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关头》


 第1章 内容提要

改革开放新时期，杨远新担任《当代警察》编辑部主任、副总编，他长年坚持深入警营，与各种各样的先进英模人物交朋友，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了解他们的所需所想。本书所反映的正是这一时期公安一线的火热生活，文章主人公有的是将军、部长，有的全国公安英模，有的是全国和全省优秀公安局长，有的是女子缉毒队队长，有的是刑侦大队大队长，有的是优秀侦查员，有的是户籍民警，有的是高速公路管理警察，有的是反扒民警，有的是联防队队长。他们用各自的行动，打击违法犯罪，保护社会安全，赢得了党的信任，人民的爱戴，他们的人生，是汗水和鲜血凝成的交响曲，永远回荡在大地和人民心中。

 第2章 主要情节

    本书收入作者发表出版的侦探纪实文学25篇。
    《洞庭擒贼有绝招》痕迹技术是年轻的刑侦副局长余立友的绝活，一切犯罪嫌疑人都逃不脱他的顺线追踪。
    《局长在紧急关头》每当危急关头，公安局长曾庆嘉总是挺身而出，用他的行动带出一支钢铁般的队伍，所有刑案无一不破。
    《扫黑“霸王花”》女子缉毒队长看似娇弱如花，只要她一出手，武功再高的黑社会老大也不堪一击。
    《共产党人的正气歌》共产党人讲正气，乾坤满清气。这是陈再道等将军们、朱开轩等部长们无论地位多高，权力多大，始终不变的信念。所以他们赢得了百姓的爱戴。
    《金戈铁笔逞神威》左手金盾，右手铁笔，两眼一瞪，再凶狠的歹徒立马败走。
    《化作春雨洒洞庭》把权力化作丝丝春雨，洒向洞庭，滋润百姓，这是华容县公安局局长周文明不变的追求。
    《搏击岂止在战场》他在战场上不怕流血，因而守护了国土安全。他退伍后担任联防队长，勇于搏击违法犯罪行为，因而保住了乡村和谐。
    《刑警队里的蔡九哥》他酷似花鼓戏《打铜锣》中的蔡九哥，所不同的是，蔡建国每逢侦查疑难案件，仅凭一句幽默的话语，就能化解疑难，迎来柳暗花明。
    《橄榄林中一硬汉》桃源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李岳中羸弱而文静，但在他的刑侦世界里却从没有攀不过的高山。他被人们称赞为橄榄林中的一条硬汉子。
    《愧对龚赴里》龚赴里每破一起案子，都当作一门学问来做，因而他填补了我国公安笔迹识别技术的空白。他在侦查岗位倒下后，人们才发现他的价值。
    《勇立潮头挥利剑》我国公安有一支特殊的队伍，专门对内部的腐败分子和大小蛀虫挥舞利剑。
    《橘子洲一株浓绿的橘树》陈宗荣是橘子洲派出所的一名户籍警察，凡与他有过交道的人都赞誉他是橘子洲一株浓绿的橘树。
    《快证室里捉骗记》如今的骗子真大胆，竟然大摇大摆地走进湖南省公安厅快证室骗领身份证。漂亮女警一个眼神，骗子便被押上了囚车。
    《从枪林弹雨中走来的公安局长》赵传进率领他的独立团身经百战，为守护祖国南疆流血流汗。转业回到家乡，他本可以安享晚年。但他选择了入警，打造平安临澧县。全国优秀县公安局，夺得三连冠。
    《中国电脑警察》面对枯燥而耐人寻味的数据，演绎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火眼金睛，追踪方寸之间，决胜千里之外。这就是中国电脑警察的风采。
    《风雨反扒路迢迢》邹德明每天在公交车上反扒，一干就是几十年，每个扒手被捉时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我怎么就没认出你来？”邹德明回答：“你要能认出我，那我不就失业了。”《霹雳神捕和他的小虎队》黄欣汉担任刑侦大队长与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破案神速，是闻名三湘的霹雳神捕。但他觉得还不够，创新组建一支小虎队，每遇重特大案件发生，委派小虎队上阵，行动如闪电。
    《美丽外衣掩盖下的罪恶》披着给东山人介绍婚姻的美丽外衣，干着骗人钱财的勾当。来无影，去无踪。被骗女子赔了财又失身，欲哭无泪，报案无门。湖南省公安厅派出刑侦专家周君满，狡猾的犯罪嫌疑人纷纷落网。
    《罗彩霞：公安把彩霞还给你》山村女子罗彩霞被县公安局政委的女儿冒名顶替上大学，她成了无法就业的大学生。湖南省公安厅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局向冒名顶替者背后的势力亮出利剑，把彩霞还给了罗彩霞。
    《一路春风走三湘》湖南省户政科技管理领先全国。公安部户政管理局局长王景山深入三湘大地考察，所见所闻，一路春风扑面。
    《科技在户政闪光》户政管理有了科技含量，枯燥的数据便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助推经济的繁荣。
    《打造人口信息高速公路》湖南的人口信息高速公路，是公安人口管理警察逐人逐户采集信息，没日没夜打造出来的。
    《用心血书写三湘信息神话》三湘大地，四水之滨，活跃着一支信息铁军，他们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创造出了一部感天动地的信息神话。
    《为百姓开启幸福之门》长沙市公安局开福分局局长肖湘慈狠抓便民利民大举措，为辖区百姓开启了幸福之门。
    《大道通天》随着一条条高速公路的建成，一个新的警种应运而生。这就是高速公路管理警察。确保车辆在高速公路上有序行进，驾车人生命安全不受威胁，这是高速公路警察的神圣职责。阴晴雨雪中，多少感人的故事在高速公路上发生。

 第3章 引言

历史是一条长河，浪花涌动，烟波浩渺，淘尽千古泥沙，洗刷世代尘埃，能留下的能存在的，数那些身怀绝招的风流人物。春秋战国，贤士大夫众多，唯屈原因吟《离骚》，而留千古芳名。三国纷争，骁将勇士万千，独关羽凭青龙偃月刀，赢得世代景仰。就连那水泊梁山中的贫贱低微之辈时迁，其行法、睡法、斗法，均别开一面，无人能比，亦深受后人钦佩。可见，无论做甚，想成大气者，必须身怀绝招。而绝招并非想有就有，说有就有的，它是智慧、才学、胆识、豪气的结晶。湖南省汉寿县公安局副局长余立友，在洞庭湖一带擒贼捉盗，屡建奇功。立功、嘉奖、赞许、羡慕、美谈，铺满他年轻的人生旅程，他又有何绝招呢？

 第4章 一 一“网”打尽

    洞庭湖的五月天，气温多变。余立友和刑侦队队长刘述明、刑侦队指导员刘开国、副队长李祝庚从汉寿县城出发时，开始还是好端端满天阳光，刚从岩汪湖码头横渡沅水，踏上西湖大垸的沃土，突然大风骤起，乌云翻滚。照平常日子，他们理应到坡头镇派出所躲风歇息，观察天气的发展，再继续往洲口乡前行，可今天不能，任大风撩起单薄的衣衫，浑身打着寒颤，照样奔走不停。
    侦查员，人世间最忙碌的职业。
    这些天，位处汉寿县西湖大垸腹地的坡头、文蔚、鸭子港三个供销社，接连被盗，每次案发时间均在风雨之夜，每次作案手段也完全相同：砸玻璃，扳钢筋，翻窗入室，共盗走电视机、录音机、布匹、雨伞等折合人民币一万四千余元。每次接到报案，余立友总是带着有丰富经验的侦查员，闪电般的赶赴现场。然而，他们每次都未发现痕迹，狡猾的盗贼连汗毛也未留下一根，使侦查工作不知从何下手。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这是他经常遇到的情况。
    近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门户的开放，西方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也随之涌入这片古老的国土，犯罪分子根据需要，接受了许多反侦查技术，边作案边毁灭罪证，致使现场勘查、采证带来许许多多困难。加之汉寿县地处洞庭湖滨，沅澧二水相汇合地段，有着经济发达，文化繁荣，信息灵通，交通方便的特殊条件，更是流窜犯眼中的肥肉，频频袭击的目标。要捕捉蛛丝马迹，是万分的不易。
    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余立友与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斗智斗勇，还从未有过失败的记录。
    1985年1月1日夜，人们都沉浸在新年伊始的喜庆中。县公安局迎新春晚会刚刚散去，礼花爆竹的余烟还在院内缭绕。突然，步话机里响起一阵紧急地呼叫，月明潭乡派出所向他报告了一桩杀人案。余立友火速调集兵力，率先跨上摩托，风驰电掣般地穿越一百多里长常公路，来到月明潭乡龙井湾村，该村78岁的五保户盛必昌被绳捆索绑，勒死在床上。案发后，围观群众上千人，现场被破坏。余立友面对这凄惨的一幕和乱哄哄的场面，心里又恨、又气、又急，但他没有埋怨，没有责怪，更没有吼叫。他深知：冷静，耐心，细致，是解决复杂问题的金钥匙。他轻言细语地劝走了围观群众，自己掌着灯，面对围观者布满的乱七八糟的脚印和手印，面对受害者留下的杂乱不堪的家什和衣物，要从中捕捉到罪犯的痕迹，真比大海里捞针还难。他和刑侦股长刘风午细心勘查，仔细甄别，在现场地面上发现一种防滑雨靴印值得怀疑，因为那日无风无雨，地干土燥，围观群众都不会穿防滑雨靴。他俩又进一步勘查，对受害者的每一件遗物都不放过，在一盏小煤油灯和一支旧猎枪上发现了相同的指纹印。他们将这些支离破碎的现象衔接起来，组装成一幅完整的画面。他们扩大勘查范围，从室内到室外，再向四野辐射，在距离现场四华里远的山坡发现了同样的防滑雨靴印，据此，确定了罪犯潜逃的方向。余立友果断的调集力量，跟踪追击，经过三天三夜的紧张战斗，擒获了流窜盗窃、杀人抢劫犯李先炎。
    六月之夜，蛇蝎蚊虫活动猖獗，它们发动袭击迅猛，摆脱追击快速，人们没有敏锐机警的头脑应对，必定要吃亏上当。盗贼趁城关中学师生夜半入睡时，盗走了三亩鱼池内饲养的价值九千余元的牛蛙。余立友闻讯，带领战友们火速赶赴现场。途中，有些侦查员显得轻松乐观，认为这桩案子不侦自破，一是作案现场特殊，取迹采证容易，二是牛蛙活蹦乱跳，销赃脱手困难。抓住盗贼，等于逮只老鼠。可案情并不那么简单。三亩鱼池，水浑泥烂，四周长满杂草、荆棘，还有乱石穿插。白天落脚都十分困难，可盗贼却在黑夜将满池牛蛙捞尽，用的什么盗具，在何处下手，怎样运走，均看不出半点痕迹。学校向余立友提出了两名嫌疑对象，其理由是这两人有高超的捕蛙技术.也熟悉学校和鱼池的地理环境。建议对其隔离突审。余立友那双睿智的眼睛不停地闪动着，一个个问号在脑海里交叠闪现。他拿定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他派人接来了那两名被怀疑的对象，请其讲授捕蛙技术，同时吸收他俩一起参与侦查。这既可以发挥这两人的长处，又可以对这两人进行实地观察。果然收到了理想的效果。在这两人的密切配合下，经过三个多小时地紧张勘查，终于在乱石缝里发现了一块完整的4x4厘米的脚印。利用这枚脚印继续侦查，真正的两名牛蛙大盗落入法网，锒铛入狱，牛蛙也全数追回。
    1987年11月25日，汉寿县公安局接到沧港镇派出所关于该镇发生特大杀人焚尸案的报告时，余立友正在参加全国刑事痕迹技术论文研讨会，他是与会者中为数不多的县级代表。他提前离会，怀着满腔义愤赶赴焚尸现场，率领刑侦队进行侦查。案情纷繁无绪。在这复杂的时刻，他首先稳定战友们的情绪。这是他长期领导刑侦工作积累的经验。接着，他带领民警进行大量的调查访问工作，到案情发生第六十九天时，他从一个姑娘漫不经心的自语中获得了重要线索，深挖深查，紧追不舍，缉拿了江湖大盗彭刚，破获了这起震惊省内外的杀人焚尸案。
    近年来，他面对诸多大案要案，难案疑案，悉心勘查，提取痕迹物证，确定侦查方向，锁定犯罪对象，最后将他们绳之以法。他决不相信在坡头、文蔚、鸭子港发生的这几起盗窃案中捕捉不到蛛丝马迹。余立友，这个洞庭湖水养育的儿子，这个做过裁缝，种过田的汉子，胸腔里有激流般的勇猛，骨髓里有大堤般的坚强，想问题有针线缝衣般的周密，干事情有子弹出膛般的速度。他要干的事情就要干到底，他咬定的目标就坚决要达到。
    他和刘述明、刘开国、李祝庚信心十足地判定：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连续发生的这6起盗窃案，属多人共谋，一伙所为。盗贼不在坡头、文蔚，也不在鸭子港，而在与这三个乡镇一河相对的洲口乡潭湖村和沙嘴村。这两个村距洲口镇较远，而距坡头、文蔚、鸭子港很近，便于风雨之夜作案。如果是坡头的盗贼去偷鸭子港、文蔚，或文蔚的盗贼去偷鸭子港、坡头，直线距离均有40余华里，风雨交加之夜，赃物难以搬运。当然，这仅仅是分析。分析尽管有理有力，但分析毕竟不等于事实。要破案，要擒贼，除了抓住事实，别无他途。侦查中，余立友接触到一个相亲回村的姑娘，手中除了男方赠送的手表、布料外，还有一把图案别致、气派大方的花伞。顿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问号。侦查员的成功，也像科学家、文学家那样，要善于捕捉想象的一刹那。他问姑娘，八十年代的年轻人相亲，风行赠送什么礼品。姑娘正沉浸在相亲归来的甜蜜回味中，答起话来滔滔不绝。余立友听着，记着，想着。他回到驻地，和刘述明、刘开国、李祝庚仔细琢磨后，又一次缩小了侦查范围，凡是近日内订亲的人家，都要查清赠送的什么礼物及其来路。结果查明，沙嘴村青年向实干，近日在常德县蒿子港乡订了一门亲事，送给姑娘的礼品中就有一把花伞。余立友巧妙地取来花伞，经供销社营业员鉴定，确属赃物无疑。顺伞追机：录音机、电视机全部缴回，破获了以向实干为首的三人盗窃团伙。

