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有渣》 第1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楔子 “恭喜,杨小盼小姐,你已经怀孕十周了。” 连那个都没跟男生做过就怀孕,她是传说中的雌雄同体吗?杨小盼额头黑线无数,盯着和蔼可亲的医生看了好半晌才发出声来:“医生……你确定没有误诊么?” “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吗?”医生怒了。 “可……我明明还是处、处、处……”小盼红着脸,实在没脸说出自己还是处女的事实,那真是太害羞了。 “处?杨小姐,你不会想告诉我说你还是处女吧?” 因为有路修仪和郑硕臣两位男士在场,小盼没好意思应,呵呵地干笑着。 “她不是处女。”小盼左边的路修仪回答。 小盼囧囧有神:连这个都告诉一起长大的竹马路修仪,他们以前有这么无话不谈吗? “她是。”小盼右边的郑硕臣开口,“医生你一定是弄错了。” 男朋友是什么?男朋友就是关键时刻能为你站出来的人啊!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感激涕零的小盼深情款款地看着郑硕臣:“医生、医生,相信他的,他是我男朋友!” “可是……”医生为难地看诊疗单,“你的确是怀孕了啊!” “孩子是我的。”路修仪说。 “路修仪,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咩!”小盼大叫着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我、我们只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而已,怎么可能会是滚床单的那种关系?!” 相较杨小盼的激动,路修仪显得淡定多了,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皮夹打开,再慢条斯理地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 三个人凑上前去—— 医生:“现在的孩子生活真是……x乱啊,居然和不是自己男朋友……啧啧啧……” 郑硕臣:“小盼,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小盼:“路修仪,你**我?!” 路修仪沉着地瞥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干犯法的事?” 小盼一想也是,他一个医学系的高材生,是没必要做这么下流龌龊的事情。 想到这里,小盼的声音弱了一些些:“那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你自己爬到我床上来的。”路修仪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自动爬到路修仪床上?身为正牌男友的郑硕臣听了,立刻炸毛,在医生的办公室上跳下窜,“小盼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盼被路修仪刚扔出的“炸弹”轰得晕头转向,完全没空理睬郑硕臣,“路修仪你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自动爬到你床上去了?我才不可能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路修仪一点儿也不把小盼激动的神情看在眼里,老神在在地丢出一个杀手锏,瞬间秒杀掉杨小盼:“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不要脸地暗恋了我十几年还死缠烂打的么?” 不要脸地暗恋……原来路修仪是这样看待她始终放在心底珍藏的那段美好暗恋的么? >o< ****************************** 第2章 竹马被曝喜欢男人 “尼玛,真是好男人都被猪拱了!小盼、小盼!你的竹马路修仪向于仲棋告白了!” 杨小盼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就看到室友方可栗学咆哮马,撕心裂肺用额头猛敲桌面。 前天是穷摇奶奶的“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昨天是西门小恨恨“鸳鸯戏水”,今天居然改咆哮马了,= =这孩子就不能过点正常人的生活么? 小盼的圆脸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方可栗拜托你弄点有营养的笑话好不好,这个很冷很不好笑!” 除非脑子被枪打了,否则路修仪怎么可能向于仲棋告白?拜托,两个都是男人好不好! 小盼抓下头顶上的湿毛巾丢过去,方可栗眼明手快地抢救走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哇哇大叫:“杨小盼!我电脑新买的哎!” “谁叫你乱开玩笑的?!”杨小盼没好气。暗恋了十几年的人被室友说成同性恋,能不气么,毁她一台笔记本电脑算轻的了。 “冤枉啊杨大小姐!”方可栗抱着电脑屁颠屁颠地奔过来,点开今天最热门的帖子,“不信的话你自己看嘛,人家可是有图有真相,铁证如山哪!” 帖子的内容印入眼帘的刹那,小盼当场傻了。 电脑屏幕上穿着条纹长袖衬衫的男生,的确是路修仪没错。他的身侧,站着一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管哪个方向看都散发着超级小受气质的家伙——那一定是于仲棋没错了! 杨小盼牙齿都快咬断了,一把抱过方可栗手中的电脑,坐到椅子上,飞快地往下浏览。 路修仪那家伙,居然还穿着她送的卡其色休闲裤,可恶啊~ 小盼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于仲棋从屏幕里扯出来抽上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他居然敢牵着路修仪的手在学校里招摇,实在是太不可饶恕了! 小盼握着鼠标的手用力地敲了下。 方可栗心疼死了:“小盼你不要乱迁怒,鼠标新买的,很贵耶!” “可栗,我不想活了……”杨小盼半死不活地趴到桌上。心仪的竹马和别人牵了手,而且还是个男的!连个男的都比不过,做人做到这份儿上,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不、不想活了?”方可栗差点连尿都被吓出来,“杨、杨、杨小盼,你如果敢学网上的贱招,半夜三更,月黑风高,静静地、轻轻地,一个人吊死在宿舍外的歪脖子树,本小姐一定伙同大伙鞭你尸我跟你说!” “……”可栗你还可以再没有同情心点吗?杨小盼继续颓废。 平常只要这么说,小盼一定会跳起来大吼大叫的,今天却什么都没做,难不成来真的啊? 方可栗心惊胆战:“哎哟,不就是一男人嘛!这棵树没法上吊,咱就找下棵,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总有一棵树是为了让你上吊而出生的!放心吧,姐明天就把计算机系那帮光棍全找来,一字排开让你吊啊——” 杨小盼有气无力:“……可栗,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我这回真难受。”都快赶上漫画主角被闪电劈中整个人黑焦的程度了。 听到她这么说,方可栗瞬间泪奔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小盼你这个没良心的,姐哪有开玩笑,姐是真的打算给你介绍男朋友的!” 小盼没什么力气地挥手:“免了啦!我可不想自取其辱,再说,我现在哪有心情!” 可栗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之前的伤心事了,赶紧安慰,“小盼你不要这么悲观啦!孙中山革命了十一次才成功,你就受一次挫折而已,小意思的!” 那也得看是多巨大挫折啊! 虽然是碍于可栗跑去见一面,对方也不是自己喜欢的对象,她也很快从挫折中站起来了,但被当着n多人的面嘲笑是大胖子、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后、内心还是有一点失落的。 反正她的体重就是没有低过130、是大胖子嘛!关于这点,她早就看开了,但也没有真的那么丑吧! 第3章 竹马被曝喜欢男人 杨小盼忍不住扒来化妆镜,凑上去挤眉弄眼:“可栗,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长得很丑很对不起大众啊!” 要不,怎么活了二十年,都没开过一朵桃花的? “杨、小、盼!”方可栗严肃地将小盼的脸扳过来,义正言辞,“你真的长得很可爱!” 没有正面回答……那就是丑了,呜! 因为,可爱和丑只有一线之隔…… 小盼霜打的白菜一样,蔫下头,难怪路修仪宁愿喜欢上男人,也不多看自己一眼了。t_t “可栗,我真的好想抽于仲棋一个耳掴子啊!” “冷静!小盼你一定要冷静!” 男人都被抢了,还怎么冷静啊!? 小盼拿额头去撞上铺的床沿,“可栗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背,喜欢上路修仪这个妖孽呢——” 方可栗:“这竹马是你爹妈选的,不怪你啊!” “……”提到俩人相识的过程,杨小盼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悔恨。 小盼三岁的时候就认识路修仪了,他们除了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之外,幼儿园小学初中大学都在一起。 他们俩家以前一起住在南方那种大宅子里,是厨房对着厨房的邻里。小盼的爸爸和路修仪的爸爸在一个单位上班,是臭味相投的好友,有同样的嗜好,喝酒钓鱼下棋骗老婆,举凡男人会干的苟且事,小盼和路修仪的爸爸一件也没落下过。俩人的妈妈就更不用说了,她们是几十年的老同学兼好朋友,共同兴趣是搬砖头(麻将),俩老美女经常相约一起出去砌长城(打麻将)…… 今天你上我家吃饭,明天我上你家喝茶,不想开火了一起出门下馆子,这样一来二往的,杨小盼和路修仪的孽缘就这么结下了。 小盼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又是怎么喜欢上路修仪的了。反正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就只看得见路修仪这么个男生。 路修仪穿几码的鞋子、路修仪穿什么号的衣服、路修仪喜欢吃什么……总之有关路修仪的事,不管多芝麻蒜皮,小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路修仪几时交第一任女友,几时和第n任女友分手,都没有遗露……现在,又多一项—— 路修仪疑似喜欢男人。 小盼真是悲伤得想跳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啊啊!= = part2 自从在学校的论坛上id叫“路人甲”踢爆路修仪喜欢男生的消息,学校里一窝粥似地炸开了,同学们纷纷猜测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上进青年,就这么堕落了。 本来,看到这种消息就已经令小盼特别难受想逃避了,可偏偏不管走到哪,都能听到大家沸沸扬扬地讨论,女生们“壮士扼腕”,男生们感叹世事无常,最后据说连系里的教授都把路修仪找去,做思想工作…… 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有二十小时人听到谈论路修仪的性向,这么密集得轰炸,神仙也要崩溃的啊! 而濒临崩溃边缘小盼就更纠结了。 她目前,正陷入要不要打电话向路修仪确认的煎熬当中,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连课也不能好好上了。 第4章 你才是菲佣,你全家都菲佣 偏偏这时候,路修仪还打电话来提醒她今天是星期六,叫小盼记得过去把他的公寓打扫干净。t_t “可栗你说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啊?”小盼趴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说。 “你不是想知道路修仪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吗?那就去呗,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猛k书的可栗头也没抬。 “可他要是说是怎么办?” “那更好啊,这样你就可以把地空出来,种下一棵树嘛!” “……” “好了快去。”可栗把人推出门外,“完事了早点回来抱佛脚,下周马上考试了。” 于是,小盼就在可栗的半赶半推下,骑着她那辆自行车出门了。 小盼在读大学的本部宿舍,分为两种类型,六人间和四人间。 六人间的宿舍比较坑爹,厕所小得跟衣柜似的,转个身都会碰到墙壁,睡上铺的、每天晚上还得踩铁杠爬上去,脚都疼死了。四人间就不同了,环境好,厕所大,床的楼梯也是木制的。 被分到四人间宿舍的时候,小盼那个欣喜若狂啊,乐了整整三天:终于告别六人间的衣柜厕所了啊! 不过,每次小盼被喊去当免费菲佣时向路修仪提起这事,总不免要被嘲笑一番,因为路修仪住的是那种超豪华价格超贵的单身公寓。买房子的钱当然是路修仪自己来,他俩领死薪水的父母完全不可能支付得起——看小盼苦哈哈地挤住宿舍和拮据的伙食费就知道他们的父母收入有多不好了。 至于路修仪为什么能付得起六位数的首期——零七年,股市的奇迹发生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路修仪搭上了那趟激情燃烧的列车,又抢在08年5月30日前下车,赚了一大笔。 一大笔到底是多大笔,就不得而知了。 小盼只知道,入股市没多久,路修仪自己注册了一家公司,做某品牌手机的市级代理,与各零售商合作,赚了一笔,跟着在各手机厂商虎视眈眈零售市场,他又成功转型,和当地最大的通讯运营商合作,将某品牌的手机打入运营商遍地开花的营业点,又赚了一笔,然后在市场开始出现萎缩的时候,又转型做了其他行业…… 反正路修仪很会赚钱就对了,小盼不止一次地羡慕妒忌恨过:为什么一个学医的人,在面对课程超多、书本超厚的压力下,还可以对金钱的嗅觉就这么灵敏呢? 都是大学生,为什么路修仪就可以这么能赚,她就一点慧根也没有? 小盼边感叹着,边用钥匙开门。(为了随时召唤、和每星期一次的公寓打扫,路修仪同学专门给小盼打了个备份钥匙>_<) 门一开,小盼当场就泪奔了,手里的钥匙“哐当”落地! 路、路、路修仪……他、他、他居然……居然……把于仲棋给领到家里来了! 虽然两人只是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没有过多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那个画面,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让人有一种他们是天生一对的感觉。 第5章 你才是菲佣,你全家都菲佣 这就是传说中的官配么? 小盼瞬间有股拔刀自刎的冲动:凭什么他们俩男的坐一起看上去这么神仙眷侣啊,路修仪这男人是她的、她的! “你是谁?”于仲棋率先从书本里抬起头来问,不待小盼反应,自答道,“啊,我知道了,是修仪请的菲佣吧!” 小盼泪流满面,激愤万分地回过去:“你才是菲佣,你全家都菲佣!”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越南籍。”于仲棋诚心诚意地道歉。 佣人就算了,还越南籍?她有长得这么体无完肤么? 小盼一口鲜血差点喷射而出,“路修仪——” “小盼你来啦!”一直是耳聋状态的路修仪这才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吃饭了没?” 听到路修仪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自己的胃,小盼胸口一暖,受打击的心稍稍平复了些:“还没。” “厨房里有饭菜,你先去吃饭。”路修仪说。 小盼狠狠地瞪了于仲棋一眼,这才捡起钥匙“咚咚咚”跑进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刚坐下,筷子都还没来得及拿,路修仪又说了:“小盼我和仲棋去看电影,你吃完记得把屋子收拾一下。” “……”虽然心里很清楚,路修仪一直把自己当成免费菲佣在使唤,但当着外人的面,把这个事实挑出来,小盼还是觉得心被深深地伤害了。t_t part3 “路修仪——”小盼悲愤地咬筷子,看着在玄关处换鞋子的两人,十几年来第一次对路修仪提出抗议,“你自己收拾,我下周要考试没空!” 凭什么他们甜甜蜜蜜去看电影,她就得跟菲……呃越南籍的佣人一样帮忙收拾公寓啊。 小盼内心的愤怒和伤心不止一点点。 “既然你要考试……”路修仪静默了下,“那客厅不要收拾了,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就回去吧。” 然后,路修仪就在小盼错愕呆滞的目光当中,和于仲棋一起出门了。 小盼瞪着那扇早已关上的门,脑内寒风呼啸了,过了好久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走了? 路修仪居然就这么走了?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小盼崩溃地一边用头磕桌面,一边伤心欲绝悲泣:“路修仪你白痴你笨蛋你王八蛋!” 发泄完,发现自己的行为居然不自觉地穷摇奶奶了,小盼雷了自己下,赶紧埋头扒饭:人一旦失心疯起来的时候,果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泪。 三大碗的白米饭下肚,小盼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窝在这里帮路修仪收拾房间是绝对不甘心的,回宿舍的话,肯定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复习,但是下周要考试…… 小盼掂量了下,拿出手机拨号:“路修仪,我小盼,我回宿舍k书了,房间你自己收拾。” “你心情不好?”大概是小盼的口气太冲了,电话那头的路修仪默了下,才说话。 小盼:“没、有!” 路修仪:“我听到你磨牙的声音了。” 第6章 路先生,不带这样折腾人的 “我牙疼!” “……” 路修仪没有再说话,小盼也不知道要找什么话题跟他聊,就想干脆挂了电话回走人,哪知鼓了半天勇气,就是没敢挂路修仪的电话>o<。 最后,还是路修仪先打破了沉默:“小盼你待会儿一起过来吧,世贸楼上的电影院,我一会儿多买张票。” 一起过去? 路修仪到底明不明白她明明很喜欢很爱,却要苦苦隐藏情绪的辛苦啊。 = = 小盼面部抽搐。 以前能忍住是因为高中不在一个学校,路修仪跟女朋友有多恩爱、多浓情蜜意,她都可以眼不见为净。可现在不同,她为了追爱,跟他上了同一所大学,如此近在咫尺后,小盼发现,她根本就没办法像之前告诉自己的那样,可以控制住情绪…… 小盼坚决摇头,“不要,我要回宿舍看书!” 她决定:眼不见为净! “那——你路上小心。”路修仪说完这句,就挂电话了。 小盼在大厅里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路修仪的房子。 part4 为什么会像贼一样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世贸呢? 小盼自己也没怎么弄明白,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在世贸的电梯里了。 既然都来了,那就……去刺探一下敌情吧。 小盼透过玻璃,看向外头天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几秒,下了决心,按下关门键,毫不拖泥带水地直奔五楼。 x城的世贸中心算是配备比较齐全的地方,大型超市、服饰店、书店、电子产品店、美食广场、电影院应该有尽有。虽然这里的美食让人难以恭维,但平常和可栗逛腻了学生街,也会到世贸来走走看看,所以小盼对这里算还蛮熟悉的。 不过等小盼人真的到了五楼,却傻住了:她完全忘记这里有两家电影院! 跟踪水平如此之低,真是悲剧啊。 小盼在原地来回踱步哀怨,正愁该怎么办才好,眼角余光就扫到前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买饮料,立即退后两步,借着卖爆米花的柜台隐藏自己。 柜台太过纤细,根本遮不住她庞大的身躯,小盼用力挤了好久,引来卖爆米花的营业员频频拧眉,才总算把自己藏住。 累得气喘吁吁。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瘦一点是好事,>o<必须要减肥了。 小盼伸手进包包掏出手帕,准备擦汗,冷不防看到眼前突然多了双大脚。 她愣了下,抬头—— 居然是路修仪! 手里的帕子震惊滑落,轻飘飘地盖在路修仪的鞋面上。 “小盼你不是回去k书了?”路修仪扬着嘴角,似笑非笑。 “我……”小盼急得团团转,得赶紧找个借口啊!要是让路修仪知道自己在跟踪他,那……小盼打了个寒颤。 “呃?”路修仪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愉快。 “我是来买爆米花的!”小盼急中生智摸出钱包,抽了张五十元的递给营业员,“麻烦给我两包爆米花,谢谢。” 搭近半个小时的公车到世贸中心买爆米花? 第7章 土匪啊 路修仪很想装做没听到,但这个借口真的很憋脚,让人觉得不笑都对不起她……忍住揭穿她的冲动,他转过脸去,假装不舒服地咳嗽,掩饰已经笑抽的心。 不用想也知道,路修仪在偷笑= = 很想叫他不要再笑了,又不懂得这个时候开口合不合宜——他们刚刚的动作,已经引起了好多人的围观,他们多半是手牵着手来看电影的情侣。男的,目光里多半是不可思议,而女的,而是惋惜居多。 小盼非常清楚,他们目光里的意思: 一、对小盼重量级身材的惊奇; 二、对路修仪俊秀外貌的欣赏; 三、扼腕一个如此倾国倾城的帅哥就这样插在小盼这堆……咳,肥妞上…… 小盼是不介意被看啦,反正她臃肿的身材也没少被目光异样过,但路修仪就不同了,他从小到大,接收的都是花痴与仰慕的目光。 像今天这样的目光,他应该是第一次碰到吧。 小盼从不跟路修仪走在一起,平常去找他,也尽量不让学校的同学撞见,所以除了室友,学校里根本没人知道他们青梅竹马的关系。倒不是路修仪的问题,而是小盼自己心里有一道坎过不去。 小盼体型比较胖,住六人间宿舍时不止一次抱怨过厕所太小,路修仪知道了,提议小盼搬过去跟他一起住,小盼以男女授受不轻为由拒绝了。 其实真正的理由只有小盼自己清楚明白,她跟路修仪两人在外貌这种硬件条件上的差距,就好比长城跟西瓜那么巨大,这也是小盼迟迟不敢表露心意的重要原因,她不想别人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种话用在他们身上。 那种感觉,她光是想,就觉得无比心酸,难受得想掉眼泪。 越在意的事越怕人非议啊,就像现在…… 小盼看了路修仪一眼,没有说话,接过爆米花和找的零钱,低着头装不认识,准备就这样默默地走掉。 路修仪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小盼避如蛇蝎的态度有点不高兴了:“你上哪去?” 小盼没有应,挣扎了两下掰掉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路修仪愣了下,迅速地反应过来,追上前去,拉住小盼。 然后,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路修仪没有止住小盼的脚步,反而被扯得踉跄了下,险些扑倒在地。 毫无悬念的,现场响起了惊呼声,接着是稀稀落落的笑声,音量不大,但让人芒刺在背。 …… 小盼的脸瞬间刷红,想火速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手却被路修仪死死地拽着。 害怕路修仪再次被扯倒闹笑话,小盼不敢动了,只羞愧地低着头,听着围观路人的嬉笑与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终于亲身体验无地自容这个成语是什么感觉了。 真是……恨不得刨个洞埋了自己啊。>o< 不同于小盼的纠结,路修仪完全无视周围的观众,“既然来了,一起看个电影吧,我这儿正好有两张票。” 这样不好,会害你被人笑的。小盼在心里默默地应,一边偷偷地打量四周,看哪里的人群比较稀疏,物色好路线,待会儿趁路修仪不注意的时候溜掉。 第8章 土匪啊 认识二十年,路修仪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再说,这种明明看到却装作不认识的戏码,小盼早就演练过无数次,再迟顿的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何况是路修仪? “小盼!”路修仪瞪围观群众一眼,长臂一伸,搭到小盼肥厚的肩上,爽快地说:“走吧。” 路修仪干嘛不像原先那样也假装不认识她啊? 小盼先是一阵错愕,跟着才认命地扭捏了下,吞吞吐吐、小声地开口:“我自己会走啦!” “走?”路修仪才不相信她会乖乖地走进电影影,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盼头顶小小的旋涡,一针见血地戳破她,“你是想跑吧?跟我一起看电影有这么丢人么?” “……” “不回答,那就是说——”路修仪故意把声音拉得长长的,“跟我在一起看电影真的很丢人?” 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我又没有那么说!”小盼囧了,急急地抬头反驳,一触到围观群众错愕震惊的目光,立刻又垂了下去。 “既然这样,那走吧。” 于是,小盼就这样被路修仪半哄半激地骗进了电影院。 part5 电影一开演,小盼整个人直接傻在椅子上。 路修仪买的居然是没事抱来抱去,动不动你爱我、我爱你、你想我、我想你,然后时不时就来个kiss拥抱的超级文艺片的票。= = 这不是情侣才会一起看的片子吗?他们两个一起看这种片子,会不会……很不合宜啊! 小盼转头看路修仪,正好对上他朝自己看来的目光,一愣,迅速地别开瞬间猪肝色的脸。 幸好电影院里的灯光不亮,他们又没有坐在第一排,否则路修仪看到她的样子,难保不会猜到自己内心yy他的龌龊想法…… 小盼又惊又怕地左看右看,目光不知道放哪里才好,最后干脆把脸埋进刚刚买的那两包爆米花里。 幸好有爆米花遮脸,否则就糗大了!>o< 事实证明,该来的糗事,不管怎么避免,它还是会来—— 一时心急,吃得太猛,被爆米花噎到了! 小盼整个脸都憋红了,咳得死去活来也没把噎在喉咙口的罪魁祸首吐出来。 周围的观众纷纷投来目光,有指责、有错愕、有惊奇、有担忧……总之应有尽有。 都快被噎死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赶紧把要命的东西吐出来才是正事! 这么一想,小盼直接肆无忌惮,咳得更大声了,而放映厅里的一百多号,也人几乎全朝她这边看过来了。 吃爆米花都能噎到…… 路修仪被吓到的同时,无言地替小盼拍背,递水。 一分钟后,把小盼折腾得半死的爆米花终于被咽进了肚子里,在场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回头继续看电影。 解除了被噎死的危机,脑子也恢复了正常运转。 小盼被自己刚才脱线的行为雷得外焦里嫩,觉得自己实在没脸再继续呆下去,于是靠在路修仪耳边小小声地说:“路修仪,我要回去了,下周考试。” “看完再走。”路修仪的目光停留在前方的屏幕上,没有转头过来看小盼,“现在物价涨得比棒子整容的速度还快,一张票50块,买了不看很浪费。” 第9章 有喜具有杯具,这才是人参啊 这位路大爷,你真的缺有这50块么?- - 小盼汗得不行,但又不开口问或甩头走人,于是就只好捧着一杯可乐乖乖地坐在那里,把电影看完。 不过……路修仪这么一说,小盼倒正常了不少,什么一起看文艺片不合宜的想法瞬间抛到九宵云外——之前常常叫小盼去公寓吃剩菜剩饭,理由也是倒了可惜。 反正她就是路修仪的专用垃圾筒,专门处理他剩下的东西……有一段时间,小盼觉得自己的身材这么胖,路修仪至少得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动不动就被叫去处理剩菜剩饭,能不胖么? 唉…… 这是小盼生平看过最长最煎熬的一场电影了。 所谓最长最煎熬当然不是因为不喜欢跟路修仪一起看电影,而是她总忍不住在看电影演到男女主角表白或kiss的时候,偷偷转过脸去观察路修仪的表情。 然后杯催的是,每次都正好与路修仪探过来的眼神对上。= = 于是一场电影下来,小盼就在这种瞬间脸红、褪去,再瞬间脸红、再褪去,又瞬间脸红、又褪去……这种状态不停地转换…… 小盼不由乐观地自嘲了下:毕业如果以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拜川剧艺术家为师,以她这慧根,能成为下一任响誉国际的大师也说不准。t_t 电影早就播完了,小盼却迟迟没有从椅子上起来,原因无他,这个放映厅并不大,走道也显得有些拥挤,如果她站起来的话,肯定会在短时间内造成交通堵塞…… 人胖就是这点不好啊! 小盼哀怨,决定等大家都走了再说:幸好路修仪买的是角落里的票,里边除了路修仪没有其他观众,不然她这么大块头堵在这里,不走也会被抗议鄙视的。 奇的是,平常一有机会就会调侃她两句的路修仪这次居然没吱声,本来以为他会说,“泰山搬到世贸中心来了吗”之类的话呢。 小盼虽然纳闷,但也没胆再转过头去查证——刚才已经被抓到无数次偷窥人家了,有些不好意思了,再则,谁会自己喜欢没事送上门去给人调侃? 又不是图书馆里的书,放在书架上任人翻阅的的。 大概五分钟后,人终于慢慢地散完。 小盼这才从椅子上起身,一回头,发现路修仪居然靠着椅背睡着了,难怪他刚才一声不吭的。 屏幕打ending字幕时不还清醒着么,这才多久的功夫…… 小盼汗。 虽然很震惊路修仪入睡的功力,但转念一想,觉得是可以被理解的。 医学系可不比艺术系,可以临时抱佛脚,而路修仪平常除了繁重的课业,还得分神处理公司里的事,所以精神过度损耗是正常的。 可是……既然这么累,在家休息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看电影啊,又不好看! 小盼心疼的同时,忽然想起一个事来:路修仪本来是和于仲棋一起来看电影的! 这个事实让小盼心里不舒服了下。 不爽归不爽,小盼没忘记四处查看探查于仲棋的身影,不过于仲棋没看到,倒是看到进行清洁工作的人员了,而且对方正用“你们怎么还不走,想赖着免钱看下一场吗”的眼光看着小盼。 — — 小盼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弯下身子喊人。 “醒醒,路修仪……电影播完了……” 靠着椅子熟睡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平常不是很浅眠,她拧个布擦桌子的声音都会被吵醒的吗?怎么今天睡得这么沉? 小盼为难了:不叫呢,清理人员目光炯炯地朝这边看,叫他吧,又觉得睡这么沉肯定是很累了……要不,让路修仪多睡几秒? 如此踌躇了有一分钟之久。 第10章 有喜具有杯具,这才是人参啊 最后,小盼还是没扛住清洁人员逼视的目光,更弯下腰去,声音也拔高好几个度:“路修仪,快点醒醒啦!” 悲剧的人总是遇悲剧的事啊! 小盼这么叫了之后,清洁人员居然“咻”地一下,从十米外的地方屁颠屁颠奔过来,提醒小盼说话小声点,然后再屁颠屁颠的奔开,那速度,迅速得就像没来过一样。 小盼目瞪口呆。 基于害怕对方除了练就一身轻功外还有其他盖世神功,小盼没有让自己惊讶多久,就让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把路修仪从睡梦中唤醒这件事来。 今天的路修仪也太奇怪了,居然怎么叫都叫不醒。 小盼有点怒了:凭什么路修仪就舒舒服服睡大头觉,她就要在这里被清洁人员用目光凌虐啊! 死活也要把他叫醒! 小盼握拳自我鼓励了下,深吸口气,再次弯下腰——结果一时用力过度,整张脸直接贴到路修仪脸上…… 然后,路修仪张开了眼睛。= = 一点也不夸张,小盼脸真是瞬间红得你火烧,还有心啊肝啊胆啊肺啊什么全吓得跳出来了,大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退。 走道本来就很窄,所以也没能退多远,大概十公分的距离,就是力道下得太重,小盼腰被椅背撞得特别疼,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上受没受伤啊!先逃离这种尴尬的境地才是首要大事,希望路修仪不要以为自己刚才跟他鼻碰鼻,唇贴唇的意外是她精心策划的orz…… 小盼深呼吸,稳了稳心神,双手搭到身后的椅子上,撑起倾斜的身体,哪只还没站稳,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小盼身后的椅子传来疑似断裂的巨响。 在场的人同时一惊! 跟着,小盼就跟错愕的目光当中,整个人倒栽葱地种到前排的椅子上去…… 第二章 part1 电影院的意外,让路修仪赔了电影院好大一笔钱,更让小盼短期内没脸再见他。每周六去帮路修仪打扫屋子的事、小盼干脆直接不去,又怕他电话来问原因,就把手机也关了。 会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之前太丢人了! 居然胖到把电影院的椅子压坏……虽说生理上没有什么大碍,但心理上的障碍…… 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形,小盼就悔不当初啊:她没事去跟踪人家干啥,现在好了,搞成这样……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要怎么面对江东父老! 幸好路修仪也没杀到宿舍来质问她为什么没去帮忙打扫屋子,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可是交情比较好的朋友什么突然人间蒸发不联络,一般人不都会刨根问底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么,何况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难道……自己在路修仪心目中真的像那天于仲棋说的越南籍菲佣,完全没有地位?>o< 小盼一边郁闷一边无比悔恨地猛捶枕头,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恨不得几天前那一幕只是天边的一朵浮云,风一吹就烟消云散,这样她就不必躲着路修仪,也不用这么纠结自己在路修仪心里的位置重不重要啊啊啊—— 本来可栗对对小盼这种无厘头的行方是不太在意的,同一种行为反复出现了n天后,可栗有点囧了,忍不住问:“小盼你这次考试发挥很失常?” “……没有。” “那……没买到回家票?”可栗想来想去,如果不是考试没发挥好,应该就有这个原因了,寒假与春节很近,一不留神,订不到票是正常的。 “不是。”小盼摇头,票是早就买到了。 小盼考上路修仪所在的大学时,爸妈特别拜托过路修仪照顾她,于是小盼回家的火车票一直是路修仪代买。这次因为电影院事件,路修仪打电话来确认时,小盼以有同学帮忙买到票拒绝,然后隔天逃了一节课专门跑去排除买票。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实在没脸再跟路修仪坐同一列车…………………… 第11章 小三找上门 不过,买火车票真是一件太太太辛苦的事了,要排好久的队,还要接收售票员被杀了爸妈似的黑锅脸! 买了一趟票,小盼对内心的负罪感瞬间加深了,路修仪每年买票都很辛苦吧……(小盼后来才知道,学校有统一定票— —) “更年期?”可栗越猜越不靠谱。 “……”她才二十岁,哪那么快更年期啊! 小盼无语,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把实情说出来,可栗一定会毫不留情大笑,她不想再接收惊奇的目光了,虽然知道那只是正常反应,但感觉真的很不好。 可栗本来就是刨根问底的人,哪那么容易放过她:“不然……你家路修仪真的喜欢男生?” “……”说到这个问题,小盼就更郁闷了。别说没有弄清路修仪的性取向问题,因为那天的突发事件,小盼连为什么于仲棋没有在场这个令她备感疑惑的问题都没有搞清楚。 她那天是落荒而逃的啊!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测试跑步的成绩都要好,以往的体育老师知道了,肯定会想跳河自杀的吧。= = 小盼小小地自我娱乐了下。 可栗还想继续追问下去,隔壁宿舍的女生突然来敲门,说楼下有美男找小盼,走的时候还朝小盼来了个非常猥琐的淫荡笑容,其意非常清楚明白:小盼同学,艳福不浅哪! …… 美男来找小盼!这可不多见哪! 可栗一听,立刻丢下问了一半的问题,火箭一样屁颠屁颠就奔出去围观。 美男?该不会是路修仪吧!? 从来没有过桃花的小盼也愣了,跟着心猛然一缩,五味杂陈的,不知道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到底是高兴还是紧张还是害怕。 但怎么可能? 虽然没有明说,但路修仪是知道她不愿意在学校里公开两人青梅竹马关系的,所以应该不太可能是他。 可……如果真是路修仪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他,和解释那天轻薄他的假像?那种巧合到变态的实情说出来没人相信的吧。 要不,干脆把黑锅背起来,直接承认自己一时春心荡漾,才做了那种人神共愤、不可饶恕的事? 可是这样做,她不就成自己给自己扣屎盘子第一人了麽? 小盼望天流泪。 路修仪干嘛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自己呀,女生们八卦的能力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样一来,等于向全校昭告他们认识,然后不堪的流言肯定要随之而来的。 关于自己单方面的流言,小盼是不怕、也很淡定的,但是扯上路修仪,她就没办法视若无睹、心平气和了。 路修仪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罩门啊! 小盼叹息。 所以……到底要不要出去见面呢?不见的话,要找什么借口推掉?不在宿舍这个理由肯定不成立,隔壁女生肯定是告诉对方她在了才上来通知的嘛! 不然,装病? 小盼咬着唇,在门口犹豫着,迟迟不伸手推门。 这边小盼脑内正天人交战,拿不定主意,那边在外头的可栗已经不淡定地哇哇大叫了:“小盼小盼,真的是美男哎,还是花样的哦!” 花样美男? 路修仪走的不是花样美型路线,而且可栗也见过路修仪,不可能不认识。 所以………………不是他。 分不清内心的感受松了一口气是还是失望,小盼推开门,走到可栗身边,顺着往底下一看:果然不是路修仪,而是一名留着跟泷泽秀明一样发型的男子。 她不认识这类型的人啊,会不会是宿舍楼里有跟她同名的女生,通知错了啊。 小盼疑惑地眯眼打量。 这人的背影身形………………怎么看着这么熟悉?难道他们在学校的哪个角落巧遇过? 小盼正纳闷对方到底是谁,那个人开始慢慢地转身,等一张脸完全暴露时,小盼和可栗同时被雷劈中般地震惊了。 于仲棋! 来人居然是于仲棋啊!泪~ ************************************************************************** 第12章 小三找上门 于仲棋找她做什么啊?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宿舍在哪里? 小盼心里疑惑重重。 难道……他真以为自己是越南籍学生,课余时间接点家政方面的事做,来介绍生意的? 小盼被自己丰富的联想能力囧到了。 但囧归囧,出于礼貌,小盼还是下楼见了他。 其实会见于仲棋,有一部分原因是小盼想刺探下军情,看他和路修仪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一部分,则是怕这孩子在楼下干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引来围观群众。 在路修仪公寓和这孩子碰过面,小盼就感觉他不是一个思维正常的孩子。这个不正常,当然不是精神病之类,而是指思维比较跳,性格比较旁若无人、看事总以自己的主观作为定论。 要不,那天也不能见第一面就把她判定为越南籍的佣人啊。 — — 事实证明是小盼想太多了人,家根本不是来介绍家政工作的。 被带到一处没什么人走动的偏僻楼道,又被人用目光上下凌虐后,小盼顿时领悟了来者不善这四个字的意思。 不过于仲棋也只是不爽地盯着她看,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所以目前为止,小盼的心情还算蛮平静。 被看了半天,小盼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哪有空陪他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啊,还得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呢! 小盼:“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盼的话就好似导火线一样,瞬间引爆于仲棋体内的炸弹,他扬起手,着小盼的鼻子吊着拔尖的嗓子,一阵噼哩叭啦完全没有停顿:“你个狐狸精竟敢跟踪我们还勾引修仪让他撇下我跟你一起去看电影?” 活了二十年,狐狸精的形象从来都是从书上或电视上看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扣上这个罪名的小盼结结实实愣住了。 狐狸精——是指她吗?身高160、体重130,长相虽不丑但只够得上可爱的杨小盼??人生中从来没有开过桃花的杨小盼??? 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当狐狸精的本钱,小盼欣喜若狂兼泪流满面:这……她真是何德何能能担此封号啊…… 不过高兴归高兴,小盼脑子还是没有停止转动的:这位小受先生是不是弄错了点什么啊?会跟路修仪一起看电影,主因是他不在吧! “……”没想到小盼被骂狐狸精还这么高兴,于仲棋错愕的同时阵脚亦完全被打乱,准备了一肚子的词一下子就忘光光,窘极地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杨小盼你脑子有问题吗?” 平常经常被说死胖子、水桶什么,第一次被说成神经病,小盼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先生你有事说事,别人身攻击好吗?” …… 怎么有种完全不是一个星球语言的错觉? 于仲棋无言了会,终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于是也不管小盼到底听不听得懂,直接了当地说:“你给我离路修仪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居心。告诉你,除非他投胎了,要不这辈子他没你的份!” 第13章 柳暗花明又一泼 正欢天喜地沉浸在狐狸精光环中的小盼,被于仲棋突如其来的话敲个满头包,呆滞了好久,直觉地回了一句气势极弱的话,“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吗?” “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做什么?!”于仲棋翻她白眼。 小盼下楼前,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要问于仲棋跟路修仪是什么关系的。 但是现在……看着于仲棋魅惑众生的桃花脸和他凌厉的眼神、坚定的口气,心中的勇气瞬间就消失殆尽。 路修仪果然……喜欢男人么?那以前那些女朋友……算了,反正事情都这样了。 幽幽叹了口气,小盼说:“你放心吧,我和路修仪只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而已。那天看电影只是意外,没什么的。” 没料到小盼会解释,原本以为要经历一场大战的于仲棋懵了,“杨小盼,你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 “修仪说你看电影的时候摔了,是不是震荡了,医生怎么说的?” 路修仪连这个都跟于仲棋说了啊,那他们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一起笑她的样子很蠢呢? 小盼的心揪了一下,感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飘忽起来,“医生说我没事。” 于仲棋不相信,上前一步伸手想探她的额头,小盼避开了:她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只是没有办法接受情敌的关怀与碰触而已。 感觉到小盼的抗拒,于仲棋也没有再坚持,实相地收回手,改成口头问候:“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小盼机械地摇头。 目光呆滞,神情恍惚,这哪像没事人的样子啊!该不会是他刚才话放得太重,把人家的刺激得变神经病了吧? 于仲棋有点担忧了:“我跟你说,你不要待会儿跑修仪面前去告状说我害你变神经病哦!” 小盼笑:“我不会说的。” “真的?没有骗我?”小盼这么好说话,于仲棋心里不由发毛,脊背一阵凉飕飕的:此女极为不正常啊! 于仲棋抹了抹额际的冷汗,决定不再继续纠缠,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 小盼看着于仲棋躲瘟疫一般慌慌张张离开的背影,好久好久,才轻轻地吐出一句:“我真的不会到路修仪面前说的……” 因为、说了也不会起任何作用,不是吗? 小盼微微一笑,心中五味杂陈。 她现在的心情,要怎么说呢…… 以前路修仪也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每次听到路修仪交女朋友的消息,小盼总这样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只是女朋友而已,又不是娶回家的女人。青春期嘛,谁没有一两个喜欢牵手的男(女)生啊!等她瘦点,漂亮点,还是有机会追上路修仪的。 可是现在路修仪喜欢的是男人,这就等于,把她十几年来的憧憬和念想一下子戳破……别说女朋友,现在的她,连想路修仪的后宫宫女都没有机会了…… 小盼靠在骑楼的墙柱上,抬头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鼻子一酸,眼眶忽然就红了。 第14章 柳暗花明又一泼 小盼静静地站在骑楼下,失神地看着天空。 天空中,太阳完全落下去了,云呈现着桔红色,显得格外厚重。 小盼看着它们,总觉得心口被什么压住般,莫名的一阵沉重忧伤。 唉…… 明明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为什么突然就对着夕阳伤春悲秋起来了呢?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路修仪有喜欢的人。以前总是挥挥小拳头,替自己打打气,就马上振作起来了啊。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的忧伤呢? 难道真像可栗说的,更年期到了吗? 小盼笑着抹抹发痒的眼眶,握拳告诉自己没事:喜欢男人而已嘛,有什么关系,路修仪以前也喜欢过女人的啊,只要努力,还是会有机会的! 拍拍脸颊,小盼站成x字型,深呼吸,气聚丹田:“加油啊,小盼,光明就在——咳咳咳……好臭!” …… 想替自己加个油而已,天居然突降臭水,难道这是上天要她清醒点,别再对路修仪抱有痴心妄想么? >o< 小盼欲哭无泪,抹了抹脸上臭哄哄的水珠,正准备冲上去理论,一名男生率先从楼梯突然冲了出来,九十度角在小盼面前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泼洗脚水的时候没注意到下边有人!你没事吧?” 洗脚水! 居然让洗脚水给泼了!她宁可被鸟屎滴到,也不要……这也太倒霉了吧。 小盼真是又怒又悲,黑着脸,瞪着眼前衣冠不整、头发乱得似鸟窝的男生,咬牙彻齿:“你、让、我、泼、泼、看、就、知、道、有、没、有、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生一直道歉,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小盼看不到他的长相,但——男生弯着腰的关系,小盼看到了他后颈上那圈黑得令人发指的白衬衫领子= = 居然被这么不讲卫生的男生的洗脚水给泼到…… 小盼当下真是跳黄河的心都有了,失声悲嚎:“洗脚水乱泼,你有没有公德心啊!?”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啊!”小盼气坏了,堵了半天就想出了这么句话来。 说完后想到这句话的出处,小盼风中凌乱了……居然脱口而出道明寺的经典台词,果然是某雷声轰鸣的电视剧留下的阴影太过强烈了么,泪~ “……”男生默了,肩膀不太自然地抖动着,看来对方也看过那雷剧,想起雷人的境头了。 小盼巨汗。 男生在小盼超囧的表情中慢慢地直起身体,找到知音般闪着星星眼说:“你也看‘一起去看雷阵雨’么?” “……” “你觉得那个谁谁谁长得像不像周口店猿人啊?” “……” “还有那个谁谁谁,长得好像民工哎!” “……”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小盼泪了。 男生噼哩叭啦不停地说着,小盼黑线万丈地听着,喉咙被掐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话来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引用了比较雷人的话这么微不足道的事,而是看清了男生的长相—— 郑硕臣! 站在面前的人,居然是计算机的才子郑硕臣! 于仲棋、郑硕臣……不知道待会儿还会不会有更令她惊奇的人出现…… 小盼默叹。 对于郑硕臣此人,小盼是非常了解的,他路修仪一样,都是x大要长相有长相、要专业有专业的风云人物,学校的论坛上有专门的帖子在介绍他们,图文并茂描述得非常详细。 第15章 世界充满了惊奇 那个帖子非常火热,不仅男生女生都喜欢看,甚至还人有跟帖给美男才子版上的学长学弟们配cp…… — — 对艺术系的小盼来说,郑硕臣在原来由北美一支独秀的acm-icpc大赛中带领团队取得的成绩只是浮云,他曾经跟psp破解领域的王者dx合作,才是促使小盼去了解郑硕臣的主要动力——dx!psp玩家眼中神一样的人物耶! 小盼一直想找机会见见这位传说和dx有私交的学长,不过此人一向深居简出,不怎么去上课,所以一直就没碰到面。再则,学校那么大,他们读的科系不一样,虽然在一个片区,但中间隔了有一个站的距离,除非是的想要见一个人,否则基本是碰不上面的。 小盼的时间都花在路修仪身上了,当然不可能专程跑去见郑硕臣。 只是没想到…… 郑硕臣真人长得这么……不讲卫生。= = 论坛帖子上的照片明明长得斯文白净俊美— — 小盼被雷得外焦里嫩,零点一秒的犹豫都没有,撒开脚丫子,飞快地奔走了。 太受惊吓了啊! part4 事实证明,世界果然充满了惊奇。 小盼狼狈奔到宿舍楼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了目前最不想见的人—— 路修仪。 >o< 小盼下意识地咬唇,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前方的人,没有上前。 路修仪穿着纯白的衬衫,低头靠着楼梯旁的墙面,不知在想什么。 阳光从西面筛过来,随着地上的红色瓷砖折射,路修仪本来就长得俊朗清秀,阳光一映,更有种奇特的朦胧美感。 小盼的胸口一阵躁动,心“扑通扑通”擂鼓般响。 妖孽啊! 为什么路修仪……要长得这么符合她的胃口呢?为什么……只要一看到路修仪内心就生出此人好帅好帅好帅的花痴想法呢?为什么……路修仪……要喜欢男人呢?为什么……她要接受来自小受的挑衅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想到刚才于仲棋戳着自己鼻子骂狐狸精的场面,被郑硕臣的形象吓跑的沉重又重新灌进胸口,压得她呼吸有点困难,被花痴震麻的思维开始恢复运转。 路修仪……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她慌张中走错宿舍楼了? 小盼抬头,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确定这里是艺术系的宿舍楼没错。 路修仪……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找她的? 小盼的心突然紧张地提了起来。 可是……怎么可能? 小盼摇头,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别说来找小盼了,考进这所大学两年,路修仪从来不曾主动在他们在校园内巧遇的时候跟小盼打过招呼。 虽说小盼曾不算正式地提过,以路修仪在学校里的知名度,两人最好装作不认识,但内心深处,小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的,希望路修仪不要把那句随便说说的话当真的。 每个女生心中总有一个希望自己在意的人,以自己定义的最浪漫最期待的方式走近自己的梦。小盼的梦就是,希望路修仪在某一天他们校园巧遇的时候,走过来和自己打招呼,然后众人惊愕问及的时候,大方介绍说,这是我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第16章 你强盗投胎的么? 小盼曾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演练过这样的场景,可惜每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不是脑内幻想剧场就是做梦。t_t 不管两人在校园里多少次巧遇,路修仪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地从小盼身边,一次也没有主动打过招呼。 所以……应该不是要找她的。 这么一想,小盼的心缓缓落回了原处。 随即小盼又纳闷了,既然不找她,那路修仪来这里做什么? 想了好久也没个头绪,小盼干脆不想了,挪了几步,躲到宿舍旁那棵歪脖子的凤凰木下,想说等路修仪走了再回宿舍洗头洗澡换衣服。 幸好考试结束后,同学们就陆续回家过年了,宿舍里没有多少人,偶尔路过的一两个行人,也都提着行李,行色匆匆的,没什么空闲关心周围,否则她落汤难一样全身臭哄哄地站在这里,肯定要被围观的。 小盼暗暗松气,伸头朝路修仪站的方向瞄去一眼 这一瞄,居然瞄出了个大活人来。 路修仪? 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啊? 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o< 小盼震惊了下,本来想跟和以前一样,装作不认识,但是路修仪一直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小盼被看得实在装不下去了,只好一边左顾在盼,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路、路修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路修仪没啥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反问:“这里我不能来吗?” “不、不是啦!”小盼呛了一下,干笑,宿舍楼又不是她的,她哪敢不让任何人来啊,“我的意思是,这里是学生宿舍楼,你会不会走错了……” 路修仪没有对小盼的话罔若未闻,眼神从她的湿漉漉的头发游到粘在身上的t恤:“你被人泼洗脚水了?” 同学你要不要猜得这么神准啊。t_t 小盼泪奔点头,“刚才不小心被大四的学长泼到……” 路修仪蹙眉,有些不高兴地瞪小盼:“既然这样,你不上楼洗澡换衣服,躲这里做什么?” 那是因为你在这里啊! 小盼心里头这样应,嘴上却说:“我……本来是要上楼的,想说马上要回家了,就停下来看看风景……” “……你先上去洗澡换衣服,一会儿下来,我有事找你。” 小盼没有料到路修仪竟是来找她的,呆滞了下,问:“那个……是什么事啊?不能现在就说吗?” 路修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不想虐待我的鼻子。” 这是在暗指她臭啊! 世间上,有什么比被暗恋的人嫌弃更加悲剧的事情呢? 小盼瞬间流流满面,当下什么也没想,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宿舍楼,一口气跑上四楼,冲进房间,随便从衣柜里抓了衣服就钻进卫生间。 正上网的可栗被小盼如失了身黄花闺女般、衣裳不整在晕黄灯光下啜泣的模样吓到,丢下鼠标奔过来拍门:“小盼你怎么了?小盼你摔水沟里了?小盼你没事吧?小盼……” “……我没事啦!”小盼一边把衣服挂起来,一边转头回答门个的可栗。 第17章 你强盗投胎的么? “可是……”可栗顿了下,义愤填膺地说,“小盼你放心,姐一定把污辱你的那个人渣揪出来告死!” “……” 小盼眉毛抽搐。 谁要污辱一个130斤的胖子啊,歹徒眼睛又没瞎! 虽然这么想,小盼还是回头去照镜子,结果杯催地发现,自己的样子真的……很惨、非常惨、惨绝人寰!简直就是包租婆版的贞子啊! 小盼感觉心瞬间被无形的刀箭刺中好几十刀,汩汩往外淌血:她刚刚……居然用这么可怕的一面对着路修仪! 小盼被自己雷焦了,震惊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门外,可栗还在拍门:“小盼你到底怎么了,回答我啊!” “没什么啦。”小盼抹抹酸酸的眼眶,“只是倒霉地被洗脚水泼到而已……洗洗就干净了,你去忙你的吧。” “被……洗、洗脚水泼到?”可栗呆了:“小盼你也太太太倒霉了吧!” “……”何止倒霉啊,根本就是倒霉透顶了! 小盼苦着脸拧开水龙头,调试下水温。 “对了,小盼,刚才路修仪打电话过来找你问火车票的事,我帮你回答了。” 水声有点大,小盼听得不是太清楚,于是关了莲蓬头,走到门边,“可栗你刚说什么?” “哎呀,没听到就算了,反正也是小事,等你洗完澡出来再说啦!”可栗挥挥手,回去继续上网。 可栗这么说,小盼就没太在意,重新拧开开关,开始洗头。 由于被路修仪看到超丑一面的阴影太深,小盼洗澡的时间不免长了些,等她全部整理完出来,天黑了,云也走了,入目之处只有如水的月光,可栗戴着耳朵在看美剧,房间里显得安宁和谐。 小盼正想过去问可栗刚刚说了什么事,猛然想起路修仪还在楼下等,连卫生间的门都没来得急关,抓了手机就急急下楼了。 她居然洗澡洗到忘我……好想死啊! 本来以为,路修仪早生气走人了,结果却没有,他还在那里,用刚才看到的那个姿势,靠着墙面。不同的是,路修仪捏着手机按号码,似乎准备打给谁的样子。 如水的月光顺着方才夕阳照过的路洒过来,照得四周异常的清冷朦胧,也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小盼站在楼梯口,看着路修仪完美的侧面,又被他对胃口的帅震倒,忍不住再一次露出星星眼花痴荡漾。 时光就这样静静地流逝着…… 直到——小盼惯用的手机铃声响起:嘣嘣嘣……啦啦啦啦……坐在巷口的那对男女,紧紧的抱在一起,一动也不动的呆在那里,时间好像跟他们没关系…… “小盼?”听到铃声近在耳边,路修仪意外地抬头,“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原来是给她打电话? “刚、刚下来。”小盼猛地回神,举起手机要按拒听键,结果太紧张了,手抖得厉害,在按键上滑来滑去,怎么也按不对键,最后还是路修仪接过去按掉的。 太丢脸害羞了! 第18章 帅哥土匪样 小盼低头,脸颊一片绯红,心中一阵澎湃:虽然场景完全不同,自己跟路修仪也没有紧紧地抱在一起,但小盼总觉得,刚才那首歌,像在形容他们两个人一样。(@ ̄︶ ̄@) “你在傻笑什么?”路修仪问她。 “啊?”小盼羞答答的笑容僵住,“没、没有啊,我哪有在笑……” 路修仪挑眉,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词:“没有?” …… 小盼词穷,默了一阵,说:“就……想起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而已……” “什么笑话这么好笑?” 她可以不说么?t_t 小盼被问得全身毛也瞬间竖起,脑内那种充满粉红泡泡的画面肯定是不能说的,想掰个笑话唬弄又发现脑子里的料全是“从前有个人叫小菜,有一天她被端走了”这种超低级冷超级不好笑的笑话。 第一次意识到,她的知识居然这么的匮乏!>o< 小盼急得满头大汗,翻来覆去地斟酌了半天,总算想到让自己脱离这种囧境的方法,于是神色一整,假装笑话事件没有发生过一样,问:“对了路修仪,你找我做什么啊?” 见她这样,路修仪也没打算继续逼问下去,他淡淡地开口:“你火车票后天的?” “咦?”小盼错愕抬头,讷讷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后天的火车票啊?” 路修仪没有正面回答,轻淡道:“我买了明天的车票。” “我知道啊。”前阵子帮忙整理公寓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桌上的笔记本上有记,所以小盼才特地买了晚一天的票嘛。 小盼傻笑,没呵两声发现不对,自己答得太快太不经思索了,路修仪不会听出自己是刻意要和他错开车次吧?小盼赶紧补充说明,“我的意思是说,我买了票才知道学校有统一票……” “嗯。”路修仪点头,没有怀疑,“票呢,拿来给我看看。” 小盼本来还担心自己蹩脚的话会一下子被拆穿呢,毕竟路修仪的脑袋,在学校里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居然没被怀疑,小盼实在是太庆幸了,完全没想路修仪向她要车票要做什么,屁颠屁颠奔上楼就把火车票给拿下来,交了出去。 路修仪盯着火车票看了一会,说,“这趟车不好。” “不好?”火车不都一样么,还有分好跟不好的?小盼愣了下,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趟车不好啊?” “上个月我回家坐过这趟车。”路修仪说。 小盼的家在本省比较靠北部的著名景区附近,离x大学所在的城市大概有六百公里,坐火车的话,差不多要十三个半小时的样子,如果车子真如路修仪所说车子不好,那实在会够呛,何况她买的还是硬座票…… 小盼忍不住问,“那个……车子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路修仪:“硬座的话,车上水一辈子不开。” “……” 一辈子不开……那别说泡面了,恐怕连喝都有问题啊!现在可是大冬天啊,难道她要啃面包配冷冰冰的饮料么? 第19章 同学你荡漾了 小盼华丽丽地泪了。 “明天的票,我买了两张,晚上整理下行李,明天我过来接你,这张明天坐车的时候去退了。”路修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火车票塞给小盼,然后在小盼震惊且呆傻的目光当中,带着小盼的火车票,走了。 小盼看着路修仪渐渐远去的挺拔背景,风中凌乱了。 那是她买到的近十天内唯一的一张回家的票哎orz…… 很久很久以后…… 小盼捏着火车票,游魂似的飘回宿舍,脑子里有一个问题反复地来回飘荡:路修仪为什么会知道她买的是后天的票啊? 难道……路修仪祖上是鬼谷子,他是第n代嫡传弟子? 可是从未没听路修仪父母说起过这事哎……难道那俩对无话不谈到连对方几点上大号都知道的老夫妻也有秘密不成? 这个想法让小盼华丽地囧了,然后她又意识到自己居然胡思乱想成这样了……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呀,独自跑去买票的事连可栗也都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等等!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小盼想到什么从床上爬下来,奔过去扯下可栗的耳麦:“路修仪刚刚是不是打过电话来?” 可栗还陷在剧情里没有回神:“啊?” 小盼再问一遍:“路修仪是不是打过电话来?” “你怎么知道?难道……我刚才说过了?不对……我应该没说过……”可栗好疑惑,摸着下巴想回忆,“呃……你刚刚洗澡……我奔过去敲门……然后……” 果然是可栗泄的密!t_t就说路修仪怎么可能那么神,她买哪天的车票都知道,原来是有内鬼。 结果到头来还是用路修仪买的票啊,小盼囧囧有神,这不显示她跑去火车站折腾就买到张硬座票的事二次很傻很天真么?一次很傻很天真是买完票回来知道学校有统一订票。 好,傻就傻吧,她认了! 但是! 小盼悲愤地看着手中的火车票几秒,猛地用额头去敲书桌,绕了一大圈,居然还是要跟路修仪坐同一辆车回去,这个世界真是……太让人感到绝望了啊! “小盼你没受什么刺激吧?”可栗被她奇怪的行为雷傻了,赶紧把人捉住:开玩笑,这书桌可是学校的,撞坏了要赔的! “没。”小盼有气无力地回应,拖着重重的步子到衣柜前,拿出行李袋,开始整理衣物,“可栗我明天先行一步,你自己保重,我们……有缘再见……” “……小盼我知道我把你火车票后天的事告诉路修仪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决绝吧?只是共乘一趟列车而已,哪有这么严重么……去年你不也跟路修仪一起回的么?” 小盼看着她,沉重而严肃地点头:“今年……非常严重!我怀疑自己会忍不住半路从窗户跳车……” “……” 第三章 part1 从知道要跟路修仪同车开始,小盼就显得特别烦躁,晚饭没怎么动,随便扒了几口就回宿舍了。 第20章 同学你荡漾了 吃得很欢乐的可栗囧了,几下把饭倒进胃里,跟着奔回了宿舍,殷勤地献上在小卖部买的面包:“小盼,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小盼会这样,一半是她的责任,她愧疚啊! “我不饿……你别管我,去忙自己的吧。”小盼有气无力地说完,爬到床上躺下了:睡觉!睡觉!她必须早点睡,睡饱了明天才有精神和路修仪呆在一个车厢里十四小时不变态! “……”可栗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也不见小盼有啥动静,就接着看美剧去了。 小盼呢,虽嘴上说睡觉,眼睛也闭起来了,但神志却越来越清明,偷吃了灵丹妙药都没这么好的清醒效果啊。 小盼泪目,想说这学期呆学校的最后一夜,要不起来跟唯一还没走的可栗聊聊天?可是睁开眼又顿住了:要聊什么话题啊?难道聊路修仪?要是聊着聊着她自燃了怎么办?t_t不不不……这个话题绝对不能聊……可是……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不聊这个,就没话题了啊…… 小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又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可是睡不着……小盼再睁开……然后又闭上…… 这样“死去活来”地折腾到了大半夜,小盼终于扛不住倦意,睡着了。>o< 叫醒她的,是手机铃声。 小盼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看了下窗外,发现月亮还亮锃锃地挂在天上。 半夜三更的,谁这么烦人打电话来啊?咕哝着抱怨了声,小盼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放到耳边,“喂?” “小盼,东西收拾好了没?”清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路修仪?! 小盼瞬间清醒了,“腾”在从小木床上坐起来,转头又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才迟缓地回答道:“收……收拾好了……” “嗯。”路修仪清朗的声音继续传来,小盼几乎能感觉到他说这个字的时候点了下头,“我在楼下,把东西提下来。” “现……现在吗?”小盼看向床头的led闹钟,囧了,五点一刻……她记得车票上的时间是九点,从学校到火车站的路大概是四十分钟的样子,现在就启程会不会太早了啊? 虽然这么想,小盼还是不敢怠慢,起床换衣服,留了张字条给可栗后,拎着行李袋下楼了。 踏出楼梯,小盼左右探了下,看到路修仪站在宿舍旁的歪脖子树下,手上空空,脚下地板更是空空如也。 小盼愣住。 他怎么没有带行李?难道……是要她到公寓帮忙提行李?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啊!要不然这么早叫她起床做什么? 小盼心酸泪奔。 她对路修仪来说,居然就这么点价值…… 小盼纠结郁闷的当儿,路修仪已经走过来,顺走接走了她手上的行李袋。 “走吧。” “啊……呃……嗯。”小盼回过神来,跟上路修仪的脚步。 凌晨的x大,有种难以言喻的朦胧美。 月亮停在淡青色的天空中还没有走,几颗星星寥落镶嵌当空,大地披了银灰色轻纱朦朦胧胧的,凉风带着露珠的味道扑鼻而来…… 第21章 同学你荡漾了 两人在这样的景色中默默相偕而行,谁也没有开口——如果小盼的体型稍微苗条点,说他们是情侣肯定有人相信的。 可惜啊……她是个胖子。 小盼那个郁闷懊恼啊,眼泪成缸成缸地往肚子里淌。 减肥!为了站在路修仪身旁好看点,一定要减肥啊——哪怕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也要站得好看点哪。t_t 小盼在心里郑重地告诫自己。 正下着决心,一直没吱声的路修仪突然开口叫她:“小盼。” “啊?”小盼被叫得虎躯和心皆重重一震,慢慢地转过头去,“什、什么事?” “你很饿?”路修仪转头瞟她。 饿?什么意思啊? 小盼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发现自己居然双手握拳,摆出了漫画女主角对着某某物品或人物超级花痴的姿势…… …… 她明明是在心里握拳来着,怎么…… 小盼瞬间有股纵身跃进芙蓉湖的冲动。>o< 当然这个冲动只是一个内心的一个想法,不可能付诸行动。 小盼尴尬地收回手:“没、没有啦,我只是在想,这么早去火车站要做什么啊?” 虽然m字开头的洋快餐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总不能点一堆餐坐着对啃到九点吧囧,如果那样,她肯定会在餐厅里自燃的…… “谁说我们要马上去车站了?”路修仪奇怪地看她一眼。 难道不是吗? 小盼呆了下,“那……我们不去车站去哪啊?” “我公寓。” “……”小盼默了,当下完全忘记自己的行李还在别人手上,脑内充满了自以为是的绝望:路修仪果然是要她去帮忙整理顺便拎行李…… 就这样,小盼保持着杯催的心情,跟着路修仪来到了他的住所。 一进门,小盼立刻自发自动地进路修仪卧室,准备帮忙收拾行李,不想脚步才刚迈到门口,就看到搁在柜子旁的行李袋。 这——不是让她来整理行李么,怎么…… 小盼不解地转头。 路修仪看她的表情也略带了些疑问,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两碟子菜,放在饭桌上后,又转身进了厨房,如此三趟后,路修仪才出声喊钉在卧室门口的人,“小盼你没吃早饭吧?” 小盼机械地摇头,一早就被挖起来,别说早饭,她连牙都没来得刷,脸就更不用说了…… “我昨天刚买了牙刷和毛巾,在洗手间里,你先去刷牙洗脸。”路修仪边摆碗筷边说。 “呃……哦。”小盼点头,游魂似地荡进洗手间,发现墙壁杯架上一直形单影只的淡蓝色杯子多了一个淡粉色的伴。 她顿了几秒,慢慢转头往左看,银白色的毛巾架上也多了一条印着粉色hello kitty图案的纯白毛巾。 小盼凝滞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路修仪的公寓,小盼来过n次,对洗手间自然不陌生,以前进来,看到的东西都是单数,现在突然变成复数…… 小盼将手贴在胸口,确定里头的心有在跳动,眼前这一切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画面。 第22章 牵小手 她现在的心情好复杂,要怎么形容呢……路修仪的房子里,有一天居然会出现她的生活用品,真是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又哪啥啊…… 这一切会不会是在幻想或做梦? 小盼小心翼翼地拿牙刷、小心翼翼地挤牙膏、小心翼翼地拿杯子接水、再小心翼翼地刷牙,生怕动作太大,杯子一掉地上,面前的一切就如之前无数次的幻想和梦一样,瞬间消失不见,变成泡影。 小盼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轻飘飘与不真实。 刷完了牙,小盼拧开水龙头放热水,准备洗脸,却听路修仪在外边叫,“小盼你好了没有?” “马上!”小盼还未回神,只反身性地缓缓转过头,对着门口说。 “好了就出来吃早饭,一会儿还得去车站。” 对,车站、车站,一会儿还得到车站去坐车呢,没时间在这磨蹭。 扯下毛巾打湿,胡乱地抹了几把再拧干挂回去,站在那里,很深很深地看着、看着两个杯子里、两条毛巾并排的样子…… 好像新婚夫妻的感觉呢! 光是这样看着他们双宿双飞的样子,小盼就害羞得脸颊发红,耳根也阵阵发烫。 又看了一会儿,直到客厅的路修仪又出声,小盼才到门口换拖鞋。换好拖鞋后,小盼又转头,恋恋不舍地看了成双成对的毛巾牙刷杯子一眼,这才走向客厅。 part2 牙杯、毛巾成双成对的画面在脑子里不停地来回晃荡,对面又有一个自己很爱慕很花痴的男生坐着,小盼的脑袋完全糊掉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吃完那顿早饭的,又是怎么坐车到火车站的,反正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候车室了。 >o< 临近春节,返乡的人特别多,候车室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行李,到处都是人。 广播已经通知他们乘坐的那趟列车马上开始检票,俩人却被挤在候车室的门口,怎么也无法上前。 怎么办?火车可是不等人的! 小盼急了,一个跨步站到路修仪前边,极力地想为他杀开一条“血路”,奈何人实在是太多,再加上小盼的体型比较庞大,一往前迈就引来无数鄙视目光,于是只好作罢了。t_t 本来想说,吃了人家一顿三碗稀饭的早餐,一路上又没碰到行李,总该做点事回报下,结果……唉! 小盼哀怨地叹气,默默地往后退,准备找外角落划圈圈反省,脚步还没迈出去,胖嫩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火车站里有色狼?! 小盼惊! 可是非礼她……也太没有眼光了吧! 小盼当下的心情真是复杂得可以,又囧又震惊地低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捉着自己手的人是谁,就听路修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马上要检票了,抓好不要走散。” 抓、抓、抓好?难道…… 小盼虎躯一震,瞪着圆眼,提线木偶似地,慢慢地、一寸一寸往下看。 看到被路修仪紧紧攥住的手,小盼“噗”地一声自燃了,脸熟透的苹果般火红火红。 第23章 牵小手 居然、居然发生跟路修仪手牵手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小盼的灵魂瞬间被拍出躯壳,飞至飞宵云外…… 待重新归体时,两人已经检完票,在车上了。 尽管灵魂已归位,小盼的内心还是忐忑不安、又惊又喜又纳闷哪。 忐忑不安的是生怕自己心跳太大声被听到,惊的是路修仪居然牵自己的手,喜则是她和路修仪牵手了! 其实,俩人也不是全然没有牵过手的,小的时候他们还在一个澡盆里洗过澡,一张床上睡过觉呢。不过,那都是小盼幼儿园时代的事情,具体的细节小盼早记不清了,自小学时候起,两人在肢体上就没有像今天这么亲近过了吧。 旁人目光如何已经没有空闲的脑袋去在意揣测了,小盼晕乎乎地,眼珠子悄悄地瞄向两人交握的手。 他们……正手牵的手呢。 ^_^ 路修仪买的是卧铺票,虽然人也蛮多,但和小盼在站台候车时瞄到的硬座车厢相比,情况已经好得太多,相较候车室,鄙视的目光也少了许多。 小盼长长地松了口气。 尽管车厢里还有些比较过分的目光和乘客们低低的抱怨,由于自身的问题造成人家的烦恼,小盼也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能无视就尽量无视了:卧铺这边是比硬座来得宽敞点,走道宽度是没怎么变的,她这么大号人的堵在那里,人家来回都要侧身一下才能通过,的确挺麻烦的。 看来是真的要减肥了!要不走哪都不方便哪,特别是……小盼底头看了两人还未分开的手,实在是怎么看怎么不般配,还有点影响市容市貌啊。 小盼伤心ing 不过现在好啦,他们已经穿越重重险阻到达自己的床位了,待会儿把门一关,就能把所有的目光杜绝在外! 小盼喜滋滋地奔到自己的床位,一屁股坐下去,正要挪两下体会卧铺的柔软度呢,上铺的人立马就伸出头来抗议了。 “姑娘你能不能动作小点儿啊!一会把床震坏了我掉下去怎么办?” 小盼窘得想跳窗户,“那个……对不起啊。” 又在路修仪面前丢脸了,好想死啊,小盼眼泪默默地往肚子流,抬眼偷看路修仪,发现他头也没抬,正认真地往正在往床底下塞行李袋。 难道……他没听到? 小盼兴奋地想,但路修仪接下来的话却一下子把小盼刚萌生出来的侥幸想法一下子拍到九宵云外去。>_< 路修仪的话是这样的:“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为了安全着想,我们换个床位吧。” 当她上铺是这么不安全的事么? 小盼听完,瞬间就挥泪颠狂了。 路修仪的车票也是上铺,对方低头看了小盼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就和他交换了床位,屁颠屁颠跑到对面的上铺去了。 她有那么可怕么? 小盼郁闷。>o< 换床位这个小插曲加上白天坐车实在太无聊,同一间的四个人瞬间就自来熟了起来。 几个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对面下铺的女生提议玩升级(拖拉机,80分)。 小盼本是不想玩的,昨天睡得太晚,早晨醒得太早,刚刚又经历过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牵手,她实在有些害怕面对路修仪想借口困睡过这一趟路的,可人家牌准备好位置也坐正了,小盼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幸好那两人的牌技都不怎么样,她和路修仪花了没多少时间就从2飙到到了a,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哀叹连连,直呼手气不好不想玩了。 小盼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乐见其成,迅速地用“昨天没怎么睡觉精神不太好”这个理由把他们的想法坐实,礼貌了打了招呼后往床上一躺,拉来被子把自己盖住,内心一直汹涌澎湃的波浪总算是平静了些。 第24章 掩门照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大概过了有三十秒的时间,小盼感觉到床铺微微震动,是路修仪脱了鞋回到床位上去了。 小盼兴奋的心情难以抑制,喜逐颜开拉下被子,盯着离自己仅有一米左右距离估且算天花板的床位下边。 居然有机会跟路修仪睡上下铺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路修仪在上铺,她在下铺,简单来说,就是路修仪在上,她在下……这个令人忍不住想到好色的画面…… 小盼脸色暴红,重新拉起被子盖住头。 啊啊啊——居然想这种乱七八糟的画面,杨小盼你真是太不纯洁了! part3 小盼埋在被子里自我反省着,却听到外头的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了。 “你也是大学生吧?” “嗯。” 本来没打算听的,奈何车厢里的空间就那么小,找路修仪说话的又是对铺长得还蛮漂亮的女生,小盼的耳朵忍不住自发地就竖了起来。— — 这只是无意的,绝不是偷听啊,小盼边听边自我安慰。 “哪个学校啊?” “x大。” “x大?”女生的声音明显兴奋了起来,“好巧哦,我也是x大的哪!你是本部的学生?” “嗯。” “我是z城分部的,今年大一,音乐系,你呢?” “大四。” “学长!” “……” …… 才多长时间,就这么亲密地喊学长了,这女生也太自来熟了! 小盼不爽地咬着被子,在心中阴暗腹诽:搭讪就搭讪呗,还搬出同学校来做借口,也不怕穿帮!z城明明就有直达的列车,却还绕个大圈子跑x市来坐车,谁信她也是x大的啊,哼! 女生喊了一声学长,路修仪没有回应,于是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叫你这么自来熟,吃瘪了吧! 小盼躲在被窝里暗爽,哪料愉悦的心情还没保持三秒,又听女生问道:“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直接的么?小盼目瞪口呆了几秒,然后泪奔,不过她马上冷静了下来。 虽说学校论坛暴出了路修仪是同性恋的消息,于仲棋的话又在某种程度上狠狠泼灭了小盼欲成为路修仪女友的妄想,小盼的内心里,还是抱了一丝幻想在的,总觉得要向当事人求证这事才算坐实,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也不知该如何问。 