车出去,中途又换上流离的车,这般麻烦,不过是想要瞒住她,不想她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就像她曾经跟的那人一样。 没想到她会半夜不睡,在这堵他。 既然被发现,他也不想再瞒她,她是他心中在乎的女人,只要不是伤害到她的,他都会让她知道,不隐瞒,他希望这样能和她更近一些。 羌芜动作顿了下,她岂会不知陌夙为她做了什么,叶茜西一死,文盅能不报复吗? 一瞬的静默后,男人嗓音幽沉传来,“当年我没有救他,是我不好,如果重来一次,或许我还会那么做,毕竟当时,我没有想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羌芜心中痛涩难耐,眼眶微微泛红,陌夙抬手轻抚下她的脸,“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4章 你若愿娶,我愿嫁 羌芜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年前,那个星黑月冷的夜晚,她抱着和黄世仁同归于尽的决心,还有对那个人近乎绝望恨怨,毫不犹豫冲下山崖。 死,她并非不惧,她其实,比谁都害怕。 可是她爸妈的仇她不能不报,她想黄世仁死,想靳伯炎死。 她却总是没出息的,明明有机会可以一枪要他的命,可是她捅了他一刀后再也下不了手。 这个男人太狠,太狠。 她想,也许她只有死了,念着曾经那份旧情,他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她就是要他欠她尤羌芜一条命。 死后若还有天地,碧落黄泉,亦永不再见。 天道不公,罔顾人伦。 一道声音却在耳边响起,父母用死护住她和哥哥的命,她却如此不惜,难到他们家就要这样死绝? 就是这个念头,车子坠崖那一刹那,她推开驾驶座的车门跳了下去。 生死由命。 她感觉自己摔在一棵树上,又坠了下去,她清晰的听到骨裂的声音,剧痛将她湮没,黑暗渲染了她的天地黑白,逐渐漫延,直至再无知觉。 是眼前这个男人抱着她鲜血淋漓的残躯,离开那个深壑绝望的地狱。 给她光明,给她新生。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下半身麻痹,根本不能动,她几乎被打击的麻木心灰意冷。 是这个男人一边骂她一边将她带到国外进行医治,可是她始终站不起来,他便放下这边的事,在那陪着她。 看她失魂落魄自暴自弃,最后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模样,他几乎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将她狠心的拖出去,站在大街上将她的丑陋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世人的眼里。 她像个疯子想要挣开他的钳制,使劲捶打他,“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让我自生自灭,你滚!滚!”。 他指着外面的川流不息,指着地上的残疾人仍在卖命的演绎,只为生存,他朝她怒吼,“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当自己是谁?你以为我爱管你的破事,你当别人都很闲?我告诉你,你若再这样寻死觅活,尽管来,你看我理你不理?原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同,性子坚韧,尤羌芜,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你要死现在就去找个车撞上去,一干二净,什么都没了,你家一个不留,还省的在这碍我的眼”。 他毫不留情甩开她的轮椅,扭头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街道中。 看着四周一张张陌生的脸,她几乎慌了,推着轮椅彷徨乱转,哭着喊他的名字,就在她被人不小心撞到,几乎跌下来时,一双手适时扶住她。 她抬头见是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说,“别丢下我”。 他原本冷冷睨着她,见她哭立下就心软了,直接将她抱在怀里,轮椅也不要了,他轻拍她的背,轻声安抚,“相信我,你会站起来的,不要轻易放弃,你看,外面的阳光多美,大家都很拼命的在呼吸每一口新鲜空气,活着,多好”。 她晦暗的生活中硬生生揉进一抹艳阳天外,那么耀眼明媚。 她终是站了起来。 而如今,他竟是为她杀了人。 她还能回报他什么? 这个世界,只有情才能偿还以情,别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 羌芜突然上前,搂住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覆上男人的薄唇,蜻蜓点水一下随即分开。 陌夙整个怔住,手指抚上唇瓣,残留香软馥郁的触觉令他心中激起千层缱绻,又见她脸上难得透出的薄晕,男人眼底的湛亮愈发深邃。 他试探着问,她能主动,是不是…… “你这是答应的意思?”。 羌芜下颚轻扬,见他像个毛头小子,不由微微笑道,“如果你愿意娶,我就愿意嫁,我知道,嫁给你我不亏,你对我好,模样也俊,我以后,也会待你好……”。 陌夙,是你陪我度过那段难捱的岁月,我无以为报,只能把自己给你。 男人这下也不管自己一身湿漉了,丢下盒子一把将她抱起,就在走廊上转了几圈,惹的羌芜一阵尖叫。 羌芜笑着催促,“快去洗澡吧,一身的水渍,当心生病了”。 换来的是男人深深落下的吻,激烈绵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5章 原来你没死 卧龙人。 傍晚,羌芜用过晚餐,回到自己的套房准备休息会,待会人会很多,她必须保持足够精力应付接下来的工作。 坐在沙发上浅眯,没多会门被人推开,羌芜听到动静睁开眼,见陌夙走了进来,男人过来坐在她身侧习惯性的将她捞进怀里,伸手揉揉她的发,“亲爱的,怎么不去床上睡?”。 羌芜手背敲敲额头,“我怕我一头栽下去就醒不来了,你知道我赖床”。 陌夙瞧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伸手捏捏她脸颊,“这么敬业?睡你的,还怕能把我睡穷不成?还是……没能和我同床共枕所以睡不着?”。 羌芜没好气的回掐他一下,“流氓!”。 陌夙摸了把自己被掐到的俊脸,别说还真疼,又朝她扑过去报复般的掐回去。 两人一言不合又掐了起来,一番兵荒马乱后,男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个东西,是一个黑色锦盒,陌夙顺手打开,羌芜视线落在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间。 那是一枚做工精艺奢华的钻戒,羌芜一瞬整个人怔住,他这是…… “你说我如果愿意娶,你就愿嫁,我已经把这话当真了,你现在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否则,我天涯海角也要将你逮回,你若不从,我绑也要将你绑回来,做我的压寨夫人”。 男人说着,也不管她同意与否,直接抓过她手指,将钻戒强行套进她中指上。 羌芜下意识轻挣了下,抬头见男人正紧紧盯着她,邪冷的眸子幽魅深炙,她这个动作,无疑让他的眸子暗了暗,却依旧攫住她不放,隐隐透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仿佛在与她做无声对峙。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这婚,你结是不结?”她半晌没反应,男人声音微微转冷,她想后悔?不,他不允许。 “尤羌芜,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我不是争取你的意愿,你同意或不同意结果都一样,你可以反抗,那就是逼我用强,我不想那么对你,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如果回答的我不满意,惹我不高兴,我还是会将你娶回家,不过,我不能保证原本给予你的万千宠爱,不会分给其他女人,别把自己看的太值钱”。 羌芜有些狼狈的别开视线,心里竟感到隐隐恐慌,她知道他生气了,因为她的犹豫和不信任,她也清楚,这个男人也不是好惹的,平日里虽言笑晏晏,同她嬉笑怒骂没架子,骨子里却是阴晴不定,手段阴狠的主。 男人睨着她,见她似有逃避意味,冷笑一声,薄唇吐出句,“很好”。 起身就欲离开,羌芜慌忙站起身,几步追上去扯住他袖子,“别走,陌夙,我愿意”。 他对她好她都知道,她也决定把自己给他,不该临到关头却犹豫。 陌夙居高临下睨着她,见她脸色微微苍白,眼神却透着股倔强的坚毅,男人不由缓缓笑出来,佞肆的眼角带出抹轻佻之色。 羌芜一怔,伸手锤了下他的胸膛,笑骂道,“妈蛋!你吓唬我的是不是?”。 男人笑的更欢,猛地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大力扣向自己的胸膛,头一低,狠狠攫住她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 这次,再无一丝半点曾经的温柔怜惜。 良久,羌芜几乎喘不过气来,陌夙才将她放开,妖滟的薄唇凑向她耳畔,回了她方才的问题,“不是,我没和你玩笑”。 她若是真逆着他,他一定会让她后悔,得不到却又不愿舍弃,只能折其翅留在身边。 他从来不是好人,更不是无私的人,付出不求回报,那是傻子所为。 “走,我带你去长长见识,今儿来捧场的朋友都是南鞍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难免会打交道”。 男人不由分说长臂揽住她的腰肢,推开门朝外走去。 五楼是娱乐室,统一的豪华包。 陌夙将她带到某一间包厢前,伸手推开门,搂着她信步走了进去。 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包厢内灯光幽暗奢靡,里面的人似乎正在交谈,听到动静皆抬头看过来。 有人调侃笑道,语气难掩暧昧,“陌少,你办事够久的,来晚了就得自罚三杯”。 接着是身边男人醇厚好听的嗓音,他摸摸她的发笑着开口,“还不是我这小未婚妻,总是喜欢缠人,像发情的小母猫,啧啧,要不够……罢了,罚酒就罚酒”。 羌芜听得脸红心跳,要是有地缝她真能毫不犹豫钻进去。 这死人说什么啊,什么小母猫?还发情,她抬头狠狠瞪他眼,却不好在他朋友面前发作,只暗自掐了下他的腰。 谁知,这货竟然闷哼着笑了出来,“宝贝儿,你摸我干什么,这么多人呢,乖,回去再好好疼你”。 男人说着竟勾起手指刮刮她鼻子,羌芜几乎暴走,真想一耳刮子抽死他拉倒。 有人忍不住开口戏谑他们,“哟,瞧这小两口腻歪的,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这儿都是他的人,她讨不到好处。 行,她忍。 羌芜恨恨拍掉他的爪子,使劲扯了个得体的笑容朝包厢内的人看去,毕竟这帮人也能招来不少生意。 这一看,却如遭雷击,登时怔在当场。 方才包厢灯光幽暗,她几乎没注意,仔细看去,竟至少有一半都是故人。 靠边上的,蔺辰,怀里搂着林羽熹,见她看来,各种骚浪贱的朝她抛媚眼,还是那副张扬不羁的姿态,林羽翕见状冷嗤一声,不屑的瞪她眼。 坐在中间的男人皮肤异常白皙,盯向她的神色微微讶异,眼角却挑出抹似笑非笑,活脱脱一个俊美非凡的吸血鬼。 除了明信義还有谁。 他的左边坐着东子,也是有些惊愕的死死盯着她,仿佛见了鬼。 明信義右边是施婕妤,和东子表情无异,只是震惊之外倒是多了一种诡异的……欣喜若狂? 为她的死而复生? 羌芜是真的想笑,她不是那人未婚妻吗?站在这的可是和她的男人好过一段的女人,她竟然这般兴奋。 这样想着羌芜不自觉笑了出来,目光移至最里面,也是最阴暗的角落,笑意生生凝在嘴角,她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那张脸,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男人狭长的眸子睨过来,晦黯幽诡,冷冽似霜寒,深谙的好似一口无底洞,沉不见底,仿佛一瞬之间就能残忍无情的将她吞噬殆尽。 只一眼男人便收回视线,再不看她,身边的女人扯住他手臂轻晃,嗓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喜悦。 “炎,你看见了吗?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6章 成全你的轻,贱 羌芜攥紧身侧手掌,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他看她的那一眼,竟毫不掩饰带着侵略的炙狠。 这让她憎恶又心慌。 腰上一痛,却是陌夙收紧了力道,她不由抬起视线,男人正眼帘微垂,冷冷睨着她,眸中浅笑微微,却透着毫不掩饰的鸷怒和警告。 他不喜欢她看见那人的反应。 陌夙搂着她坐过去,位置恰好是中间,她旁侧就是明信義。 羌芜也不理他,倒是明信義耐不住寂寞跟她搭腔,凑过来给她倒了杯酒,“嫂子,你看咱俩多有缘,得喝一杯”。 羌芜还未吭声,倒是陌夙横插进来,伸手接过原本递给羌芜的酒,轻笑道,“明二少,我们同岁,你还大我数月,她怎地就成你嫂子了?”。 明信義执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眼尾挑出的笑意斐然幽冽,男人隔着羌芜和陌夙轻碰下,“叫习惯了,一时口误,陌少难道计较这些?”。 明信義轻啜口酒,看眼羌芜,“弟妹不喝吗?”。 陌夙搁下酒杯,“她借酒了,人是会变的,我家教比较严,以前一些不好的习惯她必须要改改,过去的东西自然得弃如敝履”。 明信義煞有介事的噢了声,又是那种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盯向羌芜,削薄的唇角微挑,“也是,符合女人善变这个理儿”。 羌芜只做个安静的美女子,静静看俩人一个比一个笑的艳冠天下。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于,泼妇骂街和谈笑间咒你全家。 这边打发了明信義,那边蔺晨又过来挤到她和明信義之间敬酒,陌夙抽空狠狠盯她眼,再次出来挡,蔺晨回到自己座位时,陌夙已经喝的靠在沙发上扯领带。 羌芜承受着男人黄鼠狼看鸡的恶狠狠目光,小声嘀咕,“自作孽,我又不是不能喝”。 “闭嘴!你敢和他们喝酒试试?要喝也只能同我喝,”陌夙手指冲她虚空点了下,“给我老实招来,你究竟惹了多少男人?”。 羌芜翻翻白眼,“我才懒得招惹那些贱兮兮的货,都不是我的菜,和你一样,偏爱自己飞蛾扑火”。 陌夙嘴角扯开抹凉凉笑意,看上去阴森森的,他点点头,忍不住朝她骂了句,“小白眼狼,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里面最阴暗的角落,与这边的热闹相比,好似另一个世界,安静的有些瘆人。 羌芜自进来一眼后,似乎已忘记那个人的存在,可是她却如坐针毡,清晰的感觉到如芒在背,仿佛能将她摧毁的冷冽如霜。 这时,门被人推开,流离走了进来,他笑呵呵的和包厢里的人打招呼,而后径直走到陌夙身边附嘴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男人脸色微变,脸上笑意慢慢敛去。 羌芜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陌夙瞥她眼,“我出去一下,你先去休息室等我,等会我来接你一起回家”。 羌芜点点头,也不多问,陌夙朝众人打过招呼便和流离一起离开。 羌芜没坐多一会也告辞离开,她不想和那个人同处一室。 在大厅转了圈,羌芜看了看时间,快下班了,她回到休息室洗了个澡,打算先躺在床上睡一会,实在是困的不行。 方关了花洒,门铃声却响了起来,看样子也响了好一会了,外面的人明显不耐,竟直接敲响房门。 羌芜心忖是陌夙回来了,她房间的钥匙经理那边有备用的,想来经理下班了。 “来了,来了,猴急!”羌芜取下一件白色浴袍披上,边系着腰带踢踢踏踏过去开门。 “正要跟你说呢,今晚不回了就睡在这吧?”羌芜打开门,嘴里还不忘询问他意见,她是真累了,本来想从浴室出来给他打个电话不用过来接了,麻烦,睡这也挺好。 擦头发的手突然定住,垂下的视线中出现一双男人修长的腿,笔直紧绷,目光缓缓上移。 男人坚毅冷情的下巴,镌刻在记忆中那张蛊惑俊美的脸,狭长凤目睥睨间慑人心魄。 毛巾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跌落在地。 羌芜一口气窒闷在胸口,她望着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身纯黑色手工定制西装,气质贵胄,永远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个人,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她想要将门关上,男人却手掌撑着门,稍一用力她就丧失了先机。 靳伯炎修长的腿向前步,看她杵在那,伸手毫不客气推向她胸口,羌芜脸色微变,被推的踉跄几步。 她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只能将门关好,大步走过来,尽量让自己语气放松,“炎少,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去外面说,孤男寡女,传出去可不好”。 靳伯炎环视下四周,听到她开口这才转身来,男人比她高很多,居高临下睨向她,她头发烫成了栗色大波浪,方才在包厢里,尽管灯光幽暗,他也看的清楚,她学会了化淡妆。 男人视线下移,幽暗的眸子落在她胸口微敞的领口。 羌芜顺着他视线看去,神色骤然一冷,下意识抬手拢了拢领口,男人见她一脸戒备的模样嘴角勾了勾,带出抹轻讽,“你这是要给自己立牌坊?羌芜,谁都可以,你不行”。 羌芜心里说不出窒闷涩痛,杀兄之仇,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果然不爱她,从未爱过! 她死而复生,他第一句话,竟是讥讽她不贞洁,他又有什么资格? 她从不亏欠他。 要负疚,也该是他! 她捏紧掌心才能缓解心中愤恨,面上却微微笑了出来,“是,我不配!我也不需要,只是,这都和炎少无关吧?”。 她一手扬起后指向门口,“炎少贵人事忙,慢走不送”。 靳伯炎视线落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指间钻石的光芒璀璨逼人,男人眸子骤冷,仿佛寒冬腊月刺骨的阴风,偏得嘴角却漾起笑意,徒生出毛骨悚然的狠鸷,“你要结婚了?”。 羌芜颔首,“是,我和陌夙计划最近挑个好日子举办婚礼,想来也没有多余请柬送给炎少”。 男人眼角浅眯,盯着她看了半晌,猛地抬起脚步朝她逼近,羌芜只觉阴翳压顶,下意识后退,后膝却磕到床沿。 靳伯炎伸手攫住她下巴,将她朝自己拉近,语气冷冽危险,“我放你走,不是让你和随便一个男人苟且,下,贱也要有个度,你怀过别人的孽种,竟然还有脸和另一个人结婚?你怎么敢?”。 羌芜知道挣扎也无济于事,也学着男人的样子冷笑一声,黑亮的眸子毫不掩饰对他的憎恶和嘲弄,“我想和谁好,那是我的事,我就是和多个男人好过又怎样?你他妈管我!”。 下颚上的力道猛地收紧,羌芜吃痛闷哼,却咬牙死死忍着,她力气上敌不过他,反抗也是白费力气,要是给她一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捅进他体内! 男人平日子持冷静,此刻却是明显怒极,脸色铁青,眼底汹涌着的黑暗抽丝剥茧般流溢而出,令人胆战心惊。 他狠狠盯着她,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见他变脸,羌芜觉得心里痛快,不怕死的回道,“我和他们都好过,且该做的都做了,怎样?”。 靳伯炎脸色如罩霜寒,彻骨骇人,他却是缓缓笑了,冲她点点头,“好,很好”。 男人松手,却转而扣住她的后颈,几乎粗,暴的将她甩在床上,“既然你和谁都能好,我成全你的轻,贱,我他妈弄死你,你也会很高兴是不是?”。 羌芜面朝下,被男人狠狠按在被褥里,有些窒息,她挣扎着侧过脸大口呼吸,男人手却扯向她腰间系带。 羌芜又怒又慌,他狠心绝情便罢,竟然如此侮辱她! “靳伯炎,你是禽兽吗?放开我!这是我们的房间,你要在这做什么?”。 男人冷笑反问,“你们?”。 羌芜一双眸子狠狠剜向他,心里对他恨极怒极,最后却是轻轻笑出来,那声音微哑,比哭还难听。 “靳伯炎,你想要我是吗?行啊,麻烦你快点,我未婚夫一会回来看见不好,他是不介意我流过产,跟过几个男人,可是亲眼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我们睡过的床上做那种事,难免会生气,他一生气就会把气撒我身上,杀了我也大有可能,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我不在乎,只是炎少这样的人在南鞍只手遮天,身份尊贵,传出去怕是玷污了炎少的名声”。 靳伯炎手上的动作顿住,见她眼眶微红,又是这副可怜兮兮却倔强的模样,可是他却总是该死的心软。 方才在包厢看见她,她好好的活在他面前,活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他突然生出股亲手杀死她的冲动。 如今,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口口声声向他宣布,她要嫁给那个男人! 她怎么敢! 可是,他下不去手杀她。 靳伯炎伸手轻抚了下她沐浴后薄粉娇晕的脸颊,神色恢复一贯的倨傲疏漠,嘴角却噙着抹优雅浅弧。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既知我有权有势,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去碰一个别人用过的女人,羌芜,你胆子很大,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你这次是彻底惹到我了,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顺利结婚的”。 男人说罢收回手,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8章 亲眼看她嫁给别人 陌夙和羌芜的婚礼定在下个月九号,这个月已近尾声,时间有些紧凑,两人抽空去拍了婚纱照,各种海滩古堡庄园欧式风,照片回来时已是一个星期后。 日如飞梭,举行婚礼前一日,羌芜回到陌夙为她准备的酒店套房,南鞍市最奢华的五星级酒店。 翌日,东升的日出映红地平线,朝霞旖旎。 羌芜站在酒店阳台上,眺望着酒店园林风光,花草树木团团簇拥,竞相绽放,婀娜多姿。 她深吸一口气,满是馥郁清香,沁人心脾。 今天,她就要嫁作他人。 …… 陌夙包下了整个南鞍最大最气派的水上世界,曼陀庄园。 里面盛开着美丽的曼陀罗花,浪漫多姿。 婚礼现场露天设计,布置奢华壮观,香槟,玫瑰,红毯铺彻在白玉台阶上,架空在水上的石路一直延伸出去。 流离将羌芜接过来时,宾客已至,小提琴奏乐出优美舒缓的旋律,羌芜没有家人,昭娣和蔷薇穿着伴娘服,一左一右搀扶着她,看上去比她还要激动,谁会想到她们三个当中最崇尚自由的羌芜会是第一个结婚。 婚礼乐曲响起,羌芜抬起脚步迈上石阶,洁白的婚纱拖曳在汉白玉石阶上,裙裾摆动摇曳如白莲花。 羌芜眼帘轻抬,看着站在红毯那头的男人,一身纯白色西装,好似古堡中走出的优雅公子,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凝着潋滟波光,当中不无邪气肆意的狼性。 蔷薇和昭娣将她交给新郎,蔷薇郑重的叮嘱道,“我们美丽的丫头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昭娣眼含泪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和蔷薇分别同她拥抱。 “羌芜,你一定要幸福”。 “幸福到齿摇发白,不然你就惨了”。 羌芜挽住陌夙的臂弯,也忍不住眼圈微微泛红,她凝着两个生命中最好的闺蜜,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这几个女人唠嗑起来没完没了,陌夙看了几人一眼,迈开脚步两人携手将后面的红毯走完。 高台上,司仪舌灿如莲,各种吹嘘一番后让二人交换了戒指,喝交杯酒。 羌芜望着下面乌压压的人群,衣香鬓影,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其中倒是有不少熟人,蔺辰,林羽翕,明信義,东子,她竟然还看见了文盅,看来叶茜西的事他并未和陌夙起冲突。 羌芜眼角微动,余光中,那人站在一株树下的阴影中,一身藏色西装笔挺沉敛,修长玉立,将他的尊贵和独特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隔着遥遥人群,她依旧能感觉到男人紧紧攫住她的目光,那里面的黯鹜和狠戾,仿佛能将她捣碎后毁灭。 羌芜嘴角轻勾。 靳伯炎,你看,你不爱我,你也有自己的未婚妻。 我曾经低声下气求你不要舍弃我,可是你狠心异常,一点情份不念。 甚至残忍无情剥夺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可是,你霸道惯了,到底是你用过的东西,你眼睁睁看着她给了别人。 你心里不痛快了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知道你和施婕妤即将成婚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今,我对你的爱已收回,剩下的,只有恨。 你不开心了吗? 可是我开心啊。 阴影中,男人见她不避不让的目光,倔强而凛冽,靳伯炎嘴角也轻轻勾起,优雅而残忍。 羌芜似乎感应到,忽然怔了下,眸光轻敛,不再看他。 繁锁的仪式举行完毕,羌芜去后台换了一套礼服,大红色凤凰图腾,裙摆曳地,大气华美。 敬酒的时候,到蔺辰那一桌,林羽翕倒是第一次对露出她没有敌意的笑,“尤羌芜,你今儿真漂亮”。 到底是不跟她抢男人了,立马就变了脸。 蔺辰剑眉微挑,拍了拍陌夙的肩膀,“我曾经喜爱的姑娘,今天就交给你了,你要是不爱了,记得还给我”。 羌芜听到这噗嗤一声笑出来,蔺辰无奈的摇摇头,“注意形象,你今天可是焦点”。 陌夙也挑起抹笑,“不会有那天的,你等不到了”。 几人说着笑碰了杯,也和明信義等人相继喝了酒。 直到最后一桌,羌芜喝的不多,大部分都让陌夙替她挡下,但是到这个人羌芜很干脆的举杯,陌夙见她神色平静洒脱,到底是放下了,也没有阻拦。 他们该喝一杯,过去的已经过去。 靳伯炎嘴角勾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颀长的身子缓缓站起,一身气派。 男人目光紧紧盯着脸颊微红的女人,像是涂了胭脂水粉那般娇媚,靳伯炎执起酒杯和她碰了下,又和陌夙轻碰,“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羌芜将杯子搁进托盘里,松开挽住陌夙的手臂,轻抚额头。 喝的有点多了,头有点晕,不胜酒力。 靳伯炎坐回原位,见状嘴角轻掀,风华无双,“陌夫人这是怎么了?”。 陌夙也发觉她的不对劲,她酒量不行,方才又是满满一杯,男人扶住她肩,眼里露出关切心疼,“你先去休息室歇息一会,我这边敬完酒去找你”。 羌芜点点头,陌夙将流离招过来,“找几个女服务员过去照顾,端碗醒酒暖胃的汤给你嫂子”。 流离应下,当即就下去办了。 羌芜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她并未开灯,里面昏暗漆黑。 没多久,门口传来声响,她估摸着应该是陌夙着人给她送汤来了,起身就准备去开门。 没成想门却自己开了,羌芜脚步微顿,光影浮动倏然倾泄满室,视线中走进来几个黑衣黑裤的陌生男人。 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阖上。 黑暗漫无边际,令人压抑窒息。 “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羌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喊人,可是嘴巴却被一只手掌死死捂住,半响才松开。 这些人不声不响,恐慌挣扎中,有人捏住她的下颚,微微使力,迫使她张开嘴。 冰凉的液体被强行灌进她嘴里,那人捂住她的嘴,她不得不吞咽下去。 直到再也没有意识。 …… 宴席上,觥筹交错,酒过半酣,陌夙被灌的走路都开始趔趄,他开始怀疑这帮不厚道的家伙是不是不想他一会洞房了。 流离急匆匆奔过来,一脸焦急万分,附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陌夙脸色一瞬变得难看,他猛地摔碎了酒杯,嚯的站起身。 所有人都停止动作,朝这边看来。 只见新郎大步走向宾客席,站定在其中一个男人面前。 那人缓缓站起身,嘴角勾着轻浅的弧度,优雅尊贵。 “说来今晚还没敬陌少,来,我先干为敬”。 在满座惊疑和不解中,男人一口干尽杯中酒,杯子落下,眉眼不惊,举手投足气度优雅天成,又好似暗涌着什么,无尽黯黑,危险骇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0章 睡在一起 靳伯炎是什么人,又岂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终,他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疏漠,紧抿的薄唇轻启,吐出云淡风轻的话来。 “你在这好好想想,别妄想陌夙会来救你,他若有本事闯进来,你也不会在这了,他敢来,我就有办法让他有去无回,还有,想清楚明白了告诉我,我会考虑给你自由,在这之前,你就乖乖待在这,哪也别想去”。 羌芜一股怒气濒临崩溃,她朝他破口大骂,“靳伯炎,混蛋!你不是人!”。 男人置若罔闻,也不再看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羌芜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她冷笑一声,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既然逃不脱,何不睡它个昏天黑地。 就这样过了几天,靳伯炎再也没有进来过这间屋子,这也是羌芜庆幸的地方,一日三餐都是保姆按时送上来。 这天吃过午饭,羌芜窝在卧室的沙发内看电视,保姆进来收拾碗筷。 羌芜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收回,落在保姆忙碌穿梭的身影上,门是开的,可是她知道自己出的去这门,也离不开这座囚笼。 她拿起遥控器随意调个台,也许是这几日太过憋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似是聊天般随口问道,“炎少一般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找他”。 保姆也不隐瞒,微笑答道,“正常情况都是晚饭时间就回来了”。 若是她向他妥协,以后会远离陌夙,他会不会放她离开? 答案是否定的,承诺不算什么,水月镜花,他不会信她,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不然不会费尽心机将她从婚宴现场绑来。 考虑给她自由,那不过是一个囚禁她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她,也不会辜负陌夙。 “噢,这样,我最近睡眠不好,你给我在下面取几个花瓶上来,最好是新鲜采摘的百合芍药之类”。 保姆疑惑的看她眼,“阳台上不是有新鲜坛花吗?里面栽种的花枝可要比那些名贵的多得多”。 羌芜无奈笑道,“那些个盆栽硕大无比,我有那力气搞的进卧室吗?我是要搁置在床头柜上安神助眠的”。 保姆不做他想,点头恭声应下,“好的,我马上去办”。 没过多久,保姆捧了两瓶插花进来,都是院子里栽种的新鲜花枝,娇艳欲滴,空气一瞬间浸满馥郁芳香。 保姆在床头柜上摆弄好,这才转身下了楼。 羌芜抬起脚步走过去,俯身轻嗅着那些鲜艳美丽的花朵,微微勾起嘴角。 傍晚时分,羌芜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她走到床头柜,将里面的插花取出来,手捧着古典精致的花瓶走进浴室。 双手高高举起,而后猛然松手,哗啦一声瓷片碎裂了满地。 她弯腰捡起其中一片锋利,揣进兜里,而后打开浴室的门,漫步走了出去。 恰好卧室的门传来开锁的声音,保姆进来送饭,身后跟了两名女佣,羌芜心情大好,走过去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两名女佣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吃,她若不吃,那两人就不走,羌芜心笑,他还怕她饿死在这不成? 放心,她不会亏待自己。 他,不值得。 羌芜吃饱后抽出纸巾轻拭嘴角,心满意足的伸个懒腰,佣人见状过来收拾碗筷。 羌芜盯着他们的动作,忽然笑了下,她缓缓站起身,掏出兜里的东西,佣人一抬头,见她手握尖利的瓷片,正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冷冷道,“让靳伯炎过来见我”。 “尤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佣人面色微变,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上露出讶异,她哪来的那东西? “有话好好说,炎少吩咐,除了放您出去这一条,其他的您尽管提,他都会尽量满足你”。 她们又不是傻,炎少一直不来看她定然是不想见面,她被囚禁的日子能吃能睡,这样的人也会寻死? 羌芜想笑,尽量满足她?她和个废人一样被囚禁在这里,纵然是珍馐海味伺候,抱着金银珠宝睡死又能怎样? 见她们无动于衷,她心下一横,手中尖锐的瓷片狠狠划了下去,钻心的疼痛骤然传来,殷红血色汩汩而出,顺着白皙纤细的手腕溅落在白色地毯上。 “尤小姐!”。 佣人登时惊骇的手足无措。 “快去,通知炎少!”其中一个扑上来抱住羌芜摇摇欲坠的身子,另一个不敢怠慢,着急忙慌朝书房奔去。 靳伯炎赶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晟子和阿越,看来之前几人是在书房谈事情。 羌芜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角冒出细密的汗津,几缕发丝黏贴在颊侧,墨岚在一旁给她包扎手腕的伤口。 这一下,划的并不浅,她还真下得去手。 墨岚捣弄完,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看了眼站在床边自进来后脸色就寒冽如霜的男人。 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炎,如果一个人心不在你身上,强要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逼迫自己放下,省的彼此折磨”。 靳伯炎没有吭声,目光紧紧攫着床上昏厥过去的女人,墨岚轻叹口气,“我先走了,你们就继续相爱相杀吧”。 墨岚走后,男人杵在那一动不动,阿越和晟子几次想脚底抹油,可是老大没发话,他们也不好动作,万一这怒火殃及池鱼,那就惨了。 半晌,靳伯炎吩咐晟子将人带上来,男人颀长的身子坐在沙发内,利眸一扫中央战战兢兢的几名佣人,目中划过阴狠,“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吗?”。 几名佣人闻言一哆嗦,甚至不敢抬头,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解释,“炎少,我们二十四小时轮流盯梢,并未见她走出过这扇门,庞姨说是尤小姐要求送花瓶上去,说是睡眠不好……”。 男人噌的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被拾掇出来放在桶子里的花瓶碎片,“噢,她要花瓶你们就给,她要刀子你们也给吗?”。 男人嗓音并未有任何怒气,却阴冷的令人骇怕,众人立刻噤若寒蝉。 “都滚下去,明天不用来了”。 男人不耐的摆摆手,手掌轻撑着前额,这时,有人小心翼翼推门而入,“炎,炎少,花瓶是我给尤小姐的,和她们无关”。 男人皱眉,一把视线扫过去,寒冽似冰刃,保姆浑身一颤,吓得几乎站不稳。 靳伯炎瞥了眼阿越,他立刻会意,将站在卧室的众人一并带出去,省的老大看了烦,当然,这些人都要换掉。 羌芜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醒了?”。 一声醇厚却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头顶传来,身子虚乏无力,羌芜睁开眼帘,入目的却是一具肌肉结实赤裸的胸膛。 她的心猛地沉进谷底,视线缓缓上移,坚毅有型的下巴,再往上,薄而冷艳的唇,高挺的鼻梁,狭长幽深的眸子。 这人眉眼如画精致,蛊惑阴魅,一身气度,潭底却有种慑人的暗鸷,令人几乎不敢直视。 他们,竟然睡在了一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1章 放生 而那条长臂就横在她的腰上,羌芜顿时清醒过来,猛地朝男人胸口推了把,“靳伯炎,你做什么?”。 她轻揭开被子瞅了眼,还好,自己身上还是那套睡衣。 男人似乎也没有要强迫她什么的意思,缓缓坐起身,被单就这么滑了下来,健硕的胸膛,肌理分明的线条无不彰显着这个男人的完美性感的身材。 羌芜视线往下,定格在某一处,双目圆睁,气血登时轰隆隆涌上脑门,他竟然只穿了条黑色内裤,就这么厚颜无耻的跟她睡了一夜! “你!……”。 靳伯炎眉宇微拢,似乎没睡好,眼睑处一坨青黑,眉眼之间皆是疲倦的慵懒之色,听到羌芜惊乍的喊声,男人偏过头斜睨她眼,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以为我想和你做什么?你昨晚一直死死抓着我的手,我一松手,你就鬼哭狼嚎,为了不被你吵,我只能勉强陪你睡一晚”。 羌芜满脸狐疑,男人却不再理她,掀开被子下床,旁若无人的走向更衣室,换好衣服,又进了浴室洗漱,很快一身清爽的出来。 羌芜也起身下床,走到男人面前,微扬起下巴,与他视线相对,“靳伯炎,我们谈谈”。 “可以,”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她,闻言颔首轻应。 “我可以自杀一次,也会有第二次,这次没死成,可是下一次呢?我这次割腕,下次可以咬舌,下下次可以撞墙,实在不行还可三尺白绫,活活吊死,生命只有一次,可死法却有很多很多,你能时刻阻止我寻死觅活吗?你不能,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放我离开”。 男人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化,最后却是轻勾下嘴角,眼底却并无任何笑意,反而有种危险的意味,“羌芜,我会放你走的”。 羌芜一怔,有些没料到他会这样干脆,却很快回过神来,怕他反悔似的问道,“今天吗?现在吗?”。 靳伯炎点头,羌芜却看清了男人眼底的晦暗深鹜,说不出的诡谲,她心里莫名一寒,却听得男人嗓音淡漠传来。 “别着急,我一会就派人送你出去,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你不能和陌夙做夫妻,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们”。 男人话音方落,似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转身走出卧室。 吃早饭的时候,这次保姆倒是将羌芜喊下楼去,餐桌上也不见别人,就她一个,早饭快结束时,晟子就走进客厅。 “尤小姐,炎少让我来送你”。 “好,”羌芜点点头,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推开餐椅,跟着晟子就朝外走去。 不经意扫了眼四周,白色雕花凉亭,喷泉,泳池,似乎比瑚墅庄园还要大,建筑的风格有些别致,可是,这些她一点也不贪恋,甚至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仿佛这是一座吃人的鬼屋,迫不及待要远离。