 第5章 二 五元也不放过

    这天，汉寿县城关镇小郭急匆匆跨进刑侦队报案：盗贼破门入室，盗走他家五元现金，请求破案。她前脚刚出门，身后就响起了吃吃的讥笑声。意思很明显：五元现金，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在社会治安形势未能发生根本好转，刑事案件不断增多的情况下，谁有精力为这五元钱去破案。就连小郭报案回家，冷静一想，也觉得自己此举荒唐可笑。她正欲去给刑侦队打电话，撤回自己的要求时，身着警服，头戴大盖帽的余立友，正带着一名痕迹技术员出现在她家门口。她一怔一呆，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可余立友和同来的战友一起，已经对撬破的门，扭坏的锁进行仔仔细细地勘查。放大镜在一切疑点上缓缓移动，像猎人的眼睛，搜索豺狼留下的印迹。照相机打开碘钨灯，左一闪，右一闪，摄取盗贼作案的场景。看着他们辛勤地忙碌，小郭很过意不去，说：“余局长！算了！哪里不花五元钱。你们莫忙了，坐下喝口茶，抽支烟。”余立友笑笑，继续勘查，采证。他就是以这种严肃认真的态度，对待自己所从事的事业，大案大办，小案不小看。聪明的侦查员，面对变幻莫测的治安形势，绝不能孤立地看待每一桩案子，往往是小案连大案，此案串彼案，有时在很不起眼的小案中获取痕迹物证，为侦破大案要案，难案疑案，起决定性的作用。严肃认真地侦查五元钱被盗案，不在于它本身的价值，而在于盗贼只要实施犯罪活动，就必然或多或少，或隐或现地留下某些痕迹物证，坚持勤出勘，多取证，就能为侦查工作积累丰富的第一手资料。
    近年来，由于余立友的正确指导，痕迹技术室共收存指纹卡片12537份，积累刑事犯罪图片2146份，人犯照片3千余张，搜集鞋底花纹2490份，保存各类痕迹物证2310件，案件资料1820份。
    如果将痕迹物证资料仅仅存放在检验室，为证实犯罪起应付作用，这是笨拙的侦查员所为。余立友总是利用采到的痕迹物证，主动出击，迅速查对，将各处现场痕迹串联检验，并案破案。
    5月6日，正是余立友36岁生日。照洞庭湖人的传统观念，这是男人生命旅途中的一大关口，父母、兄弟、姐妹，一定要聚集一堂，燃放鞭炮，举行酒宴，以示驱灾赶邪，喜迎福星。早饭后，他的亲人们相邀着，高高兴兴地来到了他的家。
    可余立友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闻讯常德县黄土店药材站的保险柜于当日凌晨1时被撬，1000多元现金落入贼手。他心里怦然一动，从去年4月以来，汉寿县太子庙邮电支局、崔家桥食品站等地相继发生撬盗保险柜系列案，共盗走现金2000元。从各处现场提取的痕迹物证看，系同一案犯所为。他带领侦查员四面出击，摸出嫌疑对象77名，后又被逐一否定。眼下，侦破工作正陷入低谷。他有一种预感，常德县黄土店药材站发生的保险柜撬盗案，与汉寿县境内发生的撬盗保险柜系列案有着内在的联系。应抓住这一时机，让走入困境的侦破工作出现新的局面。他向市公安局讲了自己的想法，主动要求出击。
    “太好了！”局长高兴地答应，并寄予厚望：“愿你旗开得胜。”
    他带着积累的痕迹资料，欲驱车前往。亲人们拦住他，喝了生日酒再走。妻子袁定秋上前劝开那些亲戚，只有她知道，余立友把侦查破案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历来是喊走就走，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留住他出征的脚步。她给他包里放进几个煮熟的生日鸡蛋，用深情的目光送他登车启程。
    余立友来到现场，侦查，采证，与所带资料比对，检验，果然属同一盗贼犯下的罪行。然后，他跟踪追击到安化、新化，并通过查对指纹档案，认定了流窜盗窃犯李典一，破获了全省范围内的17起撬盗保险柜案。
    就在眼下这起五元钱被盗现场，余立友和技术员就取得了一只脚印和一枚指纹印。谁能想到，就是这一只脚印和一枚指纹印，为破获县城关镇发生的120多起刑事案件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段时间来，汉寿县城关镇接连发生撬后门入室的盗窃案件，盗贼不仅盗物盗钱，还猖狂地趁女主人熟睡之时动手动脚，闹得整个县城鸡犬不宁，尤其是一些姑娘少妇更是风声鹤唳，不知究竟有多少飞檐走壁的强盗降临汉寿县城。每当余立友和战友们赶赴发案地点时，看到的不是盗贼戴手套、穿袜子作案留下的情景，就是被清扫过的现场。他部署全局民警四面定点伏击，也仅在四处现场提取到模糊难以确认的脚印和指纹。此后，盗贼虽有所收敛，却仍然逍遥法外。
    余立友将在小郭家取到的脚印、指纹印，与前面取到的模糊脚印、指纹印相映对，相比较，将120多起案件串为一体，加强形象痕迹和习惯痕迹的运用，从中发现破绽，找出疑点，认准侦查对象，以快制快，以变应变，稳准狠地挖出了惯犯吴华山，使城关镇四万多人口很快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秩序。为此，常德市公安局给余立友颁发了嘉奖令，常德市政府给他记大功。