没想到困扰了她这么久的事,居然因为一个刚认识不到三个小时的女生有了突破口…… 小盼紧张又期待地屏住呼吸。 除了火车在铁轨上行走的声音,车厢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说话。 小盼憋着气等了好久,始终没有听到路修仪的声音,心想他可能不会也不想回答吧,毕竟这个问题挺隐私的。如果回答没有,那自然是最好了,如果回答有,女生肯定会顺便问问路修仪女(男)友是哪里人、哪个学校、哪个系的、长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一不小心就会扯出于仲棋吧……虽说大家对同性恋理解比以往宽容许多,但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难免尴尬。 第25章 掩门照 还是……不要回答为好。 虽这么想,可想到路修仪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小盼内心又纠结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向本人确认的机会啊,之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小盼的心情真是无比复杂。t_t 不过,路修仪选择了不吱声……这代表他真的、是喜欢男人吧。 小盼心情低落地叹气,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瞬间就被扼杀了,唉…… 就在小盼心酸难过纠结得恨不得跳起来拿脑袋敲桌面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路修仪突然开口吐了一个字。 “有。” 有?! 小盼震惊地愣在被窝里:路修仪……打算把跟于仲棋在一起的事说出来吗? 震惊归震惊,小盼却没有勇气掀开被子出来阻止路修仪继续说,就继续缩在被窝里听下文。 “原来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哦……”听到路修仪这么应,女生的口气明显失望了,不过马上又振作了起来,“也对,像学长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嘛!学长,你女朋友长得漂不漂亮啊?” 按照世俗的目光来看,于仲棋是很阴柔很漂亮的,倾国的可能还不到,但倾城是绰绰有余了。小盼嘟着嘴,不情愿地在被窝里无声在回应。 虽然不喜欢于仲棋这个人,但他的美貌小盼还是承认的。 本来以为路修仪不会再跟女生八卦下去,岂料说到女友漂亮不漂亮的问题,一直不怎么搭话、词语简洁的路修仪却明显话多了起来,“她长得很可爱。” 可爱? 被窝里的小盼好不容易回过神,又被这两个字砸愣了:路修仪是不是用错形容词了,于仲棋长得明明很美很勾人,和可爱完全沾不上半点关系呀! “学长有没有她照片啊?” “有,在手机里。” “我要看!我要看!” 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盼感觉到女生走到了自己的床位边,然后是“滴滴滴”路修仪手机按键的声音。 她也好想看路修仪存在手机里的照片是谁啊! 小盼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子……只要掀开这层被子,就能知道路修仪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了。 掀吧,小盼! 小盼鼓励自己,可咬牙试了好几次,就是没有勇气掀开被子。 如此反复n次后,小盼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坚决不承认是怕一会儿真在路修仪手机里看到于仲棋的照片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场落泪,她只是……怕被说偷听而已。 这么一想,小盼的心总算稍微平静了一些些,然而待她再竖起耳朵,却听不到按键的声音了。 看完了怎么不发表点意见呀?这样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底,回家的时候把跟路修仪有过密交集的人资料调出来核对呀!这样不吭声叫她怎么猜得到嘛! 小盼心焦把耳朵贴到被子上,还是没听到任何声音,于是她冒着偷窥的罪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往外瞧。 入目的是女生又直又细的长腿。 小盼恨恨地瞪着它们,郁闷感油然而生:这世上,为什么有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人存在呢?真是让人羡慕妒忌恨啊! 第26章 掩门照 小盼并没有多长时间感叹,因为久久不语的女生吐出一声分不清是什么情绪的叹息,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她自己的铺位上。 女生坐下后,小盼看到了她脸上震惊且难以相信的雷劈表情。 除了路修仪手机里的照片是于仲棋外,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受到如此重的打击? 小盼静静地看了女生一会儿,缓缓地放手。 隆起的被子,随着小盼收手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塌下去,直到……完全遮住小盼的视线。 part4 虽然之前早就被打击过了,但再一次听到有关路修仪性向的事,小盼还是忍不住惆怅了:路修仪为什么要喜欢男人呢,他喜欢下女人会死吗!? >o< 小盼实在是太郁闷了,导致中午十二点多,路修仪喊她起来吃饭,都不怎么想搭理,磨磨蹭蹭了好久才爬起来。 然而,当小盼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却接到了对铺女生带着刀光的眼神。 难道是刚才从被窝里偷看被发现了吗? 小盼囧了下,心虚地埋下头去扒饭,完全不敢直视女生的眼睛,心里想着赶紧把饭吃完,重新躲回被窝里去,免得被人用目光杀死。 >o< 一盒饭快吃完的时候,路修仪突然开口了,“小盼你不要吃那么快,像上次那样噎到就不好了。” …… 小盼本来吃得好好的,一点儿事也没有,结果被路修仪这么一提醒,真的呛到了。t_t 同学你要不要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么丢脸的事…… 小盼泪目,赶紧舀了几口路修仪递过来的鱼丸汤喝下去,总算是把自己给解救了。 可是等小盼弄完这些抬头,却看到坐对面的女生整张脸都黑了。 喝汤的这一小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电闪雷鸣的事了吗?难道是……刚刚把饭粒喷到人家饭盒里了? 小盼囧囧有神,但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要是人家顺藤摸瓜把自己刚才偷窥的事说出来怎么办?于是小盼干脆装没看到女生的表情,嘿嘿地傻笑两下,把饭盒盖起来,脱鞋回床上,脸朝内躺下:吃个饭也能把对女生的脸吃黑,看来还是避免接触、不要保持清醒状态比较好,睡觉睡觉! 这么一想,全身都松懈下来,几乎是一躺下,小盼就睡着了。— —(过后小盼想起自己沾枕就去会周公这事,都觉得囧囧有神,她怎么就能这么没心没肺呢,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这么快就睡着) 小盼是被路修仪的“铁砂掌”给拍醒的。 路修仪拍小盼脸颊叫她的时候,小盼正梦到自己减肥成功并成为了路修仪的女朋友,四处炫耀…… 美梦被扰黄,小盼自然是非常生气的,本欲破口大骂是哪个家伙扰人清梦,一睁开眼看到路修仪微弯着身,五官与自己只有十公分距离的俊脸,吓傻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路、路、路……你、你、你……” 相较小盼的惊慌失措,路修仪就显得淡定多了,他见小盼已醒来,便起身提起已被从床底拿出的行李袋,走至包厢门口,说:“快点起来,马上到站了。” 第27章 掩门照 马上到站?卧铺这里不是会有乘务员来换票吗?小盼坐起来,疑惑地抓来床头的包包查看,发现先前被乘务员以卡片换去的车票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估计是乘务员来的时候叫不醒她,路修仪才帮她换的吧,睡觉的时候,她偶尔会发挥一下雷都打不醒的睡功。 小盼囧,下床穿好鞋子,再抓来被子上的呢子大衣披上。 走出卧铺包厢时,小盼忍不住回头朝睡自己对铺的女生看了一眼,结果又被对方“唰唰”两记寒冰飞刀眼给射了回来。 只是不小心把饭粒喷过去而已,不用这么杀父仇人似地目光看她吧! 小盼黑线无数。>o< 本来还想说,马上分道扬镳了道个歉,哪里料到,对方竟然是这么小气的人。小盼颇为无语,幽幽地看了女生一眼,小跑两步,跟到路修仪身后下车。 路修仪和小盼跟着人流,一前一后走出车站,然而,当他们看到门口那条挂着彩灯写着“欢迎儿子路修仪女儿杨小盼荣归故里”的大横幅时,顿时风中凌乱了,两人内心一致的想法是:这俩是谁家的疯婆子,赶紧来牵走。 — — 介于场面实在太雷人,路修仪和杨小盼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当作没看到在寒风中拉横幅的俩老美女(路修仪和杨小盼的妈妈),面无表情地跟着人流往另一边走。 诸神保佑那俩脑子有点秀逗的没看到他们。 小盼满脸黑线地祈祷。 显然小盼低估了俩老美女1.5的锐利眼神,再则出站口就那么点地地方,路修仪又高,再加上小盼的体型,没看到自然是不可能的。 早在一出现在他俩出现在出站口的那瞬间,杨路两家的老美女就发现女儿和儿子的身影啦! 听说两孩子今天回家,杨路两家的俩老美女可是连最爱的长城(麻将)都丢下不砌,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制作一条大横幅,不到八点,就屁颠屁颠地等在了出站口咧。 这样被无视掉,杨路两家的老美女自然是不依的,于是两人扛着横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路修仪和杨小盼面前,也不管现场群众频频投来的错愕目光,一人牵一个,呱叽呱叽blabla天南地北、从学习怎么样到今年有没有来秃头教授之类的问题开始说…… …… …… 路修仪和杨小盼两人瞬间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 第四章 part1 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后,两家人都搬出了以前的大宅子,但由于买房前两爱彻长城的老美女成天唉声叹气学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说从大宅子搬出去以后没法再见面云云……两家的男主人被囧得没办法,就把房子买到同一幢大厦了。 所以,小盼和路修仪俩人现在还是邻居。 虽说住得极近,大厦又有电梯,路修仪还是绅士的提着行李把小盼送到了家门口。 本来呢,小盼是拒绝了路修仪帮忙把行李送家门口的提议的,路修仪也没坚持,但路妈妈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打了鸡血似地在楼下数落路修仪没有担当、不是男人连个行李都不帮忙提。 — — 第28章 路先生你到底想干啥捏? 为了不招来邻居的围观,小盼只好囧囧有神地把刚接过手的行李重新塞回路修仪手中,这才让路妈妈消停下来,跟自己的妈妈一起到外头去买宵夜。 当时小盼是想啊,反正都要搭同一个电梯,在里边多呆一会儿跟少呆一会儿没什么差别,哪里料到,路修仪帮忙把行李提到门口后,居然电线杆一样杵着不动了。 难道……是提行李提累了,想进来讨杯水喝? 小盼囧囧有神地猜测,不过她马上又觉得自己这个猜测不太靠谱,因为路修仪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太像口渴,反而似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可是小盼等啊等,差不多等了有一分钟之久,也不见路修仪开口说话。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在那里,门口周围的空气更因为两人的行为,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小盼被那逼人的目光盯得快崩溃了,脑子里拼命回想自己在车上是不是有拿了路修仪什么东西没还。>o<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在火车上有拿过路修仪什么东西没还,小盼泪奔了。 路修仪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orz。 就算拿了他什么东西不记得,出声提个醒不就得了,干嘛这样看她,好像要把人吃掉似的。t_t赶紧吱声给她个痛快吧,再这样被看下去,迟早会自燃的啊! 小盼脸红得像火烧。 …… 呃……他其实只是想站在门口休息一会儿吧!毕竟长途跋涉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又从电梯里帮她把行李提过来……会站在这儿休息会是正常的,不用太在意…… 小盼心中一边默默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一边为难:路修仪到底打算站到什么时候呢?他这样站在这里,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哪。 关门吧,很不礼貌,不关门吧,又不知道要跟他说啥好。再说,她现在也没想好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路修仪,或许修车室里的牵手对路修仪来说只是为了不错过火车,但对小盼来说却是六月里的惊天响雷,小心脏所不能承受之轻的大事啊! 现在,她的心脏还没恢复过来,扑通扑通跳个没停呢。 唉! 再说……现在也不早了。 小盼转头瞄了客厅墙壁上的电子钟一眼,再看看杵在门口不打算进门也没有离开迹象的人一眼,赶人的意思颇为明显。 一秒。 两秒。 三秒。 …… n秒过去了,路修仪没看懂她的意思般,没有一丝一毫动静。 这孩子平常很聪明的啊,怎么这会儿却连这么明显的小暗示都看不懂呢? 小盼囧囧有神,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车票的钱,我明天再还给你。” “嗯。”门口的人点了下头,依旧没动。 她说得还不够明显么?小盼泪奔,“那个……折腾了一天也累了,没事的话,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小盼手轻轻地搭到门上,屏息等待着:这还不明白的话,她就打算从八楼跳下去了! 第29章 你们有一腿么,泪 路修仪又沉默了n秒,然后在小盼全身毛孔都竖得开开的时候,开口说话了,“江沛霓的事,我很抱歉。” 小盼一头雾水,抬眼迷惑地看着门口的人。 江沛霓?谁啊? 路修仪笑了下,提醒道:“火车。” 火车?难道是刚才睡她对铺的女生叫江沛霓? 小盼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熟到连对方名字都知道了啊,泪。而且那女生的事,路修仪道什么歉啊,难道自己睡觉的这段时间,他俩电光石火地来电并确认恋爱关系了吗? 小盼内在小灵魂泪流满面地奔到脑内剧场的阴暗角落捶胸顿足: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就是困死也不会睡着的。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白白便宜给了外人。t_t 小盼肠子都要悔青了,但她还是忍不住不让自己情绪崩溃,“那个不关你的事啦!把饭粒喷到人家碗里本来就是我不对。” “……”似乎没料到小盼会提这个,路修仪默了下才开口,“小盼,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小盼好不容易清醒一些的脑子因为路修仪这么一句话又糊了:刚刚在火车上,除了往人家碗里喷饭粒,自己还有做什么让人生气的事吗? 小盼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决定放弃,直接问路修仪:“那不然……是什么事啊?” 难道……从被子里往外偷窥这件事曝光了?可那时候路修仪在上铺,是不可能看得到她的小动的呀。还是……下午江沛霓趁她睡觉的这段时间,把事情告诉路修仪了?即便如此,那也应该由她向江沛霓道歉,怎么也轮不到路修仪向自己道歉啊!事情完全颠倒了啊喂! 路修仪突然来这么一出,小盼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声才好了,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不成……他们真的有一腿?>_< 小盼泪奔,搭在门上的手紧了下,想知道他俩到底在火车上发生过什么事的心瞬间强烈起来,于是双眼迸射着急切,灼灼地看着路修仪,内心的小宇宙熊熊燃烧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路修仪看了小盼好一会,才开口说:“……想不起来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语毕,拍拍屁股走人。 …… 小盼看着路修仪走进电梯的背影,内在小灵魂在沉默中变态地咆哮了:这根本不是想不想得起来的问题,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好吗!t_t part2 路修仪走后,小盼第一件事就是奔进房间打开电脑,从学校论坛上翻出之前id为“路人甲”发的那篇帖子。 极度怀疑“路人甲”情报错误啊!要不路火车上修仪怎么可能被那个叫江沛霓女生搭讪成功? 小盼满怀激动地坐下来,认认真真把“路人甲”的帖子从头到尾读一遍,看能不能找出任何可疑之处。 其实帖子的内容非常简单,大概就是写路人甲君在某处巧遇路修仪和于仲棋,发现其俩人行为甚为亲密,遂跟踪其后,最终拍到俩人手牵手的照片。 第30章 他们真的有一腿 小盼一个字、一个字翻来覆去地查看了好几遍,没有帖子发现任何夸大的成份,于是把焦点转移到了照片上面。 小盼把照片放到最大,上下左右前后360度查看,又下到电脑里仔细核对信息,都没有发现任何ps的痕迹。 帖子和照片都是真的……所以路修仪和江沛霓只是简单的萍水相逢而已,没有什么奸情…… 为什么她明白过来这个消息,心情会这么郁闷难当呢? 小盼叹息,无比失落地关掉帖子,鼠标烦躁地在桌面乱点,无意中竟点开了校园美男才子排行版的帖子。 帖子一打开,路修仪的特写照瞬间印入眼帘,小盼心重重一跳,深呼吸了下,才缓过来。 其实这个帖子小盼已经看过无数遍了,但每次点开看到路修仪的照片,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怎么就这么不淡定呢? 小盼抚着胸口叹息,拖动鼠标往下拉。 校园美男才子排行版帖子里,路修仪是排在第一位的,第二位是郑硕臣,然后才是于仲棋。于仲棋之所以会排在郑硕臣之后,主要是因为长相太过倾城让人忽略了其本身的才华,再则又跟路修仪同系,风头被盖掉不少,所以名次暂时在郑硕臣之后。 至于郑硕臣…… 小盼看着那张干净俊朗的照片,脑内自动浮起郑硕臣那天穿得跟犀利哥有得一拼的衣服,忍不住雷了一下,迅速地往下拖,到于仲棋的时候,停了下来。 小盼看着于仲棋的照片,内心那个羡慕妒忌恨啊:怎么会有男生长得这么美这么美呢? 正郁闷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和杨妈妈宏亮的喊人声音,“小盼,宵夜买回来了,快出来吃。” “好。”小盼边点头应着,边放下鼠标站起来,一转身赫然看到杨妈妈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倒退一步,差点把电脑撞翻。 小盼拍了拍胸,惊魂未定地抱怨,“妈妈你不要老这样神出鬼没,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去去去,别一回来就上网,快去吃宵夜,完了休息会洗澡睡觉。”杨妈妈不把女儿的抱怨当回事,挥挥手推了女儿两步,转身准备关电脑,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后愣了好几秒,才震惊地结巴道,“小、小、小盼……” “啊?”快到门口的小盼回过头来。 “你、你、你思春了吗?” “……” 小盼黑线万丈地看着被雷劈中般的杨妈妈,久久,明白过来杨妈妈是看到于仲棋的照片了才会说这样的话。- - 可是妈妈什么人不好说,偏说她对着于仲棋思春啊!(盼姑娘你电脑桌面此刻只有于仲棋的脸部大特定,不说他说谁?) 小盼悲愤地口不择言了:“你才思春,你全家都思春!” 啊,不对,这样的话,不就变相在骂她自己思春么。 小盼囧囧有神,当下气急败坏地奔过去抢下鼠标,迅速点关机,“哎呀,妈妈,你想到哪里去了,这只是我们学校论坛上的一个帖子而已。” 第31章 你才思春,你全家都思春 “可是……”杨妈妈依依不舍地看着已经变成蓝色的屏幕。 “哪来那么多可是啊!吃宵夜吃宵夜!肚子饿了,我们快点去吃宵夜!”小盼按住杨妈妈的肩膀,把人推到客厅。 一到客厅,看见坐在饭桌边吃东西的人,小盼愣住,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路杨两家的俩老美女感情好得有连体婴的称号,两人一同去买宵夜,然后再叫路修仪到她家里来吃,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怎么只有路修仪上来了,路妈妈呢? 小盼转过头去想问杨妈妈,不想她已经到厨房里去了,只好等会儿再问。 不过……就算在自己家里,要一个人面对路修仪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啊! 小盼深吸了口气,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确定自己不会一激动说出什么囧人的话后,才走过去坐下,默默地拿起饭桌上的汤匙开始吃宵夜。 对女儿闷声不吭的行为,从厨房出来的杨妈妈表示了不满和不解:“小盼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礼貌了,家里来客人连招呼都不打。” 平常不都说杨路两家是自家人么,而且之前从来就不用打招呼的啊,怎么这会儿就变客人了? 小盼虽疑惑杨妈妈今天是不是神经搭错线,但还是抬头对对面的路修仪说,“那个,你不要客气随便吃……” 路修仪没作声,只微微点下头表示听到了。 看吧!就说不用打招呼了吧!人家连鸟都不愿意鸟你下! 小盼有点憋屈地低头,继续吃宵夜。 听到小盼打招呼,杨妈妈满意了,拉开椅子坐下,也捧了一碗宵夜开始吃。 小盼喝了几口汤,突然想起件事,于是抬头,问:“妈妈,路阿姨不是跟你一起吗?” 两人一起去买的宵夜,怎么就一个回来? 说人人就到,小盼话音刚落,门口立刻传来路妈妈爽朗的笑声,“小盼我就知道你对路妈妈最好了!不像某人,花两分钟等我洗把脸都不愿意给,自己屁颠屁颠就跑上来吃宵夜,一点也不孝顺……小盼小盼,路妈妈真想要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啊!” 小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团东西给抱住,白嫩嫩的脸颊连连被非礼了好几口。 - - 从小到大被非礼过无数次的小盼虽然对路妈妈这种脱线行为已经非常淡定了,但内心却忍不住郁闷地想:像她哪里好了,又胖又不好看,学习成绩还不怎么好! 想归想,对长辈该有的礼貌小盼还是没有忘记的。小盼站起来,替路妈妈拉开椅子,又替她准备好筷子和汤匙,再把宵夜倒好放至路妈妈面前,这才重新坐下。 没有意外,小盼此种行为再次换来了路妈妈好几个的狼吻,对路妈妈的行为,在场的人都挺囧的。 其实帮长辈拿筷子拿碗布菜什么,小盼是从小做到大的,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可以前做这些事的时候,路修仪是极少在场的。今天在路修仪面前做这些事,小盼突然就觉得自己有讨好路妈妈的嫌疑。 第32章 你才思春,你全家都思春 特别是路修仪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这种被抓个当场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小盼呵呵地干笑两声,红着脸低头,假装很忙地吃东西。 希望路修仪不要以为自己是别有企图才对路妈妈这么好的啊,泪! 路妈妈见她埋头猛喝汤,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小盼你别光顾着喝汤,吃点东西啊!别学那些女孩子减肥,你要胖点,太瘦不好看的!” “……”还胖?她已经胖得可以压死人了好?小盼郁闷了,默默地舀了好几大口东西塞进嘴里。 “减肥?”正吃着东西的杨妈妈一听,精神一个抖擞,发现什么天大秘密似地盯着女儿看,“小盼你不会为了刚刚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男人减肥吧!” “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男人?”一直没有吱声、很认真吃着宵夜的路修仪突然放下筷子朝小盼看来。 小盼惊愕:妈妈怎么会突然提起刚才的事? 生怕路修仪顺藤摸瓜地把自己暗恋他的事给揪出来,于是小盼赶紧摆手否认说,“没、没有啦……你不要听我妈妈胡说,就是一个网页而已,哪有什么不男不女的男人……” 话虽这么说,但听到于仲棋被杨妈妈称为不男不女,小盼心底还是忍不住暗爽了下。不过这愉快的心情马上就被瞟过来的眼神给扼杀了。 路修仪挑眉,怀疑地盯着小盼,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说词,“是吗?” “本……本来就是啊……”不知怎么的,被路修仪这么一看,小盼觉得自己顿时化身成为正面对丈夫质问的爬墙妻子,心虚的不敢直视路修仪的眼睛,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就是一个网页……你也知道,我喜欢看小说嘛,但有一些小说网站老会跳出奇怪的游戏宣传,我妈妈一时眼花,就以为我在看男人……” “杨小盼!”对于小盼指鹿为马的蹩脚借口,杨妈妈极为愤慨,宵夜都没心思吃了,气咻咻地搁下筷子,“妈妈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刚才明明就在逛学校论坛!” 妈妈你的眼睛那么尖做什么啊!>o< 谎言被当场拆穿,小盼窘得把头埋在碗里,当下真是好想一头撞死在饭桌了事,“对不起……” 虽然小盼的认错态度诚恳,杨妈妈却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她。杨妈妈瞥了女儿的头颅一眼,像征性地咳了两声,开始说教,“小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好孩子不可以撒谎,特别是女孩子,撒谎鼻子是会变长的,撒谎是会找不到男朋友的,撒谎是会……” 小盼听着妈妈的孜孜不倦的教诲,在心底默默流泪,明明很憋屈,可又不敢有任何意见,只能一边乖乖地埋头听训,一边提心吊胆地祈祷妈妈不要把问题往深了剖析。 都怪路修仪,他没事跑家里来吃宵夜做什么啊,如果只是妈妈和自己两个人,谈这个问题就不会搞得她这么尴尬,连应声的勇气都没有了。 t_t 相较于小盼的窘状,杨妈妈和路妈妈两人就兴奋多了,俩老美女你一言我一语噼哩叭啦说了一堆,说得小盼晕头转向、脑子一阵嗡嗡作响,这才满意地停下来。 以为苦刑终于结束的小盼暗暗吁了口气,抬起头来,想借口自己已经吃饱,赶紧溜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杨妈妈凶巴巴的眼神给瞪得粘在了位置上不敢动弹。 小盼郁悒了:难道训话还有下半场?— — 事实证明小盼同学一点也没有料错,杨妈妈的确只是停下来中场休息,顿了大约十几秒,喝完茶润完口后,杨妈妈看着路修仪,用一种恨女不成钢的口气说:“修仪啊……” 小盼被杨妈妈这一声幽怨的“修仪”喊得虎躯一震,差点从一个没稳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定了定神,竖起耳朵,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杨妈妈接下来的话,脑中闪过千百种打断杨妈妈理由,时刻准备在妈妈说出不合适的话时蹦出来掐断。 第33章 你居然看XX网页 路修仪看了坐立难安的小盼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向杨妈妈,“阿姨,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于仲棋的男孩子?” “嗯,是有这么一个人。” 妈妈那是什么眼睛啊,居然连名字都看到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小盼的心情那叫一个焦急万分,表情那叫一个面如死灰…… 深吸了口气,小盼趁着事态还没有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前,带着祈求意味地伸脚踢了踢杨妈妈的小腿。 妈妈呀,别说了,再说下去,你女儿会当场崩溃而亡的!>o< 小盼眨着双眼,死命朝杨妈妈放射sos光芒。 可惜啊……别说小盼眨到快抽筋的眼神了,话匣打开就停不下的杨妈妈对女儿的“夺命边环踢”也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地拖着路修仪说得热火朝天,“那这个于仲棋有没有女朋友啊?” “女朋友?”路修仪迟疑了下零点一秒,才继续往下说,“应该没有吧。” 小盼现在的精神可是高度集中状态,自然注意到了路修仪语气间细微的小停顿,心中顿生疑惑,不过马上了悟:于仲棋是男生,目前又是路修仪的交往对象,两个男生……被长辈问到,难免会尴尬停顿的。 只要一想到他们…… 小盼的心情瞬间低落,憋闷地垂下眼睫,看着碗里的食物发呆。小盼已经没什么心思再注意听他们说话了,但家里客厅就那么大,他们音量又不小,所以耳边还是会听到关于于仲棋的话题。 “修仪啊,这个于仲棋念哪个系呀,对女朋友有什么要求不?” “他念的是医学系,至于对女朋友的要求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他会不会觉得女孩子胖不好呀?” “……阿姨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 “哎哟,修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杨妈妈三八兮兮地拍了拍路修仪的肩膀,“就我们家小盼嘛,二十岁了,也到该交男朋友的年纪了,所以阿姨想啊,既然于仲棋也是医学院的,那你抽空给我们小盼介绍介绍嘛,省得她没事盯着人家的照片流口水……” 听到这里,小盼就算精神状态再不好,心情再差,也没法再继续沮丧装没听见了。小盼跳起来反驳:“妈妈,你不要乱讲,我哪有对着于仲棋的照片流口水!” 这是造谣!赤裸裸的造谣啊! 小盼愤然:她刚刚的眼神,是对于仲棋美貌的羡慕妒忌恨,是恨不得把于仲棋捏碎在手掌心里暴戾好吗? “还敢说没有?!”杨妈妈眉高高一扬,狠狠地瞪小盼一眼,振振有词地把小盼的激动拍死在萌芽状态,“我明明看见你对着人家的照片,一脸忧伤地猛捶胸口!” 妈妈居然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_<原本还理直气壮地小盼被说得气一短,说话都差点呛到:“那个……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越说在场的人目光越奇怪,到最后,小盼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直接闭嘴站在那里不吱声了。 “不然是怎样?”杨妈妈对此紧追不舍:她刚才看到小盼盯着一个男人的照片伤心发呆就很想问了,但又不知如何讲起,现在好不容易找着突破口,怎么能不趁此机会刨根问底? 第34章 你居然看色X网页 “就……”小盼一急,差点就把话飙出来了,一触到路修仪的目光,心一紧缩,及时刹住车把涌到喉咙口的话缩回去,“哎哟,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说到底是怎样啊!”杨妈妈边抱怨边把被这一系列谈话弄得有点懵、还在那里理思绪的路妈妈也拉到自己的阵营,“路绢啊,你说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没用、只能躲在房间里偷看人家的女儿来呢?想当年我追求她爸爸的时候,手法那叫一个快准,比杀鱼还狠哪……” …… 妈妈居然把那段可歌可泣的追求历史比喻成杀鱼,小盼无言。 路妈妈一边安慰地拍着杨妈妈的手,一边猜测着造成小盼如此行为的可能性,“小盼没行动,会不会是因为于仲棋没有女朋友的关系?” “啊?”杨妈妈愣住,不知道路妈妈这一句天外飞仙从何说起。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小盼说‘不管她喜欢的男孩子喜欢的是女人还是男人,只要对方有喜欢的人,就算是冲破头,也会把人家追到手’的吗?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对方没有女朋友的关系?所以小盼才没去抢?”路妈妈顿住,看了儿子一眼,“你说的时候,修仪也在场啊!” 路修仪表情有些僵地点头。 小盼听得泪流满面,内在小灵魂躁郁地在体内狂奔咆哮: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什么时候说过了啊?妈妈造谣的功夫真是越来越高杆了! 再说了,她的人生目标什么时候变成喜欢抢人男友或女友的小三了? t_t 小盼被雷得外焦里嫩,出声维护自己的清白:“妈妈!我哪有说过那样的话!?” “怎么没有?”杨妈妈伸手拍女儿的脑袋,“你忘啦,上次我们聊天聊到修仪新女朋友,你说你讨厌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男生的时候顺便说的啊。” 有么?她有这样说过么?小盼懵了下:可有就有吧,妈妈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呀? 小盼囧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保持沉默,可杨妈妈却纯心跟她过不去似的,这厢问题还没扯清楚,那厢又把问题往另一个奇怪的方向引去:“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个事来,修仪啊,你好像……很久没交女朋友了吧,是不是因为要分心照顾我们小盼的关系啊?修仪你这孩子就是这么负责任。我们小盼一天没你盯着也不会饿死的,听杨妈妈的话,赶紧交女朋友,明年你就毕业了,毕业后要工作,可就没什么时间啦……” 小盼听得有苦无处申,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眼泪默默流进肚子里。 妈妈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啊,路修仪没交女朋友是因为他交男朋友了啊!而且,除了回家买票,偶尔帮忙找资料,路修仪根本就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用很多时间在照顾自己、并且他们在学校根本就装作不认识好吗?要说照顾的话,她才是那个比较照顾路修仪的人吧,每周末去帮忙打扫房子,经常去帮忙解决剩菜剩饭…… 第35章 终极目标是小三? 想到这里,小盼忍不住幽怨地看路修仪一眼。 本以为日久天长这么做后,路修仪会发现自己的情意,没想到劳心劳力地贡献不但没有一点儿效果,还悲剧地让一个男人给捷足先登了。 她真是心酸到别人无法达到的高度了。t_t 路修仪瞟了小盼一眼,仿佛没看到她的眼神,气定神闲地说,“阿姨这和小盼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问题?”在场的俩老美女顿时惊了,异口同声之下,目光更是齐齐地往路修仪……咳……双腿间瞄去。 路妈妈:“儿子你什么时候有这个问题的?这么严重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杨妈妈:“修仪啊,这里没外人,你有什么问题别不好意思说,杨妈妈认识一个口碑很好的泌尿科医生,保管一次见效。” 小盼被这俩老美女的无耻和龌龊雷得风中凌乱:路修仪都还没说是什么问题,她们就自己想到千里之外去了。>o< 不过令小盼纳闷的是,自己妈妈怎么会认识泌尿科医生的?难道爸爸曾经有这方面的问题吗? 这个念想法才小荷刚露尖尖角地刚冒上来,立刻就被小盼无情地拍无脑海深处。 小盼深深地为自己脑子里居然闪现这样的想法感到无比羞愧:小盼你真是太不应该、太对不起疼爱你的爸爸了,爸爸看起来身体非常之好,怎么可能要到去看泌尿科这一步?就算有问题,身为女儿,也应该贯彻到底说自己爸爸是超人,而不是致以任何质疑才对! 小盼囧囧有神地告诫自己别想太多,把注意力转回到现场,听路修仪会怎么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比较重要。 路修仪来回看了在场的三人好几眼,才幽幽地吐出一个令人错愕万分的答案:“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准确点来是,是会不会接受我,所以才一直没敢行动追求……” 杨妈妈和路妈妈听路修仪这么说,总算安心,只有不是有隐疾,其他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俩人有志一同地松了口气,收回了猥琐的打量目光,路妈妈继续嗑宵夜,杨妈妈继续兴趣勃勃地向路修仪了解于仲棋的情况。 而小盼,则因为路修仪的话结结实实愣住了。 条件好如路修仪,也会有不被女(男)生接受的担忧?是哪个人这么不给面子呀? 小盼纳闷,迅速地在脑内将平常跟路修仪来往比较密切的人做一番过滤,过程中也慢一怕地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难道论坛上路修仪向于仲棋告白那有图有真相的爆料是错误的情报吗?要不他怎么会说出还没有行动追求的话? 小盼歪头在心中思索着:这样的话,那不就代表路修仪喜欢的不是男生?如此一来,路修仪会被火车上的女生搭讪成功这事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小盼心情一阵飞扬,在内心不断替自己打气:今天!就今天!哪怕是困窘至死,也一定要把路修仪和于仲棋的事问清楚。 看着路修仪已经见底的碗,小盼深深在吸了口气,这才出声插进他和杨妈妈的谈话当中:“那个……路修仪,你待会儿没事吧?我有点事想……问下你。” 第36章 无耻和龌龊的两美女啊 小盼话刚说完,被打断的杨妈妈立刻投下来谅解的目光,一脸“你最好有个很好的理由,否则决不轻饶”的表情,于是小盼赶紧补上一句:“是……呃,有关于于仲棋的事。” 女儿难得这么主动问男孩子,怎么能不叫她欣慰呢? 杨妈妈立刻收起母夜叉脸,一脸笑眯眯地把小盼拉起来推进房间,再回头把路修仪也推进去,“好好问!好好问!一定要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清楚了再出来啊!” “……” 面对杨妈妈的兴高采烈,路修仪什么也没说,站在那里看着门被杨妈妈带上,又淡定地看了杵在门边的小盼,这才缓缓走到小盼的书桌前坐下,面无表情地说:“正好,我也有件事要找你确认一下。” part3 虽说下了十二万分决心要问个水落石水,可真正两个人呆在一个空间里的时候,小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就跟被戳爆的汽球一样,气一下子泄露光光。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太用力呼吸都觉得会引起发窘,哪还有什么勇气问路修仪关于于仲棋的事呀! 小盼缩在门边,期期艾艾地看着路修仪,希望他能先打破沉寂开口说话,然路修仪却一点儿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样在安静的空间里大眼瞪小眼,默默无言地看着对方。 几分钟后,小盼实在是被这奇怪的气氛憋得忍不住了,开口说:“那个路修仪……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找我确认?” “嗯。”路修仪点头,手在小盼书桌上的轻抚着,似在思考,可等他抬眼朝小盼看来的时候,却没有正面回答小盼,而是提了另一个问题,“小盼,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上男人,你会怎么办?” 没有想到路修仪会说这个,小盼着实愣了好一下子:难道路修仪看出自己喜欢他,所以来试探的?>o<这样的话,她还要不要问关于于仲棋的事啊? 小盼纠结了,不过她马上又清醒了过来: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要不要问于仲棋的事,当务之急是先旁敲侧击弄清楚路修仪到底有没看出来自己的心思比较重要。 小盼冷汗淋淋,“呃……这个……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路修仪面无表情地玩着鼠标,口气平稳而没有任何波澜,看不出来内心的情绪是什么,“之前阿姨说起的时候,表情很激情燃烧,所以想问下你的想法。” 脑中描绘了下杨妈妈说这些时候一脸激情地样子,小盼囧囧有神地黑线了,“……那个,你不要太把我妈妈说的放心上啦……” “呃?”听到小盼这么说,路修仪的眼眸中似有错愕的波光流过,不过太一闪而逝,小盼看得不是太真切,直觉地把那一幕归为自己太过紧张而产生地错觉。 “哈哈……你也知道的嘛……”小盼借着憨笑冲淡内心的紧张情绪,“我这个人说话不经大脑的,我妈妈又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且极戏剧化的性格,有时候为了配合她,呃……就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哈、哈哈……” 第37章 摊牌了摊牌了 路修仪顿了下,问,“所以?” “所以就是玩笑啦玩笑!”小盼看着路修仪面无表情的表情,悄悄地抹冷汗,“你想啊,对方如果骨子里喜欢的是男人,就代表他天生对异性没有兴趣,我就算再喜欢,喜欢到冲破头去抢,也是不会发生奇迹的吧!因为弯男是不可能会被掰直嘛!不过如果是女人的话,倒是可以试试看的,哈哈……” 路修仪垂眸,不说话了。 小盼看着路修仪头顶印着灯光光圈显得有些梦幻的头发,以为他是在难过自己对同性恋有什么负现的看法,赶紧补一句说,“其实我很萌男同的,以前我也看过耽美小说,虽喜欢的配对cp仅限于动画角色,但如果身边有boylove的朋友,我也是不会排斥和反对!” 说完这句话,小盼自己也顿然一惊:她的意识已经自暴自弃到决定接受路修仪是同性恋的事实了吗?t_t “……”路修仪抬头瞥了小盼一眼,自嘲地低笑一声,轻轻地叹了口气,“小盼……” 原本还有些手足无措的小盼被他一叫,腰板瞬间挺直,“什、什么事?” “论坛上的事,你怎么看?” 小盼惊诧,内心一阵狂喜。 她还在苦恼要怎么开口呢,没想路修仪居然主动提起论坛上的事!真是天助她也! 小盼吸了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嘴让它不要朝耳朵的方向弯,假装懵懂地说,“论坛?论坛什么事?” 路修仪默然,隔了好几秒才开口道:“你觉得于仲棋怎么样?” 怎么话题突然跳到于仲棋身上了?难道路修仪相信妈妈说的话,觉得她刚刚真的是在对着于仲棋的照片流口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路修仪问自己对论坛事件、对于仲棋的看法,难道是在排除异己么? 小盼囧了,心情突然一落千丈,不过囧归囧,小盼回答问题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用词错误,引得得路修仪难过,“于仲棋这个人挺好的啊……” 小盼边说,心里边阵阵抽痛,可还是咬牙坚持夸下来:“人长得很……帅,学习成绩又好……虽然没有相处过不知道性格怎么样,但我们学校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吧。” “是吗?”路修仪答,脸上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波动,可小盼却觉得意外地看见了他眸中水光凝滞了下。 不是错觉,是真的凝滞了下。 小盼愕然,她刚刚有说什么不适合的话吗?还以为路修仪会喜欢听到夸赞于仲棋的话呢,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说到底路修仪和于仲棋有一腿的可能性还是极大啊!>_< 小盼实在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冷汗有,烦乱有、担忧有……总之什么滋味都有,简直是应有尽有啊!但心情再复杂,都抵不过看到路修仪突然站起来,走到门口要拧门把的动作来得让小盼泪流满面啊。 路修仪一定是生气了! ……………………………………………………………… 第38章 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像她啊,听到于仲棋喜欢路修仪这个消息时不也莫名其妙发了好大一阵火,还说要抽喜欢路修仪的人的耳光么? 小盼苦笑,“路修仪你这么快就要走啦?” 关于于仲棋的事,她都还没有问到啊,泪。 “嗯。我似乎理解错了一些事……”路修仪顿了下,拧开房门,对两个贼头贼脑趴着偷听到差点因为自己的开门动作而扑街的俩老美女一点也不意外,仅是扬了下眉。 不过追上来问路修仪理解错了什么事的小盼就囧囧有神了,“妈妈,阿姨,你们怎么可以偷听,你们这样是在侵犯儿女的隐私权,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犯罪……” 杨妈妈本来还很不好意思,听女儿这么说,完全就把尴尬和羞耻抛到九宵云外了,“啪”地一个如来神掌过来,盖在小盼的脑门上,开始裹脚布似地说教:“杨小盼你是在找抽吗?听你点小破事还隐私权犯罪都来了,也不想想你这么大块头,当年我生你的时候是多么得不容易,在产房里嚎了几天几夜的……” “……”小盼表面无言,内心腹诽:婴儿时期的她,才不到五斤好不,是有多难生啊,而且据爸爸和外婆等人描述,妈妈当年根本就是剖腹产,麻醉、一刀下去,把她抱出来,根本就没有像她吹嘘得痛了几天几夜! 杨妈妈越说越多,越说越来劲,最后居然还苦哈哈地挤出了几滴鳄鱼泪! 在场的人瞬间就被雷翻了,不知道该怎么打断杨妈妈唐僧似地说教。 众人头顶无数黑线地无语了会儿,最终还是路修仪开的口:“阿姨,时间很晚了,我和妈妈就先回去了。” 说着回身,把已经成功潜入到小盼房间、在床前贼头贼脑查看他们是否有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苟且之事的路妈妈给揪了出来,直接拖走。 “这就走啦?”杨妈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的时候,路修仪已经走到门口去了,于是赶紧追上去扯住:“修仪啊,关于那个于仲棋……” 听到杨妈妈这么说,小盼的紧绷神经也被挑起来了,屏息朝路修仪看去。 不料路修仪头也没回,仅是在门口做了三秒的短暂停留,丢下一句“于仲棋的事以后再说”就走人了。 留下其妙莫名的杨妈妈和心情低落,恨不得跟到角落里咬被子嘤嘤落泪的小盼。 什么以后再说啊!他们之间插了个程咬金于仲棋,还有任何以后的可能性么?t_t part4 有介于路修仪那天奇怪的行径和事情的不清不楚,小盼怕遇到路修仪会出现无言的尴尬这种局面,连着几天下来都躲在家里没敢出门。 两人同住一幢楼,父母的感觉又好,隔三岔五地串门是必不可免的,以往,路修仪也常来小盼家里蹭饭,跟杨爸爸一起看传说中前十分钟国家领导人都很忙;中间十分钟全国人民都很幸福;后十分钟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人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新闻联播,顺便从中挖些有关股市起伏的蛛丝蚂迹讨论讨论。 第39章 路大爷你这样我会很羞涩的 那天宵夜之后,路修仪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再出现在杨家了。据没事就往路家跑的杨爸爸和杨妈妈带回来的情报,路修仪这几天经常走神,好像在懊恼一件什么事,有次倒开水还不小心烫到了。 小盼听闻此事,当下就抓了去烫伤的药膏奔出门,可走到电梯门口又止住了,天人交战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能战胜心中的胆怯,回头把药膏交给了杨妈妈,请她帮忙送去。 唉…… 小盼趴在书桌上叹息,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上面了吧,这几天,她就光靠着学校论坛上的照片以解相思了,当然期间免不了被毫不尊重女儿隐私权、突然跑进房间来的杨妈妈逮到过好几次,当然小盼都用飞快地拖动鼠标这招化解了。 让小盼比较囧的就是,每次拉的范围居然都是停留在于仲棋的画面上,这让杨妈妈更加笃定了女儿是那种明明很喜欢,却没有勇气表白,只敢猥琐地躲在电脑流口水的没用之人。 杨妈妈内在小宇宙熊熊燃烧了: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跟路修仪沟通一下,让他帮忙女儿把这个不男不女的男生给搞到手! 小盼虽然对杨妈妈张冠李戴、自作主张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耻与不屑,但介于不敢说出真相和心虚,也就随她去了。>_< 只是啊…… 小盼食指有气无力地戳着桌上的不倒翁,哀怨叹气: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怎么会这么纠结这么难受这么堵呢? 小盼百思不得其解地瘫在书上,要生不死地糜烂。 杨妈妈拎着小包意思意思地叩了两下门就走进来,啪啪地拍女儿的手臂:“小盼快起来,你爸爸上班没空,妈妈要买年货没人拎。” “……”小盼对杨妈妈这种登堂入室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随意披了件大衣,抓了顶帽子戴上,就跟着杨妈妈出门了。 俩母女先来到w市西边的传统批发街,准备买完香蜡、鞭炮、春联、糖、水果、瓜子……等之类小东西,再到大超市里买些日用品。 不料两人才刚踏进批发街,小盼就眼尖地看到路修仪母子也来买年货了,而且就在前面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一个铺子门口。 小盼怔愣了下,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注意到路修仪似乎感觉到什么似地慢慢转头…… 心头一紧,小盼下意识退了几步,拉着杨妈妈一齐躲到一家卖灯笼的摊后头,借着垂挂的春联藏住自己。 “小盼?”杨妈妈对女儿这种不进反退的行为十分不解,“你做什么啊?” “没、没有啊。”小盼挠着后脑,嘿嘿地干笑,“就觉得这家的春联很不错嘛,妈妈你要不要就在这里买?” “真的吗?”杨妈妈狐疑地捻起一条春联看。 “真的真的真的,妈妈,这家的春联真的很不错的。”小盼拼命点头,瞬间化身成为春联铺的促销员>o<,拿了好几包春联塞到杨妈妈手里,“不信你看嘛!” 第40章 路大爷你不要这样 杨妈妈拿着几包春联,表情依然有着怀疑,不过幸好春联铺老板见着有生意就屁颠屁颠地把注意力从刚送走的顾客身上转移过来对付杨妈妈,否则小盼还真是有点不知道怎么掰下去才好了。 春联铺老板,你是救星啊! 小盼感激地看看春联铺老板,拉着杨妈妈的袖子说,“妈妈,你在这里挑春联,我去观摩一下哪家干果比较好,直接买点。” 买干果当然是小盼想出来的借口,其主要目的是避开路修仪母子,毕竟批发街就这么长,难保路妈妈他们一会不会发现她们。 “嗯,好。”杨妈妈正与春联铺老板讨论得热火朝天,哪里还有空管女儿,随意挥挥手就算了事,“一会儿早点过来帮忙拎东西啊。” 小盼点了下头,动作贼迅速地匿进人群当中。 要换作平常,当然不可能如小盼所想,想隐就隐,毕竟巨硕的身材摆在那儿,但现在可是临近春节,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匿起来自然就方便多啦。 小盼边在人群里暗爽赶上了这么个好时候。 人多有时候也未必全是坏事嘛! 小盼在在这家店铺门口转转,在那家店铺门口晃晃,如此这般拖延了好长一段时间,心中估摸着路修仪他们应该走掉了,这才慢修修地踱着步子到其中一个铺子买了瓜子花生等干果,拎了满满的一袋回到先前那个卖春联的摊铺。 然而当她小盼看到在春联摊铺前聊天的杨妈妈和路修仪,顿时雷劈般地愣住,一秒后迅速地闪身躲到隔壁挂满灯笼的铺子当中。 怎么回事?路修仪怎么会跟妈妈聊起来?路妈妈呢? 小盼躲在灯笼背后,咬手指探头探脑,想听他们在说些啥。 不过秘密没听到,倒是引来了店铺卖家的热情招呼:“小姑娘你要买灯笼是吧,我这儿的灯笼可好可漂亮了可结实了……不像有些偷工减料的黑心商家……” = = 小盼本不想搭理,又怕店家的声音太大会招来隔壁的人注意,于是压低噪音道,“老板,你不用招呼我没关系,我自己先看,一会决定要买哪个了再叫你。” “那好,小姑娘你慢慢看呀!”临近春节顾客比较多,店家也就没有多跟小盼扯,转身去招呼别的顾客了。 小盼松了口气,竖起耳朵,集中精神听那边的人说话:这决不是偷听啊,她只是想知道路修仪什么时候走罢了。 >o< 街上人本来就很嘈杂,再加上店家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就显得更乱了,小盼要聚精会神才能听到路修仪在隔壁铺子讲话的声音,但听是听到了,又断断续续的,感觉不太能连接不起来的样子。 小盼苦恼了。 所幸杨妈妈的嗓门比较大,路修仪也为了配合现场的嘈杂把音量提高,跟他们隔了一面灯笼墙的小盼才能听清楚他们的聊天内容。 那两人的聊天状况是这样的: 杨妈妈照旧是用令人虎躯一震的声调叫人:“我说修仪啊……阿姨跟你说个事啊!” 第41章 喜欢什么的实在是太纠结了 路修仪:“……阿姨你说。” 杨妈妈语重心长:“你看我们小盼吧,因为身材的缘故,一直以来都敢谈恋爱,这一拖就拖到了二十岁,关于这事,阿姨一直都挺担心。现在她也老大不小到交男朋友的年纪了……阿姨是真不喜欢那个不男不女的于仲棋,不过咱们小盼是第一次这么废寝忘食的喜欢上个人,也就算了。阿姨拜托你,回校后来一定要帮忙拉拉红线好吗,免得她没事就盯着人家的照片看不停,还哀声叹气的……昨天晚上阿姨起来上洗手间,看到小盼房间的灯还亮着,一时好奇去看了下,你猜怎么着?” 妈妈那家伙,居然半夜三更还监视自己>o<。小盼听得囧囧有神,怒气冲冲地往外奔,准备好好教育下杨妈妈什么叫隐私权,不料一时太急,竟扯落了人家好几个灯笼。 小盼手忙脚乱地把它们重新挂回去,心情也随之有所冷却:不行!她现在不能出去!现在出去的话,之前不就白躲了吗? 小盼吸了口气,稳住心神,继续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路修仪:“怎么?” 杨妈妈:“小盼跟抽了风似地在那里捶胸顿足!本来阿姨是不想麻烦你的,毕竟那丫头麻烦你的事也够多了,但这次真的是……唉……总之,我们小盼的终身大事,就麻烦你了。” 说过多少次了,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于仲棋,妈妈怎么就听不懂呢!小盼郁闷地咬牙,继续听下去。 路修仪隔了好久好久才回话:“这事件我会好好想想的。” 杨妈妈一听女儿的事有指望,欢快地拍路修仪的手臂,喜上眉梢地说:“修仪,阿姨果然没白疼你啊。” 那厢在欢喜,这厢小盼却因为路修仪的话苦闷了,她今天算是真正领教到当头棒喝的感觉了。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暗恋得死去活来的人不喜欢你却还要将你介绍给别人…… 这杯摧的情况,不就是她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吗? 小盼泪流满面,痴呆地怔在哪里,揪着胸口有衣裳,胸腔里边的心不仅堵得慌,还似被人拿钝器撕割一样阵阵生疼,连杨妈妈何时发现自己并走至面前,都没有发觉。 “小盼你怎么躲这里?害我到处找你!” “呃?”小盼回过神,看到杨妈妈一脸焦急地站在面前,向她身后探了探,没有看到路修仪,松口气,扯了一记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买完干果回来看到这家的灯笼很漂亮,所以就多看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啊!”刚刚解决掉女儿交男朋友大事的杨妈妈心情很愉悦,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女儿的不对劲儿,转身拿起一个灯笼欣赏。 小盼在杨妈妈身后踌躇了三秒,才开口,“妈妈,你刚才不是跟路修仪一起?” “咦?”杨妈妈转过身来,“你看到他啦?” “没。”小盼摇头,“刚在看灯笼,隐约有听到他的声音。” “这样啊。”杨妈妈干笑,“小盼哪,妈妈说的那些可都是为你好呀!” “嗯。”小盼敷衍地应着,目光频频看向外头,试图找到路修仪的身影。 ………………………… 第42章 冤家路窄 小盼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别扭,近在咫尺的时候不敢见,人走了,却又四处寻找他的背影…… 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啊。t_t 是不是背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多看路修仪一下。 哪怕是一眼。 第五章 part1 那天之后,小盼更宅了,段数直逼居里夫人。 杨妈妈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好好一个如(肥)似玉的姑娘,怎么能成天宅在家里腐烂呢? 这是不行的,绝对不行啊! 可不管杨妈妈怎么卢怎么拉、怎么方法都用尽了,打定主意不出门的小盼说不出门就是不肯出门,杨妈妈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杨妈妈自然是没有放弃要把女儿拉出家门透气的想法的……明着不行暗着来嘛!于是她翻出小盼的高中同学录,如此这般地联系了一番,这才安下心来等待。 杨妈妈的小动作刚动没几天,小盼接到了高中同学打来说同学们要在腊月二十四办聚会的电话。 小盼本来不想去的,转念一想,又答应了。 那天正逢祭社,往年仪式过后,杨路两家总会有个小聚会,也就是说,到时在家,再不愿意,二十四那天也一定会碰到路修仪。 所以小盼想,干脆出门避避好了。 聚会地点定在w市一家环境颇好的餐厅,时间是那天中午十一点左右,会这么定当然是考虑到有些同学晚上要回家跟家人吃饭什么的。 二十四这天,小盼七点钟就出了门。 聚会地点离小盼家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她完全可以不必这么早,小盼担心的是,抽风的杨妈妈把路修仪拉来送自己,那不就白整了吗? 所以还是赶紧出门比较好! 小盼深怕在电梯或小区里巧遇路修仪,吊着一颗心作贼似的一路躲躲闪闪,这紧张的情绪直到踏出小区后才算缓和下来。 不要问小盼为什么,总之反正她就是不想现在见到路修仪。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情绪,明明很气路修仪答应杨妈妈帮自己介绍男朋友,也无数次在内心里下了决心不再喜欢路修仪,可一想到不再喜欢路修仪,胸口又空洞洞地堵得慌,没个依托…… 要是世界上真有忘情水这玩意儿就好了。 小盼回头朝路修仪家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向公车站。 由于太早出门,没事干的小盼到步行街晃了两圈,找了家图书馆看了会儿书,又坐在公车站的长椅上发了会儿呆,掐好了时间,这才慢吞吞地来到聚会的地点。 小盼平常人缘还不错,所以到了聚会地点,很快就跟同学们聊成一片了。 这是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聚会,奔向各个城市求学的大家都好久不见,一碰上面,仿佛昨日时光并未走远,往日那追风少年般的纯纯情怀瞬间涌上心头,同学们一个个激情澎湃,自然是天南地北聊得热火朝天,匣子一开,停都停不下。 第43章 又偷听了囧 同学a和同学b在一起恋爱了,同学c又和同学d分手了、新学校怎么样之类话题,不断地在年轻的脸庞中间穿梭,串连着他们过去美好的中学时光,描绘着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未来…… 小盼难得从糟心的情绪当中抽离出来,正和某同学聊得起劲,眼角却瞥见角落里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 怎么了?是菜色不合胃口吗?还是有不能吃的东西? 由于主办这次聚会的人是小盼的高中同学兼好友,所以小盼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忙听取下同学的意见,于是她与正聊天的同学打了个招呼,转身朝那抹身影靠过去,发现是高中时坐在自己前面一桌的女生,叫左若夏。 小盼:“若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仿佛没料到会有人跑过来跟自己搭讪,左若夏抬头笑了下,“没有。” 那是什么原因呢?小盼纳闷了:“那……是菜不合胃口?” “也不是。” “那……”小盼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人在同学聚会上如此不开心了。 “只是觉得……”左若夏顿了下,“我跟大家,好像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永远衔接不上了。” “啊?”小盼不解。 左若夏又笑了下,但笑容却变得虚浮起来,“你看,大家都有了新的求学旅程,而我,却被落在了原地。” “?”小盼一头雾水,还是没能明白左若夏话里的意思。 “我没有继续升学。” 汗,居然扯出这么遗憾的话题,早知道就不鸡婆地跑过来了>o<。 小盼囧了下,安慰地说道,“你可以复读一年继续考啊,很多人都这样的!” “考过了,我努力了两年,但还是没有办法进入自己心目理想学校的标准,这就是求不得吧。渴求的东西,只能远观,而不能走近,只可放在心底,欲罢不能,欲求不得……不管多努力,不是你的,就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左若夏又笑了下,“生,求不得不生,老,求不得青春;病,求不得健康;死,求不得永生;爱别离,求不得团聚;怨憎会,求不得解脱……” 小盼沉默了,低头看着桌上杯子里橙色的饮料,内心因左若夏的话起了不小的波澜。 求不得……这何尝又不是自己和路修仪关系的写照呢?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一直跟在路修仪身后,循着他的脚步在前进——小盼决定上路修仪上的小学,小盼决定上路修仪上的中学,小盼决定上路修仪上的大学,小盼……如果不是因为论坛上的那个帖子,小盼还会决定上路修仪上的研究所吧,然后再到路修仪工作的地方去工作…… >_< 小盼叹气:回想一下,这么长的日子下来,脑海里除了充斥着自己如何辛苦地在这条路上坚持,路修仪大学前女朋友又是如何之多,自己又因为路修仪交新女朋友的事如何躲在暗处伤心落泪这些画面,竟想不起其他两人曾一起经历过又深刻印在心板上,可以拿来回忆的事。 第44章 一眼万年 难道她还要继续这样永无止境地暗恋下去吗?小盼盯着隔壁男同学桌上的啤酒想。 突然,她发狠地站起来,在众同学惊诧的目光当中,把那罐啤酒捞过来打开,豪气地一饮而尽。 “杨小盼你干嘛抢我的酒喝啊!”被喝掉酒的男同学抗议了。 “喝一下又不会死!”小盼打个酒嗝,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瞄到不远处还有一罐,二话不说捞来牛饮掉,“今天真是太高兴啦!我决定不醉不归!” 在场的同学都华丽丽地震惊了,震惊的同时,在场的同学也被小盼这个豪言壮语给吓到了:这才两年不见,杨小盼就成酒国女枭雄了? 小盼呢,本来只是心里突然郁闷,本来只是想小酌一下把左若夏那番话带来的堵压压,不料那微涩的液体一下肚,心中居然顿时轻松了不少,于是越喝越顺,酒量可怕得让在场男同学都惊愕了。 照这么喝下去,不用半小时,桌上的酒就该空了,而且小盼要是喝醉的话……恐怕没人扛得动啊! 男同学们相互交换个眼神,心有灵犀地重重一点头,自发地分成两大派,靠门口最近的男生到外头打电话联络小盼家人,小盼右边的两名男同学站了起来,把已经喝到开始手舞足蹈的小盼按回位置上。 “小盼啊,像你这么喝太没意思了,我们来划拳玩骰子吧。” 划拳玩骰子? 正合小盼意啊,她正嫌这么干喝无聊呢。 小盼摆好姿势,豪气冲天:“嗝——输的人喝还是赢的人喝?” “小盼你以前玩过划拳没有?” “没有。嗝——” 没有姿势都这么标准,要玩过那得多高手啊?打头阵的男同学在心中腹诽一番,说:“赢的人喝吧。” “好!” 于是,一场首要任务为阻止小盼继续喝酒的划拳华丽丽地开战了。 不知道是男同学时运不济还是小盼走喝酒运,向来有“划拳高手”之称的男同学居然节节败退,最终以一比十的巨惨成绩,败倒在小盼的无敌拳下。 而小盼,则一直赢一直赢,酒也一杯一杯地下肚,喝得是眉开眼笑。 男同学郁闷死了,本想继续划,把被削的面子挣回来,不过男同学最终以坚强的意志力克制住了这个冲动:现在可不是顾个人荣辱的时候啊,他们的目的是让小盼停止把酒当水灌的行为! 握拳! 男同学一脸悲愤地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下一位男同学。 然而,不到十分钟,小盼再次把第二名男同学杀得是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 就这样,一场开始以阻止小盼喝酒的划拳,最终演变成轰轰烈烈划拳大拼杀。 不断地有男同学挑战,试图把小盼打败,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男同学们毫无意外、一一地成为了小盼通往“划拳女王”宝座的垫脚石。 几番“嘶杀”后,现场一片狼籍,在场男同学趴得趴,吐得吐,小盼却依旧酒量不减、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第45章 只想多看你一眼 盼姐,你是从小划拳划到大的吧——以上,是全体被打败男同学的心声。 眼看局势完全失控,其中一名较为清醒的男同学哆嗦着拨通了小盼家里的电话,得到小盼家人马上就到的答复,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再试图阻止,由着小盼喝去了。 反正就几分钟了嘛,要喝也喝不了多少的。 然而,不到一分钟后,大家都为这个极为不明智的决定而懊恼万分,因为杨大女王酒喝够了,居然淫性大发,一个接一个地开始非礼在场的男同学,掐掐这个男同学的小脸蛋,摸摸那个男同学的小嫩手,再拍拍男同学的俏臀……总之什么下流手段都有。 男同学们自然是不从啊,誓死捍卫贞操! 无奈杨小盼女王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招了,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啊——如有不从者,以泰山之身躯压至含泪。 现场的男同学有力气逃的,连跑带滚地奔出餐厅,已经喝到四肢无力的,则只能咬着小袖子默默地接受杨小盼女王的非礼。 总之,场面无比混乱,现场哀嚎声之大,甚至惊动了餐厅经理。= = 餐厅的经理是一名久经各种刁钻顾客的年轻帅小伙,帅小伙啊,其下场可想而知。他刚一出来,就立刻被小盼揪住,进行“惨无人道”的非礼了。 …… 对于餐厅经理的,在场男同学皆致以了最高同情的注视礼,内心一致呼喊着:经理,不要大意地被非礼吧,人民群众一定会记住你英勇献身的英姿的! part2 路修仪一来到杨妈妈所说的餐厅,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坐在布艺沙发上的小盼一脸驼红、双眼色眯眯地盯着身边一位身着西装、年纪大约二十七八上下的男子傻笑,时不时还往人家的小手上摸两把。 路修仪沉着脸瞥了乱七八糟的现场一眼,径直走到小盼面前。 已经被非礼得濒临崩溃的餐厅经理见到有人不怕死地过来,还是个帅哥,高兴得整颗心都沸腾了! 这也不能怪他,工作这么久,真没见过这种完全不听你说一句话,上来就非礼的顾客,搞得一向圆滑的他也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 现在出现个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帅哥,叫他怎能不找到救星般地眉开眼笑? 餐厅经理感动得泪流满面,迅速地掰掉小盼粘在身上的安禄山之爪,连顾客至上的服务宗旨都不顾了,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眼看手中的肥肉、咳……帅哥突然飞走,小盼心中十分不爽,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在站起来,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喂你谁啊?打扰到本小姐嫖牛郎了知道不,快点让开。” 跑到半路的餐厅经理听到小盼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些或趴或躺或吐的男同学们,则一致的额头黑线万丈。 牛、牛郎…… 大家致华丽丽地泪了。 相较这些人的不淡定,路修仪刚平常心多了,仅是对扑面而来的酒气微皱眉,然后伸手稳住扭来扭去的小盼,“是我,路修仪。” 第46章 神啊,请赐我一杯忘情水 “路修仪?”听到这这三个字,小盼被按了暂停开关般愕住,瞬间清醒了许多,“你……怎么会来?” “阿姨在忙。”路修仪淡淡地说明,问最近的一名男生是否还要继续点菜,得到大家已经吃饱的答案后招来服务生把账目结清,跟着客套地向餐厅和小盼的同学们轻说了声抱歉,掺扶着小盼离开。 同窗这么多年,大伙对小盼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路修仪,并不算陌生,只对出现的人不是杨小盼的爸爸妈妈,反而是路修仪颇为疑惑,但大家一致地保持了沉默:现在谁还在乎为什么出现的不是想像中的人,只要是小盼认识的熟人,赶紧把这尊大佛领走就万事大吉啦! 阿弥陀佛! 路修仪扶着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走路走得歪歪斜斜的小盼来到车子前,打开车门,让小盼坐到副座,替她系好安全带,自己则绕过车头到从另一边坐到驾驶座。 路修仪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问,“小盼你会不会想吐?” 小盼机械地摇头,神情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以为她还醉着,路修仪拿了个塑料带递过去,“想吐的时候说一声,我停车。” 小盼抓着塑料带,呆呆地点头。 其实小盼并没有醉到神志不清,刚开始喝的时候,头晕乎乎的,心里还纳闷地想啤酒真难喝,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呢,到后来就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跟喝白开水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头脑也越喝越清楚。 男同学们不想让她喝酒意图,小盼是知道的,女同学们惊愕且不可思议的眼神,小盼也是知道的,只是胸口直堵着的那股情绪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难受得让小盼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看到酒就伸手拿来往下灌,好像喝点酒就能在把胸口那股搅得她难受得想落泪的情绪冲淡一点点似的。 喝了无数酒后的小盼领悟到了“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这句话的真谛,于是她借着酒胆,尺度大开地非礼男同学。 然而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小盼心中竟生出一种一切被燃烧怠尽的空虚感,身心俱疲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人和事,也不想问为什么来的人会是路修仪而不是爸爸或者妈妈。 小盼选择了保持沉默,背靠着软软的垫子,借着仰头的姿势,偷偷地看了一眼正认真开车的路修仪。 也许借酒装疯的潜意识里,有含着希望路修仪来接自己的希望吧,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什么事,爸爸妈妈一定会去麻烦路修仪的。 小盼在心底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路修仪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在车轮压过路面的轻轻行驶声中,朝小盼和路修仪两人的住宅区方向奔去。 然而听着风从窗外呼啸而过的声音,想着身边那名自己暗恋了数年无果的男子,小盼内心又起了波澜,胸口那沉闷的情绪又开始捣乱,刺得小盼心脏又开始发痛。 第47章 求不得 小盼睁开眼,木然地看着窗外不停掠过的挺拔绿化树和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不由悲从中来:她到底还要这么永无止境地暗恋多久呢? 小盼沉郁叹息,突然感觉眼眶一阵痒痒的,小盼一惊,赶紧抬起手,借着装头疼拍额头的动作遮掩自己发红的眼眶。 暗恋没得到回应而已,没关系的!喜欢的人喜欢男人而已,没关系的!大不了去揍于仲棋一顿,再把路修仪抢过来啊!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小盼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些,眼眶里的泪水也渐渐从滚烫转为冰凉。 然而就在小盼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抹掉滑出眼眶的泪水时,路修仪突然踩了刹车。 小盼愣住,抬头一看,才发现是红灯。 没了遮掩,整张脸顿时暴露在灯光之下,小盼心一惊,赶紧伸手抹泪珠。 可惜来不及了,路修仪已经看到,他解开安全带倾过身来,指腹轻轻地划过小盼的脸颊,抹掉那颗晶莹的泪珠。 他为什么…… 小盼的小心脏被震麻了,愣愣地看着路修仪。 灯光从挡风玻璃筛过来,洒在路修仪的脸上,留下一片暗影,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朦胧,小盼看不清路修仪脸上的表情,只听得耳边传来他压得有些低沉的声音,“小盼,你真的那么喜欢于仲棋吗?” 喜欢于仲棋? 小盼惊惧地怔住!说不清楚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前一秒,心跳因为路修仪的突然靠近而猛然飙升了好几个频率,而下一秒,路修仪的话却又瞬间让她心跳突然停止,“我不……” 小盼脑内对杨妈妈不遗余力到处宣传自己喜欢于仲棋和最近路修仪在家里出现的次数少得一边手指都算得完这两件事串起来做了联想……然后瞬间被人敲了一棍般,顿悟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 她怎么就这么笨,没有想到路修仪是以为自己喜欢上于仲棋而对自己产生了抗拒心理,所以才不愿意到杨家来了呢? 领悟了这个事实,小盼泪流满面:她这些天的纠结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担心路修仪发现自己暗恋他多年的事,担心暗恋事情暴发后会造成两人的尴尬,担心两家人的关系会因此渐渐疏远…… 结果,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简直就跟个傻瓜一样! t_t 小盼自嘲地低笑,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咽回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心里有太多太多的委屈无法倾吐,小盼紧紧地咬牙,不让自己被那些委屈击倒而崩溃,可眼泪却完全不听话地蜂拥而上,迅速在眼眶里凝结成珠,然后成串成串地脸庞滑落。 真的像傻瓜一样啊! 胸口有几十双手在撕扯般难受,憋了许久的小盼终于还是忍不住嘤嘤地哭了。 面对这样的情形,路修仪沉默了,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怔然,不过那抹神情仅是一闪而过。 尽管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公分,但双眼因眼泪而模糊掉了小盼,就这样错过了那抹神情。 第48章 欲求不得 …… …… 不管时间过去多少年,小盼想起今天这一幕,依旧会难过地落下泪来。 part3 路修仪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绿灯亮了。他只能轻轻地叹息一口,重新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小盼呢,更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好,于是只能抹抹眼泪,抿嘴保持沉默。 ……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住处,路修仪转了下方向盘,把车子开入地下停车场停好。 车子熄火后,路修仪解下安全带,再转身帮小盼身上的安全带也解开,然后握着方向盘,神情有些茫然地盯着前方发呆。 地下停车场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路修仪和杨小盼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里,谁也没有说话,并不宽敞的车厢内除了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这一路的平静无声让小盼心里好受了许多,而此刻如此安静的环境却让小盼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餐厅失态的行为被路修仪看到,是件多么丢人的事。 怎么办?居然在路修仪面前做了到处非礼男同学这么丢脸的事! 情绪已经平复的小盼整个人都囧囧有神了。 忍不住偷偷地瞄了路修仪一眼,发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前方失神。 于是小盼想,要不装酒没醒,非礼几把路修仪,然后再回去?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小盼的内在小灵魂立即跳出来正义地鄙视自己:杨小盼你怎么可以有这么猥琐的念头?>o< 小盼华丽丽地为自己的无耻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这样做很无耻,但既然都已经这样尴尬了,有非礼到总比没有非礼到划算吧! 小盼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盘算着要怎么开始、从哪里开始非礼比较不容易被路修仪看出来>o< 要不,采用可栗经常用的马教主方式,猛地扑过去抓住路修仪的肩膀边用力摇晃,边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有什么不好?我不值得你喜欢吗?你说你说!”然后再抱过去压倒强吻? 不不不!这方法实在是太傻太雷人了,而且就她这身材和力气,要是一个力道没掌握好,把路修仪摇出脑震荡怎么办? 小盼把这个极为不妥的想法拍回了脑袋深处,这个方法太雷行不通,那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好呢? 小盼苦恼了。 就在小盼胡思乱想间,路修仪已回过神来,正深深地看着她。 小盼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表现出清醒是绝对不能的,因为那实在是太丢人了!她现在还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 就在苦思该怎么办才好时,一股酒气从腹中往上涌,小盼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嗝——” 看到小盼这个样子,路修仪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替小胖顺背,“不会喝还喝这么多做什么?” 