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见他们出来急忙下车,打开车门恭候在一旁。 羌芜坐进后车座,晟子也坐进了驾驶座,司机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出倾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2章 我倾尽所有,却还是失去了你 晟子先是带羌芜去墨岚医院换了包扎,又取了些药,折腾到晌午才结束。 羌芜饥肠辘辘,身无分文,也没带手机,以为晟子至少会将她喂饱然后开车送她回陌夙那。 没想到人性凉薄,他竟丧尽天良的将她丢在医院自个先离开了,无奈羌芜只有徒步回去。 偏偏墨岚医院地处在鸟不拉屎城西极偏僻的地段,羌芜走到有人气的街道上已是日落西山,她饿的前胸贴后背,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羌芜想了想,还是打算拦辆出租车回卧龙人,让经理先把钱垫了。 羌芜站在路边一颗松柏树下拦车,这会正是下班高峰期,交通堵塞时,站了半天也没拦到。 正想朝前走走,手臂却陡然被人拽住,羌芜一惊回头看去,却是一名陌生男人,羌芜立马警惕起来,使劲挣扎,“你是谁?松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那人面无表情,只是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羌芜脸色瞬顷发白,再仔细看男人那张脸,却是似曾相识,这人曾经在天阙也找过她。 羌芜忽然就安静了,那人见状松开手,她一言不发跟着他离开。 男人的车停在路边,两人坐上车后,司机发动引擎缓缓驶离。 车子一路朝北,行驶了约莫四十来分钟,最后拐过几个街口,在一座偏僻独立的宅院前停下。 车子径直开进院内,里面种植了花草树木,还有一栋复古的乳白色洋房小二楼。 车子停稳后羌芜跟着那人下来,一抬头,却见白色围栏前,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斜倚在一株花树下,身上一袭笔挺西装,男人听到动静轻抬头,黑曜石般的眸子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纯白的栀子花瓣纷纷扬扬,翩然轻落在男人肩头。 惊鸿一瞥间,这一幕仿佛从画中走出的王子,如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心里虽然早有预料,可是真正看见这人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羌芜还是觉得震惊,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全身抑制不住的轻颤。 男人两条修长的腿站直后朝她走来,嘴角弧度浅沟,只是这张熟悉万分的面容,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羌芜呼吸有些窒闷,她似乎知道哪里不一样了,不变的是容颜,却是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 这张脸,同明信義模样有七八分像,嘴唇很薄,肤色白皙,貌若绯霞。 “你没死?”。 男人上下打量她眼,笑着反问,“你不也没死吗?”。 羌芜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些从未有过的凉薄,虽是在笑,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这是她在这个男人身上从未遇见过的。 “我问你,楠山破庙那晚,那个人……是你”。 她不是疑问句,是肯定。 男人也不隐瞒,轻颔首,“是我”。 他视线又轻轻扫过她身上,眼角也浸润出薄薄笑意,如霁月霜华,“羌芜,你长大了,嗯……很标致”。 “还有,我很想你”。 一股屈辱憎恨的怒火覆盖过狂跳的心脏,在她的胸口肆意燃烧,疯狂的令她无所适从。 她想狠狠给他一耳光,可是她知道,他已不是当年的他,那个天使般丰神俊朗的男人此刻已经变成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一切!”。 面对羌芜的指控,男人嘴角笑容不变,眼里却渗透出微微冷意,半晌,他伸臂将她扣进怀里,轻启薄唇,一字一句道,“我的一切也被他毁了,还抢了我的女人,羌芜,我要你,理所应当,我爱了你十几年,倾尽我所有,而你,原本就是我的”。 羌芜一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时间忘了挣扎,正想开口询问,却见一辆车缓缓驶了进来。 男人眸色骤冷,羌芜扭头看去,车上下来的几抹身影异常熟悉,不由杏目圆睁,明显有些吃惊,他怎么也来了?难到是跟踪她? 靳伯炎目光落向相拥的二人,脸色沉浸在树下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只是身上那股子冷冽暗鸷似乎刺破暮色黑夜,就这么传了过来。 倒是身侧的明信義开了口,“哥,你果然没死”。 明信義眼梢轻轻划过羌芜,目光幽冷,嘴角却是斜勾起抹弧度,带着几分自嘲不满,“你也藏的够深的,如果不是她要嫁人,你也不会回来吧”。 明傅義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里依旧毫无温度可言,仿佛就是在看陌生人。 他目光淡淡掠过靳伯炎,最后落在自己弟弟脸上,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外却再次传来汽车引擎声,似乎来了不少车辆。 明傅義嘴角不由勾出抹笑来,今儿还真是热闹,什么人都往这凑。 一辆金杯车犹如急风骤雨倏然破门而入,刹车声几乎刺破人耳膜,车门被砰的甩上。 羌芜看着大步而来的男人,轻喊一声,“陌夙”。 她挣开明傅義,朝男人快步走去。 陌夙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根本看都不看她眼,视线冷冷扫过在场的几人,不紧不慢道,“诸位,我来带我媳妇儿回家”。 流离跟在男人身后,笑呵呵喊了声,“嫂子,我们来接你”。 羌芜点点头,余光里,她看见院子里站着的几个男人脸色都很冷,如一道道利芒朝她刺来。 “陌夙,你以为,你今儿能将她带走?没有法律效力的婚姻,作数吗?”。 羌芜一惊,回头看去,却是一直未曾开口的靳伯炎。 他不是放过她了?难道要反悔不成? “靳伯炎,你什么意思?”。 她冷声质问,却被陌夙搂进怀里,以占有保护的姿态,男人示意她不要说话。 “靳伯炎,我如果今天非带她走不可呢?”。 他话音刚落,突然冲进来一大波人,似乎有靳伯炎的人,也有陌夙的人,甚至还有明傅義的人,各自为据。 偌大的院子顿时塞满了人,形成对峙之势,水火不容。 一瞬间,气氛紧张的仿佛一丁点星火,就可以引发燎原灭顶。 而一旁的明傅義却是冷眼旁观,他身后只有两个人,男人单手插进裤兜内,云淡风轻的隔岸观火。 这时,又突然冲进来一帮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制服,举枪冲着院子里众人厉声道,“不许动,警察!”。 为首的男人身型高大削瘦,面容清俊帅气,眉宇间透着一股天成的英气凛然。 一瞬的静谧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着喜极颤抖的女声。 “哥……是你吗?哥!”。 随之一抹纤瘦的的身影扑进男人怀里,喜极而泣。 明傅義也是微微一怔,脸上明显露出惊讶之色,“尤谢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3章 他碰你了吗? 陌夙吃惊的盯着相拥的兄妹二人,尤谢生是他亲眼看着一枪毙命倒在血泊里咽气的,这人竟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难免匪夷所思。 男人眼角余光不着痕迹扫过不远处的几人,见明信義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当中也就只有靳伯炎是没有任何惊讶之色,看来这里面定是有猫腻。 羌芜嗓音哽咽,神色激动不已,她扬起小脸一瞬不瞬凝着尤谢生,似乎怕一个眨眼的功夫,哥哥就不见了,这不过是一场梦,南柯一梦,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哥,我好想你,好想你……”。 尤谢生手指轻刮了下自家妹妹的小鼻子,眼里透着宠溺莹亮,“小芜,哥也想你,哥的小芜长成个大美人了”。 这时,有人轻咳一声,走过来压低嗓音提醒道,“队长,怎么处理?”。 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人会以为自己跑错了剧场。 “这帮人聚在这能有什么好事,有火拼嫌疑,全部带走!”尤谢生双手轻按羌芜的肩膀,“小芜,哥先回趟警局,有些事回头再说”。 羌芜难得乖巧的点点头,“好”。 方才说话那名警察吩咐下去,先是走到陌夙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陌少,我们又见面了,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陌夙无奈的摊开两手,“缘分啊,警察同志,我可是良民,既然你要请我去局子里喝茶聊天,秉烛夜谈,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身后的流离悄悄后退一步,脸侧向另一边,装作不认识陌夙这个人。 羌芜翻翻白眼,她见过不要脸皮的,这么个不要脸皮的法还真没见过。 结果就是大家集体被带进了局子里唠嗑,只是这些人的势力,别说一个警察分队队长,纵然是警察局长也拿他们没辙。 24小时不到就得放人,尤谢生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这些人也敢得罪,万幸大家几乎都很配合,很赏脸在警局里做客,也没人动怒,问了几句话,说凑在一起是赏月赏花赏夜色这么蹩脚的理由,人就释放了。 从警局出来时天色已晚,尤谢生先让陌夙先送羌芜回去,两人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可是羌芜见他眉宇间尽是疲倦之色,知道他工作辛苦,她也就没说什么,乖乖跟着陌夙离开。 回到别墅,两人在玄关处换好鞋子,一前一后进了客厅,水晶灯散发出明亮温馨的光晕,陌夙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羌芜。 “怎么了?”羌芜差点撞向他后背,幸亏脚步收的及时。 “我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陌夙突然伸出手掌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向身后的墙壁,男人逼近几步,手掌分别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微微俯身逼视着她,“靳伯炎将你从婚宴现场带走,他有没有忍不住……碰你?”。 羌芜心下一松,还以为什么事,“没有”。 陌夙漆黑如潭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下,修长的手指将她颊侧的几缕发丝拨至耳后,“那就好,过几天我带你去度蜜月,弥补一下,回来后我们去民政局领证,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羌芜有一瞬的恍惚,他知道他是介意靳伯炎今天的话,他们原本就是计划在婚宴举办后去领证的,迟早的事。 直到男人清冽幽魅的气息逼近,耳侧传来瘙痒***她才恍然回神,“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陌夙一口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在嘴里用舌尖舔吮,羌芜笑着一把推开男人的脸,“起开,痒死了”。 男人也没勉强,今儿折腾了一天,怕是也力不从心,他伸手搂住她的腰,稍稍用力就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嗓音透着莫名兴奋。 “娘子,上楼睡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4章 她最恨的人,救了她最亲的人 翌日,傍晚时分。 漂亮的女孩挽着一个年轻英俊男人,两人说说笑笑经过餐厅玻璃旋转门。 “欢迎光临!”门口身穿大红旗袍的服务员礼貌鞠躬,微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 “我去,这里面的海鲜自助5888一位,太奢侈了,哥,你确定你没有贪污受贿?”。 尤谢生笑着揉乱妹子的头发,“放心,你哥我是大清官”。 两人来到自助大厅,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尤谢生脱下大衣,搭在一旁的椅背上,“我去取吃的,你在这乖乖等着”。 羌芜跟着站起身,“等等,我也去”。 两人选好吃的回到座位,羌芜还要了两杯果汁,尤谢生将剔好的蟹肉搁进她面前的碗里。 “吃吧,这是特地犒劳你的,阳澄湖大闸蟹,你之前不是一直觊觎着想吃进嘴里吗?”。 羌芜拿起筷子吃了口,享受的慢慢咀嚼起来,“嗯,味道果然鲜嫩”。 “你喜欢吃,以后我可以常带你来,哥哥失去意识这几年,我的小芜辛苦了”。 羌芜喝口果汁,有很多事藏在心里,她不吐不快,“哥,我问你,一年前,我们被冯德的人追杀,之后出了场车祸,在医院的时候,你就已经恢复记忆了是吗?”。 男人轻点头,“是”。 羌芜吃的也差不多了,搁下筷子,手掌轻托住下颌,“我们被黄世仁派来的人带到山腰仓库,你装作不认我,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可是哥,你有没有想过,那一次,或许就是我们最后的生离死别,我几次都忍不住想问问你,是否已经想起了所有一切,我多想真真切切的听你喊声小芜,我是你哥,亲哥哥”。 那种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痛苦,比荆棘剜心,剔骨除肉还要痛上百倍千倍,尽管如今哥哥还活着,可是那样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仿佛留下了后遗症,她久久不能从里面回过神来。 因为太痛,太痛。 男人一双眸子如皓月星辰,明显被触动,潭底充斥着破碎的朦胧,他伸手握住羌芜的手,“小芜,是哥不好,哥我没好好认你,可是……我总是希望能活下去的那个人……是你”。 羌芜心里一颤,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我总是希望,活下去的那个人…… 是你。 羌芜鼻尖酸涩,眼圈微微泛红,心里却是流溢着亲情的温暖,她吸吸鼻子,回握住男人的大掌,这种熟悉的温暖,就好似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离。 “哥,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当时我被打的遍体鳞伤,几度昏迷,黄世仁其实就是要他的人活活将我打死,最后,靳伯炎制止了”。 “我知道你们之前的关系,在他问起谁是凶手时,我仿佛突然看见一丝希望的曙光,即便是他已不再爱你,但是凭着你们曾今的情份,我想他会不惜得罪黄世仁救你,毕竟黄氏在南鞍是家族企业,历经几悲人打下的江山,民国时期就是大族世家,黑白通吃,根深蒂固,几乎没有人能将其扳倒”。 “能和他抗衡的怕是只有靳伯炎了,但当时他才来南鞍一年多,还未扎稳脚跟,他的势力在东南亚那边,并不代表在国内也能只手遮天,我也很怕他救不下你”。 尤谢生手肘撑在桌沿,继续道,“我抢在你之前说我是杀人凶手,想必靳伯炎就清楚明白我的用意,果然,他当机立断,一口下了定论,并且命他的手下白晟执行枪杀,我当时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毕竟那么多人看着,还有黄世仁那个老狐狸在场,我能活命的几率几乎为零”。 羌芜自然也能想到,她迫不及待问道,“这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你中枪了,而且是致命部位,黄世仁不放心,甚至让他的手下探了你的鼻息”。 尤谢生手指在桌面上轻叩,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钦佩之色,男人嘴角微扬,“可是那个男人的确是在黄世仁和一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救了我,当时靳伯炎的手下白晟过来锤了我一拳,就是那一下,他手法极快的将一枚硬币塞入了我胸前的口袋内,就像是顷刻之间的障眼法,接下来便是靳伯炎亲自开枪,他和他的手下几乎是不需要任何语言的交流,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一个眼神,他就明白自己的主子想做什么”。 “子弹穿过硬币,射入我的胸膛,我流了很多的血,却没有死,可当时的我也已是强弩之末,我也很快明白了那块硬币的用意,很配合的闭气,造成死亡的假象,在那些人的眼里,我就是个死人了”。 羌芜惊怔在座位上,她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那么多人在,包括眼神极利的陌夙,他都没有发现。 她如果当时多注意靳伯炎的行为举止,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可黄世仁死了,她也算为自己父母报了这血海深仇。 靳伯炎,那样深沉莫测的男人,她背叛了他,他立刻就将她舍弃,她怎么可能还会奢望他能救哥哥? 可是,他确是救了哥哥,也救了她,两条命。 他们之间的仇恨,随着当年事情真相的揭露,随着尤谢生的死而复生,已灰飞烟灭。 只是,一切都晚了。 他当时不要她,那般干脆狠绝,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现在,他也不会要。 她知道他那样的男人太过倨傲,就像古时的帝王,对人对事霸道无比,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玷污。 可是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个人可以不顾一切来爱自己。 只能说,那种彻骨的背叛,那种恨已经压盖过失去的痛苦,他宁可放弃他们的感情,失去彼此,也不能原谅她。 况且,负疚的人从来不是她。 原因很简单,他不爱她,仅此而已。 而她,也有了自己想要好好过日子的人。 他们之间,勿论孰是孰非,已再无可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5章 从未停止过爱你(他的精彩告白) 吃完饭,尤谢生将羌芜送回卧龙人,她也是抽空出来吃个饭。 一个星期后。 羌芜下班走出大门,冷风寒峭呼呼刮在脸上,她转身准备去停车场取车,陌夙出去说是有饭局,让她自己先回家。 走了没几步,一抬头却见一辆黑色车子停在那,冰冷奢华,仿佛融进黑沉沉的夜色中,旁边站了个人,羌芜垂下眼帘当作没看见准备走开。 熟料那人却是异常眼尖,三两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尤小姐,你好”。 羌芜冷着脸,抬头问道,“找我什么事?”。 相反,晟子却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炎少病了,一个人大半夜跑到天阙喝的不省人事,醉酒后,似乎烧的很厉害,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尤小姐,你曾经跟过他,看在这点情份上能不能去看看他?”。 他病了?强悍如他也会生病?羌芜下意识攥紧肩上的包带,最终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有病就去看病,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晟子俊朗的脸上透出无奈,“炎少不肯去医院,墨哥来也被他轰走了,尤小姐和明大少抱在一起的一幕,刺激到了炎少”。 羌芜冷笑一声,“敢情是我的错了?白晟,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的事和我无关,你们应该找的人是施婕妤,而不是我,”。 她说完转身就欲离开,却再次被男人几步挡住去路,羌芜有些恼,狠狠瞪他眼。 晟子笑容不减,羌芜知道这人是笑面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都烦,她不由伸手推了他一把,扬高音调,“闪开!”。 男人依旧不温不火,“尤小姐,你若不去,我只能用强了”。 “哦?……”羌芜不由得笑了,“我倒是好奇,这大街上的,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个强法?”。 “尤小姐,不是光天化日,是夜黑风高,今儿风挺大,”晟子忍不住纠正她,“方法很多,比如,我可以打搅打搅你朋友,再比如,可以打搅打搅你的家人”。 看着晟子一本正经的模样,羌芜忍住想揍他的冲动,这人人高马大,最主要是打不过。 跟着晟子来到天阙。 天字一号包厢。 晟子替他推开门,羌芜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包厢内昏黑冷寂,灯光并未打开,只有荧幕上播放的mv一闪一闪亮着光晕。 性感沙哑的男音从音响里循序传出,听在耳中格外舒服,那声音似乎能钻入心底,令人触动。 “除了你以外,还能倚赖哪一个,在离开以前,能否再见那一刻……”。 羌芜走进几步,见男人颀长的身影仰躺在真皮沙发内,修长的双腿搭起,脚踝处交叠,手背覆住眼帘,似乎已经睡着。 “炎少……”晟子上前步,小声提醒,“你要的人来了”。 沙发上的男人动了下,缓缓放下手,身子坐起后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前倾,另一手轻揉眉心,似乎不耐被人突然吵醒。 “炎少,你看……”。 男人这才松开手,抬起眼帘,狭长的眸子轻扫过来,男人见到羌芜明显怔了下,却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看她,目光落向晟子,“这人从哪找来的?”。 “她是……”。 羌芜坐向沙发,与男人中间隔了两人的位置,保持距离,见他眼里醉意朦胧,还弥漫着红血丝,双颊也透着些微不正常的红晕,她打断晟子的话,“我是新来的小姐,不过我不出台”。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有未婚妻了,还整天沉浸在风月场所,烟花柳巷之地招揽美女。 晟子嘴角抽搐,不由惊讶的看了眼大言不惭的女人,他们这是要玩你画我猜的游戏吗? “炎少,她其实……”。 靳伯炎有些不耐烦,他的话再次被打断,“晟子,你出去吧,这个女人,我很满意”。 晟子无奈只能退出去,男人站在门外,并且体贴的替他们阖上门。 “羌芜……”。 羌芜怔了下,这男人莫非是在装醉?看他坐在那几乎都要栽下去的样子,倒不像是假的。 男人紧接着轻摇头,“噢,不,你叫什么名字?”。 羌芜嘴巴张了张,准备随口胡诌,“我是……”。 “算了,我还是叫你羌芜吧”。 羌芜,“……”。 玩她呢? “跟我说说话”。 男人轻笑声,嗓音透着沙哑,似乎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喃,“羌芜,你还记得在这儿,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羌芜敷衍道,“记得”。 “你在这跳了一支舞,就那样猝不及防闯入我的生命中,我其实知道你那支舞是为谁而跳,你在怀念过去,尽管如此,从那以后,你就住进了我心里”。 羌芜心想,醉酒的人果然不可理喻,胡言乱语的厉害。 男人也不看她,自顾喃喃自语,醉的似乎不轻,舌头都有些打结,嘴里吐出的话语并不连贯。 “即便是你最后背叛了我,甚至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仍然无法说服自己放你走,尽管我知道,这一年来,你跟在我身边,睡在我怀里,却经常会半夜梦魇,你流着眼泪喊着他的名字,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放不下他,我很生气,可是醒来后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你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羌芜下意识攥了下裤子,这些,她是没有印象的。 “那天晚上你出去见他,我看见你们亲密的抱在一起,我让人查他的身份,才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傅義,如果是别的男人,我会毫不犹豫亲手杀了他,并且将你囚禁在身边,哪怕锁你一辈子,可,天意弄人,一个是我最重视的兄弟,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几乎发狂发疯,我狠狠折磨你,希望你害怕,不敢离开我,我对你再好,可是你看不见,你怀了他的孩子,你那晚死死扯着我的手不放,你几乎是哭着说你要打掉孩子跟我好好过日子,我知你其实是怕我知道你们的事会伤害他,否则你不会打死也不开口,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听到这句话时,虽恨怒至极,想亲手掐死你,可心里却是欣喜若狂,在你的心里,是否还留了那么一点点位置给我,尽管那也许只是愧疚作祟”。 “我想了一夜,你爱他,心里放不下他,你们是相恋十几年的竹马之情,你还有了他的孩子,我又算什么,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这些苦就让我自己一个人承受,我决定放手,放你一条生路”。 “我成全了我的兄弟情义,成全了你们的爱情,可是,羌芜,我心里疼,很疼”。 羌芜怔怔听着,唇色渐渐发白。 “你离开以后,我逼着自己不去关注你的任何事情,不去想你,可是忙碌一天后,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里,思念就像是戒不掉的毒药,无孔不入钻进我心里,撕裂噬咬,到最后我已经麻木,活着,却感觉到自己已经死去”。 羌芜嘴唇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男人的嗓音继续传进耳里,“你坠下悬崖,一心寻死,那种麻木已经超越我能承受的最大痛苦,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没死,傅義没死,你也不会死,我到处找你,可是任凭我权利再大,也寻不到一个心里没你的人”。 “直到你死而复生,我看见你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我努力压抑自己不去冲上前抱住你,而你,却成了陌夙的女人,并且要嫁给他,我当时几乎想将你们杀了,心里悲恸之余,却有那么一丝丝窃喜,你最终没和傅義走在一起,那是不是代表,你也没有那么爱他,那我,是不是有了一点点机会?”。 “你重生回来看我的眼神,明显有恨怒,恨不得我死,我知道,不仅仅是因为尤谢生,还有你在怪我当初狠心舍弃你,并且无法原谅我”。 男人上半身往后靠,眼帘轻闭,浑身透着寂寥萧瑟的荒凉疼恸,“可是,羌芜,我心里爱着你,一直爱你,从未停止过”。 “不管怎样,这次,我不会再放手”。 男人说完,就寂灭了声息,似乎疲累之极,抿唇不语,似乎也说不出话来。 羌芜怔怔坐在那,身侧两手攥紧,浑身颤抖,如果靳伯炎能注意她,哪怕一眼,就会发现她无声落泪的模样,隐匿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哭得很伤心。 最终,她握了握冰凉发抖的手掌,轻声道,“炎少,有病就去看,别跟自己过不去,还有,失去的已然回不去,过去再美好也不能重来”。 “最后,希望……你能幸福”。 她说罢起身,腿脚有些发麻,她几乎差点跌倒,却是咬牙忍着,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6章 回到我身边 羌芜推开门走出去,见晟子还站在门外,她垂着眼,招呼不打转身就欲离开。 “尤小姐,你别介意,炎少并非没认出你来,只是,你不在的这一年多,炎少只要熬不住的时候都会过来,寻个和你面貌相仿的女孩,他也就是看一眼便会让她离开,尤小姐别往心里去”。 羌芜朝他看眼,点点头,“我不会介意”。 她介意这些做什么,她又不是他的谁。 晟子见她眼圈发红,看上去情绪似乎不好,想必是听到些什么,他也没有多说,只是上前步,“尤小姐,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羌芜摇摇头,“不用了,你让墨岚过来吧,他醉的人都认不清,怕是不会再反抗什么”。 晟子也担心他家老大,“那好,尤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 晟子掏出手机给墨岚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趟,羌芜走后没久,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晟子望着走出来的身影不由睁大眼睛,“老,老大?你没醉?”。 靳伯炎眉宇微蹙,黑邃的潭底仿佛覆上一层恍惚的朦胧,男人手掌轻撑着额,“谁说我没醉”。 “那方才……”。 还装作不认识她。 “我是醉了,只是,我不可能醉的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分不清”。 晟子哑口无言,他想说,那您是自导自演的苦情剧吗? 只是,他不能说,怕被老大一脚踹趴下。 最终,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老大,你还是放不下她”。 靳伯炎幽暗的眸子望向羌芜消失的走廊深处,仿佛自言自语道,“这些话原本就是我要对她说的,只是搁在平日里她不会听,更不会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我放弃过她一次,这种痛苦,我不想再承受第二次,当初,我以为傅義能给她幸福,可是他们的感情不过如此,这次,我不会再将她拱手让人,不管她情愿与否,都必须回到我的身边”。 羌芜回到别墅的时候,刚好碰见陌夙停好车出来,见她的车进来,男人不由停下脚步,颀长的身影杵在院子里,一看就是在特意等她。 羌芜将车朝停车的地方开去,经过陌夙身边,她落下车窗。 陌夙原本冷着一张脸,见她还知道有她这个老公,目光盯在她脸上,半晌,皮笑肉不笑道,“好啊你,皮痒了是不是?几天没拾掇你就敢晚回家了?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羌芜伸手将颊侧的发丝拨至耳后,一脸满不在乎,“好啊,我等着呢,不过,你还是秋后再算账吧,等我停好车先,还有,你不也回来晚了?是不是得跪搓衣板来着?”。 “小兔崽子,我看你找打!”陌夙长腿一迈扑上去作势就要抽她。 羌芜眼疾手快立马将车窗升上去,隔绝两人之间的燎原之火。 羌芜停好车,走进客厅,在玄关处换好鞋子,佣人正将饭菜一道道端上桌,陌夙翘着长腿坐在沙发内看电视,听到动静男人抬下头,见她进来朝她朝朝手。 “宝贝儿,来,到我怀里来”。 羌芜抬起脚步走过去,男人手掌轻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侧,“说吧,想去哪玩?”。 羌芜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男人指的几天后的蜜月之行。 “除了日本和韩国,哪都行”。 陌夙不由得笑了,修长的手指轻佻的勾住她尖尖的下巴,微微一抬,“没想到我媳妇儿还是个大义凛然的姑娘”。 “那是,”羌芜也不谦虚,“日本凶残,韩国趋炎附势,忘恩负义,这两个国家,我这辈子都不会去”。 陌夙不置可否,“都随你,那你说说,你想去哪度我们的蜜月?”。 男人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暧昧,再看看他垂涎欲滴的盯向她胸前,而后是腰,臂部,羌芜耳根都红了,这人用一双眼睛就能肆无忌惮的剥光她衣服。 羌芜一巴掌拍向男人大腿,力气很大,啪的一声格外响亮,陌夙吃痛,闷哼一声,探出两根手指就掐上她白嫩的脸蛋。 这时,保姆从厨房出来,摆好最后一道煲汤,习惯性的喊了声,“陌少,尤小姐,开饭了”。 沙发那边传来眦里哇啦的尖叫声,保姆一怔,忙抬头看去,却见两人不顾形象的纠缠在一起,纠缠的不可开交。 男人精瘦的上半身躺在沙发内,羌芜站在一旁,两手分别拽着他手臂,用膝盖压住他的小腹,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范,“认输了没有?”。 保姆看的惨不忍睹,这女人,也忒胆大了,这么对他家陌少,还是第一个…… 陌夙宁死不屈,“屈打成招,不算数”。 “那就来点实打实算数的,”羌芜膝盖用力往下压,男人闷哼着就是不肯服输。 保姆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提醒,“陌少,尤小姐,吃晚饭了”。 羌芜这才别过头看了眼,餐桌上精美菜肴琳琅满目,却都是她爱吃的。 羌芜将行凶的腿放下来,抬起脚步朝那边走,“吃饭了”。 陌夙坐起身,手掌揉了揉腹部,别说还真疼,作孽啊,娶回了一只母老虎,以后家庭暴力,有他受的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8章 靳伯炎,救我 陌夙走后,羌芜也朝自己所在的酒店房间走去,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一道女声。 “尤羌芜,这么巧,你也在这?”。 羌芜有些心神不宁,回头看眼,是两名年轻的女孩,穿着时尚的比基尼,她一时间竟愣住了。 “你……?”。 女孩有些失落的笑笑,“不是吧,你认不出我了?”。 羌芜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确定问道,“你是禾穗?”。 “哈,总算认出我了,不过也难怪,我在韩国做了微整形,”那女孩走过来,朝她身侧闺蜜介绍,“这是蔷薇的姐妹,也是我朋友,叫尤羌芜,名字好听吧?”。 闺蜜笑着点点头,“好听,你好”。 羌芜也礼貌的回以一笑,只是她笑的有些勉强,心里还担心着陌夙的事。 禾穗目光掠过桌上的两杯果汁,朝羌芜询问道,“你自己来玩?”。 羌芜轻摇头,“不是,和我老公,他有事先离开几天”。 想来她从蔷薇那里也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噢……”禾穗上前亲昵的拉住羌芜手臂,“那你可以先和我们一起玩啊”。 羌芜哪还有这样的心思,“算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她并非完全是借口,方才她就觉得有点头晕。 禾穗也不勉强,目露关切,“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羌芜摆摆手,“没事,可能是好久不游泳,有些累了”。 禾穗理解的点点头,“那我们送你回房间”。 “不用了,你们玩,这又不远,明天我找你们一起吃饭”。 “好”。 羌芜同二人挥挥手,就转身朝不远处的电梯口走去。 透过落地窗,禾穗盯着羌芜的身影走远,她身侧的闺蜜轻碰下她手臂,“禾穗,她已经将那东西喝了下去,你做什么还要出来?不怕节外生枝?”。 禾穗目光平静,她轻轻摇头,“我只是想确认陌夙已然离开”。 闺蜜不解的看她眼,“确认那个做什么?虽然没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将他提前引开,他已经自己走了,这下不是天助我也,更利于我们下手吗?”。 禾穗收回目光,朝一旁的休息区走去,“走吧,休息一会就能看好戏了”。 树枝随风摇曳,月光透过缝隙洒了一地清泠,女人的脸隐匿在半明半灭的光影中,看不真切。 尤羌芜,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凡事总讲个先来后到,我比你认识陌夙更早,我把自己视如珍宝的东西,和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统统给了这个男人,而你却抢走了他,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羌芜在走廊摸索了半天,她瞪大眼睛看着门牌号码,晃晃脑袋,不对,是2309。 靠,竟然跑到了二十三层,这是餐饮区。 她拍拍发晕的额头,踉跄着朝电梯口走去。 有几名服务员托着餐盘,擦肩而过,推开其中一间包厢门走了进去,由于要上菜,包厢门并未及时阖上。 羌芜经过时不经意朝里面瞥了眼,脚步却是生生顿住,犹如灌了铅。 这人怎么会在这? 难道是巧合? 里面坐了一桌子人,有男有女,谈笑风声,觥筹交错,她在包厢外也听不太清,看样子他是来此办事的。 噢,对了,他统辖rm,那么大个企业,出来外地应酬也是常事。 里面正对包厢门口的男人似乎也感应到她的目光,狭长的眸子猝然抬起,视线正好同她对上,男人眼里明显闪过讶异,似乎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 这更证明了她的猜测,他果然是来应酬的。 羌芜脸色如常的别开视线,松开掐进掌心的手指,抬起脚步朝前走。 她和他,始终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靳伯炎,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也走我的阳关道,我们分开走,天各一方,背道而驰。 我们不走独木桥,独木桥太孤单。 包厢里,服务员陆续将菜上齐,靳伯炎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伸手招过一旁的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晟子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羌芜回到自己房间后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觉头昏昏沉沉,小腹内有股灼热在四下流窜。 晟子回到包厢,凑到男人耳边低声道,“老大,尤小姐是一个人,我跟着她,已经安全回到房间”。 靳伯炎啜口酒,薄唇渲染上妖冶的潋滟之色,闻言轻颔首,男人搁下酒杯,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神色讳莫。 羌芜辗转反侧也睡不着,迷迷糊糊想着陌夙这会应该还在飞机上,既然睡不着,那就一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 身体难受的厉害,犹如在火炉里炙烤,又似乎被什么压抑了很久,空虚如荒漠沙丘。 那种异样的感觉噬咬的她几乎疯掉,羌芜探出手在墙壁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按钮,她想起身下床去喝口冷水浇浇火,没想到却一骨碌栽下床。 这会疼痛已经及不上体内疯狂肆虐的火热和空虚,她手臂撑向床沿,拭了几次都没站起来,浑身虚软无力,她干脆摸黑朝饮水机的方向爬去。 这时,门外传来窸窣的动静,很轻微的声音。 羌芜神识不清,心里却也清楚,她并未叫服务员过来,这会已近凌晨,更不会是陌夙,那会是谁? 难道是?…… 她吃力的爬过去,手掌攀着墙壁咬牙站起身,冲着猫眼朝外看眼,门外是两张陌生的脸孔,不知在门口鬼鬼祟祟捣鼓什么。 莫非是在开她的门锁? 羌芜一惊,吓得腿都开始发抖,她朝着自己唇瓣用力一咬,血腥浸润进嘴里,疼痛使她清醒了些许,羌芜踉跄着走过去,从床头柜上摸过自己的手机,朝四周看眼,快步走进一旁的浴室,而后锁好门。 她颤抖着手指翻动通讯录,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纵然是报警,只怕是警察来了,一切都为时已晚,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冷魅的脸。 