 第6章 三 稳坐钓鱼船

    滔滔沅水从西奔涌而来，穿越武陵山，流经常德城，以永不回头的气势和力量，注入洞庭湖。这里，是沅水注入洞庭湖的口子目平湖。虽是一个口子，却方圆百里，无际无涯，芦苇滩，杨柳地，荷花凼，遍布湖面，湖心赤山突起，峰水相叠，形成复杂的地理环境。整个湖面像一个大晒盆，东连益阳、沅江，北接南县、安乡，西临常德、澧县。整个汉寿县就环绕在它的西南岸。常德至长沙的主航线从湖上穿过，各种船只往来如云，更是九州十八县渔民抛网下钩的好场所。这里，是美的领地，也是丑的藏身处。那些流窜盗窃犯，时常纠集一团，潜伏湖上，向四面八方伸出罪恶的手，盗财窃物，填入他们永远无法填满的欲壑。显然，这是汉寿县公安局的主战场之一，每时每刻都要睁大警惕的眼睛，严密注视湖上已经发生和可能发生的一切。
    此时，已是深夜2点。目平湖南岸的岩汪湖电力排灌站，一间隐蔽的居室里，烟雾弥漫，几颗脑袋不停地晃动，大沓大沓的人民币，不时从这边扔到那边，又不时从那边扔到这边。一场大赌正在紧张地进行。突然门被撞开，三个着装警察出现在赌桌前，赌徒们迅疾藏起现款，都低着头，很老实的样子。警察喝令赌徒们起身，跟着往外走。赌徒们乖乖地听从。就在即将跨出门时，三个警察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拍了拍赌徒们的肩，示意回到原位坐下。其中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警察赶忙出去了，很快，又回来了，手中抬着一只沉甸甸的大纸箱，是一台包装完好的20英寸日立牌彩色电视机。那个使眼色的警察朝其中一个赌徒伸出手，很得意地说：“来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相亏。”
    那赌徒早没有了先前的老实神态，用讥讽的口吻说：“还是你这个卵人！是要搂走老子的钱？还是要吓破老子的胆？”那警察赶忙赔笑脸，递酒，说：“我这是迫不得已.我怕你是真正的这个！”他指指头上的大盖帽，接着说，“我要不试探出真假，不敢亮货。”那赌徒不等他说下去，对准桌上猛的一巴掌，威风地说：“老子正是这个！抓起来！”话音刚落，那几个赌徒飞快地挥拳踢脚，将三个警察掀翻在地，给每一双手上都戴上了锃亮的铐子。原来，这是余立友利用罪犯心理痕迹，别出心裁，安排的一场“钓鱼记”。
    月初，加油站一台20英寸日立牌彩电被盗。据侦查，以罗某为首的流窜盗窃犯团伙行盗得逞后，已潜入目平湖，几次在岩汪湖露出马脚，企图卖掉彩电，得笔现金。如果直线追击，盗贼狗急跳墙，有可能将彩电扔进湖里，以减脱罪责。既要捉贼，又要保全彩电，就不能强追，只能智取。于是，余立友和侦查员小黄乔装改扮，住进岩汪湖旅店。他改说一口道地的南县话，从言谈、举止、气魄，都像腰缠重金的生意人。他和小黄究竟做什么生意，却显得神秘莫测。每夜，他俩迟迟归店，偶尔露出一两句话，听得出是合伙耍手段赢赌。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不见鱼儿咬饵。小黄耐不住了，担心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余立友仍不急不忙，稳坐钓鱼船。有绝招者，便在关键时刻得以充分显示。他是根据罪犯暴露出的心理痕迹，部署这一连串行动的。罪犯急于将彩电脱手，销给本地人，担心暴露，自然要找外地来的生意人，并一定低于市场价。这样，罪犯彩电脱手，死钱变活钱。购彩电者又可叫活钱翻番。当他们住进旅店的第三天，余立友就发现住在他们斜对面的胖子旅客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行动。他不露声色，就连对小黄也没暗示。他们照样地进，照样地出。他又准确地看见，就是住在他们斜对面的胖子旅客，每晚都潜藏在他们玩赌的那间小房对面的杨柳林里，鬼头鬼脑地窥视赌场上的一切。这间赌房也是他分析罪犯的心理痕迹后，精心选择的。岩汪湖电力排灌站紧临目平湖，无论在杨柳林里，还是在芦苇滩上，或是乘船，均能看清房里在做什么，在怎么做。活动在目平湖的流窜盗窃犯，自然要闯入这个窗口。余立友暗暗高兴，自己的推理和部署没有错，鱼儿开始咬饵了。高明的抛钩者，在此种时候就要不失时机地将线放一放，拉一拉，一放一拉，一拉一放，撩得鱼儿心里痒痒躁动，便会猛一口咬住饵，死劲往下吞。余立友放线，拉线，都做了，可鱼儿不咬饵。原因何在。他仔细观察，周密分析，罪犯似乎对他们产生了怀疑，甚至有可能认出了他们的真面目。他又推理，如果罪犯真正认出他们是警察，就不会继续住在他们的斜对面，而早已逃之夭夭。可以肯定，罪犯还对他们把握不准，或许会对他们采取试探手段。此时要想制胜，就必须耐心狩猎。由于余立友对罪犯心理痕迹掌握得准，便步步得胜，全盘皆赢。
    1989年，余立友在全省刑事技术论文选上发表了论文《浅析犯罪心理活动在现场勘查中的作用》，其中心论点是，现场勘查不能只限于形象痕迹的发现提取，而要注意心理痕迹的分析研究，才能为判明案情，确定侦查方向和范围提供准确的依据。这是他十几年来从事痕迹侦查工作的切身体会和经验总结，每字每句都浸润着他与罪犯搏斗的心血，每节每段都闪烁着他那超群智慧的光芒。不过，他所做的事迹本身比文章更生动有趣，更撼人心魂。
    这天，余立友随同县公安局局长曾庆嘉在长常公路沿线检查治安工作，刚到崔家桥派出所端碗吃中饭，刑侦队值班员的紧急呼叫声追到了餐桌上。龙潭桥供销社夏家洲分社38000元巨款从保险柜中被盗。正副局长的脸色刷地变得铁青。立即丢下碗筷，分头行动。曾庆嘉向当时的常德地区公安处报告，请求处长和技术科长亲临现场，指导破案。余立友从全县范围内调集10多个优秀侦查员，限令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现场投入侦查。
    “呜！呜呜——！”一辆辆警车吼叫着，从长常公路，从汉太公路飞驰而来，短暂的几十分钟里，各式各样的警车、摩托，摆满了夏家洲分社那宽敞的禾场。该分社早已关门停业，所有营业员都不许进出，等待审查。供销系统和当地的党政领导也闻讯赶来，准备为侦查工作做好后勤服务。当地群众三个一群，五个一团，站在离分社不远的田埂上，山坡旁，观察这边的动静。
    失主叶和平，是该分社出纳，他泪流满面地陈述着案情：犯罪分子翻窗入室，从他的办公桌抽屉里盗走保险柜钥匙，打开保险柜，将38000元现金盗得一干二净。临尾，他拉着余立友的手，泣不成声地哀求：“你要为我破案呀！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年轻，工资低，我赔不起呀！”
    侦查员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听候余立友的调遣。是四面出击，还是就地深挖，大家都等待余立友的指挥。
    “余裁缝！听你的！”地区公安处刘诗信处长递过信任的目光。
    “余裁缝！你下命令吧！”曾庆嘉局长用信赖的口气说。
    平日里，上下左右都亲昵地称他“余裁缝”，是因为他早年做过裁缝，裁剪技术高明，还是因为他破案准确、迅速，像一把锋利的剪刀，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反正大家喜欢他时，尊敬他时，都这么叫，但谁都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这么叫。他自己也听习惯了，也答应习惯了，也唯独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听，为什么要答。此时，他安排几个侦查员找该分社七个职工分别谈话，了解情况。他自己和两个侦查员勘查现场，提取痕迹，照失主介绍的被盗情形，犯罪分子是翻窗入室，那么门框中贯档上的灰尘应擦去，余立友发现，在灰尘擦划处，已布上一层微灰薄尘。不像有人当晚从此处入侵。蛛网也有未断裂的现象，而且是新织蛛网。擦划痕迹的附作物与当晚的气候不符。他暗暗推理：如果是当晚作案，痕迹反映比较新鲜。如果是外盗，应有盗前准备。作为存放了38000元的保险柜，除失主外，应有非常熟悉的人了解钥匙存放处，就连失主的妻子也不知道保险柜的钥匙放在哪里，还会有什么人知道呢？他又分析失主的行为：那哭泣，那哀求，那颤颤抖抖地叙说，呈现出一种心理痕迹。他将形象痕迹和心理痕迹一并归纳，得出的结论是：此案属自盗。
    案情分析会上，他大胆地谈了自己的看法。有人惊得目瞪口呆，接下来脑壳摇得比货郎鼓还快，说：“余局长，你这样武断下结论，是会犯大错误的。”
    余立友坚持自己的看法，并提出具体方案：突审叶和平，搜查其住处。与此同时，搜查他爱人在附近学校的宿舍和他岳母娘家。
    余立友望着刘处长、曾局长，深情地说：“作为指挥员，在此种时刻当断不断，就会给国家财产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曾局长点头，说：“余裁缝不看准，不会表态。”
    刘处长点头，说：“听余裁缝的，不会错。”
    刹那间，三管齐下，仅用六个小时，案情真相大白。首先，刑侦队长刘述明带领侦查员杨超英在叶和平岳母娘家搜出赃款8000元。接着，地区公安处技术科副科长张联盟和侦查员李祝庚查出以叶和平为首的赌博团伙，每场输赢数千元，叶和平只输不赢。接着，刘处长、曾局长突审叶和平，其供认不讳：是他输尽3万元，将剩余8000元藏进岳母娘家，早几天就制造好了被盗现场，但又不敢报案。最后想想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报假案一条路，企图瞒过警察的眼睛，侥幸取胜。
    他错了，任何迷雾，任何假象都瞒不过警察的火眼金睛。尤其是余立友这样身怀绝招的警察。
    这天，湖南省最大的木材集贸市场所在地谢家铺镇，发生了11800元被盗的特大案。上午2时，安化县木材生意人傅楚尧、喻许峰，抵达该镇，住进交通旅社202房。上午7时，喻许峰将自己装有5800元的袋子放在床上，交待傅楚尧保管，便去木材市场签合同。约半小时后，他带着与他签订合同的两个买主，来到交通旅社，安排在楼下餐厅就坐，自己回房喊傅楚尧，见其正睡，就下楼点饭菜。然后，再次上楼进房，喊傅楚尧吃饭。他俩同时下楼。一餐便饭，三扒两搅就解决了。他俩送走两个买主，又一起上楼。走到房门口，都无钥匙开门。两人相互询问，都说没拿。一片钥匙，去向不明。只好请服务员开门。当房门打开，他俩都大惊失色。傅楚尧装有6000元的袋子不翼而飞。喻许峰装有5800元的袋子空空地躺在床上。
    报案！报案！赶快报案！余立友接到报案，飞速抵达现场。交通旅社对门“喷香饭店”店主主动向他报告：案发时，有一个背袋子的青年人坐在他店堂内，向交通旅社楼上张望。店主、失主及围观群众都建议余立友趁热追捕那个背袋子的青年。余立友按兵不动。他在想：门锁完好，窗户未动，没有钥匙，盗不走这11800元。他分别找交通旅社2楼服务员和两个失主谈话。服务员说：她有钥匙，但她在202房被盗时没有上楼。她的言行均得到证实。傅楚尧说：与喻许峰下楼时，他走在前头，曾问喻许峰带了钥匙没有。喻许峰咕哝了一句，他未听清。喻许峰说：与傅楚尧下楼时，他走在后头，他以为钥匙在傅楚尧手里。
    他只调查了一个半小时，就向失主宣布：此案无法查清，不查了。当时，周围群众都很失望，纷纷责骂余立友。
    第三天，傅楚尧跨进汉寿县公安局，直接找到余立友，说：“余局长，我照你交待的做了。果然发现他还了两千元旧账。你看怎么办？”余立友派侦查员罗中林、周兴飞车安化，带来了喻许峰，进门就突审。喻许峰先是结结巴巴，接着是前言不搭后语，再接下来是满脸煞白，汗珠滚滚，最终精神防线彻底崩溃，老实交待了自己的丑恶行径：是他安排李祥云在“喷香饭店”等候，伺机潜入楼下厕所，当他和傅楚尧下楼时，趁其不注意的一刹那，将钥匙交给了李祥云。傅楚尧的6000元人民币便很快落入李祥云的袋子里。
    事情传开，人们对余立友的破案手段感到十分奇怪。
    其实，凡有绝招者，都有几分怪才。假若余立友没有怪才，怎么能对付奇奇怪怪的案情。以怪惩怪，为绝招者独创。
    说穿了，这就是余立友以他独特的慧眼，发现罪犯在现场留下的心理痕迹，据此准确地推理出了案情的过程：喻许峰将钥匙递给李祥云，开门入室，盗走现金。自然也就判明了案情性质：只有6000元被盗，属重大案件。这是因为：从傅楚尧处处小心谨慎，不随便离房，万不得已离房时也关心房门钥匙在哪里。便可证实他携带重金是真。而喻许峰则随便进进出出，将装有巨款的袋子放在床上，只交待一声就走了。便可证实他那5800元是假。假的盗了真的。要顺利破案，只有欲擒故纵，放虎归山。喻许峰以为余立友真的无法破案。他庆幸得太早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余立友交待了傅楚尧暗中监视，当他露出马脚，傅楚尧就及时作了报告。
    喻许峰自以为聪明绝顶，哪知世上还有像余立友这样比他更聪明的人。现实是无情的：自以为聪明的人，反被聪明误。自以为不聪明的人，倒能处处成功。余立友并不以为自己很聪明，而他的言行却恰恰证明了他很聪明。聪明，才有绝招。但愿有许许多多像余立友这样聪明而有绝招的人民警察在公安战线脱颖而出。擒贼需要绝招，四化需要绝招啊！
    （原载《当代警察》1991年第6期，题为《余警官别出心裁》，责任编辑：赵耀升、刘春梅；入选群众出版社《特区警官》，1992年10月第1版，责任编辑：谢先云、李红珠；入选长江文艺出版社《局长在紧急关头》，1993年8月第1版，责任编辑：周百义、李鸿文）

 第7章 一 “不严不成军”