小盼目光灼灼打量路修仪,内心窃喜自己居然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路修仪——之所以没有被发现眼神异常地炙热,主要是因为小盼的眼神有些涣散,路修仪以为她神志不清。 第49章 欲求不得 酒嗝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小盼泪流满面地想,然后借着酒嗝装疯卖傻起来,边摸着路修仪的滑不溜丢的脸蛋,边色眯眯地说,“嗝——嘿嘿……嗝——帅哥……” 路修仪对小盼的行为仅是微微一愣,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或推开她,只是轻轻地拍着小盼的宽厚的背,用小盼听过无数次的好听嗓音说:“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先上去拿泡点蜂蜜水喝下?” 傻瓜才会在这个当口点头! 小盼坚决地不予回应,嘴里痞子似地喊着帅哥,行动上则是一面偷偷观察着路修仪的表情,一面指使着搭在路修仪脸上的肥嫩小手慢慢往下移……脖子、锁骨、再来是…… 小盼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对于她这种色狼行为,路修仪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小盼解开自己大衣的扣子,再从毛衣里往里继续伸时,伸手握住了小盼的手,“……小盼,你醒醒。” 路修仪有此一举,小盼自然不敢再造次,乖乖的让路修仪抓着。表面上,小盼还是那副酒鬼色胚的不清醒表情,其实她的内在小灵魂已经完全癫狂自燃了! 啊啊啊——今天真是赚到了,她回去一定三天三夜不洗手!>o< 由于非礼行动太过成功,小盼不由想:如果现在告白,会不会也会如此顺利? 这么想着,小盼深吸了口气,从路修仪手中抽回双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神情严肃。 “小盼?” 小盼看着路修仪,说:“帅哥,我喜欢你!” 说完,小盼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路修仪。 本来,小盼是想说“路修仪,我喜欢你的”,考虑到若表白被拒,以后见面尴尬的问题,才选择了这样比较模凌两可方法。 面对小盼突如其来的告白,路修仪微蹙了下眉,一句话也没说。 见路修仪不理自己,小盼有些急了,于是她厚着脸皮重复了一遍,“帅哥,我喜欢你!” 快给点回应啊! 看着路修仪老僧入定、不起一丝波澜的模样,小盼真是急死了,可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开口问路修仪到底怎么想的,只好吊着心紧张地等候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路修仪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给予正面的回答。 路修仪的态度让小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打击得七零八落,小盼悲观地想:幸好没有直接说“路修仪我喜欢你”否则就真的糗大了!t_t 小盼真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她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告白了呢,看吧,现在尴尬了吧! 半晌之后,路修仪总算有了回应:“小盼……” 小盼暗暗地告诉自己,现在她是醉酒的状态,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在意,等酒醒之后,一切就都是浮动! 这么想着,小盼内心的总算好过了一些些,挤出色眯眯的眼神也显得不那么困难了:“帅哥什么事?” “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路修仪突然认真地这么对她说。 第50章 淫性大发 她的事?她的什么事啊? 小盼一头雾水,没由来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路修仪静静地望着小盼,半晌之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杨阿姨说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妈妈的话?难道…… 小盼怔住,迅速回想了下杨妈妈近日来巴着路修仪的原因,顿时明白了路修仪指的是什么事。 然后,小盼的情绪整个大崩溃了。 已经没有心力去想像不像马教主、雷不雷人的问题了,小盼用力地摇着路修仪,大声嘶吼:“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漂亮我不可爱我不温柔,我什么都不好,但是我爱你啊,你为什么都不爱我……呜呜呜……” 小盼越吼越心酸,越吼越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杯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被无视就算了,对方居然还说要帮自己拉线红! 她宁愿被直接了当的拒绝,也不想要是这样的结果!t_t 面对小盼的崩溃,路修仪也有些愣住,心里更是不好受:在他印象里,不管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都能一笑而过的小盼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个样子…… 唉…… 路修仪觉得自己因为杨妈妈一句“小盼说如果她喜欢的人喜欢的是男人,我一定会用尽一切把对方抢过来”就找了于仲棋来充当自己的绯闻对象这个决定实在是很不明智啊。 他以前怎么敢那么笃定小盼是喜欢自己的呢?因为小盼从来都是追着自己跑,没有斜眼看过任何男生?因为小盼每次听到自己交女朋友都会失落好一阵子? 路修仪幽幽叹口气:他想过千百种两人之间最终走到一起的方法,却没怎么也没想到,会栽在自己自作聪明的小手段上。 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糟…… 路修仪苦笑。 车厢里,小盼的哭声不绝于耳。 …… 慢慢地,小盼的声音变得嘶哑…… 她用力地挥掉路修仪的手,趴在车里哭起来,边哭边撕心裂肺地叫:“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下会死啊!” 路修仪当她醉得神志不清,叹了口气,把小盼的头压到胸前,喃喃的说了句“傻瓜,我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路修仪那样说,小盼更难受了,可是她又怕如果自己说清楚讲明白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路修仪的反应会更伤人,于是小盼不再说了,千言万语全部化成泪水,淌在路修仪的胸口。 她的确像路修仪说的那样,是个傻子没错。 以前,明明那么爱一个人,爱到无法自拔,却不敢说;现在说出口了,又不敢勇敢地说出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她是个懦弱的傻子,傻到无可救药的那种。 小盼埋在路修仪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一阵无法言说的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这心跳不是属于她的?t_t 小盼绝望地趴在路修仪胸膛里,嚎啕大哭。 part4 地下停车场的事之后,虽路修仪没说什么,但小盼觉得,两人之间的尴尬关系由单向变成了双向,大有一种相顾无言的感觉。 第51章 姑娘你嫖了? 为什么小盼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停车场事件第二天,小盼跟着妈妈出门帮忙提东西,在电梯门口巧遇过路修仪一次。 要是以前,两人就算不出声打招呼,微笑示意下肯定是会的。但那天,路修仪明明看到小盼了,却假装没看见似地别过脸去…… 果然是停车场事件闹太多了么? 小盼泪目,懊恼地猛捶胸口。 她那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会做出那样的事啊! 借酒装疯也就罢了,居然还做出非礼人家那么可耻的事,小盼觉得自己再也没脸和勇气见路修仪了! >o< 因为非礼男同学和停车场的事太过丢脸,这几下天下,小盼一直是费尽心思地躲着路修仪,不过躲归躲,俩人偶尔在网上碰到,还是会qq聊几句的,虽然内容一般都是“你在啊”“嗯,我在”“吃饭了没”“吃过了”这类很白痴很没营养的问题,但好歹也有在说话。 从电梯门口巧遇被无视后,小盼就不再主动跟路修仪qq了,因为被人无视的感觉实在是太碜人了! 在舍友和好友方可栗淫荡光辉照耀下,小盼的语言风格的确比刚进大学的时候猥琐了许多,脸皮也厚了许多,但猥琐皮厚也仅限于宿舍的几个女生。 面对自己暗恋的人路修仪时,小盼的态度可是十分严肃的。 形象很重要,握拳! 虽然……她也曾经在脑内yy过路修仪突然有一天抱着玫瑰花跑来向自己下跪告白这种无耻的事……但现实跟yy还是有差距的嘛,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到现在还在暗恋,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 唉!想起告白的事,小盼就郁闷无比:她为什么早不告白,晚不告白,偏偏挑那种奇怪的时候!搞得现在想发个新年祝福都要犹豫这么久。 小盼看着qq上亮着的头像,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是平常,不说话还能说得过去,但今天是除夕啊,不上门不发短信,在qq上留个言拜年祝福下总是要的吧。 小盼点开聊天窗口,打了“新年快乐”四个字,再加上一个微笑表情,可要发的时候却犹豫了。 这样会不会太寒碜太没诚意了啊?毕竟俩人虽没当成情侣,但也不是那种一句话就可以带过的关系。 要不打电话? 小盼想了下,果然把这个想法拍回了脑海深处,电话就算了吧,她怕自己到时拿起电话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不然发短信? 可一会收到不是新年祝福的回复短信该怎么办? >o<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小盼真是太烦恼了。 端着一盆菜从房门口路过的杨妈妈看见女儿跟猩猩一样捶胸顿足,整个纳闷了:以为帮忙办一次同学聚会,让小盼跟同学们多交流交流,女儿心情就会好一点,不想女儿回来后,反倒更加忧郁了!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女儿还在为于仲棋的事发愁?她都说过拉红线的事路修仪已经答应帮忙了咩,女儿还有什么好苦恼的? 第52章 酒入愁肠愁更愁 杨妈妈实在是想不通,于是搁下把手中的东西搁在门口,意思意思地敲了下门走进去,拍女儿的肩膀:“小盼啊……” 正苦思的小盼从电脑屏幕前回头,“妈妈?你不是在准备晚饭吗,怎么来了?” 杨妈妈装作不在意地瞄了下屏幕,没有发现异常,心放下了一点点,还以为女儿又在看那个不男不女于仲棋的照片呢! 杨妈妈:“小盼你今年都没有什么活动吗?” 往年这个时候,小盼不是早就屁颠屁颠跟路修仪一起出门,不到吃晚饭的时间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吗?今年居然这么沉静…… “没。”小盼没什么力气地答,“每年都逛那几条街,一点儿新意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女儿相思病太过严重了呢。杨妈妈笑了下:“今天步行街会有周制婚礼展示哦!你不是很喜欢么,去看看呀。” “咦?”消沉的小盼来了兴趣,兴奋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抓着杨妈妈的肩膀咆哮马式吼:“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他们在哪里展示啊?” 小盼会对周制婚礼如此感兴趣是有原因的。 最早看到满大街的汉服宣传和有关周制婚礼的报道,小盼觉得那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整成捣鼓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而且模特还那么丑。 虽说她自己也不怎么漂亮,但那么美的衣服不就应该要由漂亮的人穿出清尘脱俗的味道吗?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至少小盼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改观,是和杨妈妈等人一起去上海世博游玩,看到类似的展览,又亲眼看见几位漂亮的模特穿着漂亮的汉服跳楚腰,从此迷上汉服了。 汉服之所以让小盼如此沉迷,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路修仪当时换上黑色滚红边的曲裾之后散发出的王候气息,叫小盼那个花痴啊,瞬间惊为天人,沉迷不可自拔了。 所以今天听说街上有展览,小盼当然想也不想换衣服出门。 下了公交车,小盼一刻也不停留,直奔步行街向中心广场,果然看到了杨妈妈所说的大舞台。 小盼兴致勃勃地上前。 因为除夕的关系,大家都回家准备年夜饭了,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小盼很快就占据了一个绝佳的观看位置。 o(≧?≦)o 展示很快就开始了,首先出场的是三名穿着襦裙的女生,她们都长得很漂亮,气质也是古典型的,轻挪莲步间,衣袂飘飘,仿若仙女下凡。 一轮台步走完,台上陆续出场了身着曲裾、半臂、褙子、直裾等的女生,而男生则比较晚出场,大概有压阵的意思。 不管顺序如何,总之一切都实在是太美了啊! 小盼看得眼花缭乱、无比羡慕。 其实小盼也在网上订做过一件汉服的,但身材太胖了穿不出味道,所以就一直搁在衣柜里纳凉。 >o< 今天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模特们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小盼顿时心痒痒,好想回家把藏在衣柜里的襦裙拿出来穿上。 第53章 我们就这样走岔了 当然这个只是想法而已,不可能付诸行动。 小盼在台下兴致勃勃地欣赏台上模特们的走秀,看到激动处还忍不住露出梦幻痴迷的表情,大概是她表情实在太丰富了,主持人竟突然开口邀请小盼上台充当周制婚礼的展示主角! 对于主办方提出的邀请,小盼是很动心也很犹豫的。 动心是因为如果答应主办方的邀请,不仅有机会穿制作精良的流服,还会有专业的团队替她化妆打扮;犹豫的理由有二,其一她这体重对很要求身材的曲裾来说肯定会杯具掉,其二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跟一个陌生男人演练周制婚礼的过程,也实在有点那个…… 犹豫不决间,小盼的手机响了。 因为正谈话中,走开有些不礼貌,小盼对游说的工作人员抱歉一笑,转身过去从包里拿出手机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按接听键放到耳边。 “喂?” “小盼你在哪儿?”清朗的声音缓缓从那头传来。 路、路修仪? 小盼愣了,久久才回过神来,结巴着回答:“我、我在步行街……” “中心广场吗?” “呃……嗯,有事吗?”小盼深呼吸一下,平衡住内心的震惊,吐出来的声音还带着颤音,“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买吗?” 路修仪没有回答小盼的问题,丢下一句“你站在广场舞台正中央等,我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小盼被巨雷劈中了,握着手机僵在那里,心里纠结极了:路修仪来做什么,她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他啊! 干脆……直接溜掉? 不行不行!这样太没礼貌了! 可是、她根本还没准备好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路修仪…… 怎么办…… 小盼急得团团转,脸都涨红了,在原地来回踱步。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盼。” 小盼虎躯一震,一寸一寸慢慢地回过头去—— 第六章 part1 路修仪穿着全玄色的华美深衣,逆光站在橘色的夕阳里。 西落的阳光穿过舞台布景间的缝隙筛过来,洒在他身上,拉过红色的地砖,迤逦出一道浅褐色的影子。 看着几步之外的人,小盼被深深地迷惑了。 那一瞬间,在小盼眼里,四周的舞台和行人都不见了,路修仪仿若站在城墙高处迎亲的帝王之子,身姿挺拔,眉宇间散发着王候气息,而她,则是从他国远嫁而来的公主…… 眼前的一切,就像在梦里一样,显得那么虚幻而又不真实。 会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呢? 小盼用力地掐自己的大腿,痛得眦牙咧嘴冷汗直冒,然后小盼相信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路修仪真的穿着迎亲的礼服,站在自己面前。 小盼怔然地看着路修仪,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深呼吸一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路修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穿成这样……” 路修仪看了一旁满脸堆笑的工作人员一眼,淡淡地说,“他们说缺一个展示模特。” 第54章 错身而过 所以,路修仪真的是那个新郎,且和有可能成为新娘的自己共襄一场周制婚礼这样的盛举? 小盼华丽丽地震惊了,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工作人员,得到微笑点头的回复后,小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三秒过后才重新恢复,食指颤抖地在工作人员、自己和路修仪三个之间胡乱地比划着,多此一举地问,“你是说……我……要和他……一起演示周制婚礼?” 工作人员笑眯眯的,“对啊。” “可是……为什么是我?”小盼不解,如果是唐制婚礼找她还说得过去,毕竟唐朝是以胖为美的,可现在要演示的是周制,现场明明有好多长得比她好看,身材也好的女生,为什么……主办方会挑中她呢? 小盼百思不得其解。 工作人员看了路修仪一眼,笑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麻烦您跟我到后台换装梳头好吗?” “呃……好、好的。” 确定新郎由路修仪扮演后,小盼的脑子当下死机糊成一片,向左看看路修仪,向右看看工作人员,晕乎乎地点头,再晕乎乎地跟着工作人员进了舞台后边临时搭建的化妆室。 担心小盼对礼服不了解,主办方给她配了个服装师跟进更衣室进行现场指导,虽说因为小盼的别扭害羞肥肉被看见,让换衣过程有点囧,但折腾了许久,总算还是顺利地换装完毕,出来化妆了。 化妆师告诉小盼,她穿的是纯衣纁袡,小盼对这个词并不熟悉,有些掉进云海里的感觉,内心更是深深地担忧着自己穿不出这衣服的韵味,站在路修仪旁边会杯催掉,故整个化妆过程都是闭着眼睛,不看敢镜子的。 就算是画眼线和刷睫毛膏的时候,小盼的眼光也不在镜子上停留。 没办法呀,在网上看过很多悲剧的搔首弄姿、天雷滚滚的汉服图片,怎么能不紧张?更何况她的身材又不好,却穿这种显曲线的衣裳,怎么能不担惊受怕? 要是今天展示的是唐制的婚礼就好了,她一定可以美得惊艳四座。 这脑内猥琐且无耻的幻想刚一闪过,小盼就囧囧有神地被自己雷到了。= = 正替小盼描眉毛的化妆师停下手中的动作,提醒道:“杨小姐,请尽量保持脸上没有表情好吗?” “对不起,我一时走神了。”小盼汗,赶紧把囧的表情收回来,正襟危坐。 “没关系。”化妆师笑了笑,继续在小盼脸上涂涂抹抹。 半个小时后,发型和妆容全部搞定,化妆师满意一笑,称赞道:“杨小姐,很不错哦,你看看吧。” 是么? 小盼不是很相信地朝正前方望去,看到镜子里头的人后,呆住! 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人像从古代中走出来的人真的是她吗? 她一直以为纯衣纁袡要瘦的人穿才好看,梳的古典漂亮发型也要鸭蛋脸才能显出味道,但是…… 小盼看着镜子里古典又端庄自己,忍不住喜滋滋地自我膨胀了下:她穿这身衣服也很适合很漂亮的嘛!谁说胖人不能穿出汉服的美了(盼姑娘,这话是你自己说的)?穿不出清尘脱俗可以穿出端庄嘛! o(≧?≦)o 第55章 苦中作乐 定妆后的效果实在太神奇,小盼飘飘然在镜子前美美地打量自己,完全忘记她接下来的任务,直到化妆师和服装师出声提醒,才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踩着莲步来到舞台上。 虽然觉得打扮过后的自己是二十年来最美的一次,但要用这个样子去面对路修仪,小盼还是很羞涩的,脑子里更是崩出无数像是——这个发型会不会显脸胖、脸上的妆会不会太厚了不自然、表情会不会太僵、衣服穿在身上会不会很水桶、走路会不会不够典雅……诸如此类的纠结问题。 胸口翻搅一股分不清是紧张还是窘迫的情绪,实在是太令人坐立难安了,小盼实在很想奔离现场,可是身上的衣服跑起来不方便,而且身边还有两位工作人员……于是她用晕乎乎的脑子想,要是这时候舞台中央有个洞就好了! >o< 路修仪正在听工作人员讲解婚礼的流程,听到舞台传上轻轻的震动和细碎的脚步声,不由抬起头来—— 他知道小盼的五官其实长得细致,穿汉服比穿现代服好看,上次游世博时,也见过她试穿,但这么隆重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即使淡定如路修仪,也不由地看呆了,平常只和一本本厚厚的医书、专有名词、实验室生物、难闻的福尔马林打交道的他,看到这样的小盼,脑内突然就浮起四个旖旎的字来。 眉目如画。 很漂亮,路修仪在心里赞叹着。 已没有在听解释婚礼注意事项的工作人员的喋喋不休,被小盼的打扮晃了心神的路修仪,目光都在小盼身上,直到发现自己唱了好久独角戏的工作人员提高音量唤了好几声,路修仪才猛回过神来。 咳…… 路修仪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低下头去,再抬起来的时候,神色已恢复正常。 part2 因为场地的关系,主办方对婚礼流程做了一些简化,亲迎这个步骤省略了,直接就位从沃盥开始,再到同牢礼、祭酒、合卺、入室、结发、结缨,最后是合床礼。 化妆师在化妆室的时候,就跟小盼详细解说过这些步骤,但实在是太多没有听过的词,加上工作人员说得太快,过程又似乎有点复杂,根本没法全记住。 一场长长的解说下来,小盼的脑子里只记住了三个字:合床礼! 这个合床礼会不会是要路修仪跟她一起躺在床上表演什么让人害羞的事啊! 小盼瞄了一眼舞台中央那张华美精致的大床,脸“嘭”地一下暴红了。 光是火车在里睡上铺和下铺就已经让人脸烫得可以煮鸡蛋、激动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觉了,现在居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睡一张床,还有可能要演练一些亲密的动作……小盼顿觉小心脏不能承受之轻!全身都发抖了!o(≧?≦)o 化妆师和服装师完全没有猜到小盼内心那猥琐且淫荡的想法,还以为她是在紧张,于是拍着小盼的手齐声安慰说:“不用担心,一会儿会有司仪在,她会随时提醒你,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第56章 化身色胚 小盼>o<:“呃……嗯。” 看到床就胡思乱想,她实在是太不纯洁了。 见两人都已就位,主持人拿着话筒到台前宣布,周制婚礼展示正式开始,而此时,舞台前的人潮突然多了起来,整个广场几乎没有了空隙。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小盼有些吓到,额头滑下一颗硕大的冷汗:人什么时候这么多了?刚才她在台下的时候,位置还很空的呀! 自己一会居然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 小盼紧张得连路都快走不稳了,在工作人员扶她到一旁就位的时候,好几次都差脚软瘫倒在地,不过小盼都用其惊人的毅力撑住了。 然而,当她被司仪牵着到台前,面对台下一片的观众时,又华丽丽地泪了。 今天不是除夕,大家都要准备年夜饭的吗,全跑广场来干什么呀!t_t 小盼边冷汗边从司仪手中接过红巾,由司仪指引着走到舞台中央站定,看着路修仪也在司仪的带领下走到自己跟前,微微一揖,然后接过红巾的另一头。 小盼看着连着两人的红巾,不禁有些失神,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演示婚礼,小盼心跳的频率还是无法避免地缓缓地加速了。 扑通扑通,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几乎要冲破胸腔跳出来。 在司仪撤掉酒尊,以勺取玄酒(水)注于尊中,准备沃盥的空档儿,小盼偷偷地瞄了身边的路修仪一眼,心中一阵感慨:真想不到,自己几天前还在路修仪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今天却要和他一起演示周制婚礼。 该说世事无常吗? 小盼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路修仪发生这样的事,特别是在得知论坛爆料和停车场此类种种事件之后。 经过过那些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小盼其实已经对路修仪死心了,她也在这几天的沉淀中打定主意,开学以后,不再继续喜欢路修仪,把专注转移出来,好好到学习的。 可是今天却…… 小盼忍不住又看了对面筵席的人,路修仪从容地坐在那里,眼眸里揉着一种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的流光,夕阳从侧面洒过来,印在他身上,显得如此妖艳惑人。 小盼好不容易整理过的心湖再一次被搅出惊天了巨浪,翻腾的感觉在胸口肆意搅动,塞了满满的一胸膛。 只是坐在那里而已,什么也没做,却轻易地叫她像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走过一糟那样,历经各种情绪磨难…… 小盼叹息了。 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力会如此巨大呢?为什么,她的定力会如此之差呢?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小盼失神地看着路修仪,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又在做什么了,她的脑子糊成了一团。 接下来的时间,小盼都是处在恍惚中度过的,至于婚礼流程,她也完全进入了条件反射状态,司仪一个提醒,她一个动作,再一个提醒,再一个动作。 小盼就这样持续晃神着,而宁静端庄的婚礼仪式,则有条不紊、一道程序一道程序地向前走着…… 第57章 大崩溃 工作人员给这场婚礼展示安排了拜堂。 其实周制昏礼本来是没有夫妇拜堂之礼的,有的也只是新人在入席前对拜这道程序而已。 有没有拜堂或要不要拜,礼节中到底有没有这道程序,小盼是不知道也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的,而且已经完全恍神的她也发表不了。 虽然小盼已经神游太虚到不知道哪个空间去了,尽职的工作人员还是向小盼解释了各种流程和这么做的原因。 于是在工作人员孜孜不倦的解释下,小盼终算从外太空回神了。>o< 工作人员说,在合床礼前安排拜堂,主要是自元代以来,夫妻同拜天地之礼,拜父母之礼,跟着才是夫妻交拜,这一系列的礼仪已深入人心,而且拜父母的确算有意义的,所以就加入了拜堂这个环节。 小盼和路修仪的父母并不在现场,也不可能随便拉两对家长来拜,主办方的意思是拜父母之礼,就象征性地拜下好了。 小盼想,幸好只是拜空椅(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不吉利,有知道的同学提醒下哦),要是杨妈妈、杨爸爸、路妈妈、路爸爸都在场,那不就成了真的成亲了? 真的成亲…… 想到这里,小盼又忍不住趁着伏下去拜天地的空档,朝路修仪瞄去一眼。 原本很认真行礼的路修仪好像感觉到什么似地,也突然转头朝小盼的方向看过来。 >口< 由着背着光,又的袖子遮挡的关系,从小盼的角度看过去,路修仪的目光幽深,再加上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小盼根本猜不出路修仪内心对这场婚礼抱的是什么样的想法。 小盼只知道,自己被路修仪那深遂的眼神一看,羞愧得差点就瞬间自燃了! 小盼红着脸飞快地收回目光,再也不敢乱瞄乱看,表情镇定、目不斜视地在司仪的声音中完成接下来的礼仪,其实他内在小灵魂已经在体内癫狂地咆哮了: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她这么倒霉,每次偷看都被抓到啊!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被路修仪当成是花痴啊!杯催的! 小盼泪流满面。 就在这样外表镇定,内心凌乱的情况下,司仪宣布拜堂结束,进入婚礼展示最后一道程序、让小盼光是听到名字就一阵脸红心跳的:合床礼。 其实,如果不说最终结果,只谈前置作业的话,合床礼的过程是非常非常纯洁的,简直就比纯净水还纯洁!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首先,伴郎伴娘先入寝室;再来,是新郎新娘;新娘进内室由女侍服侍卸掉妆容、摘去繁复头饰、褪去礼服,新郎在外室由男侍服侍脱服;跟着,新郎亲自将新妇的盖头脱掉;最后伴郎伴娘持烛退出新房,礼成。 男女双方就此正式结为夫妇。 考虑到在公众场合脱衣极不和谐,于是主办方决定,小盼和路修仪的婚礼……咳,小盼和路修仪帮忙展示的婚礼点到为止,省掉侍女服侍脱衣和卸妆的程序,直接改成新人入寝室,放下帷帐后结束。 第58章 我爱你,对不起 当程序进行到最后那一刻,小盼深深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还以为结局是象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自己娇羞地坐在床边,被路修仪推倒,然后两人象征性地躺在一张床上,然后由侍女慢慢帮他们放下帘子,画面再定格,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亏她在化妆室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地拜托化妆师一定要叫摄影师帮忙把最后的画面拍下来,然后自己再洗出来偷偷地藏皮夹里,就当是这场无果暗恋的纪念。 结果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毛如此纯洁如白雪的礼要叫做合床礼,这是为毛啊为毛! 小盼华丽丽地悲愤了,她从一大袋刚才主办方送给自己的零食中抽出一包,“啪”地用力拍开,再拿起一片薯片狠狠地塞进嘴里,气呼呼地咀嚼。 哼!那群骗子!骗子骗子大骗子!世纪大骗子! 正开车的路修仪在红灯的时候踩下刹车,转过头来提醒,“小盼,一会儿要吃饭了,别吃太多零食。” 被路修仪这么一说,小盼全身一僵,往嘴里送薯片的手顿在了半空当中,内心又是一阵捶胸顿足的纠结,路修仪是不是在嫌她胖啊! 其实,身材被目光异样了这么多年,小盼早就对胖这个词免疫了,她已经练就了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一样照吃不识的本领。 可当说的人是路修仪时,小盼却无法淡定了。 虽然路修仪只是要小盼少吃一点零食,并不没有说她胖,言语也平和得不像在嫌弃,但小盼就是捕风捉影地觉得,路修仪在指桑骂槐地说自己胖…… 突然间,小盼的胸口仿佛被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堵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难道她真的有这么胖吗? 小盼低头,看了下肚子。 两圈华丽丽的游泳圈,果然是很胖啊,泪。 明白过来这个事实后,小盼默默地把薯片放回袋子里,再默默地把袋子搁到后边的座位,然后默默地看着正前方,再也不想有任何动作了,尽职地像一颗角落里的蘑菇,保持着沉默。 绿灯亮了,路修仪再次发动车子。 谁也没有再说话,车厢里有点安静,被周制婚礼没有按照自己想像流程进行的事实气得悲愤到脑子停机的小盼,恢复了正常的思考。 然后,小盼猛然发觉,已打定主意决不跟路修仪单独见面的自己,此刻居然又跟路修仪独处一个空间,而且情景还和停车场那幕惊人的相似,差别的只是车子有没有在动而已! 这这这、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事情又是怎样发生的?! 小盼震惊! 花了这么多天建立起来的防线,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因为一个小活动,就轻易就被推倒了呢? 小盼对自己无奈了。 可是……那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啊!都已经决定要把感情收回来了,最后留个纪念也没什么的吧。 小盼心里,一道小小的声音跳出来轻声地辩驳。、 …………………………………… 第59章 向左走,向右走 车子在两人沉默中缓缓地驶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小盼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华丽丽地囧了,内心想,怎么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呢? 悄悄地瞄了身边的路修仪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似乎也有点僵,小盼慌手慌脚地解开安全带,同时重重地咳嗽一声,说:“那个,我妈妈一直给我发短信,大概是等我吃饭等及了,我先上去了啊。” 说着,证明什么似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边装着看短信,边伸手去开车门。 由于太过着急心慌,小盼开门的手滑了好几次,才总算是打开了。 呼——小盼长长地吁了口气。 “小盼。”推开车门踏下去那一刻,路修仪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被路修仪这么一叫,小盼全身一僵,搭在车门上没收回来的手不由紧了紧,她保持着下车的姿势,没有回头,“什、什么事?” 路修仪:“一会吃完年夜饭你找我下,我把刚才的照片拷贝给你。” 照片?主办方不是说要年后才能给的吗? 小盼疑惑。 刚才问对方要照片的时候,活动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对小盼说无法马上取照片,理由有二:一现场没有电脑,附近也没有开着的打印店,硬件配备跟不上,二工作人员要收拾东西,赶回家吃年夜饭,所以…… 小盼一想也是,大过年的,谁不想早点回家啊,就没再坚持,问了主办方取照片的日期。 主办方负责人说,年后上班第一天小盼就可以去拿照片,并留了地址、电话、联系人给小盼,本来小盼是要亲自去取的,但对方上班的时间,竟然和自己返校的时间撞到了一起,于是小盼给对方留了qq和邮箱,主办方也承诺,会第一时间把照片传给小盼…… 想到这里,小盼汗了,不是都说得好好的吗,怎么才眨眼的功夫,就变了?难道对方说的“现场无可操作硬件,工作人员要放年假”这些理由是因人而异的? 不不不,应该不是这样。 小盼迅速地把抵毁主办方负责人形象的想法拍回脑海深处。 主办方的负责人看上去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而且自己也亲眼看见了,对方真是忙得分身乏术,跑上跑下地拆舞台,搬东西什么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管照片的事。 那……路修仪的照片是从哪来的? 难道……是底下的工作人员? 呃……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路修仪本来就长得帅,个性也好,有工作人员败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偷偷把照片拷出来塞给他一点也不奇怪。 小盼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靠谱。 不过……虽然深切地明白,长得好看的人相对比比较不好看的人会有优势,但直面碰上这种不公平待遇,内心还是会忍不住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咆哮下,发泄心中不满的。 真是的,不带这么以貌取人、差别待遇的啊喂!t_t 小盼不快地在心里哼哼。 ………………………………………… 第60章 冤家路很窄 在脑内剧场把心里把不满发泄完,小盼并没有马上回路修仪的话,而是默默地下了车,把门关上后才弯下腰来,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保持着平常的口气说,“今天除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的,一会你还是网上传给我吧。” 其实小盼哪里会没空呀! 除夕最忙的也就是准备年夜饭这会儿,吃过年夜饭,大家都没事了,该搓麻将的搓麻将,该聊天的聊天,该看晚会的看晚会,该出门看烟花的出门看烟花……总之,不会根本不会没空,反而闲得要死。 之所以会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怕见路修仪。经历了刚才那场众人皆知的婚礼,小盼的脑子到现在还乱糟糟、没完全回过神来呢。至于次要原因嘛,拷贝照片肯定是要到路修仪家里去,她目前还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踏进路修仪的房间。 总觉得,那会让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不再暗恋他的心被击溃动摇…… 其实小盼的坚定意志已经被刚才那场婚礼已经击溃了不少了,所以她得赶紧回去重新建立起来。>o< 路修仪没料到小盼会这么回答,微怔了下,点头,“嗯。” 告别了路修仪,小盼几乎是一路奔着逃回家的。 正在客厅等小盼回来吃饭的杨妈妈,看到女儿一脸张皇失措的奔进家门,用力甩上门不说,还作贼心虚地蹲在门口猛拍胸,不由疑惑上前:“小盼?” 陷在思维里的小盼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杨妈妈一吓,咚地一声跌座在地,内在小灵魂差点脱离肉体,弃她而去。 = = 小盼抹掉额头被惊出的冷汗,站起来抱怨,“妈妈没事干嘛老是这样神出鬼没地吓人啊,我的心脏总有一天会被你吓得承受不住,停止跳动的!” 杨妈妈扫了女儿的身材一眼,鄙视地说,“你这身材,心脏肯定很大颗,这点惊吓怎么会装不下?” …… 人胖心脏就大颗,这是妈妈从哪里得知的谬论啊。 小盼囧囧有神。 杨妈妈才不理女儿如何想呢,把人拉到客厅沙发上坐好,转头招呼正在房间上网的杨爸爸,“小盼他爸,快出来,你女儿今天上街被色狼给非礼了!” 此话一出,原本在房间内看电影看得风声水起的杨爸爸立刻丢下进行到高潮的片子,火箭一样地出现在客厅。 “谁?!谁敢非礼我的宝贝女儿?我打断他的狗腿!” 说着,刷刷地挽起裤子,就要往外冲,幸好被杨妈妈一句“先问清楚色狼是谁”给拉了回来,要不着急得连门都不开就冲上去的杨爸爸恐怕得一头撞在门上。 “……” 色狼?非礼? 小盼一愕,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怔了半晌,满头黑线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哇哇大叫:“妈妈你怎么乱造谣啊,我哪有被色狼非礼!” “没有被色狼非礼,你干嘛一脸被非礼的样子啊!” “是哪个不挑食的的**你了?小盼,告诉爸爸他长得什么样,爸爸一定会把他揪出来大卸八块挂在城门口示众的!” 第61章 冤家路很窄 “……”这两个人还能再搞笑一点吗? 面对极擅长yy狗血剧情的双亲,小盼无言。 她上辈子是造什么孽了才会摊上这对不当编剧都觉得太可惜了的父母了啊!>o< 清楚地明白父母是那种芝麻小事也能放大成长城、越辩驳真来劲儿把罪名往你身上按的性格,小盼决定采取不解释、不搭理政策,于是小盼装着很伤心地样子说:“妈妈可以吃饭了没,刚才运动量有点大,我肚子饿了。” 运动量?运动量?! 杨妈妈和杨爸爸对看一眼,内心那个捶胸顿足啊:他们养了这么久、养得这么白嫩嫩、胖呼呼的女儿,居然就这样被…… 尤其是杨妈妈,更是悔恨万分:要不是她建议女儿出门看展,女儿也不会…… 想到这里,俩戏剧细胞极足的人一致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把女儿扶到饭桌前坐下,再也不敢吱声发问什么,深怕刺激到女儿已经千疮百也的心情和肉体。 杨爸爸和杨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一点头:被**的事,等女儿心情平复点再问吧。 小盼怎么会不知道这俩老不羞在想什么,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以后面对路修仪的时候要坚强一点,不能再这么轻易就被击溃,根本没心情想那俩思想丰富到让人崩溃的爸爸妈妈。 总之,一切等她心情平复后再说吧。 小盼叹气。 吃过年夜饭,小盼一刻也没在客厅逗留,立刻回房间打开电脑上线,一边浏览网页一边等路修仪给自己传照片。 八点左右,路修仪上线了。 小盼立刻打了个笑脸消息发过去,“照片弄好了吧?” 然后几乎在小盼消息过去的同时,路修仪的名字突然暗了。= = 怎么回事?自己掉线了吗? 小盼愣住,半晌回过神来,看了下右下角,发现网络连接并没有断,不是掉线问题,于是小盼刷新了下好友,再看路修仪的名字。 还是暗的。 难道……出错了? 以前跟可栗聊天,就曾经出现过可栗明明在线,小盼这边却显示不出来、重新登陆后才正常显示的情况。 小盼想,会不会又是这个原因,于是她关掉窗口重新登陆。 上线后,小盼第一时间打开好友栏查看。 路修仪不在线,他的名字依旧暗着。 小盼盯着那个自己看过无数遍的简练名字,内心不由产生了联想:难道路修仪的网络坏了?不可能啊,小区宽带要坏不可能坏一家吧。不然……就是路修仪看照片的时候发现,跟自己一起拍照特别丢脸,所以决定不传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啊! 小盼又刷新了几次好友栏,还是没有看到期望中的人上线,于是她不刷了,颓废地往后一靠,目光没劲儿地扫过来扫过去,时不时还配以幽怨的叹息声。 目光一来回间,被桌角的相框吸引了注意,小盼伸手,拿过桌上的相框,看着幽幽叹气。 ………………………… 第62章 我们拜堂成亲吧 这是自己和路修仪唯一的一张合照了吧,照片上俩青春逼人的少年少女少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得非常开心。这照片是小盼十五岁的时候杨路两家一起出门旅游拍时的,当时她还不胖,只有70斤,看上去很纤细,还有些弱不禁风,不像现在…… 小盼哀怨地低头,看自己水桶一样的身材,顿时悲从中来。 她以前明明和那些漂亮的女生一样,是很瘦很飘逸的啊,怎么才过了五年的时间,就面无全非成这样了? 小盼充满郁闷地回想了下这五年来的生活—— 高一那年,听说在另一个城市的路修仪交了女朋友,她心痛难忍,悲愤地上街搬了一堆冰激凌可乐薯片蛋糕披萨爆米花回来,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挑战自己的胃容量,不吃到吐绝不停下来,如此的状态保持了有半个多月,最后还因此得了肠胃火进医院挂了好几天的瓶才停下,但体重也因此向上飙了五公斤……从医院回来后,还是死性不改,继续过那种糜烂的日子,杨妈妈看不下去了,二十四小时贴身监视,才止住小盼这种接近自杀的行为。 高二那年,听说路修仪又交了女朋友,小盼再次伤心欲绝地揣着小钱包奔上街,扛了一堆零食回来,这回虽然没有高一那年那么严重,但过多的零食还是让她的体重也向上飙了十公斤。 再来是高考…… 总之发胖得过程之惨烈简直罄竹难书,小盼不仅因此胖了五十斤,甚至还因此落下了一不准备吃饭,吃太辣或太凉的东西就疼得死去活来的胃病。 所以小盼就算嘴里成天喊着减肥,却从来不敢付出行为。 躺在医院里几天几夜不停输液的经验,让小盼对医院这个地方充满了畏惧。 目光从照片中移回,看着路修仪依旧暗着的名字,小盼不禁想,如果不是因为路修仪念的是医学系,她恐怕会对医生这个职业也充满了畏惧吧。 第七章 part1 小盼一直在等,等路修仪的名字重新亮起来。 她在心里跟着秒针跳动的频率算数,从一秒数到六十秒,再从六十秒倒数回一秒…… 然而小盼数了又数,等了又等,路修仪的名字始终暗着,没有再亮起。 数到第n遍的时候,小盼接受了路修仪不会再上线的事实而放弃了。 大概真有什么其他的事耽误了吧。 小盼关掉了聊天工具,打开网页,到学校论坛浏览,想说看看最近大家都在做什么,不料论坛冷清清的几乎荒废,除了几个广告帖是最近发的,其余发帖日期全是放假前。 这也太那啥了吧,放假才没几天而已,居然荒凉成这样…… 小盼冷汗,关掉论坛网页,打开网络电视软件,准备看影片,才刚打开软件,还没来得及选片子呢,就听杨妈妈在外头用超高分贝的声音喊:“小盼,快出来,修仪的电话!” 路修仪! 听到这三个字,小盼心一跳,手中的动作顿住,贴着鼠标的手甚至因此渗出了汗,脑子里瞬间冒出好几个问题:路修仪打电话来干什么呢?拜年吗,还是说突然下线的事? 第63章 和我拜堂成亲吧 小盼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带着这些疑问走出房门。 然而,当小盼来到客厅,看到杨家俩老不羞凑在话筒旁,小小声地说“我们家小盼刚才被歹徒***有可能怀孕”这句话时,整个人当场就华丽丽地癫狂了! 她从头到脚都没有承认过自己被**好吗?刚刚不想多讲只是因为心情太乱,想等平静些再说,没想到家里这俩老不羞在家里乱猜测就算了,现在还到处散播谣言。t_t 这样下去,她还有脸走出这个家门吗? 小盼一时怒火攻心,气咻咻地冲过去,吼了句“大过年的,你俩能不能让我省心点啊,我几时说过自己被**了啊”,然后抢下电话,放到耳边,怒冲冲地朝电话那头的路修仪吼,“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接完了电话,她还要好好说说家里这两想象家。 “……”那边的路修仪怔了一会,说,“小盼,我这边网络有点问题,你带u盘下来,我把照片拷给你。” 下、下楼去找路修仪?小盼被他这个提议震到了,愤怒的小灵魂也瞬间平息下来,好半天才回:“我这边可以上网呀,你家网络怎么会出问题?” 路修仪说:“大概是中毒了。” “哦。”看了坐在沙发上、身体争先恐后往这边倾,耳朵伸得比长颈鹿脖子还长的父母,小盼叹气。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见路修仪显然比呆在家里被父母的口水淹死来得好,于是小盼说,“我拿下u盘就下去,一会儿见。” 反正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拜过堂了,还怕什么尴尬啊!大不了拷了照片就马上回来嘛! 小盼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嗯。” 按理说,既然事情已经确定,就该马上挂电话行动,可是握着电话的两人却得了失语症似的,就这样握着电话,谁也没有任何动作。 小盼没挂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先挂别人电话的习惯,可是路修仪为什么不挂电话,难道他还有话说吗? 小盼疑惑,正准备开口问,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声类似深呼吸的声音,跟着路修仪略微压低好听嗓音就从那头飘了过来,“我等你。” 我、我、我等你? 好不容易镇定的小盼被这句暧昧致极的话震得魂飞天外,连路修仪什么时候挂的电话,话筒什么时候从手中滑落都不自知。 抱着话筒发呆了好一会儿,小盼才回过神来,同手同脚地进房间拿u盘,再同手同脚地走出来,跟客厅的父母打了个招呼,再同手同脚地出门,游魂似地飘进电梯,再飘出来,最后飘到路修仪家门口。 小盼整个人都因为路修仪那句令人遐想万分的话而机械化了。>o< 在路修仪家门口站了好一会,小盼才慢慢地缓过神来,可是看到门上倒着贴的福字,顿时惊觉自己竟已经来到目的地,又是一阵紧张的心跳加速。 手中传来粘粘的不舒服感受,小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捏着u盘的手居然冒汗了。 >o< 第64章 不带这么惊艳的 小盼深吸了口气,握拳鼓励自己:小盼,只是拷贝照片而已,并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没事的,不要紧张。 如此这般地鼓励了自己几次,小盼终于有了勇气,伸手按下门铃。 来开门的路爸爸看到门外站的人是小盼,什么话也没说,只象征性地点了个头后。 小盼对路爸爸这种对在小辈面前摆正经、同辈面前忒猥琐无限的性格早就见怪不怪,于是她说了声“叔叔新年好”就直接进屋了。 路过厨房,看到杨妈妈正埋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看得十分入神,小盼决定等会儿出来再打招呼,被抱住猛非礼倒是其次,打扰到路妈妈思考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小盼来到了路修仪的房间门口。 门是开着的,小盼往里探了探,没有看到路修仪人,于是没有立即走进去,轻轻地叩了几下门,等在那里。 “小盼,你来了?”几乎是叩门声刚落,路修仪就从书桌底下钻了出来,他一边拍手一边走出来,越过小盼向厨房走去,“你先进去坐,我洗个手马上来。” “呃……哦。”小盼点头,走进去搬了个椅子坐下,趁着路修仪不在的时候打量这个他生活了好几年的房间。 这里还是那么一尘不染,不仅东西都整整齐齐地呆在该呆的位置,有的东西,路修仪还专门分了类…… 看着房间内的有条不紊,小盼忽然想起件事来,纳闷了:路修仪自己可以把房间打理得这么干净,为什么还叫自己去帮忙打扫学校附近的公寓啊? 难道……真把她当成免费劳力了? 想到这个可能,小盼瞬间泪流满面。 洗完手进来,看到小盼用额头猛敲桌面,路修仪吓了一跳,“小盼?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在郁闷啊! 小盼抬头,哀怨地看门口的人一眼,瞬间清醒过来,然后被自己的行为雷得风中凌乱。 居然又不分场合地撞桌……她到要在路修仪面前做多少破坏自己形象的蠢事啊!>_< 小盼对自己深深地绝望了,她仿佛能看见自己的小灵魂如动画中的场景一样,从脑袋上飘出来,满场乱飞。 “小盼?”见椅子上的人双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路修仪走近她,又叫了一次。 “呃?啊?”小盼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近在咫尺的路修仪,一个心神,险些一屁股跌到地板上,幸好她几时扶住桌子,才没有酿成这出惨剧。小盼深呼吸,定了定神,随口编了个理由,“没、没什么,突然想到以前住过的大院子,呵呵……” “嗯。”路修仪点头,没再问下去,给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接上电源打开,搬了椅子坐下,才说,“u盘带了没有?” “带、带了。”小盼把u盘递过去,坐下来等候。 路修仪认真地盯着屏幕,一边打开文件夹给小盼看,一边问:“要不要挑选一下?还是全部拷贝?” “全部拷吧。”小盼说,看着路修仪熟练地操作电脑,内心微微震动,脸颊也不由发红起来。 第65章 猥琐的想法 冷静!冷静!小盼,这个时候要保持冷静,只不过是一个侧面而已,没什么好花痴的! 小盼闭眼深吸口气,騒乱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些。 刚刚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事情上,小盼还没发现什么不妥,现在平静下来,看着路修仪拷贝照片的动作,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忽然觉得这个赏心悦目的画面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 小盼歪着头苦思许久,始终没有任何头绪,直至图片复制完毕,看到路修仪拔u盘的动作,小盼才猛然醒悟来来。 路修仪不是有笔记本么,把网线接到笔记本就可以上网了啊,为什么还要她亲自跑这一趟?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小盼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路修仪叫她来拷贝照片只是借口,其实路修仪是想见自己?>o< 介于这个想法实在过于yy猥琐,小盼想也没想就把它拍回脑海深处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路修仪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别说路修仪的性向未定,就算路修仪喜欢的是女生,也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吧。要不,为什么高中大学交的女朋友都是别人? 想到这里,小盼郁悒了,默默地低头打量自己。 好像……除了长得胖点,性格开朗点,她真的、就没有其他什么可取之处了呜呜。 于是小盼想,路修仪大概是一时忘记带了笔记本回来,才会叫她带u盘下来拷吧。 小盼一边暗骂自己思想猥琐,一边接过路修仪递过来的u盘,起身边说边往门口退,“那个……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小盼。”快到门口的时候,路修仪突然出声叫人。 小盼僵了下,回头,结巴道,“什、什么事?” “刚才阿姨说……” 路修仪只说了个开头,小盼就立马明白了,他是想问**那件事吧。都说叫家里那俩老不羞不要乱造谣了,看吧,麻烦麻烦立刻就来。>o< 小盼黑线万丈地回答:“你不要听我妈胡说!我刚才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被强……强……强……” 小盼红着脸强了半天也没法将后边那个字说出口,没办法,在路修仪面前说出那两个字,实在是太需要勇气了orz。 “嗯。”路修仪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转头继续捣鼓电脑去了。 见这情况,小盼也没多加逗留,招呼了声就退了出来,心想赶紧回家好好欣赏下照片,不料一转身,碰上了正从厨房出来的路妈妈。 路妈妈看到小盼,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小盼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说着,眼神颇为暧昧地往儿子的房间瞧了一眼,然后又用很淫荡的目光上下打量小盼。 怎、怎么了?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小盼被看得毛骨悚然,连连后退,“阿、阿姨?” 路妈妈瞥了一眼目不斜视坐在电脑前的儿子,收回的时候余光扫过儿子不停拖动鼠标的手和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的屏幕,微摇了下头,学着杨妈妈的样子,拉长了语调,“小盼啊……” 第66章 妖孽,你这个妖孽啊 被这么一叫,小盼顿觉头顶闪过无数响雷,劈得她是外焦里嫩、囧囧有神。 深呼吸稳了稳被雷焦的小灵魂,小盼尽量保持住正常的表情不崩溃,问,“阿、阿姨,您有什、什么事啊?”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啊!听小盼这么说,路妈妈乐得是眉开眼笑,她抓住小盼白嫩嫩的手一边抚摸一边忧郁地说:“小盼啊,你也知道,你路叔叔爱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可是呢,搬了家以后,阳台空间比较小,养不了多少植物,所以阿姨就让你路叔叔就把他那些花花草草全养在以前的大院子里了,平常你路叔叔都没什么意见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说想去以前的大院子里把那几盆兰花给搬过来……” “那……就去搬啊。”小盼不懂,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 “关键就是,你路叔叔的眼睛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了晚上就青光,什么东西也看不见,我怕他摔着,所以就拦着不让去,可他又死要活的……唉!”说到这里,路妈妈无比头疼地叹气。 路叔叔青光眼?没有吧,前几天还见路叔叔大半夜地跟爸爸在小区的凉亭里下棋呢! 小盼带着狐疑的目光,朝坐在客厅的人瞄去。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被冤枉成要死要活要去大院子搬兰花、眼神老花又散光的路爸爸无语得一头黑线,站起来欲开口反驳,路妈妈立刻抢在路爸爸开口前,一个肃杀的眼光过去。 …… 路爸爸想反正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被冤枉了,于是默默地闭嘴,再默默地重新坐回沙发上,老老实实地看电视。 路妈妈满意了,于是转过头来对小盼说,“小盼啊,我想叫修仪去大院子搬下兰花,不过那里黑灯瞎火的,你去帮忙拿个手电筒吧。” part2 搬完一盆兰花回头的路修仪,看到小盼站在路中央发呆,出声提醒她,“小盼你站旁边一点,不然一会儿会被我撞到。” “哦。”小盼点头,机械地移到一旁,看着一室的敞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像傻瓜一样拿着毫无用武之地的手电筒发呆。 黑灯瞎火? 小盼抬头,看天花板上贼亮贼亮的日光灯一眼,额头划下黑线无数:这么亮就叫黑灯瞎火,路妈妈是不是想全世界的台灯都羞愧得自杀啊! 帮忙拿手电筒? 小盼站在那里,看着路修仪一盆一盆地往外搬兰花,深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居然会被路妈妈几句话说动,一点儿也不核实下事情的真伪,真的相信这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下丢脸了吧。 这里不仅不需要手电筒这种东西,还亮得跟白昼似的! 路妈妈你真是太能掰了啊呜呜。 小盼抹泪,再看路修仪,发现他已经搬完兰花了,正坐在自己身边的石梯上休息。 不、不回去吗? 小盼低头,看着一声不吭的路修仪,想开口询问,又怕话题一开,自己会不淡定地溜出几句不靠谱的话,于是她干脆不说话了。 第67章 妖孽,你这个妖孽啊! 路修仪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一站一坐,听烟火飞的天空炸响和时光慢慢向前流逝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烟花炸响的声音渐渐少了,天空也不再那么频繁地开出一朵又一朵绚丽多彩的烟花。 到底还要这样沉默多久呢?难道路修仪打算在大院子里一直呆到明天早上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盼不仅觉得站得脚有点酸,甚至觉得小腹也开始隐隐涨痛起来。 路修仪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于是小盼又坚持地站了一会,直到双脚实在是酸受不了已经开始发麻了,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个……路修仪,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路修仪没有正面回答小盼的问题,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要是觉得累就坐下休息会儿。” 这幢以前住的大院子离小盼他们的新家大概有二十几分钟车程的样子,平常来回都坐公交车,今天是除夕,大家都休息,现在又这么晚了,街上肯定没有公车的,所以……路修仪这么说了,小盼也只好横着心坐下了,没办法,谁叫有车的人是路修仪而不是她呢。t_t 又是一阵沉默。 时间接近午夜,大家都等着十二点整的时候迎新年,帮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放烟花了,除了偶尔有几声零星的鞭炮声,四周显得异常的宁静,几乎到了可以听到对方呼吸声的地步了。 小盼实在是被这种奇怪的气氛憋得快崩溃了,小腹传来的涨痛也越来越明显,甚至还伴着一阵一阵抽筋似地难受,于是她硬着头皮开口说,“路修仪,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紧张得腹痛而亡的! 路修仪没有转头,而是看着开井中央现在被路爸爸作为浇花水源的那口井,说:“小盼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差点把隔壁家的小孩推到井里的事?” 呃?有这么回事吗? 小盼认真地回想了下,发现自己在青葱的十岁时,的确干过这么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虽然事隔多年,隔壁家的小孩最终也并没有被推进井里,小盼还是忍不住羞愧了下。 她当时,是真的想把隔壁家的小孩推到井里去的……虽然早已记不起来起因是什么,但想想都觉得自己小时候怎么会是那么心狠手辣呢? 小盼汗了,内心也因为路修仪突然提起多年前的往事忍不住联想了一下:会不会那时候自己太过毒辣,给路修仪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从来没有被例入女朋友的考虑范围啊?>o<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的话,她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小盼表情尴尬地干笑。“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啦……” 路修仪:“其实那件事,我也有责任。” “呃?”当年是她玩劣,才会恶毒到想要把隔壁小孩推进井里,这事跟路修仪有什么关系? 小盼懵了。 路修仪转头看了小盼一眼,笑说,“记得没错的话,当年你之所以会想把隔壁小孩推进井里,是因为她骂了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第68章 纯洁的合床礼? 没人要的小孩? 路修仪这么一说,小盼也想起来了,当时路爸爸和路妈妈因为要到一个很远的城市出差,归期不定,就把路修仪寄放在杨家。开头一段日子还好,没人在意,然而一段日子过去,路妈妈和路爸爸始终没有回来,被院子里成天闲着没事的三姑六婆就把路修仪八卦成了被丢弃的小孩…… 大人们都这么说了,孩童自然是有学有样。 那段时间,小盼听得最多的,就是“路修仪被爸爸妈妈抛弃”“路修仪是野孩子”“路修仪没人要”这些话了。 那天,邻居家小孩因为游戏输给路修仪大声嘲笑就算了,不被搭理后居然还拳脚相向! 开玩笑,路妈妈和路爸爸不在这段时间,路修仪可是她杨小盼罩的耶,怎么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小盼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邻居小孩,冲上去与之扭打。那一役,小盼不仅成功把对方打成猪头,还差点把人推到井里去,幸好当时路修仪及时阻止,否则恐怕就要酿成命案了。= =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这里差点就成为凶案现场了呢。 想到这里,小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路修仪感觉到了,转头俯近小盼,“很冷?” 因为俯弯的动作,两人形成了一种极暧昧的姿态,小盼不仅能感觉到路修仪轻淡的呼吸吹拂在脸上,更是一清二楚地看到了路修仪浓密卷翘的睫毛…… 扑通——扑通—— 小盼脸一热,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心跳频更是率直线上升,几近破表。 路修仪他他他、没事靠这么近做什么?>o< 害怕路修仪听到自己紊乱如擂鼓的心跳声,小盼不由垂下眼睑,往后缩了缩,稍微拉开一些距离。 路修仪瞥小盼一眼,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你会冷?” 不知道为什么,路修仪明明面无表情,瞳眸中更无掺杂任何情绪,小盼却感觉出来,他好像生气了。 她刚刚有做什么让人发怒的动作吗? 小盼飞速地回想,直觉大概是刚才往后缩的动作、让路修仪有一种自己把同性恋当成病菌的误解,因为他虽然面无表情,却透露出一种被残酷的现实打败的气息…… 小盼深呼吸,稳住乱跳的小心脏,小心翼翼解释说,“你、你不要误会,我刚刚后退,只是因为被吓到而已,没有其他任何意思的。” 路修仪似乎没有听到小盼在说什么,只是直直地看着小盼,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小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路修仪刚刚在问自己冷不冷。本想摇头否认,转念又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如果……说冷,路修仪会不会决定提前回家啊?她的脑内神经已经因为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已经绷到了极点,随时会撑断崩溃的t_t。 小盼点头,装作很冷的样子,搓了搓手臂,“好像,是有一点冷。” 说完,小盼紧张地看着路修仪,屏息等着他的响应。 第69章 尴尬的独处一室 而路修仪呢,除了用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看着小盼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于是小盼只能咬紧牙关,继续绷着神经静静地等啊等,等得都快泪流满面了,路修仪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o< 真是,不带这样拖拖拉拉的!不管是回家是继续留在这里,都出声给个痛快嘛,别把人搞得紧张兮兮、忐忑不安的啊! 虽然内心的防守已经快溃堤了,小灵魂也早就在脑内剧场撞墙嚎叫了不知多遍,小盼还是用极大的自制力保持住了表面的镇定,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路修仪……你没事吧?” “没事。”路修仪终于收回了粘在小盼脸上的表情,又看了天井中的那口井一会儿,勾起唇瓣笑着像在感慨地说,“小盼,我还是比较喜欢小时候的你,那时,你还说长大了要把我娶回家呢!” …… “你……”听到路修仪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事,小盼吃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当下内心是一阵喜一阵悲。 喜的是自己也曾经被路修仪喜欢过,悲的是,路修仪喜欢的是她小时候。t_t 面对这样的情况,小盼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瞒你说。”路修仪笑了下,“我小时候其实也想过,我们长大以后会结婚这件事。” 那为什么你后来放弃这件事了呢? 小盼张嘴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即使被路修仪喜欢,那也是以前的事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她为什么还要去问路修仪长大后为什么又不喜欢自己了呢这个问题?在路修仪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小时候的你”这句话之后。 比较喜欢小时候,那就代表了不喜欢现在啊! 路修仪都把意思表达得这么明显了,她还问,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不知怎么的,小盼突然觉得有点热热痒痒的,好像有液体在慢慢聚集,模糊她的视线,小盼赶紧赶紧抬头看满天的繁星。 part3 再次坐在这个副座上,小盼的心境大有不同,来的时候,内心充满了窘迫的紧张,而现在,则有一种知道真相后万念俱灰的绝望。 原来路修仪小的时候,也是喜欢自己的,甚至还想到两个人长大后会结婚这么长远……她那时为什么神经那么大条,就没发现路修仪有这个企图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如果那时发现路修仪对自己也有想法,她就算是坑蒙拐骗威逼利诱霸王硬上弓也会把路修仪给弄到手的,如果早发现,她前几年也不会因为羡慕妒忌恨路修仪的历任女朋友,而猛吃猛到发胖成现在这样……如果早发现,她也不必这么辛苦地暗恋……如果早发现……t_t 小盼心中那个悔恨啊。 真是太杯催了!有没有?! 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情绪,又一次因为自己不停的纠结胡想而在胸口跌宕起伏。小盼全身无力,软绵绵地靠在座位上,目光呆滞直视前方,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纷乱中,小盼心想,干脆眼一闭,睡过去,等醒来到达小区,再火速奔上楼泪奔好了。 第70章 以貌取人 这么想着,小盼闭上了眼睛。 然而,上天好像是在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似地,不来点意外就不甘心。 就在小盼闭上眼的那一刻,一阵绞痛自腹间传来,跟着一股热流瞬间就往下涌去,以往的经验告诉小盼,这是每月一次来报道的小红出现了…… 小盼惊得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来,由于实在太过震惊,头还撞到了车顶。 已经没空理头疼不疼、自己的行为有没有吓到路修仪这些事了,小盼的脑子里只有短短的几个字,那就是:坏了!居然在路修仪面前来大姨妈。>o< 小盼当时那个心情复杂得,真是想当场从车窗跳下去得了,省得丢人。然而车子还在行驶当中,要真往外跳的话,那会摔成烂西瓜的! 怕死的小盼花了两秒钟的时间,就把这个想法给拍出脑海,迅速地另找他法,想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让路修仪把车子停下来,让自己到便利超市买卫生棉,再开车送自己到公共厕所去处理下这让人措手不及的小红。 在小盼苦思的时候,路修仪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子靠在了路边,解了安全带靠过来查看小盼的脑袋,“小盼你怎么样?没事吧?” 越来越多的小红涌出来了,小盼哪还有心思管脑袋疼不疼的问题,她现在就怕路修仪闻出腥味来。于是小盼红着脸慌张地缩了缩,指了指前边不远处还亮着的灯箱,说:“那个,你能不能载我到前面的便利超市?” 路修仪顺着小盼的指的方向探了探,说,“前面没有停车格,要什么东西?我过去帮忙买。” 听到这话,小盼华丽丽地囧了。 虽然说小盼觉得男人买卫生棉这件事并不可耻,还觉得这是体贴女友的表现,但是……路修仪在便利商店买卫生棉,这种事情光是想就觉得接受无能啊!>o< 小盼忍着撞门挖坑埋自己的冲动,逼近崩溃地说,“那个……要不你把车子开到前边,先让我下车再退回来?” 小盼略有推托意味地询问着,总之,她就是不想路修仪知道自己要买什么东西,又不是男女朋友,在人家面前在咧咧地说自己要去买卫生棉,那该多丢人啊! …… 路修仪拾眸凝视小盼几秒,随即了然一笑,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后,打开车门下去,往前边的便利超市走。 ??? 小盼被他的行为弄懵了,脑子也糊成了一片,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路修仪已经从便利超市回来了,手上还提了个黑色的袋子。 难道…… 小盼大惊,心脏狂跳,鼻子也堵了似的,有点难以呼吸地看着路修仪。 发愣之间,路修仪重新坐到了驾驶座,把手中的袋子交给小盼后,扣好安全带,踩油门上路。 小盼机械地接过,机械地打开,一看,瞬间石化了。 袋子里不仅装了两大包卫生棉,牌子还是她常用的。 路修仪怎么知道她要买的是卫生棉啊?果然是小红来得太多……被闻到血腥味了么?= = 第71章 自制力超差 小盼风中凌乱地瞄了路身旁面无表情的路修仪一眼,再回头看袋子里两包卫生棉,慌乱地想把袋子绑起来,然而此时,小盼又眼尖地瞟到袋子里还有一包包装sex的东西…… 难道是保险t? 小盼屏着呼吸,红着脸捏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次性内裤。 那一瞬间,小盼的精神崩溃癫狂了,路修仪果然闻到血腥味了!>o<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外焦里嫩的小盼正想着要说什么才好,车子又停边了下来。 小盼怔了下,看向路修仪。 路修仪没有说话,只淡淡地朝前瞥了一眼。 小盼本来还充满了疑惑,但看到前方那个在微弱灯光下几乎看不怎么到的“wc”二字后,瞬间明白了,一刻也不耽搁地抱着黑色袋子朝公共厕所的方向飞奔而去。 空无一人、静得让人心阵阵发慌的厕所里,小盼边处理不懂看时机跑来报道的小红,边疑惑不解,路修仪怎么会知道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卫生棉啊? 难道……他跟踪过自己?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又不是什么倾城美女哈哈…… 小盼心酸地把这个猥琐的想法拍飞,处理好小红,愣在那里发了一会儿的呆,这才走出公厕。 然而当小盼跨出公厕,看到双手插在口袋,等在门口的人后,怔住了。 路修仪?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是来上厕所的?可是不对啊?男厕不是在另一边,他站在女厕门口做什么? 难道……路修仪是怕有陌生人突然闯进厕所,所以在替自己站岗? 小盼囧,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有够yy无耻,于是果断将之踢飞。 大概是上完厕所正好站在这个位置吧,小盼想。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对看了会儿,大概是觉得气氛实在过于安静了,路修仪率先开口说话,于是两人间产生了以下对话: 路修仪:“处理好了?” 小盼:“嗯。” 路修仪:“肚子会不会疼?” 小盼:“还、还好。” …… 每次小红来,小盼都会痛得死去活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好比此刻,小盼下腹绞痛得站着都觉得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但是为了不再发生什么尴尬的场面,她只能咬牙用力地撑住微笑的表情,其实内在小灵魂早已淌着两条宽面条泪在地上打滚了。 真的好痛的!t_t 路修仪看着小盼直抖的双腿,一语不发地背朝小盼在她面前半蹲下,淡淡地说:“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背背背、她过去? 是听错了吧!自己有一百三十斤子,路修仪怎么可能会说出要背她这种话来? 小盼瞬间被巨雷劈中,深深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可是路修仪现在的姿势又好像……难道他真的说了要背自己的话? 不不不!小盼不相信一猛摇头,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路修仪这姿势也只是站累了想要弯腰休息一会而已,绝对不是要背自己!!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第72章 两活宝 这么一想,小盼内心的震惊总算平复了些,她咽了咽口水,慢慢地越过路修仪,“我们回去吧,路妈妈路爸爸肯定都等及了。” 对小盼拒绝的行为略感意外,路修仪微微一愣,瞄了小盼的双腿一眼,不是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吗,还逞强? 不过既然小盼不愿意,路修仪也就没说什么,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重新回到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路修仪不知道怎么了,没有踩下油门,于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干坐着。 本来小盼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说话的,刚才的小红和卫生棉事件已经让人囧得无话可说了,她怎么可能还会自动挑起话题? 可车厢里弥漫着的气息实在是太奇怪了,本来小腹就不太舒服,现在又处在这种奇怪的气氛当中,小盼深深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小心脏肯定是要承受不住爆炸的。 小盼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小盼你要加油,一定可以的,握拳! 虽说极力想快速地打破这种僵局,但脑子却乱糟糟地完全没有头绪,于是凌乱之中,小盼听到自己说:“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卫生棉?” 话一说完,小盼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跟路修仪说什么不好,要说卫生棉是什么牌子乱七八糟的话啊! …… 毫无意外地,路修仪沉默了。 小盼深深地把头埋到胸前。 她真是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啊!>o< 就在小盼脸红得可以煎荷包蛋,尴尬欲死的时候,路修仪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动,这尴尬的气氛就有尽头啦! 小盼一画欢喜、悄悄地吁了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完呢,耳边传来路修仪气定神闲的声音,“以前和你去过几次超市,看见你用的都是这个牌子。” …… 路修仪你可以忽略这个问题啊,干嘛要回答呢干嘛要回答呢? 听着路修仪用从容不迫的声音回答着这样尴尬的问题,小盼的脸皮“噌”地一下飞红,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又一次风中凌乱了,然后她口不择言了,脱口道,“路修仪你变态啊,我买卫生棉你都要看。” 小盼突然用这么冲的口气说话,即使面瘫如路修仪,脸颊也微微泛红了,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小声地应了句,“顺便看看而已……” 顺便看看……顺便看看能用在那个时候吗?也不看看那是多尴尬的场面! 小盼被这四个字弄得二度崩溃了,决定不再搭理路修仪,免得越说越错、越说越雷。于是小盼干脆眼一闭、头一撇,靠着椅背,睡觉去。 见小盼脸色驼红靠着不说话,路修仪也安静了。 路修仪默默地开车,偶尔在红灯的时候,转过头去深深地凝视小盼,幽深的瞳眸里流露出一种小盼醒着时,怎么也不可能看见的温柔。 十几分钟后,到达小区,虽然后边没有车子,路修仪还是打了个方向灯,把车开入地下停车场。 第73章 失约 停好车后,路修仪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抬起黑眸,转过脸去,看着歪在座位上睡得香甜的小盼久久。 远处慢慢地响起鞭炮声,路修看看了下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 马上就是新年了呢。 