手指几乎是本能的拨出一串号码,她没有存这个人的号,却在记忆中最深刻难忘,像是刻进了骨血之中。 她不知道一年了,他有没有换号,却只能抱着一拭的心态。 食指按下拨通键,那边响了几声后接通,“喂?”。 手机里传来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羌芜难掩心头恐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她压低嗓音,焦急道,“靳伯炎,救我”。 男人立刻听出她的声音,“羌芜?”。 羌芜忍不住鼻尖发酸,手掌握紧手机,“是我,有人要进我房间,我被人喂了媚药”。 “别怕,你先进浴室锁上门,我马上过去,”男人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与生具有沉稳的力量,羌芜一颗心稍稍落定,虽然依旧紧张,却比方才好了很多。 她几乎没有更多的去思考哪里不对劲,靳伯炎根本没有去问她的具体房间号。 挂上电话,羌芜也力气尽失,手机从手中滑落。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而后又被人关上,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啪哒一声,灯光透过门缝传进来。 外面的人掀开被子,“人呢?怎么不见了?”。 另一人目光犀利的在四周扫了圈,最后落向紧闭的浴室门,那人轻笑出声,“她在里面”。 男人视线掠过另一人手里的微型摄像机,笑的猥琐,“准备好看现场表演吧”。 男人走向浴室门口,伸手在门板上叩了几下,“尤小姐,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难道你不难受吗?我可以帮你”。 羌芜靠在墙壁上,体内的空虚一波一波仿佛潮水汹涌而来,她几乎承受不住,大脑一阵昏黑晕眩。 她现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那一丝残存的希冀支撑着,只怕会癫狂发疯。 喉咙口溢出抑压难耐的呻,吟,她咬紧自己的手背,才能抑制那种噬骨的难受。 外面传来男人阴测测的声音,“尤小姐,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们只有强行开门了”。 “给我踹开!”。 “滚开,滚……”羌芜眼帘微阖,耳朵里传来剧烈的声响,浴室门被踹的颤抖晃动。 羌芜神志不清,只是摇着脑袋,口里喃喃喊着什么,她已经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绝望几乎将她吞噬。 几阵剧烈声响后,门再也经受不住,砰地砸向一旁的墙壁,发出恐惧的颤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0章 羌芜,你爱过我吗? 翌日,曦光微拢,蓝天白云,沿海城市的清晨,呼吸间萦满薄露的清洌。 羌芜醒来的时候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再度睡过去,她一丝不挂,像是八爪鱼似的攀附着一具同样赤,裸的身体,她的手摸着男人的胸,腿勾着他的腰。 羌芜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有零星半点的记忆蹿入脑中,她觉得脸热的发烫。 卧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视线缓缓上移,见男人双眸紧闭,呼吸沉稳,浓黑长睫如羽翼,像个睡美人,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羌芜吞咽下喉咙里勃发的惊悚,悄然的挪回自己的手脚,想要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吃干抹净走人拉到。 谁知,她才一动,男人就倏然睁开眼,漂亮黑浚的凤眸就这么直勾勾落在她脸上,带着出醒的慵懒和迷魅。 羌芜禁不住吞咽下口水,只觉尴尬无比,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可这次情况不一样,这都是什么事,“我……你……我把你……”。 那啥了? 对于羌芜的不自在,靳伯炎倒是十分坦然,男人缓缓坐起身,被单滑落,古铜色的胸膛结实性感,上面明显有被某人蹂,躏过的痕迹,后背也有指甲划破的血痕。 男人侧过俊脸,目光睇向她,薄唇轻启,“是,你把我睡了”。 虽然早有预料,昨晚的记忆拼凑,还有打电话向他求救,她也不是完全断片的,可是,听他说的这样直言不讳,羌芜还是惊讶的张大嘴,能吞进一个恐龙蛋。 “是,是……吗?”。 “怎么,吃到嘴里就不想认账了?”男人狭长妖媚的眸子浅眯,“我昨晚只想救你,没想过和你发生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可是你就像牛皮糖,硬是撕烂了我的衣服,还脱我裤子……”。 好了,这下彻底是她把他强了,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羌芜对自己产生强烈的质疑。 女流氓?女土匪?女禽兽? 羌芜不敢去看男人身上那些暧昧不入眼的痕迹,她想解释,可是舌头开始打结,“那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说怎么办吧?”。 她是没脸待下去了,裹着被子身子朝床沿外面弯下去,探出一条手臂去捞自己地上的衣服。 够了几下才将自己的文胸勾在手里,她偷偷瞄了眼身侧的男人,见他并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她不由小声提醒,“你能不能先进去浴室一下下,我换个衣服”。 靳伯炎面无表情瞥她眼,掀开被子下床,羌芜视线望过去,一张小脸腾地红成煮熟的虾子。 她知道他身材极好,可是也不要这么不把她当女人吧,他们已经分手了,这样光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真的好吗? 男人旁若无人,却没往浴室去,而是走向一旁的衣柜,取了套白色浴袍披在身上。 羌芜眼瞅着,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怪异的想法,瞧瞧,都被人强了,他怎么还是一副尊贵傲娇的模样,那举手投足简直优雅到似乎被弓虽暴的人是她? 男人系好腰带,又取了一套浴袍走过来,照着她门面丢过来,“先穿着,新买的衣服一会就送过来,包括你的内衣,不过,你非要穿自己那套出去,我也不介意”。 羌芜猝不及防被直直砸在脸上,她抬手取下浴袍,朝凌乱纠缠在地上的衣服看眼,果然,肩膀的缝合处都是裂口。 在看靳伯炎的衬衣,我去,扣子一直扯断到腹部了。 她看的惨不忍睹,忙别开眼,靳伯炎见她不动,便转身走进浴室洗漱。 羌芜丢掉手中的文胸,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将浴袍套在身上,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羌芜拿在手里,陌夙知道这事会不会灭了她? 答案是肯定的。 羌芜拨通了陌夙的电话,那头嘟了两声很快接通,男人声音沙哑传来,“羌芜”。 “你爸爸还好吗?”。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你不用担心”。 羌芜掌心握紧手机,“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注意休息”。 “嗯,你也是,”男人嗓音里掩饰不住的疲惫,“等我爸情况稳定了,我就过去接你”。 “好”。 挂上电话,浴室门被打开,羌芜朝男人看眼,起身走了进去,打开花洒。 她出来的时候见靳伯炎坐在沙发内,身上已穿戴整齐,羌芜见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套女士衣服,她走过去抱在手里,然后转身走进浴室。 换好衣服出来,见靳伯炎竟还没走,羌芜走过去,站定在男人面前,慎重道,“我会补偿你的”。 男人似乎觉得好笑,目光轻抬,“你想怎么补偿?”。 羌芜想了想,走过去拿过自己的包,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抽出来,放在男人面前的茶几上,“我知道你不缺钱,我也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是感激你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报你,请你吃饭我老公会不高兴,给你钱,是目前最实在的”。 靳伯炎攫住她的目光逐渐冰冷,半晌后,男人颀长的身子嚯然站起,居高临下盯着她,“羌芜,你当我是什么?帮你是我心甘情愿,我想听你说一句好听的话就这么难吗?你想拒绝我,根本不必如此,这样耍着我好玩吗?”。 男人一步步逼近,羌芜下意识后退步,直到被逼到墙角,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她抬起头,目光同男人对上,她握了握手,努力让自己表情平静,“那你想怎样?”。 男人欺身上前,一条手臂撑在她颊侧的墙壁上,“我想怎样?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知道我放不下你,时至今日,我就想问你一句,羌芜,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羌芜被这句话问的怔住。 她爱过他吗? 她从不否定,她爱过他。 只是,爱过罢了。 “靳伯炎,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什么爱不爱的,爱过又怎样?不爱又如何?那都是过去式,当初你狠绝的将我推出去,就应该知道破镜不能重圆,何况,你也亲口告诉我,你不会娶我”。 羌芜猛地伸手用力推开他,“再说了,你就当是***不好吗?你有过的女人也不只我一个吧?我都能放下,你又何必介怀,况且,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羌芜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靳伯炎没有再追过去,如一尊雕塑站在那,他压根没想过,她竟然这样洒脱,说不娶她,不过是当时看到她要嫁作他人,他心里想杀她的心都有。 他想看看她伤心欲绝的表情,可是,她没有,她不在意。 她还是介意他当初弃她。 可是,她和傅義之间,还有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又何尝不是他心中的刺,每每想起,都心如刀割,疼到最后尽是麻木地荒凉。 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就一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1章 睚眦必报 走廊上,羌芜快步朝电梯走去,折腾了一晚,肚子饿的咕咕叫。 “嫂子!”。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羌芜回头一看,“流离?”。 流离走到羌芜身侧,像是被狼追过似的,弯着腰直喘气,“嫂子,抱歉啊,我接到陌哥电话就赶往机场,谁知道那一班飞机居然晚点”。 羌芜看眼时间,还早,才五点半,“你还没吃早饭吧?”。 流离挠挠头,“还没”。 羌芜见他猴头猴脑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伸手轻拍他肩膀,“走吧”。 两人坐电梯到二十三层吃早饭,西点,中餐,韩式套餐,泰国菜,真是花样百出,琳琅满目,两人撒开了胃狂吃一通。 …… 酒店三十三层,靳伯炎从房间出来,径直朝对面房间走去。 地上蜷缩着两名女子,身上的衣服都烂的不成样子,暴露在外的肌肤布满惨不忍睹的淤青,应该是被人狠狠凌,虐过。 阿越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听到动静,男人抬下头见靳伯炎进来,不由上前几步,“老大,已经按您的吩咐,给她们也喂了相同的药,整整一晚都没消停,方才晟子看烦了才将那二人拖出去”。 靳伯炎轻颔首,修长的双腿走过去,站定在地上两个女人三步开外,男人表情淡漠,眼底却透着残冷和毫不掩饰的嫌恶。 另一个女孩已经昏厥过去,禾穗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听到脚步声,她条件反射的朝后缩了缩,睁开沉重的眼皮,满脸戒备的瞪向来人,却陡然跌入一双深如寒潭的眸中,男人眼底的阴鸷和狠戾令人心惊胆颤,她嗓音嘶哑如同破锣,“你,你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被不同的男人轮流疯狂蹂,躏,而且还嗑了那种药,简直是浑浑噩噩,生不如死,而且整整一晚还有两个人站在一旁观看,若是穿出去,她和闺蜜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无冤无仇?”男人轻佻眉尖,深刻的俊脸如罩霜寒,偏得嘴角划开抹笑意,“你惹了尤羌芜,就是惹了我,这样的下场,你应该满意,被轮的滋味,一般人体会不到”。 禾穗气的浑身发抖,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黑暗地狱里走出来的吗?竟然说得出这样云淡风轻的话来。 她仔细打量眼男人的脸,房间灯光昏暗,她方才并未看的清楚,这一看之下陡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这人她在天阙见过,当时,羌芜身边的男人就是他,禾穗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是靳伯炎?”。 她紧满面不解的盯着男人,“可是,羌芜已经和陌夙结婚了,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你居然还为她出气?”。 禾穗失魂落魄,却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南鞍只手遮天的炎少,也有得不到放不下的女人,可是她现在已经睡在别的男人怀里,每天出双入对,任凭炎少再是权势滔天,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心撕裂成一瓣一瓣,她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就像她深爱的男人,有了新欢,再不看她一眼。 阿越面色一冷,走过去毫不留情一脚踹在她身上,禾穗惨叫一声,阿越又狠狠给了她几脚,禾穗疼的不住哀嚎,手掌捂着肚子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的衣服已经包裹不住她的上面和下面,和全,裸无异,大,腿两侧腥红血迹还未干涸,看上去触目惊心。 靳伯炎走到茶几旁,健硕的身子坐进沙发内,男人拿过果盘里的水果刀,修长的手指贴着锋刃缓缓向前轻抚。 阿越一把扣住禾穗的头发,将她提了过来,砰的按压在茶几上,男人按住她的一只手掌。 靳伯炎将锋利的刀刃压向禾穗纤细的小拇指关节处,禾穗一惊,骇怕恐惧顿时袭遍全身,她死命挣扎起来,想要抽回手掌,奈何阿越人高马大,根本撼不动分毫。 靳伯炎凤目轻抬,视线落在她脸上,“你要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人要管不住自己的嘴,只怕会招来祸端”。 男人语气很轻,冷淡到残忍,“我这一刀下去,你就是残疾了”。 禾穗吓的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她不停摇着头,魂都吓没了,“不,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割我手指,不要!”。 直指连心,她怎能不知道那种惨绝人寰的痛苦,她承受不了。 靳伯炎却不理会她,嘴角缓缓漾出笑意,握着刀柄的手一点一点往下压。 似乎嫌她太吵,禾穗的尖叫声被阿越捂进嘴里,她惊恐的看着茶几上那一截断掉的小指,连接着丝丝缕缕殷红的血迹,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她痛的几乎抽搐。 靳伯炎丢掉手里的水果刀,抽出一旁的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不再看她一眼,“尤羌芜不是你能碰的,看在你曾经是她朋友的份上,这次,我只要你一根手指,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一根手指这么简单,我要你每一天都活在地狱里,却不能痛快的死去”。 禾穗脸色惨白灰败,男人说罢,将手中的湿巾丢到垃圾桶里,起身走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2章 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回来 陌夙爸爸还病着,羌芜也没了玩乐的心思,她让流离陪着她在酒店下面的花园里散步,不少人坐在太阳伞下惬意的喝着咖啡聊天。 走了一会,羌芜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流离坐在她对面,两人点了果汁。 碧空澄净如洗,清风湿润徐徐,迤逦过满园的馥郁花香,吹拂在身上很是舒服,没多久,头戴白色鸭舌帽的服务员就将果汁端了上来。 “您的果汁,请慢用”。 羌芜嘴角轻挽,“谢谢”。 她端起杯子吸了口果汁,见流离正出神的偏着脑袋不知在看什么。 羌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百米开外的露天泳池,里面不少比基尼美女,个个花枝招展,当中不乏身材婀娜者。 在看这小子那副呆样,是发,春了吧? 羌芜失笑的轻摇头,喊了他一声,“阿离”。 流离怔了下,忙收回视线,转过脸看向羌芜,“嫂子,有啥吩咐?”。 羌芜憋着笑,伸手指了指他方才垂涎的方向,“阿离,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我跟你陌哥说说,给你物色个女朋友,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流离难得脸红了下,语气都开始结巴,“嫂,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才二十一,男人三十才是成家立业的最好年龄,况且,我的宝贵青春都奉献给了陌哥,哪有时间谈女朋友”。 羌芜心里憋着坏,却不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噢,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想给你陌哥建议,给你找个像你嫂子我一样美丽大方,温柔贤淑的女人呢”。 流离顿时两眼放光,嘻嘻笑着,“那,那也行,能像嫂子这么美也是可以的,虽然后面的话有些不现实……”。 “流离,别逼我使用武力,”羌芜警告的白他一眼,什么叫后面的话不现实?哪不现实了,句句属实好不好。 流离愣了愣,察言观色,见他家嫂子吹胡子瞪眼,立马开始睁眼说瞎话,“嫂子大人的确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要是在古代帝王家,那绝对是慈禧再世,宠冠九重宫阙的呀”。 羌芜顿时不说话了,这孩子脑缺,话不相投不相为谋。 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羌芜看眼来电显示,见是陌夙打来的,她搁下杯子后拿起来接通,“喂”。 陌夙贱兮兮的话语从电话那边凌空袭来,“媳妇儿,有没有想老公?”。 羌芜看眼流离,见他抱着果汁喝着,视线又瞟向泳池那边,羌芜语气里满是担忧,“你爸恢复的还好吗?”。 “还好,你不用操心,今天没出去玩吗?”。 “没有”。 “让流离带你去附近溜溜,不然把我媳妇憋坏了”。 羌芜这下不高兴了,“溜溜?只有狗才溜,陌夙,你欠抽!”。 那头传来男人毫不掩饰的笑声,“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老公很快就会去接你了,乖乖等着我,记住,别的男人和你搭讪,献殷勤要无视,不许对除我以外的男人抛媚眼,知道吗?”。 羌芜嫌他再说出什么烦人的话,赶紧打断他,“好了好了,知道了,除了你,我对别的男人都没兴趣,满意了吧?”。 “嗯,这才是我的宝贝媳妇”。 羌芜催促道,“挂了”。 陌夙却不依不挠,“别啊,亲一个再挂”。 羌芜握紧手机,实在是没辙了,悄悄瞥了眼对面的流离,见他完全沉浸在比基尼幻想中,不由冲着电话啵了下,“这下好了吧?”。 隔着千里之外,陌夙也抛了个吻,“真乖”。 挂断了电话,羌芜轻抚额头,这陌大少爷怎么越来越酸了。 余光中突然一道黑影压过来,有人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入座,羌芜放下手,转过脸看去,冷不丁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她怔了下,“你,你怎么在这?”。 后面还跟着晟子和阿越,就像他的两道影子,不离不弃。 流离听到动静也朝这边看来,脸色刷的冷了下来。 靳伯炎看也不看流离一眼,只是视线紧紧盯在她脸上,目光犀冷,再无一丝温度,羌芜被看的发毛,心忖他应该是听到她方才和陌夙的通话了。 半晌,男人搭起长腿,健硕的身子往后靠,“我也住在这家酒店”。 “炎少,今儿阳光大好,风和日丽,你好好在这享受,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羌芜拿过桌上的包,一招呼流离,“阿离,我们走”。 羌芜说着站起身就欲离开,靳伯炎却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再次走掉,男人伸手攫住她手腕,将她硬生生拉回座位,“我没让你走,你就走不了”。 羌芜小脸骤冷,使劲将手往回抽,却被男人紧紧攥在手里,羌芜不由扬搞音调,“神经病,松开!”。 无奈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他。 流离握紧手掌,噌的站起身就要冲过来制止,“靳伯炎,你别太嚣张,放开她!”。 阿越和晟子上前,一人按住他一边肩膀,晟子笑眯眯道,“流离,这是炎少和尤小姐之间的事,你还是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流离自然不肯被钳制,却挣脱不开,他视线朝暗处一瞥,见他带来暗中保护的人竟都被靳伯炎的人制服。 “靳伯炎,你别忘了,羌芜是我的嫂子,是陌少的妻子”。 靳伯炎嘴角冷冷勾起来,“那又如何?”。 流离气的攥紧双拳,看样子是想冲上来揍人,阿越猛的扣住他肩膀,砰的一声将流离按在桌面上,一条手臂被反扭在背后,再也动弹不得。 “别伤他!”羌芜冷斥一声,忙朝流离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硬碰硬,靳伯炎不会将她怎样的。 流离显然也看懂了,不再吭声,却是狠狠瞪着靳伯炎。 羌芜侧过脸,视线落向身旁男人,相对于流离来说,她倒是平静异常,“你想怎样?”。 靳伯炎掏出烟盒,点了支烟,淡薄烟雾氤氲了那幅冷峻魅惑的五官,男人视线同她对上,语气不温不火,“羌芜,你不必避我如蛇蝎,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在天阙包厢里,我并没将你当作替身,我给过你和傅義机会,可是你们没能走到一起,我还是那句话,我放不下你,你就必须回到我身边”。 羌芜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正要张嘴反驳,靳伯炎却先她开口道,“别跟我说你已经结婚成家这些屁话,我他妈听不进去那些”。 羌芜瞪大双眼,“靳伯炎,你疯了是不是?我又不是东西,你想让我走就走,你想让我回来,我就必须得回来吗?”。 男人吐出口眼圈,“是”。 “你!……”羌芜气的说不出话来,握紧双手,半晌才压下心头怒火,“靳伯炎,我也还是那句话,我已经有老公了,我们名正言顺,感情很好,我跟你,再不可能”。 靳伯炎却听不进去这些,将手里的半戒烟掐熄掉,攫住她的狭长凤目缓缓渗透出阴冷的寒,“我最后再说一遍,你和陌夙,不会有结果,不信,你们大可以去民政局试试”。 羌芜一怔,目光不敢置信的盯着跟前的男人,冷笑出声,“你什么意思,难道那种地方你也能收买吗?靳伯炎,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 男人眼角沁润出潋滟的笑意,身子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高贵的倨傲姿态,似乎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控中,“羌芜,自以为是的从来不是我,是你和陌夙,你以为可以和他成为夫妻,过你们的小日子,未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快乐美满的度过一辈子,羌芜,你太天真了,我知道你喜欢平静的生活,有我在,你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你只要抱着这种期望,我就会让你从此不得安宁”。 流离听到这却是再也按耐不住怒火,“靳伯炎,你别太过份!”。 羌芜气的面色发白,她眼睫轻动,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的脸,望入他潭底,看见那抹近乎执拗的狠戾,执拗的令人心疼。 这一刻,她似乎相信他是真的放不下她。 他没错,他做不到对她放手,她也没错,她不能辜负另一个人,她们此生注定有缘无份。 羌芜嘴唇蠕动,她必须逼自己绝情到底,有些事,必须做出抉择,在她最艰难的日子,是陌夙陪伴她一路走来,她岂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她直视着男人的目光,轻声说道,“靳伯炎,我不会和你纠缠,很多人,很多事,一个转身,一个擦肩而过,就意味着永远的诀别,此生再无交集,更何况我们已经分手一年多,感情的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更何况,我也有自己放不下的人,我不会负他”。 羌芜每一句话,都如带着倒钩的刺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里,靳伯炎痛的几乎感觉不到心跳,觉得每呼吸一口气都是血腥凛冽的味道。 他目光落向羌芜,看着她平静的小脸,有片刻的恍惚,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这样绝情。 他突然想要逃避她这样的眼神,表情,男人忽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羌芜头顶的阳光,她看见男人唇色在逆光中微微发白。 “羌芜,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不逼你,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回来,再也离不开我”。 男人说罢,眼梢冷冷瞥过对面的流离,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阿越和晟子也适时松手,跟了上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3章 惊变,忽然消失的尤羌芜 靳伯炎走后,羌芜坐在那半晌没动,流离走过来,手掌轻拍她的肩头,安抚道,“嫂子,别担心,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陌哥过来,靳伯炎再有能耐,这儿是香港,我就不信,他还能做出什么来……”。 羌芜轻摇下头,“不,流离,这件事要瞒着你陌哥,也不是什么大事,靳伯炎他……威胁不到我和你陌哥,伯父还在住院,不能让他分心,我们在这安静的等他就好,靳伯炎有句话说对了,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不想因此让你陌哥给自己树敌,对我们没好处,到最后,两败具伤,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流离也知道后果严重,问题现在不是他们退让与否,他垂下视线,落在羌芜瘦削的双肩上,这个女人一步步走的多么艰难,他是跟着陌哥眼睁睁看着的,为什么上天刚要给她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就要无情剥夺。 “可是,嫂子,靳伯炎方才的狠话你也听见了,他说让你永无宁日,现在不是我们要去招惹他,是他要破坏你和陌哥”。 羌芜拿起桌上的包起身,她转身面对流离,脸色微微苍白,一双眸子却黑亮如墨玉,含着无比的坚韧和镇静,她唇角挽着轻微的弧度,“阿离,我和你陌哥之间,不是外人随随便便就能横插进来的,南鞍市实在混不下去,我就和你陌哥再捎带上你,我们一起回威海,难道不好吗?”。 流离怔了怔,而后缓缓笑了,难怪陌哥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原来,这女人还真跟一般女人不一样,并不是因为长相,到底那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羌芜站在阳台上,微风轻拂在面上,混着城市的微凉,撩拨的人心旷神怡。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羌芜掏出来看了下来电显示,不由莞尔,接通后放在耳边,“哥”。 “小芜,在香港玩的开心吗?”。 哥哥还不知道陌夙父亲出车祸的事,羌芜也不想他操心,回去再告诉他罢,“开心啊,哥你要不要来一起?”。 “我还是不要去当特大瓦电灯泡了,甜甜蜜蜜的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没关系,流离也在,他离不开陌夙”。 尤谢生胸腔间溢出笑声,“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吧,有什么事吗?”。 尤谢生迟疑下,“等你回来再说吧”。 羌芜却是被挑起了好奇心,“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回来了,和陌夙他们去威海定居,你以后可是见不到妹子了”。 尤谢生无奈笑笑,“真是女大不中留,提前告诉你也行……我找到咱爸妈的埋骨之地了,就在藏山的墓园里,是傅義亲手为他们埋葬立碑的”。 “真的?”羌芜一惊,喜极而泣,握着手机的手掌不住颤抖,嗓音也抖的不成样子,激动中难掩悲恸,“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祭拜他们,我也……好想念爸妈”。 “好”。 挂上电话,羌芜一刻也待不住,她着急忙慌收拾好行李,直接来到流离房门前,敲了几下门就被打开,流离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出现在羌芜面前,看样子是吃过晚饭就睡下了。 “嫂子?”。 羌芜伸手将杵在门口的男人推开,拎着行李箱大步走进去,眼睛在屋里梭巡,“你东西呢?”。 “在柜子里,”流离纳闷,他的嫂子大人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怎么了?嫂子你这是要私逃还是怎滴?陌哥不是让你在这等他,你也不怕他知道你私自乱跑扒了你的皮”。 羌芜放下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一旁的衣柜,打开后拖出他的皮箱,流离好心劝阻,“嫂子,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惹火了他对咱俩都没好处,嫂子……”。 羌芜充耳不闻,完全将他的哀求当作耳边风,两手将流离的衣服内裤等等物品抱在怀里,然后一股脑塞进他的皮箱,流离看的俊容抽搐,忙蹿过来一把夺过,尴尬的脸颊都红了,“嫂,嫂子,我自己来”。 他知道羌芜的倔性子,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他将衣服乱七八糟塞进去,嘴里嘀咕道,“真的要背着陌哥做这些吗?这样真的好吗?”。 羌芜却不管他,走到床头柜上将他的手机,充电器等私人物品收拾好放进箱子里,抬头叮嘱道,“先别告诉你陌哥,我们来个先斩后奏,到时候后果全部由我来承担,没事,死不了人的”。 见羌芜拍着胸脯保证,流离撇撇嘴,垂头丧气,完全不可信,哪次和这个女人一起闯祸,陌哥发火的时候,她哪次讲过义气,陌哥又舍不得揍她,每次倒霉的都是他。 红颜祸水,真理啊,所以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漂亮女人那张小嘴。 流离打电话定好了机票,晚上九点钟的飞机,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过去要二十多分钟,所以时间很紧迫。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豪车,司机将车门打开,几名男人相继坐了进去。 男人没有吩咐,司机也没发动引擎,副驾驶座上,晟子回头看向后车座的男人,“老大,尤小姐订了今晚的机票,是飞往南鞍市的”。 靳伯炎没说话,幽暗的眸子落向窗外,街头灯火阑珊,男人深刻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绝滟霜华,无形中生出一股子压迫感,几乎令人不敢直视。 晟子顿了下,继续道,“缅甸那边的骁董对这次合作事宜很上心,已经催了好几次想要当面洽谈,老大,我们还是先过去一趟吧,尤小姐这边,流离的人也在,不会有什么事,况且,她马上就要离开香港了”。 靳伯炎看着外面的黑夜灯火,这个陌生的城市,却因为她的到来,竟让他生出一丝贪恋,“缅甸几点的机票?”。 阿越话不多,闻言视线落向身侧的男人,“八点半”。 靳伯炎收回视线,健硕的身子往后靠,男人疲倦的闭上眼,吩咐道,“开车,去机场”。 羌芜和流离坐电梯到负一层的停车场,跟着流离来的几名保镖也在下面车里等候着。 几人见羌芜和流离过来,忙打开车门下来,准备去接行礼,流离摆摆手,“不用了,就这点路”。 那几个人重新回到车里,流离朝另一辆车走去,他掏出钥匙打开后备箱,将皮箱放进去。 羌芜打开副驾驶坐车门,弯腰坐了进车内。 到现在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她想给哥哥打个电话,说她今晚就能到,今晚是不是就可以见到爸妈了? 罢了,是她太心急,还是先回到那个让她挂念的城市再说。 流离还真是磨蹭,她抬起视线朝后视镜看眼,流离正关上后备箱朝驾驶座走来,羌芜却惊见一抹黑影,她心里咯噔一下,情急之下大喊,“流离,小心!”。 可惜车子隔音太好,外面的流离根本听不见,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声闷响,流离感觉胸口剧痛袭来,浅色衬衣被殷红血色浸透,如红梅盛开。 他甚至来不及去看身后的行凶者,男人眼睛落向副驾驶座,想要提醒一下羌芜让她快跑,可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脑中白光咋现,流离只觉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4章 你只有痛不欲生,靳伯炎才会心疼 羌芜只能眼睁睁看着,如坠冰窖,浑身骇冷的没有知觉,一切快的几乎眨眼之间,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与此同时,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冷风蹿入,羌芜只觉肩膀一痛,有人扯过她手臂将她拖了出来。 羌芜视线急迫的朝流离方才倒下的地方看去,发现那儿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滩血迹,触目惊心。 另外一辆车上流离的人发现不对劲,推开车门下来,却被突然出现的几辆车顷刻包围,车上下来十几号人,几乎没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羌芜看着流离的人被制服,拖上了一辆商务车,她的双手被人用绳子绑上,被带上了另一辆车,她坐稳后朝身侧的男人看去,眼里汹涌着怒火,“你们究竟是谁?要抓我可以,为什么要伤及无辜?”。 “怎么,不认识我了?”男人轻笑,目光落在她脸上,“尤小姐贵人多忘事,还记不记得在南鞍宏福小区门口,我亲自开的车,还差点撞死你,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羌芜惊的瞠大双目,“你,你是穆影?”。 陌夙狙杀叶茜那晚,车子失控撞翻,而后坠下池塘,当时还有一个人在车上,就是穆影,但是她听陌夙后来说,穆影消失了,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 羌芜很快冷静下来,视线同男人对上,“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你凭什么抓我?你们开枪打了流离,不怕陌夙找你算账吗?”。 穆影活动下修长的手指,眼睛盯着自己中指上戴着的戒指,这可是他逼着那女人给他买的,“叶茜西是很贱,声名狼籍,可是,她却是我最爱的女人”。 男人视线朝她看去,犀利中透着仇恨的阴戾,不疾不徐的反问她,“你还敢说你没有得罪过我吗?西西是因你而死,至于陌夙那边,我们自有一套说法,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夜色如墨渲染,深沉浓重。 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的路程,车子停稳后,羌芜被其中一个男人拽了下来,穆影在前面走着,脚下是绵软的沙滩,羌芜听到海浪拍打岸礁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果然是来到了海边。 岸边停靠着一艘游艇,白色的漆皮,在苍黑夜幕下泛着幽诡的冷光。 她被人带上游艇,来到甲板上,身后挟制的人才松开她。 海风凛冽扑面而来,羌芜发丝被吹的凌乱翻飞,她纤瘦的身影站在那,后面是一望无垠的深沉海域。 一阵脚步声传进耳朵里,羌芜抬眼一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怎么会是他? “黄少东”。 有人恭敬喊了声,羌芜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她视线再度朝那人脸上看去,眉头微蹙,她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为首的男人身量修长挺拔,面如冠玉,一身风雅。 “尤小姐,好久不见,”男人嘴角弧度优雅,可是羌芜却窥见他眼底那抹不再掩饰的暗鸷。 羌芜视线在男人脸上梭巡,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猛地一沉,“你姓黄?”。 男人轻颔首,“没错”。 “黄世仁是你什么人?”。 穆影站在他身后,闻言抬下眼皮朝她看眼。 男人单手插进兜内,修长的双腿上前几步,站定在她面前,目光居高临下轻睇着她,“他是我父亲,我是他远在国外的私生子,我身体里留着他的血”。 这下就能说通了,羌芜双手被绳索勒的生疼,手腕处都是一圈红痕,她一张小脸却慢慢恢复平静,既成了别人钻版上的鱼肉,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你掩藏自己的身份,接近陌夙,这么说来,你是回来找我复仇的?”。 黄文盅视线越过她头顶,落向身后那片深暗无边的大海,甲板上的灯光随风摇曳,男人半边脸浸润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我爸死在你手上,我们黄氏祖辈打下的江山被rm吞并,我母亲虽不是名门正娶的黄夫人,我爸却是她日思夜念的人,听闻我爸的死讯,她痛不欲生,最后自杀了,在这世上,只剩下我自己孤零零的活着,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还真是冤冤相报,羌芜冷笑一声,“我爸妈惨死于黄世仁之手,老天开眼,他是罪有应得”。 