    侦查员小b踏进公安局院门，就觉得精神为之一振，灿烂阳光洒满这座美丽明净的大院，幢幢新楼似昂首挺胸的汉子，显得分外威武气魄。习习湖风穿过一道道圆洞门，在明净的场坪里，在如画的阳台上旋转，流连，抚摸垂柳、松柏的美容，扬起茉莉、月季的芬芳。他对自己生存的这片天地充满深情，他对自己从事的这项工作满怀恋意。有人敬他，有人怕他，也有人宠他，人生该得到的，他都得到了。他是天之骄子，地之宠儿。他兴冲冲地走向刑侦队。
    这一切，曾庆嘉全看在眼里，当他听到那得意的脚步声在院门口响起时，他就知道是小b上班来了。他离开办公桌，走到阳台上，欲招呼小b上楼进他的办公室，可又没有启口。今天，他要与小b谈话的内容，是小b不愿意听的，但他作为一局之长、党组书记，不得不谈，且非谈不可。
    他望着小b那张英俊开朗的脸，心里像打翻了佐料罐，苦辣酸甜咸，什么滋味都有。从感情上讲，他喜欢小b，这绝不仅仅因为他看着小b从小长大，也绝不仅仅因为小b的父亲是他的老领导、老朋友，两家有着特殊的世交。而是因为他欣赏小b的能干、机灵，有高超的擒拿技术，有非凡的搏斗技艺，为侦查震惊省内外的“11·19”杀人案，冰天雪地，他三进三出马王堆，腿上碰破了皮，脚底磨起了泡，他没有停止寻踪。捉拿杀人凶手时，罪犯负隅顽抗，明晃晃的匕首对准他的胸膛，他没有退却一步，机智地扑上去，将罪犯打翻在地，并戴上了手铐。因此，他名声大振，那些流窜犯见了他就心慌，那些扒子手碰到他就丧胆。这对于一个人民警察来讲，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最大的悲哀就在于，小b和许许多多距成功仅一步之遥的人一样，面对成绩，面对荣誉，不能正确对待和把握自己，头脑晕晕，神魂荡荡，致使好事变成了坏事。那些惧怕小b的鸡鸣狗盗之辈，想尽千方百计，用金钱诱惑他，用美女拉拢他，可惜，他掉进了陷阱。群众对此反映纷纷，严重损害了人民警察的形象。曾庆嘉和局党组的其他领导，都曾耐心帮助他，循循诱导他，希望他能尽快改正错误，用更美好的行为得到群众的谅解，为人民警察的形象增辉添彩。可他只认为自己不过是多讲了点哥们姐们义气，要不是当人民警察，根本算不了什么。这样，他在陷阱里越滑越深，难以自拔。人民警察的神圣职责是维护共和国法律的尊严。执法者，不仅不能带头守法，而且严重违法，这直接给党的威望造成损失，给国家财产带来危害。局党组研究决定：将小b调离公安民警队伍。小b从他口里听到这一决定后，先是痴呆呆地站了许久，慢慢地，似乎明白了这一严峻事实，艰难地摘下头上的大盖帽，脱下身上的警察服，泪流满面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朝公安局大门外走去。此时，曾庆嘉恨不能一步扑上去，将小b一把拉回自己的怀抱里。他毕竟记得在一次深夜追捕坏人时，小b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坏人掷向他头顶的砖块，他安然无恙，小b却挂彩受伤。别人舍身相救，是不能忘记的。然而，他最终没有去追，他最终没有去拉。个人感情不能代替政策，个人恩怨不能损害法律。人民警察是神圣的职业，是特殊的职业，只有对国家、对人民负有神圣使命感的特殊人才方能干此工作，方能担此重任。不严不成军。只有从严治警，才是带好这支队伍的根本保证。
    正当他的理智与感情碰撞激烈之时，小b的父亲跨进了他的办公室。面对这位老领导、老朋友痛苦的脸，痉挛的脸，他十分理解，同情。他吐诉了自己处理小b的痛苦心情，讲明了不正己焉能正人的道理。这位老领导听了，既难过又充满信心地说：“我没有教好自己的孩子，为人民警察丢了脸。我一定教育他在新的工作岗位好好干，创造新的成绩，弥补过去的错误。人不在警察队伍，心也要为蓝盾争光。”两双大手紧紧握着，两对目光久久地望着。
    如果没有曾庆嘉这种从严治警的精神，要带出一支人民信得过的警察队伍是不可能的。近年来，我国所进行的改革开放大业，给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带来了新的生机，产生了新的活力。也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不良东西。金钱至上，权力万能，个人享乐的道德观、价值观，占领了一定的社会市场。警察也是人，与普通人一样，生长在同样条件的社会环境里，难免不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思潮的侵蚀和影响，不安心工作，纪律松弛，作风疲沓，不思进取，甚至有少数民警违反党的政策，侵犯群众利益，以权谋私，白吃白拿，打骂公民，体罚人犯，等等。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奇怪。关键在于及时发现，坚决纠正。这样，才能永保人民警察队伍的纯洁性和可靠性。他把对民警进行严肃的思想教育当作一项大事来抓。他每年都要用3个月的时间，深入到局所属的股、所、队调查了解，找民警促膝谈心，既发现廉洁奉公、忠于职守的先进典型，又找出违法乱纪，玩忽职守的落后分子，旗帜鲜明地给予奖罚。同时，他还率领局党组全体成员，到全县各单位听取党风、警风监督员的批评和建议，让人民警察的言行受到上下左右的监督、检验。
    这天，日暖风轻。曾庆嘉驱车新兴嘴，一幅幅极鲜极美的画面，从车窗里连连闪过，映入他的脑海。他心情分外的好。他没有直驶派出所，先登上沅南大堤，领略沅水风光。脚下是一座凸起的柳林滩，如同南岸朝沅水伸出的一张大嘴，千里沅水，飞流直下，至此才放缓流速，悠悠地绕过这座绿色的嘴子，继续东去。
    新兴嘴，是千里沅水一座有名的小镇。新兴嘴，是连接汉寿、常德两县的重要埠头。因其有名，因其重要，治安工作也就显得非常特殊。必须派重兵把守，必须派名将坐镇。具有军事家指挥才能的曾庆嘉当然这样做。除此，他还时常亲临指导。
    新兴嘴派出所所长、副所长、指导员、副指导员，都是经局党组严格挑选的，真正信得过的人民警察。曾庆嘉观赏水乡美丽风光，联想到新兴嘴派出所里美好的人和事，心情又添几分愉悦。他进到所里，打发小车返局，自己索性住下来。他要和新兴嘴派出所的民警好好谈谈，总结几条经验，推广到全县去。夜，已走入深沉。他开完座谈会，困意无情地袭来，正欲解衣上床。突然，有人轻敲他的房门。凭他丰富的人生经验，他预感到事情非同一般。
    果然：来人反映该所副指导员，工作不负责任，以权谋私。剩下的半个夜，他一分一秒未眠。他早早地起床，细细地了解，件件事情，通通查清。他和这个副指导员在大堤上漫步，在柳林里穿行，阵阵河风，点点细雨，吹拂着，滋润着那龟裂的心土。局党组会上，曾庆嘉痛心地说：“这样的人当骨干，有损警察的形象。”这位副指导员被免职，不仅心服口服，还要求把自己派到更艰苦的地方去，加速锻炼和改造。近年来，以曾庆嘉为首的局党组坚持从严治警，全局民警斗志昂奋，工作勤恳。仅以去年为例，全局民警人平加班72个工作日。年终考评时，全局53个股、所、队、室，达标的50个，其中超标的43个。160名在编民警，达标的154人，其中超标的106人。常德市公安局给汉寿县公安局颁发了“目标管理先进单位”的鲜红锦旗。曾庆嘉被湖南省公安厅授予“优秀公安局长”光荣称号，常德市政府给他晋升工资一级，汉寿县政府给他记大功。

 第8章 二 一颗爱心，满腔深情

    警车，顶着五月的骄阳，在长常公路上飞驰。今天，它不是去擒贼，它不是去追盗，而是载着生命垂危的擒贼能手刘其伟急送湖南省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抢救治疗。警车去了，病人去了，曾庆嘉的心也伴着去了。他手握步话机，时刻与车上联系，了解刘其伟的病情，直到车远了，人远了，超出了步话机的通讯距离，他才坐下来喘口气。没坐两分钟，他又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与远在长沙的附二医院住院部联系。其实，他才与那里通过电话，医生、护士已照他的请求，作好了接待病人的一切准备。不到刘其伟住进医院，做完手术，解除危险，他一刻也不会放心。
    曾庆嘉从严治警，上下有美谈。曾庆嘉爱警尊警，左右传佳话。他关心每一个警察的身心健康，这些可爱的同志，常年没日没夜地奋战在一条特殊、复杂、而又艰苦的火线上，吃天下人没有吃的苦，受天下人没有受的累，流天下人没有流的汗，淌天下人没有淌的血。全国刑事侦查员的平均寿命只有46岁。他多么希望每个警察的生命里程能在这绿色的大地上延长，再延长啊！这是公安局长义不容辞的责任。局党组规定：全局民警，有病都要到医院及时治疗。他经常给那些患胃病、风湿、关节炎、神经衰弱等职业病的警察送药上门，同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一定的营养补贴。平时，谁感冒发烧，谁头痛咳嗽，他都心里有数。这次，刘其伟在长沙住院一月，他专程去看望。
    他不仅主动关心、爱护民警的身体，还帮助解决具体困难，把党和政府的关怀、温暖，送进民警心头。每逢春节期间，他都要舍弃与家人团聚的机会，从大年初一开始，连续几天率领局党组全体成员，横跨沅江水，翻越金牛山，深入到全县派出所和离退休民警家中，拜年，慰问，话家常。每当开学之初，为了民警子女的启蒙、升学，他都要从小学到中学，从职校到技校，求神拜佛，赔的笑脸火车装，讲的好话轮船拖。每遇招工招干之时，登他家门的民警特别多，条件均不高，只要求自己的子女有个职业，有个饭碗就行。他春风般的接待，雨露般的安慰，泰山般的表态。他要使出自己浑身的解数，为民警解决最重要，最头痛的实际问题。当人民警察，一无物，二无权，接触最多的是罪犯，在权钱交易猖獗的今天，他们只有寄望他这位局长。他上下奔走，左右宣传，有时到了苦苦哀求的程度。他高大魁梧，从不点头哈腰；他英俊潇洒，从不谄眉谄眼；他干脆果断，从不低三下四。此种时候，他不得不改一点自己的本性，他不得不学一点时髦的本领。1984年以来，在他和局党组的努力之下，共为局内154名民警解决87个子女就业。有个已故民警，一儿一女，因年龄偏大而无法就业，家里生活极为困难。曾庆嘉和局里的领导上跑有关部门进行呼吁，下跑有关单位进行联系，仅在与县城相距150华里的蒋家嘴工业区就来回奔波了几趟，终于打动了一位厂长的心。兄妹俩到工厂报到后，头一件事就是买了糕点、水果，向曾庆嘉表示感激之情。“曾伯伯！俺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曾庆嘉拉着兄妹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应该感谢党和政府。要像你们的爸爸那样为党和人民做好工作，勇于献身。”
    过去，在乡镇工作的民警，上不沾天，下不沾地，公安局和乡镇双层管，实际是都管都不管，从生活，住房，到学习，晋职，均难以得到妥善地解决。这自然也对工作带来一定的影响.曾庆嘉常说：“要想马儿快快跑，就要让马儿吃得饱。”他和局党组的同志反复研究，提出以乡镇建所的设想，得到县委和政府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全县就新建起了21个乡镇派出所和8个企业派出所，总数增加到了43个。警力由原来的153名扩大到267名，每所平均4.56人。这样，每个乡镇派出所都有了一个精干的班子，有几个所还配备了摩托车、电话机、勘查箱、照相机以及枪械警具等。彻底改变了那种散兵游勇的状况。
    对派出所的骨干，曾庆嘉既放手使用，也帮助解决具体困难。
    崔家桥派出所，位处319国道线上，扼守着重要位置。往常这里总要出点问题，群众不安，领导担忧。今春，曾庆嘉下到这个所，与所长杨建华一道对问题进行细致分析与解剖，找出该地治安不能稳定的重要原因是打击不力，防范不严。他又与乡镇领导五次协商，组建了5人专职联防队。同时，乡财政拨款5千元，支援派出所添置三轮摩托车，以提高派出所的机动能力，适应国道线上案件突发性的需要。今年，崔家桥派出所甩掉了落后帽子，打开治安工作新局面。杨建华深有感慨地说：“这个地方的派出所长难当，但有曾局长做我的后盾，我的胆子也大起来了，点子也多起来了。”
    为了给工作在局机关的民警改善居住和办公条件，他也费尽了心血。1982年前，局里没有一栋像样的宿舍，每家每户挤在狭窄的斗室里，好些人家四室同堂。办公室破破烂烂，拥挤不堪。民警奔忙一天，理应歇息的晚上却难以歇息。他痛心，他着急。但他不是那种只会痛心只会干着急的人。他和每一位副局长，每一位党组成员，想出各种办法，利用各种途径，开源与节流并重，筹措资金100多万元，先后修建了三栋民警宿舍楼，一栋综合办公楼，建筑面积达5600平方米，家家户户搬进了冬暖夏凉的新房，每个股、室都有了设备齐全的办公室。楼前楼后绿树掩映，院内院外鲜花吐芳，可谓旧貌变新颜。同时，他还把提高民警的政治待遇时刻放在心上。一个基层公安局，只有正副局长、正副教导员享受正副科级待遇，而很多一辈子在公安战线忘我工作，作出贡献的老同志和中青年骨干，也该得到相应的待遇，他逐一写出考察报告，向县委和组织人事部门及时反映，让这些民警的工作业绩得到承认，政治待遇得到提高，近年来，有18个股、所负责人和侦查员晋升为副科级。
    除此，他为提高民警的文化素养和业务水平，舍得花力气，费资金。先后采取办短期培训班，送到公安院校培训和请上级业务部门代训，参加电大、夜大、函授学习等办法，至今，已有61名民警通过了高中和大专文化考试，有12名民警获得了专业技术职称。