路修仪叹了下,忽然侧过身,轻浅的吻落在小盼的额头,“小盼,新的一年记得加油,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的话。” part4 除夕过后,小盼一下子忙了起来,今天跟着杨妈妈祭财神,明天跟着杨妈妈四处拜年、后天……总之就是忙着参加各种各样的春节活动,往往都是在外头奔了一天,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时间想那天尴尬的卫生棉事件。 待她终于从繁忙的生活中缓过气来的时候,也到了该回学校报道的时候。 为啥她的寒假过得这么杯催呢?生活跌宕起伏,心情惊涛骇浪,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跟坐云宵飞车似的惊险,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假期又到了尽头。 t_t 小盼郁闷地拎着包包哀怨的踏了上返校的列车。 路修仪因为公司里有非要亲自去处理的事,提早几天就带着小盼的行李回x城了,所以小盼这次是一个人回x市的。 回到学校后的小盼,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整个假期发生的事都是不存在的,地下停车场、周制婚礼、卫生棉事件、还有那个轻得几乎感觉不出来的吻……都是小盼自己yy出来的。 可是……那天的吻那么真实,到现在,小盼都还记得路修仪近得拂在脸上的灼热呼吸……想着想着,小盼的脸“噗”地一下爆红,手中的筷子不由地停了下来。 路修仪那样做,是什么意思啊?还有那天路修仪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难道路修仪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鼓励她加油? 想到这里,小盼的心不由微微发热发颤起来。 “小盼?你抽啦?”坐在对面的可栗不解了:吃个饭也能吃得满脸通红、一脸激动,她有那么秀色可餐吗? 先申明,她可绝对不当拉拉(女同)的啊! 小盼猛地回过神来,“啊?可栗你刚刚说什么?” …… 喂,不带这么忽略人的啊!可栗怒,叉腰斥道,“杨小盼你找抽啊!吃饭的时候用这么淫荡的表情yy本小姐!” “……可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小盼黑线万丈地瞪她。 “那不然是怎么回事?”可栗不甘示弱地回瞪,“我就不信一块排骨能让你吃得一脸淫荡、满脸通红!” “……”小盼无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别人是猥琐在内心,可栗这孩子,已经彻底连外表都猥琐到了。 >o< 可栗哇哇大叫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不明群众的围观,担心再闹下去自己会被当成动物员猩猩一样围观的小盼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拖到旁边坐,如实地把假期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可栗。 听完之后,可栗先是愣了十秒,然后大叫:“杨小盼你欠抽了还是屁股痒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敢瞒着我,回去给我抄十遍《女诫》交上来,否则决不轻饶!” 第74章 我会发胖都是你的错 “……可栗这里是食堂,你说话注意点啦!”小盼拉着可栗的袖子边说边不好意思地朝在场的被吵到的围观群众致以抱歉的微笑。 “食堂?食堂怎么了?”可栗才不在乎这些,大喇喇地挥手,“食堂有贴告示说不准人猥琐了吗?” “……” 以往的经验告诉小盼,如果在这个时候反驳可栗的话,话题就一定会往淫荡的方向走,于是小盼闭嘴不说话了,任由可栗猥琐去,只要可栗发现自己在唱独脚戏后,就会消停的。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食堂里,可栗放鞭炮似地数落着小盼,说到激动处又是拍桌又是跺脚的,简直像个搞传销的疯婆子一样。 小盼被她深深地雷到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艺术系的妹子,怎么会跟是新闻系跑错过来的一样? 这水平、这猥琐程度,没去当记者,真是太可惜了! 小盼撑着下巴,摆出“我正十分认真地在听你说话”的表情,其实她的灵魂早不知飞向何方了。>o< 于是就这样,可栗不停地说着,小盼尽职地走神着,食堂里的人囧囧有神地被雷着。 然后就见学校的食堂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天雷滚滚情形:踏进食堂准备饭的学生们脸上都兴高采烈的,而走出去的则无一不风中凌乱、满脸黑线…… 小盼还以为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场面会一直持续下去,至到地老开荒、直到世界尽头,不用怀疑,在可栗唧唧喳喳说了近二十分钟的雷人话语后,小盼真的有这种感觉。 不过就在她感叹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听可栗在这里说这些猥琐又没有营养的话的同时,可栗倏然停住了,眼睛嘴巴睁成大大的o型,一瞬不瞬地看着小盼身后。 怎么了? 小盼怔了下,回过头去,看到走进食堂大门的人后,也傻了。 路修仪?他怎么回跑到食堂来?他来找来吗?还是他也是来吃饭的吗?可是不对啊,路修仪很少会在食堂吃饭的,他都在自己的小公寓开伙。难道他今天想来点新鲜的,所以跑食堂来了? 小盼怔愣着,脑内闪过无数疑问,可还来不及细想,就发现路修仪已经走过来在自己的面前站定了。 >o< 路修仪这么一站定,立刻引来了不少人惊诧的目光,就连刚刚被雷得扶墙而出的好多同学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欢快地奔回来了。 本来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的食堂,顿时又高朋满座,热闹了起来,现场简直就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小盼顿时就囧了:学校里的人也太八卦、太会针见缝插针地看热闹了吧。 不止小盼,刚刚在食堂里倒儿败坏路修仪名声的方可栗也被眼前的情形弄得傻眼了:说坏话被人当场逮到,这是一个怎样杯催的场面啊! 华丽地风中凌乱兼心中胆颤ing 理亏在先,小盼和可栗没敢再吱声,两人就这样满头冷汗,华丽丽地沉默着,等候着路修仪发话。 第75章 欲擒故纵?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路修仪有任何动作,他只是一径地站在哪里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这情形,小盼有点儿担心了,想,路修仪该不会是生可栗的气了吧,虽然知道路修仪不是会因为几句话就生气这么小气的人,但是刚才可栗也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路修仪是猪头没担当还缩头啥啥明明喜欢却不敢说之类…… 怕路修仪说“你怎么跟这种猥琐的人混在一起”,小盼轻咳了一声,赶紧替室友辩解:“那个……可栗刚刚只是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么说好像显得跟路修仪太熟了,完全和平常在学校里那种看见连头都不点的交情有些不符,于是小盼赶紧拉着可栗站起来,在众多已经嗅出路修仪和小盼之间的关系有些许对劲味道的围观群众、投来疑惑的睽睽注视下,按着可栗的头向路修仪九十度鞠躬,大声说,“路学长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败坏你名声的,对不起!” 此话一出,小盼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怀疑目光迅速地转变成了看好戏,小盼暗暗地吁了口气。 幸好她反应快,要不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路修仪马上就毕业了,就算有流言蜚语也就再一个学期的时候,而自己还有两年呢,再则,如果学校里真传出杨小盼跟路修仪什么谣言,恐怕也只会一边倒地攻击自己吧。 人长得胖就这点不好呀!一碰上跟平常女孩子一样暗恋校草这样的事,众人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个名安到你头上再说。 高中的时候,小盼就看过一个长得不美但也不丑的胖胖女生向校草告白,结果不仅学长没接受她,最后还被同学嘲笑,抗不住压力而转学了。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以貌取人了。>_< 想起那件事,小盼心底不由一阵愤懑。 第八章 part1 路修仪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半晌过后,他抬头,扫了把食堂挤得泄不通的人群,什么话也没说,在众围观群众期待的目光当中,转身离开了食堂。 等着看好戏的围观群众看到此情形,皆一愣,然后一边议论一边没趣地散去了。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啧,还以为会有什么火花出现呢,真没劲!” “能有什么火花啊,一男的对两女的,怎么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吧,我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车,马后炮……还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既然料到了,你还留下来做什么?就这么喜欢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啊?” “……” 正弯着腰、生怕两人青梅竹马关系曝光的小盼听见围观群众这么言论,暗暗地松了口气,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幸好关系没曝光,否则就麻烦了。 小盼收回按在可栗头上的手,直起身体,自己这么毫无预警就来这么一下,也不知道可栗的腰受不受得住,正想向可栗道歉,口袋里却响起了短信的声音。 第76章 我等你 小盼怔了下,拿手机,看到屏幕上头显示的发件人,心重重地一跳。 路修仪! 差点被折断腰的可栗正准备好好骂小盼一顿,看到小盼万分愕然地望着手机出神,顿觉疑惑地凑了上去,然后……可栗也愣了。 两人静静地盯着小盼手机上那个名字,久久…… “小盼,路……唔唔唔……”口没遮拦的可栗直觉脱口而出,险些在无意中把两人的关系曝出,幸好小盼听到一个“路”字就猛然回神,电光石火地捂住了可栗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o< 小盼迅速地把可栗拖到学校的一个平常没什么人来的角落,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放开她。 可栗差点窒息,满脸通红地咳了好久才能正常说话:“咳……杨小盼你想谋杀啊!咳咳……” 小盼对自己一激动起来就完全无法控制力道的毛病无力了,羞愧地低头,“可栗对不起啦,我刚刚太着急了……” “哼!”可栗知道小盼是因为着急才会这样,所以也不跟她计较,推了推小盼的手臂说,“快点看看路修仪给你发什么了!” “嗯。”小盼点头,点开短信, 手机屏幕上只有这么短短一句话:“小盼,明天系里聚会,你一起过来,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然而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把小盼和可栗惊呆了,她们机械地抬头对视一眼,慢慢地低头看屏幕,五秒之后,又抬头对视,然后再低头看屏幕……如此反复数次,两人才敢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更没有看错。 手机屏幕上的的确确显示的是“小盼,明天系里聚会,你一起过来,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这句话。 路修仪……居然叫自己去参加他系里的聚会,在新年那个吻之后,这举动代表什么呢…… 胸口突然窜过一阵触电地酥麻,小盼整个人激动得都颤栗了!她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够平静一些,可没办法,心根本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地狂跳着,怎么也停不下来,小盼六神无主了,“可、可、可栗……怎、怎么办?路、路修仪约我去参加他们系的聚会……” 猥琐如可栗,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我、我、我也不知道啊……要不然,回宿舍跟小蕾他们商量一下?” “呃……嗯。”小盼机械地点头,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被惊天大消息震撼住得魂飞天外、神情呆滞的两只,就这样轻飘飘地飘回了宿舍。 >o< part2 这是寒假过后第一次,除了晚上睡觉时间,小盼宿舍里的四个人、小盼、方可栗、秦小蕾、云菲菲,如此齐全地聚集在一起。 四个人此刻正围坐在一个方形的桌子旁,神情严肃地盯子桌子中央的手机。 几分钟过去…… 小盼:“怎么办?” 方可栗:“凉拌?” 秦小蕾:“要切丝吗?” 云菲菲:“切片比较好。” 第77章 免费劳力 “……”小盼黑线,都什么时候了,这几个人还有心情搞笑! 再几分钟过去…… 小盼:“……” 方可栗:“……” 秦小蕾:“……” 云菲菲:“……” 又几分钟过去…… 小盼:“怎么办?” 方可栗:“上街吧!” 秦小蕾:“弄头发买衣服买鞋子,必须在今天之内,让小盼改头换面,明天用最美最美的面貌去参加医学系的聚会!” 云菲菲:“对没错!小盼,此次可不是个人荣辱的问题,这代表着我们艺术系妹子的面子!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即刻马上上街!” 说着,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围到小盼面前,可栗和小蕾一人一边抓住小盼的胳膊,菲菲负责推背。 于是,就这样,经过了短暂得完全没有实质性内容的讨论之后,小盼被三只毫不给人发表意见机会的女人给拖上了街。 首先是头发,俗话说美丽从头开始嘛。 可栗她们把小盼拉到了x大外某家知名的美发店里,修了过长的刘海,吹了个突出头发量感和质感的发型,然后四个又浩浩荡荡地杀到x大一条街的服饰店挑衣服。 一开始听可栗她们说,小盼内心也是激情澎湃的,可如今……小盼看着试衣镜里头的自己,兴奋的心情瞬间被浇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一件好好的、展示曲线美的衣裳穿到她身上,瞬间就变成了水桶。 小盼泪流满面。 可栗也囧了,因为这条裙子是她强辩胜了在场的所有人,强烈推荐小盼穿的= =。可栗默默地把小盼推到服饰店的营业员同前,然后躲一旁反省去了。 重新拿回主动权的店员告诉小盼应该注意哪些细节、开始帮小盼介绍衣服、并挑了好几件让小盼试穿挑选。 最终,小盼挑中了其实一条剪裁风格立体、又很衬肤长的长裙,美美地去买了鞋子,就这样整套穿了回去,一路上引来了不少诧异惊艳的目光。 可栗她们本来还觉得这件裙子有些过于成熟,不适合小盼呢,现在有如此好的效果,总算是放心了。心情很好的四人到饭馆里搓了一顿好的,这才一起回宿舍。 到了宿舍,可栗她们轮番上阵,各自交待了小盼一些明天参加医学系聚会要注意的事项,四人又坐在一起对明天医学系聚会的事进行了一番模拟,再来是熄灯之后长达一小时的卧谈……几轮下来,直至大家觉得事情都交待清楚、没有遗漏了,才各自闭上眼睛休息。 然而黑暗中,小盼什么睡意也没有,反而越发清醒了,在小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抱着膝盖发呆,一会趴着看窗外的月光,一会跟着床头闹的秒针数数,一会儿又爬下床,打开衣柜,蹲在那里看着今天新买的衣服发呆,一会又抓着可栗塞给自己的化妆品和手电筒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练习化妆…… 小盼也形容不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就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完全没有睡意,心里阵阵发热发慌,不找点事做就全身难受。 第78章 不带这么腹黑的 唉……还是赶紧睡觉吧,不然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就难看了。 小盼叹息,看了下手表,十二点零七分,把脸上画得乱七八糟的妆卸掉,重新爬回到小木床上躺下,开始数羊。 一只羊。 两只羊。 三只羊。 …… 不知道数了多少只后,终于慢慢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吁—— 梦中,小盼梦见了这些年来自己总躲在路修仪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的情形,还有为了路修仪交女朋友伤心暴吃暴喝到住院的事,然后再是之前的周制婚礼、卫生棉事件、地下停车场那个轻得几乎感觉不出来的吻……最后、时空瞬间扭曲,小盼回到了于仲棋来找自己那天,于仲棋指着她鼻子吊着嗓子骂:“你给我离路修仪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居心。告诉你,除非他投胎了,要不这辈子他没你的份!” 小盼一下惊醒,冷汗淋淋地弹坐起来,抱着被子心有余悸地发呆。 可栗被她的大动作吵醒了,披了件衣服来到小盼床前,“小盼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没、没什么。”小盼伸手抹掉额头的汗珠,虚弱地笑了下,“刚刚做了一个恶梦。” 菲菲和小蕾也醒了,全下床挤到小盼床边,“恶梦?小盼你作了什么恶梦了?” 小盼:“我梦到于仲棋了。” 可栗:“……” 菲菲:“……” 小蕾:“……” 见三个舍友一致黑线,小盼才惊觉自己说了多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于是赶紧补充道,“打住打住!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梦见的是于仲棋骂我啦!” 听小盼这么说,可栗等人的表情才总算恢复正常。 可栗:“小盼你这是有阴影啊!” 菲菲:“不行不行!太不行了!还没正面交锋呢,就已经吓得做恶梦了,待会儿要是正面碰上怎么办?” 小蕾:“小盼,时间也不早了,你去洗把脸,换好衣服,我们帮你化个精神一点的妆,一会气势上才不会输人。” 小盼转头看了下闹钟,八点二十分,离路修仪说来接自己的时候只有一个小时多点了。小盼爬下床,进洗手间换好衣服,简单地洗嗽了下出来。 可栗她们已经摆好工具了,其实也没什么工具,桌上就零散地搁着几个小瓶子,一根眉笔,还有一管已经磨旧到看出来牌子的睫毛膏。 小盼愣了下,没有立即走过去,就这几瓶东西,能化什么呀?她以前见过堂姐化妆,梳妆台前摆了满满的一桌呢,不过转念又想又觉得桌上只有那些东西很正常,宿舍里的女生平常也就擦擦隔壁霜画画眉毛涂涂唇膏什么的,哪有可能买太多化妆品? 小盼这一怔愣,可栗以为她在嫌弃了,于是大叫:“小盼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了你,我和菲菲小蕾可算是煞费苦心耶,就这些化妆品,还是我们三个人加起来的量了,快点过来,化了妆好清仓出售。” ………… 第79章 想法过于猥琐 “……”小盼无言地走过去坐下,“我只是觉得要化妆就这些不够吧,至少有个遮瑕膏什么的啊。 “你这光滑白嫩完全找不到瑕疵的皮肤还要什么遮瑕膏啊?补补水就成了。”菲菲倒了爽肤水往小盼脸上拍,小蕾紧跟其后,往小盼脸上抹面霜,可栗负责上眼霜。这样简单地弄弄之后,可栗稍微给小盼描了下眉毛,刷上睫毛膏,跟着是腮红跟唇膏。 然后,三个盯着小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好一会儿,拍手宣布大功告成! 对这样随便弄弄的化妆效果,小盼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再则舍友又都不是专业化妆师,小盼心里早就做好了悲剧掉的准备,哪知对着镜子一看,彻底呆掉了。 这这这……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吗?不就只是加深了眉毛、刷了睫毛膏而已,怎、怎、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小盼华丽丽地震惊了:化妆品的力量也太神奇了!才廖廖几笔,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part3 可栗小蕾菲菲三人也对自己的技术满意及了,臭屁的开始吹嘘自己,顺便把小盼夸成了大美女。 经过服饰店的打击,本来很没自信的小盼,在舍友们长时间天花乱坠的吹捧下,逐渐也建立起了信心,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得手足无措,从接到路修仪短信那刻起就躁动不安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然而这些平静,在听到宿舍女生竟相奔走宣告x大校草路修仪出现在艺术系妹子楼下、不知等的是哪个女生后这样的消息之后,瞬间被戳破了! 不是说好了到校外等的吗,路修仪怎么说话不算数的? 小盼心急火燎、急得在宿舍里猛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本来说好要一起送小盼去约定地点跟路修仪会面的三只听到外头女生尖叫说路修仪在楼下的消息也傻掉了,四个人就这样坐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没有了头绪。 许久许久之后,可栗说,“小盼你要不要给路修仪打个电话,让他到昨天约好的地方去?” 小蕾和菲菲一致点头。 小盼歪头一想,也只是这个办法了,于是她拿起手机,然而小盼还没来得及开键盘锁,铃声就已经率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打电话的人是路修仪。 小盼心头一个惊颤,手机“哐当”一声掉到桌上,把神经紧崩的大家都吓了一跳,凑上前去一看,众人再一次华丽丽地傻眼了,内心冒出相同的疑问:路修仪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难道是要催小盼下楼? 菲菲不知哪根筋不对,很多此一举地跑到走廊上刺探军情,十秒后地屁颠屁颠地冲进宿舍,关上门后,一阵大呼小叫,“小盼小盼,路修仪果然在打电话没错!”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众人倒。 桌上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四个女生的人继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震惊着。 过了一会儿,铃声停了。 第80章 淫荡的目光 大家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想总算从这叫人不知所措的气氛中脱离出来了,可还轻松两秒,几个女生又犯愁了:不在电话里说让路修仪到原先约好的地点去,难道让小盼亲自下去说? 想到这里,四个女生囧得黑线了。 现在刚开学,所有的人都回了校,宿舍里更是无一空席,艺术系的妹子向来以八卦著称于x大,这样的情况下楼,不等于把小盼往风浪口上推吗? 不不不,这个方法绝对不行! 小蕾:“小盼你给路修仪打电话吧。” 小盼:“我不敢……”她已经紧张得快崩溃了,哪里还有勇气打电话。t_t “……” 小蕾也理解小盼的紧张,毕竟原来一直装作不认识的两人突然变青梅竹马这事的确有些过于震撼,更何况对方还是校草级的人物,小盼会怕是正常的。 四人又相看无语了一会儿,已经交了男朋友的菲菲站起来,誓死如归地说:“要不,我下去跟路学长说吧。” 小盼很高兴宿舍的姐妹如此义气,为自己两肋插刀,即便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也在所不惜,可一想到艺术系妹子们八卦的功力,小盼不由打了个寒颤,伸手拉住了她,“还是不要了吧,菲菲,一会害你跟叶司亮闹意见就不好了。” 提到自己性格变态到令人捉摸不定的男友,菲菲怔了下,不过她马上就回过神来,“没关系啦,一会我把消息传达给路修仪后,再打个电话先坦白就没事了。” “可是……”小盼还是很担心。 “三八!不会有事的!不然,我下楼的时候,你们给他打电话说嘛,这样不就好了。”肩负着巨大任务的菲菲拍了拍小盼的肩膀,在众人的担忧的目光当中,昂首挺胸地下楼了。 菲菲一下楼,可栗和小蕾一个负责打电话给菲菲的男友叶司亮说明情况,一个负责到走廊观察军情顺便看看宿舍女生们的反应,小盼则紧张地咬着唇,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五分钟后,大家一起回到宿舍,并带回了令人松了口气的好消息:路修仪已经离开艺术系妹子的宿舍楼,前往约定的地点了。 不过,因为路修仪的出现造成的轰动实在有点大,为防万一,小盼没有立即动身,而是等宿舍楼女生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这才下楼,前往目的地。 小盼捏着包包,一路上忐忑不安,走走停停地在路上拖延着。 她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复杂矛盾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很期待见到路修仪,可又担心见了之后会相顾无言。 不知道路修仪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呢?他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心里似千万只蚂蚁啃咬般忐忑难安? 这样一想,小盼心里又是一阵发烫地慌张,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走在前头的可栗她们察觉小盼掉队,立刻停住脚步返回来,“小盼你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小盼微颤地抓着衣角,声音有点颤抖。好事来得太快,快得让她感觉不出来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总觉得好虚幻,像在随时可能醒过来的梦里。她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能保证这场梦继续做下去而不被人搅醒。 第81章 相看无言 路修仪怎么可能会发那种短信呢?过去这么多年默默守候没有被发现,目光随着他跑了这么多年没有被注意……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触动了他、促使他做了这一切? 小盼实在是不能理解。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细想了,磨磨叽叽地拖延下,小盼她们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之所以会约在这里,有两个原因,一这里离x大并不远,二这里正在施工建大型商场,平常没什么人过来,即使有,多半也都是施工人员,x大的学生平常不怎么来这里,两人见面不会引起太大的话题。 只不过…… 小盼抬头瞄了前方路修仪站在路边挺拔的身影,有些看痴了,觉得路修仪怎么能气定神闲到连站在飘满灰尘、四处是噪音的工地旁边都显得那么儒雅,俊朗得直击人心。 内心对路修仪的爱恋又加深了一层,寒假里做的那些“不会再继续暗恋路修仪”“一定要把感觉收回来”“绝对不会再被迷惑”“死也不会再陷进去”心理建设,此时此刻统统丢至飞宵云外去了。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攻陷她花了大量时间才筑起的防线呢? >o< 小盼对自己如此不坚定的意识无奈了。 怔愣之中,可栗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凑上来小声说:“小盼你快过去啊,别让路学长等久了。” “可是……”小盼咬唇犹豫了下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发颤的意味,“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才好。” “说什么都没关系,这不重要……”可栗说,“重要的事有一个问题你一定要问,那就是路修仪到底喜不喜欢你。” 小蕾点头:“对没错。” 菲菲附和:“嗯,一定要他亲口确认才行。” 殷殷地交待完,不给小盼思考的机会,可栗朝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站到一个阵线,连拽带推地把小盼带到了路修仪面前。 可栗:“路学长,人我们帮你带来了,记得把一切事情都好好说清楚啊,别再让我们小盼成天喜怒无常的了,成天唉声叹气很伤身体的。” 交待完这句后,可栗踮起脚拍拍路修仪的肩膀,然后才和菲菲她们一起离开,回学校去了。 独留小盼和路修仪两人在那里无言。 “……” “……” 小盼的大脑瞬间麻痹,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在可栗的手拍上路修仪的那一刻全部断裂了:可栗没事干嘛拍路修仪呀,一会他以为是自己指使的怎么办? 小盼泪目,哀怨地解释道:“可栗只是跟你开玩笑的,路修仪你别当真。” “嗯。”路修仪没什么表情的点头,目光停在小盼的刘海上,“你剪头发了?” “咦?你看出来啦?”小盼万分错愕。 因为小盼的坚持,她的刘海根本就没有剪短,也仅是为了清爽而做了打薄处理,这种细微的改变,除了和小盼一起去美发店的三只知道,其他人基本都没看出来……路修仪又是怎么发现这么细微的改变的? 第82章 咳,一起去看狮子座 小盼疑惑了。 难道……自己在暗恋路修仪的同时,也被路修仪暗恋着?>o< 小盼不由地yy了下,然后在脑内自抽嘴巴。 啊啊,杨小盼你太无耻了,居然毫无根据地yy! “嗯。”路修仪还是面无表情地点头,“很清爽。” 小盼“噗”地一下脸红自燃了,声如蚊蝇说了“谢谢”,内心忍不住想,路修仪接下来会不会夸自己今天的妆很精神,衣服很衬肤色呢? 然而路修仪注视了小盼的眉目一会,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迈开了脚步。 为什么路修仪注意到那么细微的刘海,却没能注意到她化了妆还穿了新衣服新鞋?衣服和妆明明比刘海更明显更容易注意到的吧。t_t 没料到会是这个情形的小盼愣了好久,才猛然回神,跟了上去。 part4 医学系的聚会地点选在比较郊外的农场,离小盼他们所在的大学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路修仪他们是这样计划的,九点半到约定地点集合,十点到达郊外离农场一公里的行政区的一家著名的汤包店里吃点x市闻名的小汤包,补充一下体力,然后再出发去农场。 小盼目前要做的,就是跟路修仪一起,到约定地点与医学系的学长们汇合。 从这里到集合点的距离大概是一千米,所以他们是走着去的。 幸好这一带在施工,没有学校的人来也没人认识他们,否则跟路修仪这么肩并肩一走,学校里的流言肯定要闹翻天的! 眼角余光偷瞟路修仪几眼,小盼深吸了口气,平缓一直在胸口鼓躁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的东西,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虚幻。 明明不久前两人在食堂里碰见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发展到并肩在街上行走的地步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又是如何快速地进行到这一步的? 走在路修仪身边,小盼内心充满了疑惑。 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远远地,小盼就看到了前方集中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在空地上自成一方地聊着天,偶尔有新到的同学,抬头微笑一下,又低头继续聊天。 看看那些在身材上远远超越自己的男男女女,再低头瞄自己的五短身材,小盼郁悒了,直觉地往路修仪身后缩了缩,欲借路修仪挡住自己,不料太过着急没注意下脚处躺着一颗鹅卵石,一脚上去,打滑,“砰”的一声跌坐到地上了。t_t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朝这边看过来。 现场静悄悄的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 小盼尴尬地坐在哪里,想起来,一动脚踝却疼得厉害,怎么也爬不起来,当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路修仪也显然有些惊到了,愣了几秒回过神来,连忙弯腰把小盼扶起来,“没事吧?” 脚好像扭到了,但今天是医学系大四的聚会,小盼不想路修仪因为自己而缺席,破坏他们聚会的完整,于是咬牙说,“没、没事。” 第83章 不带你这么心狠手辣的 “还是去下医院。”路修仪说着,朝离他们最近的一名、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的男生过来招手,示意他过来。 现在去看医生,就不就得错过他们系的聚会了吗?而且……这是她跟路修仪第一次肩并肩在众人面前出现啊,怎么可能错过? 小盼心下一急,也顾不得待会儿现场的人会怎么猜测两人的关系了,伸手一把抓住路修仪的手腕。 刹那间,现场响起了一阵不小的吸气声,小盼当然听到了,不过现在,她的专注力都在路修仪身上,根本空管理会这些杂音,“路修仪,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啦!” 说着,地挣开路修仪的搀扶,咬着唇忍着脚裸传来的疼痛,尽量保持正常的步姿走了两步证明自己没事。 …… 路修仪瞥了前方脸上挂着彩的于仲棋一眼,眸色微沉,上前扶住小盼,阻止她逞强的行为,蹲下来查看小盼的脚,“还好,只是有些红肿,没有伤到韧带或其他,你先坐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路修仪面无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小盼却感觉到了他全身散发出一股不太高兴的气息,难道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让他丢脸了?小盼囧,本来还想说马上出发别去了,现在只好默默地把反对的话压回腹中,乖乖听话地坐下。 路修仪交待方才招呼的、现在走至面前的一脸雷劈表情的男生照顾下小盼,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现场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小盼看着路修仪慢慢远去的背影,在场的人则巨震惊地看着小盼。 为什么路修仪会把杨小盼带来参加医学系的聚会啊?这两人不是不认识么?难道杨小盼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搞定了路修仪? 可是…… 大家一对待抬头,看慢慢远去的路修仪一眼,再转过头来看杨小盼。 路修仪和杨小盼……这个组合也太触目惊心、惨绝人寰了点吧,路修仪那什么眼光啊…… 而且…… 众人又一致朝不远处的于仲棋瞄了一眼,再回过头来。 难道……论坛上关于这两人的绯闻其实是烟雾弹?杨小盼才是路修仪的真命天女?可是……两人明明牵手、也被人拍了照片啊,如果没有暧昧,有几个男生会手牵手走在路上啊,又不是女生,上个厕所还要手拉手地去……所以真相是……路修仪是抛弃于仲棋,跟杨小盼好上了? 以上,是在场所有医学系学子的想法。 小盼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心中的种种想法,只是……被这么多人看着,小盼羞愧了。 就算路修仪带自己来参加系里的聚会,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是男女朋友这种关系啊,可能是因为他不方便带个男生所以才叫上自己的……总之她现在就是处于妾身未明的状态,这么明目张胆地又是抓手又是让路修仪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替灰姑娘穿玻璃鞋一样蹲下来替自己一让看脚,会不会被人说不要脸啊。 第84章 暧昧的姿态 小盼泪,垂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现场依旧是静悄悄的,除了马路上偶尔呼啸而过汽车引擎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响。 第九章 part1 好久好久以后,沉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小盼感觉到各种不解与疑惑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耳边更是听到大家窸窸窣窣讨论自己身体和路修仪出色外貌的话,讨论得最多的,是对路修仪怎么会看上杨小盼的疑惑。 听着他们的窃窃言论,原本忐忑不安的小盼突然就淡定了,对他们的议论非但没有不高兴,内心深处反而带了一丝丝的窃喜。 小盼乐观地想,至少他们议论的是路修仪为什么会选择杨小盼,而不是杨小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缠烂打赖上路修仪,两种言论相比起来,显然是前者听起来更加舒服一些。另外这也就说明,在除了外貌,她跟路修仪,也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完全不配嘛! 想到这里,小盼不由抿嘴偷笑。 被招来照顾小盼的男生有点囧了,实在不明白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正想开口问,另一道声音却插了过来,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杨小盼,你怎么来了?” 这个声音不是…… 正欢乐的小盼一愣,慢慢地抬起头来,果然是于仲棋! 然而眼前的于仲棋又与之前所见的于仲棋有那么一点差别,他的左眼被人揍了一拳似的,挂着一圈熊猫眼,脸颊也有好几处的淤青,鼻子上还搞笑地贴着ok绷……总之一张倾城的脸,花得完全不成样子了,如果不是他先出声,恐怕自己会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就是于仲棋吧。 由于于仲棋的样子实在是太惨太无语了,小盼不禁囧囧有神地想,他是半夜出门吃宵夜的时候被歹徒拦截,拉进草丛中进行苟且之事了吗?= = 这么想着,小盼脱口道:“于仲棋你被人强x了吗?” 小盼话音刚落,身旁的男生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于仲棋扫过去一眼,把他瞪得无法与自己对视冷汗地转过身去,这才收回目光面对小盼,义愤填膺地吼,“靠!杨小盼你说话不算话!” “???”小盼被吼得一阵莫名,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而且……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要遵守的约定吗? 小盼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跑去向路修仪告状!”于仲棋直眉怒目地指控。 告状?路修仪? 小盼歪头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自己有什么理由会到路修仪面前告于仲棋的状,再说,两人只见过一次面,有什么状好告的?而且见面那天,她好像还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吧,被于仲棋指着鼻子骂得毫无还口之力,然后还保证绝对不会把于仲棋找自己的事说出去…… 等等! 小盼猛然瞪眼,难道于仲棋以为自己把那天的事告诉路修仪了? 见小盼这表情,以为她理亏的于仲棋立刻居高临下地鄙视她。 = = 第85章 我喜欢你 小盼冷汗,“我没有告诉过路修仪你来找过我。” 于仲棋一口否认掉小盼的话,振振有词道:“不可能!要是你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修仪,我绝对不可能被揍得这么惨!” 所以……于仲棋身上的伤是路修仪揍的? 小盼当下脑袋一懵,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内心别提有多震惊了,路修仪打人,而且打的还是于仲棋,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说……路修仪打你?” 于仲棋的回答是指着脸上的伤,将脸凑到小盼面前,“铁证如山!” 他们不是绯闻两主角么,怎么会到打架这一步呢?小盼实在是想不明白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打你啊?” “还不是因为你去告状!” “……我没有告状。” “那我这伤要怎么解释?” 我哪里知道! 小盼本来是要这么回答的,但一想还是算了,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和脑子都稳定清醒过来,客观地分析事情:“你这伤是最近的吧。” “嗯,前天被路修仪堵在宿舍里揍的!”一说起这个,于仲棋就来气。 那天,他不过是打游戏打得肚子饿,想出门买点吃的,谁知道,门一开,一颗又大又硬的拳头迎头就飞了过来,打得他是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连方向都分不清了。然而,这一拳还只是开胃菜而已,因为一拳过后,来人又连着挥出数拳,砸在他的肚子上,打得他差点五脏六俯都吐出来了。 一想起那天的情形,于仲棋忍不住默默地的抹了一把伤心泪。 路修仪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吃错了药似的,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打,把人打得半死频频求饶求原因后,才终于停下来,满身疲惫地靠着衣柜慢慢地坐下来,轻轻地吐了两个字,“小盼。” 听完这话,于仲棋当下就癫狂了,就算他去找杨小盼示威,那也是在他路修仪的授意下进行的啊,凭什么帮忙做事还要被揍啊!= = 再说,就算他说了计划外的话,口头批评几句不就得了,也不用动手,还下手这么重吧,简直就跟打杀父仇人似的,完全不给人活路的! t_t 真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恨、越想越……总之就是很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于仲棋咬牙彻齿:“你说,要不是你跑去告状,我会这么惨吗?” “……我真的没有告状……”到底要说几次他才会听进去啊,小盼无言,“会不会是你自己得罪了他啊?而且我们见面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我告状,路修仪也不会现在才揍你吧。” 于仲棋被说得哑口而言,于是沉默,一会儿后,又找到了切入点,兴奋地说,“那为什么路修仪揍完人后叫的是你的名字?” 打完人随便喊个名字,就把那人当成凶手,他以为自己在演电视剧或把黑得描成白的、把白得描成黑的和谐事件吗。 小盼实在是被于仲棋的逻辑给打败了,无力地说,“也许只是随口一说的……” 第86章 丢脸地来小红 “不可能!”于仲棋想也不想地否认,“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被杀掉的人最后一句话或念出的最后一个人名一定是凶手或主谋!” “……你怎么不说,电视剧里也有因为快死之人话没说清楚,害人报错仇的剧情?”小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于仲棋被小盼这么一说,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那你说路修仪为什么要打我?” 这孩子真是医学院的、学校美男才子版第二?有问题不找始作俑者,却来跟她这个毫不相关的人纠缠……其实他是‘逻辑混乱较真系’的吧! 小盼黑线万丈,“……这个问题你要去问路修仪。” 于仲棋哼:“要问得了我还找你啊!总之我不管,反正路修仪打人后说了你的名字,你就必须帮我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 这是肇事者逃逸,抓围观群众负责的典型么?小盼风中凌乱了,凭什么于仲棋被路修仪揍,她这个连围观群众都算不上的人要负责啊? 看着于仲棋一屁股坐到自己身边,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袖子,满脸赖上自己的表情,小盼真是哭笑不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见小盼与医学院第二大才子如此熟捻、一点也不像陌生人的聊天,鸦雀无声的在场医学系学子们再一次云里雾里地凌乱了—— 难道……路修仪是烟雾弹,于仲棋才是杨小盼的真命天子? part2 买完小毛巾和水回来,看到于仲棋跟小盼坐在一起拉拉扯扯的画面,路修仪脚步一顿,脸色有几秒短暂的阴沉,随即恢复正常,举步走过去,向站在小盼身边的男生微一点头,蹲下来一语不发地开始替小盼冷敷。 原本还跟小盼赖得热火朝天的于仲棋看到路修仪,脸色微变,仿佛被按了开关似地噤声,三秒内化身成为螃蟹,以搞笑的姿势一小步一小步向外挪动着,试图在神不知鬼不觉和情况下逃离现场。 一步。 两步。 三步。 …… 还差两三步就可以成功脱离路修仪他们的视线范围了,于仲棋忍不住握拳,在心里欢呼。 然而就在逃逸计划马上就要成功的那一刹那,路修仪抬头,看了于仲棋一眼,说,“马上要上车了,你过来扶小盼。” 此话一出,于仲棋和小盼都愣了,同时抬头,看向路修仪,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原本还偶尔有些声响的三人,因为路修仪一句话,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周围瞬间寂静无声了,再加上被这边的发展和对话震得一直没回过神来、始终保持着惊愕状态的医学系学子们,现场又华丽丽地寂静成了一片。 于仲棋的表现最夸张,在听到路修仪要他过来扶小盼的时候,直接扑通一声跌地上了。 小盼呢,也好不到哪里去,瞪圆了双眼看着路修仪,久久无法言语,内心更是闪过无数猜想,为什么路修仪要叫跟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于仲棋来扶自己?难道……他今天叫自己来,根本没有像自己想像的那样想正式公开两人的身份,只是想让她跟于仲棋打好关系而已? 第87章 买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所做的跑去剪头发买新衣服、一整个晚上睡不好觉、大早就起来化妆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啊?搞笑吗? 胸口突然有股陌生的情绪在翻搅,小盼黯然低头,难过得鼻子直发酸。 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就像突然有块大石头从天而降,压到胸口上,堵得得她像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似的,心莫名地一阵焦慌难受。 小盼暗暗叹息了,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一帆风顺甜甜蜜蜜,而她就这么的杯催心酸呢?难道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放弃之后又重新燃起希望还为了今天屁颠屁颠准备的自己,不是显得无比搞笑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现在呆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把一颗热乎乎的心送上门让人伤吗? 一想到那个画面,小盼心口又是一阵难言的悲惨与疼痛,她神色有些恍惚地看着路修仪,和走至面前伸出手要扶自己的于仲棋,思绪万千。 到底要不要继续留下来?留下来的话,有可能会被事情的真相打倒,可不留下来,就永远也没办法知道路修仪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了啊。 小盼为难地纠结着,迟迟不肯把手伸出去给于仲棋,于是三人就这么尴尬地杵着,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动作。 直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车子到了,该出发了”,三人才回过神来。 于是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大家开始排队,有条不紊地分成几队鱼贯从前门上车。 小盼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然而当她看到于仲棋伸过来扶住自己的手后,下由意识地看了路修仪一眼,不去的话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那个……我的脚不方便,还是不去了吧……省得少你们的兴。” 不去? 听到这话,路修仪和于仲棋齐齐朝小盼看来。 三人默默地对视了会儿。 路修仪淡淡地说:“没关系,农场里有车子,不需要走路。” 于仲棋的反应则比较激烈,他拧眉,低头靠在小盼耳边压低音量说:“杨小盼你刚刚答应要帮我弄清楚路修仪打人的原因的!” 从来没有跟路修仪外的男生靠这么近小盼,因为于仲棋的靠近而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红了脸颊,不过这仅仅只持续了几秒,就被小盼拍飞了,原因有二,其一自然是因为于仲棋根本就不就她花痴的对象,其二则是眼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帮于仲棋打听路修仪打人的原因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小盼有些恼怒地推开于仲棋,吼,“于仲棋我哪有答应你这样的事?你不要乱说!” “怎么没有?你刚刚明明答应过我!” “我没有!” “你有!”“你……” 对于仲棋这种栽脏嫁祸的行为,小盼致以最高的鄙视眼神,张嘴正要数落他可耻的行为,就见路修仪伸手搀住自己,说,“走吧,大家都在车上等我们。” 第88章 实在是丢人撒 小盼一看,大家果然都已经到车上去了,而大巴车的窗户上,此刻正挤满了欲知他们这边后续故事发展的头颅。 小盼被那一排争先恐后看好戏表情的人华丽丽地囧到了,于是她不再坚持,默默地在路修仪的搀扶下上了大巴。 由于最后上车的关系,车上的位置几乎已经没有空位了,剩下的三个空位靠走道这边,是成一条直线竖排的,而且位置还在大巴车的正中间。 一上车,于仲棋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坐下了。 而小盼看着剩下的两个空位置,为难了。 平常坐车,路程长的,小盼会选择坐最后一排,免得因为自己过大的体积影响到其他人下车,路程短的,小盼则会选择正对后门的那个比较宽敞的位置,这样,不管是其他乘客要下车,还是小盼自己要下车,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现在…… 先不说跟医学系的学姐学长们不熟悉,如果自己坐到那两个位置中的其中一个,一会下车肯定会很麻烦的。 上车之前,小盼就已经打定主意,到了目的地后等大家全部下完以后,自己再下车,可如果坐那两个空位置中的其中一个,这个想法肯定是行不通了——她想最后下车那是她的事,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让坐在靠窗位置的人陪着她一起等全车人都下完再起身吧。 这样一想,小盼没有上前,转头有些囧地看了路修仪一眼。 路修仪立即猜到小盼的想法,走上前去,对于仲棋身边的那人说了几句话,对方就站起来坐到后边的位置上去了。 见挪出了位置,没等路修仪回头搀扶,小盼扬着嘴角,自己一拐一拐地跳着过去了。 本来,小盼以为,路修仪的策略是这样的,先让于仲棋身边的人移走,再把于仲棋赶到前边的位置,然后路修仪坐靠窗的位置,而她呢,自然而然就是坐在路修仪旁边啦。 然而,当小盼来到他们面前时,却听见路修仪这么对于仲棋说,“你挪到里边去。” 小盼内心咯噔了下:难道……路修仪的意思是要她跟于仲棋坐一起吗? 果然,如小盼想像的那样,路修仪把于仲棋赶到靠窗户的位置后,转过来边把小盼安排到位置上边对小盼说:“小盼你坐这里,有什么事再叫我。” 然后就走到前面的位置坐下了。 小盼看看身边一脸被雷劈到表情的于仲棋,再看看前头路修仪的后脑勺,默了,内心囧囧有神地想:难道是上次电影院事件给路修仪造成了心理阴影吗?>o< part3 所有人都就位后,司机启动车子上路,随着窗外风景不断地后退,原本一直处于鸦雀无声状态的车厢,也慢慢开始有了声晌,虽然声音不大,却也没有影响小胖听清楚内容。 其实也没什么内容,议论大概也就是路修仪、杨小盼、于仲棋这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会扯到一起这些…… 第89章 我抽了 对于他们的议论,小胖是很淡定的,原因自然只有一个,医学系学子们讨论的不是杨小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是杨小胖到底有什么过人的优点,可以吸引到医学系两大才子的注意。 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小盼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和路修仪之间的距离,正慢慢地在缩短。 当然,这只是小盼单方面的想法,至于路修仪是怎么想的…… 小盼看了坐在前头的人一眼,想,路修仪应该不介意这些人的议论吧,否则为什么要把自己带来参加他们系里的聚会?可如果他不介意的话,为什么又不愿意和自己坐在一起呢? 难道……路修仪真的只是想要她跟于仲棋打好关系吗? 想到这里,小盼不由转头,睇了于仲棋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差点没把小盼的心脏给吓得跳出来!于仲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纸笔,画了一张钟馗画像贴在脸上,还在空白的地方龙飞凤舞地写:如果你帮忙弄清楚路修仪为什么揍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路修仪的天大秘密。= = 路修仪的秘密? 小盼看了前头的人一眼,想了想,接过于仲棋手中的纸笔,在反面写下:什么秘密? 于仲棋:告诉你了那还叫什么秘密? 小盼:到少要透露一点方向,看看价值如何。 路修仪,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于仲棋心里哼哼两句,在纸上写下:你一定看过前不久论坛上的爆炸事件吧? 论坛上的爆炸事件?难道…… 小盼一愕,飞快地抢过笔,刷刷刷写下:你是说…… 于仲棋点头,在纸上写:只要你帮我弄清楚路修仪揍我的原因,我就告诉你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盼想了下,答应了:成交! 成功拐到小盼替自己做事,于仲棋十分欢喜,笑着收起纸笔,靠在窗口边看风景边哼起歌来了。 然而,他的好心情才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就乐极生悲了—— 为了闪避从路边突然窜出来的小猫,司机突然踩了刹车,所有人在措手不及地向前倒的同时,都反射性地用手撑住了前面的座位缓冲,而用手肘撑着下巴看风景的于仲棋,则是脑袋直接撞上了车窗玻璃,发出“叩”的一声闷响。 = = 这一声闷声虽被尖锐的刹车声掩去不少,车厢里其他的人没有听到这边的声晌,而坐在于仲棋身边的小盼却清晰无比地听见了。 一开始,对于仲棋趴在车窗旁没有吱声的行为,小盼是没有太过在意的,然而车子都重新启动上路了,大家抱怨了一番后,恢复了到了刹车前的状态,开始继续聊天,而于仲棋却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小盼有点担心了。 不会刚才那一下把他给撞死了吧?= = 小盼伸出手,食指轻戳于仲棋的手臂,小声地询问,“于仲棋你没事吧?” 趴在车窗上的人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没有回答。 难道真的出事了? …………………… 第90章 一脸的淫荡 小盼急了,顾不了对方是自己情敌的身份了,小盼伸手搭上于仲棋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把人掰过来。 事实证明,是小盼想太多了。 于仲棋并没有死,也没有昏过去,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只是扭曲的表情、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了他目前正处在痛苦的状态当中。 小盼没有多说,轻轻地把他扶靠到车座上休息,一边询问,“于仲棋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司机转头,载你去医院看看啊?” 会这么提议,实在不是小盼杞人忧天,而是于仲棋眉心被车窗玻璃撞出的深深红痕太过明显,把小盼给吓到了。 其实,那条筷子大小粗的红痕印在于仲棋脸上,实在是有点搞笑的。 小盼看着于仲棋的时候,险些笑场,好几次都没完全控制住,小小地“噗”出声来,然而为了让自己脱离落井下石的嫌疑,小盼使劲儿地憋住,在接到于仲棋巡视的目光时,更是用力地掐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提醒自己要保持淡定,脸上不能有任何表情,其实内心早已笑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了。 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于仲棋的样子太搞笑了。 你能想像一个倾城美男眉收至左脸颊的位置印着一条大约筷子粗的红痕吗?简直就跟独眼海盗眼罩少了中间那块圆形的布一样。 小盼不知道别人看到会不会笑,但她现在真的有爆笑一场的冲动。o(≧?≦)o “我没事。”于仲棋边揉眉心边盯着小盼看,“你刚刚在偷笑?” 不会吧!这样都能看出来她在偷笑? 小盼囧了,她已经尽量憋了,而且除了一开始那一声,爆笑这种事情,自己是交给内在小灵魂负责,表面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啊! 小盼的神色有一秒钟的凝滞,不过她马上恢复正常,神色一整,严肃应道:“没有!我没有在笑,我怎么可能在笑,你看错了!” “是吗?”于仲棋挑眉。 “绝对是!”小盼理直气壮地说谎>_<。然后迅速地把话题带开,“你真的不要去医院吗?” 于仲棋看了小盼一会,说:“不用,我自己就是医学系的,身体怎么样自己清楚,没事。” “哦。”见于仲棋这么坚决,小盼也不勉强,低头沉默了一会,猛然想起什么,抬头,“要不,你也冷敷一下?” 说着,拿出了路修仪交给自己的小毛巾和水递过去。 于仲棋没有接,只是用一种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小盼。 = = 干嘛用这么赤裸裸的眼神看着她啊?难道真如刚才同学们八的,于仲棋暗恋自己? 小盼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下,她最近真是越来越猥琐、yy无下限了,居然连这种完全不靠谱的事都拿来yy。 不过……这么专注看着自己的对象是倾城级美男于仲棋,小盼有点意外自己居然没有羞涩没有脸红,反而有点被雷到的感觉,全身不舒服地泛起阵阵鸡皮疙瘩。 第91章 八卦男主角出现 对路修仪以外的男生,她的定力已经到达神级了么? 小盼汗,调整了下情绪,问:“于仲棋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于仲棋继续看着小盼,半晌方说,“杨小盼,其实你人还蛮不错。” “……”第一次被男生发好人卡,而且还不是自己喜欢的男生,小盼实在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于是她只好冲着于仲棋傻乎乎的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言。 两人突然沉默。 在大巴经过一处噪音非常大的施工工地时,于仲棋开口这么说,“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施工工地传来的声音太大,导致小盼听得不是太清楚,于是等大巴驶离出施工工地的噪音范围,小盼问:“于仲棋,你刚刚说什么?” 于仲棋正要开口说,却突然接到前边路修仪看过来的目光,脑门上滑下一颗硕大的冷汗,把涌到喉咙口的话吞了回去,连忙否认,“没有,我刚刚没有说话。大概是其他人说的吧。” “啊?”小盼怔住,其他人?她刚刚听到的,明明是于仲棋的声音呀,好像还是关于谁喜欢谁之类的话。 她的听力一点儿也没有问题,所以应该不可能听错。 但是……看着于仲棋那张肃穆的脸,小盼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尤其刚才路过的施工工地嗓音极大极其嘈杂,当时车厢内又有其他同学在聊天…… 大概真的是跟于仲棋声音很像的其他同学说的吧。 这么一想,小盼抿嘴,不再问了,轻轻往后一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于仲棋长长地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发短信给前面的人:路修仪你把杨小盼安排跟我坐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发完短信后,于仲棋横眉竖眼地捏着手机等候解释。 然而短信发出去大约有二十分钟了,始终都不见路修仪有回复任何短信。 于仲棋有些怒了,于是飞快地再打一条发出去:路修仪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料一个短信再出去,前方的还是没有回应,倒是身边闭目养神的小盼睁开眼睛,表情有些莫名地伸手进包包,拿出一只手机,一边睡眼朦胧地揉眼睛一边按键准备看。 于仲棋本来还没太在意小盼在干什么,但眼角余光瞥到小盼手里的手机型号后,震惊了! 那不是路修仪的手机吗,怎么会在杨小盼手里? 当下,于仲棋想也不想地把手机抢过来,在小盼万分错愕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发的两条信息删除,再把手机递还给人家。 …… ……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电光石火了,导致小盼愣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看看手中的手机,不太确定地想:刚刚……于仲棋是抢了自己的手机没错吧…… 小盼机械地转头,看向一脸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看窗外风景的于仲棋。 他的模样……不像抢过自己手机的样子啊…… 小盼捏着手机,呆滞地看着坐在身边镇定自若的人,深深地囧了。 第92章 路大爷是背后灵么? 刚刚于仲棋到底抢没抢自己的手机啊?还是……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而已? 小盼缓缓地低头,看向手里的手机,然而这一看,却把小盼看得风中凌乱了。 她她她、手里拿的竟是路修仪的手机! 路修仪的手机怎么会在自己的包包里? 小盼震惊,努力半天,才想起路修仪去买小毛巾和水的时候,把手机交给自己保管了。>o< 所以刚才的短信其实是路修仪朋友传来给路修仪的…… 小盼忽然没法淡定了,如果是自己的手机,那倒无所谓,女孩子之间一般短信也就是聊些衣服啊逛街啊帅哥啊之类没什么营养的话题,错过可以下次补回来。但路修仪就不同了,他不仅是医学院大四的学生,还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平常电话肯定会有一些重要的信息,如果刚才的短信是有关公司里重要的事情…… 这么一想,小盼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于仲棋一眼,后者则依旧老神在在地看风景,没有任何做贼心虚或慌张,于是鼓起勇气想问清楚的小盼又退缩了。 直接问会不会不太好啊,要是人家根本没做过,那不就糗大了?可是不问又…… 就这样,小盼转头又回头,回头再转头,无比纠结地在问与不问之间徘徊着,就是没能鼓起勇气开口问于仲棋。 然后,车子停了下来,到达离农场有一公里距离的行政区。 part4 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小盼安静坐在那里,等大家先下车,路修仪并没有跟着大家下车,而是起身让身边的同学出来,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小盼知道路修仪留下来是要扶自己,不知怎么的,看着前方的人,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路修仪这么信任地把手机交给自己,而她却连个短信都保护不了,实在是太没用了! >_< 懊恼中,车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路修仪站起来,走到后边,瞥了专心致志看风景一点也没有要下车模样的于仲棋一眼,淡淡地说了句“说吧”,就扶着小盼下了车,朝前方五十米处的在行政区乃至x市都非常著名的汤包店走去。 小盼还在纠结于仲棋有没有删除路修仪手机里的短信,行走间不时地频频回头,看趴在车窗上、仿佛已成雕像的于仲棋。 于仲棋到底……有没有做过随便删除别人短信这么猥琐的事啊? 怀着这样的不解,小盼在路修仪的搀扶下,跟着大队伍来到了传说中做出人间第一美味包子的店。 其实也就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店而已,这家汤包店店面不大,大约是二十来坪左右的样子,装潢一般、环境一般、还有就是,站在落地玻璃门后边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师傅也长得很一般,一点也不像是制作包子的高手。— — 不过……虽然一切看上去都很一般,但门口那两条长龙般的队伍却显示出了其雄厚的实力。 看着那两条因人太多排不下而成九十度向两边的人行道延伸的队伍,小盼囧了:这么多人,等他们买到包子都已经晚上了吧,还能有时间去农场么?>o< 第93章 那杯催的往事 小盼这个担忧很快就被从店里迎出来的身材微胖的老板娘的话给戳掉了。 “路先生你们来啦!你看,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店里客人太多没有位置了,要不,帮你们打包?” 路修仪淡淡地扫了座无空席的店内一眼,说,“也好,就打包带走吧。” 听到路修仪这么说,汤包店老板娘立刻屁颠屁颠地回到店里,几分钟后领着两名提着满满几袋的包子的服务员出来,一边致歉一边让服务员把包子交给路修仪。 路修仪先付钱给老板娘,再接过包子分配给大家,跟着交待其中两个男生去便利店买些热饮……一切都弄妥当之后,才扶着小盼重新回到车上。 小盼拎着一袋包子,在位置坐定后,准备叫于仲棋一起吃,转过头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给雷了。 这孩子难道从刚才到现在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换过吗?到底是什么风景这么好看到足以让人如此痴迷到这种地步啊!= = 这样囧着,小盼不由向前探了探,顺着于仲棋的目光往外看,发现外头既没有繁华如国际都会的高楼大厦,更没有淡雅如水墨画般的风景,就是一条再平常不过的街道而已。 那于仲棋到底是在看什么啊? 小盼看着于仲棋入神的样子,内心充满了疑惑,连路修仪什么时候递了饮料过来也没有察觉。 “小盼,小盼,小盼?”叫了几声也不见有回应,路修仪不由面色微寒,提高了音量,“小盼,你的饮料!” “啊?”被这么一喊,小盼猛地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的饮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对不起,刚刚走神了。” 啊啊……好丢脸,居然在路修仪面前出糗了。 小盼黑线万丈地懊恼。 相较于小盼的囧囧有神,路修仪对于仲棋这种抽风的行为,表现得则淡定多了,扫了于仲棋一眼,目光移到小盼身上,神色凝重地望了一会,没说什么,转过身坐回位置上去了。 路修仪的不语,让小盼更加纠结更加囧了:路修仪是不是觉得她刚刚跟着于仲棋看风景的行为很傻很天真,所以才不理人的吗? >o< 小盼一边郁闷着,一边解开袋子拿了个包子放到嘴边直接咬一口,刹那间,滚烫的汤汁往一旁喷射—— 下一秒,雕像于仲棋骂骂咧咧地跳了起来:“哇靠!杨小盼你想烫死我啊!” 车上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小盼捏着咬了一半的包子囧囧有神,她也不知道这个包子不仅味鲜甜美,还如此多汁到一口下去就四处喷射啊。>o< “……对不起……” 于仲棋一边擦拭脸上的汤汁,一边埋怨,“你是没看过‘一起去看雷阵雨’啊,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于仲棋你能再雷点么。小盼黑线万丈。 在场的同学们也被于仲棋的话雷得不轻,七嘴八舌地插话进来。 “哇靠!于仲棋老子在吃东西,你说那么雷的电视剧是想怎样啊?” 第94章 天上掉馅饼了 “就是!胃口都被整没了!” “一大老男人,被汤包喷下又不会死!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学学路修仪嘛,人家衣服也被喷到了,就什么都没说。” “……” 学长学姐们还说了什么,小盼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了,她的脑子此刻全被不知谁说的那一句“路修仪衣服也被喷到了”给塞满了。 她的吃相是有多难看啊,居然把包子的汤汁喷到路修仪的衣服上…… 喷到路修仪的衣服上!! 小盼猛地回神站起来,结巴地对着前面的后脑勺说,“路、路、路修仪……你没事吧……” 路修仪转头看了她一眼,余光扫过于仲棋,淡淡地说,“没事,只是衣服弄脏了,到农场换一件就可以了。你先吃,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小盼呆呆地应着,重新坐下吃包子。 第十章 part1 小盼他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据说是x大计算机系某大四生家开设的农场。 到了农场,大家在路修仪的指导下分成了三队,由男生组成的一队到烧烤区去整理场地,女生组成的一队负责清洗材料,最后是由小盼这个没什么行动力的人和雕像于仲棋组成的一队,负责到烧烤区休息顺便监督大家有没有偷懒。 = = 因为常有人到这里来聚会,农场里又有专人打扫,烧烤区并不脏,男生们很快就把地方整理出来了,女生组也飞快地弄好了材料,原本空无一物的餐盘内瞬间放满了食物:骨肉相连、秋刀鱼、花菜、香肠、鸡翅、茄子、白菜、玉米、黄瓜…… 看着那一大堆的东西,小盼不由有些担忧。 刚才嗑了那么多包子下去,现在又弄这么多东西,一会儿吃得完吗? 路修仪去跟农场主人打招呼还没回来,被路修仪交待留下来好好照顾自己的于仲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帮不上忙的小盼只好乖乖地坐在那里等候。 材料都准备齐全后,大家非常有默契地分成了两队,男生负责生火,女生则开始派发饮料,摆放椅子什么,没事做的同学则移到小盼坐的亭子里来泡茶打牌顺便聊八卦,还有一部分空闲的男同学跑到隔壁的钓鱼区里去垂钓,说一会儿给晚饭加菜。 小盼拿着一瓶热奶茶坐在亭子的一角观看。 其实刚才学姐们也有叫她一起打牌,小盼也参加了,只是才一坐下,牌才刚抓起来呢,学姐们就开始当着小盼的面八卦她、路修仪、于仲棋三人之间的关系,八到不解处,还时不时还向本人求证一下。= = 关于她、路修仪、于仲棋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小盼自己也晕着呢,哪里应得上来啊,再加上大四学姐们的问题不仅大胆猥琐且还辛辣,她这点跟可栗学的猥琐哪里够应付啊,于是被逼总得节节败退后,小盼故意输了两盘后,以再打下去会害对家输惨的借口退了下来。 ……………… 第95章 你谋杀吗? 没挖出些劲爆的八卦,学姐们哪这么容易就容易放过小盼?丢下牌把小盼围在一个圈里,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辛辣猥琐的问题一个接着丢出来。 像比如: 第一次和路修仪kiss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和于仲棋kiss又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和路修仪拥抱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和于仲棋拥抱又是什么时候? …… 听着这些问题,小盼差点没崩溃自燃,就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不仅脚踏两条船,还分别跟两个男的这样又那样……她在学姐们的心目中是有多猥琐多淫荡啊!要不要谢谢她们这么抬举地肯定自己的魅力? 小盼真是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她们问到有没有没有跟路修仪他们xxoo这种限制级让小盼尴尬得满头黑线、脸红得可以媲美杜鹃花的问题时,人群中不知谁小声地喊了句“路修仪回来了”。 下一秒,学姐们瞬间作鸟兽散。= = 小盼黑线万丈地松了口气,顺着学姐们不时偷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路修仪向这边走来的身影。 凉风习习,路修仪穿着浅褐色的风衣,徐徐地在石头小路上行走着,那从容的脚步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飘逸脱尘,让小盼有一瞬间以为他穿梭在水墨画中的错觉。 小盼心弦一动地震住,待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路修仪已走至面前,而小盼则在路修仪的身边,看到了一抹令人颇感意外身影。 郑硕臣?今天不是医学系的聚会么,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个农场是郑硕臣他家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小盼瞬间风中凌乱了,先前见郑硕臣的情形一下子从记忆深处浮出,小盼机械地转头看放着食物的桌椅和器具一眼,再机械地转回来看现在还算干净卫生的郑硕臣,心里登时冒出一个念头:他的个人卫生习惯……应该不会是家里遗传的吧?= = 怀着这样的心情,小盼在路修仪的介绍下战战兢兢担心自己会被细菌侵袭的同时硬着头皮意思意思和郑硕臣握了下手,然后迅速抽回。 两手交握的瞬间,小盼心想:为了自身的健康着想,待会儿一定要用肥皂洗个十遍手才去拿东西吃! 几人寒碜过后,路修仪看小盼一脸错愕,就简单地介绍了下。 这家农场果然是郑硕臣家里开的没错! 医学系的聚会怎么会挑在郑硕臣家开的农场啊,小盼真是汗死了,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当场把郑硕臣卫生状况不好的事指出来,先不说这样会破坏医学系高兴聚会的气氛,往深了说,郑硕臣个人卫生状态不好,并不代表他家里人也不好,说不准他家里人很爱干净呢! 这么一想,小盼默了。 路修仪四下探了探,没有发现于仲棋的身影,正想问小盼,突然从烧烤炉那边奔过来一个满脸烟灰拿着一把芭蕉扇的狼狈男生,说是几个人搞不定炭火,把路修仪叫走了。 于是,小盼就这样跟郑硕臣在亭子的一角大眼瞪小眼。 第96章 跟我约会吧 两人无语地面面相窥好一会儿,郑硕臣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那个……上次真是对不起哈……” “没、没关系……”现在这路情况,除了说没关系,小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况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她早就不生气了,只是有点雷郑硕臣的卫生状况。 小盼瞄了不远处的正在生火的路修仪一眼,私底下问问应该没关系吧,她真的很怕一会吃完东西肚子疼啊,于是她咬牙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呃……郑学长……你家的卫生……” 小盼话还没说完,郑硕臣立刻就知道她肯定是因为上次事件联想了,于是他非常严肃地说明道,“小盼你放心,我以人格保证,我爸妈都是非常爱干净的人!” >o< 虽然跟郑硕臣认识不深,也不知道他人格值不值钱,不过人家既然这么保证了,小盼觉得大概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再就是……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才刚认识,就直接喊人名字小盼了。= = 虽然对郑硕臣直接喊自己名字有点小不满,但乱猜测人家家里卫生习惯的小盼也有点不好意思,本想解释,支支吾吾憋半天,也没能找出听起来比较不伤人自尊的话:“那个……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小盼说话打结的样子,让郑硕臣以为还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当下一急,什么也不想直接把小盼扶到了烧烤区,抓着小盼的手去摸一尘不染的桌椅。 “你看!干净吧。”“……” 正生火的路修仪转头拿扇子,看到立在桌旁的小盼和郑硕臣,微讶地问,“小盼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她——” 见证了桌椅的干净,小盼深深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提及卫生问题会让大家心里有疙瘩,赶紧抢白道,“没、没什么啦!你的毛衣领子上不是被喷了汤包汁吗,所以我刚刚问郑学长有没有地方可以换衣服,他说有,所以我过来看看你忙完了没有,忙完的话就去换下衣服。” “嗯,这边已经可以了。”路修仪点头,看了下炉子里的火,随手将扇子递给身旁的男生,交待他看火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转身对小盼说:“走吧,我顺便帮你把脚简单地包一下。” part2 农场的建筑风格颇为古典,除了亭子、理水、栽花、叠石、植林、堆山极尽仿唐风之最,临湖而建的那一排排小木屋,更是借鉴了唐代建筑的庄重简洁,青瓦顶、青砖墙、白粉墙、赭红或茶色木构……几种简单色彩的材料,在湖边构成一副并不多巍峨壮观、却叫人心驰神往的大气景象。 走在充满古意小道上,小盼惊奇地左看右看,暗叹郑硕臣父母竟有如此口味的同时亦有种跌进时光隧道、梦回唐朝的错觉,连自己何时踏过木制走廊,进入小木屋都没有察觉。 第97章 小三阴魂不散 她好不容易从眼前的美景中回过神来,正想说话,却被眼前的男色给眩得脸色爆红,差点当场喷鼻血。 路修仪居然脱得只剩下裤子了!!这、这、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o< 小盼“噗”地一下自燃了! 