黄文盅收回视线,如墨的眸子重新落回她脸上,男人猛然抬手,修长的手指勾住她下巴缓缓挑起,黄文盅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开口道,“也不过如此,空有一副皮囊,居然惹得南鞍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争抢,看来你不简单”。 羌芜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转移话题,她却明白黄文盅话里的两个人指的是谁,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冷冷开口问道,“陌伯父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你暗地里做了手脚,我说的对吗?”。 男人眼角浸润些许笑意,“女人太聪明可不好”。 羌芜却不想再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你带我来这里,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我,然后抛尸大海喂鲨鱼是吗?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复仇手段”。 黄文盅笑出声来,穆影站在他身后,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闻言忍不住也笑了下。 黄文盅松开手,视线却不曾离开过她的脸,“你现在可是两个厉害角色争锋的对象,我要动你,首先要将他们铲除,当然陌夙与我无冤无仇,我不会动他,我只想要靳伯炎的命,让他先行一步,然后,你去给他陪葬”。 羌芜心里一咯噔,面色也有些发白,他是真佩服这种男人,容颜温润,即便是要人性命,也是这般云淡风轻,看不到一丝杀气。 “你要用我来对付靳伯炎?”。 黄文盅掏出支烟点上,由于风太大,男人不得不用手掌轻遮了下,红色的烟星犹如毒舌吐信缠绕在指间,男人不答反问,“你觉得你有这个价值吗?”。 羌芜嘴角勾起抹嘲讽,“你太看得起我了,只怕要让你失望,我和他早就断的一干二净,你这次是下错注了”。 黄文盅轻吸口烟,口气不紧不慢,“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男人轻抬下手,身后的穆影上前,站到黄文盅身侧,“少东,有何吩咐?”。 黄文盅朝他看眼,嗓音淡漠,“傅義要保她性命,却没说过不让碰她,只要不死就行,不能让她这么好好的,否则,靳伯炎不会心疼”。 穆影一下就明白黄文盅话里的意思,他点下头,“是!”。 黄文盅朝另一边走去,他的手下端了张椅子过来,男人身上的衬衣被海风掀起一角,男人走过去坐定在椅子上,优雅的搭起长腿。 穆影冷冷盯着羌芜,西西死的那样凄惨,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男人目中逐渐弥漫出尖锐的阴狠。 羌芜喉间吞咽下,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男人眼里恨不得将她拆骨撕碎的仇恨,她下意识后退几步。 羌芜余光悄然瞥了眼不远处的白色栏杆,下面是波涛滚滚的海水,冷风卷着浪花拍打过来,游艇轻微动晃动,羌芜猛地转身朝后拼命跑去。 穆影朝一旁的手下看眼,“动手”。 羌芜没几步就被人扣住肩膀,男人身材魁梧,三两下就将她拎了过来,穆影上前步,一脚狠狠踹向她腹部。 羌芜闷哼一声,躺倒在地上,缚着绳索的双手按向肚子,疼的额头都渗出细汗。 她感觉肋骨都要被踢断,却不想这样躺着,仰望着别人,手掌撑在地上,羌芜吃力的想要爬起来,铮亮的黑色皮鞋踩上她的手背,用力碾磨,钻心的疼痛袭来。 羌芜咬紧牙关,头顶传来穆影冷冷的声音,“给我打!只要死不了就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5章 天堂和地狱,都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羌芜只见过别人被暴打时,鬼哭狼嚎,痛不欲生,她体会不到那种痛究竟有多痛。 现在轮到自己,她才深切体会到,真的可以痛的死过去,那种钻心的疼痛剜在身上火辣辣的,一波忍下去,另一波却更痛更难捱。 穆影见她只是闷声轻哼,心里到底是有几分佩服这女人的,身材那样赢弱纤瘦,竟然承的住男人的拳打脚踢,且由始至终没有讨饶一句。 “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穆影上前,抬腿朝她胸口使劲踢了一脚,羌芜还是没能忍住,喊了出来,穆影这才满意,嘴角冷冷扯开抹弧度。 羌芜双手握成拳,撑在胸口处,那儿疼的像是要裂开,这一脚穆影是用了不小的劲,浑身的痛不及这里一分。 她张开嘴大口呼吸,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来,脑子是懵的,她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望出去的视线带着朦胧的白雾,她怔怔凝着身后那片海,隔着那道白色的栏杆,她晦暗的眸子生出几许希冀。 她想,如果她爬过去,跳进那片海里,被淹死了,黄文盅就再也不能拿她当威胁的筹码。 靳伯炎也不会被一个死人所掣肘。 他会毫不留恋转身离开,就像当年弃她那般决绝。 羌芜无声的勾勒下嘴角,趴在甲板上,探出被绑缚的双手,吃力的朝栏杆处挪动。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跳下去,跳下去…… “还想跑?给我捉起来!”。 穆影一声冷笑,羌芜被人扯住头发提了起来,视线中一双男人的腿踱步而来。 穆影蹲下身,阴测测的眸子盯着她看,黑暗中的灯光摇曳,他的眼睛就像一条毒舌,一招不慎就会扑过来咬毙自己。 羌芜头皮被扯的撕裂般的疼,却是轻扬着尖俏的下巴,毫无畏惧迎上男人的目光,穆影忽然笑了,“啧啧,的确是挺好看的一张脸,尤其配上这幅镇定自若的表情,简直是勾人心魄”。 男人忽然扬起手重重挥在她脸上,这一声煞是响亮,坐在不远处的黄文盅也看了过来,穆影又打了她另一边脸颊。 男人的力气很大,羌芜脸被打偏过去,嘴角破裂开来,血丝蜿蜒。 她面色平静,嘴角却是缓缓勾出抹笑来,“穆影,折磨女人,你也就这点能耐,有本事就给我一枪,没有我,叶茜西也不会死,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害她的人就在你面前,我只要死不了,以后就活的比你们都要好”。 “所以,不要给我那样的机会,你只有杀了我,才能为她报仇,否则,你凭什么说爱她,你没这个资格”。 羌芜视线直勾勾盯着男人,眼里的讥讽不言而喻。 穆影盯着她的眸光逐渐嗜冷下去,那样子羌芜一点不怀疑他会将她直接弄死在这。 “贱人!”男人咬牙切齿,猛地伸手扯过她的头发,将她朝甲板上狠狠摜去,砰地一声,羌芜右侧额头着地,她轻哼了声,随后就趴在那一动不动了。 羌芜眼睫轻颤,模糊的视线中,光亮渐渐弥霰,有黑暗的颜色慢慢聚拢,越来越多,几乎将她吞噬。 人死了,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天堂和地狱。 可不管是哪里,都不是她喜欢的地方。 死,她并非不惧,她其实,真的很怕,很害怕。 穆影似乎被气疯了,揪起她的衣领想要将她再次摜摔在地上。 “住手!”黄文盅起身走过来,朝羌芜看了眼,而后目光冷冷落向他,“你是要打死她吗?”。 穆影松开手,忽然清醒过来,“她用话激我,我一时冲动……”。 黄文盅见羌芜躺在甲板上动也不动,呼吸微弱,男人不由拧起眉,“她现在还不能死,等所有的事解决了,我将她交给你,随便你怎么玩都行”。 穆影闻言视线落在羌芜苍白的脸上,嘴角冷冷划开抹笑意。 黄文盅站在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背后的灯光,影子投射在甲板上,拉出了长长的黑暗。 男人单手插进兜内,“把她这幅样子拍下来,发给靳伯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6章 我只要她活着离开这里 香港国际机场。 飞往缅甸的航班即将起飞,航班足足晚点了近一个小时,头等舱内,男人靠在座椅内,闭着眼休憩,眉宇微蹙,似等的有些不耐烦。 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心里郁堵的难受,有些莫名的慌,好像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他心胸间抓挠,隐隐的疼痛令他几乎窒闷。 身穿制服的漂亮空姐推着推车过来,上面摆放着各种口味的饮料,空姐礼貌微笑询问,“请问……”。 旁边的晟子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空姐看眼睡着的男人,理解的点下头,推着推车走开。 机舱内很静谧,唯有广播员甜美的嗓音传进每个乘客的耳朵里。 “大家好,距离起飞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或关闭手机”。 接下来是一串粤语和英文的重复播放。 阿越和晟子将各自的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抬头见座椅内的男人无动于衷,两人相互看眼,他们平日里出行都有私人直升机,这是第一次坐航班飞机,他们老大是不是不习惯? 正想提醒一下,却突然传来一阵短信提示音,靳伯炎睁开幽暗的眸子,掏出手机一看,是条彩信,还个陌生号发来的。 男人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下,他没有接陌生号码的习惯,本不想理会,手指却鬼使神差的将信息点开。 内容很快下载完毕,手机内出现一张照片,男人目光落上去,看见手机上的画面,女人的脸苍白的几乎透明,额头那抹殷红异常鲜艳,就那么刺痛了他的眼睛。 阿越和晟子见靳伯炎突然变了脸色,也好奇的凑过来一看,却是大惊失色。 靳伯炎握着手机,掌心越收越紧,指骨发青发白,却抑制不住的抖个不停,男人脸色危险骇人,额角的青筋凸起,周身散发着肃杀冷冽的气息,阿越和晟子一时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同时,第二条短信也发了过来,是一条地理位置的信息,男人看眼后嚯然起身,大步朝机舱入口处走去。 …… 靳伯炎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羌芜已经被黄文盅的人按在座椅内挟制起来,瑞士军刀的锋刃抵上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冰冷的触感令人心底发寒。 她浑身虚软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眼睛微睁,被折磨的几乎奄奄一息,她好想睡一觉,可是这些人用尽各种方法就是要她清醒的看着,等待着那个人的自投罗网。 她心里的绝望一点点将自己吞噬,无边的寂凉。 他会来吗? 她不希望他来,他们已经毫无关系,她不值得他为她送死。 可人就是这么矛盾,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期待。 直到一阵脚步声清晰的砸在她的心脏上,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去,在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忽然就笑了。 原来,他从不曾弃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到永远。 她抬头看着他,笑的两眼发红,她嘶哑着嗓音问道,“为什么要来,你是傻子吗?”。 男人黯沉似墨的眸子看向她,见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头发凌乱,衬衣扣子都崩断了,牛仔裤上都是脏污的灰土,脸色白的吓人,只有脸颊上的指印清晰发红。 靳伯炎眼里暗潮汹涌,渐渐的,有近乎黑红的颜色渗透出来,那是一股近乎妖冶的狠炙,和一种莫可言状的心疼。 他说,“别怕”。 黄文盅站起身,上前几步,嘴角噙笑道,“没想到南鞍只手遮天的炎少,居然是个痴情重义的人,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靳伯炎目光凛冽射向他,“你是黄文盅?”。 男人笑着颔首,“正是”。 靳伯炎忽然勾了下嘴角,那笑意令人寒栗心生,“没想到黄老打了一辈子光棍,到头来竟然给自己留了个野种在外面,是怕自己哪天一败涂地,没人给他收尸吗?”。 穆影站在黄文盅身后,闻言气的攥紧拳头,一副想要冲上来揍人的样子。 倒是黄文盅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激怒,他伸手拦住穆影,嘴角笑容不变,眼底却清泠无边,“炎少,你的女人还在我手里,既然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靳伯炎点上根烟,阿越上前用手挡了下风势,烟雾弥漫中,男人抬头,“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但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希望黄少东能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 靳伯炎用力吸口烟,手指轻点了下羌芜的方向,“她身上的伤,是谁干的?”。 穆影冷笑一声,靳伯炎来就带了两个人,他惧怕他做什么。 穆影上前几步,抬高下巴,并且还扬高了声音,“是我,那又怎样?”。 靳伯炎目光落在他脸上,狭长的眸子浅眯,男人一直将手中的烟抽完,烟蒂轻弹出去,这才抬起脚步走了过来。 穆影尽管有心里准备,却还是没有预料到这个男人动作这样快,他明明也还击了,却根本招架不住,靳伯炎招式精准狠辣,专程照着人的软肋打。 羌芜也看的有些吃惊,这样的靳伯炎,她也是第一次见,像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男人。 靳伯炎抬腿一脚踢向他腹部,穆影趔趄后退的同时双膝磕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喘不上气来。 旁边黄文盅的人见状上前几步就想制止,却被黄文盅一个眼神制止。 让靳伯炎撒火,他才能心平气和的履行他们之间的交易。 靳伯炎上前,一把揪住穆影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后砰的压向一旁的圆桌,一拳接着一拳重重击在他脸上。 没一会穆影就鼻青脸肿,嘴角鲜血直流,这样的靳伯炎,他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地。 四周静谧无声,没人敢说话,也没人上去帮忙。 直到穆影被打的昏厥过去,靳伯炎才扯住他的领子,手一松,将他扔在甲板上。 黄文盅颀长的身子靠向身后的栏杆,两腿交叉,姿态悠闲,“炎少,气出的差不多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靳伯炎抬下眼皮,语气淡然,“只要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黄文盅单手插进兜内,闻言不由得笑了,“待会会有香港警察过来,无论什么罪名,你都不能拒捕”。 一语落地,好像抛下一枚重型炸弹,阿越和晟子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羌芜也惊的面色惨白,目光死死盯着靳伯炎,嘴唇颤抖,急急开口道,“靳伯炎,别答应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7章 靳伯炎被逮捕 男人目光穿过黄文盅的人,落在她脸上,“羌芜,我说过,我会护你”。 “我不需要你护,更不要你救,我不会感激你,靳伯炎,你听着,我尤羌芜早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眼眶酸涩,几乎是朝他吼了出来。 靳伯炎喉间轻滚,“我没想过要你感激”。 羌芜强忍住溢上喉咙口的哽咽,她抿紧唇瓣,而后嘴角扯出抹笑来,“一年前,我坠下悬崖,双腿麻痹瘫痪,我整日的活在黑暗中,我害怕看见阳光,却又渴望着,在我绝望悲凉的世界中,给我新生,让我重新站起来的人,不是你,靳伯炎,是陌夙,我早就将你从我心里剔除干净,我爱他,离不开他,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爱你,一点都不会”。 羌芜知道,自己这话有多残忍,可是,她别无选择。 靳伯炎盯着她,面色发白,浓墨泼染的眸子逐渐渗透出暗红的色泽,他掏出支烟,阿越过来给他点上,靳伯炎用力吸口,夹着烟的手指在颤抖。 海风凛冽,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却莫名透出一股萧瑟孤寂。 指间的烟星如红信吐舌,吞噬的极快,白雾在男人唇角溢散开来,最终,他缓缓吐出句,“羌芜,不管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黄文盅命人将穆影带下去,男人靠在阑干上,双手环胸,目光轻轻掠过二人,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 一切已成定局,他知道要制服靳伯炎这头老虎难如登天,而靳伯炎看似只带了左膀右臂而来,可是谁知道暗中潜伏了多少人? 尤羌芜在他手里,无论他们的枪多快,也不会有他的刀子快,若靳伯炎敢有异动,他的人会先一步割断那个女人的喉咙。 看来靳伯炎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事关尤羌芜性命,他果然去是谨小慎微,不会拿着她的命去冒一点风险。 明傅義果然了解靳伯炎,这也是他提议的,而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重头戏还在后面。 他不仅要靳伯炎的命,还要他身败名裂,受尽屈辱,下场凄惨。 羌芜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传来,几十辆车迅速的将她们包抄,目光望出去,海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海警,呈现天罗地网之势围住他们所在的这艘游艇。 巡逻艇的强光分外刺眼,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插翅难飞。 一阵脚步声来到甲板,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上来,领头的警察径自来到靳伯炎面前,另外一帮警察呈包围圈围拢而来。 “你是靳伯炎?”。 海风掠过,撩起男人鬓角的短发,靳伯炎深壑幽暗的眸子落向那名警察,轻颔首,“是我”。 “你涉嫌一宗大规模的境外军火走私案,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羌芜紧张的攥紧双拳,疯了这是,如果被带走,这么大一桩案子,还能活命吗? 靳伯炎闻言,却缓缓勾勒起嘴角,“可以”。 男人转身,纯白色的衬衣站立在人群中极为显眼,他天生具有王者的倨傲气质,哪怕沦落为困兽,也难掩身上强大迫人的气场。 阿越和晟子脸色阴沉,眼里杀气毕现,手已经悄然按向腰间,准备伺机而动。 靳伯炎一个厉色丢过去,那二人立刻止住动作,他们保护靳伯炎,却也忠于靳伯炎,他的命令,谁敢违抗。 靳伯炎手插进口袋内,其余众人目光一凛,当中一名年轻气盛的警,察掏出枪对准靳伯炎,“不许动!”。 羌芜只见靳伯炎掏出烟盒,慢条斯理的点上支烟,男人夹着烟的右手做了个手势,一阵枪,声猛地炸响。 “砰!……”。 甲板上的人俱是一震,有人惊喊,“有狙,击手!”。 那名持枪作势的警,察并未死,打中的是右边胳膊,他哀嚎一声,上来两名警察将他一左一右搀扶住才不至于倒下。 靳伯炎抽口雪茄,逼上前步,浓烈的烟味轻轻喷吐在那名警察的脸上,他被呛的咳嗽几声,到底是年轻血气正盛,虽被靳伯炎这幅样子震慑到,不敢再说什么,只瞪着一双眼睛狠狠剜着他。 靳伯炎却不再看他,而是朝着一旁的阿越和晟子命令,“带羌芜离开”。 “是!”。 黄文盅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的人撤开,晟子上前扶起羌芜的肩膀,两人将她朝游艇下面带去。 羌芜垂着脑袋,经过靳伯炎身边时忽然抬头朝他看眼,靳伯炎嘴角轻挽,“等我”。 领头的警察来到靳伯炎跟前,“请”。 靳伯炎收回视线,而后径自朝入口处走去。 走了几步,男人突然回头,狭长凤目如冷冽刀刃射向斜倚在栏杆上的男人,“黄文盅,别再打尤羌芜的主意,再敢惹我,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黄文盅目光轻抬,脸色也冷下来,却没再说什么。 胜者王,败者寇,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8章 幕后主使 羌芜站在海岸边,海风将她的长发吹的凌散飞扬。 她眼睁睁看着靳伯炎坐进警车,他坐的那辆车被包围在中间,警笛愈见远去。 羌芜再也支撑不住,两腿一软,整个人朝下栽去,幸亏晟子在身后拽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 一周后。 靳伯炎被香港警方拘捕的事,新闻铺天盖地,传的沸沸扬扬。 越境军火走私案,且是特大规模,一经查证,那就是个死。 羌芜从医院出来,住进了阿越给她安排的酒店,她坐在电脑跟前,额头还包着纱布,双眼盯紧屏幕,将近日来所有相关的新闻找出来翻了个遍,可她都没看到靳伯炎的身影。 看来,他是被警方秘密监禁了。 明信義带着东子闻讯赶到了香港,因为案子的严重性,任凭他关系网再厉害,却连连靳伯炎的面也见不着。 羌芜跟明信義要来傅義的电话号码,她被穆影暴打几近昏迷时,隐约听见他和黄文盅的谈话,她清楚的听到傅義的名字。 楠山破庙那晚,追杀他们的人就是傅義,那是要赶尽杀绝的狠劲,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同傅義也脱不了干系。 这个世界除了黄文盅想要靳伯炎的命,还有明傅義。 羌芜回到自己的房间,拨打了那串陌生的号码,那边响了几声便接通,“喂,傅義,我是羌芜”。 那头传来男人清冽的嗓音,“羌芜,找我有事?”。 羌芜握紧手机,“你在哪?有些事……我想和你见面谈,可以吗?”。 男人笑声几不可闻,他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截了当问道,“是关于靳伯炎的吗?”。 “是”。 “这样吧,我也正好有个惊喜要给你,明晚这个时候,维多利亚酒店1010房间,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羌芜一颗心却莫名紧张起来,她不知道傅義要给她的惊喜是什么,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丰神俊朗,温润谦和的少年。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似乎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 翌日。 羌芜来到约定好的酒店,伸手按响了门铃,等了几分钟门才被打开,男人身上披着浴袍,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微敞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优雅中带着一丝慵懒的性感。 明傅義见她杵在门口不动,不由轻笑出声,微侧开身子,“发什么呆,进来吧”。羌芜喉咙口吞咽两下,她想起楠山破庙的那晚,这个男人想要撕裂她的凶狠,羌芜一张小脸微微发白,握了握颤抖的手,抬起僵硬的腿走了进去。 明傅義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红酒,羌芜走过去,男人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羌芜看他一眼,并未伸手接过。 明傅義见她小脸紧绷,一副随时戒备的模样,忍俊不禁,“羌芜,你是不是担心我在酒里下了什么药?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我喜欢清醒的沉沦”。 这话并未让羌芜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反而令她面色又白了几分,她咬咬牙,还是伸手将酒杯接过,眼一闭,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明傅義倒是轻啜慢饮,殷红色的液体浸润过男人的唇瓣,带出一股子妖滟色泽,男人的嘴唇很薄,羌芜眼帘轻抬,还是记忆中那张脸,俊雅如霁风秋月,美艳如漫画少年。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傅義不笑的时候,竟也这般深谙酷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9章 沦为阶下囚 明傅義走过去坐进沙发内,男人将酒杯搁在茶几上,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羌芜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傅義,这次的事情,和你有关是不是?”。 男人颀长的身子往后靠,搭起长腿,姿态优雅,“我就是幕后主使,只是,我没想到,黄文盅竟然会对你动手”。 羌芜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承认,她握了下手,索性也开门见山道,“那你……有没有办法救他出来?”。 明傅義闻言,仿佛听到了笑话般,胸腔里溢出笑声,他目光轻睇着她,“羌芜,你想什么呢,你见过狼会把吃进嘴里的猎物吐出来的吗?”。 羌芜脸色也冷下去,她盯着跟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明傅義,如果不是我,靳伯炎也不会进去,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恩怨,可是,你拿我做要挟,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很下作吗?”。 “羌芜,你不该在我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男人的关心,我不喜欢,”明傅義丢掉手中的打火机,坚硬的金属啪嗒一声脆响,男人面色冷峻,再不是羌芜曾经认识的那个翩翩如玉少年。 男人健硕身子朝前倾,呈现出一种冷漠无情的姿态,“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再卑鄙无耻的过程谁又会去在乎?就像历史只是为胜利者撰写的辉煌功绩,谁会去批判他的手上沾了多少血,做法有多阴暗”。 羌芜不敢置信的盯着跟前这张脸,“傅義,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目光幽冷,却是轻勾下嘴角,“羌芜,你今天肯来找我,肯来我的房间里面,不就是想知道靳伯炎的消息吗?还记不记得我昨天告诉你的,我要送你一份惊喜?”。 “什么?”。 “过来,”明傅義将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到跟前,羌芜攥紧裤沿,又缓缓松开,起身走了过去,坐向男人身侧。 明傅義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几下,画面上弹出一个播放器,男人挪动鼠标,点击了播放键。 尽管羌芜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一个空旷密闭的房间内,几乎找不见一丁点的阳光,桌子上还摆放着类似审訊器材的东西。 羌芜看到靳伯炎戴着手,铐,脚上也套着限制活动的脚,镣,一左一右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驾着他的胳膊。 靳伯炎性子烈,前面的人一拳头砸过来时他一个侧身躲开,并且迅猛还击。 只是,他手被束缚,脚也不能踢,很快被人禁锢住,那几人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撞向身后的墙壁,靳伯炎神色峻冷,却并未有丝毫的慌乱和狼狈。 镜头里,站在他前面的男人微挡住了靳伯炎的脸,羌芜只看到他站得笔直修长的双腿。 一人上前,狠狠一拳挥向靳伯炎,他双手被人按着无法反抗。 羌芜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攥紧,等镜头再次出现那张熟悉的脸,羌芜看到他侧着俊脸,嘴角渗出的血渍鲜红刺目,一点一点往下淌。 羌芜的心跟着狠狠抽痛起来,放在腿上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殴打,那几人围着他拳打脚踢,她听到靳伯炎唇间偶尔溢出的闷哼声。 而后,羌芜看到有个男人抽出一根长长的警木昆,泛着黑光的棍子在灯光下张开獠牙大口,羌芜呼吸骤然一窒,几乎不敢看,用双手捂住脸。 紧接着一声声,闷棍砸下去的声音,像是打在沙袋上一样,沉闷,冗长,混合着那些人兴奋叫嚣的声音。 最后一声,是靳伯炎贴着墙壁缓缓倒下去的窸窣声。 明傅義将视屏关闭,羌芜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哆嗦起来,她无法想象,靳伯炎那样高傲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会沦为阶下囚。 一旦进去那种地方,想必是黄文盅等人掌握了一定证据,就算不是死,刑,也比立即枪,决好不到哪去。 如果不是她,谁又能奈他何? 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羌芜心口疼痛难耐,又无处发泄,猛地将那台电脑挥出去砸在地面上,她的眼睛憋的通红,将嘴角咬破才没有流出眼泪。 明傅義将电脑阖上,“你放心,靳伯炎那样的人,不会死在那种地方,想来他的人已经联系南鞍那边,只要以刑事犯罪引渡回南鞍市,那么,谁也碰不了他”。 羌芜目光怔怔看向身侧的男人,“傅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你死了,一直都在找凶手,想要为你报仇,还差点亲手杀了我哥,他知道你回来了,甚至亲手将我推出去……”。 明傅義嘴角勾起抹嘲讽,“听上去倒是挺感人的,可是,如果造成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呢?”。 羌芜一怔,“你什么意思?”。 “羌芜,你就是太天真了,靳伯炎是权力至上的人,在他的眼里,为了能往上爬,可以不顾一切,更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兄,你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吗?他虽身患重病,总是会死的,可是这点时间靳伯炎都等不了,他口口声声是为我爸好,从国外带主治医师过来,说是能医治好我爸的病,还给他配了药,我爸吃了那药以后虽是气色逐渐好起来”。 男人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抹了把脸,似乎沉浸在当年亲人离世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嗓音也微微暗哑,“可是,没多久他就突然离世,我不相信我爸这么快就没了,却也一直都没有怀疑,直到有一天,我妈送了一张药检过来给我看,说我爸是药物致死,我不信,找了自己的人拿着那国外医师开的药去检测,结果是相同的,靳伯炎和那医生串通一气,想要我们明家和黄氏倒台,他就可以在南鞍呼风唤雨”。 他忽然侧过身将羌芜抱进怀里,双臂收紧,竟有些微微颤抖,“羌芜,他想我死,最想我死的人是靳伯炎,我发现了我爸的死因,他知道藏不住了,想要除掉我,那场车祸,就是他一手精心策划的,你哥哥当时察觉到不对劲,想要追上我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黄世仁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我,我找到了那个货车司机,果然察到了白晟身上,他是靳伯炎的人”。 羌芜浑身发冷,如坠冰窖,她不相信,她看的出来靳伯炎对傅義的情义,那不是能装出来的。 她使劲将男人推开,“不,傅義,黄世仁是什么人,你宁可信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兄弟,很有可能是嫁祸,最想要除去明家的人是黄世仁,傅義,你被人利用了”。 明傅義冷笑一声,“羌芜,我只相信证据”。 羌芜辩解,“栽赃嫁祸,那么证据还有什么价值?”。 明傅義盯着她的眸子逐渐鸷冷下来,再无一丝温度,“羌芜,你如果再为他说一句话,我不会再容你,你和他在一起,玷污了我对你的感情,往我心里捅刀子,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初那样珍视你?容忍你的一切?”。 羌芜到嘴的话生生吞咽下去,她红着眼睛,她有求于人,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她不过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想要知道靳伯炎的消息。 她不想再面对这个人一分一秒,羌芜拿过自己的包,起身就欲离开。 脚步方动,身后传来明傅義的声音,“羌芜,等我肃清一切障碍,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就像当年一样,我带你去楠山,去那个我们曾经许下誓言的地方,看枫叶落红,看金色的阳光,好不好?”。 羌芜喉间轻滚几下,他们的誓言,不离不弃,白首与共。 可是他明明没死,隐藏起来伺机报复,这会出来又算什么?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傅義,你的障碍是指靳伯炎是不是?难道他现在这样的下场你还不满意吗?你明知道,这个世界,他最不会防范的人,就是你”。 男人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子逼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睇向她,半晌,他伸手将她颊侧的发丝拨至耳后,“难道,在你的眼里只有他吗?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在意他,我就越要他死,哪怕粉身碎骨,玉石俱焚,如今他沦为阶下囚,还远远不够,我要他身败名裂,尸骨无存,去到那地狱十八层祭奠我爸冤死的亡魂”。 羌芜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她轻摇头,“你真是疯了”。 她不想再看见这个人,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人扯住,一股怒火飙上心胸,她再次转身,朝他大声吼道,“松开!”。 明傅義却收紧了力道,羌芜疼的微微蹙眉,男人神色淡漠,眼里却汹涌着危险的暗色,“羌芜,回答我,好不好?”。 “不好!傅義,我不会跟你去楠山,当年只是年少轻狂,因为你的执着,你对我的照顾,我对你的感觉很懵懂,以为那就是爱,直到我遇见靳伯炎,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是生死相许,可以为之舍命,我心里或许从未爱过你!”。 男人闻言点点头,面无表情,嘴角却扯出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来,羌芜看的心里发寒,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猛的伸手勾住她肩膀,带着她朝一旁的大床走去。 羌芜大惊失色,寒意从脚底往上蹿,她使劲挣扎,可是力气根本拗不过他,“明傅義,你要做什么,你他妈放开我!”。 明傅義一声不吭,手掌按住她肩膀,将她朝前用力一推,羌芜趔趄着栽进大床内,她忙想要坐起身,明傅義却上前一步,膝盖压住她的双腿,伸手将她重新推回去,男人居高临下,双手分别按住她胡乱挣扎的手。 男人幽暗的眸子睨着她的脸,语气幽冽,“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居然转身就让另一个人住进你心里,羌芜,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羌芜狠狠瞪着他,眼眶发红,朝他嘶吼,“明傅義,你想做什么?你卑鄙无耻!”。 男人却是轻笑出声,薄唇凑近她耳畔,“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羌芜,你本来就是我的,罔我曾经不舍得碰你,只怕玷污了你的美好,想要将你娶回家好好疼爱,可是,你居然和靳伯炎上了床,楠山破庙那晚,我就发现了,你已经脏了不是吗?既然如此,我还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你做什么”。 男人冰冷的语气萦绕在耳边,羌芜浑身一颤,听到他的声音亦是冰冷无情,“对于不忠的女人,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羌芜,别怪我对你心狠,这都是你自找的”。 男人说着,咬上她的耳垂,改用一只手禁锢住她的双手按压在头顶,另一只手顺着衣摆钻进她的上衣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0章 如果靳伯炎从这个世界消失 明傅義亲吻着她的颈侧,羌芜大口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双手推向男人胸膛,“傅義,你不是说,等你肃清一切障碍,我们就在一起吗?”。 她拖得一时是一时。 明傅義薄唇移开,眼里满是情,欲的迷离,“是”。 羌芜脸色涨红,恼怒道,“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要你,羌芜,我想要你,狠狠的……”明傅義嘴角扬起邪肆的冷讽,“别跟我打岔,你又不是第一次,难道还要我像对待处,女那样温柔备至吗?”。 羌芜喉咙口艰难的吞咽下,她是真的不相信这些话竟是从明傅義口中说出来的,“傅義,能不能等他出来,我现在没这心情”。 “我有心情就行了,”男人不再理会她,手指挑向她的牛仔裤扣,羌芜动弹不得,只能扭动着身子,“别……”。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羌芜绷紧的心弦骤然一松,总算是来了。 明傅義皱眉,敲门声契而不舍,伴随着阵阵门铃声响,嘈杂的谁还有心情? 男人不耐烦的起身,衣服也不整理,直接走过去将门打开。 羌芜也赶紧坐起来,同时,门口传来明信義的声音,“哥,你来香港怎么也不告诉我声,呀,哥,你胸口怎么有那玩意,指甲印?这屋子里该不会藏了女人吧?”。 明傅義脸色有些难看,懒得搭理他,转身朝房间里面走,明信義也颠颠的跟了进来。 羌芜抬起眼帘,明信義呀的叫出声来,一脸惊讶,这人性子乖戾,给人感觉阴晴不定,眼角却时常含着笑意,“嫂子,这么巧,你也在这?”。 “是啊,真巧,”羌芜似笑非笑看他眼,这人还真入戏,这演技可以媲美影帝了,绝对的当之无愧。 但是明傅義却不是傻子,他皮笑肉不笑的扫了二人一眼,脸色清冷无比。 他忽然大步上前,拽住羌芜的胳膊,将她扯到身边,“尤羌芜,我真是小看了你,你敢只身前来,原来是给自己留了后手,你就这么提防着我?你以为信来了,就能逃过一劫吗?”