 第9章 三 “我是局长，生死关头我应该先上”

    正月里，洞庭湖人显得最欢快，最慷慨，穿戴时新的衣裳，挎着贵重的礼品，走姨家，串姑家，相互拜年贺喜，那金灿灿的腊肉，那黄澄澄的腊鱼，还有那油光水亮的腊鸡腊鸭，连成一篙又一篙，挂在灶头，只等拜年客跨进门，摘下，一锅煮了，大盆大盆地端上，又捧出大坛大坛米酒，猜拳行令，笑语满院。然而，有时为鸡毛蒜皮的事，会突然翻脸，拳脚并动，棍刀并用。
    10日，洞庭湖腹地的柳林嘴发生了上千人卷入的流血械斗事件。曾庆嘉接到报告，火速挑选得力民警，亲自率领赶往现场。副局长、副教导员都上前拉住他，要他留在局里坐镇。这些天，他正忍受着胃壁小灶增生、胆囊炎和颈椎骨增生的折磨，眼下，100里路的颠簸不说，要制止上千人的械斗，其难其苦，不可想象，他这半条性命还保得住吗？！要流血，要丢命，他们带领民警去干。曾庆嘉理解战友们对他的爱，对他的情，要他留下，可他高低不肯。他说：“我是局长，生死关头我应该先上。”
    械斗正在残酷地进行，堤坡、滩岸、田垄，到处都在流血，到处都在吼叫。面对这一幕惨景，曾庆嘉的心也在流血，也在吼叫。他率先冲进械斗中心，下令双方放下棍棒、锄头、梭镖。这些野蛮的村民，这些骁勇的村民，此时正像斗红了眼的牯牛，他们想的是要为自己受伤的亲人报仇，他们想的是要把对方彻底打败，对于曾庆嘉的命令，他们只当耳边风，手中的器械挥舞得更快速更凶猛。几个民警看见乱挥乱舞的棍棒雨点般落到局长身上，便拨开棍棒冲上来围成一圈，保护他的安全。他火了，吼道：“你们涨蠢了是不是？这么多人在受伤，在流血，你们赶快去制止呀！”
    局长的话，民警们当然听。他始终站在械斗双方的生死线上，通过多方的艰苦工作，终于平息了这场大规模的群众性械斗。
    这在他人生的旅程中，已不算新鲜事了。六十年代初，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各方面都要干部。当时，曾庆嘉即将高中毕业，是班长，是学生会干部，学业成绩名列前茅。老师要他报考北京大学。他点点头，他只知扎扎实实地做着夺魁准备。美好的前程在向他微笑，在向他招手。就在这时，县委组织部到学校挑选国家干部，指名要他这个品学兼优者。老师十分舍不得，他却没讲价钱，党的需要，就是自己的志愿。为党、为国家甘愿牺牲个人的利益。第二天，他就到县委宣传部报到，高高兴兴当上了国家干部。第三天，他就穿上草鞋，背着挎包，跨山越水做调查，一身泥水，两脚硬茧，半个月，走遍大半个县。不久，他被委派到龙潭桥公社潘家桥大队蹲点，每月薪水是24元钱，25斤粮票，可他每天还从牙缝里省出一点，献给公共食堂。他春节回家，父母见了，不敢相信眼前这瘦得杨树棍似的半老头就是他们那牛高马大的儿子。父母拉着他的手，哭得好心疼。乡亲们都说：“一月三十天，哪里弄不到24元钱。每日捞碗虾子，挖两支藕，也能填饱肚子。”
    可他，就像卷了脚的门钉，丝毫不动摇。党选他当国家干部，是对他的信任。他只能任劳任怨干到底，决不能半途当逃兵。
    七十年代初，曾一度被砸烂了的公安机关重新恢复，需要挑选政治可靠，知识过硬的干部进入公安部门工作，理所当然，他是入选的一个。他做什么就爱什么。他做什么，就钻什么。跟他一同调来的干部，适应不了公安部门紧张的工作和没有规律的生活，以种种借口和理由，调到党委和政府部门去了。他却深深扎下了根。由公安局秘书股长，到副局长，再到局长兼党组书记.从而立之年到知天命之年，由外行到内行，由普通警察到一局之长，这中间，他流了多少血汗，吃了多少苦头。他主办第一个案子，就遇到了难剃的头。盗窃团伙主犯刘汉平，接到他的传讯，无动于衷，不理不睬。他只好和刑侦股长刘凤午登刘汉平家的门，刚跨进禾场，刘汉平就带着同伙对他俩大打出手。拳头、棍棒，雨点般落到他俩身上。他和刘凤午忍无可忍，抓住刘汉平，将其戴上铐子，强行带走。刘汉平不老实交待，就关了他两天两夜。哪知，这事却违犯了有关法律。由此，他深受启迪：执法者，不仅对法律要烂熟于心，更重要的是用法律约束自己的一言一行。尔后，他白天和民警一起侦破案件，晚上刻苦钻研法律，使自己成长为公安战线上一个合格的战士，一位超群的指挥员。他自1984年担任公安局长以来，带领民警查处治安案件3436起，破获刑事案件1518起，为国家、集体和人民群众挽回经济损失673000余元。每逢发生重大案件，出现重大治安问题和事故，他都要亲自带领民警赶赴现场，遇到疑案和难案，他都要亲自挂帅，每年，他参与破获的刑事案件达40余起，其中大案、要案达10余起。他觉得，在公安战线工作，必须具备侦破大案要案的本领，吃苦耐劳的毅力，勇于牺牲个人利益的精神。这些，只有自己首先做到，才能带动全局民警，把公安工作做好。
    1987年6月，长常公路牛路滩地段发生一起拦车抢劫案，造成极坏影响。他和刑侦队队长刘述明率领侦查员赶赴现场，勘察取证，分析案情，运用秘密的和公开的侦查手段寻觅揭露犯罪线索，先后走访了公路沿线的20多家商店、旅社、饭馆和农户，和40多人进行了座谈，火辣的日头晒脱了自己的皮，沉闷的黑夜熬红了眼，10天内只上床4次，终于挖出了11人的抢劫团伙，破获抢劫案件4起，依法逮捕了7名犯罪嫌疑人，消除了一大隐患。
    1987年2月，他深入到14个乡镇调查，发现城乡盗窃犯罪活动猖獗，回局，他召开党组会研究决定：报告县委、县政府，在全县开展一次反盗窃活动的专项斗争。这场反盗斗争历时4个月，共排查出盗扒分子和嫌疑对象1424名，破案407起，其中大案30起，依法逮捕76名，送劳教6名，治安处罚413名，稳定了城乡秩序，受到县委和县政府的通报表扬。
    五年来，他还先后接待来访群众521人次，处理群众来信263件次。五年来，他组织民警为群众送还赃物5100余件，送还赃款18万余元。五年来，他拒收和退还各类送礼200余次，金额8000余元。他没有利用局长的权力，徇过一次私情；他没有凭借公安局大印，解决一个亲戚朋友的“农转非”户口。五年来，他加班900个，胃切除三分之二，胆囊全部摘掉，颈椎骨继续增生。
    在他身上要写的东西太多了。若真正凝练起来，似乎只有他常说的一句话：“世界上没有自私的士兵，只有自私的将帅；世界上没有无能的士兵，只有无能的将帅。一支民警队伍能不能管好、带好，不在民警队伍本身，而在于这支民警队伍的领头人有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有没有不信邪的气魄和胆识。”
    （入选群众出版社《特区警官》，1992年10月第1版，责任编辑：谢先云、李红珠；入选长江文艺出版社《局长在紧急关头》，1993年8月第1版，责任编辑：周百义、李鸿文）

 第10章 引言

    照常规思维，扫黑是男人的战场，没有女人插足的领地，因为扫黑充满了惊险神奇，带着硝烟、鲜血，最需要超凡盖世的武功和撼山摇地的强力。这重任，只有男人中的佼佼者才能承担，这条件，只有男人中的少数人才具备。中国的女子，自古只能与美丽温柔，贤淑端庄，与婀娜多姿，袅袅婷婷这些最富有感情色彩，最能撩拨人心的美好词句联系在一起，这是她们的专利，也是她们的责任。若背道而驰，要么是大逆不道，要么是鼎鼎英雄。武则天，被唾骂了千万代；花木兰，被赞颂了数千年。中华民族前进到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多少女子，却不仅仅是窈窕淑女，却不仅仅是贤妻良母，她们勇敢地反传统思维，反封建伦理，跨越男人的怀抱，走出儿女的呼唤，在不同领域驰骋冲杀，摘取桂冠，独占鳌头，显示了中华女子的超常和非凡，令世人咋舌。