路修仪……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避嫌的呀,就算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还在一个澡盆里洗过澡,也睡在一张床上过……但那些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大家都成年人了,而且她对路修仪又有非份之想…… 小盼红着脸,慌张地四处打量寻找郑硕臣的身影,心里想有第三个人在场会比较不尴尬。不料这一看却更加窘迫尴尬了:屋子里除了自己和路修仪之外,哪里还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郑硕臣那小子是什么时候走掉的啊?浑浑的脑子里飘过这个问题,小盼越想越觉得自己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会七孔流血而亡,于是边在心底默念着“非礼勿视”,边朝门口退去。 小盼已经尽所有的努力把动作放到最轻了,但扭到的脚移动起来不方便,加上地板又是木制的,随便一点动静都会有声晌,很快的,路修仪就发现了小盼的小动作,停下穿衣的动作转过来,“小盼,你要去哪?” 噗—— 看着路修仪因衣服只拉了一半而露出来的劲腰,小盼的内在小灵魂瞬间喷了一大口血,失血过多地瘫倒在地。 >o< 冷静!冷静!杨小盼,要保持冷静!只是一小截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比腰更劲爆的……胸都看过了!这点程度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冷静! 这么想着,小盼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不颤音,“我、我、我突然有点口渴,想去找点水喝……” “口渴?”路修仪滞了下,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按了几个键放至耳边,说了句“在哪里?送一瓶热饮上来。”又转过来交待小盼不要乱跑,免得受伤的脚更严重,就接着穿衣服了。 小盼定在那里,看着路修仪一件一件地套上衣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一阵惋惜,路修仪半裸……这个画面可是很珍贵很不常见的呢,早知道刚才就多看两眼了。 >o< 健硕的胸膛、劲瘦的腰身……想着想着,好不容易褪去些热度的脸再一次“噌”地一下爆红,小盼觉得自己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脑子里满满都是或静或动的路修仪半裸着身体的画面…… 啊啊啊…… 停!马上停下来!不准再想这些色色的画面了!这样下去一定会当场喷血而亡的! 小盼用力地咬牙,希望借此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再胡思乱想,可脑子却完全不受控制、反复播放着路修仪裸着上半身和衣服拉到胸口下方露出劲腰的画面…… 为什么就是停不下来呢?啊啊啊——她要崩溃了!她要虚脱了!她要完蛋了啦! >_< 就在小盼被那些养眼的画面逼得快走火入魔、化身为**直接把路修仪扑倒吃干抹净的那一瞬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第98章 小三阴魂不散 “叩叩叩——”不轻不重的三声,却成功地解救了小盼,及时把她从成魔的边缘拉了回来。 真是千钧一发啊! 小盼长长地松口气,抹着额际的汗珠,转身把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是于仲棋和郑硕臣,于仲棋手里拿着饮料,郑硕臣则拿着一个纱布、小木板和剪刀。 看着他们,小盼莫名一阵心虚脸红地干笑,说话也结巴不顺起来:“呵呵呵……那个……你们怎么来了?” 于仲棋什么也没说,扬了扬手中的饮料,进屋。郑硕臣则被问得有些莫名,举着手里的纱布说:“我说过马上会回来的啊。” 还在想说郑硕臣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原来是拿东西去了,小盼心虚地干笑,“哈、哈哈,是啊,是啊,你刚刚说过马上会回来的……” 见小盼记忆如此不好,表情如此别捏,说话又吞吞吐吐,郑硕臣更觉得奇怪了,不由关心道,“小盼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打电话叫车送你到镇上的医院去做个扫描,看看有没有摔出脑震荡之类?” “……”汗,她的表现已经失常到连只见过两次面的郑硕臣都看出来这种严重的地步了么? 小盼囧囧有神,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赶紧刨坑把自己埋了好还是化作一阵青烟飘散在风中好。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让人无言了啊。>o< 怔忡之间,路修仪已经走至面前,搀住小盼的手说,“先到那边坐好,我先简单地帮你固定下脚,免得一会二次扭伤。” 固定? 小盼怔了下,慢慢地低头,看着自己只是轻微扭了下,只要不太用力也能单独行走的脚,半晌方推辞说,“只、只是轻微的扭到,不、不用固定吧。” 路修仪没应她,径直扶着小盼走向靠窗户的椅子。 小盼挣扎了下,想自己走,一动立刻就被路修仪强硬地捉住了手,“别动!” “……”她也不想动啊!小盼泪,关键是刚才还在脑子里yy路修仪的身材,现在突然靠这么近,不动的话,小心脏实在是有点不能承受之轻地快要爆掉啊! >o< 深深一呼吸,调整了下如擂鼓般的心跳、忍着澎湃荡漾的心情,小盼慢慢地在路修仪搀扶下坐到椅子上。 见小盼坐好,郑硕臣立刻递上剪刀和纱布之类的材料,边说:“路修仪,我看还是到医院去扫描一下比较好。” “不用。”路修仪一边往小盼的脚踝缠纱布固定木板,一边回答,“只是轻微扭到而已,不用到医院,简单固定下,休息几天就好了,再则,若要找医生,这里多的是。” 既然过几天就会好,那还固定什么啊?小盼实在想问,但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自动滑回肚子里去了,尴尬之下,小盼听到自己说,“那就麻烦你了……” 大家都没说话,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了下来,直到“卡嚓”剪刀落在纱布上的声音打断一切。 小盼暗暗松了口气,欲把脚缩回来,然而路修仪却没有放手,捉着她的脚不知道在看什么。 第99章 小三阴魂不散 已经包好了,为什么还不放开呢?会不会……她的脚长得太好看了,路修仪忍不住就……多看了一会儿? 这个念头一冒上来,小盼自己被雷得不轻,于是她迅速地把这个过于yy的想法“啪”地一下拍回脑海深处,内心深深觉得自己真是太不要脸了,居然可以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种无人能及的地步。 — — 先不说路修仪没有恋足癖,就算有,也是对那种线条很美的脚吧,像她这种胖乎乎圆滚滚跟莲藕一样的腿型,谁会有兴趣啊。 自我检讨嫌弃了一番,再看看屋子里其他两个默默无语的人,小盼轻咳一声,说,“那个……我们回去吧,大家说不定都等急了。” 路修仪怔了下,点头站了起来,“嗯。”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被当成残障搀扶,小盼也赶紧跟着起身,不料一时没适应被小木板固定住的脚,踉跄了一下,向前倒去。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路修仪没来得有任何准备,一旁的于仲棋和郑硕臣更是措手不及滞在那里,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眼前倒地,以女上男下的体位在地板上定格。 于仲棋和郑硕臣被那声巨大的响声震麻了神经,四目圆瞪,惊愕地呆在那里,久久无法回神。 骑在路修仪腰上的小盼真是羞愧欲死。 这姿势、这气势……简直就是**贼对文弱书生霸王硬上弓的真实写照啊。>o< 小盼面红耳赤地挣扎着想爬起来,被用小木板固定的脚却跟她作对似地不停地打滑,不管她怎么调整姿势就是无法站起来。 于是,屋子里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贼趴在在文弱书生身上以极为猥琐淫荡的姿势和动作进行着苟且之事……咳,不,是小盼满脸绯红地趴在路修仪身上,奋力地蠕动着,想逃开这种让人无措至死的尴尬情况,奈何却苦于无方,只能这样杯催地坐在路修仪身上…… 听着路修仪因自己的移动而发出的类似于闷哼的低咳,小盼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猥琐、那画面又是多么地让人遐想连篇,登时自燃了。 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路修仪做出这么猥琐的事……她、她、她这辈子再也没脸见人了。 >o< 虽然都是大四的老油条,猥琐淫荡的事见过不少,但x大校草、医学系才子路修仪被**贼……咳,被艺术系妹子霸王硬上弓这么香辣的场面于仲棋和郑硕臣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两人都华丽丽地脸红了,完全忘记要上前帮忙这回事,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直勾勾地看着,直到身为事件男主角的路修仪开口,才把在场几只不知道飘向何方的魂给唤了回来。 “小盼你别动,我来。” 小盼你别动,我来……这这这、多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o< “噗——”地一声,精神高度紧绷的小盼二度自燃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第100章 正牌不守约定杀上门 “呃……好。”小盼慌张得连心都颤抖了,只能深呼吸,努力地控制着胸腔内擂鼓般早已失频的心跳。 希望路修仪不要听到啊,泪。 在于仲棋和郑硕臣的帮忙下,小盼总算脱离了这种让人尴尬至死的情况,红着脸虚脱地靠着墙壁调整思绪,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胸口又是一阵强烈的振动发颤。 居然……居然把路修仪压倒了。 小盼觉得自己真是太猥琐太淫荡了,再继续在这个屋子里呆下去肯定要跳湖自尽的,于是她在脑子里寻思着有什么办法溜掉。 小盼飞速地转动脑子,片刻之后,在大家都还在刚才的事件中没有回过神,一个逃离现场的办法在小盼脑内迅速形成,于是她咽了咽口水,气息还有些不稳地说,“那个……郑、郑学长,我想去洗手间,可以麻烦你带下路吗?” “呃……嗯,好、好的,你跟我来。”郑硕臣回神,呆傻地看着小盼几秒,这才跌跌撞撞地走在门口,拧开门把,连小盼目前需要人搀扶这件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咚咚咚、无头苍蝇似的奔了出去,几秒之后又再奔回来,一脸尴尬地过去扶小盼。 不能怪他,实在是刚才的画面太那啥了啊,泪。 没有人说话。 屋内一片寂静,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暧昧气息在流动。 郑硕臣扶着小盼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动。 小盼屏住呼吸,看着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的门,内心一阵火辣辣的心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到了!到了!还差一步就可以脱离这种让人崩溃的地方了。 然而,就在两人跨出门槛的那一刻,脸皮微红地怔愣在那里的路修仪突然清醒过来,两个大跨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知怎么的,面对突然横在面前的路修仪,郑硕臣和小盼竟有一种做坏事被捉个当场的错觉,同时心虚地颤抖了下。 路修仪:“硕臣你去招呼我们系上的同学,这边的事交给我。” “呃……嗯,好。”郑硕臣说着,就要开溜。 毫不思索地,小盼在郑硕臣迈开脚步的前一秒,伸出手去,捉住了他的手腕,“等、等一下!” 路修仪愣住。 郑硕臣愣住。 连小盼自己也愣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拉住郑硕臣。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四周静得如一潭死水,一滴水珠落入水中的声音都听得见。 小盼颤抖着手,努力地让已经有些糊掉脑子运转起来,想出自己拉住郑硕臣的理由来。 绞尽脑汁地憋了半晌,脑细胞不知死了多少个,小盼终于想到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于是她兴奋地说,“不用不用,有郑硕臣陪我去就好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休息?”路修仪挑眉。 “对啊!”小盼越说越顺,这一刻,情绪竟也奇迹似地暂时稳定下来了,“我刚刚……看到你身上有伤,所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待会儿我顺便拿点药回来给你擦擦。” 第101章 忐忑难安 伤? 路修仪有几秒的怔忡,不懂自己何时受伤了,瞥到于仲棋挤眉弄眼地指指他自己鼻子上ok绷、又摆了几个揍人的动作,瞬间明白了过来。 大概是那天不小心撞到哪里了吧。 路修仪向前一步,挡住于仲棋又跳又比划的身影,对小盼点头,说,“你自己走路小心点。” 极度窘迫状态的小盼,哪里注意得到路修仪的小动作和他动作背后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做过什么事的深意,在路修仪点头的瞬间,就拽着郑硕臣逃似地离开了小木屋。 part3 “哇——杨小盼你赶着去投胎啊!”被当成麻袋似地拖着走了好长一段路,郑硕臣忍不住哇哇大叫的同时极度怀疑地瞥了小盼的脚一眼,内心疑惑着:这个杨小盼,真的有被扭伤吗?瞧刚刚那走路的速度、那走路的姿势,根本就和正常人没啥两样啊! 可说她没事吧,现在又半死不活地蹲地路边猛喘气…… 对小盼这种时好时坏的状态,郑硕臣实在是太疑惑了,难不成她练了护体神功,可以自由地控制疼痛? 这么想着,郑硕于上前,来到小盼的面前蹲下,做准备好好地研究一下小盼的脚有什么过人之处。 然而他这个动作,却把小盼吓得是魂飞天外,不加思索地举手,给郑硕臣来了好几记乌龟拳,边打边骂:“郑硕臣你这个死色狼!你想做什么?” 色狼? 郑硕臣愣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一道黑影从小盼身后的树丛当中窜了出来,边喳喳呼呼地嚷嚷:“色狼?!哪里有色狼!竟然在我的农场里行凶,看我不剪掉他的小xx!” “……” “……” 两人同时一愣,囧囧有神地朝声音的发源处望去,看清楚来人后,额头同时滑下一滴硕大的冷汗。 小盼冷汗的原因是,不是来人手里挥舞的亮锃锃的大剪子,而是对方穿竟穿得跟马里奥一模一样,红色帽子、蓝色背带工作服、纯白色手套……最让人无语的是他片子上吸附着的圆形玻璃罐和乱得跟稻草有得一拼的胡子。 这谁家的神经病大叔啊?= = 小盼不由地拖着不太方便的脚爬行了两步,朝刚刚被自己判为色狼的郑硕臣靠去,相比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怪人,她倒宁愿相信郑硕臣。 >o< 郑硕臣呢,也被眼前的人雷得不轻,一阵风中凌乱外焦里嫩后,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老爸你不要老这样神出鬼没地从好伐?要是把我们校的同学吓跑了怎么办?” 老爸?! 这这这、这个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的大叔……是郑硕臣的老爸?!!这座农场的主人?!!! 小盼华丽丽地震惊了。 郑爸爸才不管自己的装扮有没有惊到别人,挥舞着大剪刀,冲到小盼面前,一阵噼哩八啦:“这位同学,快告诉叔叔,你刚刚说的色狼往哪个方向跑了?我去剪掉他的小xx!” “……”小盼本来想说色狼就在眼前,看到郑爸爸手中明晃晃的大剪刀,登时犹豫了。 第102章 亲口确认 看这气势和苗头,若说出郑硕臣是色狼,这郑爸爸会真的把人家的小xx给卡嚓掉的吧。 想到这里,小盼不由打了个寒颤,结巴地说,“哈、哈哈、哈哈哈……没、没有什么色狼啦……刚刚、刚刚只是我跟郑学长在开玩笑的而已……” “色狼?郑学长?”郑爸爸细细咀嚼了下小盼的话,然后,自动跳过了开玩笑这三个字,暴出了震天狂吼,声音大得连树上的鸟儿都惊四处窜飞了,“郑硕臣你这个不孝子、死宅男!跟你说成天抱着计算机会变态、叫你好好去交个女朋友不听,现在居然干出非礼人家姑娘的事来!看我今天不抽死你丫的!” 说着,挥舞着大剪子就朝郑硕臣扑去。 “……” 死宅男……有人这么骂自己儿子的吗? 小盼黑线万丈地看着在自己面前一追一跑绕圈圈的父子俩,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万分之囧。 鉴于郑爸爸手中的剪子锋芒实在太盛、在阳光下闪着森森的寒光,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又看到郑爸爸只是狐假虎威地挥舞着剪刀吓人,一点儿也没有往儿子身上刺的举动,所以小盼并没跳起来阻止那两人搞笑的你追我赶,只静静地蹲在原处,待他们跑累。 两人就这样追啊跑啊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小盼呢,就这样蹲啊看啊,累了就直接坐下来。 就这样,在小盼一会儿站一会儿坐的姿势变换中,郑硕臣父子两人也终于跑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中间隔着一个小盼对望着。 郑硕臣气息稳定地说:“老爸你能不能别一有风吹草动就炸毛,淡定点听我把话说完啊!” 郑爸爸气喘如牛:“你都已经宅到变态成色狼糟蹋别人家的姑娘了,叫我怎么冷静?!” 听着郑爸爸事非不分、凭着自己的主观决定一切事实真相的话,小盼顿时有种他被自家那俩老不羞上身的错觉,内心不由产生了“现在的父母都这么囧这么雷这么让人风中凌乱的么”这叫人险些崩溃的念头。 那俩父子的争吵还在继续。 郑硕臣:“我只是想看看她的脚而已,根本就没有要糟蹋她的意思好伐!” 听到这话,小盼汗了下,羞愧地低头:原来郑硕臣是想看自己的脚……她还以为……还以为……咳……郑硕臣想看自己的裙下…… 杨小盼,你的思想真是太猥琐太不纯洁了! >o< 郑爸爸:“你没有的话,人家姑娘干嘛骂你色狼?!” 郑硕臣:“这我哪知道,你自己问她咩!” “问就问!”郑爸爸横眉瞪了儿子一眼,用鼻孔哼哼了句,转身向小盼,“姑娘你说,我儿子是不是**你了?” “……”郑硕臣无言。 “……”这些个老不羞,就不能用点正常的思维思考问题吗,左一个**右一个****是现在社会治安差到满街都是**犯了还是她天生长得一副被**的脸啊! = = 第103章 太过虚幻 小盼额头黑线万丈,虽内在小灵魂已被雷得外焦里嫩,但面上还是保持住了镇定,礼貌地微笑了下,说:“叔叔你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郑学长没有对我做什么事啦!” “没有?”郑爸爸挑眉,明显不信。 “没有!”小盼用力地点头,增加可信度。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郑爸爸还是不信,“你确定那臭小子没有把你压在草丛里这样又那样?” “……我确定,真的没有。”小盼被问得无语问苍天,内心的无力感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那波涛汹涌得,差点没把小盼拍死在海滩上。>o< 接下来,郑爸爸又问了好几个猥琐淫荡且让人想跳楼的问题,小盼都一一用自己强大的应变能力应付过去了。 现在的家长真是……太让人无言了。 小盼泪。 最后,实在问不出任何有关儿子做过大逆不道之事线索的郑爸爸终于放过了他们,简单地询问了下小盼家里的情况,就拿着剪刀哼着小曲离开了。 part4 于仲棋和小盼两人囧囧有神地看着郑爸爸慢慢远去,最终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的身影,面面相窥一眼,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卸下来,同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的小盼,忽然想起自己竟在紧张之下,把家庭住址联系电话什么全告诉给了郑爸爸。= = 黑线之下,小盼不由猜测了下郑爸爸问自己家庭情况的动机。 难道……是想半夜三更,夜高风黑的时候,化妆成小偷上自己家偷东西? 不地这个过于yy的念头一冒出来,就立刻被小盼否定地拍出脑子了:有这么一大座建筑风格写意得让人眼花缭乱、心驰神往的农场,哪里还需要做贼啊!这里的随便一个建筑,都比她家的房子要贵吧! 这么一想,小盼不再继续纠结自己把祖宗十八代都报给人家听的事,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来。 “那个……学长,你带我去洗手间吧。”小盼红着脸说。本来去洗手间只是刚才用来逃出木屋的借口,不想被郑爸爸这么一闹,她竟然产生了上厕所的冲动。 >_< 两人在蜿蜒的石径上沉默了一会儿。 郑硕臣红着脸上前一步,伸出手,说:“洗手间离这里有点距离,我扶你过去吧。” “呃……嗯。”小盼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刚才那幕让人雷得头发直竖的情形,担心一会儿郑硕臣的老妈以超级玛丽形象出现,不是小盼多想,而是以郑爸爸抽风的程度而已言,完全有这种可能啊。 想到这里,小盼不语了,默默地把手交了出去。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路默然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解决掉内急问题,站在镜子前洗手的小盼猛然想起自己竟然把要替路修仪拿药这么重大的事给忘记了! 都怪郑爸爸的出场太雷太囧了,所以自己才会脑子打结,什么事也想不起来。>o< 第104章 出糗了 烘干了手,急急忙忙地走出洗手间,不给郑硕臣反应的机会,劈头就问:“学长你家里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 “跌打损伤?”郑硕臣愣了下,赶忙迎上前,紧张地问,“你要跌打损伤的药做什么,是不是刚才路走太多,脚又痛了?” “不是我,是路修仪。” “路修仪?他什么时候受伤了?”郑硕臣纳闷了,路修仪健壮得如牛一样,为什么要用到跌打损伤的药?难道是刚才……被杨小盼坐到闪腰了么?— —如果是这样,那路修仪也太柔弱了点吧,坐几下就闪到腰。 “嗯。”小盼实在不好说自己会知道路修仪受伤是因为看过他半裸的样子,于是含含糊糊地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本来,对能不能打消郑硕臣继续问的念头,小盼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心里也做好了被追问时用“你怎么管那么多”这句话来应付的。 岂料……郑硕臣居然相信了“路修仪刚刚扶我的时候扭到手了”这种连鬼都不相信的蹩脚理由。— — 应该说他笨好呢还是说他白目好呢? 小盼囧囧有神。 其实这责任也不完全在郑硕臣身上,因为上天赐给你一种过人的才能,总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个缺陷的嘛! >o< 像比如郑硕臣这种就是、造物者为了平衡自然界而让优点和缺陷集中在一起的典型代表—— 郑硕臣对计算机十分精通,强大到几秒钟就可以黑掉一个专业网站的地步,但就是这么一个在专业领域强大得让人惊愕的人,在生活面前完全就是个白痴,不仅什么也不懂,就连脑袋都是不会转弯的一根筋,别说发现小盼前言不搭后语的蹩脚谎话了,恐怕小盼现在说她是外星人,估计郑硕臣都会相信吧。= = 于是就这样,小盼轻而易举地唬弄过了郑硕臣,两人不再继续这个问题上打转,一齐到主建筑那里拿了治跌打损伤的药,再返回到湖边的小木屋。 站在小木屋的门口,小盼忽然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心骤然扑通扑通猛烈地跳起来,迟迟没有伸手敲门。 见小盼表情呆滞、满脸潮红地在那里发呆,郑硕臣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由着跟着小盼的目光看向小木屋的门。 郑硕臣边看边想,到底是什么事让小盼这么痴迷?难道……门上有贴黄金?! 这么想着,郑硕臣忍不住贪财地伸手抠了抠门,再螃蟹似地五体贴门地趴上去,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找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于是停下搞笑的动作,转过来问小盼:“你在看什么啊?” “啊?”小盼猛地回过神来,看见郑硕臣,又是一怔,随口胡扯道,“没、没什么啦,只是在想在这么写意的地方装上门铃会是什么感觉。” “……”还以为小盼在想什么激动人心的大事,不料竟是这么囧囧有神的答案,少根筋如郑硕臣,也华丽丽地黑线了。 ……………… 第105章 路大爷态度暧昧 正纠结着一会儿进去后要说些什么的小盼自然没有空注意郑硕臣,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保持平静,然后抬起手—— 就在小盼的手要贴上门的那一瞬间,于仲棋略为恼火的声音穿透木门自屋内传了出来。 “叫我扶杨小盼,又安排我们坐在一起……路修仪,你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把我跟杨小盼凑在一起?” 路修仪想把她跟于仲棋凑到一起? 小盼心一紧,脸刷地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敲门的手亦骤然顿住。 本欲恭喜小盼的郑硕臣,看到她面无死灰的模样,识相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有人介绍男友很好啊,杨小盼干嘛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交友范围极度狭隘、完全跟女生没有任何交往的纯技术宅郑硕臣对此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并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了一番,如果有人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他肯定高兴得当场在地上翻滚咧! = = 小盼的心猛地吊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屏住呼吸静待路修仪接下来的话。 然而,路修仪并没有立刻回答,屋内十分安静,四周更是一片静寂,耳边偶尔有微风拂过青草的声音传来。 终于,在门外两个人等着额际不由渗出薄汗时,路修仪略轻、但却肯定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出来。 “嗯。” 时光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小盼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手里紧紧地拽着从郑硕臣那里拿来的跌打损伤药,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慢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路修仪叫自己来参加这次的聚会,是想把自己跟于仲棋凑到一起啊。 看来妈妈的说服很成功呢!要不要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这边的进展呢? 小盼木然地笑了笑,缓缓地收回手,一寸一寸地蹲下来,轻轻地将手中的瓶子放在门口,再慢慢地转过身,拖着极不方便的脚,一拐一拐地离开了那里。 被小盼失常的反应弄得云里雾里的郑硕臣看了木门一眼,在心中略一斟酌,转头几个大步跑到小盼面前,担忧地问,“小盼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盼木然地抬头,看了郑硕臣一眼,低低地说,“事?我没事啊!” 她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她一点事也没有,真的。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压着这样一种难言的情绪—— 明明早做好了路修仪不会喜欢自己的准备,可为什么亲耳听到,胸口会像被人慢慢一下一下撕裂般这么痛呢。 第十一章 part1 久等不到人前来的路修仪拨了电话给小盼,得到她因为脚疼而先到烧烤区休息的回答,立即丢下于仲棋,推门而出。 毫无意外地,搁在门口的跌打损伤药被推倒,小小的瓶子在原地滚动了几圈,停在路修仪脚边。 路修仪微微一愣,弯腰拾起来,置于掌心中端详了几秒,疑惑地收起,将其放入口袋。 不是说脚疼先到烧烤区了吗?这里怎么又会有跌打损伤的药? 第106章 和小三正面交锋 带着这样的疑惑,路修仪快速地跨过木制回廊,穿过长长的石径,来到了烧烤区。 路修仪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了小盼,她坐在人群当中,神情有些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边则是表情颇为苦恼的郑硕臣。 路修仪想也没想地上前,把郑硕臣赶到一旁的空位上去,坐了下来,问:“小盼,怎么了,东西不好吃?” “啊?”沉浸在思绪当中的小盼回过神来,看到路修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愣在那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没有啊,东西很好吃。” 说着,证明似地随意夹了一块烤肉塞进嘴里。 刹那间,一股辛辣味直冲脑门,呛得小盼全身发麻地难受,眼泪抑制不住地狂飙而出。 路修仪重重一愕,拿掉小盼手里的筷子,抽了纸巾、拿了饮料递过去,说,“我去拿点不辣的过来。” “不用了,这个肉的味道很好,我很喜欢。”小盼摇头,没有接过纸巾,而是拿起桌上的筷子,又夹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装出很喜欢的样子,微笑地咀嚼着。 好辣好辣,舌头已经麻得没有任何感觉了,喉咙也火烫般地灼热,眼泪更是无法控制啪啦啪啦地掉进面前的餐盘中…… 烤肉上的调料被晕开了,餐盘乱七八糟的,看上去让人无法提起食欲,可是,小盼手里的筷子却无法停下来,仿佛被下了咒般,只能机械地重复着进食的动作。 眼泪流下来了,抹掉,继续吃。 再流,再抹。 …… 在旁人看来,小盼是因为吃得太辣而流眼泪,内心是辣并快乐着,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看到路修仪,想到方才在木屋外听到的一切,怕被问为什么流眼泪,才吃辣椒掩饰的。 这个肉是谁烤的啊,真的是好辣……>_< 路修仪看着,眉头渐渐地蹙起,伸手捉住小盼手里的筷子,说,“小盼,这么辣别吃了,你的胃不好。”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小盼的眼睛掉得更凶了,手下意识地挣扎,想抽回来,然而路修仪捉得实在是太紧了,挣扎了半晌也不见丝毫动弹,于是小盼只好放弃,用力地咽下胸口那股压是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情绪,噙泪笑着说,“偶尔吃一两次而已,放心吧,我刚吃了包子,不是空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路修仪看着小盼,没有放开她的手,将小盼面前的餐盘拿起来,叫人拿一个干净的过来。 如果……路修仪不理小盼、任由她流着眼泪吃个够的话,小盼心里反而会好受一点,然而就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自己的关心,让小盼已经被辣到麻木的心又缓缓地涌起一股沉闷的难受情绪来。 小盼想: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小盼杯催地看着路修仪,眼眶又一阵发热发痒,于是赶紧趁着眼泪没有决堤、自己的餐盘还在路修仪手上没有被其他同学接走前,眼明手快地再夹一块烤肉塞进嘴里。 第107章 路大爷打人? “好辣好好吃……”宽面条泪滑下的瞬间,小盼忍着内伤、笑着说。 路修仪对小盼明知辣对胃有伤害却偏要吃的行为颇为不满,沉下脸迅速地叫人端走那盘肉,还数落了几句给小盼辣味烤肉的男生后,这才把不辣的肉搁到小盼面前,“一会记得吃几颗胃药。” 小盼低头,用力地咬牙不让再次涌上眼眶的眼泪掉下来,心里想,若是一会儿自己又想哭,面前却没有可以用来掩饰的辣味烤肉了,该怎么办? 难道说刚才的辣味没褪去么?t_t 小盼苦恼了。 幸好医学系的学长学姐们都不是斯文派,没有小鸡啄米、也没有绣花、更没有做作地翘着兰花指一边吃一边聊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人都好粗鲁。医学系的学长学姐们显然是属于豪迈派的,没几下的功夫,一桌子的烤肉没几下就扫荡光了,留下无数的空盘子和饮料罐。 小盼暗暗佩服起他们的胃来,居然能装下这么多的东西,医学系的就是不一样啊。 >o< 吃完了东西,大家开始分工整理卫生,男生们处理烤肉区,女生们负责捡垃圾,小盼因为脚不方便的原因,被医学系的学姐赶到一旁休息。 对于这个安排,小盼也没有推辞,要说原因的话也简单,一来怕自己看着路修仪会崩不住再哭出来,二来也想躲在角落里好好地整理下思绪,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再冷静面对路修仪是没有那个勇气了,所以医学系的学长学姐们提议去农场的娱乐区唱k的时候,小盼红着眼睛摇头,以脚有些疼推辞了。 学长学姐们看着小盼红红的眼睛,没有勉强她,开玩笑地笑她逞强,不能吃辣还硬吃。 小盼看着他们和善的脸,想说话,内心却憋着一股说不清的难受情绪,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回以干笑。 路修仪听到小盼不去,沉默了下,把于仲棋从人群是拖出来,说:“让于仲棋先送你去屋里休息。” 小盼本想摇头,一想到自己拒绝之后路修仪可能会亲自送她,便咬唇点头答应了。 早知道会是这种答案,但看到小盼点头,路修仪的眸光还是不由微滞了下。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小盼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此刻,小盼满心满脑想的,不能再继续跟路修仪单独相处了,否则一定没办法挨住胸口那股刺痛难忍,在路修仪面前失态地落下泪来…… 在听到那样的对话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路修仪。 t_t part2 这条通往休息处的路是用小盼叫不出名字的石板砌的,石板路贴着湖往前延伸,另一旁种着整齐的、不知名的树,满地厚厚的落叶与曲折的路径交织成一条风景秀美的林******小盼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跟路修仪在美丽的林**并肩行走的浪漫场景,现如今,如此美景真到了眼前,却没有任何心思欣赏了。 第108章 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小盼站在那里,看上地上的一片叶子,压抑着再次盈满眼眶里的泪水,心中不期然地浮起一句往常看了无数遍,却没有任何感觉,现在光是想都觉得胸口被堵得难受的话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t_t 不管是路修仪是不是同性恋,不管自己多么喜欢多么喜欢路修仪……他们、都到此为止,不再有其他可能了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没有办法再若无其事地将喜欢路修仪继续下去了。 只是想到要突然把一个放在心里十几年的人剥离,小盼的内心又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难忍的刺痛地…… 泪眼模糊中,小盼甚至想,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男生,如果她个男生,那么这一路走来,该容易多了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弄到最后,落个被喜欢的人拉红线的下场啊。t_t 小盼深深地叹口气,蹲下来,伤心欲绝地拨弄着地上的树叶。 这世上,再没有谁的感情路,走得比她还压抑了吧。 面对小盼又是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又是蹲下来玩树叶不肯继续前进的行为,于仲棋看了一眼渐渐西斜的太阳,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下去了。 这个杨小盼,刚还一副很累很累的样子,现在却在这里磨磨蹭蹭哭得死去活来的,都几个小时了也不见有走的意思,她到底是真累还是假累,打不打算去休息了? 于仲棋看了看时间:再拖下去,那边估计都快k完歌准备回来吃晚饭了。 “杨小盼,你什么不好学,学人家在四十五度忧伤啊!” “……”小盼没心思理他,继续玩树叶。 “好啦好啦!”见来激的不行,于仲棋只好一屁股坐下来,“说吧,你到底有什么委屈。” 小盼吸着鼻子抬头,看了于仲棋一眼,摇了摇头,说:“没有。” 其实不是小盼不想说,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事要怎么说,又从何说起,更何况……眼前的人在不久前还是自己的假想情敌,而且还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被路修仪介绍给自己当男友…… 面对这样一个身份复杂的人,小盼实在是说不出口。 等了半天只等到“没有”两个字,于仲棋瞬间就炸毛了:“靠杨小盼你到底哪根筋不对啊!想知道路修仪是不是同性恋,直接问我不就得了,干嘛这副死样子,看得我都想撞墙自杀!” 虽然对目前的小盼来说,路修仪是不是同性恋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但听到这个话题,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作出了反应。 小盼抬头,看了于仲棋一眼,条件反射地问:“路修仪他……是同性恋吗?” 说到这个话题,于仲棋就来气:“废话!当然不是!” 他决定不忍了! 该死的路修仪,为了这件事,自己忍着恶心跟他手牵手让八卦党拍照,被同学和教授当成同性恋,装成娘娘腔跑去跟杨小盼呛声……如此为朋友两肋插刀、死而后的结果呢,结果落了个什么样的下场,被揍得差点没毁容,还被威胁说如果不答应当杨小盼的男友,就揍得他连爸妈都认不出来为止! 第109章 为什么这么不顺 有人这么强制推销的么?路修仪简直就是土匪、山贼、强盗……来投胎的啊! 于仲棋想起自己当初一口就答应帮忙的往事,忍不住华丽丽泪流满面了。 贼船,绝对是误上贼船啊!t_t 要是他正好也喜欢杨小盼,那倒也好,顺其自然地从了算了。但关键是,他喜欢的是那种野蛮女友型的女生,对杨小盼这型根本不来电,两个完全没感觉的人勉强绑在一起会很悲剧的好不好。 所以今天,他就是被打死,也要洗涮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冤屈,握拳! 相较于仲棋的炸毛,原本思绪纷乱的小盼倒反而冷静了,条理分明地问,“既然不是同性恋,那路修仪为什么……” 于仲棋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落叶,看着已经完全没有太阳的天空,说,“小盼同学,你不顾虑我陪你在这里站了好几个小时发酸的腿,也顾虑一下我口干舌燥想喝口水的心情好伐?” 几、几小时……他们有在这里花掉这么多的时间么? 小盼抬头,看了下渐渐露出暮色的天空,汗了,只觉得自己才蹲下没多久而已,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小盼囧囧有神,赶紧揉着发麻的腿站起来,说,“那……先到我住的屋子里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这还差不多。”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路默默地向前行走着,大约十分钟后,来到了小盼刚才在烤肉会上分配到的房间。 一进门,小盼立刻倒了杯水给于仲棋。 于仲棋咕噜咕噜地几口喝干,杯子往桌上一放,说:“总之反正路修仪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是同性恋,论坛上的那张照片只是用来刺激某人斗志用的。” 于仲棋滔滔不绝地说着,说到某人的时候,还别有深意地瞟了小盼两眼。 然而小盼此刻正陷在路修仪和于仲棋拍那照片只为了刺激某人斗志这句话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于仲棋的挤眉弄眼。 小盼问:“某人是?” “……”小盼同学,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于仲棋无语望天花板,深吸了口气,正想敲小盼的脑袋点化她一番,转念一想,又把话缩了回去。 凭什么他这个局外人辛辛苦苦地忙活到最后还要被路修仪揍,揍完了还要屁颠屁颠地帮他们拉线啊,又没有天生犯贱! 这么一想,于仲棋顿时阴暗了,模棱两可地说,“总之就是路修仪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但又怕告白了对方会吓跑,所以就闷骚地想了这么一个主意……至于这个女孩子是谁……你自己去问路修仪吧,反正……” 于仲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一种让人极度容易误会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小盼几眼。 小盼不是笨蛋,当然知道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讯息是什么,笑了下,没有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真的不知道短短时间内被这么多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轰炸的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者说,可以说些什么。 第110章 杯催的啊 小盼的不语,倒让于仲棋有些奇怪了,不是喜欢路修仪的吗,怎么听到自己刻意的误导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他做得太过火,让杨小盼死心了吗? 于仲棋囧囧有神地心虚了,然后心虚的结果就是一刻也没法继续呆下去,于是在小盼没有回过神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part3 于仲棋已经离开好久了,小盼却没有从他的话中回过神来,定定地坐在床边,失神地看着窗外那轮明月。 原来路修仪不是同性恋啊。 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脑子里缓缓地蹦出这句话同时,觉得胃隐隐约约地疼了起来,小盼抱着肚子慢慢地躺了下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四周暗蒙蒙地看不清景象,只有床头靠着窗户这一小块、在皎洁月光的铺洒下,透着微弱的银光。 那个让路修仪如此花心思的女生是谁呢? 小盼拿出手机,调出两人除夕那天在广场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 脑中不由浮现两人拉着红巾走到舞台中央拜堂、那一幕又一幕似幻似真的画面,鼻子不由一阵发痒,眼眶又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中,胃、好像更痛了些,小盼抱着手机翻了个身,慢慢地蜷起身体。 不管是怀疑他是同性恋的原来,还是真相大白于天下的现在,她好像……总是没有办法走近路修仪的感情世界呢。 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了,伸手抹掉不停涌出的滚烫液体,总算再次看清了的图片,手机屏幕上,司仪将两人剪下的密密缠在一起的系上红线的头发,放进精美的荷包。 小盼看着,微涩的眼眶再度被泪水充盈,胃也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难受得眼泪无法控制地不停落下,手机也经不住手的颤抖掉到床上……到最后,小盼已经分不清那不停滚出的泪水,是因为知道了路修仪有了其他喜欢的女孩子,还是因为胃痛了。 t_t 快痛晕过去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还是自然卷的那首的“坐在巷口的那对男女”,调子欢快惬意,这原本专属于路修仪的铃声,小盼听在耳边,忽然觉得刺耳非常。 吵死了! 忍着胃部传来的巨痛,小盼摸索着找到手机,想要按接听键,胃部一阵巨烈的绞痛传来,疼得手中的手机再次掉落,小盼也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白色的病房里,床边除了一脸急躁不安的路修仪,还站了医学系的学长学姐们、郑硕臣的爸爸和一个小盼完全不认识的妇人,大概是郑硕臣的妈妈吧,小盼想,还有就是家里那两对老不羞也来了。 见小盼醒来,一群人全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询问小盼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杨妈妈则戏剧性的好像小盼得了绝症似地哭得死去活来。 搞得小盼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 ……………… 第111章 大家也太八卦了 路修仪起身,把医学系的学长学姐们都支走,这才重新回到病床旁,自然地拉起小盼的手,问:“小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胃还痛不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小盼下意识地缩缩,把手抽回来,舔了舔干涸的唇回答,“已、已经好多了。” 对小盼略带抗拒的动作,路修仪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多加追究,径直解释说:“医生说你精神过于紧张,再加上吃了太多辛辣食物,所以才会胃痛。” 经路修仪这么一问,小盼才想起来自己此刻应该在农场才对,于是她很多余地问,“我晕过去了啊?” “嗯。” 路修仪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小盼却从中听出了不高兴的情绪,想起路修仪说自己胃痛是因为吃过多辛辣食物的关系,小盼心虚地转移话题,“那个……爸爸妈妈路叔叔路阿姨,你们怎么都来了?” 从w市到x城最快的列车也要11个小时,她有晕过去这么久么。 >o< 胃痛而已,应该不至于吧。 小盼不问还好,一问刚止住眼泪的杨妈妈又哭天喊地地嚎起来了,“杨小盼你这个不孝女,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胃不好不要乱吃东西,你却偏偏不听……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们两个老头子要怎么活啊!” 听着自家老娘的一哭二闹,小盼真是囧囧有神,一不小心晕过去而已,哪有严重到攸关生死啊。— — 为了防止医院被水淹掉,小盼赶紧说,“妈妈,你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很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十几个小时?”杨妈妈抽泣了下,“我们没有坐火车,我们搭飞机来的。” “……”对哦,她怎么忘记了,w市到x市是有航班的,小盼汗了下,继续说,“那也很累的,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护士小姐照顾,没事的。” 杨妈妈想了下,觉得也对,听说女儿晕倒,四个人连假都没来得及请就买了机票过来了,家里那边还有一大堆问题没善后呢,于是就让路爸爸他们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照顾小盼。 路修仪本来也要留下来的,但小盼极力反对,再加上医生说小盼并没有大碍,休息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路修仪就没有再坚持,跟着路妈妈他们先回去了。 大家走后,小盼母女对看一眼,无言地沉默了。 好一会儿,杨妈妈看女儿舒服了点,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苍白难看了,于是开口问,“小盼你跟郑硕臣是怎么回事?” 郑硕臣?妈妈怎么会突然问到郑硕臣? 小盼愣了,好半晌才纳闷地回答:“什么……怎么样啊?” “就你们订婚的事啊!”见女儿这么不上心,杨妈妈急了。 她能不急嘛,这么多年来从来不见女儿有哪个比较亲密的男**人,也没见女儿交过一个男朋友,带家里来的就更不用说了,不久前难得有个家长打电话来提亲,现在一看那孩子也长得人模人样,学习成绩又好,也不像那个于仲棋一样,长得一副娘娘腔样。杨妈妈那个高兴啊,还以为事情有谱了呢,结果女儿却这种意兴阑珊,一点儿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女儿结婚啊! 第112章 跟于仲棋坐一起 杨妈妈泪了。 对杨妈妈这种一厢情愿赶鸭子上架的行为,小盼更泪,她跟更郑硕臣见面的次数加起来总共也就两次,居然就可以论及婚嫁……就是在古代,男女双方要结成连理也没见这么神速的吧。 小盼真是囧囧有神,“妈妈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啊!我跟郑硕臣根本就不熟,订什么婚嘛!” “不熟?怎么会!”杨妈妈愣了,“郑硕臣他爸爸都说你们俩熟到差点在草丛里翻滚了啊!还说你被她儿子************原来是那个搞笑马里奥打扮的郑爸爸搞的鬼,就说他怎么会问自己家里电话号码和住址,原来…… 小盼追悔莫及地宽面条泪了,不过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不振作不行啊泪,照这些个老不羞的思维模式和行动力运作下去,估计一个礼拜后自己就真的要跟郑硕臣到民政部去领证结婚了。 >o< 为了阻止这一悲剧的发生,小盼神色一整,清了清喉咙,从寒假那个“**事件”开始说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说服了杨妈妈相信自己跟郑硕臣没有在草丛里翻滚。 然而订婚的事,杨妈妈却说,要跟杨爸爸还有路阿姨他们商量看看要怎么办。 >_< 小盼多番游说无果,只好先将这个念头搁下,想说等身体好点,再找郑硕臣和郑爸爸说清楚,哪知就是这一拖,给拖出了大事情来。 part4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的小盼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被主治医生以“不要在医院里占用医疗资源”的理由,赶出了医院。= = 从医院出来,小盼的意思是回宿舍住,反正都没事了嘛。但杨妈妈等人坚决不同意小盼如此不看重自己的身体,杨爸爸甚至提出了向单位请假一个月留在x市照顾女儿的想法。 对这个极不明智的想法,小盼当然是坚决反对到底。 干嘛这么劳师动众的呀,小小的胃痛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再说,爸爸妈妈没有请假就丢下工作跑来x市这事已经让单位领导很不高兴了,后来是因为听说女儿生病,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去上班,领导才没有生气,还给他们补办了请假手续……现在爸爸却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这不摆明放领导鸽子吗? 小盼可不想因为自己一点小病,害爸爸妈妈被开除,到最后连退休金都领不到,在这个养老制度不完善的神奇国度,没有退休金……他们的晚年得多凄凉啊。 苦恼的小盼想,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爸爸妈妈安心地回w市呢。 就在小盼陷入苦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爸爸妈妈安心回w市的时候,听完杨妈妈极度想答应郑爸爸提亲这个事后、一直沉默的路修仪突然提出,让小盼先搬到他的公寓住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些了再搬回去。 杨妈妈杨爸爸等人一听,二话不说,立刻提着行李屁颠屁颠地回w市去了。— — 第113章 乐极生悲了 小盼本来只是想顺着路修仪的话敷衍一下,用这个理由把爸爸妈妈他们骗回w市,再自行搬回宿舍的,哪知…… 小盼看着路修仪已经整理出来的客房和自己平常所用的生活用品,深深地无言了。 这速度、这办事效率……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路修仪算哪!>o< 于是,在所有生活用品都被路修仪搬到他的公寓后,小盼就这样住下来了。 幸好路修仪最近忙着公司和考研的事,没什么空搭理她,除了三餐必会出现盯着小盼吃饭外,两人基本没什么太多交流,想象中的尴尬场面也没有出现,于是小盼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不再胡思乱想了。 虽然天天看到路修仪,有时候难免也会想起自己不被接受、想知道路修仪喜欢的女孩子到底是谁的想法,不过这样的情绪多出现几次,也就麻木了。反正再怎么样,路修仪也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嘛,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唉~~ 只是啊…… 小盼把视线从电视上拉回来,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叹气。 安静是安静了,可是天天看电视、偶尔看看书、不能跟宿舍的姐妹们秉烛夜谈的日子,真的是很无聊哎……都住了快这么久了,路修仪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把她放回宿舍去啊。 小盼内心无比郁悒,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转台玩。 现在的节目真是好无趣哦,不是严肃得让人想睡觉的说教片,就是山寨得让人想泼汽油的偶像剧,一点内涵也没有,还不如看垃圾广告呢。 就在小盼转台转得快崩溃的时候,“啪答”一声,路修仪的房门开了。 小盼心一跳,赶紧正襟危坐,干笑着对走出来的人说:“那个……你、你要出门啦?” 路修仪点了下头,走到沙发上坐下,说,“小盼,去换衣服,晚上公司有个餐会,你一起去。” 餐、餐会?路修仪要带自己去参加他公司的餐会? 小盼一听,愣了,“那个……我又不是公司的员工,还是不要吧……我在家里随便吃吃就行了。” 路修仪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不行!你忘记前阵子住院的事了?去换衣服!” >o< 于是就这样,小盼被路修仪赶鸭子上架地带到了这家颇为高级的酒店。 刚坐下来的时候,小盼的心情是非常忐忑不安的,毕竟路修仪公司里的员工,小盼一个也没见过嘛,也不知道大家对她这个蹭饭的行为持什么样的看法,会不会很鄙视之类…… 幸好路修仪公司里的员工都不难相处,小盼几分钟就跟他们混熟,打成了一片。 酒过三巡,闹得闹,爆料的爆料,一群人high得不得了,差点没把人家包厢的屋顶给掀翻,路修仪被闹得没办法,只好把这群活泼过头的家伙们安排到隔壁一家新开的ktv包厢里去继续疯。 本来小盼是不想跟去的,虽然住在路修仪的公寓里,门禁是没有了,但她又不会唱歌,跟去干嘛呀。 第114章 是有多容易花痴 这么想着,小盼一一跟大家打招呼,然后才站起来对路修仪说,“那个……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 说着,小盼准备走到公交车站去坐车,不料才一转身,手腕就被捉住了。 “晚上有事?” 住在一起这么久,生活上难免会有碰撞什么的,所以小盼对这种程度的触碰已经习惯了,她淡定地转头,不过说话还是会结巴一下,“呃……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就是一直追的动画今天出最新一集,所以……” 路修仪凝神想了下,说,“既然不是很重要,那明天再看吧,反正网上都找得到。” …… 于是就这样,小盼再一次被路修仪赶鸭子上架地带到了ktv的大包间。 一进包间,那群high翻天的家伙们立刻找到了天堂,点歌的点歌,抢麦的抢麦,点酒的点酒,买零食的买零食,还有几个就着音乐跳起舞来……总之在小盼看来,这些人已经完全玩疯到什么形象也不顾了。 关键是,这群人自己闹够了,居然把矛头转向了小盼,死活赖着小盼要她说路修仪的糗事,拗不过这些老江湖,小盼只好挑了些比较简单的说了说,本以为他们会就此满足,不想他们竟然有本事从哪首流行歌曲比较好听聊到路修仪和小盼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没有擦出点爱的火花这样的话题上来。— — 小盼实在是被这些平常看似非常精英,私下很淫荡的白领们雷到了,囧囧有神地敷衍了几句,借口要上洗手间,逃似地奔到走廊上透气。 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到刚才被众人围观的场面,小盼不由打了个冷颤。 正拍胸安抚着严重受到惊吓的心,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盼看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隔音效果虽然不错,但因为有的人包间门没关密,走廊上的噪音也不小,于是她只好拿着手机走到ktv外接听。 打电话来的人完全出乎小盼意料,居然是郑硕臣! 郑硕臣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啊? 小盼握着手机正纳闷,对方又丢出了一颗更大的炸弹。 郑硕臣说:“杨小盼,我爸说订婚只是开玩笑的而已,你爸爸妈妈怎么回事啊,居然答应、还筹备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小盼也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筹、筹备婚礼?谁、谁的啊?” 郑硕臣已经完全炸毛了,“靠!当然是我跟你啊!” “……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而已……”小盼呆呆地说着,脑中不由浮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她不要……跟郑硕臣这个脏鬼订婚啊。t_t 小盼六神无主了:“怎么办?” “你现在在哪,我们必须马上见个面,好好商榷一下!” 尾声 part1 挂了电话,小盼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准备返回包间告诉路修仪一声就去赴郑硕臣的约,不料一转身,竟看到路修仪就站在走廊的那一头。 他、他什么时候出来的?难道跟着自己来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立刻被小盼人道毁灭了,因为路修仪的注意力并不在这边。 他正闲适地靠着墙壁接电话,橘色的灯光从他头顶移过,留下盈盈动人的光圈,闪着璀璨的光泽,为了看起来更加专业些而戴上的无框眼镜,更显出他几分斯文的感觉。 小盼看愣了,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想做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路修仪。 看着路修仪仿佛听到什么坏消息似地蹙眉。 看着路修仪仿佛又听到什么好消息似地舒开了眉。 看着路修仪挂了电话,遇到什么欢喜的事一样,微垂着头,扬唇低低轻笑出声…… 虽然知道这样很没花痴、很没出息,小盼还是看痴了…… 路修仪为什么要这么完美无缺的人呢?如果他长得丑点或者各方面不要这么出色也好啊……这样的话,至少两人的距离不会这么得远……平常要是在脑内幻想两人发生浪漫的恋情、然后订婚或者结婚这些事时也不会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无力感…… 小盼哀叹的同时,脑子里瞬间闪过一道白光,某件被遗忘的事倏然浮现。 订婚……订婚!啊! 她刚刚约了郑硕臣见面,要去跟路修仪说先走一步的!不想居然因为路修仪的随便一个侧面,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她到底是有多容易花痴啊。 >o< 第115章 这是什么逻辑 小盼囧囧有神地深吸口气,按捺住荡漾花痴路修仪的情绪,尽量保持住平常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朝路修仪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 明明有十几米的距离,小盼却觉得好让人忐忑不安、这条路好短,才用不到一分钟,就来到了路修仪面前。 >o< 在路修仪面前站定,小盼调整了下呼吸,压抑着紧张说,“那个……我有急事……” 路修仪笑着把手机收入袋中,淡淡地问,“郑硕臣找你?” 原来他知道了啊! 小盼汗,转念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以那四个老不羞的要好程度,家里多了只蟑螂都会通知对方,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杨妈妈告诉路妈妈,路妈妈再告诉路修仪……只要稍加推测,肯定知道两当事人会跳脚…… 这么一想,紧张的情绪淡定了不少,于是小盼说,“嗯。我们约了在咖啡馆见面,商量一下要怎么办。” “嗯。”路修仪没什么表情地点头,“约几点?” “呃……郑硕臣说他在农场,过来要一个多小时。” “好。”路修仪边说边拉开包间的门,“等会儿我送你过去。” 小盼本来想拒绝,但一看时间,十点四十分,先不说公交车已停运,一个女孩子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半夜跟不是太熟的男生见面也实在有些不妥,于是点头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了。” 路修仪没说什么,微扬着唇侧着身站在那里,等小盼进去后,才关上了包间的门。 已经玩疯的大家没怎么注意到小盼他们的动向,依然各玩各的,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倒是路修仪,接完电话后好似变了个人一样,从餐桌到现在都滴酒不沾的他居然在公司员工的起哄下喝了一小杯的酒。 小盼疑惑,虽然路修仪表面并没有任何异常,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路修仪的心情相较之前飞扬了不少,难道……路阿姨跟路修仪说家里人给自己跟郑硕臣筹备订婚外还说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小盼正囧囧有神地猜测着,眼角余光瞥见路修仪公司里一个叫小曾的男生在他酒杯里倒了酒,想起路修仪是开车来的,心下一惊,按照现在刚刚颁布的法律,醉酒驾车,可是要入刑的啊!小盼想也不想地捞过路修仪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曾见酒被抢掉,立刻哇哇大叫:“小盼你干嘛抢走我向路总拍马屁的机会啊!” 路总。—— 小盼被这个称呼雷了下,赶紧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路修仪等会儿要开车,不能喝酒的。” “不能喝酒?!你说不能喝酒?!”小曾已经有点喝茫了,一听不能喝酒立刻炸毛了,吆喝道,“既然路总不能喝酒,那你来替他喝!反正你俩是青梅竹马,拍你马屁跟拍路总马屁是一样的!” 说着,豪迈地把小盼手里的酒杯倒满。 ……这是什么逻辑啊,寒。 小盼无言地捏着酒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踌躇了半响,说,“……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那你刚刚那杯喝的是什么,尿啊!” == 大哥你还可以再粗俗一点么。 小盼囧囧有神地绝倒。 然而小盼的绝倒并没有换来小曾的正面反应,反而使他灌小盼酒的念头更加巩固了。 于是就这样,在小曾和其他人的起哄下,小盼一杯接一杯,喝得醉醺醺,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想当然尔,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盼,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路修仪嘴边挂的那抹算的计满意奸笑。 >o<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玩至尽兴,k完歌出来,差不多是十一点半的样子。 大家喝了不少酒,站姿都有些歪歪扭扭了,男生们比较豪迈,直接蹲在路边等的士,女生们则三三两两地靠在彼此的肩头休息。 小盼虽然也已经快站不稳了,但神智还是有些清醒的,她看着路修仪一一按微醺和大醉这样的比例,把大家安排上的士,并一一抄下车牌号,这才开车把小盼送到了跟郑硕臣约定的地点。 然后…… 然后小盼的记忆就只剩下自己在路修仪的搀扶下见了郑硕臣,迷迷糊糊地说了些话,跟着好像在路修仪又好像在郑硕臣的搀扶下进了走进一个房间,再然后两人脱了衣服在床上翻滚…… part2 脱、脱衣服翻滚?! 小盼心下一跳,冷汗淋淋地弹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路修仪的客房当中,熟悉的环境让她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的同时,深深地唾弃起自己来。 居然作春梦!她到底是有多猥琐多欲求不满啊,泪。 >o< 揉着发疼的额头,小盼囧囧有神地掀被下床,准备倒杯水喝,清醒下头脑,不料一动,身体立刻传来奇怪的酸痛。 醉酒不是头痛么,怎么她连身体都怪怪的? 小盼愣了,慢慢地低下头去,然而她看到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和……类似于书上说的草莓的那种红痕。 所、所以……昨天晚上那些,不是春梦,是真的吗?她、她、她真的和郑硕臣或路修仪滚了床单?!!! 小盼华丽丽地被雷劈中,瞬间外焦里嫩了! 然后……她做了一件极为敢做不敢当的事,那就是包袱款款,招呼也没打,直接从路修仪公寓,落荒而逃地溜回了宿舍。 方可栗瞧到小盼满脸苍白,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疑惑:“吓成这样,小盼你见鬼了啊?” “啊?”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的小盼吓了一跳,手中的包包“啪”地掉地上,人也被吓得够啥子,小灵魂差点就这样直接飘出体外了跟自己说拜拜了t_t。小盼拍着胸脯,边安抚受到巨烈创伤的小心脏,边没好气说,“可栗你不要神出鬼没,这样很吓人的好伐?!” 她一直都呆在这里没动,哪有神出鬼没啊,别做贼得喊捉贼好不?方可栗郁了,愤愤地说,“杨小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我没有做亏心事!我怎么可能会做亏心事!”被无意中戳中沸点的小盼一边暴跳,一边拾起包包,慌手慌脚地把脱衣服全拉出来放进衣柜,那欲盖弥彰的模样,看得神经有点大条的可栗都忍不住怀疑了。 “杨小盼你真的做了亏心事了吧!” “真的没有啦!”小盼埋头往衣柜里猛塞衣服。 “是吗?”可栗摸着下巴下下打量小盼,半晌发现新大陆似地哇哇大叫:“靠!杨小盼你居然瘦了!你私自减肥了是不是!居然瘦了这么多,看这样子,十斤都有了吧!快说!谁告诉你的秘方,否则绝不轻饶!” …… 面对可栗的脱线,小盼相当无言,不过无言归无言,内心还是暗暗地松了口气,亏得可栗的猥琐还没到达顶峰,否则自己跟男人滚床单的事被揪出来,可是糟了。 >o< 小盼一边庆幸,一边说,“没有什么秘方啦,就是前阵子胃痛住院,医生说不能乱吃,所以最近的包含都严格计算和控制过,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 本以为有什么秘方分享一下,结果却是这么可耻的原因,可栗听完,抑郁地躲到角落里长蘑菇去了。 小盼呢,把包包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摆好后,也爬到自己的小木床上抱着被子开始反省。 自己怎么会一丝不挂地在路修仪家里的客房醒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难道……她把郑硕臣带到路修仪家里,然后两个人在客房里这样那样——?还是,跟自己这样那样的人是路修仪? 可是不对啊,路修仪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怎么可能会跟自己…… 小盼甩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所以果然是她把郑硕臣带回到路修仪家里了么……她怎么会干出这么猥琐淫荡的事啊,泪。 小盼越想越崩溃,真是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介于此事太过诡异,小盼深感丢脸无言,自然不敢向路修仪确认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这么鸵鸟地藏着。 小盼是这样想的:如果那天跟自己滚床单的人是路修仪,那他一定会在最快的速度找上门来,如果是郑硕臣,那他应该也会来找自己,到时候就可以知道跟自己这样又那样的人是谁了。 >o< 小盼已在脑内演练过无数次路修仪和郑硕臣找上门来的情形,也想好了种种突发情况的对策,她觉得,自己一定有足够的冷静来面对接下来的任何情况。 然而几天过去了,路修仪不仅没有找上门来,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打电话回去旁敲侧击地想从妈妈那里套出点眉目,结果一向直言快语的杨妈妈居然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小盼不由满怀激动地想,难道,那天跟自己滚床单的人真的是路修仪、而且他还将这事告诉了家里人?o(≧?≦)o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就在小盼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这份猜测带来的激动,郑硕臣心急火燎地打电话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t_t 说实话,电话响起那刻,小盼内心自然是不乏紧张和期待的,期待电话那头的人是路修仪,然而所有的期待都在听到郑硕臣的声音的刹那消失无踪。 居然是郑硕臣…… 怎么会是郑硕臣呢? 为什么是郑硕臣啊! 小盼真是泪流满面。 part3 小盼和郑硕臣约在学校外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郑硕臣满脸疲惫、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见到小盼的第一句话就是,“杨小盼,我认输了,反正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你干脆做我女朋友吧。” 他这句话,等于直接判了小盼死刑,本来有满腔问题的小盼,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了,脑子一片空白,心里除了杯催还是杯催。 尽管内心十分不愿意,但就像郑硕臣所说的,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小盼含泪点头,答应了郑硕臣的要求。 于是就这样,小盼跟郑硕臣成了男女朋友t_t。在答应跟郑硕臣交往的那天,小盼也从杨妈妈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路修仪因为公司一个项目到外地出差去了,大概要两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果真是苍天都觉不想给他们没有缘份吗?>o< 小盼泪目的同时,也冷静了下来,如果自己跟路修仪实在是有缘无份的话,那她强求又有什么意思呢? 何况路修仪还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惜破坏自己名声来试探的女孩子呢。 这么一想,小盼不再多想了,反正都答应郑硕臣当他女朋友了,那就……试试看吧。 其实,说是男女朋友,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多大改变,牵手约会看电影是没有的,毕竟两个完全不来电的人嘛!再则,在经历过……那样的事后,对郑硕臣,小盼总会产生一股下意识地抗拒。 起初,小盼也曾尝试着接受郑硕臣的提升了两人见面次数的,但每次一看到郑硕臣,脑内总会浮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惊悚画面,当下内心就会不由想,自己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滚床单了呢? 见面数次都没办法真正把郑硕臣当成男朋友看待之后,小盼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让一切顺其自然了,做不成情人,那就先做朋友嘛! 这么想之后,小盼的内心便不再有疙瘩,与郑硕臣之间的相处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这天,两人约了一起吃饭。 坐在干净的小店里,借着等店家上家的时间,小盼忍不住问了心中缠绕了自己好久的问题,“郑硕臣……为什么你会跟我一起到路修仪家里去啊?那天早晨……你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郑硕臣被小盼突然丢出来的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有点懵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小盼到底问的是啥事,于是他反问小盼,“那天?那天是哪天?” 店家阿姨把两人点的餐送上来了,小盼朝她微笑示意后才转过来,有些窘迫地继续说,“就……就两个多月前那次啊!” “两个多月前那次?”郑硕臣愣了,挠头想了下,说,“两个月前我根本没有去过路修仪家里啊!” “没去过?”小盼拿着汤匙准备舀汤的手顿住,抬头震惊地看着郑硕臣,大大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跟着飞扬起来,兴奋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那我……那我……不就……所以我还是……” 真是太好了!自己跟郑硕臣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盼欢乐得眉开眼笑,舀了一大汤匙的鱼粥放进嘴里—— 下一秒,却全部吐了出来。 郑硕臣立刻嫌弃地大叫:“杨小盼你这样很恶心很浪费粮食耶!” “呕——”小盼的反应是一阵更加大声更加严重的反胃干呕。 郑硕臣刚才那句话,只是条件反射而已,不想居然引来小盼这么大的反应,顿时吓坏了,连忙拿出手机拨号,边把小盼的情形告诉路修仪,边把小盼带到了医院。 把小盼安置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等候,郑硕臣转身去排队挂号,弄完之后回到医院大厅,正好看到风尘仆仆出现在医院大门口的路修仪。 郑硕臣迎上去,先简单地说明了下小盼的情况,俩人一起走到小盼面前,领着错愕路修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小盼去见医生。 去找医生的路上,路修仪和郑硕臣两人还因为看消化内科还是看妇产科发生了小小的争吵,最终路修仪以“你是医学系还是我是医学第”这个理由,成功把郑硕臣pk掉。 两人带着小盼来到了妇产科。 经过检查,医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恭喜,杨小盼小姐,你已经怀孕十周了。” 连那个都没跟男生做过就怀孕,她是传说中的雌雄同体吗?杨小盼额头黑线无数,盯着和蔼可亲的医生看了好半晌才发出声来:“医生……你确定没有误诊么?” “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吗?”医生怒了。 “可……我明明还是处、处、处……”小盼红着脸,实在没脸说出自己还是处女的事实,那真是太害羞了。 “处?杨小姐,你不会想告诉我说你还是处女吧?” 因为有路修仪和郑硕臣两位男士在场,小盼没好意思应,呵呵地干笑着。 “她不是处女。”小盼左边的路修仪回答。 小盼囧囧有神:连这个都告诉一起长大的竹马路修仪,他们以前有这么无话不谈吗? “她是。”小盼右边的郑硕臣开口,“医生你一定是弄错了。” 男朋友是什么?男朋友就是关键时刻能为你站出来的人啊!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感激涕零的小盼深情款款地看着郑硕臣:“医生、医生,相信他的,他是我男朋友!” “可是……”医生为难地看诊疗单,“你的确是怀孕了啊!” “孩子是我的。”路修仪说。 “路修仪,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咩!”小盼大叫着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我、我们只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而已,怎么可能会是滚床单的那种关系?!” 相较杨小盼的激动,路修仪显得淡定多了,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皮夹打开,再慢条斯理地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 三个人凑上前去—— 医生:“现在的孩子生活真是……x乱啊,居然和不是自己男朋友……啧啧啧……” 郑硕臣:“小盼,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小盼:“路修仪,你**我?!” 路修仪沉着地瞥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干犯法的事?” 小盼一想也是,他一个医学系的高材生,是没必要做这么下流龌龊的事情。 想到这里,小盼的声音弱了一些些:“那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你自己爬到我床上来的。”路修仪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自动爬到路修仪床上?