。 羌芜手臂被攥的生疼,她抽了下没抽出来,她仰起尖细的下巴看向比她高出很多的男人,嘴角忽而勾出笑来,“怎么,难道你当着你弟弟的面,也按耐不住你的****要现场表演吗?”。 手腕上的力道愈发收紧,羌芜疼的脸色发白,却是倔强的与之对视。 “哥,有话好好说,就算你想和她办事,现在也不是时候,炎出来,还是要和你争抢,她不能真正属于你,这一时春宵又有什么意义?”。 明傅義似是听进去了,他缓缓松手,羌芜再不看他一眼,拿过自己包快步离开。 明傅義盯着她的背影,从他的世界里再次消失,男人眼里有阴鸷慢慢渗透出来。 他很清楚,也非常明白,如果靳伯炎还活着,羌芜就永远不会回心转意。 他不信她心里没有他,只是因为靳伯炎横插进来,她才那么激他罢了。 那么多年的相依为伴,他此生所有的爱恋和执着,都给了她,她怎能说走就走。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靳伯炎。 如果她彻底绝望。 再无枝可依附。 她就一定会回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1章 营救 熹光微露,天色尚早,羌芜拎着个保温盒来到医院,她推开一间病房门走了进去。 “嫂子,今儿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羌芜朝靠在病床上玩游戏的年轻男人看一眼,走过去将保温盒搁在床头柜上,“米粥,加了鱼片和青菜进去,还有几个有机小炒”。 男人翻个白眼,嘴里不满的嘟囔,“天天都是粥,我快喝成浆糊糊了,嫂子大人,我抗议,我强烈要求加荤菜,随便什么油焖大虾,清蒸大闸蟹,鲍鱼,五花肉,猪蹄膀,嫂子,你了解我的,我向来不挑食”。 羌芜嘴角抽搐,果然是让陌夙养叼了,这还不挑食。 羌芜白他一眼,打开保温盒的盖子,用汤匙给他盛了一碗,“抗议无效,除了吃粥,你别无选择,这可是你嫂子我一大早起来熬的,你小子有口福了”。 “不要吧!”流离顿时蔫了,极不情愿的接过羌芜递过来的粥碗,两眼一个劲朝碗里瞅,“里面没有加什么奇怪的调料吧?”。 羌芜朝他脑袋轻拍了下,“放心,不会下老鼠药!”。 流离一脸不以为意,“老鼠药口感也没这么难吃,只要别把芝麻油当芥末油就阿弥陀佛了”。 “……”。 流离吃饱饭,羌芜陪着他说会话,她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收拾饭盒,准备离开。 流离见她要走,忍不住出声问道,“嫂子,你打算一直这样瞒着陌哥吗?”。 羌芜将洗好的饭盒放回去,“瞒一时是一时吧,他不会想知道靳伯炎为了我被警方拘留,更受不了你负伤的消息,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伯父术后起了不适反应,他可能要在威海多留一段时间,到时候实在不行要我们先回南鞍,阿离,我们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不要让他两难,等这一切风平浪静了,我会给他一个解释”。 流离难得神色严肃,闻言点点头,羌芜有句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和嫂子都是陌哥亲近的人,凡是为陌哥着想的事,他不介意与嫂子同流合污。 羌芜回到酒店,她将饭盒放进一旁的餐桌上,在沙发内坐了会便起身出去,有些事情需要同明信義,阿越和晟子商量下。 靳伯炎不日便会被香港警,方引渡回国,一旦他回到南鞍,就没有人再能动他,黄文盅,明傅義等人岂肯善罢甘休? 一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个吞并祖辈企业恨之入骨。 任何一人都想置他于死地,不死不灭。 所以,他们不会让靳伯炎有机会活着回到南鞍。 半路一定会设下埋伏,要他血债血偿。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靳伯炎被遣送的路上,在他们动手之前,劫囚。 严重的罪犯被关在香港海岛上,四面环海,就是想越狱也插翅难飞。 这天,天空阴霾晦暗,乌云遮天蔽日,好似要劈头砸下来一张巨大的网,黑压压的令人喘不上气来。 一道惊雷陡然劈开夜色苍幕,雨势如磅礴飞瀑哗啦啦倾盆而下,没多久,地面上就积了不少水洼。 树木被凛冽的海风吹的飘摇欲坠,不少枝叶被砸落进泥泞里。 靳伯炎被两名警,察带进一辆警,车里,他坐的车子在最中间,前后都有车护航。 警,车的鸣笛声被雨声湮没,轮胎碾压过路面,溅起雨瀑飞扬跋扈。 这座岛上也住了不少的人,商业圈,居民区,道路建设,已经趋近成熟化。 由于雨势突然,不少车辆还在道路上行驶,所以几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逼近时,警,车上的人丝毫未察。 前面是一个四岔路口,红灯亮起,司机踩下油门,警,车缓缓停在斑马线上。 靳伯炎坐在后车座内,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彪悍的男人,他的对面也坐了人。 雨珠儿噼啪砸在挡风玻璃上,令人视眼模糊,几乎看不清前路。 警,车停稳的同时,一辆黑色车子突然停在右侧,与之并驾齐驱,前后车窗缓缓降下一道缝隙,几柄黑洞洞的枪管横了出来。 靳伯炎眼角余光瞥见,狭长的眸子浸润出犀利的冷鸷,犹如蛰伏已久的野兽,上半身猛地蹿起,额头重重向对面的男人。 那人哀嚎一声,猝不及防朝后磕去,车里的其余几人瞬间反应过来,想要拔枪阻止。 靳伯炎动作却极快,双手一抬,冰冷的金属手,拷勒向那人的脖子,同时一脚狠狠踹向另一个扑上来的人。 他们连拔枪的时间都没有,靳伯炎已经将车门打开,旁侧的黑色车子距离极近,后车座的车门也同时被打开。 明信義在后车座大喊,“炎,快,上车!”。 警,车内的几人回过神来,靳伯炎已经身形敏捷跳进了另一辆车内。 其余几辆警,车内的人也反映过来,想要追上去,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十几辆车围堵起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靳伯炎所在的那辆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骤然闯过红灯,一个漂亮的漂移,雨幕如雾胧烟云,顷刻消失无踪。 身后枪声被滂沱雨势湮没。 黑色商务车内,羌芜鼻翼间满是血腥浓重的味道,她看向身侧的男人,一身狼狈触目的伤,她看的眼睛渐渐发红。 “妈来个巴子的!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玩意,新鲜了。”明信義拎着手中被他砸掉的拷子,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靳伯炎靠在椅背上,呼吸有些粗重,薄唇抿成一线。 这个男人如今尽管一身狼狈,嘴角,脸颊,均有破裂的伤口,却仍掩不去身上强大的气场。 不过是虎落平阳,只待体内的猛兽复苏,还是那个立于众人之上的王者。 靳伯炎忽然抬起手臂,将身侧神情恍惚的女人勾进怀里,羌芜一怔抬头,却见他并未看她,只是微阖着眼帘,似在休憩。 羌芜脑袋贴着他坚硬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心里似乎被什么撕扯了一下,隐隐作痛,她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想说,你的伤疼不疼? 她轻轻挣了下,想坐起身,肩膀上的手臂却骤然收紧,她看见男人睁开眼帘,狭长幽暗的眸子睨她眼,“别动,我会想起被你强的那晚,我怕我忍不住会以同样的方式回报给你”。 前面驾驶座的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将车开进路边的灌木丛。 明信義闻言,从后视镜收回目光,落在羌芜脸上,男人犀冷的眼角挑起抹明显的暧昧和些微讶异。 强悍啊,炎这样的男人也有被女人弓虽暴的一天。 就连一向不关注绯闻,与世隔绝,前面副驾驶坐上的阿越也忍不住朝内后镜瞟了眼。 羌芜脸色一瞬变的有些古怪,白里透红,说不上是被吓到还是窘迫。 她想,他都这样了,还想那回事,就算有那份心,他有那个力吗? 靳伯炎阖上眼眸,嘴里幽幽吐出句,“我有没有那个能力,你试试就知道了”。 羌芜一惊,要不是被男人铁钳般的手臂紧紧搂着,她怕是能跳起来,这人有读心术吗?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4章 羌芜,你绝望了吗? 羌芜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音传来,她走出浴室时见靳伯炎站在床边正往身上套一件黑色衬衣,还未来得及扣好衣扣,胸口,腹部都缠着绷带,空气里有很明显的消毒水味道,看来是方才找了医生过来治伤。 男人修长的手指将铂金纽扣一颗颗扣好,动作慢条斯理不失优雅,头发也打理过,看上去精神奕奕,黑色很衬他的气质,像个披着贵胄外皮的倾城妖孽。 靳伯炎见她出来,一边动作自然的将皮带穿进裤腰里,然后将衬衣衣摆掖进去,另一手指了下大床,上面整齐的叠放着一套崭新的女士衣服,“把衣服换上,去吃饭”。 羌芜朝他看眼,走到床边,取过衣服后径直进了浴室。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邮轮顶层,桌子摆在了室外,桌上的花瓶中插着冷艳玫瑰,四周盆景点缀,飘逸的椰树,满满的海洋异域风情。 海风拂面,空气中夹杂着海水特有的清洌腥咸,整个人都惬意无比。 羌芜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人窝进躺椅中,舒服的她都不想起来了。 明信義,东子他们走了过来,一直等人到齐了,她才摘下墨镜,起身走到餐桌边,人都坐满了,只有靳伯炎旁边的位置被这些人给刻意让了出来。 她径自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定,她的另一边坐着明信義,这货永远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兴起,将手中剥好的蟹肉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 “嫂子,快吃”。 羌芜朝他看看,有人献殷勤她干嘛不吃,拿起筷子正要往嘴里塞,一只手横插进来,面前的盘子突然就被挪开。 靳伯炎将一碗盛好的海鲜粥搁在她跟前的桌子上,“先喝粥”。 明信義眼角挑起的笑意加深,炎这家伙占有欲真强啊。 羌芜拿起匙子舀了芍海鲜粥放进嘴里咀嚼,嗯,味道鲜美,果然海鲜还是要在海边才能享受最独具美味的。 吃完饭大家陆续散去,靳伯炎斜倚在白色的栏杆上抽烟,一抬头见羌芜竟然还坐在餐桌前吃着饭,从人前吃到人后,一个人也吃的那样香。 男人不由失笑,他以前就知道她能吃,但是她这量也太大了,这女人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 殊不知羌芜这几天就压根没好好吃过饭,现在他回来了,她也算松口气,食欲就又上来了。 羌芜吃饱后也没多留,径自回了舱房,一晚上没睡,胃被填满整个人也踏实多了,回去补觉。 靳伯炎没再跟来,应该是去了其他房间,毕竟她话也说的够清楚了,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能总是死缠烂打吧。 回到房间,羌芜衣服也没换,倒头就睡。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很长。 天色阴霾,乌云密布。 漫天弥漫着无法霰去黑色,几乎令人窒息。 放眼望去,阴风肆虐,满目芳草萋萋,羌芜醒过来发现自己就躺在一片草丛中。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羌芜手肘撑着坐起身,抬手拍拍脑袋,一道黑影忽然覆盖过她头顶,她猛的抬头看去。 男人一张俊美而又邪冷的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羌芜,跟我走。”男人微微俯身,将手朝她伸过来。 她看了眼男人的大掌,轻声问道,“陌夙,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似有不耐,居高临下睨她眼,一度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含着她所陌生的疏离,“走不走?难道你还放不下他吗?别忘了,是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你对得起我吗?”。 羌芜轻咬唇瓣,不再犹豫,将手放进男人的大掌中,他包裹住她的小手,稍一用力,羌芜就站了起来,他带着她一路朝东边的地平线走去。 走到一个山涧里,三面环壁,耳朵里传来潺潺溪水声,溪边站了一个男人,一身纯白色西装,修长玉立,羌芜朝那边看去,那背影似曾相识。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四目相对,羌芜看见男人面如冠玉的脸上,一双清冷无比的眸正冷冷盯着他。 是他!明傅義。 “羌芜,你来是找靳伯炎吗?”男人嘴角薄弧浅漾,笑意却不达眼底,修长的手指抬起,朝着她身后一指,“你回头看看,他在你后面”。 羌芜闻言心里一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猛的转身,那张无比熟悉,俊美到惊心的脸毫无预兆撞入她眼帘。 心一瞬间沉入万丈深渊,浑身血液凝固成寒彻骨髓的冰。 男人低垂着脑袋,眼帘微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层斑驳阴影,修长的四肢被摊开,手足分别被冰冷的刀刃钉在一面石壁上,白色的衬衣被殷红血色浸透,脸上淌满了鲜血,那颜色说不出的诡艳。 羌芜的心狠狠抽痛,那感觉比她跳崖的恐惧还要绝望荒凉,她惊惶的哭喊出声,嗓音颤抖撕裂。 “炎!”。 羌芜猛的挣开陌夙的手,跌跌撞撞的扑过去,伸出手臂想要抱进他,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他,明明只有一步之遥。 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 万般无奈,灭顶悲凉。 身后传来明傅義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看见了吗?他抢走了我的挚爱,万劫不复,就是他最终的下场,跟着他,你也是这样的结局,羌芜,你绝望了吗?”。 羌芜眼角瞥见明傅義缓缓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靳伯炎的眉心。 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弯曲,扣动扳机。 砰!—— “不要!”。 羌芜猛地弹坐起来,大口呼吸,浑身都是淋漓冷汗,后背的衣衫几乎湿透。 炎? 你在哪? 她慌乱无措的朝四周急迫梭视,入目漆黑寂寥,唯有窗帘缝隙投进淡薄光晕,是邮轮的船舱内。 她好半天才缓过神,伸手抹了把额头,触得一手湿膩。 她竟然做噩梦了,羌芜松了口气,抬手抚上胸口。 虽然知道是梦,可是心里还是很疼,很疼…… 她忽然想要去看看他,只想看他好不好。 羌芜掀开被子正欲下床,忽然听到外面有细微的窸窣声,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她醒了,正值深夜,四周又异常安静,根本不会注意。 她急忙躺回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 门把被拧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有人走了进来,羌芜紧张的屏住呼吸,手已经悄然探向一旁床头柜上的花瓶。 声音更明显了,似乎就在耳边,她感觉到有冷冰的东西正在贴近自己,那股寒意让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羌芜当机立断,抄起花瓶就欲砸过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先她一步扑过来,身子骤然腾空,一阵消音器得闷声传来,耳边擦过凌厉的风声。 那是枪声!是死亡边缘凄鸣的颤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5章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耳朵里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似乎有什么重物砰然委地的声音。 鼻翼间是熟悉的凛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被那人紧紧护在怀里,几个翻滚后重重跌在了地上。 羌芜听到男人嘴里发出轻微的闷哼声,身下是一具坚硬的胸膛,男人的大掌护住她的脑袋,脸紧贴着他的胸口,她几乎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空气中血腥气息愈发浓重。 她心里一咯噔,“靳伯炎?”。 没有回应。 羌芜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她慌忙撑起身,颤抖着手轻拍男人的脸,嗓音嘶哑焦灼,“靳伯炎?你说话,你说话啊?”。 地上的人轻咳了两声,醇厚的嗓音里带着愠怒,“尤羌芜,说过多少次了,别打我脸”。 羌芜一怔,还未来得及喜悦,门突然被人踹开,有人闯了进来,她抬头一看,是阿越带了人进来。 “老大,你没事吧?”。 靳伯炎从地上坐起身,拉着羌芜站起来,嗓音略带沙哑,“我没事”。 羌芜微微蹙眉,四下瞅了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敞开的门外透进来银色的月光,羌芜一眼瞥见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已经被一枪毙命。 方才靳伯炎扑过来抱住她的同时,她听到重物倒地的闷响,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击毙的,这下就能解释通了,这满屋子的血腥味道。 “看来这游轮上早已埋伏了人,老大,这是东子一手安排的,是不是信哥……”。 他想说,是不是明信義出卖了他们。 靳伯炎却冷冷打断他,“现在不是怀疑谁的时候,这儿已经不安全,我们尽快离开”。 阿越点点头,靳伯炎伸臂将羌芜护在怀里,以绝对的保护姿态,一行人在夜色阑珊中朝外走去。 这艘游轮很大,甲板之上就有五六层,下面也许会是别有洞天。 他们均住在顶层的贵宾区,靳伯炎带着几人朝下面的甲板区域走去。 第一层的甲板上空间很大,晟子带了人将仓库中的快艇使出,此刻正在游轮下面的海面上等候着。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羌芜一惊,抬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帮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靳伯炎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在看清为首人的面容,男人狭长的眼角不由浅眯,淬出抹犀利的黯沉。 羌芜看见明傅義出现在这,心里也是震惊异常,明信義专程找了人跟踪他,亲眼看见他登机去了美国,这会怎会出现在这?时间也跟不上啊。 男人浅粉色衬衣在海风中鼓动,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那里面戴着一条银色细腻的项链,色泽陈旧,款式也过了时,羌芜能在楠山破庙第一眼就认出他来,因为那时他就戴着这条项链。 羌芜记得,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她送他的礼物,是普通银质的,他自从戴上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明傅義目光掠过靳伯炎,落在他怀中的女人脸上,清冷的眸子浸入零星薄冷的笑意,“羌芜,别那么惊讶的看着我,你和我弟弟派的人眼神不好,那个登机的人并不是我本人,不过是一个和我背影相似的替身罢了,如果你在场,我想你肯定不会把我认错”。 羌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抬起目光盯着男人那张明艳绝伦的脸,口气也削冷下来,“傅義,你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才肯善罢甘休吗?”。 明傅義瞧着她冰冷愠怒的神色,兰芝墨玉般的眸子逐渐透出一丝温柔宠溺,羌芜看的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突然之间,他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她所熟悉的明傅義。 她看见男人削薄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羌芜,我不会想你死”。 明傅義视线缓缓移向她身边的男人,嘴角漾出狠戾的薄弧,“我只想他死”。 纵然是要人性命,明傅義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的模样,不见丝毫杀气,这点,倒是同黄文盅如出一辙。 靳伯炎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他面色阴沉的看向明傅義,半晌,嘴角冷冷划开抹笑意,似自嘲,似落寞,“傅義,你真让我失望”。 曾经的生死之交,如今的反目成仇。 他一直都知道,明傅義在暗中对付他,包括楠山的追杀,还有黄文盅绑架羌芜的那次。 羌芜跑出小楼那晚,在天阙见了明傅義,那晚他就已经派人查出了照片中的人就是明傅義。 知道他还活着,他激动高兴,甚至可以自动忽略他想要杀他的企图心。 只是,因为是傅義,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他知道他恨他,明伯父的死他也有责任,他不知道最后竟是药物致死,那件事情过去以后,明伯父用的药品已经禁销,并且全部销毁,现在就是想找证据也是难如登天。 明傅義神色清冷如霜华,闻言嘴角勾起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炎,车祸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我现在好好活着,让你失望了,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现在这艘游轮上都是我的人,你已经是瓮中之鳖,凭着你我曾经的情分,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我也会去你的坟前祭拜”。 他说罢轻挥下手,他身后的人会意,正欲冲上来,忽然一道声音冷冷传来,“慢着!”。 那人径自走到明傅義跟前,冷冷质问道,“哥,你不是去美国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哥,你骗我,你利用我?”。 明傅義盯着自己的弟弟,微微拧眉,口气不悦,“你记住,我才是你哥”。 明信義眼角余光扫了靳伯炎一眼,“哥,你忘了,炎是我们的兄弟,小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不顾性命把你从那场绑架案中救出来,你能活到现在吗?你受了黄世仁的蛊惑,现在连良心也泯灭了是不是?”。 明傅義眼角一沉,猛地朝他挥出一拳,明信義猝不及防,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 明傅義盯着自己弟弟,目光逐渐冰冷下来,“他是救了我一条命,可是他也想要收回不是吗?那场车祸我已经把亏欠的都还给他了,你忘了爸的死,靳伯炎才是幕后的凶手”。 明信義坐在地上,眼角还染着犀冷的笑意,白皙的脸颊红肿起来,嘴角也破裂开来,他抬起手不慌不忙的揩下嘴角的血迹,抬起眼盯着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哥,你变了,你变的我都不认识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当真可以不择手段,你曾经深爱的人,为了保护别的男人而委于你身下,楠山破庙强迫嫂子的人,就是你吧?知道嫂子为什么一直瞒着这件事吗?她不是怕炎知道后抛弃她,而是不想炎知道想至他死地,践踏她心爱女人的男人,是他最重视的兄弟!”。 一语落下,犹如抛下一枚重型炸弹。 羌芜浑身一僵,肩膀上的大掌蓦地收紧,几乎要掐碎她的肉,她面色煞白,甚至不敢去看身边男人的脸色。 好你个明信義,竟然出尔反尔,说好的打死不开口,你怎么当着靳伯炎的面说出来,这不是雪上加霜,给他伤口撒盐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6章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看我一眼? 羌芜垂下视线,尽管想要逃避,却能感觉到男人暗鸷刺骨的目光,能戳穿她强装的一切壁垒。 地上有星星点点的液体晕染开来,借着月光,羌芜仔细看去,再看清楚那是什么颜色后心里猛地一抽,她慌忙抬头看去,却是大惊失色。 四目相对,男人眼底弥漫着暗黑的鸷冷和说不出的心疼,但是,让羌芜惊骇的不是这些。 而是他的脸色,极其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 羌芜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腹部,男人另一只手正捂在那儿,修长的指缝间渗出殷红妖冶的血色。 难怪方才在船舱里,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替她挡了一枪! 只是他原本身上就有伤,又穿了件黑色衬衣,她自动忽略了那股新添的血腥。 羌芜一张小脸血色尽褪,嘴唇颤抖,怔怔盯着那处伤口,说不出话来。 她喉咙口艰难的吞咽几下,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明傅義做了个手势,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几十号人同时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靳伯炎,那是要将他射成马蜂窝的架势。 这一幕,多么熟悉。 她嚯然想起,她梦中的场景。 …… 距离这艘豪华游轮不远处,一艘游艇正平缓的行驶在海平面上。 迎着海风,甲板上站了几人,其中一人身材颀长,男人手掌轻撑着栏杆,修长的双腿一前一后站着,一条腿微弯,姿态悠闲惬意。 男人上身穿着件白色丝绸衬衣,扣子开了两颗,优雅中透出一丝慵懒的风流之气,海风拂过,衣袂鼓动,隐约可见薄薄的衣料下,露出一片性感结实的肌肉。 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头也没回,长臂一探,将身后的女人轻揽进怀里。 其中一人朝那艘巨大的游轮指了指,嗓音中难掩讶异,“四哥,你看,中间那个男人好像是南鞍市的炎少,我在晁总的婚宴上见过他,这人来头不小,当时还有不少权贵想要巴结他来着”。 南鞍市的炎少,这个名字并不陌生,rm的幕后创始人就是他,旗下产业广泛,遍及全国,这手都伸到他们东城来了。 被称为四哥的男人闻言眸光轻抬,朝那边望过去,微微上挑的眼角一颦一瞥间流泻出勾人摄魄的凌厉。 男人精致绝伦的脸上浸润出冷艳的笑意,“还真是热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火拼,嗯,好主意”。 他怀里的女人穿着简单的体恤,牛仔破洞丐裤,身材纤瘦,长相并不惊艳,却是五官精巧,秀眉弯如薄黛,肤色如雪,眉梢眼角癖相中不乏一丝英气。 女人双手扒着栏杆,也好奇的朝那边不住的张望,眸光晶亮,嘴里啧啧赞叹道,“卧槽!黑衬衣那个,这男人真真极品啊,瞧瞧那气质,那模特身材,还有那张小脸,妖孽十足啊,真想掐一把,还有对面那团粉色,诶呦我的天,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男……”。 女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花痴世界中,今儿真是大饱眼福了。 冷不丁臂上一痛,男人嗓音冷魅带着愠怒传进耳里,“再看!屁股想开花了是不是?”说着大掌又重重拍了她臂部一下,声音很是响亮。 女人总算收回垂涎美男的视线,她脸皮再厚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重点是他下手太重,尼玛疼死了。 她抬头怒目瞪着男人,火大的骂道,“我警告你,再敢打我一下,老子就在这把你操的哭爹喊娘你信不信?”。 男人冷冷睨着这个欠收拾的女人,一把拽住她手臂,朝不远处的舱房拖去,“这可是你说的,你敢反悔我就操,练死你,我这张脸还不够你看的,竟然去觊觎别的男人!”。 “我知道你长得好看,可是审美疲劳懂不懂?”女人也不顾有多少人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赖,“四哥,我的陛下,你那么彪悍,臣妾受不住啊”。 站在甲板上的其余几人还是没憋住,哈哈笑出声来。 男人皮笑肉不笑睨她眼,游艇的灯光下映出一张俊美而又无比阴邪的脸,男人二话不说,干脆弯腰将她抱起抗在肩上,“审美疲劳是吧?好,咱回屋,让你好好疲劳疲劳”。 女人趴在他肩上胡乱蹬着四肢,奈何她的那点小力气简直是挠痒痒,她干脆伸出手臂圈住男人的脖子,使劲掐了把,“江伦彦你妈比!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我咒你吃饭没放盐,喝水塞牙缝,开车没油,看电视没信号……”。 …… 游轮上,明信義缓缓站起身,目光幽冷的盯着跟前的男人,“哥,上次你有能耐让炎入狱,沦为阶下囚,只因为你掐住了他的软肋,因为炎太爱羌芜了,你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如今,你又拿什么去威胁?”。 他说罢不再看自己的哥哥一眼,朝靳伯炎无奈的耸耸肩,“炎,谈判失败,你给过他机会了,现在还犹豫什么,这寡不敌众的,你当真想被轰成马蜂窝不成?”。 靳伯炎目光轻抬,神色冷峻,仿佛根本不在乎那些冲着他的枪支。 他朝明傅義看了眼,潭底的幽暗一瞬冷冽似寒冰,羌芜只见他眸光朝某处一瞥。 砰!—— 一声沉闷声响,站在明傅義身旁的男人被子弹击中眉心,身子砰然倒地,甚至连呼痛的机会都没有。 这游轮暗处埋伏了人手,且枪法精准的可怕。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人数之多仿佛令船身都在止不住的晃动,明傅義的人一瞬慌乱的朝密密麻麻扑出来的人看去,统一的黑衣黑裤,一看都是训练有素。 明傅義也瞬间变了脸色。 同时,轰鸣之声由远及近传进每个人耳朵里,很快在头顶盘旋,甲板上的人衣衫被厉烈的劲风席卷,发出鼓动声响。 明信義抬头,望着头顶的几架直升机,舱门被打开,漆黑冰凉的长枪探了出来。 不用说那上面都是靳伯炎的人,这几乎是一面倒的的形势。 胜负已见分晓。 男人眸里的颜色彻底黯淡下来,果然,靳伯炎出了牢狱之后,等同于放虎归山,就是一只猛兽,没人能动的了他。 他的人被层层包围,密不透风,插翅难飞,今天这里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明傅義抬眼望过去,他看到那个女人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只满脸担忧的盯着靳伯炎,目光时不时往下看。 男人心里猛地一搐,如荆棘剜心,那么痛,好像一瞬间便能死过去。 她果然已经爱上了靳伯炎。 他如果死在她面前,她会不会看他一眼? 明傅義微微弯腰,心已经痛到抽搐麻木,他张开嘴大口呼吸。 新鲜的冷空气浸入肺腑,却令心口的疼痛更加噬骨绝望。 男人的神色却缓缓恢复平静,他慢慢直起身,一把夺过身后手下的枪,然后缓缓抵上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眼中似乎只剩下那个女人的身影,她为别的男人心慌无措的侧廓。 明傅義嘴角缓缓勾勒出笑来,一双眸子透出漆黑的炙热,紧紧锁着那张魂牵梦绕,日思夜念了十几年的脸。 “哥!”。 明信義陡然一声惊喊,那声音淬满惊恐焦灼,话音未落人已经朝明傅義那边狂奔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7章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羌芜不由抬头看去,在看清眼前一幕时,她脸色突变。 靳伯炎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男人眼里的沉黯被打破。 傅義,从我七岁那年,我们勾着手指说要做一辈子兄弟时,我就说过,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公司,我的权势,地位,我的一切一切,都可以给你。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置我于死地,可是我最怕捅我一刀的人。 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纵然是你给了我致命一刀,我仍然想要你好好活着。 羌芜上前几步,“明傅義,你做什么?你如果死了,信怎么办?”。 明傅義清冷的眼眸盯着她,他忽然想到他小的时候,摔跤膝盖破皮流血,当时的她也是这样担忧的表情。 男人想到这,轻轻笑了,仿佛漫无边际的寒泠中透出一丝温柔,语气也变的很轻,“羌芜,我想临死前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羌芜又朝前走了几步。 “傅義,你别激动,炎并非想要你的命,你放下枪,你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为什么不珍惜?你还有伯母,她已经神识不清,难道你要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羌芜语气缓和,耐心的劝说着,傅義若死了,太多人会跟着伤心绝望。 明傅義决绝的神色微微出现一丝裂缝,似乎有所松动,男人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羌芜,你答应我,回到南鞍以后,陪我去楠山,去我们曾经许下誓言的地方,好不好?”。 羌芜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步一步向那边靠近,终于在三米开外处站定,她盯着男人的脸,轻抿下唇瓣,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轻生”。 明信義离得近一些,他上前步,脸上难掩恐慌,“哥,你听见了吗?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她答应你了,哥,你听到了吗?”。 明傅義晦暗的眼底缓缓透出一丝灼亮,他视线急迫的朝羌芜看去,“真的吗?”。 羌芜眼眶发红,她轻点下头,“是,我陪你去楠山,我说到做到,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活着”。 靳伯炎站在原地,男人幽暗的眸子睇过去,穿过明傅義的肩膀落在他身后悄然靠近的晟子和阿越身上。 接触到靳伯炎的视线,阿越和晟子猛的跃起,身形敏捷如豹,分别扣住明傅義的肩膀,明信義迅速扑上去,趁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枪。 明傅義并无任何反抗,阿越和晟子松开他,明傅義慢条斯理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男人就站在那,长身玉立,眼梢轻抬,冷冷掠过正朝羌芜走来的男人,嘴角的笑意缓缓漾开。 靳伯炎就好像羌芜最坚实的靠山,可以依赖的铜墙铁壁。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靳伯炎眼角不经意瞥见傅義嘴角的笑意,脸色骤然一沉。 羌芜也发觉了不对劲,转身就朝靳伯炎看去,却为时已晚。 只听轻微的咔嚓声传来,靳伯炎所站立的甲板突然朝下垮塌,她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身体在她面前急速下坠。 “炎!”。 她惊的瞠大双目,脸上血色尽褪,下意识就扑上去欲拉靳伯炎的手,却只触摸到男人的指尖,余一抹温热残留。 “羌芜!”。 明傅義见羌芜不管不顾就扑上去拉拽靳伯炎,他脸色一变,冲上去要拉她。 羌芜心急如焚,满脸惊慌失措,她看着下面望不到底的黑洞,毫不犹豫踏前一步,身子骤然腾空,直直朝下面栽去。 可明傅義终究晚了一步,手中还残留着羌芜指尖的冰凉,那种决绝的寒冷冻的他浑身发颤。 男人站在边沿,居高临下睨着吞噬那个女人的黑洞,海风凛冽,扬起他衬衣一角。 男人清冷如月弘潭水的眼里缓缓弥漫出猩红的狠绝。 生不同衾,死同穴? 羌芜,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你爱他是吗? 我偏要你们死也不能在一起。 该下地狱的人是靳伯炎! 就是因为曾经生死与共,不分你我。 那个时候的感情有多深刻入骨,此刻的恨就有多么蚀骨绝望。 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至死方休。 明信義,晟子阿越等人看见这一幕都是脸色大骇,拔腿就朝这边冲来。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在眨眼之间,他们冲过来时脚下的甲板已经自动闭合,仿佛方才的一幕只是幻觉。 明信義和阿越等人趴在甲板上,用拳头使劲捶打,可是直到骨节都破皮渗出血水,依然撼动不了分毫。 “妈的!”明信義噌的站起身,又用脚狠狠踹了几下,见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猛地上前步,一把揪住明傅義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这里面有机关对不对?哥,你告诉我在哪?机关在哪?!”。 明傅義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眼里的晦暗一点点流溢出来,他目光抬了下,落在自己的弟弟脸上,嘴角勾出抹诡桀的笑意,“阿信,羌芜不要我了,她不爱我,你看,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说她该不该死?他们都该死!”。 明信義喉结滚动几下,幽冷的眸子渐渐泛红,狠戾中难掩悲恸,“明傅義,你疯了是不是?下面是你的兄弟和他的女人,也是你深爱并且为之倾尽一生的女人,你现在在做什么?眼睁睁看着她死吗?她没有背叛你,你车祸侥幸还生,为什么不去找她!是你辜负了她!”。 最后,他几乎是朝他吼了出来。 阿越和晟子脸色阴沉至极,他们缓缓起身,拔出枪对准明傅義,眼里杀气肆虐。 明信義眼梢轻轻划过二人,面色一凛,冷冷道,“只有我哥知道机关在哪?你们还要开枪吗?”。 阿越和晟子对望一眼,都颓然的垂下手臂。 明傅義脸色发白,他目光怔怔望向某处,穿过一望无际的海面,望向遥远的地方。 那儿,是南鞍市的楠山。 他喃喃自语,“她会回来的,只要那个人永远消失……”。 她就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明信義心里被怒气和疼痛疯狂噬咬,他紧紧攫住自己哥哥执迷不悟的模样,攥紧的拳头朝他狠狠挥了过去。 明傅義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面颊立时红肿,他也不擦嘴角的血迹,只冷冷扯开抹笑意,自顾说道,“羌芜,你该为你今天做的选择付出代价,如果你死了就算了,倘若你没死,那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 明信義见根本无法跟他沟通,明傅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陷入一个病态的死局里无法自拔,最终,他只冷冷道,“我不管你怎么对付那个女人,但是,如果炎死了,你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弟弟,哥,你好好考虑考虑……”。 