 第11章 一 难道她是带电的机器人

    在祖国边境线上开展的扫除黑社会组织和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的艰苦复杂斗争中，就有一批中华女子，挑着艰险，走入曲折，抛却重重困难，装下几多悲欢，用火热的激情，用沸腾的鲜血，用坚强的斗志和不屈不挠的牺牲精神，为堂堂中华警魂，为巍巍神州蓝盾，加重了分量，增添了光辉。
    一天上午，由芒市飞往昆明的航班即将离港，旅客们有秩序地走向安全门，接受安全检查。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岁，身材苗条，打扮像干部模样的少妇迫不及待地通过安全门。这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脱执勤女警官朱志萍的眼睛，她仔细观察，发现那名妇女走路两腿迈得较开，而步子又较小，动作极不协调。这更引起了朱志萍的怀疑。她立即对这名妇女进行了重点检查，当场在这名妇女的身上查出1354克毒品。
    她是一个贩毒集团的主要成员，得力干将。她利用自己漂亮的脸盘和苗条的身材，以及女人隐秘的部位作诱惑，往来于云南边境与广州、湘江、澳门，偷运了大量的毒品。因为赚了钱，她使脸模子更漂亮，身材更苗条。然而，却有多少人被她毒害和摧残。
    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她的灵魂是美丽的，她便是太阳的圣母。
    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她的灵魂是丑陋的，她便是祸水流淌的渠道甚至是根源。女警官朱志萍和这个毒贩团伙的主要成员，正好是两种女人的代表和象征。
    也许这事太凑巧，太平静，还不足以体现和说明。
    那天，天气阴冷，旅客们都穿的衣物较多。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旅客，穿一身宽松的夹克衫，来到安检现场。她的目光与正在执勤的朱志萍的目光相遇，整个身躯不禁触电似的战抖了一下。她怕什么？朱志萍马上警觉地注视着她。徒手通过安全门，小指示灯长时间闪烁，警笛长鸣不止，她身上携带了什么呢？她文静纤弱，白净动人，肯定不会吸烟，不会带有吸烟用的打火机。难道她是带电的机器人吗？朱志萍上前给她用探测器作手检，从前胸到脚面，没查出一点东西。女人是不带腰包的，她会不会在隐秘的地方夹藏了什么呢？走路的步子不像，会不会是安全门有故障？
    “小姐！请你再过一次安全门。”
    “你，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职责，也是为了你和大家的安全。”语气柔和，却软中带硬，不容违抗。
    这位美貌小姐极不情愿地返回。她又走过来了，又是长时间报警，她的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查！朱志萍果断决定。她身上肯定有问题。
    “请回过头去！啊！这背后别的是什么？”
    在朱志萍威严地喝问下，这个自作聪明的美女蛇险些瘫倒在地。她双手颤抖着取下了别在后腰上的我国珍贵文物——唐代彩盘。彩盘不是金属物品，为什么能报警呢？原来这姑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出境前，她的上司交待，千万不要用锡纸包装，慌乱中，她听错了，专门搞来锡纸，包好彩盘，别在背后，自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在跨越国境的最后一步，却栽倒在这位女警官手中。
    为了这价值连城的唐代彩盘，她们那个走私团伙，可算煞费心机，从北京绕道新疆、西藏，辗转数万里，一路保镖护送，闯过了多少明卡暗道，摆脱了一个又一个黑社会团伙的埋伏和追踪，只要跨出这最后的一道国门，登上飞机，多少金钱将像哗哗波涛一样向她涌来。“老大”曾许诺，只要她护送唐代彩盘成功，就正式娶她为妻。那样，她就成了亿万富翁的阔太太，凭着她的漂亮和温情，凭着她的聪明和能干，她可在纽约、伦敦、巴黎、湘江大出风头，成为红极一时的女人。看看，护送她的保镖还在门口没有离去，她的梦就破灭了。

 第12章 二 手枪对准了她的胸膛

    又是她的眼神，朱志萍判断出那个迅即离去的大汉，定是这女人的保镖。她在向上级报告的同时，轻燕般飞起，扑上去，堵住了那大汉的路，一个直冲拳，直捣大汉的下巴颏。这大汉曾斗败过多少黑道高手，根本没把这个苗条女子放在眼里，不躲不闪地迎了一拳。不料，这一拳泰山般沉重，竟打掉了他一颗门牙。他激怒了，即使被警察抓去枪毙，也不能败在面前这弱女子手上。他一口吐掉被打落的门牙，出拳，劈掌，扫腿，翻腾，套路娴熟，攻势凌厉，如猛虎扑食，似黑龙挟风。朱志萍不慌不忙，沉着应战，前翻，后仰，卧地，起飞，“唰唰唰”，如闪电划过长空；“嘣嘣嘣”，似惊雷击落大地，大汉眼冒金星，鼻嘴流血，像一头斗疯了的公牛，要与朱志萍拼个你死我活。那狰狞可怖的模样，若是一般女子见了早吓得哇哇躲藏，假如在平常情况下，就连朱志萍见了也会发出惊叫。可她此时根本不把这凶汉放在眼里，挥拳，劈掌，愈战愈勇，愈斗愈神。此时，战友们迅速赶到，将凶汉放倒在地，戴上了不容挣扎的手铐。
    也许这还不够，不足以体现女人的力量和雄风。
    又是一个烟雨茫茫的早晨，一辆从芒市开往保山的长途客车徐徐靠近木康边防检查站值勤室门前，朱志萍和一名男警官一道登车检查旅客的证件。当走到车后时，发现一个年约30岁的中年男人横躺在座位上睡觉，眼皮时紧时松，手护着一个黑色的提包。她很有礼貌地请其出示证件。这个中年男子一下慌了神。突然坐起，左手将黑色提包紧紧护在胸前，右手伸进提包里摸着，眼睛却滴溜溜地朝四周窥视。“同志！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朱志萍礼貌地重复了一遍。
    话音未落，那个中年男子猛地从提包里抽出一支子弹上膛的“五四”式手枪，对准她的胸膛，威胁道：“让开！不然就叫你命归西天！”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和歹徒的乌黑枪口，朱志萍一扭身，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死死抓住歹徒握枪的手，与歹徒进行殊死的搏斗。在战友的帮助下，很快制伏了歹徒，当埸缴获了“五四”式手枪两支，“六四”式手枪一支，子弹20多发。这是一个贩枪集团的头目，全国正在通缉的持枪抢劫、杀人的黑社会犯罪分子。
    尽管他是男人，但正义与法律毫不留情地让他倒在了女人的脚下。朱志萍为何有如此神奇？除了她美丽的心灵与外表能和谐一致之外，还因为她是来自“天府之国”四川涪陵城里的姑娘，曾受训于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四川省总队女兵擒敌队。如今，她战斗在武警云南省边防总队德宏支队木康检查站。每天，她和她的战友们不停地忙碌着，检查验证，巡逻堵卡，很难有片刻空闲。从日出到日落，她们要检查出入边境地区的四千多辆机动车和一万余人（次）的旅客，执勤约十二三个小时。遇到特殊任务时，还要通宵达旦。就在这车水马龙的天地里，就在这错综复杂的边境线上，凭着她那猎鹰般的双眼，识破了形形色色犯罪分子的伪装；凭着她那铁钳般的双手，缚住了大大小小黑社会团伙头目的魔爪。她多次荣立二等功、三等功，受到上级公安部门和政府的嘉奖。她是女中豪杰，她是扫黑能手。

 第13章 三 潜伏橡胶林

    能与朱志萍相媲美的，是哈尼族共产党员、女子缉毒队队长马福英。在云南省公安机关中，最苦最累的是缉毒队，最危险的也是缉毒队。自从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禁毒的决定》颁布实施以后，贩卖海洛因50克以上情节严重的要处以死刑。怕死的，避开风头，有所收敛，甚至从此洗手不干。胆大的一个比一个玩命，犯罪升级，变本加厉，贩50克杀一回头，贩500克5000克……也只是杀一回头，横竖是个死。一旦被查出，死罪难赦，与其束手就擒等着枪毙，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兴许你死他不死。因此，缉毒队的跟这些心狠手毒的家伙打交道，只得陪着玩命。每一场战斗都是短兵相接，真刀真枪。男人干这种事就已经够苦够险的了，而为了应付复杂斗争的需要，云南省警方又不得不在边关建立这支女子缉毒队。担任女子缉毒队队长的最合适人选，当然只有马福英。从此，她置身于最苦最累最危险的火山口上。
    这位哈尼族的女警官，如今已满48岁了，然而却依然和年轻的队员一起潜伏，一起抓案犯，有时也深入虎穴，化装侦查，大智大勇地与贩毒集团周旋。
    潞西县户拉农场附近橡胶林中发生一起特大贩毒案。马福英和地区缉毒队的杨队长率领队员们在橡胶林中潜伏了两天两夜，当目标出现时，她打了个响指，闪电般扑上去。这起案件中，她们共缴获了海洛因1.5万多克。马福英也因此立功。
    平时，马福英并不善言辞，不能把动员报告作得又臭又长。然而，队员们都佩服她的大将风度，钦佩她的头脑清醒，敬仰她的身先士卒，服从她的从容指挥，大家死心塌地的和她一起提着脑袋干，取得一次又一次斗争的胜利。
    这天，她们获得情报，一辆贩运毒品的小车可能从保山通过。马福英当机立断，有计划，分步骤地组织了三个梯队在老营乡一带堵卡查缉。从头天晚上直守到第二天凌晨4时半，乳白色拉达牌轿车果然出现了。马福英鸣枪警告，拦截了企图闯关的小汽车，女子缉毒队的队员们呼啦冲上去，当场缴获海洛因122块，计44261克，以及“五四”式手枪1支，子弹14发。贩毒集团头子为贩毒刚刚购置的小汽车也成了女子缉毒队的“战利品”。马福英又指挥队员们顺藤摸瓜，抓获了这个特大贩毒集团潜藏在境内外的贩毒分子21人。
    马福英深深记得，是共产党把她这个少数民族的后代从山沟里送到北京，安排进入中央民族学院学习文化。作为一名党员，她愿意为党牺牲一切、奉献一切。她确实有股猛劲，外出堵卡，少则一星期，多则一个月，马福英从不含糊。有时刚刚端起饭碗吃饭，一个电话来了，放下碗筷，率领女子缉毒队就走。也正是靠着这股拼劲，马福英和她的12名队员一起，在缉毒扫黑工作中不断取得显著成绩。她多次立功，被保山市公安局评为“先进共产党员”。