虽然两人没什么太多互动,说是男女朋友也仅止于这个名词上而已,但身为正牌男友的郑硕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立刻炸毛,在医生的办公室上跳下窜,“小盼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盼被路修仪刚扔出的“炸弹”轰得晕头转向,完全没空理睬郑硕臣,“路修仪你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自动爬到你床上去了?我才不可能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路修仪一点儿也不把小盼激动的神情看在眼里,老神在在地丢出一个杀手锏,瞬间秒杀掉杨小盼:“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不要脸’地暗恋了我十几年还‘死缠烂打’的么?” >oo< 恍惚中,小盼听到路修仪打电话给妈妈,拜托她尽快请假,跟杨爸爸路爸爸他们一起到x市来;又听到路修仪打电话到酒店预订婚宴酒席,跟着又打电话给系主任,说下学期她要办理休学…… 搬出宿舍、住进路修仪的公寓……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在医生宣布小盼怀孕的那一刻起飞快地运作起来。 而女主角呢,则是在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就魂飞天外,跟稻草人一样任人搓圆捏扁了。 怀孕……她怀孕了……居然在马上大三的这个当口怀孕……神奇的是,今天自己居然要跟路修仪结婚…… 小盼缓缓地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纯衣纁袡,再看看路修仪,再看看在场熟悉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老师同学宾客们,才终于相信了,今天是自己跟路修仪的结婚典礼。 今天的小盼很漂亮。 除了微微隆起有腹部,她已经把纯衣纁袡的曲线完全穿出来了——别人怀孕是长胖,小盼却返其道而行,营养好像都被肚子里的孩子吸走似的,越来越瘦,到现在三个多月,小盼的体重居然掉到了100斤。 小盼不由凌乱地想,想不到肚子里这个小孩这么懂事,一来就把困扰了自己n多年的肥胖问题给解决了! >o< 婚礼在司仪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然早在之前就跟路修仪演练过一场这样的婚礼,体会过一遍那种女儿家出嫁时含羞带怯的心情,如今真又再走一遍这个流程,小盼依旧充满了激动羞涩,内心那些“路修仪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吗?”“路修仪喜欢的女孩子到底是谁?”“路修仪是因为孩子才跟自己结婚的吗?”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早就抛之九宵云外去了。 耳边传来司仪宣布礼毕,两人结为夫妻的话,视线所触的,是路修仪清朗俊帅的面容和他温润的微笑…… 小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充满迷茫和错愕,隐隐约约觉得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起来到义划哪里。 他们……就这样成为夫妻了吗?十几年的暗恋,就这样开花结果了? 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梦里一样……可是一切又这么真真切切在眼前发生了…… 迷糊中,不知从何处来的一股勇气,促使小盼伸出手去,掐了路修仪一下。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下,路修仪转过头来,靠在小盼耳边,轻声问,“怎么了?” 有反应……原来不是梦啊。 小盼笑了下,呆呆地摇头,“没、没什么。” 只是觉得……事情峰回路转太突然,难免产生一种不真实感,以为这一切又是自己的猥琐地yy。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路修仪更加靠近小盼,轻声说,“不是做梦,我们今天结婚了。” 小盼抬头,看着路修仪,几秒的错愕之后,漾起一朵今天以来最不虚幻的微笑,重重地点头。 对,没错!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不管什么理由,总之……杨小盼和路修仪结婚了! part5 婚后某天。 坐在沙发上翻八卦杂志的小盼看到男星醉酒被刑拘的新闻,脑内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一个遗忘了许久的问题,于是屁颠屁颠地奔进书房问正在处理公事的人。 “路修仪!路修仪!” “呃?”手没有停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埋首于书桌的人转过来看她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去。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问你!” “什么事?” “为什么我们会滚床单啊?”小盼问得极为流利,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成份。结婚之后,她的猥琐程度直线上升,已经修炼到了偶尔可以在路修仪面前开点小黄腔的地步了。>o< “滚床单?”书桌前的人愣了下,非常自然闲淡问,“你说的是哪次?” 在面对更强大更猥琐的路修仪面前,小盼窘迫害羞了,这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地说出哪一次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问题啊,“就……就那天我喝碎以后那次……” “那次?”书桌后的路修仪终于抬起头来,正视小盼,说,“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自己爬到我床上来的。” “……”小盼囧。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他可以躲开的不是么,就算自己力气再大,也大不过男生吧,总之再怎么说,路修仪逃掉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这么一想,小盼说,“你……可以推开我的啊……” 语毕,小盼屏息等待,然而路修仪却久久没有回答,小盼不由暗暗欢喜兼鄙视。 看吧看吧,没话说了吧,就想路修仪根本也是喜欢自己的嘛,要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被她这个弱女子霸王硬上弓嘛! 岂料小盼还没欢乐十秒钟呢,就被路修仪一句话给秒杀了:“从之前的体重来推断……你觉得我有任何逃掉的可能性么?” >o< 路修仪此话一出,小心灵和小灵魂皆深深受到创作的小盼立刻默了,一脸杯催地走出书房,打电话向可栗诉苦去了。 她们的谈话是这样的。 小盼:“可栗你说路修仪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可栗:“……姑娘,你都结婚多久了,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 小盼:“前阵子因为结婚的事太忙太震惊了没来得及想嘛。” 可栗:“……你们结婚以后滚床单正常吗?天天滚还是一个月滚一次?” 虽然话题是自己先挑起来的,但面对可栗如此猥琐的问题,身为已婚妇人的小盼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除了怀孕前三个月医生交待不能滚床单外,他们夫妻间的床上互动还是蛮频繁的……晚上没什么事,基本都会深度沟通一下的。>o< 可是这个频率问题实在不好说出口,于是小盼支吾道,“还、还好啦……” 可栗在那头翻白眼:“现在n多夫妻都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咧,你们都有互动,还担心个p啊!放心吧,路修仪肯定喜欢你的!就算不喜欢你的人,也喜欢你的身体!安啦安啦!” 方可栗小姐,你确定你有在安慰人的话吗?怎么有种落井下石、往被雨淋得惨兮兮的人头上劈个响雷的感觉? 小盼泪目,“……肉体的关系是无法长久的……” “肉体个p啊!”可栗不屑,“就你原来那130的体重,不是很喜欢你的男人能啃得下去?你还真相信那是意外可你霸王硬上弓啊?” 听到可栗这么说,小盼心一提,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不、不然呢?” 可栗真是恨铁不成钢,“杨小盼啊杨小盼,我怎么就会有你这么蠢同学呢!姐用项上人头保证,就算是被霸王硬上弓,路修仪也绝对是很欢乐地被霸上!我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的话,就你之前的身材,除非真的是很‘肉欲’的男人,否则没几个人会被霸成功的……” “……” 可栗还说了什么,小盼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了,呆呆地把电话搁回去,随着拿起沙发上一个抱枕靠着,面上发呆,内心却一阵澎湃。 所以路修仪其实是喜欢自己的!! 领悟了这个事实,小盼心花怒放地冲着抱枕傻笑不已,要不是挺个肚子不方便,她肯定要在地上滚个几圈表示下内心的欢喜的! ╰( ̄▽ ̄)╭ 正高兴着,路修仪搁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小盼止住笑,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婆婆打来的,想也不想地拿着手机来到书房门口:“路修仪,妈妈的电话。” 正忙的路修仪没有动,只说了句“你接下问妈妈什么事”就低头继续工作了,于是小盼只好暂时充当接线员,回到客厅,接上耳机。 小盼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那厢的路妈妈就噼哩叭啦地说开了,“儿子儿子,媳妇最近身体怎么样?我的宝贝孙子有没有很乖啊?” 小盼张嘴,正想说自己不是路修仪,路妈妈又一阵连续不断的话啪啪地丢过来,掐断了她,“嘿嘿嘿……想不到一次就中奖,儿子你真是太让妈妈我欣慰啦!” “……”没想到路修仪居然会跟婆婆聊这个,小盼真是黑线又黑线,刚才是没法有机会插嘴,现在则是不好意思开口了,于是小盼安静地听婆婆说话。 “不过儿子啊,幸好这次妈妈在郑家那老头子来提亲的时候、无意间在小盼的房间里看到那本日记,发现小盼这丫头居然暗恋你这么久,迅速地教你用生米煮成熟饭这招断了郑老头的念头!否则今天小盼就是郑老头的媳妇啦!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你没看到郑老头那脸,简直……” 路妈妈还在喋喋不休,然而小盼此刻已经魂飞天外,完全没有在听了,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婆婆那句“在小盼的房间里看到那本日记,发现小盼这丫头居然暗恋你这么久”。 路妈妈发泄了一通,也不管这边有没有反应,直接挂了电话,然而小盼却被这些话劈得是囧囧有神,风中凌乱得无言问苍天了。 难怪那天在医院,路修仪会说出那样的话……还以为是宿舍的同学走露了消息,不想却是…… >o< 久久之后,小盼回过神来,猛然想起一个极其重要的事,于是二度屁颠屁颠奔进书房,单刀直入道:“路修仪你也偷偷地爱了我很久,对不对?对不对?” 没料到会突然被问这么直接的问题,路修仪怔住,白皙的脸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目光微闪,有些窘迫地轻咳了声,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哈哈!害羞了害羞了,果然是她想的那样没错。 小盼内心早就乐坏了,但为了顾及某人的面子,使劲儿地憋住,她还想听路修仪新口说我爱你呢,于是小盼清了清喉咙,道:“妈妈说的哦!” 嘿嘿,看你这下怎么回答! “……”这下,某人的脸完全红了。 小盼一看,心里那个暗爽偷乐,都快憋不住要欢呼尖叫了,然而在超强的自制力下,小盼的表面还是无比冷静的,只是说话就有点得意忘形了:“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闷骚呀,喜欢就直说嘛,不干不脆地,害我们绕了这么长的路才在一起!” “……” 从来没遇过这么窘迫情况的路修仪本欲说点话挫挫小盼的锐气,抬睑看到她小人得志、欢乐得见眉不见眼的开心神情,就随她去了。 路修仪扬唇,微微一笑,内心忽然就想起戴叔伦的《苏溪亭》里的句子,燕子不归春事晚。不知怎么的、瞬间竟产生了改词的冲动,于是捞了笔来,在记事本上,随意地写下一行字。 竹马不语春事晚。 番外醉酒 话说那天晚上,路修仪载着醉醺醺的小盼去见郑硕臣。 一开始,小盼还能保持住一点清醒,然而车子上路行驶了没两分钟,她就因为头实在是太晕太难受,靠着椅背睡着了,于是,见面的事,自然而然就换了主角。 那天,两个男孩子见面的情形对话是这样的。 郑硕臣:“路修仪,你那个青梅竹马杨小盼的家长怎么这样啊!随便一个人上门提亲就答应!搞得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路修仪肯定地说:“你们不会订婚。” 虽不明白路修仪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被家里的俩老神经烦了n久的郑硕臣听到这话,难免在心底欢呼雀跃了下,但他马上冷静下来,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路修仪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只要配合在我出差的这两个月帮忙看好杨小盼,我保证跟小盼订婚的人不是你。” 郑硕臣自然不是太相信路修仪可以左右这么大的事,于是他抬起眼来,直视着路修仪,严肃地问:“你确定?” “我确定。” “成交!” 走的时候,路修仪给郑硕臣留了电话,以便出差在外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络到,然后才离开那里。 接下来? 接下来当然不用说啦! 路修仪扮猪吃老虎,把小盼同学“生吞活剥”下肚啦! 【完】 第116章 【七世情殇】暂时相信他的说辞 楔子 撩开帘帷,郗子衿抬头,黯然地看着立于城墙高处的伟岸身影。 她这一走,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回渊城的机会了吧。 “公主不舒服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下?”随侍的婢女见她眉头深蹙,赶紧迎上来。 “没事,走吧。”郗子衿虚弱地摇头,放下帘帷,不想看马车穿过城门的样子,更不想瞧见他亲眼送自己出嫁、无动于衷的样子—— 那只会令她更觉难堪而已。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话,他是随口说说的吧,只有她傻傻地当真。 郗子衿闭上眼,苦苦一笑,泪水再也无法抑制。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她抹去眼角泪水,隔着帘帷轻唤陪嫁丫鬟,“临春,怎么突然停下了?” “公主,陛下派人送来一幅画。” “画?”她心一跳,飞快地掀开帘帷,“给我。” “公主……”临春犹豫了。 “没事的。” 嘴上这么说,可接过临春递来的画,泪水却再次噙不住,滑落。 这是他们定情时,他命画师为他们画的,画里的人本该是成双成对的,如今只余下她一人孤单地印于纸上。 他将画剪去一半,是什么意思? 见车内半晌没有动静,临春有些担忧,“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她仰头深深吸几口气,平稳胸口翻腾的钝痛,力持平静,“陛下——还说了什么吗?” “陛下说、陛下说……”临春不敢说,怕公主承受不住。 她跟在公主身边十年,看着他们甜甜蜜蜜一路走来,却怎么也没料到昔日重情重义的燕王,一登上王位,会变得如此薄情寡义。 “没事,你说吧。”郗子衿神情恍惚地看着帘帷,声音低得叫人听不出情绪。 “陛下说,请公主务必替他守好边疆。” “守好边疆么?”她扶着额笑着低喃自语,静默半晌,掀开帘帷,握着画卷的手坚定伸出窗子,松开。 残缺不全的画卷在风中飘扬几下,落在地上,很快被大雪覆盖。 “公主……” “走吧。”她深深地看城墙高处的男人一眼。 渊城,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第一章 唐子骞冷汗淋淋地弹坐起来,有瞬间的迷茫,就着月光看清周围的环境后,疲惫地松了口气,往后一仰,重新倒回床内。 又是这个梦…… 今天太真实了,真实到梦中叫郗子衿的女人,丢掉画卷的刹那,他竟然有种心痛如绞的感觉。就像、就像—— 自己就是那名唤作临春的丫环口中薄情寡义的燕王。 但,怎么可能? 他从来就不认识、也没见过一个叫郗子衿的女人。 可是,心痛的感觉却这么真实…… 手不由地抚上胸口,那种不得不割舍至爱的痛感,还在心口没有散去。 自懂事起,这奇怪的梦,断断续续,已经跟了他近二十年。 有时是男人立于城墙上孤独的背影,有时是女人坐在马车内低头垂泪的模样,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人的样貌,甚至将城墙上的男人误认为自己,心痛得险些停止呼吸。 这种纯情男幻想自己成为主角儿的戏码,居然会发生在他这个从不缺女人的男人身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定有什么诱因。 唐子骞蹙眉,想起稍早前从新女伴家出来,在巷子口遇到的事—— “年轻人……” 他愣了下,回头,是名身着暗色深衣的佝偻婆婆,微弱的烛光从手中红白相间的纱灯里透出来,令她满是皱纹的脸看起来有些惊悚。 心里微微一惊,他问,“婆婆,有什么事吗?” “七世了,我总算等到这个机会了。” “七世?”什么意思?唐子骞蹙眉。 婆婆从宽大的袖口掏出画卷,“这是你的,记得,好好去跟画里的姑娘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他曾经承诺过,要向谁说对不起吗? 唐子骞狐疑地接过画卷,没来得及细看,眼前一阵凉风吹过,待他回神,巷子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位婆婆的身影。 虽说有些意外,但从医多年,看遍生老病死,对离奇的事件,他早已学会平常心对待心。再则只是一幅不太走眼的画卷而已,回到家中后,就随意丢在桌子上了。 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吧。 他起身,走至客厅,拿起置于桌上的画卷,打开。 果然! 画里的女人和梦里的长得一模一样! 该死!昨天不该伸手去接的。 他烦躁地爬爬头发,抓来打火机。 鲜艳的火光灭了又亮,亮了又灭,在画卷下反复,最终还是没有点着。 他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一幅死物而已,竟让他狠不下心烧毁,实在有够扯。 算了。只是一个梦而已,没必要如惊弓之鸟,把东西给烧了。 唐子骞摇头失笑,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四点三十分。 屈人的婚礼定在十一点,时间还早,他关灯回床上躺好,拿起置于床头的喜帖,在微弱的月光中打量了会,轻笑。 还以为三人之间,已找到命定恋人的南星会最早结婚,没想到,被一直孤家寡人的屈人突然杀出来,抢了先。 新娘他们都没见过,听说是屈人混黑道时大哥左西武的女儿,一直在美国念书,前阵子刚回台湾。两人在屈人二十岁时订下婚约的事,他是收到喜帖后才知道的。 左西武他见过,标准的黑道大哥长相,不笑的时候让人畏惧,笑起来凶神恶煞,大人见了心生害怕,小孩见了绝对被吓哭。 他夫人李香寒的长相就更让人不敢恭维了,唐子骞看到她的时候,李香寒正与一位亲戚在路上巧遇,夸张的是,对方竟然完全认不出她,可见那女人为了变美,在脸上动了多大的手术—— 微型整容他听过不少,像李香寒这样,整到连亲戚都认不出来的,还真是少数。估计她整容前大概丑得无法见人,才会跑去换脸。 有这样一双父母,左青青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所以才会一回来,就急着要求屈人履行婚约吧。 真不知道屈人那小子脑子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会答应。 他叹息一声,闭上眼,沉沉入睡。 唐子骞这一睡,就睡了五个多小时。 吵醒他的,是持续不断的铃声。 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牧南星咆哮的声音从电话那端飙过来,差点把他的隔膜给刺破。 “妈的唐子骞!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要死在温柔乡麻烦也挑下时间好吗,你以为屈人天天结婚?” 被这么一吼,唐子骞立刻清醒过来,转头看向床头的闹钟,十点二十分。 该死,竟然睡过头了! 没心事听好友废话,将电话丢到一边,他急匆匆地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毕,冲出家门。 唐子骞赶到现场时,婚礼正准备开始,身为伴郎的他赶紧从旁边的没什么人注意到的走道走至前排位置。 “唐子骞,你找死吗?”同为伴郎的牧南星侧过身,不留道痕迹地给他一拳。 “咳!”啧,这小子下手真重!唐子骞捂着肚子,踉跄一下才站稳,“抱歉,睡过头了。” “睡过头?”牧南星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一定又是跑去跟女人鬼混了吧!唐子骞,你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的兽性,好好找个女人安定下来吗?” “找女人安定下来?”唐子骞喃喃地重复好友的话,脑子里不由自主浮起出现在梦中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倏然僵住。 怎么回事?他居然会想起梦里那个女人? “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牧南星不客气地再给他一拳。 他回过神来,不自在地尴尬地笑笑,“没、没什么……” “你在骗谁?”一脸被雷劈到的模样,是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事好吗?牧南星睨他一眼。 “真的没事。”唐子骞顿了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而已。” “梦?”有奇怪到整个人都不对劲吗?牧南星还想问些什么,司仪已经在宣布典礼开始了,只好先暂时作罢。 怎么会是她? 唐子骞看着白纱覆面、挽着左西武的手,在浪漫的结婚进行曲中 ,一步一步走向好友的新娘,忘了要怎么呼吸。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身材……除了衣着打扮,这个即将嫁给自己好友的女人,左青青,无一不和自己昨夜梦里、画卷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怎么会? 唐子骞不敢相信昨夜出现在梦中的女人,竟会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而且,还要跟自己的好朋友结婚…… 这个画面,就好像他瞬间又化身成为梦里那名伫立于城墙之上的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出嫁却无能为力,刺眼极了。 唐子骞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左西武将一身白纱的左青青将到武屈人手里,耳边飘来牧师的话。 “武屈人先生,你愿意娶左青青公主为妻,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贵不离不弃与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吗?” “我愿意。” “左青青小姐,你愿意嫁给武屈人先生,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贵不离不弃与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吗?” “我……啊!” “等一下!你不能嫁给他!” 左青青正要回答,被突然劈过来的一道声音打断。 紧跟着,前排位置的一名伴郎朝自己冲了过来,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人已经被对方拖进怀里了。 结婚进行曲戛然而止,在场的宾客无一不错愕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是怎样?伴郎要抢婚吗?所以…他们是被强行拆散的恋人? “唐子骞,你在发什么神经?”牧南星率先回神,冲过来扯他。“闹洞房的时间还没到。” “我没有发神经,也不是在闹洞房。”他拍掉好友的手,转头认真地看着新郎,“屈人,她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过于错愕的新郎只能吐出这三个字。 “……”唐子骞答不上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行动了。 “等一下!”左青青挣扎了半天,终于从他的怀中逃脱,“这位先生,我认识你吗?” 这男人也太奇怪了,居然没头没脑地跑出来说她不能嫁给武屈人。他知不知道这样一闹,会害爸爸在兄弟面前颜面无存,还会令她策划已久的逃婚计划毁于一旦啊? 这可恶的家伙! 左青青瞪他一眼,朝左西武的方向看去。果然,爸爸和他那一票兄弟变脸了,再不赶紧把这男人支走,宴会厅恐怕会变成干架场所。 新娘不认识伴郎啊。所以,伴郎是单恋喽? 宾客们再次惊愕。 “那不重要。”唐子骞面无表情地说,重新将人拉进怀里。 不重要?这男人突然跑出来破坏婚礼,居然还说她认不认识他不重要?他是没有任何理由拦路打劫的土匪吗?左青青傻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子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阻止,但无论如何,这场婚礼都必须举行。”武屈人上前一步,不爱左青青没错,但事关自己的信誉,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我只好说抱歉了。”唐子骞松开怀里的人,拉起她的手,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走人。 所有人都傻眼,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 “这位先生……”没有停歇,被一口气从宴会厅拖到停车场,脚踩三寸高跟的左青青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揉着险些断掉的小腿,拒绝上车,“你突然跑出来破坏我的婚礼,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子骞。”他瞥她一眼,将她拦腰抱起。 “你要做什么!?”左青青惊叫,本能地挣扎。他手一时没稳住,险些将人摔至地上,她吓白了脸,连忙抱住他的脖子。 “不挣扎了?”他轻笑一声,将人放进前座,扣上安全带,关上车门。 看见他坐到驾驶座上,她没好气地白过去一眼,“这位先生,你到底……” “唐子骞。”他出声纠正她。 “好吧,唐子骞先生,麻烦请回答我的问题,你突然跑出来破坏我的婚礼,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觉得现在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吗?”他瞥了追上来的浩荡队伍一眼。 左青青顺着他的目光往看去,外头的景象让她头痛地抚额。 ……无言。 那笨蛋爸爸,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一帮手势棍棒的兄弟喊打喊杀,是嫌警局的长官们太清闲吗?武屈人那小子,竟然也不拦着,任由爸爸胡来…… 她欲开门下车,想到什么,扭头看了驾驶座上的男人一眼,手收了回来。 现在下去,这个叫唐子骞的男人不被打死,也会被打成残废。他被打死打残都不要紧,反正爸爸这一生,也没少做过杀人放过的事,她担心的是,这么明目张胆,会把条子引来,她可不想以后要见爸爸,还得提着水果到牢里去。 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揉着发疼的眉心,叹息,“还不快开车你是想死吗?” “啧!果然是黑道老大的女儿。”唐子骞吹了声口哨,踩下油门,车子如风般飞驰而出,将一大帮人甩远。“悍得不得了。” 左青青不理他吊儿郎当的调侃,“你到底为什么跑来破坏我的婚礼?” 为什么?因为她长得像梦里那个女人? 唐子骞怔了下,“你不是不愿意嫁给屈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想嫁了?” “两只。”他笑得像个痞子,“你想趁大家在宴席上的时候逃跑。” “……”被戳中心事,她拧眉,索性承认,“那又怎么样,我逃不逃跑,跟你没多大关系吧?” “怎么没有?好朋友的未婚妻想要逃婚,我总得有所表示。” “把好朋友的未婚妻从婚礼上劫走。”她冷嗤,“这就是你的表示?” “劫?如果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他大笑,“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用救。” 救?匆匆忙忙把人从婚礼现场跩出来,害她行礼证件都来不及拿,这样叫救她? “谁要你鸡婆了?”左青青没好气地瞪他。 唐子骞静默了下,“你爱屈人吗?” “我干嘛要回答你这种无聊的问题?”她爱不爱武屈人关他这个陌生人什么事?左青青一脸不爽,“你把我从婚礼上拉出来,到底是想怎样?!” “抱歉,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只是因为她长得像画卷和梦里的女人,就做出在好友婚礼上掳走新娘的事情。今天之前,他甚至还不认识这个女人。 “……”如果他不是男方请来的伴郎,说这男人是人贩子,她绝对不会怀疑。 左青青怎么也不会想到,唐子骞竟将自己带回住处,而她,居然也乖乖地跟着他回家。 车钥匙往桌上随意一丢,唐子骞进厨房拿了两罐饮料出来,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叹气,“进来坐啊,杵在门口做什么,当门神啊?” “呃……这样是不是有点不方便?”她在门口犹豫着。 他的目光越过她,瞥向她身后围上来指指点点的欧巴桑,“你在门口继续呆下去,恐怕就真的会不方便了。” 他是无所谓啦,反正穿着白纱被一堆长舌妇言论的人又不是自己。 “什么意思?”她疑惑地转身,被不知何时围过来的婆婆妈妈吓了一跳,“吓!”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胖瘦不一的欧巴桑们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严肃的表情像在评估商品。 左青青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打招呼,“你、你们好。” “你是花心唐的女朋友?” 花、花心唐?这是左邻右舍对唐子骞的称呼?她怔了下,转身,以眼神询问。 瘫在沙发上扯领带的男人,笑了笑,将饮料一饮而尽,轻佻地耸肩,似在说:看吧,麻烦来了。 她皱眉,不喜欢唐子骞流气的态度,转身否认欧巴桑的猜测,“不、不是,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欸、欸——我早说不是女朋友了,穿着白纱的,肯定是未婚妻吧?”长舌妇团抛出一颗更劲爆的话题。 不仅如此,她们甚至不给她否认的机会,就径直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了。 “小姐,你和花心唐已经结婚了吗?”一位妇人拉起她的手,表情极为担忧。 “没……我和他……”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 “没有?那太好了!唐子骞这个人实在是太花心了,跟着他绝对不会幸福的!” “对啊对啊!你不知道,和花心唐滚过床单的女孩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她们是站床头掰着手指头算么,否则怎么知道跟唐子骞滚过床单的女孩子的数量?左青青实在疑惑,可欧巴桑们却不给她开口询问的机会。 “酒家女、艳星……不管对方是貂婵还是东施,总之,只要是女人,他都不会放过。” “花心唐绝对不是可以拖负终身的男人,小姐,趁着还来得及,赶紧抽身吧!” “……”“我不是——”左青青简直被这些欧巴桑打败了。什么女朋友未婚妻,她和唐子骞根本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好吗? “够了吧,你们。” 看够了她被婆婆妈妈围攻的窘态,唐子骞终于舍得移动尊驾,过来救援。他一把将不知如何是好的左青青拥进怀里,一双带电的桃花眼调笑地看欧巴桑一眼,嘻皮笑脸道,“吓跑了我的新娘子,当心我拿你们的女儿来抵。” 闻言,欧巴桑们立刻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 “喂!干嘛乱说?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新娘了?”撒谎也要有个限度好吗?她拍掉他搭在腰上的手,坐到沙发上。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他不以为意,笑着把门关上,“那群女人的说教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好吧,暂时相信他的说辞。 左青青睨他一眼,“唐先生……” “唐子骞。” 名字而已,他是在拗什么啊。左青青翻个白眼,“唐子骞先生,现在,可以解释下你把我从婚礼上劫走的行为了吗?”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 “……”这样左顾而言他是怎样?失智老人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意思吗?“唐子骞,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把我从婚礼上劫走!” 害她逃跑计划泡汤。 第117章 世界充满了惊奇 “我知道啊。”无视她的跳脚,他继续说,“梦里,我好像负了一个女人。” “你确定自己只负过一个女人?”左青青皱眉。欧巴桑口中的那些,都是鬼吗? “哈哈!那些不算。”他干笑两声,“我说的是真正放在心上爱的那种女人啦!” “然后呢?”左青青无奈地揉眉心。这和从婚礼上劫走她有一丁点关系吗? 唐子骞突然凝视她,严肃道,“你相不相信轮回?” 她措手不及,被他眼眸里的认真蛊惑,红着脸挪退到沙发角落,半晌才结巴道:“轮、轮回?”他在开玩笑吗? “嗯。”他拿来画卷,在她面前摊开。 “这是……”她错愕地看着画卷上的人,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上头的人,除了衣着打扮,脸型、眉毛、眼睛、鼻子……无一不是自己的翻版。她是独生女,也不曾记得有请人帮自己画过这么一幅画像。而且,从纸质上来看,这幅画卷,看上去价值不菲,不似现代的产物。 她沉默许久,才问,“这幅画是……哪里来的?” “一位奇怪的婆婆硬塞给我的。” “奇怪的婆婆……”她低喃着,“所以,这就是你把我从婚礼上劫走的原因?” “一半。懂事以来,我一直不断重复地做同一个梦,梦见……”谈到这些年来不断重复的梦境,他微沉下眸子,状似不在意说明,她却看出些许端倪。 连续十多年被同一个梦境困扰,也难怪他在见到梦中人时,会做出把人从婚礼上劫走的事了。 “所以你觉得我是郗子衿?”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想否认,可画里的女人……明明不是她,却又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这世上,真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吗? “我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方才的行为略显无奈,“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行动了。” “……唐先生,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如果她真是郗子衿,看见这画像不可能除了惊讶就没有其他感觉吧。 她现在,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静默了下,拿了车钥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去吧。”刚才的一切,就当作是提前闹洞房,开个小玩笑。 “回去?”她愕然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动作。 回哪里?回刚刚的婚礼上吗?别开玩笑了,现在回去,他不被捏死也会被打残。再说,事情搞这么大,爸爸为防意外,一定会动用所有手下,把她“保护”起来……到时候,她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还是……你希望屈人来接你?”他拿出手机。 “不行!”她扑过去,抓住他按号码的手。 第二章 左青青说得没错,把事情搞成这样,于情于理,他的确要负全部的责任。但要帮助她逃跑,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婚宴现场一定乱成一团,贸然回去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么,想要帮她拿回证件,就只有…… 他迟疑着,盯着手中的画久久,终于下了决心,抬头,拿起手机,先发了几条简讯给另一个人,才拨通武屈人的号码。 那头很快地接起,“子骞,玩笑开够了,你们在哪?” “家里。” “哪个家,我马上过来。” “不用。支开你身边那帮老头子,老地方,我过去找你。”他瞥紧闭的浴室一眼,抓起车钥匙,出门。 “唐子骞?”正洗澡的左青青听到开门的声音,从浴室里探出头来,正好瞧见他欲关门,“你去哪里?” “见屈人。” 什么?见武屈人?! 左青青顾不得身上只裹着浴巾,冲地去拽住他,“你答应过我不会把我交出去的!” 刚才明明已经说好,作为害她逃婚计划泡汤的补偿,他负责收留且助她完成逃跑计划的,才不过转身的功夫,他竟然在她洗澡的时候反悔,还给他来阴的? “我没有要把你交出去。”唐子骞看了她颇为有料的胸部一眼,拨开她的手退开一小步,摇头轻叹,“小姐,麻烦你下次冲出来的时候保持衣冠整齐好吗?” 她要是够聪明的话,就不该穿成这样就出来。那群欧巴桑说得没错,他除了生理正常的男人,还是个来者不拒的男人。 “色狼!”她欲给他一个过肩摔,刚伸手,身上的浴巾摇摇欲坠,连忙缩回护胸。 “最好我真的是。”他是花心、来者不拒没错,但从来不做强迫女的这种没格调的事好吗?唐子骞无言,将她推进去,“麻烦进去把衣服穿好,你也不想被那群欧巴桑说妨碍风化吧?” 他掌心的热度透过肩上裸露的肌肤传来,她微微一颤,红着脸退开一小步,避着他突然如其来的动作。下一秒,想到什么,又冲上前捉住他,“等一下!你确定不会趁我穿衣服的时候溜掉?” “……”唐子骞神经粗地捉住她的肩膀,亲自把人押回去,“有什么话等你穿上衣服再说,ok?我在客厅等你。” “你确定不会食言?”她不相信,怀疑地盯着他。 “据我所知,我的诚信一向很好。”唐子骞一脸无奈。他在她心里的形象是有多不堪,不堪得连个守信用的男人都算不上? “我不相信你!”他肯定是给武屈人打过电话,所以才要急匆匆地出门,准备出卖她! 简直被她打败了。唐子骞将车钥匙塞到她手里,自己则坐到沙发上。“这样你总相信了吧?” 好一会,她还是不动,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钥匙,不知在想些什么。唐子骞只好恢复花心大萝卜的本性,油嘴滑舌道,“虽然你的身材不怎么样,若你一定要在这里换,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看看的。” “色狼!变态!谁要换给你看?!”她用力将车钥匙丢向他,气呼呼地冲进浴室,甩门。其间还因为太过生气,左脚踩到右脚,差点跌个四脚朝天。 ……噗。 唐子骞扶着额头,哧哧闷笑。 她险些摔倒、明明就很糗,却硬要正经地捂着浴巾起身,还严肃地扭头瞪自己的样子太过好笑,好笑得令他被车钥匙砸中都不觉得痛!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往幼稚园门口一站,都能引得老师报警的左西武和成天顶着日本艺妓妆的李香寒,居然会生出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真是……太好笑了! 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 她不会是左西武的养女吧,哈哈哈…… 火速地穿好衣服出来,左青青拧眉,看着沙发上毫无形象的男人,无名火顿起。“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在笑什么。 “哈哈……咳……”他连做几个深呼吸,才让过于激昂的情绪稍微缓和,“没、没什么……刚看到两只苍蝇打架而已……哈哈……咳咳咳……” 苍蝇打架?亏他掰得出来,当她三岁孩童吗?!满脸怒颜地抓起抱枕丢过去,正中目标,他的俊脸,“唐、子、骞!” 他措不及防,倒向沙发,笑声却没停下。 她火大极了,见到什么抓什么,射飞镖一样朝他飞掷。 “好好好!我不笑……咳!”他左闪右闪,轻松地避过她的攻击,一点也没有危机感,直到她拿起水果刀,目光阴寒地朝他冷笑。 察觉到她的情绪真的濒临崩溃,他终于收起笑容,正襟危坐。“说吧,到底是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让你连衣服都不穿,就飞奔出来?” 给她装假? 不爽地瞪他一眼,她才说,“你不会忘记自己刚才答应过我什么事吧?” “当然。”正因如此,他才急着去见屈人。 “那你跑去见武屈去是什么意思?”她严厉指控。 “左小姐,你不会以为在这里躲着不出去就安全了吧?” “你刚说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我的意思是暂时没人知道。”她这么多年的书念假的吗,他说的是暂时。暂时的意思是,现在没人知道,并不代表完全没人知道。他是有好几套房子没错,但常活动的也就那么几处,熟悉自己的人随便一想就知道他在哪里。 唐子骞抚额轻叹,“你觉得以左先生的势力,需要多久会找到这里来?” 快则三天,慢则一星期。这次闹这么大,爸爸恐怕会动用所有的弟兄,把台湾翻个底朝天……说不定一天就能把他们揪出来活剥了。 她噤声,打了个寒颤,“被找到前换个地方躲不就行了?” “……然后你就这样一辈子东躲西藏?”台湾就那么大,能藏多久,她真以为自己父亲左西武在道上的势力是传假的吗? 更何况,现在还加上一个知根知底的武屈人,他们有一万种方法逼得让他们自己跳出来。现在只能先找屈人,请他帮忙说服左西武取消婚约,实在不行,就只好拜托屈人帮忙把她的证件弄出来,他再找个机会,把她送出国。 “那也没必要去找武屈人啊!” “除了他,还会有人帮你把证件拿出来吗?你的证件放在哪里?” “卧房的抽屉里”她顺口接道,脑子里闪过几幕不愉快的画面,立刻撇嘴,“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呃?”他挑眉,对她义愤填膺的态度颇感兴趣,“你对屈人……有意见?” 不是有意见,是非常有意见! 她挥挥手,“那个人根本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试试怎么知道?” 拜托,她不是没和武屈人沟通过好吗?就因为两人谈判破裂,她才会被逼穿上婚纱的,真是什么火都没这么大! 武屈人根本就听不懂人话的,她好说歹说,舌头都磨破了,也不肯去跟爸爸说不娶,一口一个“不能背信”。 背个头咧!那头倔牛到底知不知道,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左青青猛翻白眼,“反正不用找他啦!找了也白找。” 有这个闲时间,还不如用来计划接下来的逃亡路线比较实际。 “我认识屈人二十年了。”他说。 “那又怎样?”她认识武屈人的时间也不短啊,严格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虽然一直在外求学,两人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 明知道爸爸连中五枪快挂掉的消息是谎言还飞回来,就是以为自己能说服听说已有女友的武屈人,没想到不仅碰壁,还差点把终身大事赔上…… “我们不同。” 意思是她的分量不够就对了? 她怀疑地看他。“你确定可以搞定武屈人?” “确定。”因为他还约了另一个人。 左青青实在很想吐槽他,转念一想,住了嘴。“那好,我跟你一起去。”防止他中途变卦出卖她。 “……左青青小姐,你真的很懂得污辱人。”接二连三地置疑他的信用,再强的心脏,也是会受伤的,何况她置疑的是男人最看中的诚信。 “我们今天才算第一次见面耶!”如果对他投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才有病吧。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爸爸吧?” “什么意思?”她拧眉看他。信不信任他,跟爸爸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当着众多角头老大面让左西武丢尽面子,就算把人交出去,对方也不可能放过自己—— 估计这会儿,唐子骞三个字早已列入他们猎杀的名单榜首了。唉,他真是脑子被抢打了才会干出婚礼上抢人的事来…… “既然这样,我就更该去了!”多个人多张嘴,说起来也有人帮腔。 “我没有把握你爸爸是否会派人守在那里。”他顿了下,才继续道,“你知道,两个人跑起来……呃,不太方便。” “我不会连累你的。”她拍拍胸脯。黑道老大的女儿可不是当假的。 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不相信自己就对了?这女人到底是有多难搞啊。唐子骞叹气,拿出皮夹,抽走两张钞票,再连同身份证一起塞到她手里,“重要的东西押给你,这样总该相信了吧。” 她一愕,反射性地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忘了任何反应。待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唐子骞已经离开客厅,走到玄关处。 一时找不出任何言语的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唐子骞打开门,走出去,关门。 “……” 就在她错愕的空档,关上的门再次打开,唐子骞半个身子探进来,交待道,“啊,对了,冰箱里有食材,饿的话可以煮来吃。” “喔。”左青青还没来得及消化他把皮夹塞给自己的举动,只能呆滞地点头。 门“啪嗒”关上,不到三秒,再次打开。 “不好意思,我忘了千金小姐的十指都不沾杨春水的。” 他什么意思?暗讽她是不事生产的米虫吗? 她才不是—— 在美国这些年,凡事都自己动手,厨艺虽够不上大师水准,好歹在同学间是响当当的耶! 胸腔内升起怒火,左青青皱眉,正欲反驳,却被抢了先。 “先叫披萨垫垫肚子吧”他边说边用手机拨通外卖电话,完全不问她的意愿,迅速地定了餐,然后,关门走人,留下完全傻眼的她。 这男人,是不是太我行我素了点啊! 可是,如此兵荒马乱情况下,唐子骞还能记得关心她饿不饿的举动,令她胸口难以抑制地涌上一股暖流。 来之前,唐子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预见自己会看到一大帮角头大哥的场面,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屈人的信用。 现在看来,他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朋友之腹了。 虚虚地轻笑了声,他走过去,在武屈人的对面坐下,“等很久了吗?” “没,刚到。”甩开那些老大,花了点时间。武屈人摇头,目光下意识地朝好友身边瞟去,“青青没一起来?还是……你已经把人送回婚宴现场了?” 青青?亲亲? 胸腔没由来一阵不舒服,唐子骞拧眉,“没有,她还在我那边。” “子骞……”武屈人拧眉,不明白好友是什么意思。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始终相信这只是好友开的玩笑。他们认识十几年,可以说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很清楚唐子骞身边从不缺乏美女,也从未对哪个女人动心。这次,除了玩笑,他想不出令好友做这抢婚这种事的理由。“够了,玩笑该适可而止。” 再玩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安抚得住左西武。出来前,他已经嚷嚷着要召集弟兄们去轰掉唐子骞所在的医院了。 左西武不是一般的狠角色,他必须在事态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前制止。 唐子骞认真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什么意思?” 唐子骞看着好友蹙成一条直线的剑眉,“屈人,你为什么会答应结婚?” “这重要吗?” “单纯只是因为守承诺?”没有其他原因?比如……江曲陌的死?他眯眼,打量着好友。 武屈人的表情僵了下,反问,“你呢,你又为什么跳出来阻止这场婚礼?”别说他对左青青一见钟情,交情笃深,他们都心知肚名,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唐子骞身上。 “先不管我为什么阻止这场婚礼。”他边观察着好友的表情变化,边说,“如果我告诉你,曲陌没有死,你还会坚持今天的决定,和左青青结婚?” 曲陌……没死? “哐”桌上的杯子被打翻,水快速地渗进桌布,再往下底,太过震惊的武屈人根本留意不到这些,只是呆滞地看着好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想,不用再多说,屈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动摇了。 唐子骞沉吟了下才开口,“不过……她失忆了。” 这也是他明明知道江曲陌还活着,却没有告知好友的原因。至于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现在说出来,他不去深究,解决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失忆?那她现在……”他激动地抓住好友的手。 两个大男人在餐厅拉拉扯扯,其中一个表情激动无比,任谁都会想歪,投以目光探询。 趁着被盯出冷汗前,唐子骞迅速地拍开好友的手,“先回答我,如果江曲陌还活着,你还会坚守承诺,和左青青结婚?” “……”武屈人静默了许久,才道,“告诉我曲陌还活着,不是你今天约我的主要目的吧?” “不愧为我几十年的好兄弟。”上道!既然这样,他就开门见山直说啦。唐子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左青青之前跟你谈过解除婚约的事对吧。” “嗯。”武屈人点头。不过他拒绝了,两人因此大吵一架,差点把左家大宅给拆掉。 “你呢,为什么没拒绝?”唐子骞挑眉。既然婚礼前夕才让他们这些从小一起玩大到的兄弟知道,就表示他并没有把这个婚约看得很重不是吗? 武屈人抿着唇不回答。 他承认曲陌的死让他性格变得有些扭曲,看到左西武为绝食抗议的女儿苦恼时,竟有种异样的报复快感,一冲动就答应了婚事。 见好友不想答,唐子骞也不打算再逼他,径直道,“现在,你还打算把这场婚礼继续下去?” 武屈人依然不答腔。 看来,不来点猛料,他是不会松口的。唐子骞叹了口气,“我过来前给曲陌传过简讯,她应该快到了。” 曲陌她……要过来?武屈人全身一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道,“……子骞,你今天很反常。” “反常?”他不解地挑眉,讶异好友的说辞,“有吗?” “你早就知道曲陌没死,对吧?” “嗯。”唐子骞点头。 三年前江曲陌的父亲住院,是他主刀。当时就想知会好友的,不过对方却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模样,江家二老也央求自己,武屈人的世界根本不适合江曲陌。他斟酌了下,选择保密,也在观察江曲陌。 后来发现,她是真的失忆了,也的确如江父江母所说,过得比和屈人在一起时快乐,他想,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就将事情压至心底。 不过今天的情况特殊…… 脑子里浮现左青青又羞又怒的别扭模样,他无意识地轻扯嘴角,俊朗的脸上挂着笑意。 “子骞,你今天,真的很反常。”居然露出平常只在在女人看着他时才会有的花痴笑容。 “你一连说了两次,我到底哪里反常了?”唐子骞撇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从来没有把哪个女人放在心上,却在他的婚礼上劫走新娘,现在又特别跑来说有的没的,就是不肯直切主题,还不算反常? “你喜欢左青青?”武屈人丢出一枚石破惊天的炸弹。 “什么?!”他的音调失去冷静,嘴角极不自然地抽搐着,半天后,才像听到明天就要世界末日消息一般,夸张地哈笑一声,道,“武屈人,你脑子进水了喔?” 喜欢左青青?他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吗?别开玩笑了! “不然你坐在这里跟我绕来绕去,到底是想要说……”瞥见自门口进来的人,武屈人倏然住了口,双眼瞪大。 “说什么?”唐子骞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到门口伫立的人影,举手挥了挥,起身,看着慢慢走至眼前的人,对武屈人道,“你们的事,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和曲陌大致说过了。” “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们好好谈谈。”他看了江曲陌一眼,“婚约的事就交给你了。还有,左青青的证件放在卧房的抽屉里,拿到后给我电话。” “……” 还说不喜欢人家,谁信? 喜欢左青青,他?对一个今天才算正式见面的女人? 唐子骞嗤笑,却不由放慢车速。窗外建筑缓缓后退,眼角余光瞥向外头,瞧见熟悉的糕饼店名。 有人喜欢吃披萨,自然就有人不喜欢,不知道她……是前者还是后者。 犹豫了三秒,他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下,进去买了鸡肉起司薄饼和核桃糕,边走边在心里笑好友乱猜测的无聊行为。 破坏婚礼的补偿而已,不明白他在乱揣测什么。 扯唇轻笑,将纸盒放至副驾驶座,前后左右调整好几次,确定不会因为任何颠簸而影响食物后,唐子骞这才坐进车内,踩油门上路。 一路哼歌,回到所住小区,看到楼下的管理员,轻快地打了声招呼,拎着纸盒去等电梯。 傻掉的管理员回神,跌撞着追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唐、唐先生……”天上下红雨了吗?唐先生虽然和善,却也一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今天怎么…… 他回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什么事?” 管理员抹抹脸、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没、没事。”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平常有问有答,但绝对不会主动与人说话的唐医师没错,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唐子骞被管理员奇怪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不过没有时间多想,因为电梯来了。 礼貌地道了声“有事记得去看医生”后,踏进去,留下痴呆的管理员。 电梯很快到达第六层,他提着糕点走出去,看到蹲在门口打瞌睡的人,怔住。 左青青? 她没事蹲在这里做什么?穿这么少,不怕着凉吗? 他眉头微锁,三两步走至她面前,有些生气地敲她的头。 她疼得当场惊叫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来人一阵拳打脚踢,“靠!哪个打我?看本小姐不把你揍成锅贴!” 从小生长在黑帮,左青青的身手自然不差。 于是,结果可想而知。 尽管反射神经相当不错的唐子骞在第一时间避开,但,下巴和左眼还是连挨好几拳,手里的纸盒也差点被踢飞。 他抱着纸盒连退好几步,总算跳出她的攻击范围,甩头让因胀痛而一片红暗的眼睛清晰点:“喂喂喂!你这女人,好歹也看清楚是谁再打啊!” 嘶—— 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如果他的下巴不是真的,恐怕被打早歪掉了。 她停下来,错愕地看着护着纸盒靠在墙角的男人,惊叫,“唐子骞?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有谁?”他没好气。 “你没事吧?!”见他一直捂着眼睛,她慌忙过去,拉下他的手。 天,竟然开始有淤血了!刚刚那几拳,居然这么有威力。 惨了!她竟然把人打成熊猫眼…… 左青青垂头,羞愧难当道,“那个……唐子骞,你眼睛周围的皮肤好像有点紧绷……要不要去趟医院……” “……”紧绷?他是医生,当然明白那几拳会造成什么后果,恐怕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吧,亏她能说成紧绷。唐子骞真是好气又好笑,“先进屋再说吧。” 第三章 进了门,唐子骞走向沙发,却没有坐下,而是摸索着将手里的东西放至茶几。 纸盒里装的是什么传家之宝吗?他这么小心翼翼?左青青看着他的动作,僵立着不敢上前,生怕不小心撞坏他的东西,“那个、你要不要先坐下休息?” 他放下东西,回头,看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知道她在为刚才的行为懊悔,也明白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做错事,不让补偿一下,她的良心是无法安宁的。 没办法,人就是这么麻烦的生物。他轻叹,“去帮我拿点冰块来。” “喔。”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咚咚咚跑进厨房,拿了东西跑到他面前双手奉上。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所以不用杵在那里当柱子了。唐子骞睇她一眼,接过东西替自己冰敷,“很闲的话帮我烧点热水,半个小时后我要热敷。” 肿得那么厉害,冰敷一下真的可以吗?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看穿她的担忧,他说明道。“我是医生。” 所以她应该相信他的专业,他是真的没什么大碍。 “我去烧热水。”左青青松下一口气,点点头,钻进厨房。 唐子骞转头,看着在她厨房努力跑前跑后的身影,总算安下心来。 刚才还中气十足冲着他吼,现在突然变得唯喏,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呵,被揍了还担心对方会不会愧疚,除了他之外,普天之下,恐怕真找不出第二人了。 他回过身来,撑着额际,摇头低笑几声。 先是碰到奇怪的婆婆,再来是奇怪的梦境,然后又因为婚礼的事折腾上折腾下……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达到了极限,头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唐子骞疲惫地闭上眼,仰头靠向沙发,闭目养神。 恍惚间,耳边似乎听到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他想睁开眼,努力了好几次,眼皮却重得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撑不开,干脆放弃,由他去。 弄点开水而已,应该不至于把厨房炸掉吧。 思绪在半睡半醒中游离,他寻思着工作那边要怎么安排。 他是外科医生,除了手,最重要的就是眼睛了。现在眼睛肿成这样,估计没法上手术台,等会打个电话去请假吧。再则,抢婚的事情闹这么大,贸然去医院也不好…… 思索间,脑袋越来越沉,思绪越来越模糊,没一会儿,就靠着沙发,昏昏地睡了过去,冰袋从脸上滑落了,都不自知。 时间往前跳了几分钟。 左青青端着热水出来,见他闭眼倚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原本敷在眼上的冰袋掉到地上,整个人都吓傻了。 天,刚才那几拳,不会把他打成脑震荡了吧! 手里的东西“砰”一声,重重搁在桌上,也不管热水溅得满茶几都是,她冲过去,抓着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唐子骞!唐子骞你没事吧?” “我没事……”正与周公下棋得他被摇得晕头转向,不得不放弃小憩,醒过来,“但如果你再摇下去的话,就有事了。” 啊? 闻言,她触电般松开手,还往后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他,“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唐子骞瞄她一眼,捡起地上的冰袋,搁在桌上,朝身边的沙发努努嘴。“别站着,坐吧。” 她惊跳起来,乖乖地坐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也挺得笔直,完全不敢东张西望。 “我会吃人吗?”瞧她坐的是什么姿势,好像刚刚上国小被点名的学生一样。他被她惊弓之鸟的模样逗乐,想笑,微微一动,便扯到受伤的部位,疼得眦牙咧嘴。 “嘶——” “你没事吧?”她跳起来,欲扑过去,想到什么似地,又坐了回去,直勾勾地盯着他肿得跟核桃一般的左眼。 被她这么盯着,他整个人变得不对劲起来,屁股下有什么东西似的,扎得他坐立难安,一双手左摸右摸,就是没法找到正确的位置摆放。 他……唐子骞居然在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女人面前无所适从,说出去真会被笑掉大牙。 “咳咳咳!”他重重地咳嗽几声,打破这种令人尴尬的沉寂,半开玩笑道,“要不要我在你眼睛上试几拳看看?” 唐子骞本意是想调解下这种奇异的气氛,不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左青青垂着头,羞愧到不行,只差没把头埋到地上去了,“对不起……” 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不好意思,如果现在地上有洞,她一定二话不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我还没死,拜托不要露出那种哭丧的表情好吗?”……是人都听得出他口气的里调侃吧!唐子骞被她毫无幽默细胞的脑子打败。 不说还好,一说她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如蚊蝇,细小得连自己的鼻子都听不见,“对不起……” …… 怪他傻,不该开这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玩笑。 唐子骞沉默,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才能缓解下这种奇怪的气氛,扫了四周一眼,注意到桌上没有任何披萨的踪影,随口道,“真看不出来,你还蛮能吃的嘛。”他记得那家披萨还蛮大份的,她居然一个人全嗑掉了。 皱鼻嗅了嗅,没闻到有食物的味道,疑惑她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切处理得这么干净,连空气都过滤掉了,难道黑道有独门的秘方? 他在心底哈笑一声,眼角余光瞥过茶几上的纸盒。 这样的话,顺手带回来的糕饼,好像有点多余了哪…… 能吃?她疑惑地看他,不解是什么意思,“啊?” “刚刚叫的披萨。” “披萨?”她愣了好几秒,才总算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他们还没送来啊……” 自从他出门,她的一颗心就吊在胸口,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担心他出卖自己,带爸爸的人来抓她,一方面又担心他被爸爸的人抓住……爸爸打起人来那狠劲儿,没几个人能有命活下来的。 让她提心吊胆的事太多,根本没心思去管肚子饿不饿,披萨有没有送过来的事情。 可能,对方也忘记了,也可能,对方送过来,却找不到地方?反正她蹲在门口这么久,没有见过任何人送送外卖上来。 “没送过来?”他蹙眉,幽暗瞳眸闪过不悦,整个人显得有些剑拔弩张,看得左青青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脸。 这么生气人家没送披萨,他很想吃吗? “可能太忙了还没来得及送。”她直觉道。从唐子骞出门到现在,才花了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路程远的话没送过来,是正常的吧。 “你什么也没吃?”他问,眉攒得紧紧的。 “啊?嗯。”左青青机械般点头,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跳到自己身上来。 他黑沉的表情,配上红肿的眼眶,看起来实在是,呃……有够滑稽。气成这样,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吃那家的披萨咩? 她想笑,却不敢,只能垂头拼命地咬牙忍住,双手紧紧攥着裤子,一字一句,力持正常音调道,“要是你实在想吃的话,要不要我打电话催看看?” “……我不喜欢吃披萨。”他奇怪地看她一眼。 “咦?”不喜欢?那他鬼吼鬼叫的,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喔?她抬眼,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喏,刚路过时在路边看到,买来当点心的,便宜你了。”他将茶几上的纸盒推过去她面前,也不看她的表情,拧了把毛巾盖到眼睛上热敷。 “……”他刚才宝贝似地护着,现在又说要给她吃……她没有伸手,看茶几上的纸盒一眼,再看唐子骞,实在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模式。 久久没有听到拆东西的声音,他一把抓下眼睛上的毛巾,对上她复杂的眼神。 “干嘛?”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看到鬼喔?唐子骞睨她,“还不吃?” “还是……留给你吃好了,我不饿。”再则,在这种凶恶的目光中吃东西,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不饿?鬼才信! 又不是不知道婚礼是什么样子,一忙起来肯定什么都忘记……刚刚那番折腾,恐怕连她自己都忘记饿是什么了。 他抓来纸盒,粗鲁地拆封,再推给她,“有的吃就吃,啰嗦什么?” 有点被他的态度吓到,她没接,怔然地看他。 见她不动,他直接拿了核桃糕,越过茶几递到她嘴边,“快点,吃完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她呆呆看着他,久久,启唇咬下一口。咀嚼几下方才明白过来两人的动作有多亲密,似交往中你侬我侬的情侣,你一口我一口喂对方吃东西。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吗? 倏地红了脸颊,她粗鲁地抢过他手中的核桃糕,塞进嘴里。 唐子骞愕然地看着空掉的手,再看她鼓得似青蛙的双颊,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不是不饿?” “现、现在饿了!”左青青敛下眼睑,避开他的深邃黑眸,抓了鸡肉起司薄饼吃,以掩饰急发热心口涌上来的奔腾情愫。 天,她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喜欢上一个今天才见面,只知道人家名字职业、而且还被自己打得眼睛肿得像熊猫的男人,这简直和花痴……没什么两样…… 左青青一脸震惊,久久无法平静。 她一向不喜欢速食爱情,也讨厌见到好看男人就贴上去的花痴,好友当年对老公一见钟情后,卯起劲儿来倒追都被她当成笑料反复嘲笑……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所以,一定是他刚才毫不避嫌的行为造成了自己的误解…… 对,没错。应该只是误解而已! 父亲为了争夺地盘常年不在家,母亲又爱打扮更胜过爱她,身边全是喊打喊杀的狠角色,为了自保不得不学习更多的防身术,对同学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国小的时候,曾和一位同学走个比较近,结果被他嗜赌的父亲绑架,险遭撕票…… 虽然对方后来很惨,但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不敢交朋友,也几乎没什么朋友。至于男朋友,就更不用说了,哪个不是听到她的身世,就溜得远远的。 没有人陪她一起,尝试那种又酸又甜的初恋。也从来没有人,像唐子骞这样,对她做这么亲密的行为,连父母都不曾…… 是因为突然有人对她这么好,所以才被迷惑了吧。 尽管拼命地告诉自己只是一时迷惑,但,却无法阻止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东西,钻进胸腔,四处乱窜。 热热的、灼灼地,胀得她的心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趁他不注意,她偷偷地扫去一眼。 不知是被浮肿的眼睛遮去,还是其他,她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任何异样。 所以,刚刚的动作……就是他平常对待女性的态度吧。 她有些失落,突然觉得鸡肉起司薄饼实在是太难吃了,比她最讨厌的红萝卜还要难吃千万倍。 简单地处理完眼睛,唐子骞动手收拾桌上的杂乱,见她握着鸡肉起司薄饼,眉头紧皱,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 有这么难吃吗,脸苦成这样,都快成抹布了。 “很难吃吗?”网路上都说这家的口碑不错啊。唐子骞不解,随手拈了一块,咬一口。 嗯,还好啊,饼皮香酥可口,鸡肉鲜嫩得恰到好处,起司香也还蛮浓郁……虽然没有传说得那么神奇,让人如痴如醉,吃过一次就终身无法忘怀。但比起市面上的,口感已经相当不错,至少没有对不起它的价格。 所以是,这里边有她讨厌的食材? 瞟她面前的桌子一眼,没有发现任何被挑出来的食材的踪迹。 “不、不是。”她猛然回神,证明什么似地,用力地咬两口,将脸颊撑得鼓鼓的。 “不是?”那她是在那里忧郁什么?他狐疑地看她。 “不是不是!”她被他澄澈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仓惶摇头,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东西很好吃!” “既然好吃,你干嘛一副要下地狱的表情?”该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是他吧,被打成猪头的人又不是她。不得不说,尽管这些年身边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女人的心思,他还是完全猜不透。 “真的好吃啦!”她哈哈大笑,掩饰地抬手,用力地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对了,你刚刚不是去找屈人,谈得怎么样?他有答应帮我把证件拿出来吗?” “还不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了,武屈人若没有这个心,现在早领着左西武杀上门了。 “我就说嘛!他根本就是石头脑袋,怎么敲也敲不开。”她垮下脸,用力地咬两口食物,泄愤地咀嚼。看来想要拿到证件得另想办法了。 “不要这么沮丧嘛!”他的大掌搭到她的头顶,本只想拍拍安慰而已,不料她的头发触感太好,顺顺滑滑的,他摸了一下,又一下,竟舍不得放开。 他的手仿佛带了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皮渗透下来,让她全身神经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心跟着不受控制地悸动跳动…… 怕他察觉到,她飞快地拍掉他的手,往一旁挪了好几寸,故作凶悍怒道,“喂!你在拍小狗啊!” 跟女人从来都是你情我愿,货银两讫,各取所需。合则直奔主题滚滚床单,不合挥挥手说拜拜的唐子骞,完全不明白内心涌起的惆怅是怎么回事。 茫然地看着空掉的手,半晌,才生硬地收回,干笑一声,半玩笑道,“对、对啊。一只脸颊鼓得像青蛙的小狗。” “你才是熊猫咧!”左青青火大地反呛。眼睛肿得跟猪头一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她。 他沉默着,没有反驳。 她圆瞪的明眸熠熠发亮,因生气而绯红的脸颊,嘟起的唇瓣更是如细雨过后的粉玫瑰,泛着晶莹透亮的水泽,每一分都是诱惑,诱惑他一亲芳泽…… 他的喉咙不觉一紧,险些克制不住扑上去,把她压在沙发上,直接进行这样那样的禽兽行为。 妈的!他是嗑了春药还是怎么的,昨天才和新搭上的女伴,热情地滚床单滚到两点多,距离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亢奋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点? 他用力地掐大腿,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跟只发情的野兽一样,脑子里老想着赤裸裸令人脸红心跳、翻来滚去的色情画面,“啧啧啧!左大小姐,我熊猫是谁害的啊!” “……”提到这个,她的气势一下子弱下来,别扭地道歉,“对不起啦!” 拜托,别再露出那种小鹿斑比的表情,这会让他更加兽血沸腾的好吗。 他苦恼地低吟,烦躁地猛拍脑袋,欲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跳起来,过去抓他的手,脸色惨白,“喂!你没事吧!”不要吓她啊!她知道自己下手一向没轻没重,但几拳而已,不至于打到脑震荡吧。 “我没事!”他见鬼似地跳起弹开,撞到桌子,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啧,差点就真化身为禽兽了。 他防病毒般的模样令左青青有些受伤,她尴尬地扬嘴角,不自然道,“没事就好……” 见她一副受伤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伤到人家了。 他赶紧哈哈大笑两声,揉着膝盖坐回沙发,“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露出那种像被我索赔几百万的表情啦!再说,就算几百万,你爸爸混黑道的,眨眨眼的功夫,就有人自动送上门了。” “……”的确,几百万对爸爸来说的确是九牛一毛,但现在,她身上一个铜板也找不出来。 看着她无言的模样,唐子骞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明知道她正为如何偷渡出证件的事心烦,还在这个时候提左西武。 烦躁地抓抓头发,他懊恼得要命,“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笑笑,深吸口气,转移话题,“对了,证件的事,屈人到底怎么说?” “他没答应。”他道,见她表情又垮下,赶紧补上一句,“不过也没拒绝,我们必须给他点时间考虑。” “就是一切都还不确定。”左青青苦笑。 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爸爸随时都有可能找来,到时武屈人若不改初衷,自己是肯定要被抓回去的了。被唐子骞这么一闹,她实在不敢肯定,还会不会有机会实施逃跑计划…… 面有羞色地偷瞄身旁的人一眼,左青青在心底低叹。 她根本、也从来就不想嫁给武屈人…… “放心吧,他会答应的。”他嘴角轻扬,胸有成足。江曲陌没死,屈人不可能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武屈人甚至没当场答应不是吗? 他淡然一笑,“有些事,需要点时间消化。” 冲击力过了,静下来,脑子才会正常运转,做出正确的判断。他相信屈人,会给出令他们都满意的答案。 “喔。”不知道唐子骞说的事是什么,不知该回什么才好。她点头,静默了下,为难地启唇,“那我……” 话说了一半顿住,她实在不好意思问说,可不可以在他这里借住。若武屈人答应帮忙,也把事情解决了最好,如果没有,她完全不知道身无分文的自己该去哪里。 回去?被唐子骞这么一闹,之前的逃跑计划势必是无法执行,也就是说,只有和武屈人结婚这条路。可是不回去,就得面临无处可去的悲惨境地。 这些年一直在美国,她在台湾完全没有什么朋友。国小时交情比较好的姐妹淘林丽茗,也失去联络好多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根本无从找起…… 看穿她的顾虑,他接下去,把话说完,“不介意的话,先住我这里好了,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多间。” “谢谢。”她垂眸。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空气中,一股无形的东西在慢慢酝酿,气氛,慢慢地,越来越怪…… “三八的咧!我把你的婚礼破坏了,当然要负责照顾你到事情解决为止嘛!”唐子骞搞笑挤眉弄眼,试图调解下气氛,不料他猪头一样的脸和表情结合起来实在是太过惊悚,直接看傻了她。 “……”她愕然抬头,瞪着大眼,三秒过后反应过来,捂嘴憋笑。 噗……他的样子,真的、好丑、好吓人。 “我去整理客房。”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在笑自己,他才不想自取其辱。没趣摸摸鼻子,唐子骞转身向客户走去,走得太急,又一次撞到桌角,疼得哇哇大叫。 “你没事吧?”她起身欲扶他。 为了不让自己的兽性爆发,唐子骞赶在她碰触到自己前一秒避开,“没事没事!撞一下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他停下往客房去青蛙跳,用力地拍拍撞到的脚。自实恶果,疼得眼角抽筋,为了撑住面子,他硬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我是医生,请相信,我没事,放心吧。” 语毕,继续保持着搞笑的姿势,一拐一拐地向客房跳去。 “……” 咳咳!这人、真的是从事需要严谨医生职业?遇上这种无厘头的医生,病患不会直接要求转院吗? 她错愕他行为的同时,也被他脱线的行为逗笑。 长长吁口气,回台湾这些日子以来,行动无法自由,心头压抑着的重重石块,终于找到一个出口,缓缓倾泄。 第四章 其实,那些欧巴桑说得一点也没错,和他滚过床单的女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 但靠下半身思考归下半身思考,唐子骞一向把肉欲和私生活区分得十分清楚——把女人带回家且还主动把人留下,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向和女人仅止于肉体关系,拒绝和她们有过多来往的他,竟鬼迷心窍地破坏人家婚礼,最后居然还把人留下来了。 如果他够聪明,够冷静,就应该直接把人送回去,而不是完全忘记当初江家二老的孜孜嘱咐,毫不犹豫就把埋在心底几年的秘密一下子捅出来,还捅得一点愧疚也没有,简直跟撞邪了没什么两样。 唐子骞说服自己,只是因为破坏了她的婚礼,产生的愧疚罢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想破脑袋,直至晨光熹微,卧室沐浴在从窗口透进的曙光之中,脑海里依然没有答案。 