男人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阿越东子等人也跟了上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0章 只想为你再活一天(我爱你) 羌芜反应过来,上半身已经完全蹿了出来,她下意识双手撑住边缘,“不要!”。 靳伯炎手臂一个用力,将她完全送了出去。 “走!”。 羌芜双手扒着窗口,朝他伸出手,“炎,我拉你出来”。 涌进去的光线中,羌芜看见男人面色发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羌芜,快离开这里,信他们肯定就在不远处,你去找他们,带你走”。 羌芜执拗起来,目光紧紧盯着他,“把手给我,要走一起走!”。 “我出不去,”靳伯炎早就测量过,若不是羌芜身材纤瘦,她也会被困在这里。 “你快走,游轮上有炸弹”。 羌芜眼眶酸涩,望出去的视线带着破碎的朦胧,她哭出声来,“炎,跟我走”。 靳伯炎朝她伸出手,指腹轻拭她眼角的泪水,却越擦越多,男人有些慌了,他轻声安抚,“羌芜,别哭”。 羌芜按住男人的手,“我拉你上来,一定可以的”。 羌芜用尽全力拉扯,可是依旧未果,她扭头看看四周,总觉得自己能做些什么,她不相信命运就这样将她的炎逼入绝境。 可是,现在才发现,她真的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靳伯炎盯着羌芜惊慌失措的模样,沉黑黯红的潭底流溢出狠决的不舍,他真怕自己一个后悔,将这个女人留在这里。 他其实不想她走,一想到她以后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他心里就如千虫万蚁噬咬,那么疯狂肆虐,痛彻心扉。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羌芜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视线中,出现几张熟悉的脸。 “在那边,快过去!”。 带头的是明信義,男人视线望过来,阴沉焦急的眸子明显一亮,很快到了跟前。 羌芜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开口,“快,快救炎!他在里面!”。 明信義双眉紧蹙,目光在窗口梭巡一圈后,面色黯了下去,他抬起腿一脚跨了上来,“炎,爆破的人马上就到,在炸弹爆炸之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明傅義已经带着所有人撤离,可是他不想放弃。 靳伯炎朝他看眼,面色平静无波,“信,时间来不及了,带她走!”。 “老大,我们不走……”阿越和晟子满眼的沉痛,为什么明明找到老大了,却束手无策。 明信義朝窗口的边沿看去,全部都是厚质的钢材,除非是威力及猛的炸弹,否则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就在这个时候,羌芜感觉到握紧她的大掌一松,耳朵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惊慌回头,却见男人身子直直朝地上栽去。 她嚯然意识到,他将她送出去,已经是筋疲力尽,他原本身上就中了枪伤。 “炎!”。 “老大!”。 羌芜泪水夺眶而出,她双手撑在边沿,一咬牙就要跳上去,腰部却被人箍住。 明信義从身后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往里跳,她嘶吼道,“放开我!”。 明信義咬牙,也忍不住吼了嗓子,“疯女人,你很想死是不是?你不是炎拿命换来女人,我他妈管你死活!”。 羌芜挣扎的没了力气,她双手扒着窗口,哽咽出声,“炎,炎……”。 男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手臂垂在两侧,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羌芜声嘶力竭,哭的两个肩膀都在颤抖,从来没有一种痛,可以这样撕心裂肺,“炎!你回答我!”。 男人眼皮动了动,却无法睁开。 他好想再看她一眼,好想好想。 可是,他没有力气了,他真的累了。 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羌芜歇斯底里喊道,“靳伯炎,别抛下我,都是我不好,我太追求完美,你只不过将我推开一次,我却想要用一辈子惩罚你,让你赎罪,我用那些狗屁责任束缚自己,不要愧对陪我走过人生最黑暗日子的陌夙,炎,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你醒醒,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真的错了,我太自私,可是靳伯炎……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靳伯炎恍如隔世般,觉得自己竟然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仿佛听到羌芜的声音,那么近在耳边却又悠远漫长。 他听到她说。 我爱你。 他不信,真的不信。 她那么倔强的一个人,他其实一直知道,她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恨了,就再也不会爱。 这辈子,不能完完全全得到她的心,可是他爱她,爱的刻骨铭心,爱的甘之如饴。 可是那声音那般清晰,仿佛在梦里也让他不得安睡。 男人微睁开眼帘,他看到他的羌芜满脸泪水,嘴里发出的声音模糊又清晰。 他心里的不舍几乎将自己吞噬,他置身在黑暗中,朝她缓缓伸出手,迎着外面的光。 “羌芜,我也爱你”。 手臂再度垂落,他最后听到的声音是羌芜的哭喊,那么撕心裂肺,绝望悲恸,哭的他心都开始疼痛。 羌芜,别哭…… 我最深爱的女人。 不准把我忘了,不然我下辈子还找你。 羌芜,我真想为你活着,哪怕只有一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1章 靳伯炎死了,羌芜,你开心吗? “老大!”阿越一拳咣的锤向墙壁,一拳一拳几乎砸出血水,晟子像是丢了魂般站在原地。 身后明信義带来的人也沉默的站在一旁,脸上的神色凝重哀恸。 明信義死死抱着羌芜,她早已不再挣扎,可是他不能松手,这是炎的命,他的一切。 时间快来不及了,这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明信義视线艰难的从窗口移开,他抬起头望向几丈之高的舱顶,似乎是头顶的白炽灯太过灼眼,他缓缓闭上眼,黑暗中,一滴泪无声滑落。 谁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是未到伤心处。 过了一会,男人睁开眼,嘴里吐出句,“走!”。 阿越猛地抬头,攥着血肉模糊的拳头冷冷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陪着老大”。 晟子上前一步,同样一脸坚决,“我也不走”。 明信義朝后面的手下看眼,几乎是暴躁的吼了句,“都傻了吗?给我带走!”。 身后的众人被男人毫无征兆的滔天怒火吓得一哆嗦,而后大步往上冲,阿越和晟子面色一凛,和冲上来的十几号人瞬间打斗成一团。 …… 快艇如离弦之箭急驶在海面上,卷起层层浪花,向海域深处无限漫延。 羌芜坐在座椅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明信義带出来的,从靳伯炎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就像是灵魂都被抽尽,从出来到现在,如同牵线木偶,坐在那一动不动。 她的唇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就在不久之前,他还那般浓情激烈的吻着她,要她亲口说,我爱你。 他就是想听一句我爱你。 直到生离死别,才等到那句我爱你。 羌芜眼睛红肿发涩,可是她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巨大的爆炸声轰然传来,响彻云霄,几乎能震碎人的耳膜,羌芜怔怔抬头,望着不远处被炸的四分五裂的游轮,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混合着弥漫流离的黑烟,仿佛地狱里能吞噬人心的十八层深渊。 羌芜一瞬不瞬的盯着看,漆黑的瞳孔倒映出瑰丽艳红的火光,灼灼妖华,她面色白的有些骇人,想到她的炎正在那火中燃烧,焚烬。 他会不会很疼? 她没能陪着他,他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 想到这里,羌芜心口疼的几乎要窒息,她手掌抚上胸口的位置,微微弯下腰,猛地咳了一口,血色荼蘼,在她洁白的衬衣上绽放如花。 明信義眼角余光瞥见,瞬间变了脸色,羌芜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能力,身子朝一旁倒去。 明信義伸手将她接住,低头看去,怀中的女人已然昏厥过去。 四周传来一阵响动,明信義再抬头时,他所在的这艘快艇已经被十几艘快艇包围在中间。 最前方一艘游艇缓缓靠近,一抹身影修长玉立站在甲板上,男人双手撑着白色栏杆,黑如曜石,却清冷无比的眸子朝他看来,最终,又缓缓落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身上。 明信義喉间滚动两下,轻声喊了句,“哥”。 明傅義居高睨着羌芜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又转向前方不曾霰去的火海黑烟,男人嘴角缓缓漾开抹轻弧,如秋风拂过霁月的薄凉。 羌芜,靳伯炎死了,你开心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2章 身败名裂,尸骨无存 这几日,南鞍市媒体铺天盖地报道了一则轰动全城的新闻,几乎震惊了所有人。 曾在这座城市独占鳌头,名扬国内外的rm集团幕后老板因涉嫌特大境外军火走私一案,在引渡回本市的途中,遭遇暗杀,所乘坐的游轮忽然爆炸。 据传言rm幕后老板做事向来手段残狠,不留余地,得罪了不法分子,有人猜测是被对手暗害,才导致葬身火海,尸骨无存,警方正在对此案进行彻查。 目前鼎盛一时的rm集团已被新晋義天企业逐渐吞并,据幕后消息报道,其执行董事已确认,是曾一度没落的明氏长子,明傅義。 …… 南鞍城郊,一处欧式独栋别墅。 厨房里,一抹颀长的身影正在琉璃台边忙碌着,男人穿着随身的烟灰色毛衣和米色长裤,整个人显得随性洒脱。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刀柄,正在耐心的切着菜,锅灶上煲着香菇鱼片粥,冒出腾腾热情。 男人微偏下头,灯光下映射出一张明艳俊美的脸,嘴唇异常的削薄,肌肤瓷白仿若世上最美好纯粹的玉。 男人腾出一只手揭开盖子,去搅拌盅里的粥,另一只手将切好的胡萝卜丁洒了进去,而后又炒了几样清淡小菜,男人一身清雅贵气,与厨房的氛围格格不入,做起这一切却有条不紊,仿佛做了很多次一样。 厨房的门被打开,男人将盅端上餐桌,又耐心的摆好了菜,四菜一汤,还有一盅粥,男人做好这些才抬头看了眼站在厨房门口有些局促的管家,“去看看小姐醒了没,喊她下来吃饭”。 “是,明大少。”佣人如获大赦,点头应下,转身就欲上楼。 明少自从带了那位小姐回来后,便天天下厨,顿顿亲力亲为,照这样下去,她们是不是该下岗了。 “等等!”男人忽然喊住她,管家顿住脚步,回头看去,“明大少还有何吩咐?”。 明傅義擦了擦手,边迈起脚步朝楼梯口走去,“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男人说着,长腿已经跨上台阶,管家盯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心里的愁苦,那种无力感更深了。 卧室内,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帘缝隙迤俪进来,大床上的女人双眼紧闭,睡的却并不安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颊侧的发丝黏贴在两侧,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女人似乎是被困在噩梦里醒不过来,她不安的晃着脑袋,嘴里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明傅義推开门走了进来,男人在床边站定,见状眉心微蹙了下。 她又做噩梦了。 男人微微俯身,伸出手摸下她额头,还好没发烧,男人松口气,手指将她额前粘着的发丝拨开,轻抚了下她的脸,“羌芜,醒醒”。 女人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梦中无法自拔,她嘴唇蠕动着,发出模糊的声音,他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男人弯腰坐向床沿,手臂穿过她的后颈,将她小心翼翼的半抱在怀里,让她的脸抵着自己的胸膛,一手拖住她的肩膀,大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脊背,希望能让她从噩梦里释放出来。 感觉到怀中的女人身子忽然抽搐了下,继而浑身颤抖,男人下意识低头看去,却见她脸色白的有些吓人,神色痛苦无措,那样子好像是被丢弃的孩子,她猛地伸出手死死扯住男人的袖子,嘴里发出的声音忽然之间提高了音量。 男人脸色骤然一冷,目光垂落睇她眼,而后头一低,朝她凑近一些。 他终于听清了她嘴里一直在不断说着的话语,到底是什么。 “别丢下我,炎,带我一起走……”。 男人仿佛一尊精美的雕塑,定在那一动不动,半晌,他缓缓直起身,眼角微垂,漆黑似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怀里的女人,潭底有冷冽的光流溢而出。 …… 客厅里,管家站在楼梯口,见明傅義抱着羌芜一步一步下楼,她身上穿着一袭洁白清爽的连衣裙,头发蓬松披在肩上,很明显是洗过澡换好衣服才下的楼,她快步走到餐桌旁,将椅子拉开。 男人走过来,就那么抱着女人坐在餐桌旁,虽然行动受限制,他却亲自动手给她盛了一碗粥,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才喂到女人嘴边,“乖,张嘴”。 羌芜仿佛整个人丢了魂魄,神情呆滞,她看也不看面前的粥,也不知道在看哪里,目光涣散豪无焦距。 男人并不气馁,耐心的诱哄着,“就吃一口,乖”。 羌芜并没有丝毫反应,像个美丽的瓷娃娃。 明傅義见她还是和几天前回来那样,不吃不喝,倘若不是他晚上趁她熟睡,找了医生给她注射了葡萄糖和营养液,她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管家看的有些心焦,这位尤小姐怕是个傻子吧,她想不通明少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居然带回来个脑子不好使的女人,并且还像像个宝贝一样珍视,有钱人的想法真是难以捉摸啊。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明少的声音轻柔温雅的传来,“羌芜,我已经在藏山给靳伯炎立了衣冠冢,如果你好好吃饭,我会考虑带你去他的坟前祭拜”。 羌芜终于不再无动于衷,闻言漆黑浓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像是忽然感觉到什么,下意识垂下眼帘,盯着男人手中的碗发怔。 半晌,她眼眶渐渐发红,猝然抬起手臂挥了出去。 啪!—— 青花瓷碗砸在地板上,碎裂成残片,里面的粥洒了出来,空气里溢出菌菇和糯米的香味。 羌芜从男人怀里使劲挣扎,明傅義怕弄伤她不敢太用力钳制,让她得了空,羌芜站在餐桌边,冷冷盯着坐在椅子内的男人,眸光仿佛淬了最深刻的毒药,猩红愤恨,仿佛下一刻就能扑上来将他碎尸万段。 她终于说了几日以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他并不爱听的话。 她发狠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又忽然变的脆弱害怕,她眼睛通红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抖着嘴唇质问他。 “明傅義,炎明明没死,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你给他立什么冢?你是在诅咒他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3章 怀孕 明傅義目光轻抬,落在羌芜脸上,看见她一脸毫不掩饰对他的恨怒,男人心口仿佛被狠狠戳了一刀,鲜血淋漓,疼的他几乎抽搐。 男人面上却依旧平静,似乎根本不关心她的话题,只是起身取了一个新碗,拿起汤匙重新舀了一碗粥,递了过去,“羌芜,你不想吃菜就喝碗粥吧,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香菇鱼片粥了,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羌芜看也不看那碗粥,嘴角溢出冷嘲,“明傅義,你难道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我早就不喜欢那个味道了,看见都会觉得恶心,更别说吃进嘴里”。 她一眼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可是她很清楚,这栋别墅四处是他的人,她无处可去。 羌芜转身朝楼上跑去,因为几天没进食,身子虚乏无力,没走几步脚下突然一软,整个身子就朝地上倒去。 “羌芜!”。 明傅義脸色大变,噌的起身三两步冲了过来。 管家原本以为这两人要吵架,悄悄走远了几步,却见明少面对这位小姐似乎完全没脾气,这会却见明少心爱的女人摔倒,她也吓了一大跳,急忙抬起脚步跑过来,想要看看伤着没有。 刚到跟前就见明傅義已经将女人抱进怀里,急匆匆朝楼梯口大步而去,男人正要上台阶忽然顿住脚步,转头冲管家吩咐了句,“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火速赶来……”。 男人语速极快的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下继续道,“不,给墨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趟”。 男人说罢抱着羌芜快速上楼,墨岚和那个人关系好,他来劝劝她,她是不是会心情好一些,心情好了,就会觉得饿。 …… 卧室内。 明信義居然也恰巧在墨岚那,所以就一道跟了来,这会正窝在卧室的沙发内,长腿交叉搭在茶几上,上半身靠着沙发靠背,似乎并不关心床上昏睡的女人,将一本娱乐杂志整个盖在脸上,似乎是在睡觉。 墨岚替羌芜检查完毕,起身收拾自己搁在床头柜上的医药箱,扭头朝明傅義看眼,“她没什么大病,但身子虚脱,只要正常饮食,补足营养水分,身体就能恢复,倘若再这样靠营养液下去,不吃不喝,身体机能逐渐下降,虽然能维持正常生命活动,但会出现众多并发症,严重并发症会导致死亡”。 明傅義坐在床边,拿着毛巾给床上的女人擦额头上的虚汗,男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头也没抬的问道,“怎么才能让她吃饭?”。 墨岚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她这是心病”。 他们都知道,她这心病,只有那个人能治。 他心里无尽感慨,始终都无法接受,炎那样一个强大的男人,竟然会为个女人做到不要命的地步。 他也从来没想过,他们几个称兄道弟,从小一起长大,居然会有一天,反目成仇,至死方休。 明傅義闻言半晌没说话,聪明如他岂会不知墨岚话里的意思。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他不信,她心里只有那个男人,无非就是靳伯炎为她而死,待她又好,所以,她对他更多是愧疚,依赖,他爱了她十几年,她从小就说要嫁给他,他的羌芜只是半途迷路了而已,他会带她回家。 墨岚收拾好医药箱,却并未立刻离开,冲坐在床沿恍神的男人道,“傅義,跟我出来一趟”。 明傅義见床上的羌芜睫毛颤了颤,似是要醒过来,或者,已经醒了,却强迫自己睡着。 男人垂下去的眼睫遮住了潭底的暗色,他抬起手替羌芜掖了掖被子,然后站起身跟着墨岚走了出去。 卧室传来关门的声音,直到脚步声走远,沙发上的男人才动了动,搁在茶几上的腿放了下来,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面上的杂志揭开,随手丢在地上,露出一张俊美艳绝的脸。 明信義从兜里摸出手机,他方才就感觉到震动了,男人手指滑开屏幕锁,打开短信,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骤然一变,似乎是愣住,没多会,眼角细长的笑意缓缓拉开。 他起身走到床边站定,男人轻垂下眼帘,眸子带着与生具有的幽冷,直直盯着床上仍旧双眼紧闭的女人,“嫂子,你不肯吃东西,想死没人拦着,可是你把炎的孩子饿肚子,你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床上一直昏睡的女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4章 活着 书房。 明傅義轻倚在书桌上,双臂环胸,面无神色的盯着对面自进来后就在他的书柜前晃悠的墨岚。 “这儿又没有你需要的医书,全部是经济学,你也有兴趣?说吧,你单独找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墨岚是真的对那些经济管理没一点兴趣,他意兴阑珊的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坐进书桌前的椅子内,双臂交叉在脑后,上半身舒服的往椅背上靠,这才不紧不慢道,“你应该猜的出来我想说什么”。 他也不需要拖延多久,信收到他的短信,避开傅義,告诉那个女人她怀有身孕不过是三两句话的事。 明傅義斜睨他眼,似乎并不想跟他玩你画我猜的游戏,男人直起身后单手插进兜内,“如果你是想跟我说靳伯炎的事,那很抱歉,我没时间”。 男人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墨岚盯着他的背影,眼底微微黯了下来,忽然开口问道,“傅義,你真的相信明伯父是炎害死的吗?”。 明傅義脚步顿住,却并未回头,墨岚听见男人似是轻嘲的笑了下,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传来,“我爸怎么死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曾经所信赖的,也为之付诸一片赤诚的兄弟,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家人,我的爱人,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听见关于这个人的任何声音,他死一万次,都无法偿还他满身滔天的罪孽”。 墨岚没再吭声,望着明傅義消失的门口轻叹口气。 他果然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或者,是无法接受心爱之人被剥夺,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 只是,傅義,如果不是你坠崖“临死”前那条短信,炎也不会去注意这个世界有个叫尤羌芜的女人。 你回来了,他明明已经爱上了她,却仍是将她推给了你。 可是,你却再次弃之不顾,离她而去。 你说他抢了你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如果你知道,十几年前,那个女人第一个说要嫁的男人,并不是你,而是炎呢? 因为那句我要嫁给你,就是炎亲口一字一字教给她的。 * 卧室。 明信義说完那句话后转身就离开了,羌芜靠坐在床头,目光盯着窗外的景致,整个人一动不动,怔忪了许久,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有些呆滞,不敢置信,更多是喜悦。 她亲眼目睹她心爱的男人生还无路,葬身火海。 这个打击让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哥哥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这个世上,他们尤家终究后继有人,她也可以放心的追随炎而去,有她陪着,他就不会孤单。 半晌,羌芜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她抬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轻轻摩挲。 随着抚摸的动作,羌芜嘴角挽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她漆黑浓长的眼睫轻颤,有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炎,你看见了吗? 我们有了孩子。 属于我们的孩子。 如果是女儿,就长得像我,如果是儿子,那就像你。 我们临别前最后对对方的希冀,我会替我们完成。 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让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5章 万千宠爱,我也可以给你 门外传来脚步声,羌芜抬手揩干脸上的泪痕,紧接着卧室的门就被人推开,明傅義走了进来。 羌芜抬头朝他看眼,“有吃的吗?我饿了”。 明傅義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怔了下,然后忽然反应过来,眼底明显一亮,快步上前,“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羌芜舔舔干涩的唇瓣,几天不进食,胃里已经感觉不到饥饿,更别说有什么胃口了。 “随便什么都可以,口味清淡一点”。 调料重了会对宝宝不好。 明傅義轻点头,白皙隽美的脸上露出这几日来第一次笑容,“好,都听你的”。 饭菜很快做好,羌芜坐在餐桌上,一开始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到最后胃部的食欲被激发,直接抓着筷子风卷残云,吃了很多,也吃了很久,吃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傅義陪在旁边,给她盛碗汤递过去,见她傻兮兮的笑,不由好奇问道,“笑什么?”。 羌芜朝他睇眼,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她毫不客气接过男人手中的汤喝了个底朝天,随后往桌上重重一搁,这才回了句,“天上掉馅饼,免费午餐,我高兴啊”。 明傅義取过她手边的碗,又拿起汤匙给他舀了一碗,听到她的回答越发一头雾水,“什么馅饼?”。 羌芜黑亮的眸子盈润着点点笑意,“傅義,你手艺真好,和从前一样好”。 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女人的脸,有些恍惚,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她美滋滋的吃着他亲自做的好吃的,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傅義,你好棒!你拯救了我的胃,就是拯救了我的全世界,这辈子谁能够嫁给你,那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羌芜,现在的你,还这么认为吗? 如果你觉得这就是幸福,我愿意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管家见这屋子的主人总算是能和睦的坐在一起吃顿饭,明少几日以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她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定,不用那么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度过每一天了。 “明大少,这是您要的东西。”她走到餐桌旁,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明傅義回过神来,轻点下头,伸手接过,冲管家吩咐了句,“这儿不用你站岗,下去休息吧”。 “是”。 管家走出餐厅,羌芜将碗里的饭吃的差不多,不经意抬头,目光瞥见男人手中的东西。 她认识那玩意,是用来剥大闸蟹用的工具,蟹八件,贵金属银制,以前炎就用那玩意给她倒弄螃蟹吃,并且还给她解说,所谓蟹八件,是腰圆锤、小方桌、镊子、长柄斧、调羹、长柄叉、刮片、针组成,只为了吃蟹方便。 明傅義取过盘子里一个红油发亮的螃蟹,拿在手里开始用工具剥壳,羌芜猛然回过神来,她伸手按住男人的手臂,“傅義,别剥了,我不喜欢吃螃蟹”。 她虽然没有真正做过妈妈,但也懂一些常识,孕妇要少吃海鲜类,禁食蟹。 明傅義停下手上动作,落向她的眼里露出不解,“你不是最喜欢吃大闸蟹吗?这是阳澄湖空运来的,很新鲜……”。 羌芜打断他,“我胃里还不是很舒服,只想吃清淡的食物”。 明傅義不疑有他,搁下手中的工具,羌芜收回手,继续吃碗里的饭,男人夹了块鳕鱼给她,“鱼肉好消化”。 羌芜这次没有拒绝,她将鱼肉塞进嘴里咀嚼,又喝了口汤,这才抬头看向没怎么动筷子,一直都在伺候她吃的男人。 “傅義,我现在没工作,没收入,在你这里白吃白住,你想好了,我可没钱付给你”。 她摆出一副无赖样,明傅義看的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她能这样跟他说话,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开始试着接受他了? 毕竟,比起靳伯炎,他与她长达十多年的感情,才是最历久弥新,坚不可摧。 一个女人可以因为男人的宠溺迷失自己,可那不一定就是爱,更多是愧疚。 羌芜,我可以不计较你无法眼睁睁看他死去,对他的誓死追随。 我也可以原谅他死后,你心里难受,歉疚。 我始终相信你心里是爱着我的,只要你肯回头,你依赖的万千宠爱,我也可以给你。 眼前是她笑靥如花的脸,比起前几年,褪去了稚嫩,更多了些许明媚慧黠。 男人半晌不说话,羌芜咬着嘴角嘟囔道,“这么抠门?这样吧,我给你打工,你看你们公司缺人不,我可以去当个小助理啊小跑腿的,都行,我不嫌弃”。 明傅義听到这,眼底不着痕迹划过一道异色,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墨眸漆黑,平静的彷若一汪潭水,令人猜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羌芜被他看的逐渐开始心慌,连她都觉得自己别有用心,更别说聪明如明傅義了。 男人轻勾下嘴角,声音清雅传来,“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我再养十个一百个都没问题,你就安心的住下来,这儿就是你的家,至于工作问题,我知道你闲不住,回头我问问公司人事部,看有没有适合你的职位”。 羌芜手掌撑着下巴,眼角微弯,“傅義,你对我还是那么好”。 她推开椅子起身,“我吃饱了,上楼洗个澡”。 她话音未落,人已经朝楼梯拐角走去,转身的瞬间,她敛在眼底的晦暗在灯光下一点一点渗透而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6章 你的全世界只能是我 一周后,羌芜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天,吃过早饭,羌芜回到卧室,将睡衣换了下来。 走到衣帽间,打开柜子,里面清一色全是裙装,羌芜不由蹙了蹙眉心,随手挑了一件穿在身上。 一条手臂背在身后,去够拉链,羌芜边朝外走。 卧室的门被推开,有脚步声传来,她微一抬头,见明傅義走了进来,两人视线不可避免的相触。 手指勾住拉链,羌芜试了几次也没拉上去,就算吸气也没用,腰围正合适,胸围臀围有点小,可能是身子还有点虚,这番动作额头竟渗出了细汗。 她冲着走过来的男人说道,“我今儿想出去逛街,柜子里的衣服尺码有点小,而且,我不大喜欢穿裙子”。 明傅義上前几步,绕到羌芜身后,伸手将她的长发撩至胸前,露出雪白的后颈,他的手指有些冰凉,碰触到她的肌肤,羌芜忍不住轻颤了下,感觉那股凉意能直入心底。 男人替她将拉链拉上,勉强能穿,就是有点紧,他是按着她曾经的尺码定制的,并未具体测量,没想到才几年,就已经不合身了。 “我早上有个董事会议,下午的行程也不是很重要,我可以推掉,陪你去逛商场”。 男人口气温淡若玉,带着骨子里的清雅高贵,羌芜轻摇下头,“不用陪我,你忙你的吧,我可以找蔷薇和昭娣她们陪我,正好我们也许久不见,怪想她们的”。 明傅義手掌落在她肩头,目光轻垂,漆黑似墨玉的眸子淡淡落在她脸上,“我下午有时间,我可以陪你”。 可是她不需要他陪,她只想出去透透气,羌芜坚持,声音不自觉已经微微转冷,“我想这会就去,下午太热,我怕晒黑”。 男人似乎并未察觉,或许是装作置若罔闻,他只淡淡看着她,她话音方落,男人就轻点下头,“好,那我让司机过来,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们? 羌芜微蹙下眉头,“你早上不是有会议要开吗?”。 “我让助理推掉”。 羌芜有些不敢置信,明傅義从小到大都是家长口中赞誉艳羡的三好学生,做事向来中规中矩,从不出格,现在又是義天的执行董事,他竟然为了陪她逛街购物就放董事会鸽子。 “傅義,你不用这样,我有昭娣蔷薇她们陪着就够了……”。 男人轻声打断她,“我最后说一次,我现在就陪你去逛街,逛一整天都可以”。 明傅義抬起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将她的长发顺了顺,“羌芜,现在你身边的男人是我,你要学着忘记过去的人和事,我空缺的这几年,我会好好弥补你”。 男人语气轻柔,羌芜抬头,望入男人潭底,那里面弥漫着凉薄的冷漠。 半晌,她轻垂下眼帘,敛去眼底的愠怒。 忘记过去的人和事。 也包括她情同姐妹的闺蜜吗? 傅義,你是介意我的闺蜜是我和靳伯炎曾经有过一段的见证者吗?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的全部世界,都只能是你明傅義一个人吗? 回到南鞍之后,陌夙和哥哥都没有来看过她,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明傅義拦截。 他隔绝了她和外界的所有关联,她的闺蜜,甚至亲哥哥都不行。 傅義,你疯了,真的疯了。 她是真的想打人,想狠狠打掉这个男人伪装的温柔,羌芜用了好一会才逼着自己不发火,扬起下巴轻声问道,“如果……我忘不了呢?你会怎样?”。 明傅義居高盯着她,听到她的回答,男人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淡雅如霁月秋风,眼角却缓缓渗出薄冷笑意,“羌芜,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只要不再和那些人见面,就可以完完全全将他们从你的生活中剔除,如果你做不到,我只能帮着你忘记,让她们消失”。 羌芜倏地抬头,胸口起伏几下,脸上的愤怒已经掩饰不住,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必须忍,为了不殃及无辜,不能让他伤害她的朋友哥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最后,她缓缓开口,嗓音带着略微的沙哑,“你说的对,人应该往前看,我不会再缅怀过去”。 明傅義不动声色勾勒下嘴角,微微俯身,薄唇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真乖,我就喜欢你这样”。 男人直起身,牵过她的手包握在自己掌心,“走吧,车已经在外面侯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7章 想想我们的未来 步行街,精品店奢侈品琳琅满目,羌芜目光穿过来往人群,落向前面某处。 她清晰的记着这条路,她和靳伯炎也曾走过,她在前面那家珠宝店被林羽熹栽赃嫁祸,差点要进局子,最后靳伯炎出现,霸气的砸出几张金卡,林羽熹当时脸都气成灰白色了,这还不算,还丢了她婆婆送给未来儿媳的玉镯。 羌芜这样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走在身侧的男人目光轻垂,忍不住问了句,“笑什么?”。 羌芜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要买新衣裳,回头就可以臭美了”。 男人原本是牵着她手的,改为手臂轻揽过她的肩头,薄冷的眼角渗透出几许笑意,“你喜欢,我以后天天带你出来,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羌芜忙摆下手,“得了吧,物以稀为贵,就好比你喜欢吃猪蹄膀,天天吃你不腻歪吗?”。 “也对,”明傅義煞有介事的轻点头,笑道,“都随你”。 羌芜笑了笑,没说什么,视线转向街边的店面。 傅義,就算你做回以前的你,我也不会再爱你。 你做的那些事,永不原谅。 逛完步行街,羌芜挑了几套平日里穿着比较舒适的衣服,和几双平底鞋。 两人在附近的餐厅吃过午饭才离开,回去的路上,羌芜坐在后车座,闲的没事摆弄着新买的衣服。 脑子里却想起方才经过母婴店,她下意识朝里面偷偷瞥了好几眼,看见琳琅满目婴儿小衣服,小玩具,她真的忍不住想进去一看究竟。 她平时也没觉得自己对那些东西好奇过,现在自己有了宝宝,那种母爱泛滥挡都挡不住。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怕明傅義起疑,她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在和自己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面前,也要学会伪装,带着面具虚情假意。 此去经年,真的是桃花依旧,物是人非。 说完全没感觉那是假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许遗憾。 只是,在后来的时日里,所发生的这些事情,这点可怜情愫早已被这个男人的狠绝泯灭。 剩下的,更多是厌恶,憎恨。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羌芜回过神来,她抬下头,透过挡风玻璃朝外看眼,居然是一家疗养医院。 她朝身侧的男人看去,目光带着询问,“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 司机过来打开车门,男人侧头轻瞥她眼,嘴角弧度浅漾,“走,接妈回家”。 男人落下这句话就下了车,羌芜没说什么,跟着下去。 里面的装修高端程度看来,这明显是一家私立医院。 紧挨着住院部的后花园,不少病人在散步,护士将明傅義等人带到一泊湖边。 停下脚步后羌芜抬起眼帘,一个中年妇女背对着他们坐在椅子内,身边站着一名护士,正在替她捏肩,两人似乎说到什么趣事,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余光瞥见身侧男人嘴角的笑意,羌芜微微恍神,这个男人面对她的温柔外表下,羌芜总觉得多了一层清冷疏离。 也只有面对自己的母亲,这个男人才会发自内心的笑。 明傅義轻喊了声,“妈!”。 中年妇女听到声音顿了下,然后缓缓转身,脸上还带着笑韵,看见身后高大英俊的男人,蒋惠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慈爱。 