 第14章 四 越过深渊

    云南省沧源佤族自治县公安局女子缉毒队队长陈亚华，是西南边境线上大名鼎鼎的缉毒能手，那些贩卖毒品的黑社会团伙，只要说是遇上了她，就立刻两腿筛糠，上牙碰不到下牙。她与朱志萍、马福英齐名，被云南省公安机关、被西南边境人民誉为盛开在祖国西南边境线上的三朵“霸王花”。
    陈亚华，五官端庄，眉清目秀，不高不矮，身材匀称，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帽，腰间挎着双枪，手中握着对讲机，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说起话来干净利索，一副精明强悍的大小伙子模样。
    八月的一天傍晚，陈亚华率领女子缉毒队的几位战友潜伏在公朗寨附近的山坡上。蚊虫、旱蚂蟥拼命叮咬她们。但女子缉毒队的队员们没有一个人用清凉油、风油精驱痛止痒。因贩毒集团有时携狗入境，狗嗅到异味，就会向主人报告，伏击势必落空。更没有哪个姐妹对蚊虫、蚂蟥大打出手，因动作过大，惊动茅草，会暴露目标。埋伏八个多小时，女子缉毒队的队员们纹丝不动，一个个被凶残的蚊虫、蚂蟥叮咬得浑身起包，疼痛难耐。她们中间，数陈亚华遭到的袭击最多，浑身疙瘩连成片，也许是她太美丽，太鲜嫩，受到蚊虫、蚂蟥的青睐。可她没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显得若无其事。她的情绪，给了队友们极大的鼓励，大家谁也不提要撤，继续坚持守伏。翌日凌晨3点多钟，贩毒集团终于进入了伏击圈。陈亚华学了一声蛙鸣，队友们立即扑上去。走在前头的贩毒分子被生擒，落在后头的贩毒分子转头就跑。
    陈亚华腾身跃起，如一支利箭，穿越荆棘，跨过沟坎，在山坡上与五大三粗的贩毒分子展开了百米冲刺较量。追出50多米，贩毒分子抓住一根藤条，荡过了两丈多宽的深渊。回头看看陈亚华，发出一阵冷笑，接着往林子里钻。决不能让贩毒分子跑掉。陈亚华不知哪来那么大的一股力量，纵身抓住一棵树桠，两腿朝树干上一蹬，飞身向上，越过两丈多宽的深渊，落在对岸的悬崖上。眼看贩毒分子就要潜入树林深处，她拉开箭步，一线风似的追上去，掏出双枪，瞄准贩毒分子，大声喝道：“站住！还不站住你姑奶奶就开枪了！”
    贩毒分子听这口气，见这神态，才知道遇上的克星是缉毒队队长陈亚华，惊得嘴巴张得老大，两腿直发软。陈亚华扑上去，将他两手一剪，戴上铐子，押着往回走。贩毒分子低头走着，偷偷斜了她一眼，颤抖着声音问：“陈，陈亚华不是，不是个女的吗？”
    陈亚华心里充满了得胜的快感，但她没有表露，一把摘掉头上的钢盔，狠狠甩了甩乌黑的短发，喝道：
    “睁大你的贼眼，好好认识认识你姑奶奶！”

 第15章 五 随机应变

    陈亚华率领队友们，整天在边境线上东奔西跑，住的无形旅馆，吃的百家饭菜，她和队友们不仅没叫过一声苦，反而习惯了、爱上了。在佤族乡亲家过夜，她带头和衣在火塘边一躺，睡得是那样自在、香甜；在山区老百姓家进餐，她端起盐巴、辣椒拌的饭，吃得津津有味，满头冒汗；喝着老百姓习惯水煮开后将肉捞起的“油汤”，她连称“别有风味”，喝了一碗，再喝一碗。她和她的队友们，从这寻常中，磨炼出了坚强的毅力和不屈不挠的斗志，也锻炼出了无穷的智慧和敢做敢为的胆魄。陈亚华从警六年来，直接参与破案80件，抓获贩毒分子120多名。
    那次“蔗林伏击战”，堪称她指挥才能的代表作。据可靠情报，一个国际贩毒集团将派人从金三角那边过来，在国界这边一片甘蔗林里交货。陈亚华率领女子缉毒队，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到那片甘蔗林，将国界这边准备接货的人全部擒获。她和她的队友们根据擒获的贩毒分子的口供，制订了一个“蔗林伏击战”的行动方案。
    陈亚华侨装成接货人，守候在甘蔗林里，等待与金三角那边潜过来的贩毒分子接头。夜，黑如锅底，什么也看不清，一切全凭感觉。陈亚华屏声静气地守伏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她的双脚感到麻木，一身冰凉，使劲拧一把都不感觉到疼。清冷而漫长的边境之夜，把她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就在这时，国界那边亮了一长两短手电筒光。她赶忙往对面打了同样的信号。接着，便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陈亚华跟前。来人的手电筒光直照射到她脸上，“验明正身”之后，单刀直入：
    “钱带来了吗？”
    听声音是个女人。陈亚华心想，绝非等闲之辈。陈亚华拍拍挎包，用男人的腔调回道：“一共17块，全是老人头。不信，你清点！”
    说着，她打开挎包，用手电筒照着，全是一沓沓崭新的百元人民币，总共17万元。女人点了点沓数，相信了钱，但还不完全相信人。
    “对不起，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长老特别交待，要我检查你的身子，怕你搞鬼。”
    陈亚华一听要搜她的身，暗暗着急。这一搜，女人的特征和藏在腰里的双枪会同时暴露。这狡猾的女人真的动手搜身。
    陈亚华常年与人与鬼与非人非鬼打交道，无数次地深入虎穴狼窝，化装擒敌，锻炼出临阵不乱，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也培养出了随机应变的高强本领。“姐姐！来搜吧！让你搜个放心。”陈亚华把衣裳高高撸起，露出腰部光溜溜的身子让那女人搜。其实，陈亚华撸衣服时，就连着一把将双枪也撸了上去，夹在胳肢窝里。
    那女人在陈亚华身前身后摸了一圈，没摸着什么，又顺着大腿两侧往下摸。陈亚华生怕女性的特征被她发觉，便流里流气地说：
    “姐姐嗳，你是想搜我那支枪吧！汉子家手枪随身带，还有两发子弹，是一支生了根的水枪。你摸得着，可你拿不走。姐姐嗳，我真正要你摸摸这支枪。哈，哈哈！”
    女人受到戏弄，尴尬得下不了台。她停下手，半嘻半嗔地骂道：“骚狗，怕是皮子发痒，招呼老娘把你那一屌割去喂狗。”
    打情骂俏使这女人疑心顿消，她摁亮手电，向国界那边发出信号。一个身穿黄袈裟的大胖和尚走过来，粗得像只汽油桶。
    陈亚华看着老和尚手里拿着的一包东西问：“货都带来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信誉为本，本长老从来不欺诈不妄言。带来的全是纯度很高的海洛因。不信，你自己检验吧！”
    陈亚华接过和尚手里的小包，用钥匙在包装壳上抠了一个小洞，掏出一点点白粉末送进嘴里舔了舔：“嗯！不错。”
    “老板！那就付钱吧！”和尚贪婪的目光与女人的目光汇聚在陈亚华的钱包上。“好的！我给你钱。”陈亚华说着，打了一个响指。
    几个队员听见信号，神兵天将般地从甘蔗林里钻出，冷冰冰硬邦邦的枪口抵住了和尚肥大的脑袋。
    “跪下！我们是公安局的，胆敢动一动，叫你狗头开花。”
    和尚乖乖跪下，料不到那女人竟像一头发疯的母兽，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照准陈亚华的肚子狠刺了两刀，当第三刀刺来时，陈亚华一把将刀抓住，飞起一脚，把那女人踢得双脚离地，顺势一掌，接着一脚，踩住那女人的脊梁，反剪双手，扣上了手铐，嘴里吼道：“狗胆反抗！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
    “你，你是？”“女子缉毒队队长陈亚华！”“原来是你这婆娘？！你哪有什么水枪呀！”那女人知道自己横竖是个死罪，气焰十分嚣张，说：“不过，老娘该死，你也活不了好久。这刀插进哪里，你的皮肉就要烂到哪里。”
    队员们朝队长仔细看了看，上帝保佑，刀和鞘套的太紧，那女人慌乱之中拔刀，连着刀鞘一起抽了出来，根本没伤着陈亚华一根汗毛。陈亚华和她的队员们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在祖国的万里边境线上，还有无数个朱志萍、马福英、陈亚华似的英雄民警、女中豪杰，用一腔赤诚，满腹深情，把守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大门，令境内外的黑社会组织和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心惊胆寒。朱志萍、马福英、陈亚华们，以自己的大智大勇，敢拼敢斗和无私无畏塑造了中华民族的崭新形象。但愿所有的中华姐妹，个个都能像朱志萍、马福英、陈亚华这样，若果真如此，一切黑社会组织，一切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一切危害人民危害社会的蛀虫，皆无藏身之地。莽莽神州，将多么宁静、和谐而美好。
    （原载《时代姐妹》1993年第5期，责任编辑：赵红梅）

 第16章 引言

    有阳光明媚的春天，就有寒风刺骨的冬天；有大江东去，一泻千里，就有暗礁险滩，潜流漩涡；有猛虎上山，巨龙腾飞，就有蚍蜉撼树，鼠辈乱窜。正因如此，才有了多姿多彩的世界，才有了五光十色的社会，才有了奥妙无穷，丰富无比的人类发展史。所以，当深受亿万人民崇敬的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开创的新中国迈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坚定有力的步伐跨越了四十多年的光辉历程后，悄然滋生出消极腐败现象，这完全符合社会发展和历史前进的规律。不足为奇。如今惩治腐败，充分显示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伟大力量。光明战胜黑暗，正义驱除邪恶，这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要消除腐败现象，并非轻而易举之事。有民谚云：看别人走后门，别生气。自己没有后门，别泄气；自己有了后门，别客气。对送礼之风，又有民谚作了极形象的概括。常见的有：扎扎针，放放血，点点儿卤水，上点儿眼药；宏观的有：女爱俏，男爱钞，孩子要上“小天使”，老人给个痒痒挠；微观的有：抽烟不顶事儿，还得组合柜儿；总结：钱到公事办，火到猪头烂。可见消极腐败现象渗透到了每一个领域，每一个部门，每一条战线，每一种职业。亦可看出消极腐败现象在人们心目中和日常生活中所造成的影响之深之广。
    有记者曾就消极腐败现象能否克服的问题，对在中央机关和国家机关工作的几位具有代表性的实权人物进行过采访，国家某部一位处长说：过去，我们到各省出差，吃点地方风味，带点土特产，心里还有种不踏实感。如今可好，你在北京坐着，就有人送礼金上门，请进高级饭店。俺要是拒收，或是拒请，别人就会说你嫌少，嫌低档。再不就说你想出风头，想反潮流，想做新时期的张铁生、张志新。我手里的确有点权。但是项目应该在哪里“上”，不是由请客或者送礼多少来决定的，可现在就这么个社会风气，地方的同志害怕没烧香请不来真佛，所以不论是收礼的佛还是不收礼的佛，反正是见佛就烧香。见佛就送礼。事情办成了，以为是送的结果，以后自然送得更勤。事情没办成，以为是送礼送得轻了，于是以后加倍地送。中央某单位的一位主任说：我的原则是太违法的事我不干。可如果“世人皆醉我独醒”，大家都捞我不捞我不是太吃亏了吗？我承认自己在一天天“学坏”，我不甘心，可又没什么办法！又一位国家某部处长说：跟着部长、司长等领导出差。领导如果收了，我也别独出心裁，随大流就是了。如果这次出差我就是最大的官，我也没法带头往回退。我要是退了，和我一起去的同志会不会骂：你是头儿，路子野，这点小东西看不上是不是？你肯定还会拿更多、更好的吧。我们当“兵”的出差机会不多。就这么点“好处”，你还忍心给卡了？唉！只好入乡随俗。
    他们的回答坦率而真诚，从中可以看到：一个人生活在权钱交易的社会里拒腐防变何其艰难。
    然而，我们更应看到，当腐败现象在中华大地滋生、蔓延，曾一度疯狂肆虐之时，却仍有千千万万坚定的革命战士、优秀的共产党员、忠诚的高级将领、无私的政府要员，出污泥而不染，拒腐蚀永不沾，横刀立马搏浊流，高风亮节肃贪婪。用自己的行动，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维护党的形象，谱写了一曲曲生动感人的正气歌。