好烦! 他到底哪根筋搭错线,不赶紧把人送回去补救抢婚的错误,把人留下来,还劳心劳力地说要帮她逃脱左西武的控制? 左西武是什么人,纵横黑道几十年的老大耶!虽说武屈人有百分之九十会站在自己这边,但这事真要解决起来,也会相当棘手…… 烦躁地抓抓头,翻身弹坐起来,呆呆地看着窗外半天,蓦然想起医院的事还未解决,捞来床头电话,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晌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半睡半醒的声音透过电话线自那头传来,“喂?” “赵院长,是我。”他启口,话未说完,又停住,深深拧眉,思索着该怎么跟赵院长请假。 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没错,可,若到时左西武带人杀到医院,赵院长又不知道情况,报了警把事情闹大,就麻烦了。 最重要的一点,左西武的性格,搞不好会在到医院大吵大闹,他才不会管医院里是不是有不能被打扰的病患,所以还是让赵院长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他也可以事先跟有过命交情的警察旧友先通个气……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过任性了,自己惹的麻烦,却要赵院长替他善后。 “子骞?”迷迷糊糊的赵院长瞄了壁上的钟一眼,六点三十五分。虽然私生活一团糟,但唐子骞却是院里医术最精湛、最负责、也最不让人操心的医生,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打扰自己。 瞌睡虫跑光大半,赵院长倏地坐直身体,严肃道,“这么早打电话,是有很重要的事吗?”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爬爬头发,掀被下床,略显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纠结是告诉赵院长好还是不说好,“就是,我想请几天假。” “请假?”长假都不曾主动休过、连好朋友结婚也只是请人代班一天的人要请假,赵院长颇感意外,直觉道,“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一点小麻烦。”唐子骞沉吟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就今天去参加屈人的结婚……” 他巨细靡遗,一口气,从头到尾将事情解说了一遍。 “……子骞,我以为为你只是来者不拒而已。”赵院长额头划下三根小丸子黑线,无奈地叹气。“这个左青青,是有多倾国倾城?” 倾城到让他在婚礼现场,抢好友未婚妻的事都干出来。 “倾国倾城?”唐子骞一怔,本能地转头,朝房门瞟去一眼,在脑子里描绘左青青的长相。 黑黑亮亮的长发,鹅蛋脸、柳叶细眉、双眸水灵秀气,鼻梁秀挺、樱桃小嘴红润光泽,皮肤白如温玉——但以现代人的审美观而言,左青青绝对算不上倾城美女,至少在他眼里不算倾城。他喜好的,一向是五官更加立体,拥丰润性感双唇的美女。 可是奇怪,光是在脑海里描绘她的长相,喉间竟诡异地涌上一股奇异的饥饿感,像嗑了药似的口干舌燥、全身血液流动得异常之快,像是沸腾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鼻腔里似有两条毛毛虫在爬一样,痒痒的。然后,再是嗅觉,居然闻到了一股腥味。 唐子骞怔了三秒,伸手往鼻子下探去,触到一股湿热,直觉低头,看到手中艳红的液体,忍不住低咒,“哇靠!” 想一下人家的外貌而已,居然就给他喷鼻血,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子骞?”电话那头突然被靠的赵院长莫名其妙。 “对不起,刚不小心撞到柜子了。赵院长,请假的事就拜托你了。还有,你保重。”噼哩叭啦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还有话未说完,直接掐断电话,丢至床上,人则抱着一包面纸跳到试衣镜前。 …… 错不了,镜子里那名光着身体、流着两管鼻血、一脸欲求不满、还可耻地起了反应、给他一柱擎天的人就是他——唐子骞唐大医师。 稍微想一下而已,居然……简直令人无语至死! 汗颜地看着镜子里搞笑的自己,唐子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浪荡情场这些年,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诱惑没遇到过?欢场中,从来只有他自愿被女人诱惑,否则,就是安裘丽娜·裘莉脱光了站在面前,他也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今天,他不仅为了一个昨天才见面、不算正式认识的女人流鼻血,还很禽兽地起了反应,这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实在算得上有够光辉的一笔了。 飞快地抽几张面纸擦掉不停往下滴的红色液体,拇指和食指紧捏两侧鼻翼压迫了好一会儿,总算止住血。 为防万一,唐子骞在鼻孔里塞了两坨纸,坐在床沿好一会,这才打开房门,准备到厨房泡杯红枣枸杞茶,补充下流失的水分。 房门一开,嗅觉灵敏的唐子骞立刻闻到一股勾人食欲的香味。 深吸口气,用力嗅了嗅,满满的鲜味儿灌满鼻腔,唐子骞立刻知道是咸粥的味道。 哪个这么不实相,一大早在他房子里弄鱼粥,勾得人五脏六腑都在抗议了,简直是在引人犯罪啊。 唐子骞略微不爽,摸着肚子咕哝。 昨天上下左右地奔波,根本没时间也没闲情去想吃没吃饭的事情,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早已过了用餐时间。他不擅厨艺,叫外卖嫌等的时间长,又不好麻烦左青青,再说,他也不相信一个黑帮千金,会下厨做饭,就干脆弄了泡面,准备随便吃吃了事。 哪知筷子才刚拿起来,打开关掉的手机,想说看看有没有重要的简讯,就被牧南星打来臭骂他的夺命连环call搅了胃口,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情吃? 一碗泡面,吞了两口就搁在那里喂了空气,这会儿,空了一晚上的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 他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看到穿着他宽大衬衣、围着围裙,动作娴熟的身影,整个人愣住了。 左、左青青? 她不是应该似女王般坐在豪华的宝座上,被一群黑帮弟兄众星拱月,然后随便点个头、眨个眼就有人点头哈腰捧着一切双手奉上的千金小姐吗,怎么会…… 用力地揉揉眼睛,眨眼再眨眼,唐子骞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看错人。 那道十分专注、像新婚妻子为丈夫忙里忙外准备爱心早餐的身影,真的是左青青没错! 见鬼!黑帮老大的千金居然会做饭,而且还是在他家里的厨房做早餐?!他是七月半没烧纸,所以看到灵异现象了吗? 扶扶险些掉地的下巴,唐子骞傻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能完整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震撼。 他其实……在做梦吧?否则怎么可能看到这种奇怪的景象。 对没错,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这么一想,内心一下子释然。 居然会做这种奇怪的梦,看来还真是饿惨了呢,得赶紧醒过来,去买早餐填填肚皮才行。 自嘲地轻笑一声,拍拍额头,他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迈开脚步,打算回到床上“醒醒梦” 正在盛粥的左青青听到声响,转过身朝他淡淡瞥来一眼,似在看他,又似没看,然后马上转过身去,“咦,你这么早就醒啦?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早点了。” 唐子骞顿住,一寸一寸地慢慢回过头来,半天后,傻里傻气地应了句,“喔。”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朝走进盥洗室,刷牙洗脸刮胡子。 眼前的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太像是在做梦啊,难道…… 往脸上泼水的动作停下,双臂撑着洗手台,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唐子骞犹豫了下,抬手,用力地掐自己的脸颊。 会痛!!那表示—— 他猛地抬头,见鬼似地瞪着镜子里的头,错愕得钉在那里无法动弹。 会痛就表示不是在梦里……所以,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左青青? 迟疑了三秒,他离开洗手台,冲至门边,顿了下,探出头去,看向客厅。 桌子、椅子、沙发、摆设,一切没有改变。唯一变的是,左青青已经处理完厨房里的事物,端着热气腾腾的咸粥来到客厅。 太过惊讶,他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餐桌旁,半弯着腰,动作自然、像早已做过千万遍般,利索地摆碗筷。 真的不是梦,也没有看错,她真的在他家里煮早餐…… 眼前所见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左西武他接触过几次,标准的人前钟逵,家里妻奴、女儿奴的类型,这种前提条件下,左青青居然会做饭,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但,他却觉得,她忙碌的身影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像是天生为这间房子所生的女主人一样,看得他内心溢出一股又一股不知名的暖流,直至填满整个心脏。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在哪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过。 正在忙的左青青仿佛察觉到自己被打量,抬头,对上他探出门外的头颅和怔忡呆滞的目光。 “怎么了?”她有哪里不对吗?是衣服没穿整齐还是头发乱了? 将掉下来的头发随意捋到脑后,她低头。 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没因压到哪里而皱成一团,扣子一颗也没掉,完完整整地呆在原处,围裙上洁净如新,没有沾上半点儿汤汁…… 一切都好好的咩,那他到底在看什么? 左青青百思不得其解,“唐子骞?” 呆成那样,不会是不小心把牙膏吞下去了吧? 身体在盥洗室,头颅探在外头的人依然是一副阿呆阿呆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唐子骞?唐子骞?”她晃动着右手,试图挑起他的注意力,可惜毫无效果,那头的人依然跟雕像一样杵着,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他是被点穴了喔? 她一头雾水,皱眉想了会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想说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两人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唐子骞突然全身一震,回过神来。 看到左青青正半猫着腰,脸上扬着类似明明害怕蟑螂,却又不得不拿人字拖去拍的“壮士扼腕”表情,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过来,声音条件反射地提高八度,大喝一声:“你、你想要做什么?!”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吓了一跳,脚下一崴,膝盖一软,差点没直接五体投地地扑倒,和地板来个亲密kiss。 幸而她眼明手快,抓住身边的东西,稳住不倒翁似的前后晃的身体,才没酿成惨剧。 呼—— 左青青拍拍胸脯,长长地松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这才看向从盥洗室奔出来救自己的人。 下一秒,她飞快捂脸转身的同时曝出惊天动地的惊叫:“啊!唐子骞你这个变态!” 变态? 唐子骞被骂得一脸莫名其妙。 他想都没想就冲出来要救她耶,这女人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骂他变态? 不爽地皱眉,走到左青青身后,边抱怨边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小姐你做人卡差不多一……” 下面的话未有机会说出口,直接卡在喉咙处,因为就在他的手刚刚碰触到人家时,左青青反手捉住他,“砰”漂亮来了个过肩摔,将他重重地甩在地上! …… 意识有好几十秒空白,唐子骞痛得眦牙咧嘴,全身上下痛得像骨头一根根被拆下,又重新装回去一样,身体完全不是自己的,似被跟卡车辗过一样。 这女人下手也太重了点吧,碰一下肩膀而已,需要扁杀父仇人一样么! 躺在地板上好半晌,头昏目眩的感觉终于退去,双手往地上一撑,他翻身跳起,冲到她面前,“左青青,你脑子有毛病啊!” 靠,真是痛死他了! 下手这么狠,脊柱不小心摔断了怎么办,谁负责他的后半生啊,她吗? 极尴尬地撇开嫣红发烫的脸,左青青完全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再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不要脸的男人,一大清早就脱光光、露鸟就算了,还给他、给他生气勃勃地…… 思及刚才匆匆一瞥的画面,左青青白皙的脸颊发烫得不像话,真是恨不得有清除记忆的药水,立刻洗掉方才看到的不干净画面。 真是……他不害羞,她还怕长眼睛瞎掉咧!这男人到底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啊! “你才脑子有毛病!”她就这样撇着头,愤然答道,咬牙切齿,牙银都快咬断了。 死暴露狂、露鸟侠,再不死去把衣服穿上,就不要怪她在他另一眼补一拳,凑一双成熊猫,再把他揍到躺在床上三天三夜起不来! “左青青,你有没有礼貌啊!没人告诉你说话时要正视着对方吗?” “正视个屁啦!”她红着脸呛他,头撇得更开,就是不肯回过头来。 “……”唐子骞什么火都没这么大,管他会不会再被过肩摔,双手揍住她的脸颊,用力地转过来,“左青青,你来大姨妈吗,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左青青用力地挣扎几下,甩掉他的爪子,重新撇开脸,“你才来大姨妈咧!” 该死!又看到不该看的了,她的眼睛不会因此瞎掉吧? “既然没来大姨妈,那请你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他不死心,再把她的头扳回来,死死瞪着她,瞪得她连耳根都红得似火。 她最好有一个很好且能说服他的理由,否则他跟她没完! 被盯得心脏擂鼓似地响、整个人几乎要自燃,她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一字一句道,“唐、子、骞、先、生!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非、常、有、碍、风、化、吗!?” “啥?”他错愕地松开手,缓缓地低头,眼睛和嘴巴一点点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光光溜溜的身体。 他居然、居然…… 下一秒,俊朗的脸瞬间暴涨成猪肝色。 “我……那个…我不是…”他结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急急忙忙地退开一小步,准备绕过左青青,去穿衣服,太过尴尬,走起路来同手同脚,跟机械没什么两样。 然后,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好死不死,左脚踩到右脚,整个人向前扑去。 唐子骞本能地想找个物体稳住身体,于是,正巧站在他面前的左青青成为了“替罪羔羊”。 这个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办法控制力道的他,几乎是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她完全招架不住,两人就这么扑倒在地,跌成了一团。 尽管唐子骞在两人贴地的那一瞬间,迅速地抱着她转身,自己充当了垫子。但措不及防,撞上他坚硬的胸壑,左青青依旧摔得头昏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痛! 她抚着撞疼的额头,坐起来。挪动间,身体暧昧地摩擦,由于她起身的动作,两人紧贴的身体,直接由大范围的全身紧贴升级到小范围的敏感部位——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最坚硬的部分,正地抵着她最柔软的部位,蠢蠢欲动。 意识到两人的姿态有多暧昧,左青青全身发烫,挣扎着急欲离开他的身体,不料越急越乱,好一阵子纠缠的结果是她又重新跌坐回去,擦撞间,腿心传来一阵诡异酥麻的潮热。 她困窘是不知如何是好,一拳捶在他的胸口,恨恨地低骂,“唐子骞你这个变态色情狂…” “…”闷哼一声,他苦笑,好怕自己又两管鼻血喷出来。精神这么好也不是他自愿的好么,再说又不是性无能,被人这么蹭来蹭去,完全没感觉。 “拜托,别再乱动了…”再动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当场给他出糗,那他唐子骞的一世英名就尽毁于此了。 “我也不想啊…”问题是不管怎么努力,就还是手软脚软,怎么也无法从他身上爬起来。她僵坐在他身上,又羞又急,紧张快得不能呼吸了。 “你别动,我来。”轻声安抚的同时,他扶着她的腰,缓缓地坐起来。 明知道唐子骞是在替两人解决这恼人的尴尬,不该胡思乱想,可他抵在她腿间不可忽视的坚硬,却令她全身不由地微颤,脸也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唐子骞,你好了没有?快点啦!”他不知道这样磨磨蹭蹭的,让人很想挖个洞钻进去吗? “别催啊。”他也很难受的好不好,全身细胞兴奋得要命,却还要拿出十万分的自制力,把将人压倒一逞**的念头赶出脑外,硬咬着牙把人挪开。 第118章 你强盗投胎的么? 不敢动作太大,怕一不小心触到临界点,直接出糗,唐子骞憋红了脸,扶着她的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骑在腰部重点部位的人移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种事,多来两次,真会短寿十年,男人欲求不满很伤的啊! 唐子骞刚松口气,准备起身回卧室穿衣服,不料迎面一颗粉拳过来,正中右眼,又把他打得跌回地板,撞了满头满眼的星星。 搞什么? 唐子骞扶着“重伤”的眼睛弹跳起来,满面怒容地控诉,“左青青,你又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 帮她解决尴尬还开扁,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你才神经搭错线!”她捂住可以煎熟鸡蛋的番茄红脸,背过身不敢看他,“见女人就发情的死变态,快点去把衣服穿上啦!” 呃? 直觉低头,看到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下半身,大叫一声“色女”,急急地跳起,往卧室冲去。 色、色女?明明一大早露鸟的人是他、一柱擎天的人也是他……强迫污染她的眼睛就算了,现在居然反过来说她是色女,他是不是太本末倒置了点啊! 她怔了一秒,捏紧拳头火大地转身,准备海扁这个男人一顿,正巧看到他光屁股闪进房间甩门的样子。 “轰”全身血液瞬间倒流至好不容易褪去些许热度的脸颊,再次暴红。 所有的动作骤然停住,她窘得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好,只能重重地一跺脚,气呼呼地转身。 第五章 十五分钟后,唐子骞换好衣服、处理完另一只被打肿的眼睛,从房间里出来。 站在客厅中央,目光与坐在餐桌边的左青青对上,仅一秒,两人立刻红着脸别扭地避开。 室内一片静默,尴尬的气氛几乎要将两人溺毙。 “那个……我……”唐子骞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打破这叫人无所适从的僵局。 会忽略到屋子里突然多出个女人,裸身在屋子里走动的事,真的不能怪他—— 国小、国中、高中一直住校,到大学时正式搬出来,裸睡的习惯跟了他近二十年,没办法一夕之间就改掉也是合情合理。 唉!他真没有故意要耍流氓的心思呀…… 幽幽叹口气,唐子骞朝椅子上嫣红着脸的人瞧去一眼。 只是,经过方才那么乌龙的事,他要怎么向她解释……八成会被以为是替自己的不雅行为找的借口吧。 他迟疑着,张口又闭上,如此反复好几次,总算蓄足了勇气,“刚才的事……” “你要不要先吃点早餐?”怕他再说起血气上涌的事,她大声抢白,打断他。 不想再回忆起了,那只会令她想挖个洞钻进去。 “呃……也好。”他点头,从善如流走至餐桌边坐下。她不想提,正好省去麻烦,大清早就朝人家露鸟的丢脸事,他也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 她盛了一碗咸粥,递过去,“那个,就随便煮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唐子骞接下来,舀一匙放进嘴里,香味儿立刻溢满整个口腔。鲜美的味道令他止不住吃第二口、第三口,不到五分钟,一碗粥便见了底。 想不到她竟有这样的厨艺! 他以为,千金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黑道千金就更不用说了,喊打喊杀都来不及,怎可能有时间进厨房碰锅碗瓢盆? 看来,真不能把自己的认知强加于人啊。 意犹未尽地咽咽口水,在心底暗叹几句,他递出空碗,且附上笑容称赞,“麻烦再来一碗,很好吃。” 好吃得令他连里头的食材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囫囵吞枣的程度简直和偷吃人参果的猪八戒有得一拼。 她怔怔地凝视着他,久久无法回神。 明明……两颗眼睛肿得像青蛙,笑起来也很惊悚,毫无帅度可言,可却意外地令她似被电流击中,再次心跳加速。 完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肿得完全分辨不出原样的丑,她却觉得是一种另类的帅气……自己果然中毒太深,病入膏肓了。 “左青青?左青青?”半天不见她有反应,他伸手到她面前左右晃动好几下,还不见人应声,当下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啊?”她终于从怔然中回过神来,问道,“你刚刚叫我?” 重新装了两碗咸粥,一碗递过去给她,嘴巴张了闭,闭了又张,欲问她想什么,出口却变成了,“新鲜的土魠鱼是去市场买的吗?” “呃?嗯。”她抬眼看他,点头,想到什么,赶紧补充道,“因为我身上没有钱,所以是从你的皮夹里拿的,不过我有叫摊贩开票据,可是他们说小本生意没有,所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子骞语塞。他只是想说这样默默地大眼瞪小眼,你一匙我一口,安静地吃饭很寂寥,想找点话题说说而已。 “呃?”她讶然地看他,发现他盯着汤匙上咸粥的配料,久久没有送进嘴巴,蓦然明白过来,“那个,虱目鱼和蚵仔,我也有叫他们给票据……” 结果不但票据没拿到,还被几个摊贩联合起来嘲笑了一顿,说她头壳坏去,菜市场买菜谁会给票据啊,又没吃饱了撑的。 她当时本要呛回去的,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吵起来肯定要引起爸爸手的注意,只好咬牙吞下,默默地付钱,拎着买好的东西走人。 “我……不是……没有问你买那些东西的钱的问题……”唐子骞燥郁地抓头发,总算明白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了。 他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怎么会变成在讨论买土魠鱼、虱目鱼、蚵仔有没有给票据的问题?真是呕血。 不然是什么?她万分不解地望着他。 “啊就……”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个话题来聊,“土魠鱼煎的很香、虱目鱼和蚵仔很新鲜。” “喔,你喜欢就好。”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低头喝粥。 向来都是女人找话和他聊,从不主动招惹她们的唐子骞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才好……他盯她的头顶,张口,闭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屋子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偌大的空间,除了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汤匙偶尔碰到碗的清脆响声,再无其他。 太过安静了,空气里有股奇异得令人坐立难安份子在流动。唐子骞实在是坐不住了,叹了口气,启唇问道,“呃……拿到证件后,你打算回美国吗?” “啊?”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呆滞。拿到证件后回美国?她好像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耶。 唐子骞的脸没由来的一热,他用力地咳嗽一声,重复道,“我是说,拿到证件后,你打算回美国吗?” “武屈人答应帮忙了吗?”她有些急切地起身。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她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爸爸绑着上礼堂了。 “不是。”他摇头。就随便问问,缓解下气氛而已。 “喔。”她失望地坐回椅子,眉心重重打了个结,忧心忡忡地开口,“武屈人真的会帮忙吗?”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武屈人表现得那么坚决,当初还义正严词地拒绝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唐子骞一句话就打消念头。 她就不相信,在武屈人答应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时,他这些好朋友没有劝过他。既然当初就劝说无果,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吧。 “相信我,他会帮忙的。” “可是……” 唐子骞歪头,思索着武屈人和江曲陌的事,想说要从哪里开始讲起比较简短。可偏偏待他理好了思绪,准备开口,唐子骞搁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这时候谁会打电话来? 两人心同时一跳,两人面面相窥一眼,齐齐盯着讯号灯不断闪烁的手机。 是武屈人?还是左西武? 迟疑了许久,他放下碗筷,拿起电话,“喂。” “是我。”武屈人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音量不大,坐在对面的左青青无法听到他们通话的内容。 是谁?武屈人吗? 她以眼神询问。 他睇她一眼,点头。 真是武屈人!他打来是要告知事情的结果吗?她起身扑过来欲抢电话,被他拦下。 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把注意力调回电话上,“你打电话给我,是表示想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极轻地点头,“嗯。” “那……” 离得太远,根本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不喜欢这种置身事外,毫无参与感的感觉。 左青青单手撑着桌面,身体横过半个桌子,清亮的双瞳写满希冀,指指他手里的手机,再指指自己,示意唐子骞把手机交给她。 冷静下来。 他回她坚定的眼神,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继续与电话那头的人沟通,“你打算怎么做?嗯……我知道了……左西武那边……” 这种情况叫她怎么冷静? 左青青干脆直起身子,绕到他身边,弯腰把耳朵凑上去,与他的隔着一只手机密密紧贴。 淡淡的女性馨香窜入鼻腔,她细嫩丝滑的脸颊贴着他的,两人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和呼吸的频率…… 他如触电一般全身一震,险些没握住手机,滑掉下去,暗吸了口气,力持镇定,希望她别察觉到他稍显纷乱的心绪,“不能通融么?” “嗯。我跟他说过了。” 总算是听到通话内容的左青青一心只记挂着武屈人说了什么,没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是多么的密密相贴,如热恋情侣一人一边耳机,甜蜜地靠在一起,分享一首歌一样。 这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有些心猿意马,稳了稳心神,不差痕迹地移开些距离,避免两人的面颊碰触。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左青青有些疑惑,并没有多想,以为他坐着,她站着,姿势没调整好的问题。 想了下,她轻轻地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来,头颅更加朝他靠去。 她就—— 这么没有危险意识,非得靠这么近么? 在心底叹气,他再稍稍移开一些。 厚!如果刚才那是无意,这下就明显了咧! 她皱眉,不悦地嘟嘴,用力地瞪他,无声控诉:干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能让我知道,你们在商量什么诡计,想出卖我? 左青青小姐,你真的想太多了。 唐子骞略为无奈地扫她一眼,定住身子,不再移动。算了,瞧那凶狠置疑的目光,他要是再退开,估计她就该挥拳扁人了。 这还差不多。 见他不再挪动,她才满意地点头,重新凑上去。 “子骞,你在听吗?”发现到这头异常的沉默,武屈人顿了下,问。 轻咳一声,他回应道,“我在,你继续说。” “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详细的等我们见了面再说,电话里头说不清楚。”说完这句话,武屈人把电话挂了。 喂!什么东西咩!见了面再说,他不是还没听说时间地点吗,这样是要去哪里见面说? 左青青傻眼,不敢相信武屈人就这样把电话给掐断了! 她气愤,猛地扭头,“喂!有没有搞错——” 后边的话自动消失在喉咙里,因为他亦转头,两人的唇无意贴到一起。 错愕的清澈双眸瞬间瞪大,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靠得好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鬈翘长睫在白皙脸颊投下的暗影,他的鼻梁坚挺,上头的皮肤和脸颊其他地方一样,光滑白嫩,看不到一点毛孔,浅浅的呼吸轻轻地拂着她的脸颊……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柔软的唇此刻,轻贴着她的。 他的唇,带了电流,酥麻了她的神经,迷惑了她的心,胸口不能抑制地发热。 脑子一片空白,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就这么扬着明媚双眸,与他对直相看,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半晌,她猛然回神,惊觉两人的亲密,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欲抽离。他快她一步,丢开手机,一手擒住她抗拒的双手,一手揍着她的后颈,将她揽向自己。 像是找到了归属,湿热的舌尖探出来,他细细地勾勒着她的唇线,绵密舔吻,越来越深入,欲罢不能。 “唐……”她烧红着面颊惊呼,欲叫他住口。他寻着机会,舌头放肆探入,先是轻挑试探,跟着与她的热烈纠缠…… 呼吸一阵紊乱,被他忽而强势的索吻勾走了魂魄,她无法思考,忘记身在何处,今夕何夕,只能随着他的步调沉沦,意乱情迷。 久久之后,唐子骞终于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 她双眼迷离,望着他,还未从方才激烈缠绵的吻中完全清醒过来。 他一动不动,凝视她绯红发烫的颊,半晌吐出几个字,“抱歉,我……” “啊?”她蓦然回神,用力地将人推开,跳开几步,不敢叫他听见自己心脏卜通卜通狂跳的声音,娇羞地嗫嚅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道,“那个……武、武屈人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对自己方才失控的行为,他也有些怆慌心乱,不自在地清喉咙,红着耳根,声音略显发颤:“屈人答应帮忙了。” 情不自禁。 他居然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情不自禁过。 唐子骞不懂,为何单单眼前这个女人,会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控…… “真的!?”她惊呼,兴奋地抓他的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立刻红着脸松开,“那他有没有说,我爸爸那边……” “这个等我们和屈人见了面,他会详细说。” “我们……武屈……”眼角余光扫过他的薄唇,脑子里自动回放方才那记勾人心弦的吻,她声音颤抖得话都说不完整,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镇定地把话说完整了,“可武、武屈人根本没说约在哪里见面啊。” 还是,武屈人在她没靠过去之前,就已经说了? 想到自己因自己靠过去的行为而引发的吻,她的脸又是一红,灼灼烧烫。 “呃……”他瞥她一眼,不自在地移开,“地点的话我知道。” “喔。”她茫然地点头,想起什么,又问,“那……你们约什么时候?” “还不确定,屈人现在不太方便出来,定了时间会再打电话过来。”因为提取消婚约的事,左西武大发雷霆,一口咬定武屈人背信弃义,是他的共犯。此刻,武屈人和江曲陌被双双扣押,刚刚那通电话,他是躲到洗手间打的。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 “不确定?”她不由地提高音量。武屈人那小子真的有在尽心尽力办事么,不会是唬烂他的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眼看穿她的怀疑,顿了下,尽量说得含蓄点,“你应该知道……你爸爸不太好说服,需要花一点时间沟通,做思想工作……” “……”唐子骞说的的确是事实,左青青无语反驳。 做了爸爸女儿二十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爸爸的脾气—— 不管有没有道理,只要不顺他的意,先扁了再说! 她可以想象,武屈人去找爸爸说解除婚约的事,会掀起多大的风波,搞不好会被海扁一顿,住院一个月也说不定。 眼下,她突然有点同情起武屈人了,虽然他看上去皮糙肉厚挺耐揍,但还是……希望爸爸下手别太重才好。 那天的吻,他们一致将之当成意外,谁也不去提起,两人很有默契地将注意力放至武屈人和左西武的沟通结果上来。 没有想到的是,武屈人这一沟通,就沟通掉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来,武屈人除了发过一个简讯,让他们稍安勿躁外,再无其他消息传来。 眼睛的肿胀消退后,唐子骞就恢复了上班,而身无分文、又证件不齐全的她,只能选择窝在家里当米虫。 开始,她是反对唐子骞去上班的,爸爸那个人,谁知道会不会派一帮兄弟在医院守株待兔,逮到人后二话不说,直接开扁? 她才没有在担心唐子骞会不会被揍得只剩下半条命,她担心的是他被爸爸的手下抓住后,会把自己供出来。 事实证明,她担心过余了,爸爸并没有派小弟到医院大吵大闹,更没有派人守株待兔。 虽然不明白爸爸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但悬在喉咙口的心总算是安稳地落回了原处。 那天,她变装完毕,紧张兮兮地跟着某人去上班,这才知道,原来他不仅是医生,还是极具专业且深受病患肯定的医生。 说不意外是骗人的,但他工作的时候,的确是又专业又迷人。 当时,为不打扰到他工作,窝在诊室里边的休息室等候的她,透过半掩的百叶窗,目睹了他工作时充满温柔的样子和不下十个女病患爱慕者送礼物的情形。 在唐子骞家里住了一个多月,从渐渐熟悉的邻居欧巴桑嘴里,听说了关于他“生活***的事迹。什么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啦、来者不拒啦、女朋友多半是曾经的病患啦、总是让女人为他哭泣啦、甚至有极端的女人因为他提出分手后毫不拖泥带水走来而自杀自残等等……他长长的恋爱史,不管哪一段挑出来,都会让听的人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烂透了! 他根本没有真正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心上过! 开始,她不太能理解,就算外形英俊,从事的又是最抢手的医生职业,这样公私不分、伤了如此多女人的心,每一段分手都如此决绝,怎么还会有人飞蛾扑火地倒贴上来? 难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现在,她懂了。人在生病时,生理和心理比健康时要来得脆弱,此时若遇上一个长得帅且对待你的态度又是那种如沐春风的温柔医生,只要是没有男友或亲密恋人的女人,都会不自觉地陷下去。 连她,也不例外。 不去想那一记亲吻,并不代表它就会不存在。 一个多月来,她无时不刻都在提醒自己,那只是意外、意外……假装两人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管她如何抗拒,如何催眠自己,甚至为了压下胸口那股不断蔓延的奇怪热流,尽量避开与他碰面的机会……可是,心,还是不受控制地为他悸动,发烫,无法遏抑。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吸引的,但是,她的的确确动心,爱上这个男人了。 不知道、也没有握身边从不缺女人爱慕的唐子骞会不会看上自己—— 她曾亲眼看见一个女病患对他一见钟情。 那个女生,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从校服来判断,是附近学校的高中生。因为打球的时候不小心跌倒,撞到了额头,不是太严重,但需要缝合伤口。 这本该是急诊室的事,高中女生在医院门口见到他,立刻生龙活虎地推开扶着她的医护人员,跳过来捉着他的白袍,指名唐子骞替她缝合。 一堆人劝说无果、女生额头又流着血的情况下,唐子骞只好暂时到急诊室代班,替高中女生处理伤口。 临了要回自己所在的诊室,高中女生却不许他离开,不理会同学的劝导,大闹急诊室,不仅严重影响了医院的秩序,也影响了其他病患正常的看诊。 没有办法,唐子骞只能把人从急诊室领走,和左青青一起安置在休息室,转身去处理工作,想说等闲下来再打电话通知高中女生的导师。 忙完工作已是午休时间,唐子骞先是给高中女生所在的学校打了电话,转身向休息室走去,准备带两人去吃午饭,再安排小女生回校。 结果到休息室一看,整个傻眼。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状况? 轻而易举就把他摞倒在地的左青青,居然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高中追得狼狈得四处窜。 他想,如果不是因为楼层太高,她这会儿估计直接从窗口跳出去逃生了…… “咳!”见那两人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他重重地咳嗽一声,引起她们的注意后,才慢条斯理道,“可以请问一下,你们是在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么?” 满屋子跑的两个女人停下,齐齐回头。 见到是他,高中女恶狼扑食般朝自己冲过来,幸好他及时伸手扶她,否则非得跌个仰面朝天。 高中女生愤然的食指指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左青青,“子骞!那个老女人欺负我!” 子骞?他们有这么熟吗? 唐子骞无语,实在不懂时下高中女生的想法。先将人扶至沙发上坐下,才慢道:“呃……青青她……怎么欺负你了?” 依他看,左青青才是被欺负的人吧。瞧她,绾好的头发乱七八糟、衣服扣子被扯掉好几颗,白皙的手臂上隐约有被手掐得青紫的痕迹…… 她没事吧? 眉心打了个结,他忧心地看着她手臂上的青紫,想替她好好检查看看,无奈衣服被高中女生死死地扯住,又不好直接拍掉对方的手,毕竟人家现在还是病患。 “她打我!”高中女生鼓着颊,厉声指控,指着额头上包扎好的伤口,“你看,这就是证据!” “……”妹妹,这伤口是你打球时摔到的吧,还是他缝的针呢。额际划下三根黑线,唐子骞无言,朝傻站在那头的人瞟去一眼,静静地等她的回答。 左小姐,都被人冤枉成这样了,你还不申诉吗? “哇靠!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就开染坊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左青青音量并不比高中女生小,“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那伤口是我打的吗?” 这女生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竟然睁眼说瞎话! 拜托,从开始到现在,挨打的人一直是她好吗,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小又受伤的份儿上,非把她揍成熊猫丢动物园去不可! 被她一吼,女高中生气势瞬间减弱,“反、反正就是你打的!” 不知好歹的死小孩,非要逼她动怒就是了! 左青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拳头掰得咯咯作响,一副再乱说一个字就直接开扁的气势。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冷静点。”眼看情况就要失控,唐子骞赶紧出声打圆场。环视周围的狼籍,轻叹一声,问道,“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西倒的倒、散的散,整个房间破败残乱得和台风过境有得一拼。 斜眼睨了沙发上紧紧粘着唐子骞不放的人一眼,压下把人揪开海扁一顿的冲动,她闷闷地冷哼,“你自己问她吧!” 语毕,还扬了扬拳头,示意高中女生最好诚实点,真火起来,她的拳头可是不会留情的。 他拉开女高中生的手,转过身,问,“好。妹妹,你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追着青青打?” “就……”女高中生双手交握,别扭地绞来绞去,“就不爽她劈腿嘛!” 劈腿!? 现场两人同时一愣,朝女高中生投去疑惑的错愕目光。 “劈腿?”纤纤食指指着自己,左青青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听错了,“我?妹妹,你确定没有摔坏脑子吗?” 这话从何而来?唐子骞也一头雾水。据这一个月来的认识所知,左青青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扯到劈腿上头去? 突然,想到什么,他心一跳。 是不是……她在美国有男友,又回来和屈人订婚,所以才被眼前这个小女孩呛说劈腿吗? 心,突然一阵蚁虫啃咬般难受,脑子里,除了她在美国有男友这个猜想,再容不下其他。 这感觉来得又猛又急,太过陌生,令他措手不及,怔在那里,飘入耳的争吵也显得有些不真切。 “明明就有!”高中女生怒跳。 小女生一个,怎么跟小番颠一样?先是看到她一起被安排在休息室,没说两句话,就直接起肖,要不是怕影响到外头的病患,早把她拎丢出去了。 “妹妹,讲话要有证据的好吗?我几时劈腿了?而认识我不到五小时的你……”左青青揉着发疼的眉心,“又是从何得知我劈腿的?” 几乎要觉得,这女生精神有问题了。 高中女生瞪她一眼,将沙发上神游太虚的唐子骞扯起来,“你刚才没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 唐子骞回过神来,看她,瞳眸如深潭般深邃。 那是因为被一直缠着问和唐子骞的关系,为让耳根清静,她随便找来搪塞的借口,麻烦不要再把事情往复杂的方向扯了好吗。 真是快被这女生的思维逻辑气到吐血。 不敢直视唐子骞的眼,她翻了翻白眼,深呼吸,没好气道,“那又怎样?”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到处勾三搭四?” “……”更正,这女生不是小番颠,是老番颠,“我什么时候又勾三搭四了?” “勾三搭四?”唐子骞刚从震惊中回神,跟上他们的节奏,又被更大的消息炸懵。胸口有什么东西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用力地深呼吸好几下,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刚才!” “刚才?” 女高中生振振有词,“刚刚有个帅帅的男医师从外头路过,她隔着窗子向人家抛媚眼了!” “……”左青青真的很想死掉算了!她连外头有没人经过都不知道,居然就向人有抛媚眼了!再则,就算她对陌生人微笑,那也仅止于礼貌性的打招呼,够不上劈腿这么重的罪名吧。 “你看你看!没话说了吧!”见她不语,以为左青青理亏,高中女生整个嚣张起来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她静默了下,走到唐子骞面前,勾下他的颈项,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身,亲密地勾着唐子骞的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道,“我没有劈腿,你说的抛媚眼,只是一个寻常的微笑打招呼。我最爱的人,还是我的男朋友,唐子骞唐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你……你……”高中女生气结,失控地在沙发上又叫又跳。 左青青凉凉地睇她一眼,当作没看到,挽着唐子骞的手,走人。 第六章 在医院长廊,遇到领着校长前来接人的赵院长,两方人马同时一愣。 几双视线相对,她疑惑、他错愕、赵院长惊讶、另一名则是不解,久久没有反应。 唐子骞带女生来上班,这可是共事多年来头一遭见呢。头发花白的校长颇为意外地打量他们亲密的行为一眼,率先回过神来,“这位是?” “赵院长。”反应过来,唐子骞轻轻点头示意,瞟身边的人一眼,没有如平常被女伴缠上那般,厌烦地拉开她的手,“左青青。” “左青青?”原来她就是那位抢亲回来的新娘子呀!赵院长挑眉,笑得高深莫测,瓷白的牙闪着炫目的光,“原来就是你咩!” 原来? 她很有名吗,随便一间医院的赵院长都听过自己的名字?记得没错的话,在黑道上名号响当当的该是爸爸才对。 爸爸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仇家无数,为避免独生女儿被道上的兄弟捉去,她国小就被送到国外去,只在每年春节的时候回趟台湾而已。 常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吧。 左青青一头雾水,表情呆呆愣愣的,“你听说过我喔?” “久仰大名。”赵院长慈祥地微笑。 久仰大名?真是越说越没谱了。 在脑海里搜索,没有任何与赵院长有关的信息,是小的时候见过忘记了吗?她皱眉,不是太肯定,“我们曾经……见过面?” “不,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赵院长笑眯眯地摇头。 “咦?那……”第一次见面……那久仰大名又是从何说起? 实在是跟不上他的逻辑,干脆不想。左青青撇撇嘴,还想说些什么,唐子骞却出声打断她,他扫了赵院长身边的人一眼,问道,“这位是……来接人的?” “啊!你看我,光顾着和你们说话,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想到什么,赵院长恍然,重重地拍额,“这位是郑赵院长,是刚才被送来就医的那位小妹学校的校长。” “你好。”左青青伸出手。 爸爸虽然是黑道老大,妈妈却出生书生门弟,该学的礼仪她一件也没落下,自然明白,在社交方面,第一次见面,女性先伸手不仅显示了自己的大方,也成全了男士的绅士。 再则,虽在美国长大,身边除了爸爸派的保镖,还有外公重金聘来的出生诗礼世家的传人,规范她的言行举止,礼仪廉耻照着一天三餐背,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方才没与赵院长握手,是因为他那句“久仰大名”惊到她了。 郑校长回以一记和善的微笑,伸出手,准备握住她的,不料半途被唐子骞拦截下来。 “你好。”他挑挑眉,握住郑校长的手,礼貌性地微微使力,放开。跟着转头,瞥身后的休息室一眼,余光扫过身边的人,脸色蓦然降温,变得不是太好,“你的学生在里面。” 干嘛?他是有多想跟校长握手啊,居然用抢的,多等一秒钟会死啊? 伸出去的手空掉,左青青嘟嘴,不满地瞪身边的人一眼,悻悻地收回。 原本是要与左青青握手的郑校长,显然也被唐子骞突然的变脸搞得云里雾里。 倒是一旁不语的赵院长,扬唇微笑,一副众生皆醉我独醒的了然模样,笑得在场男女皆有一种头皮阵阵发麻的感觉。 怎么回事?他好像、并没有得罪这位年轻人吧。还是……他的学生吴宫妃在医院惹了什么麻烦? 花了三秒收回惊疑不定的表情,郑校长略为尴尬地微笑,诚挚地道歉,“抱歉,我的学生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解决病患的苦痛本就是医生的职责所在。虽不明白这位校长为何道歉,唐子骞还是他客套地点个头,转向一旁的赵院长,“赵院长,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语毕,挽着身边的人迈开脚步。 还没走两步,就被一道从休息室劈出、还带着稚嫩的严厉噪音喝住。 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的吴宫妃,从休息室中窜出,几个大跨步冲过来,扯住他们,“站住!不准走!” “……”牛皮糖一样粘着,怎么甩都甩不掉,真是有够烦人的。左青青一阵无语,无力地撑额,“这位妹妹,你还有什么事?” 她生龙活虎的动作一点也不像受伤的人,郑校长微愕,“吴宫妃同学?” 原来她叫吴宫妃啊!名字听起来挺古典秀气的,人却这么粗鲁。 左青青在心底叹气。 “校长好。麻烦请等一下,我处理完私事就和您回去。”吴宫妃“百忙”之中赏了身边的两位长者一眼,注意力全放在亲密挽手的唐子骞和左青青身上,两眼冒火,“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耶!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也太没礼貌了吧!” 那是因为你词不达意,一直东扯西扯,半天也没个中心思想好吗? 左青青叹气,看来,不让她说完,恐怕是无安宁之日了。 好吧,就听听看她想要说什么好了。她转头,询问的目光投向身边的男人,“子骞,你接下来有急事吗?” 刚刚看他一副急欲离开的模样,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吧。 “没有。”他摇头。 “那麻烦你等我一下。”放开他的手,她转过来,正面面对面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身高,名唤吴宫妃的女孩,“好吧,吴小姐,还有什么要指教的,麻烦请速战速决,我肚子有些饿了。” 语毕,感觉到身边的人靠近了一步,她没太在意、也不曾猜想他这个行为背后的意思,直直地瞪着眼前的女生。 “哼!”吴宫妃从鼻孔里重重一哼,才嚣张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劈腿了!” “……”到底要说几遍她才会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劈腿啊!说什么向从窗户外路过的男医师抛媚眼,她一直被追着满屋子跑,哪里还有时间去注意窗外有没有人经过? 照吴宫妃对的思维逻辑来说,抛个媚眼就是劈腿,边追着她打,边还有空注意窗外动静,甚至连人家的长得帅帅的,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才是真正劈腿吧! 不过,即便有一万条理由可以反驳她的话,左青青还是聪明地不吱声,免得又跟鬼打墙一样,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最初的第一个问题上。这点,她早在两人独处在一个空间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 自然地伸手,勾上唐子骞修长的手臂,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有这个一个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令杨贵妃看了上吊、西施看了跳河的男朋友,本小姐是绝对、绝对不会劈腿的!这样,你有没有很满意?” 男朋友?那个从来不曾公开、也不曾愿意承认哪个女人是自己女友的唐子寒竟然同意左青青这么定位自己? 处在状况外的赵院长扬眉、朝唐子骞扫来诧异一眼,而本次事件的男主角,则是回以镇定的一瞥,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气定神闲地看着两女人,以观后续,浓眉下的深沉瞳眸,闪着若有似无的希冀。 看来真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些年来,外人眼里,唐子骞浪荡不羁,女人换过一个又一个,没有办法对其中任何一个认真,交往时只谈肉欲,分手时决绝又无情。 而身为老师兼长辈的他,从不以为,唐子骞是那样的人,对他花心的行为,有着另一种看法。 总觉得唐子骞下意识地在寻找谁一样,也许他自己并不知晓—— 曾好几次目睹他呆呆地盯着窗外,失了心似的神情茫然,有魂没体的稻草人一般。 多年来,从未见过他的目光在哪个女人身上停留,且露出如此柔和的神情。 这次,不会错了吧。 赵院长欣慰地微笑,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将上跳下窜的吴宫妃隔开一些距离。 “满意……”话倏然停住,吴宫妃不解地看着赵院长,这人没事挡在她面前做什么?用力地咳了好几声,希望他识趣地闪开,不料喉咙都快咳出火来了,挡在面前的人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她只好移动脚步,从赵院长身后绕出来,继续道,“总之你不可以劈腿,只能等着我把他抢走!” “……”要来抢人又不准劈腿……她劈腿不是对她更有利么?左青青发现自己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时下高中生的想法,难道是在美国呆得太久,完全和台湾社会脱节? 她叹气,“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没错!”吴宫妃信心满满,“我一定会把他抢到手的!” 看着吴宫妃振振有词,势在必得的模样,左青青眼睛没由来得一阵酸刺,不经大脑的话当下脱口滑出,连斟酌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吴宫妃吴小妹,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们——”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双手亲密地缠搂上唐子骞的劲腰,吊足了小女生的胃口,才继续道,“马上就要结婚,你没机会了。” “结婚?”吴宫妃一听,整个被点燃的鞭炮般暴发,扯着唐子骞噼哩叭啦一阵狂飙,“她说的是真的?你们已经要结婚了?不是骗人的?” 他垂眸静默着,长睫在脸庞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暗影,叫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心,惶然地紧缩。 她屏息盯着他,不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不敢贸然移开,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是一个谎言,左青青承认,自己是借机在试探他,试探他是否和她一样,动了心,而不是她自己在一头热。 只有知道不是自己在一头热,她才有想要不要表白的勇气啊。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四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唐子骞,等候他的答案。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偶尔路过的医护人员轻轻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终于,在大家快被这种奇异的安静溺毙时,唐子骞缓缓地启唇,“我们……”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左青青大喝一声,截断他接下来的话。 明明非常期待他的回答,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胆怯退缩了。 说她俗辣也好,驼鸟也罢,她就是害怕……害怕他说出不是自己想听的答案。 一想到他有可能否认自己的话,心、犹如万根针刺般刺痛难忍。 于是,她急促地打断他。 敛下眼睑,苦苦一笑,抬头又是一副战斗力十足的女战神表情,“总、总之你死了这条心吧!” 语毕,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拖了人就走! 噢!她是起肖还是脑子进水怎么的,居然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来! 撒谎说唐子骞是自己男朋友唬烂小女生就算了,还变本加厉地说他们下个月就结婚…… 想起那天的情形,左青青就不由一阵头疼,面红耳赤,羞愧得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虽然,唐子骞并没有对她脱线的行为发表任何的意见,那天两人也还一起去餐厅吃饭。 不过,这并不代表唐子骞对她胡乱撒谎的行为不介意。 那天在餐厅里,唐子骞异常地安静,独自发愣的同时,隔几分钟就会抬头瞅她一眼,再陷入沉思。 一整餐饭下来,他几乎没有吃多少东西,一盘意大利面,剩了有四分之三, 她好几次想开口问缘由,话到了嘴边不是自动咽下去,就是卡在那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如此反复无数次,终于还是放弃了。 一定是在为她胡乱扯的谎言困扰吧,她当时想。 这几天下来,他的行为也验证了她内心的猜想。 她没有再跟去医院。 因为唐子骞说,去医院是参加工作,身边一直带着不相干的人,不太方便。再则,就算赵院长同意、其他医护人员亦没有意见,让她一整天窝在休息室,会闷坏。 她还能说说什么? 他的理由充分,令她毫无反驳的客观明了。 武屈人完全断了音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爸爸虽没有派人到唐子骞工作的医院大吵大闹,并不代表他们完全没有在找她。 一面担心会被爸爸的手下逮到,尽可能地少出门,一边因为没有证件,无法找工作……双重压力下,她只能选择成为窝在家里混吃等死的米虫一族。闲的时候坐下来看看电视或者看看书,忙的时候煮煮饭、拖拖地…… 这样其实和在医院休息室,又有何差别? 想想也挺悲哀,最近一段日子,她出门最久的一次,就是提着垃圾追清洁车,跑了大概有两百多米远吧。 这日子过得,简直可以和御宅族媲美谁比较宅了。 唉…… 明知道他人正在医院上班,不在屋子里,她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朝他卧房紧闭的房门飘去,幽幽地凝视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天之后,唐子骞好像忽然忙了起来,一天比一天晚归,有时甚至忙到直接睡在医院里。 除了早上出门碰到点个头,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吧。 尽管没有对她那天的行为直接有异议,但,他的行动,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不是吗? 觉得她那天的话对他造成了困扰,所以希望她不要再去医院,避免同事继续误会两人的关系;他不喜欢他,所以早出晚归地避着她。 种种迹象表明,他对她毫无兴趣,所以极力地疏远,也借此表明,他并不喜欢她,一点点也不。 心里早就预料过这种结果,只是没料到,直面面对时,竟然有种心被掏空的感觉。 是她傻,不过一记意外的亲吻,竟错觉地以为,他也许是喜欢自己的。 是她想太多了。 她的初恋,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这样胎死腹中。 鼻子痒痒的,眼眶里又酸又涩,一股湿意涌上来,模糊了她的眼、灼烫着她的心。 她仰头,用力地深呼吸,不让热烫的泪滚下来。 夜深人静。 准备回家的赵院长路过挂着“唐子骞医师”名牌的诊室,看到隐约有光线透出,轻叩两声,扭开,看到单手撑着下巴,靠着皮椅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唐子寒。 “还没走?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赵院长低头,瞄了瞄手表,凌晨一点半,他呆呆傻傻的,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皮椅上的人似没有听到来人的话,兀自在思绪中深陷。 “子骞?”赵院长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他眼皮微微一跳,终于回过神来,“赵院长?你怎么来了,不是已经下班了么?” “刚巡完病房,正准备回家。”赵院长拉来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向早已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子一眼,“你呢,怎么不回去?还有工作未完成?” “没有。”他摇头,“在想些事情。” “是有关于左青青?”赵院长一眼就看穿他在烦恼什么事情。 “嗯。”他缓缓地点头,清澈瞳眸内尽是茫然,欲言又止,“赵院长……”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在左青青向吴宫妃呛声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兼未婚妻时,心底那股潮涌而上的喜悦是怎么回事。 不仅如此,还有些情绪,是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陌生得叫他不知所措。 见到时,不管对方在做什么,只要在视线范围内,就有一种很满足很幸福的感觉。见不到时,内心焦躁,想着对方在做什么,时时刻刻担忧—— 她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吃饭、心情怎么样、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想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粘在一起不分开……听到她多看其他人一眼,内心又酸双涩,极不舒畅,见到她与人握手,就无可抑制地火冒三丈…… 以往,从未在哪个女人身上体会过这种、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所以,他害怕了、退缩了,不敢面对。 他在心底低喃,却不知自己在不自觉中把话说了出来。 “子骞,感觉这种事,不是退缩就会消失不见的。”赵院长叹气,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怕什么,时下的年轻人不都敢爱敢恨的么,之前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唐子骞到哪去了? “我不敢保证……”他静默了下,“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只是三分钟热度,像伤害其他女人一样伤害她。” 这是唐子骞不敢轻易开始的原因。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她不是那种玩得起爱情游戏的女人。 她拒绝和武屈人结婚,是因为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更因为听闻武屈人早有女友,可见,她对感情纯度要求之高。而他、不敢肯定、也没有把握,自己的目光会一辈子专注在她身上。毕竟,他过去,从未有过独独钟情哪个女人的记录。 唐子骞垂首,焦躁地长吁口气。 左青青这些天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也明白她对自己有意。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只要一想到,将来自己可能会像厌倦其他女人一样,厌倦她,决绝地分手,然后看到她如众多前女友一样,以泪洗面,或者自残,他的心就针刺般难受,无法平静下来。 不想看到他们走到那一步,只能选择不碰触。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有当驼鸟的潜质。”要不是真的爱了,能颓废到有家不归?能说怕自己三分钟热度呢?能这么小心翼翼、不敢靠前,就因为怕伤害到左青青? 赵院长拍拍他的肩膀,为他的迟钝叹息。“有句话你应该听过吧,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知道。 以前,他不仅是这句话身体力行的奉行者,甚至还做到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而今天,就因为这辉煌的过去,令他在一份感情面前裹足不前。 “还是算了。”他不想伤害她。 见他还是不开窍,赵院长只好把自己的陈年旧事搬出来,开导他,“当年啊,我是个穷小子,你师母呢,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我和你师母谈恋爱的时候,岳父岳母甚至他们整个家族都是反对的。你师母的父亲,为了反对我们在一起,甚至在公开场合羞辱我……年轻气盛的我当然不能忍受,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台湾,因为我觉得,当时,就算你师母的家人接受了我,在那里,我会得不到尊重,一辈子直不起腰来……” “赵院长?”唐子骞惊讶抬头。他一下知道赵院长和师母之间的感情路颇为曲折,却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去,“那后来……” “后来?”赵院长涩然一笑,幽幽道,“后来当我终于出人头,信心满满地回台湾,挺直了腰杆,到周家提亲,却发现周家早已人去楼空。辗转托人打听你师母的消息,才知道,周家在我离开后的第二个月,就落败了,死的死散的散。当时,周人上下,一致把我判为贪图钱财、趋炎附势的负心汉。而你师母,她始终不相信家人所说,咬紧牙关,在家族的压力下等了我五年,始终等不到我回来,终于死心,在家人的安排下嫁了人……你知道,台湾虽然不大,但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找了整整一年,才终于找到了她。可是,明明知道你师母住在那里,我却不敢上前。因为,她已家庭、有丈夫……而我,只能每天远远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她,看着她每天早晨在门口微笑着送她的丈夫出门、看着她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肚子一天一天地大起来……看着她温柔抱着小孩逛街……当时我悔不当初,想,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那份温柔就会专属于我……后来,你师母的丈夫车祸去世,我花了整整三年,才让她重新接受我……” “院长……”他所有的表情僵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同情我。而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把失去的追回来的。”赵院长笑笑,起身,重重地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走至门口,带上门的那一刻,他停下来,转身,看着皮椅内怔然的人,轻道,“子骞、没有谁会知道,感情的保鲜度有多久,也没有人敢保证,在开始恋情时,就会爱一个人一生一世。爱情里,本就有许许多多的不确定,正因如此,才会有分手、才会有离婚。但不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因素,而不敢去开始,错过一段最美好的恋情。” 耳边回响着赵院长的话,身体陷在皮椅里,没有动弹。 没有谁会知道,感情的保鲜度有多久,也没有人敢保证,在开始恋情时,就会爱一个人一生一世。爱情里,本就有许许多多的不确定,正因如此,才会有分手、才会有离婚。但不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因素,而不敢去开始,错过一段最美好的恋情。 赵院长的话,像一颗巨石,重重掷入他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 是啊,恋爱中的男女,谁敢在一开始就保证可以爱对方一生一世? 既然如此,那他,还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退缩什么? 失神地凝视着紧闭的门,许久许久—— 然后,蓦然起身,冲向车库。 第七章 踩下油门,用最快的速度飙回住处,等不及电梯下来,一股作气跑上六楼,打开门。 啃着洋芋片边看综艺节目的左青青听到开门的声音,狐疑地转头,看到单手撑在门边,弯腰气喘吁吁的他,呆住。 半晌,回过神来,用力地咽下口中的零食,疑惑道,“不是说……今天值班不回来吗?” 他没回应,关上门,转身,眼睛胶在她脸上,一刻也没移开,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怎么了?一脸严肃,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吗? 被他专注而坚定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左青青全身一颤,不由往后缩,退到沙发的角落。 他的目光,令她有种他深深爱上自己的错觉。但她知道那不是,被无声地拒绝后,她怎敢奢望他会爱上自己?所以别用、这么炽热的眼光看她…… 她被他盯得无所适从,脑子困难地运转着,艰难地寻找他失常的原因。 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是…… 心一惊跳,慌乱地丢开洋芋片,她似压抑过度弹簧似地跳起来,嚷着“我爸爸追来了?”边往门口冲去。 与她错身过过的那一瞬间,他倏地伸手,攫住她,阻止她鲁莽的脚步,“不是,他没来。” “那、是医院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被拖住,左青青有一瞬间的晕眩,微微稳了下,她慢慢地回身,不解地看他。 “不是。”他回答,眼光没有离开她一分一毫。 “那……”除了爸爸追来和医院出事,还有什么能令他失去冷静?她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抿唇,定住那里,等候他说明。 唐子骞只是凝望她粉嫩白皙的脸颊,不说话。 他的目光专注且露骨,像在看爱侣一样,盈满了的情愫,让她从头到脚、可怕地发烫起来。 他今天到底怎么了?整个人都怪怪的。她紧张得呼吸困难,手心渗出微微薄汗,微微挣了下,想抽回手,无奈他抓得太紧,没有憾动分毫。 眼神慌乱游移,她不敢直视他,不自在地别开脸,想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唐子骞却不让她如愿,修长地指抚上她敏感的颈项,托住她的下巴,阻止她扭头的动作,缓缓地、慢慢地往上,在她细嫩发烫的颊停住。 她一阵颤栗,脑子空白一片,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那个……已经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去洗澡休……唔……” 声音卡住,她被他突然倾身吻住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在那一瞬间麻痹。 明媚乌亮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无法正常呼吸。 唐、唐子骞他为什么……会吻她? 不是……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吗?那为什么、用这种激狂渴切、用这种只属于情侣间才会分享的、令人意乱情迷、唇齿交缠的亲吻方式吻她? 这样的亲吻,已经不能用意外来形容的吧。 可为什么……他们明明不是情侣,甚至,他还用逃避的方式地拒绝过自己。 怎么想都不对,他们不该、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到底是为什么? 他、喝醉了吗?可是,唇齿交融间的灼热气息、没有任何酒味…… 她晕呼呼地想,稍稍失神分心。 他感觉到了,仿佛在惩罚她不认真似的,密密紧贴着她的唇,侵略得更为深入,霸道地勾惹着她的舌,吸吮嬉戏,交缠啜吮。 他炙热滚烫的唇带着电流,令她脑子渐渐糊成一片,无法再集中精神,完全无力抗拒,彻底成为他的俘虏,只能酥软的攀着他的肩,随他起舞。 许久许久,久到两人几乎要耗尽体内最后一丝氧气,唐子骞终于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喘息。 略微调整了下气息,他揽过她,双臂圈住她细致的腰身,紧紧地拥进怀里。 俊脸埋在她的散发着淡淡女性馨香的颈项,薄唇吐出低哑微颤的性感声音,带着轻浅灼热的气息,拂洒在她的颈间,引得她全身开始起鸡皮疙瘩,“青青。” 青青、亲亲。 他的声音太煽情性感,令人无法招架。 脚下一软,她险些没站稳,幸而他强健的双臂环着她的腰,才没有瘫软在地。 她张嘴,喉咙被什么掐住了一般,无法顺利地发出声音,只能僵直着身体,任由血色蔓延,染红白皙的面颊,炙烫得几乎能把荷包蛋煎熟。 “是、是……”她气息起伏紊乱,努力想要维持平稳,出口的声音却如此虚软无力。 “青青。”从她的颈项间抬头,右手离开她的腰,托住她的下巴,让两人的双眼笔直相对。好一会儿后,他启唇,诉说爱语似地,不断地温软低喃,“青青、青青……” 天!别再用这么煽情的声音喊她了。 她羞得满脸通红,欲别开脸,下巴却被他紧紧扣住,动弹不得,“唐……” 零碎的话,依旧没有机会说完,因为,他又俯下头来,浅浅地啄吻,一下又一下。 她呆若木鸡,混乱的脑袋,无法正常运转,寻找出答案。 到底是为什么…… 浅吻已不能满足他,唐子骞略为粗暴地将她压向一旁的墙壁,饥渴狂烈地吻她。 这个吻,不同于刚才,大胆而充满了欲望,狂野地顺着滑嫩的面颊向下,煽情勾挑,赤裸裸得叫人面红耳赤。 环在她腰间的手,从衣摆处钻入,轻柔地抚过她的腰际,顺着玲珑有致的曲线,缓缓上游。 她僵着,心一阵紧缩,不能动。 指间的滑腻太过销魂美好,他等不及解开她内衣的扣子,力道集中在指间,稍嫌粗鲁地直接扯断。 突来的拉扯令她吃痛,失声惊呼,“啊!” “抱歉,我太急了。”在锁骨处游移的温腻软舌停下,他抬头,温声道歉,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褪去她的上衣,连同内衣一起丢至地上。 大掌毅然的握住她胸前的柔软,珍宝般摩挲揉捏。 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他急不急,而是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胸口突然一凉,她微缩,迷乱地低头,发现衣服,看见自己光裸的上半身,直觉伸手推拒,颤抖的声音微弱得毫无说服力,“唐、唐、唐子骞……我们、我们不应该这样……” 他们,连情侣都算不上,怎么可以…… “为什么?”唐子骞硬生生地停下所有的动作,扬着魔魅的红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情欲未得到的纾解,他的俊脸憋得通红,不管是脸,还是脖子,皆找不出白皙正常的地方。 她喜欢自己,他早就看出来了。 而他,在听完院长的一番话后,也决意不再逃避,顺从自己的心。 既然如此,两个相互吸引的人,亲密的行为,有何不应该? 唐子骞完全不能理解她的逻辑,也不打算在这个紧要关头理解。 一切,等做完了再说吧。 拦腰将近乎全裸的人抱起,他带着她进入卧房,轻轻地放至床上。 覆上她的身体前,他按捺着自己勃发的欲望,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嗓音沙哑而隐忍,“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选择?为什么突然要做选择题? 她不解,怔怔地望着他。 “第一,我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派人来接你。” 啊?让爸爸派人来接她?那不是要和武屈人结婚? 心直觉地抗拒,她毫不犹豫地摇头,急切地伸手,揽住他的颈项,干脆地拒绝,“不要!” “第二,留下来。” 这是什么选择题? 她愕住,小嘴张得大大的。 他明知道,她的答案呀!若是想回去,她根本就不必策划逃跑,也不会在婚礼上被他破坏逃跑计划、劫走后,选择留下来了不是吗? “不回答,是代表选二,决定留下来吗?”她呆滞的模样令他忍不住低笑,轻啄下她的唇,俯下身去,亲昵地靠在她耳边,轻道,“你知道留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她咽咽口水,干干地问。 “左青青小姐。”轻咳一声,他抬起右手,轻柔地贴上她的粉嫩红颊,用指腹慢慢在摩挲,感受那丝绸般的滑腻,“你不会不懂成年人的世界吧?” 成年人的世界? 左青青怔了几秒,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微窘点头,“懂。” 说不懂就娇情了,她是黑道大哥的女生,怎么可能不懂呢? 她生长的环境不干净,也不可能干净。 黑道中,四处充满了生命腐臭的气息—— 金钱、毒品、女人、军火……只要能想得到的污秽,无一不被赤裸裸地呈现,而情色,只是其中极为微小的一部分。 尽管国小四年级就被送到国外,但就是那短短的几年,耳目渲染,她目睹的,远远是正常小孩看过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爸爸的好兄弟,发起情来,从来不会顾虑现场是否有儿童地场。 三岁那年,三伯伯带着她上街买玩具,回程的路上,在没什么人的巷子口碰到老相好,二话不说,令她和几个小弟下车,在飕飕的寒风等候。他则抱着老相好,光天化日,在她这个脸上还挂着鼻涕的未来国之栋梁面前,车震。 吹了一个小时风的她得了感冒,发高烧,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星期才好,从此拒绝和叔叔伯伯们出去。 