她嚯的站起身,像个小孩子般几步奔过来,旁边的护士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馨姨,慢点!”。 蒋惠馨这会哪能听进去这些,一头扑进男人怀里,将明傅義冲撞的后退了一步。 男人忙抬起手,抱住自己的母亲,怕她不小心摔倒。 “儿子,我的儿子,你总算是来了,快带我回家,我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医院呆下去了,没有小義给我讲故事,我睡不着”。 护士见状,自觉的退下去,把空间留给这一家人。 听见蒋惠馨委屈的诉苦,明傅義手掌安抚的轻拍她的背,“妈,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只要你乖乖的别乱跑,别受伤,以后我们都不来医院了”。 他像是哄小孩那样的语气,羌芜知道,三年前,明伯父死后,蒋惠馨神经出了问题,时疯时清醒。 蒋惠馨高兴的在儿子怀里抬起头,“真的吗?”。 明傅義手掌握住她的双肩,将她轻推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妈,看,我带了谁来看你?”。 明傅義手臂轻揽过蒋惠馨的肩头,带着她朝羌芜转过去。 羌芜嘴角轻挽,礼貌的打个招呼,“伯母,您好”。 蒋惠馨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羌芜看,上下打量她,甚至推开自己的儿子走过来,围着羌芜转了几圈,忽然两眼放光的拍下手,“小義,这是我儿媳妇吧?真有眼光,屁股够圆,好生养”。 明傅義俊脸透出一抹尴尬,朝羌芜轻睇眼,上前几步搂过蒋惠馨的肩膀,“妈,她是羌芜,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你不记得了吗?”。 蒋惠馨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不住的朝羌芜这边瞟,就是想不起来,羌芜走上前,搀扶住蒋惠馨的另一边胳膊,笑着道,“蒋伯母,我是您另一个女儿”。 虽然明伯父不喜欢她,可是蒋惠馨出身普通家庭,性格随和,待她们一家都不错,尤其对她,像亲生女儿那样,从来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看不起任何人。 明傅義但笑不语,带着她们往前走,蒋惠馨脑子懵了,她朝羌芜看看,又朝自己儿子看看,忍不住问道,“不是儿媳吗?怎么变成女儿了?”。 明傅義轻笑着提醒句,“儿媳不就是女儿吗?”。 蒋惠馨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冲着两人说道,“你们快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做梦都想抱孙子,那肉乎乎的小脸蛋儿,小胳膊,多可爱”。 羌芜嘴角抿出抹上翘的弧度,想想是挺可爱。 明傅義余光瞥见她脸上不自觉露出的表情,男人清冷的眼底也浸润出笑意,灼烁着皓月星辉般的光芒。 羌芜,想想我们的未来,多美好。 你也想有个家,是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8章 要她 别墅客厅,里面灯火通明。 四人围坐,除了蒋惠馨,其余三人每人脸上贴满了长长的纸条,看上去好不滑稽。 羌芜坐在椅子内,嘴唇朝上吹口气,盯着鼻尖的纸条飘起又落下,她真真后悔出这个馊主意啊,输钱不说还要被贴成傻·逼。 看桌上的牌马上就要黄庄了,这局能相安无事的度过吧。 砰!—— 倏地,蒋惠馨摸起一张牌后重重砸了出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炸弹!”。 蒋惠馨兴奋的摊开手掌,“来,来,给钱,都拿钱来!”。 羌芜上半身朝前倾,眼睛凑上去瞅了眼。 果然…… 她忍不住翻翻白眼,第一次见有人能把麻将打的这么惊悚。 一四六条,二五八万,三七九筒,主将配东西南北风,幺鸡白板搭。 原来老年痴呆可以有这般好福利,天花乱糊。 她拉开自己面前的小抽屉,拿出里面的钱递过去,她倒不心疼,反正花的是她儿子的钱。 明傅義坐在她对面,连他自己老妈的牌看也不看,就将钱递了过去,还起身贴心的替羌芜粘上了纸条。 坐在她左侧的管家哭丧着一张脸,抖着手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自己的小金库取钱,这玩的太大了,最悲催的是蒋惠馨那牌根本不是糊牌啊,她一个月的工资都输掉了。 羌芜朝她看眼,嘴角挑起抹不怀好意,“一会结束了让明大少给你报销”。 管家闻言,眼里蹦出一道光亮,心里高兴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明傅義目光轻睇眼对面大言不惭的女人,嘴角弯起抹薄弧,冲管家说道,“双倍报销,当作陪玩的酬劳”。 管家这下是高兴坏了,忙不迭道谢,“谢谢明大少!”。 今晚的麻将牌局一面倒,蒋惠馨利用自己的痴呆优势狠狠宰割,随心所欲的糊牌。 …… 洗过澡,羌芜披着睡袍来到阳台上,乘着夜风清凉,孤身看外面的夜色阑珊。 这幢别墅建在近郊山腰上,从这个角度,居高临下俯视,能将整座城市的面貌一览无余,万家灯火如蜿蜒的银河长龙,绵延万里,望不到无垠边际。 这儿距离她和炎生活过的城市那样近,却又咫尺天涯陌路。 黑夜来的这样快,那样漫长的煎熬。 羌芜抬手抚上小腹,轻轻摩挲。 宝贝,因为你,妈妈才能在没有爸爸的日日夜夜,那些难捱的每分每秒,艰难熬过去。 夜晚的风很冷,吹拂过人的脸庞,那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冷的全身都在颤抖。 羌芜鼻尖泛起酸涩,想到腹中的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才觉得这深夜万般寒凉,无尽黑暗中,总算觅得一丝温暖。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抹身影走了进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羌芜没有回头,却是拢紧了身上的睡袍,心里绷紧了弦。 一双手臂穿过胸前,鼻翼间萦绕着淡淡沐浴清香和烟草的味道,紧接着,男人坚硬的胸膛贴上她后背。 羌芜黛眉微蹙,身体本能的排斥他的靠近,却没有挣扎,男人薄唇凑至她耳边,吐出温凉的气息,“怎么不睡觉,在这吹冷风?”。 羌芜笑了下,“没什么,刚出来一会,屋里有些热,透透气”。 从香港回来后,她身体一直很孱弱,在那方面,他并未勉强,而是住在了她隔壁的客房内。 男人手指拨开她散落在肩头上的发丝,低头轻嗅,忍不住在她后颈轻吻了下,“真香……”。 羌芜身体本能的一颤,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些,身子绷到了极致,她轻挣了几下,却不敢做的太明显。 “很晚了,我要睡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明傅義双臂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男人下巴轻搁在她的肩头,“身体好些了吗?”。 羌芜不着痕迹微侧下脸,避开明傅義清冽的气息,“嗯”。 男人抬下头,在她颊侧亲吻下,“羌芜,今晚,我们在一起吧”。 羌芜心里一颤,她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半晌,她轻声开了口,“傅義,给我点时间好不好?靳伯炎才走不久,我……我没有那种心情,也没有心理准备”。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明傅義许久没说话,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冷冽骇人的气息,冰冷压抑。 羌芜一颗心逐渐下沉,她开始紧张不安,觉得呼吸进去的空气都充斥着冰寒般的尖锐。 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他会不会对她用强?就像那晚在楠山坡庙一样。 她害怕,真的很怕。 难道,连最后的这点东西都守不住了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9章 失去自由,我不快乐 明傅義扳过羌芜的双肩,让她面对他,男人微微俯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吻,“羌芜,我给你时间,但,别让我等太久”。 男人松开手,“早点睡吧”。 明傅義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羌芜在身后喊住他,“傅義!”。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事?”。 羌芜点点头,略微思忖了下,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傅義,我想我哥,想我爸妈,想和我哥去藏山看看他们,可以吗?”。 还有一句她没说,她还想去看看靳伯炎。 明傅義背对着卧室,投射出来的光晕影影绰绰,隐约能看见男人俊美的五官毫无表情,眼底却酝酿着晦暗莫测流光。 羌芜垂在身侧手掌暗自握了下,又缓缓松开,黑亮的眸子对上男人潭底的幽冷,继续说道,“傅義,失去自由,我不快乐,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每一天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想出去,我想过人该有的日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 明傅義一言不发,漆黑似墨的眸子静静睨着她的唇瓣一张一合,她不满的诉苦,眼里都是倔强的委屈,明傅義喉间轻滚几下,月光下盈盈淡淡挥洒在男人脸上,更显白皙绝艳。 羌芜察觉到男人神色似有松动,心里泛起一丝小小的希冀,她只有获得自由,慢慢让他放松戒备,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过不了几个月肚子就会显怀,倘若事情暴露,明傅義早已不是她所认识的明傅義。 到时候,她死就算了,怕是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所以,必须在这之前离开这个男人,而且要万无一失,走错一步,都将是万劫不复。 明傅義半晌不语,原本是要用一切手段将她强留在身边,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让她离开他半步,哪怕折断其翅,囚禁在金丝笼中,永远都无法翱翔。 可,终究是不忍她受委屈,原来心里还是不想她对他怨愤,明傅義最终妥协,目光轻垂,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眸子,薄唇轻启,“好,我给你自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羌芜,请不要……背叛我”。 他最后一句话落字极快,隐隐带着一股寒栗之气,羌芜心头一悸,却是极快的点下头,嘴角微弯,“谢谢”。 “羌芜,跟我不要说谢谢两个字。”男人说完,转身走出卧室。 …… 翌日。 羌芜吃过早饭,换了身正式的衣服,下楼的时候见明傅義坐在客厅的沙发内,正在翻看手里的财经杂志。 羌芜走过去,明傅義听到动静,抬起眼帘朝她看眼,而后阖上手中的杂志,男人拿起茶几上搁着的一样东西,起身后递到她面前。 羌芜低头一看,是一个手机。 “快捷键1是我的号码,有事随时打电话”。 羌芜伸手接过,指尖滑动了几下屏幕,通讯录只存了一个号码,就是傅義。 掌心握紧手机,揣进兜里,他不喜欢她说谢谢,羌芜冲他点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明傅義伸出手臂轻揽过她的腰,“走吧”。 他带着她朝玄关处走去,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诉她,让她去義天工作,先从资料员做起。 现在的義天,总公司就在擎天大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0章 一直都在,不曾离开 第一天来公司,羌芜跟着部门主管熟悉了一些简单流程,工作倒是很轻松,闲暇的时候还能和同事唠嗑,忙碌起来以后,羌芜觉得这一天过的都很充实。 一周后。 擎天大厦顶层,严整宽敞的办公室内,明傅義坐在真皮座椅内,将手中的文件阖上,俊脸略显疲倦之色,男人抬起手指轻揉眉心。 办公室的门被人叩响,男人放下手,轻应声,“进来”。 主管推开门走了进来,隔着一张办公桌毕恭毕敬站定,“总裁”。 明傅義目光微抬,曜石般的黑眸淡淡落在她脸上,“她还适应吗?”。 “回总裁,尤小姐适应能力很强,工作能力突出,只是……”。 男人微蹙下眉宇,“只是什么?”。 主管顿了顿,将自己的意见一板一眼和盘托出,“将尤小姐放在资料员的位置似乎并不合适,她思维不拘泥一格,大胆创新,我觉得调到设计部才能发挥其才能……”。 明傅義轻挥下手打断她,“我只是让她有个事情做,不需要她给我创下什么丰功伟绩,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是!”。 主管退下后,明傅義抬起手腕看眼时间,快下班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明傅義上半身朝前倾,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两下,画面上出现一张女人的脸,肤如凝脂,下巴尖俏,樱唇不点自朱。 羌芜坐在电脑桌前,专心致志的打着资料,偶尔会伸手拿过旁边的茶杯喝口水,眼睛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模样很是认真安静。 似乎是打字打累了,羌芜伸个懒腰,微侧下脑袋,视线朝落地窗外看去,不知道在看什么,神色有些恍惚,似乎陷入某种美好的回忆里,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明傅義也抬起眼帘,目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朝同一个方向望过去。 对面是南鞍市一家高档酒楼,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 殊不知,羌芜是想起了靳伯炎在那里将她和蔷薇从东子手中救走,还把东子打了个半死,她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身边还坐了个美女,他正在摸那女人的大腿根。 她想,她当时或许没有那么爱他,否则以她的暴脾气,一定把那女人的裙子撕烂,然后把靳伯炎带回去用皮带使劲抽。 羌芜这样想着,不自觉就笑了出来。 下班后,明傅義的车子照常停在公司门口,羌芜经过旋转门,脚步不停径直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她今天一天心里还是雀跃的,哥哥去外地出任务,明天就回来了,后天是周末,他们可以一起去藏山,看望爸妈,还有她的炎。 明傅義今儿没下厨,而是带着她去了酒店吃饭,正是因为在监控中看见她对着酒店的方向发呆,明傅義才决定带着她出去吃晚饭。 而他,带着她去了麝园,曾经靳伯炎带她去过的地方。 原来不知不觉,这座城市很多地方都有着他们的回忆,他们曾经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总觉得,他就在她身边,一直不曾离开。 吃过饭后,她跟着明傅義朝麝园外面的广场走去,今儿明傅義自己开的车,这儿地处偏僻,来往的人很少,来这吃饭的都是自己开了车来。 所以这会广场上停了不少私家车,月光清泠洒下,车身反射着冰冷奢华的色泽,诺大的广场却没有一丝人气。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不远处的阴影中,车窗落下一道空隙,一柄黑洞洞的长枪探了出来。 穆影坐在后车座内,手中握着枪柄,黑暗中,一双阴冷的眸子紧紧攫住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一个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一个弄死了他的恩人。 父母死后,他无依无靠。倘若不是文哥好心收留,他怕是早就成了路边的饿死鬼。 枪口瞄准了明傅義,而后又缓缓挪移,对准了羌芜。 先杀男的呢,还是那个女人? 明傅義走到自己座驾跟前,掏出车钥匙开了锁。 朝驾驶座走去,男人不经意抬下头,眼角余光忽然掠过某处,明傅義面色骤变,几乎是同一时间,迅速敏捷的朝毫不知情的女人扑了过去。 羌芜正欲弯腰坐进车内,左侧的肩膀猛地被人推了一把,她趔趄着朝一旁栽去,与此同时,耳边遽然擦过凌厉的风声混合着灼烫的刺痛。 羌芜摔倒在地上,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是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鼻翼间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猛一抬头,见明傅義抬手捂着肩膀处,指缝间殷红血色正在不住往外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1章 千刀万剐,最凄惨的死法 黑暗中忽然蹿出几辆车子,风驰电掣般急驶而来,不远处的商务车见机不对,一个油门准备逃离,奈何车辆太多,没一会就被结结实实围堵在中间,插翅难逃。 其中一辆冰蓝色跑车大剌剌横在商务车头正中位置,带着挑衅意味,引擎嚣张的轰鸣几下,然后猛的刹住,车门被砰地甩上,下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灯光打过,映出一张绝艳肆寒的脸,明信義眼梢抬了下,目光穿过一辆辆车子,朝这边望了眼,挥了挥手,“哥,没事儿了,我来救场”。 明傅義轻点下头,弯腰拽住羌芜的胳膊、将她轻轻带了起来,男人视线在她身上梭巡,“你没受伤吧?”。 羌芜摇摇头,目光落在他的臂膀上,方才他将她推开的瞬间,子弹击中了他的胳膊。 “傅義,你流血了,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一会让墨岚过来,”明傅義牵过她手,带着她朝车队那边走去。 层层围堵的车子里下来不少的人,其中几人上前打开那辆商务车的门,二话不说从里面揪出一人丢在地上,羌芜定睛一看,她认识这人,居然是穆影。 一群人一拥而上,将穆影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明信義慵懒的倚在车门上抽烟,偶尔掀起眼皮朝地上被狂揍的穆影瞅一眼。 听到脚步声,明信義偏下头,漫不经心朝走过来的哥哥和羌芜睨过来。 男人视线在明傅義肩膀处轻顿了下,而后微挑的眼角拉出细长潋滟的笑意,“哥,你英雄救美,自个吃子弹了,还好这这一枪打中的不是脑袋”。 他这个弟弟一向说话肆无忌惮,明傅義懒得跟他抬杠。 明信義朝穆影看眼,吐出嘴里叼着的烟,“这家伙害我一顿好找,哥,现在人也给你逮住了,想怎么处置都凭你”。 “嗯。”明傅義眼梢轻轻划过地上的穆影,没再说话。 穆影被揍的鼻青脸肿,他疼的不住闷哼,冲着这边大声吼道,“明傅義,有本事你一枪崩了我!”。 明信義不耐烦的蹙下眉头,上前一脚踩在穆影脸上,男人眼角淬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嘴里却骂了句,“嚷嚷什么,你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明信義又狠狠踹了穆影几脚,这才不耐烦的挥下手,示意他的手下将人带走。 穆影被关在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那里面有一个废弃的仓库,这地方羌芜之前来过一次,这是明傅義让他的人带她来的偏院,当时靳伯炎和明信義也过了来,最后哥哥出现,将他们一伙人带进了警局问话。 明信義已经离开,斑驳生锈的铁门徐徐打开,羌芜跟着明傅義来到仓库内,里面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白炽灯悬挂在头顶。 此刻仓库里还站了两名男人,应该是明傅義的人,穆影双手被锁链绑缚着高高吊起,双脚脚腕也套上了脚镣,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胸口,手臂,脸上皆是被尖锐利器划过的痕迹,地上也有不少还未干涸的血迹。 羌芜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穆影的脸整个已经毁了,刀痕纵横交错,看上去狰狞无比。 眼睛周围都是黏稠的血,睁都睁不开,相对于羌芜的吃惊,明傅義倒是神色如常,一脸淡漠。 听到动静穆影脸动了动,眼睛吃力的睁开一道缝隙,不知道是不是看清了来人,只见他脸上扯出抹诡桀笑意,比哭还难看。 “明傅義,你果然是伪装的谦谦君子,没有人比你更狠!你怎么不干脆给我个痛快,现在你不杀我,倘若我有出去的一天,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明傅義上前步,目光淡淡落在穆影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上,语气不紧不慢道,“我原本不想这么对你,可是你错就错在,那一枪应该瞄准的是我,而不是尤羌芜”。 穆影冷笑一声,出口的嗓音沙哑难听,“尤羌芜?原来明大少果然倾慕那双被穿烂的破鞋,居然当成个宝,文哥真是看走了眼,居然和你这种心狠手辣,违背信義的人合作”。 明傅義听到“破鞋”二字神色骤冷,眼底的残狠一点一点渗透出来,半晌,男人轻声笑了笑,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度过余生吧,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死去,我会让人每天割你一块肉,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血一点一点流干,受尽千刀万剐,凌迟之刑,最凄惨的死法”。 穆影几乎癫狂的大吼一声,锁链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咣当声,“明傅義,你不是人,不得好死!”。 对于他恶毒的诅咒,男人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手臂轻揽过羌芜的腰,带着她朝仓库外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2章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清晨,曦光嫣然。 今天周末,羌芜却难得没有睡懒觉,起了个早,和蒋惠馨,明傅義母子一起用过早饭。 饭桌上,男人接了个电话,早餐吃了一半就驱车出去了。 羌芜在别墅的车库里取了一辆黑色奔驰车出来,透过后视镜,见后面不紧不慢的尾随着一辆车子,羌芜了然,一丝冷笑掠过唇角。 跟踪她的应该是明傅義的人吧,他看似给了她自由,实则暗地里派了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哥哥那边出了点状况,暂时回不来,明傅義又很会糊弄人,说他会好好照顾她,让哥哥放心。 羌芜自然也不希望哥哥为她操心,所以在电话里都是报喜不报忧。 所以,只能她自己去藏山,看她想念了很久的人。 车轮碾压过落满树叶的盘山道路,发出簌簌声响。 车子方一驶离明傅義所在的山腰别墅,拐上一条宽敞平坦的林荫大道,前面一排车队忽然闯入羌芜的视线,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 为首的金杯跑车招摇跋扈,速度快如闪电,在视线中愈发清晰。 跑车的轰鸣之声穿透玻璃无孔不入刺入人的耳膜,擦身而过的瞬间,羌芜目光扫过那辆金杯车牌号,一脚刹车,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猛地朝前冲了下,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金杯车似乎有了共鸣,也同时一个急刹车停住,车门随之被打开。 羌芜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她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轻抬,望着正大步而来的男人说了句,“陌夙”。 不过是个把月不见,却好像隔了千山久远的时光,恍如隔世。 男人五官依旧犀利邪美,只是似乎没有休息好,下巴冒出淡青色的胡茬,没来得及打理,却并不显丝毫狼狈,反而增添了一种性感的魅惑。 她话音未落,就被男人猛地扣入怀里,双臂狠狠收紧,恨不得要将她揉进骨血。 羌芜疼的蹙起黛眉,却一声不吭咬牙忍着。 陌夙低头不住吻她的额头,嗓音带着疲倦的沙哑,却掩不去当中的兴奋,“媳妇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羌芜伸手推了下他,却并未推开分毫,“陌夙,伯父还好吗?”。 陌夙眸子闪过黯然沉哑,“我爸他……不在了”。 羌芜心里猛地揪疼,好半晌没有说话,两人沉默良久,羌芜嗓音带着悲恸的颤抖,“陌夙,别太难过”。 她不会安慰人,因为自己也失去了最爱的人。 陌夙手掌握住她的肩头,将她轻推开,“我带你离开,我们一起回威海好不好?”。 羌芜轻摇头,“对不起,陌夙,我不能跟你走”。 男人大掌收紧,握住她肩膀的手在颤抖,“为什么?”。 羌芜脸色异常平静,抬起眼帘对上男人的视线,“靳伯炎死了,你知道吗?”。 陌夙轻点头,“我知道”。 他虽然人在威海,可是靳伯炎是什么人,他的死讯一公布,他不想知道都难。 他后来派人调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靳伯炎是为她而死,为他陌夙的女人而死。 可是,那又怎样? 羌芜不想再多做纠缠,她终究是要负他,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吧。 “陌夙,是我对不住你,我们解除婚约吧!”。 她就那样平静的望着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她怎么能将分手说的这样轻松。 这是陌夙这辈子第二次感觉到痛不欲生。 第一次,是爸爸忽然离世。 第二次,就是她说,陌夙,我们解除婚约吧。 世界上还有哪种痛,可以比这更痛?他想象不到。 男人暗如悬潭的眸子死死攫住她的脸,这张镌刻在心底深处的脸,陌夙嗓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一字一句从唇里吐出,“羌芜,别跟我开玩笑,我怕我会杀人”。 羌芜嘴角却抹出轻弧,“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已经配不上你了,陌夙,我怀了靳伯炎的孩子”。 陌夙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了许久,羌芜清晰的看见男人眼底赤裸裸的受伤和黯痛。 她原本不想将她怀孕的事泄漏给任何人,可是,或许只有这样,陌夙才能彻底放下她。 只有放下这份念想,他才不会纠缠,那么,他不会因为她和明傅義发生冲突,她不想任何人再因她而受伤。 羌芜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的更紧,“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不在乎,我只知道陌夙深爱着尤羌芜,她是我的妻子,我要疼爱一辈子的女人”。 羌芜没想到陌夙竟然如此对她这么执着,她一度以为他没有那么爱她,他们能走到一起,不过是因为她在他眼里是有那么点特别,他需要个女人,合他口味的伴侣,她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但谈不上深爱。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陌夙……”。 她眼圈渐渐发红,嗓音哽咽,正想说什么,眼角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车子,那是明傅義的人! 羌芜猛地抬手推向男人的胸膛,这一下用尽了力道、陌夙猝不及防,竟被她推的后退几步。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可是,我不爱你,我爱的人不是你”。 她说着一边往后退,陌夙冷眼睇着她的动作,不发一语。男人忽而勾起一侧嘴角,轻声笑了下,邪冷的眼角却渗透出狠戾的暗黑,“羌芜,别让我再重复一遍,你不能走,我说过,我会杀人”。 最后,他眼睛通红的攫住她,几乎用恳求的语气低声道,“羌芜,我知道你爱靳伯炎,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媳妇儿,能不能别走……” 羌芜心里酸涩抽痛,可是她别无选择,直到她的炎死,她才明白。 自己曾经对他多么恨之入骨,如今,爱的就有多么深刻,她愿意背叛一切。 心下一横,羌芜将事先藏好的东西握在掌心,尖锐的刀锋抵上自己的脖颈。 陌夙目光瞥见,面色骤变,羌芜怕他冲上来阻止,只能不住往后退,直到双腿抵向一辆汽车的引擎盖。 她目光盯向陌夙,“如果你不让我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这是用自己的命逼他放手。 羌芜手上微微使力,殷红血色顺着刀尖流淌下来,如红梅绽放荼蘼。 陌夙被那抹鲜红刺的目光生疼,男人眼里的狠绝强硬瞬间被粉碎,继而是无尽的心疼和恐慌,陌夙攥紧双拳,一拳狠狠挥向路边的树杆,树木晃动,落下几片枝叶随风摇曳。 羌芜目光垂落,瞥见男人骨节处破皮流血,耳朵里传来一阵类似野兽绝望的低吼。 陌夙目光盯紧她,潭底透出寂凉的灰败。 到头来,还是留不住她吗? 男人缓缓松开手,面无神色,嘴角却扯出抹弧度,看上去无边落寞颓败,“羌芜,你把刀子放下,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羌芜缓缓勾起嘴角,那笑容别样温柔,“陌夙,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羌芜保持微笑,“可不可以,你先转身”。 陌夙也跟着笑了,他点点头,“好”。 羌芜,你不希望我看着你的背影离开。 好,我答应你,都答应你。 男人站在她几米开外,望向羌芜的视线破碎而朦胧。 她就站在他面前,他竟然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最终,陌夙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深黯猩红,弥漫着浓浓的不舍和眷恋,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凶狠的绝望。 男人喉头轻滚,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离开。 羌芜以为自己精神恍惚,所以眼花了,她分明看见陌夙转身的一瞬间,男人眼角淌出了一滴泪,顺着高挺的鼻梁无声滑落。 羌芜猛地闭上眼,她微扬起脸,漆黑浓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有液体湿润了她的双眼,耳朵里跑车的轰鸣之声渐远。 过了好半晌,羌芜才睁开眼帘,林荫大道寂静的只剩下她孤孑一人。 她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阳光透过指缝挥洒在她脸上,明媚而疏离。 羌芜不由微微眯起眼睛,唇角轻挽。 陌夙,再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3章 爱入心,恨入骨 羌芜正欲回到车里,不经意抬头,见一辆熟悉的车子正朝这边急驶而来。 羌芜上车的动作一顿,来的可真快。 车子在她身边猛地刹住,后车座的车窗缓缓降落,露出男人绝滟镌刻的五官,黑色映衬下,肌肤更显皙白若玉。 明傅義微偏下头,似墨渲染的眸子冷冷睇向羌芜,削薄的唇里吐出句,“上车”。 羌芜杵在原地不动,“我要去藏山”。 明傅義收回视线,不再看她一眼,只淡淡重复了一遍,“上车”。 羌芜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又缓缓松开,她是真的想发火,想打人,可是似乎这会明傅義比她火气更甚。 羌芜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打开后车座的门,弯腰坐了进去。 一路上,男人一言不发,靠在后车座内闭目养神,车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压迫感,羌芜有些如坐针毡,相处十几年,现在的傅義,她捉摸不透。 车子是朝别墅开去的,快到的时候,明傅義忽然睁开眼,微微侧首,清冽似寒潭的眸子紧紧攫住她的脸,“如果我不过来,你是不是要跟着陌夙离开?”。 羌芜就知道,明傅義憋着这茬,她是想离开,前提是不能害了陌夙。 她又不是傻子,承认就是自寻死路。 羌芜摇摇头,“不,我没想过和他离开,因为我就没想过离开你”。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虚伪的差点咬掉舌头,更别说向来智商拔尖的明傅義了。 果然,男人嘴角缓缓挑起抹轻嘲,“你们都抱在一起了,你还说你离不开我,羌芜,过了这么几年,你学会说谎了”。 羌芜喉间轻滚,她怎么忽然觉得明傅義变得这么可怕。 他明明笑的如沐春风,她却看的浑身发寒。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羌芜一抬头,这才注意到已经回到了别墅的庭院里。 司机下车打开后车座的车门,明傅義一句话没说,目光穿过挡风玻璃,朝自家的别墅看眼,然后下了车。 羌芜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明傅義绕到她的那一侧,男人伸手替她将车门打开,羌芜有些出神,怔住了,直到明傅義朝她伸出手,羌芜这才动了动睫毛,抬起眼帘看向他,似乎忽然回过了神,将手放在男人大掌中。 下车的时候,羌芜脚步趔趄了下,差点栽倒,明傅義手臂适时箍住她的腰,“小心”。 羌芜抬头望着前面的主楼,欧式风格,奢华壮观,多少人趋之若鹜,可是此刻,她却觉得这就是一座囚牢,令人喘不过气。 明傅義径直将她往楼上带,羌芜盯着男人的侧廓,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可是她心里忐忑不安,忍不住问了句,“傅義,你是不是准备收回给我的自由?”。 明傅義打开卧室的门,羌芜脚步僵了下,男人抬手抚向她后背,将她轻推了进去,“你说呢?”。 羌芜心里一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希望再次落空,她好不容易说服他给予她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再次与外界隔离,她就永远都别想带着肚子里的宝宝彻底离开这儿。 羌芜语气放软,朝男人走近几步,“傅義,别这么对我,那种日子暗无天日,我受不了”。 明傅義目光轻垂,落在她紧张的微微苍白的小脸上,嗓音淡漠,“受不了也得受”。 羌芜一瞬间如坠冰窖,她扬起下巴,眼神已经掩饰不住愠怒,冷声开口道,“傅義,你疯了是不是?我没有想要和陌夙走,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不信吗?”。 男人冷笑一声,忽然逼上前步,抬手攫住她的下巴,语气清冽,“你们走不了,羌芜,你还是死性不改,天生犯贱,给你好日子不过,是个男人,稍微勾引一下,你就会跟着他跑,以前是靳伯炎,现在是陌夙,以后呢?我怎么知道还会有多少个男人?我只有把你锁在我的金丝笼中,你才不会出去水性杨花”。 羌芜一颗心沉进谷底,更多的是震惊,愤怒,不敢置信。 他是真的疯了,心里已经扭曲。 她忽然明白过来,就算今天不是陌夙,是别的男人,他也会发疯,这只是一个导火索,他内心深处,根本没有放下过她和靳伯炎在一起的事实。 这颗阴暗,变形的种子埋进了他的心底,根深蒂固,谁都无法剔除。 见她不说话,似乎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明傅義手掌缓缓收紧,“在想什么?想靳伯炎,还是陌夙?”。 羌芜柳眉紧蹙,疼的脸色发白,她抬起手握住男人的大掌,想要将其掰开,“傅義,放开,你弄疼我了”。 “疼?”男人轻声反问,神色更为冷冽霜寒,“你还知道疼?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别的男人好的时候,我疼不疼?”。 羌芜知道这会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明傅義已经失去理智,他已经心里阴暗扭曲。 她索性不再说话,可是这样明傅義似乎也不满意,他冷冷道,“不说话就想敷衍了事吗?羌芜,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如今居然明目张胆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我怎么能任你三番两次背弃我,我今天就让你尝尝痛的滋味,以后,再也不敢勾三搭四”。 男人话音未落,一把拽住羌芜的胳膊,朝大床强行拖去。 羌芜顿时慌了,使劲挣扎,可她的力气哪里是明傅義的对手,男人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惯向大床,羌芜脸色一瞬煞白,怒目而视,“明傅義!你要做什么?”。 男人置若罔闻,精壮健硕的身子随之压向她,不管不顾的伸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4章 蹂情 “做什么?”。 明傅義冷笑一声,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硬生生抬高,薄唇凑近她耳边,吐出的气息冰冷毫无温度,“别装了,你以为你很干净?你和多少个男人睡过,靳伯炎可以,陌夙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更何况,我们也不是第一次”。 说罢,不等羌芜反应,就毫不怜惜的扯住她的领口,一个用力,耳朵里传来布料撕裂的摩擦声,羌芜只觉胸·前一凉,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 “明傅義,你这个畜生!”惊惶之下,羌芜倏地扬起手狠狠挥了出去。 手腕却被一只大掌猛地扣住,力道之大,几乎折断她的骨头,羌芜疼的咬紧牙关,却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明傅義居高冷睨着她,清冽深谙的潭底弥漫上一股喷灼的怒气,咬牙一字一句反问道,“你敢打我?”。 羌芜凶狠的瞪着身上的男人,眼圈逐渐发红,心里的屈辱几近将自己湮没,还有无边无际的锤痛啃噬的她濒临疯狂。 这个世上,能任她打骂的只有靳伯炎,只有她的炎。 明傅義,你夺走我的爱人,如今,还要残狠掠夺她的尊严,你怎么可以这样狠,这样无情! 心中的恨意就在这个临界点如山洪般遽然爆发而出,她忽然疯了般攥起拳头,狠命捶打他的胸膛,冲他嘶吼道,“你怎么不去死,去死!”。 明傅義钳制住她的双臂,强扭在一侧,冰冷的唇压向她的唇瓣,几乎粗·蛮的厮磨蹂·躏。 她恨,他更恨。 恨不得将她狠狠撕碎,她心里还有那个男人,像毒瘤一样顽固不化。 他凶狠的掐住她的下颚,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命令道,“羌芜,把他忘了,我不准你心里爱着他,不准!”。 羌芜挣扎的浑身无力,索性一动不动,双目空洞灰败的盯着天花板,闻言忽然轻声笑了出来,都这样了,她还顾及什么。 “我做不到,我忘不了……”。 