五岁,四伯伯说她身为未来接班人,怎么可以成天窝在家里学那些书香门弟的小姐,绣绣花抚抚琴?趁着爸爸出门办事,将她强虏出门,美其名曰巡视旗下产业。结果咧,一见到酒店稍微好点的小姐,立刻拉人家去开房间。 对这些事事,她已经司空见惯,那些叔叔伯伯无一不是在声色场所摸爬滚打过来,女人早就已经成了生活中必不可缺的调剂与纾解压力的管道。 所以,当四伯伯怀抱身材火辣的妖娆艳女、一脸淫笑地进房间,她非常识相地抱着故事书退到一旁,乖乖等候。 可惜,天偏偏不从人愿。 四伯伯瞄到她手里拿的居然是那种被众叔叔伯伯们认为最没有营养的白雪公主,当场暴跳如雷,说她一个黑道千金看这种书成何体统,没收她书的同时,还让两名小弟把她捉进套房内,绑在椅子上,接受赤裸裸的成人世界的震撼教育…… 她吐了整整一个月,见到四伯伯就尖叫,医生一个接一个被请进帮里,最后连心理医生都来了,还是没有任务效果,病情也不见好转—— 那时候正好碰上两个帮派抢地盘,爸爸分身乏术,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她,又担心她受到其他帮派的暗算。无奈之下,听从了外公的意见,将她送至国外,她才算正式脱离那个**浪荡的世界…… 但是,那种悲惨、惊骇人心的记忆,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在想什么?”不满她的游离,他俯下身,含住饱满的耳垂,伸出舌尖,撩拨挑弄。 “没什么……”她全身一颤,思绪从久远的记忆中飘回,目光落在他的光裸的臂膀上,愕住,一寸一寸地往下移—— 他他他、他的衣服什么时候脱光的? 然而,令她错愕的不止是这个,而是—— 他坚硬如铁的欲望抵在她的腿心处,挑逗且磨人地轻蹭,那灼热的压迫感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心卜通卜通、擂鼓似地狂跳,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她双颊烫热异常,体温直接破表…… “准备好了吗?”憋红的额抵着她的,他气息不稳地轻喘询问,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劲腰一挺,刺穿阻碍,深入她。 “啊——”她忍不住呼痛,他密密地吻住她,大掌滑下细腰,停在她圆润的俏臀上。她紧张得全身哆嗦,蓦然收缩的紧窒几乎逼疯他。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慢……”在她耳边低语轻喃完毕,他急切地捧起她的臀,凶悍地侵占,火热纠缠…… 深秋。 刚刚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草原,尸骇满地,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荒凉。 姬仲康坐在凶悍勇猛战马上,远远眺望着眼前刚刚拿下的城池—— 沂槊国。征战数年,终于拿下了。 刚毅的脸上露出稳坐帝位三年来最真心的笑,他挥手,招来从前方归来的士兵,语气掩不住地急切,“来人,安夷公主呢,找到没有?” 刚从战场上下来,满身狼狈的士兵一听到这个名字,“咚”地一声,双膝落地,面贴黄土,颤抖不已 第119章 你强盗投胎的么? “陛、陛下……安夷公主她、她……” 眼皮一阵不祥地惊跳,他按捺不住,利索地从战马上跳下,冲过去揪住小兵衣领提起,暴吼,“把话说清楚,她怎么样了?” 士兵惊悚得厉害,未语泪先流,抽泣好几声,才把话说完整,“安夷公主她、她、她已经死了。” 死了? 手中的衣领滑落,脸瞬间灰白,姬仲康踉跄地倒退好几步,瞬间老了几十岁般喃喃自语,“子衿、她死了?” 子衿、他的子衿、死了? 怎么、怎么会? 她远嫁番邦后,他把她的父亲调入宫中,任校书郎一职。郗之恒倒也极为识相,知晓他的用意,她一有家书来,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送至他手中。 这三年,就是靠着这些书信,得知她在沂槊国的近况。 出征前夕,他还收到她的亲笔家书。信中她说在沂槊过得极好,丈夫待她如珠似宝,叫郗之恒不必担心。 为了江山社稷,当年,他亲手斩断情丝,册封她为安夷公主,亲自目送她出渊城。 她过得好,他本该欣慰。可当他得知她与其他男人甜甜蜜蜜,甚至还怀了孩子。当下便失了冷静,心痛难当地踹翻了桌子。 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内忧外患之、迫不得已下,将她送去和亲,换来边疆几年的安稳。 他将攻打沂槊国的计划提前,亲自披甲上阵、率数十万精兵北上,为了从沂槊国王手中—— 夺回她。 可是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两个月,她…… 他回过神来,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看过不下百遍、早已不复如新的信笺,凝视久久,话不成句,“她的……坟……” “陛下……”士兵一脸为难,“安夷公主是和跳入火海和奚融之一起自焚而死,所以……所以……” 所以尸骨无存? 他仰头,痛苦地闭上眼,等待五内俱焚的剧痛过去。 “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他倏然睁眼,目光灼灼盯着士兵。 “晋将军在清点物品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冷汗淋淋的士兵战战兢兢递上一幅画卷。 他颤栗着接过,缓缓摊开,她巧笑倩兮的俪影跃然出现在眼前。酸涩的热流涌上眼睛,灼烫着他眼,刺痛了他的眼。 子衿……子衿…… 脚下一虚软,姬仲康险些跌坐在地,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掺他。 一张白纸,悠悠然从画圈中滑出,飘落在地。 他挣扎着推开掺扶着自己的士兵,弯腰拾起。 看清上头的字,自制力终于崩溃,热泪滚出眼眶,滑过憔悴的脸庞,一串又一串,落在白纸上,蜿蜒滴下,没入脚下莽莽黄土。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子衿,这就是你,这些年,对我的怨怼么? …… 心口,仿佛有人抓着一柄钝剑来回剐割,他疼痛难当,一口鲜血喷出,将手中白纸染红…… 唐子骞冷汗淋淋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面如土色,呼吸急促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身边,沉沉睡着被彻底爱过、全身透着粉嫩的左青青……没有草原、没有尸骇满地、没有士兵……熟悉的环境,是他的卧房没错。 是梦。 他长长地吁口气,躺回床上,将身边的人儿捞进怀里,紧紧拥住,头颅埋进她的肩窝,闭上眼,汲取她的体温,调整失去正常频率、急剧跳动的心。 又做梦了。 这一次,和之前全然不同。 梦里,那个叫郗子衿的女人死了。而男的,姬仲康,心痛得吐血,昏厥。 男人的痛,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强烈得不容错认。 此刻,那种肝胆俱裂的痛感,依然残留在身体里,没有完全褪去…… 姬仲康到底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地梦到他? 心痛的感觉这么真实,叫他不得不产生奇异的联想。 有没有这个可能—— 姬仲康就是他? 异想天开的念头在脑中掠过的瞬间,白发婆婆的脸蓦然在眼前浮现,唐子骞脊背一凉,没由来地全身发冷。不自觉收缩的双臂,勒痛了怀里的人。 好难受…… 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光,左青青不舒服地皱眉,醒过来。感觉到他过低的体温,顾不上光裸着身子造成的羞赧,微微挣扎,从他怀里退出,纤纤手掌贴上他的额。 手心触到一片冰凉粘腻,她蹙眉,转身把灯打开,看清他过于苍白的面颊,瞳眸蕴含着满满的担忧,“你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掀了掀眼睑,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半晌才答,“没什么,做了一个梦而已。” “梦?”她滞了下,凝眉看他。什么样的梦,这么可怕?可怕得把他吓到面如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嗯。”忆起梦里的场景,唐子骞神色不由一紧,伸手将人重新揽进怀里,“我梦见郗子衿了。” 郗子衿?那幅画卷里的女人? 呼吸一窒,她心微酸,神色有些复杂,“郗子衿……她怎么了吗?” 思及那个画面,胸口又是一痛,他凝眉,顿了下,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她、死了。” “死、死了?”她倒抽一口冷气,掩嘴惊呼,表情好错愕,“这……” 虽然妒忌那个叫郗子衿的女人出现在他梦里,方才还在心底偷骂她,可那只是一时气愤的想法,她从未想过真要咒郗子衿死。 生平没有诅咒过谁,才刚刚一咒,居然就灵验…… 嘴角不自然地抽动几下,左青青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没有注意到她怪异的表情,他深吸口气,将梦境娓娓道出,说给她听。还说,他总有自己是姬仲康、她是郗子衿的错觉。 她笑他电视剧看多了,他则静静地看着她陷入呆滞的柔嫩容颜,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伸手搂过她,亲昵地拥在怀里,头颅埋进她的胸口磨蹭几下,贴着她的心脏,慎重道,“挑个时间,一起回去吧。” 回、回去? 她低头,看着他的发心,好一会儿才结巴道,“回、哪里?” “去见你爸爸。” “见我爸爸?”她表情僵在脸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说了那样的话,捧起他的头,手掌第二次至他额头上,“唐子骞,你脑子进水了吗?” 在当着一票兄弟面前令爸爸颜面尽失、不仅窝藏她,现在又把人吃干抹净的情况下?他是吃饱了撑得还是嫌命太长? “你才嗑药了呢。”左小姐,你可以再不在状况内一点没关系。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对她,他从来就没有像对其他女人一样,抱着玩玩的心态。 虽然,他无法确定、也不敢保证自己对她的感觉可以维持多久,但,他是认真的,一百万份认真。 恋爱男女会做的事,他们都会一一尝试,对最终走向婚姻殿堂、签下一纸婚书的结局,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反而有不寻常的期待…… 方才从医院开车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仔细想过、也计划好了—— 先将人拆吃入腹,造成既定的事实,再带着去见左西武,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结果会怎么样,他也做好心理预设了,了不起被揍一顿,再挂几天熊猫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谁叫他……真的动了心呢? “不然,你去见我爸爸做什么?”用膝盖想都知道,去会被揍的好不好,哪有人那么傻,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 “我去请他同意我们……”他停顿了下,面露赦色,耳根都红了,“交往。” 唐子骞这么说的意思是代表—— 他喜欢自己吗? 胸口,被满满的喜悦和甜蜜占满,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愉悦,往他身上一扑,纤纤双臂抱住他的劲项,在他脑后缠绕。 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娇怨地吐露藏在心底许久的话,“我以为,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呃?”他挑眉,实在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哪来的这想法?” “你表现得完全不像喜欢我的样子……”静默了一会,她闷声道 唐子骞叹气。 他哪一点表现得不像喜欢她了? 不喜欢,怎么会让她住进从未有女人踏进的私人空间? 不喜欢,怎么会失控地亲吻她? 不喜欢,怎么会公私不分,把人带去医院? 不喜欢,怎么会因怕伤害到她而逃避,纠结了许久,最终没是能避开,跟她在床上翻来滚去? …… 唐子骞撇嘴,将她逃避的小脸扶正,屈指细弹她的脑门,“左青青小姐,你当真以为我是见女人就上、不管对方长得像阿猫还是阿狗的禽兽啊?” “啊就他们说……”她嘿嘿干笑,不好意思告诉他,这幢楼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管理员,都是这么看他的。 “他们说什么?” “哎哟!反正你知道的嘛!”她娇嗔地推他。 唐先生,再装就娇情喽,**装贞妇,说出去谁信啊! “是是是,我知道,我全知道。”他没好气地瞪她,“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只要对方是女人,就能欢天喜地啃下去的衣冠禽兽。” “……”不得不说,他还蛮有自知之明的。 第八章 唐子骞是标准的行动派。 在下好决定的第二天,就牵着左青青的手出现在左西武的面前。 没料到唐子骞敢直接闯进,左西武错愕的同时,内心小小地给他欣赏了一下。 啧!要不是这小子大闹宝贝女儿的婚礼,让自己在一票弟兄面前没面子,还真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黑帮咧。 堂口正中央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左西武左手握高脚杯,右手夹着雪茄,派头十足地坐着。 居高临下地睨着堂下十指交握的两人,左西武眯眼冷哼,一语又关,“唐子骞,你胆子挺大的嘛!” 抢了婚还敢大摇大摆地上门,当他这里餐厅,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就是了? “不敢。”微微下些力道,将手中的柔荑握得紧,他恭敬地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尽量避免在言语上冲撞到左西武。 毕竟……眼角余光快速地扫描现场齐刷刷站成两排、凶神恶煞的弟兄—— 啧!这三堂会审的阵仗,实在是叫人有点头皮发麻…… “不敢?不敢都直接把人从婚礼上抢走了……”左西武皮笑肉不笑,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来,“要真敢起来,还不得把我这儿搞得翻天覆地啊?!” “……” 靠!还死牵着不放,是怎,样当他无知觉的死人啊? 左西武看不下去了,酒杯交给身边的小弟,直接从沙发上跳起,冲下来,捉住女儿的手,将人拉到身边,“放手!放手!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成何提统?” 左西武先生,你装什么纯情,黑道有这么贞洁妇德么? 看着空掉的手,额际划下小丸子黑线,唐子骞无言。 “老爸你干嘛啦!”手腕被扯痛,左青青嘟嘴抗议。 “你闭嘴!”左西武气得直暴青筋,“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端庄,不要随随便便跟男人勾肩搭背,怎样,烈女操没背够是吧?” “……”牵个手而已,居然能扯上烈女操,老爸,你干脆直接说男生跟女生牵个小手,亲个小嘴就会怀孕好了。 左青青真是差点被他的无厘头搞得快崩溃掉,反驳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下去,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住,别一冲动吵起来,破坏了气氛,把事情搞砸了。 今天,他们是来说正经事的。 扯扯父亲的衣摆,她深吸口气,力持语调恭敬,“老爸,子骞有话要跟你说。” “呃?”左西武怔了下,朝一点儿也没被自己的大噪音吓到的唐子骞睨去一眼,“趁我的拳头还没有发火之前,赶紧把屁放一放,放完立刻滚!” 诱拐他女儿的臭小子,他看了就讨厌! 要不是屈人千托万求,甚至以命相逼,他早就带着一帮手下,杀到医院把这小子揪出来,挑断手筋脚筋,绑颗大石头,抛进海里喂鱼了,哪还容得他在这里放肆? 不懂惜福的家伙,识相的就该在把人送回来后,马上夹着尾巴滚蛋,而不是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宣布有话要说! 好!他今天倒要看看,姓唐的小子要跟他说什么。 把女儿按到进沙发,使个眼色,让两名小弟压住她,自己则往她面前一站,以庞大的身躯挡去两人眉来眼去的视线。 “伯父……”唐子骞刚一张口,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左西武震天响的雷公噪打断。 “姓唐的,不要乱攀亲戚,谁是你伯父了?!”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原谅他抢婚的行为吗,白日做梦也要有个限度! “……”不然呢?要叫老大吗?唐子骞一阵静默,决定还是不要挑战那么搞笑的称呼。 清清喉咙,为避免再次被打断,他深吸口气,启口,用最简短的语句说明,“我知道您不喜欢被叫伯父是因为怕被叫老、知道在破坏了婚礼是我不对,也知道不该把人藏着这么久……但是,我今天来,是真心诚意地来请伯父你,答应我和青青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还请伯父同意和支持我们。” 交往? 雪茄惊愕掉地,左西武挑挑歪掉的眉毛,半晌才回过神来,冷嘲热讽道,“小子,你应该知道没有你的捣乱,我家青青现在已经和屈人结婚了吧!” “关于这点,我无法否认。”唐子骞脸部表情依旧没变,气定神闲道出事实,“但是,他们没有结婚。” “那还不是你害的?!”左西武怒吼,抬脚“砰”地一声,将身边的椅子踹飞。 腾空而起的椅子笔直朝唐子骞飞来,眼看地就要撞上鼻梁,他一个闪身,险险地避开。 毕竟没有武侠小说中高手那般利落的身手,尽管用了最快的速度闪避,脸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断裂的木屑划出一道小口子。 鲜血从细小的伤口渗出来,衬着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艳红惊心。 “老爸!你干嘛啦!”左青青惊呼一声,不知哪来的蛮力甩掉压制在手上的力量,飞奔至唐子骞面前,抚着他脸上的伤口,心疼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语毕,急躁地拉着他要离开。 臭老爸,下手居然这么重,都流血了! “一点小伤而已,放心,没事,一切都交给我。”唐子骞纹风不动,安抚拍拍心,上人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转身面向左西武,平稳道,“我真心地希望伯父能够同意……” “你耳聋啊!我说了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他调查过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换女人的速度比他那一票好色的兄弟还快!这种人,叫他怎么敢把女儿交出去?他中意的是女婿是屈人,连只椅子都避不开的肉脚医生,遇上危险的时候,拿什么保护女儿?好不容易从岳父手里把人骗回来,以为安排她嫁给屈人,不用每次想女儿都要打国际长途,谁知道…… 真是越想越郁闷! “快滚,别在这碍我的眼睛!”左西武赶苍蝇似地挥挥手,再次冲上前欲劈开两人,无奈胳膊向外拐的女儿这次死活不肯就范,他拉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女儿就是粘在唐子骞身边不肯移动半步。 真是女生外向! 怕力道没拿捏好,伤到女儿,左西武啐了一口,悻然收手! 有这么番颠的黑道老大吗?唐子骞实在是服了他了。但是,该讲的还是要讲。 “伯父,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觉得我不够强壮、保护不了青青。我也知道,自己身手不够好,甚至还被青青过肩摔、双眼被打肿……”说到这里,唐子骞顿了下。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实在有些丢脸,尤其是堂内原本站得笔直、板着脸的两排弟兄的肩膀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微微颤抖…… 臭小子,知道就好! 一直用鼻孔示人、不肯松口的左西武,听到这些后,脸上的神色渐缓,转过脸来,正眼瞧他。 好吧,他承认,这小子只除了身体单薄了点、身手差了点……其他都还挺顺他的眼的。 时下,没几个年轻人会有勇气在这么多人面前自曝其短—— 他看得出来,唐子骞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宝贝女儿,才会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愿意这么做。 罢了!罢了!这段日子以来,他也看出来了,屈人的心根本不在女儿身上,勉强把他们两人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毒得很不肯松口,皱眉冷哼,“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扁,你也不嫌丢人!” “……咳,伯父,我并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他清下喉咙,从容地说明。 这是真的,从一开始,他错愕、觉得痛、就是从未觉得丢人过。 “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把你们手筋脚筋全挑断!”眼角余光瞟过三三两两捂着嘴偷笑的小弟,左西武冷目灼灼,吼得他们噤若寒蝉,一个个要笑不笑的表情僵住。 左西武这才满意,扬眉轻哼,“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当然不。”唐子骞轻笑,知道他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自己。 来的时候,还担心这个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哥会如外头传的很难搞定。现在看来,传闻有些过虚了,他其实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个爱女儿、希望女儿幸福的父亲罢了。 松了口气,他牵起身边人的手,贴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真心诚意说道,“我知道自己前科不好,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伤过一大票女人的心,让她们遍体鳞伤……我也知道,这样的我让人无法放心。以前,因为不懂感情是什么、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所以做了过分荒唐的事。那些事,已经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没有办法抹掉,也无法抹去。但是,请伯父相信,以后,我会真心真意地爱青青。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期限会有多长,也不敢保证,会爱一生一世……我讲不来冠冕堂皇的话,但是,我希望,我会是那个做到一生一世承诺的人。伯父,请同意我和青青,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说完,他静静地看着左西武,等候他的回答。 不会说冠冕堂皇的话?刚才那通腻死人的长篇大论,都是屁吗?那他这个屁真是太肉麻太恶心了,恶心得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靠,你恶不恶心啊!”左西武抖栗地搓着手臂,“好啦!好啦!没事快滚,我这里是黑帮,不是偶像剧片场!” 总算! “伯父,谢谢你。”他弯腰鞠躬,道谢。 “那个、老爸……” “干嘛!”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啦!”当了二十几年左家人,怎会不知道老爸的想法? “最好是!”左西武恨恨地转过身去。 知道父亲只是在闹别扭而已,她扯住一脸愧疚,欲再说什么的恋人,摇摇头。 心神领会,唐子骞打消安慰左西武的念头,搂住爱人的手,相偕离去。 走至门口,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伯父。” “还有什么事!”还在不爽,左西武的口气极冲。 “屈人他……” “我等下就叫人放了他。”反正关着他也没意义了。 “还有江曲陌……” “一起放啦!”妈的,没见过这么啰哩叭嗦的男人! “谢谢伯父。” “滚滚滚!”挥手赶人,晃了几下,手倏然顿住,大喝一声,“站住!” 已走到前院的男女同时僵住,慢慢地回过身。 “咳!”左西武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横眉竖眼道,“姓唐的,你最好识相点,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的宝贝女儿,看我不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 尽管左西武并没有过刁难,解决掉这件事,还是遍用处两人不少的时间,从左家出来,已是傍晚时分了。 她松口气,仰望天空,意外地发现一道弧形半透明的彩虹浮现在暗云中间,若隐若现。 不是吧,来的时候并没有下雨,居然有彩虹?天公伯也来凑热闹,预示他们的恋情,雨过天晴吗? 唐子骞说他爱她耶! 心底有好多幸福的小泡泡冒出,她抿嘴,低头,开心地的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唐子骞转头看她,问。 “没什么……”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咧开的嘴合不上,瓷白的牙齿在晕黄的阳光中闪着光,几乎要炫花他的眼。 看她,都笑到见牙不见眼了,什么事这么值得高兴成……啊,他懂了! 这女人—— 只是表明心迹的几句话而已。 瞥见对街竖着的超大广告牌,心中下了决定,按住她的脑袋爱怜地揉了几下,他笑问,“最近有部刚上档的电影,风评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呃?”她愕住半晌,然后笑开,手寻到他的,牢牢握住,十指紧扣,重重地点头,“好!” “那走吧。”他牵着她的手,穿过人潮,走向对街的电影院。 抵达目的地后,她在骑楼下等候,他去排除买票。 她站在街角,看着他排队的背影,忍不住傻傻偷笑,时不时地抬手掐掐脸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不敢想象,不久前,他们还无话可说,现在居然和无数热恋中的男女一样,手牵手要去看电影呢! 左青青觉得自己幸福得快晕倒了! 星期三,又不是下班时间,人流量不大,排队的人并没有很多,唐子骞很快地买了票回来。 电影是晚上七点整开播,距离现在还有整整一个多小时,两人决定先找个地方喂饱五脏庙。 手牵着手在附近小晃了一圈,发现附近除了火锅店、泡沫红茶店就是牛排餐厅,了不起再夹杂几家港式茶餐厅、日本料理,连牛肉麵店都找不到,全是一些吃起来很耗时的店。 记得小时候这附近很多小吃店的,叔叔伯伯们也经常带她在这一带的快炒店吃家常菜,才几年而已,竟然一家也找不到了。 好不容易找着一家简餐店,结果东西又难吃得要死! 幸好出来的时候,唐子骞眼尖地瞄到路尾有家卖盐酥鸡,买了两大份来安抚她差点被那家简餐店东西咸到失去味觉的可怜舌头。 解决掉盐酥鸡和,电影也差不多快要开播,她满足地拍拍肚子,一手拿着未喝完的珍珠奶茶,一手牵着怀抱爆米花的唐子骞,相携走进电影院。 站在人潮涌动、有些拥挤的走道中央,左青青略微瞠舌。 刚刚排队买票的人明明就没有很多,没想到人还蛮多的。 不过幸好有唐子骞在,他凭着比别人高出半颗头的身高优势,拥着她左躲右闪,很快就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吁了口气,她坐下,向唐子骞要来爆米花,想说先解解馋,伸手捞了半天,才捏到可怜兮兮的一颗。 低头一看,她傻眼。 桶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爆米花的影子?不仅如此,底部还破了个大洞…… 怎么回事? “怎么——”身边的唐子骞察觉到她不是太高兴的情绪,转头,看到她手里的空桶,也整个愣住。“咦?” 买的时候还一桶满满的啊,怎么…… 拿过来一看,发现底下被什么利器刮过似地,破了一个大洞,呈现两头通的状态,难怪刚才手里突然一阵轻…… 是刚才太挤,碰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了吗? 可是,电影院里不该有这样的东西吧,明显像是被利器划开…… “我出去再买一桶——”他一脸疑惑地起身,准备出去,看到隔壁正大胆煽情热吻的男女后整个人僵住,尴尬地红了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么——”向他那边扫了一眼,她的脸色也瞬间暴红。 有、有没有这么饥渴啊!才刚坐下,电影都还没播就…… 她红着脸,扯扯唐子骞的袖子,极不自在道,“那个,算了……我其实也没有很想要吃啦!” 他沉默不语,顺从地坐回位置上,定神将注意力放至荧幕,以为这样就能避开,没想到身边的男女变本加厉,居然越亲越投入,还给他弄出那种羞人的暧昧声响…… 虽然爱怎么样是他们的自由,但大庭广众的上演亲热戏码影响到别人,就实在是有点…… 唐子骞浅浅地扫了他们一眼,不顾身边女友的拉扯,连续咳了好几声。 吻得难舍难分,差点没剥衣服现场炒饭的男女,总算是尴尬地分开了。 两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显然他们放心得太早了。 没十分钟,身边那对男女又连体婴般地胶在一起。 …… 半个小时下来,唐子骞咳了不下十次,身边的男女就是死不悔改。发展到最后,连坐在前排的观众也加入了热吻的阵营,尺度大得叫他这个曾经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都咋舌不已……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电影,干脆牵了她退出来,免得尴尬至死。 突然走至街上,她有些冷,不由瑟缩了下。 他看到了,牵着她到附近的便利店准备买热饮。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没烧香,两人进去买完东西,相偕出来结账,看到结账台前的情景,呆掉—— 是抢匪!他们竟然遇上了抢匪! 不动声色地护着身边的人退到门口的角落位置,唐子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报警。不料按了号码,没来得及拨出,就被发现。 结账台外把风的抢匪挥舞着亮锃锃的水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 唐子骞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 只知道身后的人在抢匪手中的刀刺中他的前一秒飞快地冲出来,挡在他面前。 直觉地伸手,去挡那把挥下来锋利刀子,哪知另一只手更快地劈过来—— 当下、鲜血四溅! 然而,令他肝胆俱裂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 原本在结账台装钞票的两名抢匪不知何时已冲至面前,加入了战局,扭打间,失手将左青青推了出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 惊叫、煞车……各种刺耳的声音响在耳边。 时间,在那一刻瞬间停止了流动。 他站在那里,全身冰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面前,被车撞翻上引擎盖,然后再滚下来,破碎的人偶般,软软地瘫倒在地。 人群迅速地围了过来,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报警,有人拨一一九,有人责怪司机…… 唐子骞对这些充耳不闻,面如土色冲过去,用力地拨开人群,跪倒在她面前。 青青…… 她闭着眼躺在血泊中的画面,叫他失了冷静,忘了自己医生的身份,忘了现在该施以急救,双手在空中无措抖悚,最终,停在她苍白的脸上。 不要慌!唐子骞,你是医生! “青青……”他沙哑道,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没办法,脑子空成一片,所有过去被病患和业界备受肯定的精湛医术,此刻全成了摆设。 他没有办法,也想不起来这时候该做些什么! 警车和救护车陆续赶到。 他完全不知道警察是如何制服抢匪,也记不起来现场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只记得自己看到左青青被医护人员抬上车,他条件反射跟上去,再跟着下车,再随着病床,一路奔跑至,最后被拦在手术室外…… 他瘫软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麻木地看着无数个身穿白袍的医护人员从眼前急促跑过,直到—— 医护人员将手术同意书递到他面前。 他闭了闭眼,接过医护人员递来的笔,颤抖着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自己的,顺着他的指,滴落在手术同意书上,晕开。 抬手间,医护人员看到他臂膀上深深的血痕,失声惊呼,“天!先生,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需要马上包扎!” 耳边有声音响起,他木然抬头,看见医护人员拧眉担忧的脸,又木然地低头,看着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慢半拍地感觉肩膀传来阵阵剧痛。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大概是青青被抢匪推出去那一刻被刺中的…… 对了!青青! 他倏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攫住医护人员的手,失控摇晃:“青青呢?青青在哪?她怎么样了?” “先生……”医护人员被晃得头晕目眩,使出吃奶的力气才从他铁钳般的手中逃脱,揉着被抓痛的肩膀道,“你说的是左小姐吗?放心吧,医生正尽全力地抢救,她会没事的……” “是吗?” “是!左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先生,我先扶你去包扎伤口……” 听到医护人员说她没事,一直紧绷的神经蓦然一松,他整个人虚软地滑倒在地,昏了过去。 第九章 “唐子骞!醒醒!唐子骞!唐子骞!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挣扎了下,撑开沉重的眼皮,看见雪白色的天花板,脑子有瞬间的迷茫,认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目光稍稍往下调,微微一愣。 是她?那日在巷子口遇见的白发婆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白发婆婆上前一边,捉住他的手,用力一扯。 他呆了下,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脱离了原本的身体,飘起来,停在了半空中。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他哑然,“这、我、你——” “现在没空跟你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你没死,但是左青青就快死了,不想她死的话,就跟我来。”白发婆婆转身,穿墙而过,离开病房。 青青?死?! 几个字重重地撞入脑中,先前的意外场景脑子里迅速回放,唐子骞脸色一白,拔腿、急急地跟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亮着灯的手术室外。 这里不是—— 他呆愕,看着自己方才坐过、还留有血迹的椅子,有些后知后觉。 他死了吗?因为肩膀上那个小小的伤口?青青呢,青青怎么样了? 唐子骞木然地站在手术室外,麻木得不知该做什么。 先行进入手术室的白发婆婆在里头等了一分钟,还不见他,直接冲出去把人拽进来,塞给他一把剪刀。 他低头,疑惑,“这是?” 白发婆婆把他拉到正躺在手术台上的左青青面前,枯树藤般的食指指着一根从左青青的足,一直延伸至自己足上的红线,面无表情道,“不想她死的话,就剪断它。” 他没有多想,挑起那根长长的红线。 拉开剪刀剪下去前一秒,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他的动作停住,转过来看着白发婆婆,“这是?” “月老的红线。” “什么?”他震惊,手中的剪刀倏然收回。 他知道,月老的红线系着男女的姻缘,断裂的话,代表着分离—— “再不剪就来不及了!”白发婆婆朝门口努努嘴。 顺着她的目光瞄去,唐子骞瞄到一黑一白两道鬼魅的身影,回头,又看到仪器上缓缓开成的直线,呼吸一窒,手中的剪刀落下。 “卡嚓——” 牵系着两人的红线断开、消失不见的瞬间,门口的两抹身影,也渐渐隐去。 唐子骞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剪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重新起伏的线条,和露出如释重负的医生的表情,半晌才问沙哑着声音问,“为什么……” 白发婆婆将剪刀收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转身,飘出手术室,“你们不该有姻缘。” “不该?”他呆了下,追上去,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什么意思?” “我说过,你欠她的,只是一句对不起。而你,却又一次违背了承诺。”转头瞥了他一眼,白发婆婆直接在医院长廊墙壁处拉开一道木门,走进去,转过身,站在门前,定定地看着唐子骞,有些不高兴,“回病房去,在外头呆久了不好。” 语毕,准备甩门。 发现白发婆婆的意图,他快一步上前,整个人横在木门中间,拦住,“等等!把话说清楚再走。” 什么对不起、什么违背了承诺……为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 白发婆婆一脸阴森,幽寂双瞳直勾勾地凝着他,久久之后,无奈叹息,“罢了,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进来吧。” 他没有思索,毫不犹豫地抬脚,跨进去。 白发婆婆领着他穿过长长的黑色走道,来到一座的高台上。 她说,这里望乡台,她是为奈何桥上来来往往幽魂送上孟婆汤的幽冥之神,孟婆。 灵魂出窍的他听到这个,已经不惊奇了。 孟婆说,第一次遇见左青青,是在七百年前。 “那时候,左青青不叫左青青,她的名字叫郗子衿,是甘露王朝的安夷公主,沂槊国王妃。” “郗子衿?”唐子骞喃喃地重复着孟婆的话,懂事开始就困扰着他的梦境一下子在脑海里闪现,心剧烈惊跳,被丢入极寒之地般,一阵发寒。 青青是郗子衿,那他又是谁?梦里那个姬仲康吗? “对,郗子衿。”孟婆睇他一眼,看穿他的内心,“七百年前,你的名字是叫姬子康。” 所以,他真是梦里那叫临春的丫环、口中薄情寡义的燕王? 喉间涌上一股灼烫,干涩得难受,他没有理会,用力地咽口水,声音微微颤抖,空灵得像从彼岸传来,“那些梦……都是真实的?” “嗯。”孟婆点头,“那是你那一世遗留下来的记忆。” 不可能啊!每一缕过奈何桥的幽魂不都得喝孟婆汤么?为什么偏偏只有他,还保留不知多少世前的记忆? “所以……你的孟婆汤是假的?”迟疑了下,他皱眉问。 “当然不是!”孟婆跳起来,生气地来回在屋子里踱步。 “我没喝孟婆汤吗?” “喝了。” “那不然是为什么……”喝了孟婆汤还有记忆?强烈怀疑孟婆在汤里掺了水,制造假冒伪劣商品。 孟婆手一挥,眼前立刻出现一面大镜子,“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自己看吧。” 他在那面镜子里看见自己,也看见左青青。 第一世,他是姬仲康,甘露王朝排行第七的王爷,而她,是将作大匠郗之恒的独生女。 那年,燕王府大肆修缮,十三岁的郗子衿随父亲入府。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郗子衿,在燕王府后花园。那时,他十八岁,血气方刚,两位皇兄意见不合,大打出手。 以一敌二的结果,可想而知。 皇家本就没有兄弟爱,两位皇兄下手狠决,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绑在平日没什么人经过的假山后,饿了三天三夜,奄奄一息。 她帮父亲送设计图纸,路过时看到了,救下他,心疼地抱着药箱替他上药,将他带回自己的屋子悉心照料。伤好之后,她陪着他写了满满一大叠“三皇兄和四皇兄是猪头”的字帖,一起躲到后花园,贴在假山洞里,然后,过瘾地叉腰,看着对方大笑,两人结下深厚情谊。 往后几年,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二十一岁,几位皇兄为争夺皇位,兵戎相见。 甘露王朝遭遇立国以来最大的危机,姬氏三百年的基业在战火中飘摇,眼看就要毁于一旦。游走劝说无果,他只能起兵,将懦弱无能的兄长拉下皇位。 那段日子,朝野内外,无一不骂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但是,不管外人对他的评价,她总是坚定地陪在他的身边,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花了整整八个月的时间,才平定了这场战事,他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可以休养生息。 然而,沂槊国国君却在此时,率领数十万兵马挥军南下。 被内战耗去大半精力的军队,再也无法抵抗沂槊国的精兵良将,节节败退。沂槊国数十万兵马势如破竹,最终兵临城下。 他调集所有兵力,拼死抵抗,坚持了一个月,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触目所及,尸骇遍野,一片荒凉。 渊城,简直就是一座人间地狱。 难道真要城中数十万百姓同心死义,陪他殉国吗? 姬仲康不眠不休,思考了整整两天一夜,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定。 议降。 他亲自写了一封议和信,派人送去给沂槊国主帅奚融之,对方很快回了信,开出一大堆条件,包括赔款、每年向沂槊国进贡…… 他咬牙,全部答应,然而,令他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还在后头。 签订协议那天,奚融之远远看到郗子衿,惊为天人,当下请婚。 而他,为了甘露王朝江山和百姓,不得不斩断情丝,答应了,册封她为安夷公主,择日出嫁…… 她万分错愕,派人送去书信,石沉大海。 心慌意乱进宫,他让贴身侍尉带着“你将会是沂槊国王妃,不要失了礼数”这样的话,将她挡在宫门之外。 爹爹劝她—— 姬仲康已不是昔日的燕王,他是甘露王朝国君,九五至尊。而她,只是小小的将作大匠之女,配不上他。 她不懂、也不信。 不懂他为什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不信他真的要将她送到千里之外的沂槊国和亲。 数日前,他们甜甜蜜蜜地在渊都最有名的茶楼吃丹桂花糕,互许终身—— 叫她如何相信? 为见他一面,她冒雨跪在宫门外,因此染上风寒,卧床整整半个月。 他命太医前来诊治,命侍尉送来上好贡品药材……却不肯露来见她一面,由着她在等候中心灰,在期盼中意冷。 圣旨到的那一刻,郗子衿终于明白,不论自己怎么做,那个人,都不会见她,不会改变心意。 心、死了。 一个月后,她、遵从他的旨意,踏上征途,去往沂槊国和亲。 后来? 后来当她终于敞开心,接受奚融之,定下心来与奚融之相偕终老时,他率兵攻打沂槊国,让她家破人亡。她跳进火海的时候,肚子里甚至怀着七个月大的孩子…… 看着镜子里的一幕一幕,唐子骞全身发冷,揪着胸口,心、被撕裂般痛到得无法呼吸。 “这样就受不了了?”孟婆冷冷睇他一眼,一挥手,镜内的画面瞬间转换。 第二世,他是富家公子,她是美艳的渔家妇。他们在等着偶遇,他对她一见倾心,不顾一切将人抢入府中,欲纳她为妾。 她不肯就范,他派人将她丈夫捉来,不仅还当着她丈夫的面,**了她,甚至以她丈夫的性命威胁她。最终,她为了保全丈夫的性命,接下那封血迹斑斑的休书,下嫁给他。 出嫁那天,她的丈夫不堪其辱,引火自焚。 一个月后,她从府中仆人口中得知此事,拖着白绫三尺,自缢。 死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 而他呢,在得知她肚子里的种不是自己的,打发下人将她草草下葬,随后,又纳了几名小妾,很快将她抛之脑后,任她孤伶伶一座孤坟在风吹雨打中再无找不到位置…… 第三世,她死于腰斩。 第四世,她死于杖刑。 第五世,她死于活埋。 第六世,是最轻最仁慈的,她死于鸩毒。 …… 她的每一世,都是一尸两命、不得善终…… 而他,一直是那个伤害她的刽子手,每一世,都用曾经审问犯人的残酷方式,结束她的生命…… 唐子骞全身因心痛而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泪,从眼眶涌出来,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他再也站不住,靠着镜子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低吼:“对不起……” 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的孟婆不言不语,坐在那里冷眼旁观,待他哭够了,冷静下来了,才启口道,“她本不该是这样的命格。”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孟婆,灰白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难看得吓人。 “本来是福泽满满的人,在知道你杀戮太多将坠入畜生道,主动跑去跟阎王请求,把她的福泽,分给你,只求让你转世为人。阎王允了,那些曾死在你刀下的冤魂却不肯放过你,而她,再向阎王请求,愿代你受过……”想起每一世看到她的魂魄,不管生前受到多不公平的待遇,都是不怨不恨,带着微笑进轮回道,替姬仲康偿债。孟婆的心就一阵紧揪,气不打一处来。 真不知道他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有这么个傻女人为他赔上几辈子!看得她这心如止水的老婆子都忍不住哭满好几大缸的眼泪。 “……”他的喉咙被烧红的铁块烙过般干涩,说不出话来。 “你欠下的债,她已经帮你偿清。” 意思是说,这辈子,她不必再受苦了?他总算找回些声音,哑道,“可是车祸……” “那是因为你破坏了她的姻缘。” 他心一凛,“屈人他……” “没错,武屈人是奚融之转世。他和郗子衿,有七世的夫妻情缘,这一世,他们会有美满的姻缘,那个和她有极厚母子情缘的孩子,也会在这一世出生。但是,你的出现了……” 所以,她会发生车祸,都是因为他? “她……都不怨么?” “怨?”孟婆嗤笑一声。“姬仲康抱憾终身,死前陷入神志不清时,还不念念叫着自己名字、在遗诏中写明,只要她的画像作为陪葬,每一世,你的魂魄到奈何桥前,总是懊悔不已,不停地求阎王把你的命格还给你,甚至愿意上刀山下油锅,只求把应该属于她的福泽还给她……看了这些事,你叫她怎么怨得起来?” “……她应该怨的。”和她所做的比起来,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啊! “我曾经问她,看了你的魂魄在地府的所作所为后,有什么话想带给你的,你猜她怎么回答我的?” 唐子骞抬眸,悲恸地看着孟婆。 “那个傻女人啊!她不要内疚,也不要你去求阎王……她说,如果有缘分再见的话,想听你亲口说声对不起,这样就足够了。”孟婆扭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所以我想,我这个老婆子,至少帮她完成这么一个心愿吧。” “……”唐子骞颤抖得不能自已。 她真的好傻,傻得让人心疼。 为了他这样一个男人,为了他这样一个选择江山而放弃她的男人,赔上七世,值得吗? 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睛模糊一片,只隐约看到孟婆的嘴在眼前迅速地一张一合。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瘫软在地,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失去所有知觉。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撑着身子坐起来,他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寻找孟婆的身影。 入目的是白色病房,低头记录的医护人员,没有望乡台、没有轮回镜,这里是医院病房。 在轮回镜里看到的画面,电影慢动作般,一幕又一幕,在眼前闪过。 又是梦吗? 这个梦真的好真实,真实得连孟婆在他手腕留下的捉痕,也清清楚楚地在眼前呈现。 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盯着手上的红痕,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是姬仲康、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唐子骞?还是、那本就都是他——不同的肉体,相同的灵魂? 孟婆已经走了,所以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但是他记得。 记得孟婆走之前,留下的话。 她说,“唐子骞,左青青用了六世,好不容易替你将债清,终于换来这世的平稳。她足上红绳的另一端,是武屈人,不是你。他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他们会夫妻和睦、一直携手到白发苍苍。若强行破坏她的姻缘,会害她不得善终的。六世了,你还看不清吗?你们,有缘无份。这是天命,你,还打算纠缠她多久呢,放手吧。” 医护小姐听到动静,迎上来,“唐先生,你醒了?” 他轻轻地点头,没有说话。 “你女朋友已经动完手术送到病房了,要不要去看看她?” 普通病房…… 这说明,她已经没事对吧。 “好。”他掀被下床,跟着护士小姐来到她的病房外。 护士小姐轻轻叩门,边说明,“左小姐虽然已经渡过了危险期,但麻醉没退,所以还没醒过来……” 唐子骞站在那里,看着护士小姐打开病房的门,脚下仿佛系着千斤重的石块,咬牙试了无数次,就是无法举步跨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更不知道胸口那股叫灵魂颤栗不已的恐惧到底从何而来…… 在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之后,他没有脸、更没有勇气去见她。 “唐先生,你怎么不进来?”见他站在门口没动,护士小姐微微疑惑,顿时明白过来:“放心吧,左小姐的手术成功,已经没事了。” 她真的、没事了吗? 他钉在那里,看着病床上,全身上下缠满纱布、一动不动的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深怕惊扰到她。 担忧得整张脸刷成白纸……唐先生是的很爱女友吧! 内心充满了感动,护士小姐走过来,笑着说,“唐先生,进来吧,没关心的,你女朋友真的已经没事了。” 目光充满了不确定,他看着护士小姐好久,很轻很轻地抬起脚。 第一世,她怀着七个月大的孩子,跳进火海…… 轮回镜的画面,在脑子里浮现。他抬起的脚,缓缓地放下来。 “唐先生?” 第二世,她拖着白绫三尺,自缢…… 他心口倏地紧缩,手脚一阵发软。 “唐先生?” 第三世,她死于腰斩…… 他脸色灰白,嘴唇颤抖,踉跄地倒退一步。 第四世,她死于杖刑…… 他表情痛苦,全身颤抖,再退一步。 “唐先生?” 第五世,她死于活埋…… 他心如刀绞,退到无路可退,背重重撞上墙壁,分不清是难过还是恐惧,整张脸扭曲,狰狞不已。 “唐——” 第六世,是最轻最仁慈的,她死于鸩毒。 他冷汗涔涔,一脸惊骇,虚软在地,抚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息。 天!不会是有心脏病吧! 他急促的频率吓坏护士小姐让心惊肉跳,箭步上前蹲下,帮他调整比较缓和的姿势,“唐先生!唐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唐子骞推开她的手,等胸口的疼痛稍微减弱,才扶着墙壁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只是太高兴了而已。” 太高兴?!高兴会让人脸色颤栗倒地,脸色发白吗?她刚刚以为他心肌梗塞咧! “你确定没事?”医护小姐怀疑地看他,发现他的脸慢慢恢复了血色,身体也不再颤抖了,拍拍受惊的心脏,长长地吁口气。 要不要反应这么大啊,真是差点被他吓到爆肝! “嗯,确定。” 护士小姐还是不放心,“干脆你去做个全身检查好了!” “不用。”他拒绝护士小姐的好意,“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 “抱歉,吓到你了。”他礼貌地致歉,转身离开。 “不、不会。”护士小姐摇头,转身走向病房。 迈了两步,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倏地转过身来,叫住他,“唐先生!” 唐子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急急向自己奔来的护士小姐,不解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忘记去看女朋友了啦!” 没有马上回应,他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许久之后,轻轻地摇头,声音低低得,“还是……不要打扰她静养了。” “欸?”不是专程来左小姐的吗,怎么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护士小姐大惑不解。“如果左小姐醒过来看不到熟悉的人……” “我打电话通知她的家人过来。”他伸手去摸手机,发现口袋空空,什么也没有,皱眉凝思了下,抬眸,歉意一笑,“抱歉,手机好像掉了,我到外头去打。” “没、没事。”护士小姐呆呆地看着他神情呆滞地转身,赶紧又道,“你确定不去看看女友吗?” 明明就一副很想陪在左小姐身边的表情,为什么不去?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他虚弱地笑了下,“麻烦你,等她醒来的时候,帮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语毕,转身,木木地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护士小姐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发现对方已经走得蛮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抹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孤寂身影,护士小姐竟没由来一阵心酸,眼眶发热。 “妈的!谁?是谁?把我的宝贝女儿撞成这样的?”接到电话的左西武带着一帮弟兄匆匆赶来,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火冒三丈,“把那家伙给我叫过来,拎北要打断他的腿,把他丢进海里喂鱼!” 护士小姐被突然杀进来的一帮彪形大汉吓坏了,半天才回神,硬着头皮上前,“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在这里吵闹好吗?” “吵闹?啐!”左西武凶神恶煞地瞪护士一眼,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拎小鸡似地将她丢给一旁的兄弟,“谁吵闹了?我是来看女儿的!” 女儿? 他是左小姐的爸爸?她还以为是哪个角头大哥呢。 护士愣怔,同时也松了口气。挣扎着甩掉身上的钳制,冲到左西武面前,“左先生,请你保持安静,病人需要……” “安静个屁!换成是你女儿被撞成木乃伊,你给我安静看看!” “左先生,你这样大吵大闹,病人没有办法休息……” “阿成,把这个吵死人的女人给我丢出去,免得妨碍到我宝贝女儿休息!” “是,大哥!” “……” 再不醒,老爸恐怕得把人家医院给拆了! 左青青在心底叹气,缓缓地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得边她自己都要听不见,“老爸……” 听到她细弱的叫声,耳尖左西武立刻一阵风似地刮到床前,伸想抱她,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宝贝女儿你醒了!怎么样!痛不痛?” 痛! 当然痛!全身骨头像被拆掉重装一样,根本没法用言语形容。 可是再痛也不敢说,因为她知道,说了,这医院不被闹得鸡飞狗跳都难。 她轻轻地吸气,忍住因扯动肌肉而撕筋断骨般的疼痛,露出一朵看起来元气十足的微笑,“老爸,我没事,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你叫阿成把护士小姐放下来吧。” 她瞥了一眼被阿成拎着往外走的人,叹气。 都快把人勒成关二爷了,再提下去,她真的很担心护士小姐会因缺痒而休克。 “可是……”左西武回头瞟那边一眼,情不情愿,“她话太多了,会吵到你休息!” “……”老爸,人家是维护秩序的,吵到我的人明明就是你。看着他一脸担忧的神情,左青青实在无法把实话说出来打击人,“可是,把她丢出去后,谁来照顾我?” “我咩!”左西武豪迈地拍胸。 唉,老爸,是你逼我打击你的。“你懂医术吗?” “……”不懂,他只懂揍人之术。 “你会换药吗?” “……”不会,他连贴个ok绷都要老婆帮忙。 “你会……” “好啦好啦!反正我什么都不懂!”被打击得信心全无的左西武不爽地挥手,“阿成,把那个啰嗦的女人放了吧。” 阿成把人放了下来,获得自由的护士小姐靠在墙边猛咳嗽。 左青青松了口气,环视四周,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爸,子骞呢?” “欸?”对厚!唐子骞呢?从他出现在医院到现在,连个鬼影也没看见。左西武皱眉,想起刚才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和自己飙到医院所花的时间,肯定地下结论,“呃——应该是在公共电话亭,马上就回来了。” 第十章 唐子骞并没有如左西武所说的,马上就回来—— 不仅没回来,甚至就这样不见了。 发简讯不回,手机没接,最后演变为关机,打电话到工作的医院,赵院长说他一个电话匆匆忙忙请了假后就没再回过医院,e-mail总是石沉大海…… 问了许多人,都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躺在床上没法动弹,一切只能从爸爸口中得知,她心急如焚,真的很担心,担心他出事。 很想亲自去唐子骞家里确认下他有没有回去,可是面对因自己而日渐憔悴的父亲,完全开不了口—— 要处理帮里的事,要天天到医院来守夜,还要抽时间找唐子骞,几头奔波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后来武屈人来医院探病,她把唐子骞的备份钥匙交给他,拜托他去看看。武屈人去了,回来说没有找到人,问了管理员和邻居,说已经好久没看到人回去了。 请爸爸让手下的兄弟帮忙找,也报了警……她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可就是找不到他—— 唐子骞消失了,毫无预警,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里消失了,杳无音讯。 她不懂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间就不见了? 心里被好多疑问塞得满满的,甚至想,他是不是在那场意外中伤到了哪里,是瘸了还是瞎了,怕被她嫌弃,所以躲起来了? 问了医生和护士小姐,他们告诉她,并没有。 唐子骞好好的,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离开医院的时候还能走能跳,没有什么严重的伤。 既然不是,那到底是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透,也想不通。 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一颗心在期望、等待、失望间不断循环。她越等越心焦、越等越害怕……每一天每一天,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头脑和身体都处在紧张的状态之下,完全没办法安心。 为了不让爸爸担心,尽管食物吃起来如同嚼蜡,她还是硬着着头皮吞咽。担心得没办法睡,常常闭眼假装已经睡着,待大家走后,睁眼瞪着天花板到天明,日复一日。 他到底去了哪里? 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情绪直接影响到了她身体,体重不停往下掉,伤口也复原得很慢。明明只要一个月的时候就能复原,她用了两个月还只是杵着拐杖,勉强能走路而已。 眼看宝贝女儿一天比一天消瘦,左西武心疼死了,干脆直接在登报寻人,一周一则,最后演变为一天一周,再来是早晚各一次…… 所有的方法都用尽了,唐子骞还是没有消息。 查过出境记录,并没有他的名字,所以他还在台湾,既然在,就不可能没看到,那为什么—— 是不是他对自己的热度过去了?还是…… 太多负面的想法在心底开了头,她不敢深想,更不敢深猜,怕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现实。 直到那天,听到父亲和阿成在虚掩门外的对话。 他们以为她睡着了,其实没有,她根本没办法睡,只是怕他们担心,闭着眼假装睡着而已。 “那小子还是不肯来?” “老大……唐先生说已经和小姐分手了,所以……” “分手?!谁允许他们分手了?” “可是唐先生说……” “说?他说个屁!靠,你再带几个弟兄去把人绑来,拎北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老大,唐先生说,他根本就不爱小姐,还说,如果我们再去到医院去大吵大闹,他就要报警……” “什么?!那臭小子竟敢这么说!”左西武真是气得头发都直了。 “我本来也想直接把人绑来,可是唐先生说,就算我们把他绑来,到时候难堪的也会是小姐,所以我想还是先回来问下老大比较好,毕竟小姐的情况……” 听到这里,左西武沉默了。 阿成说得没错,女儿现在的情况,的确受不得任何刺激—— 没找到人已经茶饭不思了,如果知道唐子骞是刻意回避……他不敢想象,女儿听到之后,能不能随得了,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算了。”左西武郁闷地一拳砸在墙壁上,内心下了个决定,“叫弟兄们别去了,去了也没用。” “那小姐这边问起的话要怎么办?” “就告诉她唐子骞失踪了吧,叫大家嘴巴都闭紧点,别把消息泄露了。还有,一切手机电话还是和之前一样,别让她拿到,有什么事,你们代劳。”左西武疲惫地叹了口气。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伤养好。 “是……” …… 左青青始终闭着眼,直到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后,才慢慢地撑开眼皮,瞪圆了又眼,呆滞地看着虚掩的房门发怔。 病房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静得出奇。 她就说,以父亲的势力,怎么可能两个多月了,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原来啊……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唐子骞根本就没有失踪,什么请假、一直没回家都是他们用来哄骗她的说辞,真正的理由是,唐子骞对她的热度退了,就这么简单而已。 令人心头似被鞭子抽过般疼痛的真相。 请伯父相信,以后,我会真心真意地爱青青。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期限会有多长,也不敢保证,会爱一生一世……我讲不来冠冕堂皇的话,但是,我希望,我会是那个做到一生一世承诺的人。 明明,他保证的话语,才说了不到三个月,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上个世纪听到的一样,好遥远。 她以为,自己真的走近了他的心。 她以为,那些关于他无法安分下来话,都不是真的。 她以为,他会坚守承诺。 她以为,他们真的会携手走入婚姻的殿堂。 她以为……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以为而已…都是她的以为而已… 胸腔一阵紧缩,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眼眶里有热烫的水雾渐渐弥漫,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段谈话。 他守承诺的时间,真的很短啊,几乎和昙花花期差不多,只有一夜,快得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凋谢了… 她不晓得,自己这么有演戏天分,即使心痛得快要死掉,表面上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向爸爸和阿成他们追问唐子骞的消息。 每一次,都要忍着巨大的心痛,花好大的努力,才能够装出自己完全不知道唐子骞根本不想见自己消息的样子。 可是她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爸爸一定会起疑心,会更担心,不想让爸爸再替她担心了。 所以,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 伤好这天。 爸爸去办理出院手续,阿成去开车子,一直负责照顾她的护士小姐帮忙她整理行李。 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护士小姐被雷劈中般定住,然后“啊”地一声重重地拍额,“啊!我想起来了!” 把衣服放进旅行袋,左青青转头,奇怪地看着表情极为搞笑的护士小姐,“嗯?想起什么?” 天!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唐先生走的时候,曾经交待自己的话! 那天,本想等左小姐醒来就告诉的她,结果被左西武一吓,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护士小姐不好意思地搔头,“啊就是…唐先生离开医院的时候,有拜托我带句话给你…” 心一惊跳,手里的动作顿住,她一寸一寸慢慢地抬头,沙哑而缓慢道,“他…说了什么?” “呃…唐、唐先生…”见她这么期待,护士小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三个字说出口,“其他也没什么很重要的话啦…” 她静默着。 “唐先生就是让我带一句对不起而已。” “对不起?”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低下头去,继续手中的动作,“原来是这三个字啊。” 她还以为…还以为他会留下话说,他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回来找她的… 雾气涌上来,模糊了眼睛,她用力地深呼吸,用力地拉旅行袋的拉链,想借由这样,分散一点注意力,不让那股雾意继续弥漫。 明明就已经从爸爸和阿成口中听到了事实,也接受了。她以为,这几个月来的伪装,已经让心竖不可摧了,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胸口还是一阵撕裂的疼,难过得想哭? 看见她来回扯旅行袋拉链的手,护士小姐迟疑道,“左小姐、你没事吧?” “呃?”她用力咽口气,逼回眼眶中热雾,抬头,故作惊讶道,“没事!我没事啊!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第120章 白首不相离 “可是……那个……是不是拉链坏了?要不要我叫人来帮你看看?”护士小姐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伸手想要帮她。 “不用!”她蓦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大喝一声。 “……” 她对护士小姐扬眉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我只是想试试拉链的质量怎么样而已。” “这样喔。”护士小姐没趣地收回手。 突然一阵尴尬的安静。 “行李好像都整理得差不多了,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喔……” 她没有马上回应,怔忡地站在那里,好久好久,才对着空荡的病房,轻道一声,“好。” 从医院回来,已经整整两天了,左青青就这样躲在房中,不肯出来。 开始以为她在整理房间,没打扰,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见人下来,问了说是忙,左西武就让管家把饭送进去。结果到了晚饭时间,又没出现,管家这次不用交待,自发地端了饭菜上楼,下来却告诉他,中午送去的饭菜,女儿不仅一口没动,房间里更没有整理的迹象。 他急了,冲到女儿房间,欲问怎么回事,门一推开,却看到女儿像木头人一样,坐在床边傻傻地盯着手里的一串钥匙发呆。 走进去问,女儿回答说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想通了就会出来,然后把他推出去,关上了房门。 可是今天都第三天了!她还是没出来,送进去的饭菜也都原封不动。 这样下去,身体会弄坏的! 左西武在搓着手在走廊来回踱步,一见管家出来,立刻迎上前去,“怎么样?” 管家微举了下手中的盘子,摇头,“和早上一样,一点没动。” “这样怎么行,她身体会受不了的!”左西武急得直跳脚。 管家虽不太敢肯定,“老爷,小姐会不会是……已经知道唐先生根本没有失踪的事了?” “不可——”左西武的话卡住。不,有可能,因为从回来那天开始,女儿就不再追问唐子骞的消息了。 心头怒火气顿起,左西武气急败坏冲下楼,把这段时间与女儿接触过的弟兄全部召集到一起,暴吼,“妈的!你们当拎北的话是耳边风吗,竟然敢把唐子骞没失踪的事告诉小姐!” 一群人被吼得皮皮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吱声。 “没人承认是吗?好!阿成!拿支枪来,拎北崩掉几个,看有没有人承不承认!” “老大……”被点到名,阿成只好硬着头皮从人群中走出,提出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那天我们在医院里说的时候被小姐听到了?” 要不然,他真的想不出,小姐是从哪来知道的这消息。 “呃?”左西武呆住。现在想来,宝贝女儿的确是从那阵子开始,有些不劲儿的,他也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说话的表情好像很勉强,发呆的时间也多比以往多…… 所以,极有可能,真是那时候知道的。 这么一想,左西武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结巴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把那小子抓来吗?要是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办?又不能一枪崩了他,青青很喜欢……” 客厅顿时陷入一片愁云惨淡,没有人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左青青一下来,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 怎么回事?大家都一副地盘被抢的模样? 皱了皱眉,走到父亲身边,“爸爸?” “咦?”左西武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个熊抱过去,老泪纵横,“宝贝女儿,你终于出来了?老爸都快担心死了!” “爸……爸……我快不能呼吸了……”空气快被挤光,她困难地发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实在是太高兴了!”赶紧放开女儿,抹掉眼泪,按住她的肩膀,上下左右转动打量,“有没有怎么样?头疼吗?还是脚疼?还是……” “爸爸,我没事……”只是快被你转晕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左西武停下动作,想起什么,突然大叫,“管家!管家!快叫厨房准备饭菜!小姐要吃饭!” “……爸爸,我不饿。”她下来,是因为来例假,卫生棉快用完,想去超市买点回来。 “不饿?”左西武声音一下拔高八度,双眼圆瞪,“怎么会不饿,你都快一星期没吃东西了!” “我真的不饿,让他们别麻烦了。”她摇头,“我出去一趟,一会在外头吃好了。” “出去?”左西武的心一下子吊起,紧张兮兮道,“要去哪?要不要爸爸陪你去?” 左青青好笑地看着父亲,“我去买卫生棉,你确定要跟吗?”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是想跟没错啦,毕竟,是真的很担心女儿出事啊! 一个黑道老大,跟女儿去买卫生棉,像个什么样子啊!“爸爸,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我真的没事啊!” “可是,你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点也不像没事人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在想事情,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一个男人不爱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想不开的。” “你、你全知道啦?” “嗯。我那天,听到你和阿成的谈话了。我真的没事,所以,你不要再担心了,” 话说得容易,可是做起来却好难。 到超市买完卫生棉,本要回家,可下了公交车才发现,自己竟坐错了车,跑到唐子骞所住的地段来了。 看着对面那幢熟悉的建筑,她有些恍然,也没注意红绿灯,脚步直接就迈了出去。 下一秒,煞车声和咒骂声顿起,她的右手也被什么人扯住,整个人往后退,差点跌倒在地。 “找死啊!” “靠,有没搞错,绿灯煞车……” “靠夭什么,没看到有人突然闯出来啊!” “……” 站稳后,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混乱,才知道,原来自己方才不知觉中闯红灯了,赶紧向人家鞠躬道歉,“对不起……” 看到她道歉,司机也不好多说什么,说了句“下次走路小心点”,就开车走了。 留下她,一脸茫然地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发呆。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 一道苍老的声音身身后转来,她回头,发现身后除了一位满头白发、一脸无奈的婆婆,再无其他。 刚才伸手拉自己的人是这位婆婆吗,手劲儿好大,她的手现在还有点隐隐作痛…… “阿嬷,刚才谢谢你。” 白发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凝望着她,不发一语,久久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唐子骞就是走开,你估计也活不长久。算了,跟我来吧。” 尾声 她拿着钥匙,站在唐子骞门前,盯着锁孔发呆。 如果没有遇上孟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和唐子骞,曾经有这么一段纠缠的过往。 是的,孟婆全都告诉她了,关于姬仲康、关于郗子衿……关于过去的种种。 孟婆说,这一世,她和唐子骞没有夫妻缘分,勉强结合,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要她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去找唐子骞。 她知道孟婆没有骗她,但她无法控制自己想见他的念头,所以,她来了。 深吸口气,将钥匙插进锁孔。 打开门,一阵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窗帘全被拉上了,眼前一片黑暗,她慢慢地走进去,靠着记忆找到开关的位置,把灯打开。 一地狼籍。 满地的酒瓶,一路从客厅向他的卧房延伸,看得她不由拧眉。 他到底在家里都做了什么,开比谁酒量好的派对吗? 关上门,顺着酒瓶来到卧室门口,伸手进去,把灯按亮。 突来的光线,让歪歪扭扭靠着床坐在地上的唐子骞不能适应,他眯眼,将手挡在额头,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人。 脸色倏地沉下,迅速地将腿上的画像丢到一边,“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和阿成说得一清二楚了吗?” 她置若罔闻,踢开挡住去路的酒瓶子,慢慢地走过去,半跪在唐子骞面前。 头发乱得像鸟窝、胡渣满脸都是、身上的衬衫完全敞开,一边还塞在解开的牛仔裤上…… 邋遢成这样,他到底几天没好好整理自己了? 安静地凝视了好好一会,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道,“孟婆已经都告诉我了。” 他浑身一震,用力地拍掉她的手,“既然如此,你还来做什么?” 没在意他粗鲁的动作,揉揉被拍痛的手,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道,“来之前,我仔细地想过孟婆的话了,包括姬仲康、郗子衿,我们的前世,一切的一切。孟婆说,你还留有最初那一世的记忆,来之前,我不知道,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对你来说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和压力,现在我知道了,你一定很害怕,甚至把这次意外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但是我觉得,这次真的只是意外,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不解地抬头她。 重新抚上他的颊,她笑了笑,问,“你会很在意那张证书吗?” 他机械般地摇摇头。 “那我们就不结婚。” “可是……”孟婆说了,和他在一起,她不会有好结果的。 看穿他的想法,她轻笑,“孟婆只是说,我们没有夫妻缘分,和你在一起会不得善终这件事,是她骗你的。” 闻言,他眼睛瞬间一亮。 “所以,只要我们不结婚,就不会发生任何事。”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他激动得噪音颤抖,没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我来,是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和我,不以结婚为目的,一辈子在一起吗?” 想拥抱她,张开口,却迟疑了,他嗫嚅了下,道,“不结婚,不会觉得遗憾吗?” 他知道,女人都很在乎、也很渴望婚姻。 “不会,只要有真心,就不会有遗憾。”她摇头,“所以,你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愿意!我愿意!”这一次,他没有再迟疑,坚定地抱住她。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