明傅義猛地抬手死死捂住她的唇,羌芜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男人面色阴鹜,一言不发,另一手冷静的去扯她的裤子,然后迅速褪掉自己的上衣,抽出皮带…… 他不想听她诉说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他现在只想得到她,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得到她的身体。 男人松开捂住她唇的手,他似乎害怕她再说出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俊脸迫不及待傾压了下去,用唇堵住她的嘴。 想起楠山破庙第一次碰她,知道她心里有了别的男人,他发狠的弄伤了她。 之后,他日日夜夜的渴望着她,几乎得了魔怔。 羌芜,我真想好好疼你,可是你非要咎由自取,惹我生气。 男人呼吸急促,眼底黯鸷冰冷的欲·望抽丝剥茧般渗透出来,几乎没有任何怜惜的欲要直捣便入。 腹部骤然传来一阵剧痛,明傅義吃痛闷哼一声,动作猛地顿住。 男人倏地低头看去,一把水果刀直直插入他小腹中,血色顺着刀刃汩汩流淌而出。 她如雪的肌肤上一片殷红妖娆绽放,看上去格外的凄迷瑰艳。 明傅義脸色阴戾的骇人,似乎下一刻就能杀人,男人目光缓缓上移,如冰鞘般削在她脸上,却蓦地变了脸色。 “尤羌芜!”。 男人猛地抬手,两根手指用力攫住她的下颚骨,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男人力气很大,羌芜吃痛,不得不张开嘴。 明傅義胸腔里的怒火腾腾而起,他烦躁的一把揪住羌芜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扯了下去,毫不怜惜的重重丢在地上。 男人起身,伸手拔出腹部的刀子,抽过床头的衬衣捂在伤口上。 明傅義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睨着地上爬不起身的女人,嘴角挑起抹冷嘲,“你是不是觉得捅了我一刀,所以心里愧疚自责,害怕我惩罚你,想要咬破自己的舌头,一死了之?羌芜,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寻死,你身边的人也得给你陪葬,你的哥哥,还有你的好闺蜜”。 羌芜口中血腥弥漫,她不会真的想死,她只是赌一把,她恨怒之下捅了他一刀,直到他身上的血染了她一身,她才反应过来,惹怒了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只能佯装咬舌自尽,以此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和报复。 听到男人的警告,羌芜脸色一瞬煞白,眸子抬起,对上男人清冽嗜人的目光,“傅義,你到底有没有心?”。 明傅義漠然的脸色一怔,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有没有心? 他也想问问自己。 或许…… 没有吧。 自他坠落悬崖,自她离开以后。 他的心就像死了一样寂灭,荒芜。 男人削冷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忽然响起敲门声,蒋惠馨的声音透过门板小心翼翼的传进来,“儿子,小芜,你们没事吧?不要打架,有话好好说”。 羌芜一惊,这个状况可不能让伯母看见,否则她会受刺激。 明傅義倒是面色如常,身上的戾气隐去,他进来时已经将门锁好了,男人语气如常,“妈,我们没事”。 明傅義走过去,打开医药箱,给伤口止血,做了简单包扎,这才走到衣帽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用西装外套掩盖住伤口。 明傅義走出来时,羌芜正披着一件睡袍蹲在地上,细心的擦拭着地板上的血渍。 男人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忽然抬腿走过去,弯腰一把拽住她手腕,将她整个身子提起来,按坐在床头,而后从里面的抽屉里取出一物。 羌芜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副软拷。 男人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将软拷套在她腕部,另一头拷在床柱上。 羌芜面无神色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也不挣扎,不发一语。 套住一个人很简单,可是,能套住她的心吗? 男人朝她看眼,抬手抚向她的脸,语气忽然变的轻柔,“羌芜,你乖乖的,我心情好了,就会放了你”。 明傅義直起身,拉过被单,覆住床上的血迹,而后再不看她一眼,走过去将卧室的门拉开。 羌芜目光轻抬,见男人走路姿势有些不太自然,到了门口却又站的笔挺,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住眼底的神色。 蒋惠馨站在门口,一个劲朝里面瞅,“没事吧?”。 明傅義轻挽过蒋惠馨的手臂,嘴角噙着抹温柔薄弧,“妈,没事,羌芜不太舒服,想要休息一下,走,我陪妈去晒晒太阳”。 蒋惠馨这才放心的哦了一声,被明傅義带着下了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5章 不能说的秘密 那天之后,羌芜可以在别墅里自由活动,却别想出那个大门,手机也被明傅義取走,彻底的与世隔绝。 明傅義隔三差五会让她给尤谢生打电话,羌芜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这天,傍晚时分。 管家接到个电话,说儿子生病住院了,急匆匆就请假离开了,明傅義到现在还没回来,羌芜就做主批准了。 管家走后,羌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没一会,厅里的座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这个座机号码陌生人谁也没有透露过,平时也几乎不会响起,基本就是个装饰。 羌芜大概猜到是谁打来的,她放下遥控器,走过去接听。 “喂?”。 男人清雅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明傅義平日里说话语速总是不紧不慢的,今儿却说的极快,带着一丝难掩的焦灼,“羌芜?我妈呢?”。 “伯母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应该睡了吧”。 “我刚打了很多遍她的手机,但是一直没人接听,你去楼上帮我看看,不要让她出事”。 “好”。 挂上电话,羌芜就径直上了楼,蒋惠馨的房间就在明傅義的对面,方便照顾。 羌芜经过走廊,来到蒋惠馨门前,她抬手轻敲了下门板,似乎并未阖紧,才敲了一下就自己开了。 羌芜抬起脚步走了进去,卧室内空无一人,她环顾下四周,发现浴室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哗哗水声。 看来是在洗澡,羌芜转身准备出去,想了想又倒回去,走到浴室门前,正打算问问蒋惠馨还好,耳朵里忽然传来手机铃声。 想来是明傅義不放心又打来了,羌芜走过去拿起手机,目光忽然瞥见显示屏上的陌生号码,并非明信義。 羌芜微蹙了下眉,想到明傅義或许还有其他号码,指尖按上屏幕,正打算接通,那头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短信传了进来,羌芜下意识就低头看去,不用点开,屏幕直接就有显示,里面的内容却令她大吃一惊。 “以为换了号码我找不到你了吗?这次我要三千万,明晚八点,藏山墓园,不见不散,若敢不来,明启峰的真正死因明早就会登陆各大媒体头条”。 明启峰? 那不就是明傅義和明信義的亲生父亲吗。 明启峰当年身患重疾,听明傅義说,是因为靳伯炎合同国外主治医师,给他开的药物有问题,所以才导致了死亡。 当时,出了那件事后,那名医生被医院开除,声名狼藉,最后突然无故死亡。 而最重要的证据,那瓶国外进口的药已经被全国禁销,遗留的也全部收回销毁,等于是死无对证,没有留下一丁点蛛丝马迹。 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名侦探柯南也无从查起。 难道,这件事和蒋惠馨有关?她可是明启峰的结发妻子,怎么会暗中害她自己的丈夫? 羌芜猛地攥紧手机,眉头深拧,看来事情并非表面那样简单。 也许,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明傅義,靳伯炎,包括明启峰,他们都被骗了,蒋惠馨,是他们在这世上最不会防备的人。 蒋惠馨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羌芜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来不及想太多,将手机原封不动放回去,而后悄然退了出去。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蒋惠馨有关,那么对方定然掌握了至关重要的证据,才把话说的这么笃定。 那么,蒋惠馨定然会赴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6章 我恨他,可我也爱他 翌日,夜幕低垂。 大约九点左右,一辆车子从别墅内缓缓行驶出去。 不远处的阴影里,停着一辆普通的黑色奥迪。 羌芜坐在副驾驶座,目光盯着前方,直到汽车尾灯消失在转角处,她收回视线,唇角轻轻掠起抹薄弧。 蒋惠馨果然是装疯,羌芜微微蹙起黛眉,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她一装就是好几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羌芜示意司机跟上前面蒋惠馨的车,借他的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傅義……”。 * 藏山墓园。 一眼望去,芳草萋萋,整个山峦沉浸在深沉夜幕中,看上去无比凄怆荒凉。 一座独立的荒冢前坐着一抹身影,听到动静,男人抬起低垂的脑袋,见到来人晦暗萎靡的眸子明显一亮。 男人手掌拍拍灰土,站起身,“明夫人,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明夫人要过河拆桥呢”。 蒋惠馨似乎不愿搭理他,冷哼一声,男人目光落在她手中拎着的牛皮纸袋上,“钱带来了吗?”。 男人说着朝她伸出手,蒋惠馨将袋子往地上一丢,“里面是五十万现金,剩下的都开成了支票,这是最后一次你从我手里拿钱,否则,我不能保证你钱多的没命花”。 男人手接了个空,无所谓的耸耸肩,撩了下裤子,蹲下身就去捡。 蒋惠馨目光盯着他的动作,眼里露出不屑,“拿着这些钱立刻滚去国外,那个私生子正在查当年明启峰的死因,如果露出一丁点蛛丝马迹,事情败露了,我下地狱,也绝对拉着你一起!”。 男人掂了掂手里的纸袋,目光瞅向一旁的墓碑,“里面是什么人,他都没法查出明启峰的真正死因,他那个私生子又能有什么能耐?”。 蒋惠馨也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瞥见墓碑上的字,她面色微变,“是他?”。 男人点点头,“我也是等的无聊在这溜达才发现的,这地方挺偏僻的,四周只有这么一个坟冢”。 蒋惠馨神色恢复淡漠,“要怪只能怪他是靳瀚的儿子”。 男人摇摇头,“你也真够狠的,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不说,还要嫁祸给情人的儿子,我在明家做了十几年管家,这孩子从小没了妈,唯一的爸爸也死于车祸,我是亲眼看着他每次来明家是怎么讨好你和明启峰,那简直是把你们当做亲生父母的依赖”。 蒋惠馨轻叹一声,“若不是他的血液里流淌着一半那个女人的血,我也不至于做的这样狠绝,如果不是她,靳瀚的太太该是我”。 男人盯着蒋惠馨,月光疏冷,树影婆娑中,他清晰的看见这女人眼里刻毒的恨意和怀恋。 “你究竟爱他,还是恨他?”。 蒋惠馨朝他看眼,嘴角轻勾,“我恨他,恨他说非我不娶,说要疼爱我一辈子,与子成说,死生契阔,最后却食言娶了那个贱女人,他背弃我之后一走了之,他以为死了就解脱了?他欠我都该他的儿子来偿还,我恨他,可……我也爱他”。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喃喃自语,山林中的夜风刮过来,蒋惠馨忽然回神,她冲着那座新立不久的荒冢轻声道,“小炎,别怪伯母,我那么爱他,可他却和那个贱人生下了你,他对不起我,你就是他背叛我的鉴证,我为此不惜装疯卖傻,害死丈夫,利用自己亲生儿子,我知道我万恶不赦,死后该下地狱,可是我不怕,因为他在等着我,我先送你们一家团聚,你应该感谢我”。 蒋惠馨冲着面前的管家淡淡道,“如果不是你手里藏着证据,你也逃不了,立刻离开南鞍市,否则别怪我到最后来个玉石俱焚”。 蒋惠馨说罢转身朝墓园外走去,她边走边低头在包里翻手机。 没走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劲,蒋惠馨猛一抬头,脸色骤然大变,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小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7章 你爱的权势,是我所憎恶至极 羌芜站在明傅義身后,目光穿透夜色凄冷,望向那座荒凉的衣冠冢,尖利的指甲猛地嵌入掌心的肉里,她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 直到上面的字迹在视线中变得模糊,破碎而朦胧。 她以为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仿佛此刻才真正意识到。 原来,她一直都无法接受现实。 原来,爱着她的炎,是真的离开她了。 再也不会回来。 明傅義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平静的令人发颤,一双比暗夜还黑的眸子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半晌,只轻声问了句,“为什么?”。 蒋惠馨这会已经从方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她轻蹙下眉,抬起目光,对上明傅義的视线,笑容温婉,“小義,妈妈都是为了你,只有牺牲,才能成就你的今天,人活着就为争一口气,南鞍本该就是明家的天下”。 明傅義闻言眸子里溢出沉痛的悲凉,“可是,你为什么害死我爸?他原本可以在弥留之际,好好走完人生最后的路!”。 “明启峰原本就是病入膏肓,活的生不如死,我不过是让她走的舒服一点……”。 “不!”明傅義冷冷打断她,薄冷的唇角挑起抹犀利的嘲讽,“你不是,你看我爸快死了,所以利用他的死让我和靳伯炎反目成仇,可是你知道靳伯炎不会对付我,所以只有让我憎恨他,报复他,你要借我的手将他除之后快,也是巧了,我刚好被黄世仁暗算,出了车祸,而我又侥幸存活,你顺水推舟,借口送我去国外修养,其实是坐山观虎斗,等他和黄世仁争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力”。 明傅義说着,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无关己要的事,他逼上前步,“所以,你不是为了我,你也不爱靳瀚,不爱你的亲生儿子,你爱的是这滔天权势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为此,你宁可手上沾满鲜血,背负满身肮脏的罪孽”。 似乎被自己儿子冷冽绝望的气息慑到,蒋惠馨不由后退一步,“小義,现如今南鞍只手遮天的人是你,难道这些你不喜欢吗?”。 她是爱权势,可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妈,你做这些之前,有没有问过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只想要简单的生活,你和爸都健健康康,我只想和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过最平淡的生活,这才是我想要的!”。 羌芜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视线中,是男人站的笔直的背影。 对面分明就是他这一生的至亲至爱,他的亲生母亲,可是她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孤寂落寞,近乎绝望的荒凉。 蒋惠馨余光下意识朝羌芜瞥了眼,又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如果靳伯炎不死,小芜会站在你身边吗?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丧家之犬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配拥有”。 “妈,你所爱的权势,却是我所憎恶的,它害死了我爸,害得我兄弟相残,你喜欢这些,是吗?”明傅義忽然笑了,似墨黑眸里盈满决绝的悲怆,双腿朝后退了几步,男人轻点下头,嘴里吐出句,“好”。 男人说罢,转身拉过羌芜的手臂,带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蒋惠馨还没明白明傅義最后那个好字是什么意思,只来得及看见自己儿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她忽然有种张然若失的感觉。 她忽然想,她拼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8章 我要你记我一辈子,哪怕是恨 坐进车内,明傅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羌芜第一次见他手忙脚乱,摸了半天才翻出兜内的手机。 男人挂上电话,说了句,“穆影跑了,被一帮人救走了”。 羌芜没有回答,明傅義一脸疲倦,手指揉了揉眉心,上半身靠向后车座内闭目养神。 司机发动引擎,羌芜目光望向外面,夜幕下的藏山愈来愈远,越缩越小。 …… 这几日,南鞍市再次掀起一股震惊中外的风波,令所有人唏嘘不已。 義天集团幕后老板公然在各大媒体首度亮相,其身份居然就是当年意外死于车祸的明家大少,明傅義。 就在今天早上,明少忽然召开记者会,对外公布辞去集团执行董事一职,自动放弃公司所有股权,分文不留,具体原因不明。 别墅,客厅内。 蒋惠馨手中握着的遥控滑落,摔跌在地板上,她愣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这几日,小義并未有异常举动,照常回家吃饭,还偶尔过来,不冷不淡的陪她说说话。 她以为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毕竟在这世上,就只剩下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血脉关系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掉的。 没想到,她的儿子竟然给了她来了这么一记重磅炸弹,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蒋惠馨在沙发内坐了许久,才关掉电视,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她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发黄发旧的书籍。 手指颤抖的翻开书页,从里面的夹层中取出一张照片拈在手中。 照片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其中一个边角有些发黑,还欠了少许缺口,似乎被火灼烧过。 蒋惠馨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的人,动作温柔细致,指尖一点点抚过那人的眉眼。 照片中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他的身边,一个少女撒娇般的轻挽着男人的手臂,笑的明艳动人。 那是年轻时候的蒋惠馨。 可如今的蒋惠馨已是两鬓斑白,一无所有。 原来此去经年,桃花依旧,人面非。 蒋惠馨盯着照片中的一双男女,半晌,忽然笑了,最后竟笑出了眼泪,一滴一滴砸落在照片上,模糊了上面的人影。 她冲着照片上的人轻声诉说,仿佛是自言自语般。 靳瀚,过了这么些年,你看,我都老了,可是你还是那么年轻,帅气,只是,你儿子似乎没继承你的基因,他像足了他妈,长得像个妖精,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想撕裂了那张脸。 蒋惠馨忽然捧着照片贴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泪水渗透了薄薄的纸张,也刺痛了她的心。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到最后已是撕心裂肺。 靳瀚,当年你为什么娶的人不是我,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个世上,不顾一切爱你的人是我,是我蒋惠馨,不是虞瑶。 因为她有钱,因为她是富家千金,因为她可以助你走上事业的巅峰,所以你狠心抛弃我。 你娶了虞瑶,你爱钱,爱权,深深迷恋登上权势巅峰,被万人景仰的滋味。 既然如此,我便费尽心机勾引明启峰,我发誓,我一定要站的比你还要高,我要你后悔当初的选择,我不信你没有爱过我。 终于,我成功了,我成为了明家少奶奶,我生了个儿子,得到了明氏的股权,可是你仍然不曾来找过我。 我想,也许是我站的还不够高。 明启峰被查出得了晚癌时,小義还小,他只能将公司托付给我,我成了执行总裁,我故意在媒体上亮相。 我终于成为了你喜欢的样子,可是,你依然不爱我。 你死了,可是我的恨没有跟着埋葬,并且愈发深刻入骨。 命中注定,小義和你的儿子成为了好兄弟,我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是你和虞瑶的儿子,我忽然就想让他偿还你欠我的,我要毁了你的儿子,你的事业,你的一切。 我要站在你无法企及的高峰,让你做鬼也要记我一辈子。 哪怕是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9章 我回来,你却已不在 明傅義一晚未归,蒋惠馨在卧室内的地板上坐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管家上楼喊她吃早饭,羌芜怀孕后有些嗜睡,她收拾好下楼时,蒋惠馨已经吃好,驱车出了别墅。 坐进车内,蒋惠馨并未发动引擎,而是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短号,那头很快接通。 “喂,你好,警察局吗?我要自首,关于五年前明氏集团董事长,明启峰的死因……”。 * 一个月后。 国贸天地,这是南鞍市新开的一家汇聚所有国内外品牌,大型的连锁购物商场,总店在东城,据说老板也是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像是姓江。 商场内人群熙熙攘攘,明傅義将羌芜带进一家女装店,硬是逼着她挑选衣服,靳伯炎走后,她真的没有那种想要打扮自己的心情。 羌芜勉强挑了一套,男人结完账,让管家拎去了车内。 两人又逛了会才下了楼,走出商场,人也少了很多,停车场就在前面几百米处。 蒋惠馨自首后,羌芜一直找机会离开,也刻意疏远明傅義,所以平日里对他都是不冷不热。 或许明傅義也觉得亏欠了她,并不勉强她做任何事,也不再强迫她非要接受他,却仍旧不肯放她走。 明傅義接了个电话的空,羌芜已经自顾走在了前面,并未等他。 男人将手机揣进兜内,一抬头见羌芜已经走出挺远的路,男人不由加快步伐,想要追上她。 迎面走来几个年轻男人,正朝商场而来,经过明傅義身边,其中一人顿住,其余几人则分别站在两侧。 明傅義停下脚步,手臂忽然被人扣住。 一把尖利的刀子捅进他体内,拔出后又捅进第二刀,动作迅速凶狠。 对方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慌张,那人将刀子藏进宽大的外套内,手掌轻拍下明傅義的肩膀,压低声音道,“穆哥让我传个话,他今天就承诺他当时的诺言,让你不得好死”。 男人朝走在前面的羌芜瞟了眼,“如果你敢喊,我立刻要了那个女人的命!”。 明傅義目光轻抬,望向羌芜的视线变得朦胧破碎,仿佛是一个幻影,顷刻龟裂成残片,一点一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男人面色发白,别说是高喊,就是让她快跑的声音都发出不来。 羌芜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明傅義外面罩了件风衣,他双手插进兜内,将外套拢紧。 站在身侧的男人见状、这才侧开身,带着几人快速离开。 明傅義迈开脚步朝前走,逐渐虚乏无力,走到最后几乎是拖着在往前。 身上的鲜血汩汩往外冒,被里面的衬衫吸附掉,又渗透进外面的大衣内。 羌芜在快到停车场的位置时脚步顿了下,这才意识到似乎少了什么,她站在原地等他。 明傅義见她终于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她还是想着他的。 羌芜没有回头,肩膀忽然一重,羌芜侧过身,见明傅義站在她面前。 “羌芜”。 “嗯?”。 “这辈子,你爱炎,能不能把你的下辈子留给我?”男人逆光而立,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羌芜微微蹙眉,没有回答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只是,麻木的心忽然揪了下,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看见他为她和别人打架,受了重伤后的那种心疼。 但她清楚,这并不是爱。 羌芜还是没有回答,只轻声的问,“傅義,你怎么了?”。 “啊!——”。 她话口未落,耳朵里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有人指着地上惊恐的大叫,“血!有血!”。 羌芜目光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有拉长的星星点点血迹一直漫延至明傅義脚边。 面前的身影忽然直直往下栽,羌芜下意识就伸手去抓,可惜她那点力气,即便是抓到也于事无补。 黑色大衣朝两侧散开,里面的浅色衬衣被血水浸透,两个刀口呈现在眼前,一个在胸口,一个在腹部,全是致命伤。 羌芜蹲下身,几近昏厥的男人无意识伸手,羌芜握住他手,见男人嘴唇在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她趴下上半身,将耳朵贴近,这才听到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 “羌芜,答应我,我不贪心,我只求一辈子,那么多的生生世世,你可以和你爱的人在一起,我只求这一世就够”。 明傅義直到最后,也没有听到羌芜的回答。 他眼前如同苍穹中的无边黑暗,如同风拂柳絮般,一点一点弥霰开来,将他吞噬殆尽。 那么黑,那么暗。 最后又忽然出现一道白光,那一瞬间,光影变幻,他仿佛回到十几年前,那栋复古的明家老宅。 他看见七岁的自己,还有追在屁股后面穿着花裙子的她。 院子里开满了银杏树,金灿灿的,仿佛阳光盛开了美丽的花。 她追在后面扯着他的衣角,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要嫁给他,当时的她只有三岁,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他被缠的不耐烦,嘴里胡乱说了句,好,等你长大了我娶你。 可她却突然哭了,他都答应她了,可她还在哭,一直哭。 他记得当时炎就站在一株银杏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她看见棒棒糖就突然破涕为笑。 夕阳嫣然,映入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他转身看她。 一眼,便注定了这一生的沉溺。 羌芜,孩童时的誓言,我一直都记着。 可为何我想娶你的时候,你却早已变了初心。 我并不曾弃你而去,车祸后,我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在死亡边缘挣扎,想到你,我才活了过来。 可当我醒来,却已是三年之后。 我不顾医生的拼命阻拦,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便赶回有你的城市。 我回来了,可是你却已不在。 你变了心,爱上了别的男人,而那个人,竟然是我生死之交的兄弟。 我躲在黑暗的角落,看见他搂着你进了酒店,你们模样亲昵,耳鬓厮磨,仿佛天造地设。 一眼过后,我的世界开始旋转,我昏倒了。 再次醒来,已是回到了异国他乡冷冰冰的医院。 等恢复差不多,我再次回到南鞍,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亲手毁了你们。 可是我身体并未痊愈,我只能一次次返回国外救治。 其实我心里一直不相信炎是害死我爸的罪魁祸首,可是因为他夺走了你,我就用恨刻意蒙蔽自己的心。 到最后,我意识到一点,只有炎死,你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这种想法在知道他也深爱着你后,深入骨髓。 羌芜,我知道你恨我,无数次想离开我。 你难受,我更难受。 可是,我仍不想放你走。 哪怕我们此生就这样痛苦纠缠下去,我也不放手。 我这样的人,死后肯定是要下地狱的。 不知道碧落黄泉是什么样,或是炼狱,或是深渊,有多黑,有多暗,我都不曾恐惧。 可是,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见你,我就害怕,很怕。 怕之外,是心万般噬骨的疼。 那么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0章 这位小姐,你搭讪的方式很老土 明傅義死后,羌芜和明信義将他葬在了楠山。 明傅義生前最喜欢的故地,他的墓碑正面朝枫叶林,一年四季,漫山遍野红枫似火,夭夭灼华。 明傅義下葬的这天,南鞍市正值初冬,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大雪纷飞,一眼望去,楠山一片银装素裹,白了天和地。 明信義等人早已离开,羌芜蹲下身,将手中的郁金香摆放在墓碑前,她目光落向黑色墓碑上镶嵌的照片。 羌芜伸出手,指尖一寸寸抚过男人年轻俊朗的脸庞。 “傅義,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到,你那天问我,下辈子能不能留给你”。 “抱歉,我不能”。 “傅義,靳伯炎因你而死,我无法原谅你,如果真有前世今生,我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 羌芜收回手,缓缓站起身,雪花一片一片从万里高空翩然而坠,落在她的发丝和眼睫上。 羌芜外面罩了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尽管如此,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羌芜有些畏寒的裹紧了领口,转身朝陵园外走去。 雪地靴踩在积雪上,留下一串串青黑色的脚印,一直朝远处蜿蜒开来,不一会,又被新雪覆盖,不留踪迹。 * 三年后。 wy舞蹈教室。 “来,跟着我的节奏,大家动起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左,右,左右……”。 年轻的女孩们为了自己所热爱的专业报了舞蹈培训班,而wy最近小有名气,还接了很多大企业的订单,比如举办一些公司聚会,酒会,等等一些事宜。 其中下订单的公司包括義天,中信,卧龙人等等。 所以很多中小型企业为了打出名气一有活动也找上wy,还有许多喜好舞蹈的年轻女孩也慕名前来。 “好,今天到此为止,下课”。 女老师走到旁边,拿起毛巾擦了擦水,一个女孩跟过来,给她递了瓶水,“老师,喝口水”。 老师接过矿泉水,唇角轻挽,“谢谢”。 女孩在老师的身上扫了圈,练舞大家都穿的紧身衣服,所以身材纤毫毕现。 女孩目光在她的腰上顿了下,不由艳羡的赞叹道,“老师,你身材真好,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简直是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孔,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生过孩子的,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练出这样的好身材”。 女孩一脸落寞,那模样恨不得打回娘胎再塑造,女老师被逗笑,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呛到喉咙。 她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羌芜”。 她扭头看去,居然又是他! 男人斜倚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走吧,宝贝儿,过来,到我怀里来,哥哥带你去吃饭”。 方才同羌芜说话的那女孩一看见男人的脸,立刻羞郝的垂下脑袋。 大家都走了,她晚离开这会,就是为了见见他,虽然于他来说,她只是个陌生人。 羌芜走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拿过一旁的包,和女孩打个招呼,便朝门口的男人走去,“陌老大,你家流离呢?”。 陌夙邪冷眼角挑出嫌弃的意味,“他被女人拐走了”。 羌芜走到门口,“噢,他不在,你就来骚扰我?”。 陌夙伸出手臂,自然而然的勾上她的肩,“你把wy开在我对面,不是摆明给我骚扰吗?”。 羌芜反驳,“你早就把卧龙人转让,回了威海,这又回来做什么?总是和我这个寡妇混在一起,当心将来娶不到老婆”。 陌夙斜勾起一侧嘴角,“我就喜欢寡妇,伺候男人经验丰富”。 羌芜伸手掐他腰,“变态!”。 陌夙二话不说,手指捏上她嫩白的脸蛋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瞎扯着来到电梯口,这是一栋繁华街区的商业楼,两人走出大门,外面寒风凛冽,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凌迟。 羌芜拢紧身上的外套,跺了几下脚,抬头看眼陌夙,下巴朝不远处停着的白色凯迪拉克点了下,“开我的车,你的车还要绕到地下车库,麻烦”。 陌夙瞥她眼,见她冻的恨不得缩成一团,不由笑着骂了句,“冻死活该!要风度不要温度”。 男人脱下自己的大衣,走过去披在她身上,陌夙个高,她穿上他的衣服长度几乎到了脚踝处。 羌芜也不客气,陌夙更不客气,直接将她趁机纳入怀里,搂着她就朝对面的卧龙人走去。 “不是去吃饭吗?怎么带我去你赌场做什么?”。 陌夙带着她经过马路,“你先进去暖会身子,我今儿约了人,都是大老板,还有很多外地来的,可以给你多加几单生意”。 羌芜一听立刻乖顺了,但凡赚钱的行当,来者不拒啊。 刚上了卧龙人门口的台阶,耳朵里忽然传来一阵嚣张的跑车引擎之声,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音,羌芜扭头看去,一见之下立时顿住脚步。 羌芜从陌夙怀里挣开,飞快的跑下台阶,跑车上下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那团小小的影子一见羌芜立刻飞扑过来,“妈妈!”。 羌芜张开双臂抱起自己的女儿,“囡囡!我的乖女儿”。 囡囡是给女儿起的小名。 陌夙也步下了台阶,走了过来,羌芜抱紧女儿软嘟嘟的小身子,囡囡伸出小胳膊搂住她的脖子,撒起娇来,不到三岁的孩子,口齿不是很清晰。 “妈咪,要,亲亲”。 羌芜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儿,然后又将自己的脸颊凑了过去,囡囡咯咯笑了起来,挥舞着胳膊,嘟起小嘴巴在羌芜脸上啵了一下。 “囡囡爱妈妈”。 “妈妈也爱囡囡”。 有人受不了的啧啧出声,打破了这对母女亲热,“肉麻”。 羌芜一记眼色甩过去,“明傅義,你不好好干你的霸道总裁范,一天就知道拐着我女儿胡撒野”。 明傅義还未开口反击,囡囡抢先回道,“妈咪,干爸带囡囡去游泳了,干爸说他是一只大鲨鱼,我是小鸭子”。 在场的几个大人同时笑出声来,陌夙来到羌芜面前,朝囡囡伸出双手,“来,让你干爸抱抱”。 明信義轻咳声,好心提醒了句,“是二干爸”。 陌夙狠狠扫他一眼,“二什么,你才二,我是囡囡未来的亲爸”。 囡囡扑棱着两条莲藕般的小胳膊,身子朝陌夙那边倾斜过去,对美男子,囡囡像来是来者不拒,也不知道遗传了谁的基因。 陌夙见状嘴角一挑,便将囡囡的小身子抱了个满怀,她将囡囡高高举起,抓住她我两条胳膊,让她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陌夙还不忘顺手勾住羌芜的肩头,“走吧,一家团聚了”。 明傅義视线凉凉的盯着二人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几人朝台阶上迈步,羌芜眼角忽然瞥见什么,她顿住步子,不禁朝一处望过去。 “怎么了?”。 陌夙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明信義也停下脚步。 眼前的景观怎能不夺人眼球? 一排黑色豪车在暗流涌动的浮华绚烂中,穿透夜色霓虹而来,车子井然有序的停在卧龙人门口。 这个时节,是冬天里最寒冷的天气,身后是大厅的暖气,外面是寒彻骨髓的冰天雪地。 羌芜看到司机下了车,走过去给每辆车后座依次打开车门。 车上同时下来好几个男人,一眼望去,个个出类拔萃,气宇轩昂。 羌芜目光扫过去,中间车上下来的男人身型挺拔而健硕,气场强大,她蓦地瞠大双目。 她以为自己相思成灾看错了,可她又不想闭上眼,一眨不眨,她怕这是一场梦。 她居然看见了那个她日思夜念的人。 黑色的大衣长及膝盖,风雪扬起衣摆的一角,白雪衬出极致的颜色,男人侧着身子,凤目狭长,斥着勾人魂魄的魅惑。 男人摘下黑色皮手套,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的朝卧龙人走来,他身边都是陌生人,个个英俊出众,一看都是来头不小。 可羌芜眼里只有一个他。 似乎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男人下意识抬头,他目光扫向羌芜后别开。 这一眼,竟是无比陌生。 羌芜定在原地。 身侧的陌夙皱下眉头,朝羌芜看眼,见她双眸失神,眼里的焦距一瞬不瞬钉在那个从人海中走来,一身气魄慑人,尊贵无匹的男人。 他迈上台阶,经过羌芜身边时,见她大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男人细长的眼梢略略一抬,朝她睨过来。 只一眼过后,与她擦肩而过。 大衣一角擦过她的手臂,熟悉的凛冽清香蹿入鼻端。 羌芜猛地回神,男人没走几步,衣袖忽然被人扯住,脚步止住,男人目光垂落,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指正拽着他的袖口。 羌芜有些不敢置信,她尝试着开口,“炎,是你吗?是你吗?一定是你,是你,是你!”。 她一开始是喃喃询问,后来又神经兮兮的自我肯定。 男人泼墨渲染的眸子落在她脸上,疏离而漠然,削薄唇角轻轻勾勒下,“这位小姐,有没有人提醒你,你跟男人搭讪的方式很老土”。 羌芜脸色一瞬煞白,还未回过神来,男人用手里的皮手套将她的下巴挑起,“卧龙人的小姐?”。 羌芜嗓音轻颤,“炎,你不认识我了?”。 男人眼角扫过犀冷的不耐,将勾着她下巴的手套收回,在掌心敲打几下,“你待会进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