 第17章 一 老兵、将军、作家协会党组书记，

    特区深圳。其真正的特色表现在夜幕降临，从上到下，从里至外，五光十射，多彩迷人。某建筑公司一位包工头来到广州军区监察组临时落脚的招待所。他此行是为了完成公司总经理交给的特殊而神圣的使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来此之前，他已经掌握了监察组光临深圳的目的及几位监察员的底细。
    进入改革开放年代，军队的基建任务直线增加，那种长期以来一直延续着的军队营房自己建的格局被打破，地方的建筑公司、五花八门的包工队，蜂拥着挤进了绿色军营。总后勤部对新疆部队的200多个基建项目进行了一次清查，发现水分竟达16%，以此类推，全军每年基建项目白白流失的金额达4亿元之巨。为了堵塞这个漏洞，总后勤部请来了精通财务的45名离退休老兵，组成监察组，担负起全军基建财务监察任务。他们都是在建筑工地上滚了大半辈子、精通基建业务的行家里手，不论大小工程，只要经他们的手一过，一般都能挤出20%的水分。这个包工头同时也了解到，每个监察员的月聘金不过百十元。这在有钱的深圳人眼里，真是不屑一顾。然而，这些老兵却欣然应允，可见他们对于钱的渴求。世界的万能钥匙只有一把，那就是金钱。包工头信心十足地敲开了监察组负责人易哲煌高工的门。他开门见山，直陈来意：“我们公司总经理十分赏识易高工的才干，想聘你为本公司的顾问，月薪2000元，每年旅游两次，费用公司全包。而且用不着每天泡在工地上，只要坐在家里给我们看看图纸，编编预算就行了。”易哲煌问：“真有这等好事”？包工头笑了：“在深圳，这算不上什么。如果效益显著，每项工程还可以提取数目可观的奖金哦。”易哲煌也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说穿了，就是要我帮着你们坑害建设单位，坑害国家，达到你们自己多捞一把的目的。实话说了吧！你们就是把整个深圳给我一半，我和我的同事也不干这种昧良黑心的事。我是个军人，是个老兵，我需要的是正义！”
    包工头好不狼狈，灰溜溜离去。他走上大街，顿觉眼前的深圳黯然失色，没有了先前的光彩和神气。这个监察组，从形形色色的贪婪者口里为我军追回了上亿元人民币。45名普普通通的离休老兵，45棵不朽的青松。
    将军，闪光的头衔，响亮的称谓，用热血刷写，用赤诚铸就。打江山，将军出生入死，顶天立地。守江山，将军呕心沥血，搏风击雨，赢得亿万人民的敬慕和信赖。在改革开放的经济大潮滚滚而来的新形势下，将军身居要位，两袖清风，廉洁自律，永葆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军人本色，更是令全国人民钦佩和敬重。年初离世的陈再道老将军，生前不仅以“勇”著称，而且还以“俭”留名。他和老伴张双群的工资都由工作人员专管：每月进多少、出多少，要建立一本账，按月进行结算。他嘱咐工作人员：要严格把握经济开支。并语重心长地说：
    “在经济问题上，小家庭与国家这个大家庭一样，一定要有计划，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不该花的钱，坚决不花。”
    在饮食方面，他规定：除逢年过节和家里来客人时可增加两个菜外，平时一概四菜一汤。子女们都回来吃饭人多时，每个菜的量可多一点，但菜的个数不能变。直到他逝世，一个10口之家，在饮食方面的开支，每月都保持在400元左右。按现在的物价水平计算。能吃到什么呢？上顿没吃完的饭菜，下顿热热再吃。若有饭粒掉在桌上或衣服上，他马上捡起来吃掉，对子女们也是这样要求。他常说：“每粒粮食都凝聚着农民的血汗，浪费就是犯罪。”在他病重期间，血色素降至6克，这对于一个80多岁的老人来说已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子女们和工作人员商量买了几斤甲鱼给他补身体，他知道后便说：“这么贵的东西，以后不要买了，别去花那个冤枉钱。”将军穿着上一贯朴素。在晚年，他一套中山装一穿就是数十载，衣领、袖口、裤脚补了又补，圆领汗衫多处是洞，仍舍不得丢。子女和工作人员商量请人给他做套新衣服，却被他拒绝了。他说：“穿衣不在于新旧，而在于整洁。衣服破了补补还可以穿。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不能丢。人要知足，不要忘本啊！”
    他逝世后，组织上和他的子女们为他最后的穿衣着了难，竟找不出一套合适的衣服，只好找出两套过去他穿过的衣服，照其尺寸和式样做了一套军服。这对常人来说是难以置信的，他就是这样俭朴地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总参所属测绘学院院长高俊少将的女儿要结婚了。在商量筹备婚事时，高俊却和蔼地对女儿说：“就你们的收入，短期内买不起小汽车，平时也养不起小汽车，仅结婚时坐那么一次，没多大意思。我看还是骑自行车好。”做女儿的最理解父亲。结婚那天，女儿高高兴兴地骑自行车进了婆家的门。有人对高俊说：“孩子结婚一辈子就这一回，坐一次车也不过分嘛！”他却笑着说：“人生一辈子一回的事多着，一次不过分，多了就过分了。我不能开这个先例。”
    总参某研究院，不仅政委高文江居住斗室，另五名院领导也没有住上标准房。近两年，院里新盖了近百套住房，每次分房都是向科研人员倾斜。科技干部优先分房，而院领导却以普通干部的身份统一评分，不搞任何特殊。他们虽然身居斗室，科研工作却取得显著成绩。仅近几年就完成科研项目200多项，其中获国家和军队科技进步奖160项。
    高文江深有体会地说：“一个单位党风如何，关键是看党委‘一班人’能否身体力行。”
    蔡康生少将在总参装甲兵部副部长岗位上工作，分管装备研制和生产，经常深入部队和兵部所属企业调查研究，悉心指导。每到一地，他都“约法三章”：不准超标准招待，不准以任何形式赠送礼品，不准安排游山玩水。一次，他到一家住地比较偏僻的军工厂检查工作，工厂的同志觉得首长一路颠簸，来一次不容易，想招待他一下，吃饭时，蔡康生看到没按规定办，坚持不入席，直到把高档菜、饮料撤走后，才露出笑容。他对陪同就餐的厂领导说：“别怪我让你们下不来台，还是老老实实地按规定办事，咱们心里都踏实。”
    这需要巨大的勇气，这需要坚强的毅力，如同当年董存瑞舍身炸碉堡，黄继光英勇堵枪眼。对此，著名作家、中共湖南省委委员、湖南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谭谈的切身经历和深刻感受，更能映衬出陈再道、高俊、高文江、蔡康生们所作所为的不易和可贵。
    1985年冬，谭谈到冷水江市深入生活，兼任那里的市委副书记。到任不久，他下乡去调查研究。第一个点是金竹山乡。谈完情况以后，已是中饭时节。乡里的几位领导陪他到食堂用餐。桌上摆着鸡肉等四五样菜。他原想是和乡里的干部们一样，在食堂用一份普通的饭菜，没想到竟搞得这样的“特殊”，心里很不好过。饭后，他坚持要付款。乡里的同志硬是不肯，司机也劝他，说其他领导下来也是没有付款的。在他的一再坚持下，乡里只好按当时的有关规定，收了他和司机各三角六分钱。
    星移斗转，日月轮回，不知从何时起。他这三角六分钱硬是交不出去了。且用餐的规格越来越高。每当告辞离开那里的时候，心里极不好受。车子开出好远，心里还堵得慌。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又是一些时日过去，他这种做了亏心事的心情渐渐地淡去。离开的时候，还是照例地说一句要付款，别人不收，也就罢了。用完餐，嘴巴一抹，钻进小车就走心安理得。似乎人家理所当然地要招待他似的。
    近些年来，这种风气愈演愈烈。不久前，他到八九个地市跑了跑，每到一地，都是好几百元一桌的酒席。晚上，还要他们去舞厅“潇洒地走一回”。他不从，但他又不敢态度太坚决，心情十分矛盾。你不乐意这样，你知道别人乐不乐意这样呢？于是，他只好随大流地钻进那有空调的“雅座”，守住自己的一张嘴。水鱼上来了，他说他不吃这类爬行动物的；蛇肉上来了，他说他怕腥；晚上去舞厅，他说他不会；主人安排最靓的教师教他，他说他有一本最好的书还剩一点点没看完。他不敢理直气壮地反对用公款请吃，用公款请跳舞。似乎那样做，自己理亏。这位领导作家的作家，对自己的行为作了深刻地反思：“社会就是这样地改造我，就是这样地改造人。我，就这样地演变着，许多人也就这样地演变着。”
    这位有良心、有责任感的作家向社会大声疾呼：
    “社会改造人，人不一样可以改造社会？想想当年，我们党怀着改造社会的宏大志向，领导穷苦人民，建立人民自己的政权，使人们的精神世界也发生了全新的变革。使整个社会的风气发生了全新的变革。我们的敌人时刻幻想用糖衣炮弹把我们打垮，但过去，我们党及时挖掉了滋生在自己肌体上的毒瘤？最近，听到江泽民同志的重要讲话，使我们备受鼓舞。总书记的讲话，表明了我党有一个清醒的头脑，表明了我们党反腐败的决心一直没有动摇。我们希望听到杀掉那些确实腐烂透了的张子善、刘青山似的显赫人物的枪声。挖掉生在党的肌体上的毒瘤。清除这些烂肉，我们党的肌体将更加健康、更加富有战斗力！”
    这是许许多多党员、干部、军人和人民大众想说，而一时没有说出的话。人民的作家，代表人民说出来了。

 第18章 二 省长、省委书记、国家教委主任，

    一个政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提倡什么，反对什么，支持什么，惩治什么，必须旗帜鲜明，毫不含糊。“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宗旨。“艰苦奋斗，勤俭建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优良传统。“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支柱。这些，在转变观念换脑筋的年代，被错误地视为保守、陈旧的东西丢掉了。领导干部的报告中不敢强调，舆论宣传阵地不敢倡导。一句话，正气歌不敢唱了，让那些腐朽、没落的封建垃圾，资本主义思想占据了市场。在中纪委二次全会上，江泽民总书记代表党中央向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发出反腐败的号召后，深得党心民心，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许多党员、干部、特别是党和政府的各级领导干部，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率先垂范，严于律己，一心为公，为端正党风，惩治腐败，树立了良好形象。
    河南省省长马忠臣日前表示，今年内，新任正副省长将免去一切不必要的出国活动。新一届河南省政府领导班子中，7位正副省长有5位是新当选的，还有一位系从外地调入。马忠臣说，新一届政府要以实举昭示百姓，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要克服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实事求是为人民多办事。在出国问题上，必须考虑现实状况。目前省内资金紧张，造成的问题很多，其中原因之一就是政府机关开支过大，不注意节约。免去不必要的出国活动，亦是节约开支和精力。
    9月4日和14日，中共河南省委书记李长春先后两次以普通车主和乘客的身份，乘货车和公共汽车暗查路卡、私访治安。
    107国道郑州以南路段曾一度出现过乱设卡、乱收费现象，河南省委、省政府先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进行治理整顿。提出了“车行中原无红灯的目标”。能否达到，李长春对此十分关心。9月4日上午，他扮作普通车主，乘一辆客货汽车沿107国道向南驰去，穿许昌、过临颍、到漯河，直到当晚返回郑州，一路顺风，随行人员携带的“备用金”分文未动。治理“三乱”见了成效，道路治安状况怎么样？9月14日的早晨，李长春书记再次手提旅行包，以普通旅客身份来到郑州汽车客运站，在售票窗口排队买了张去登封的汽车票，乘上了一辆车况破旧的个体户客运大客车，这天正值国际少林武术节在登封作精彩表演，沿途不断有乘客上下，坐在最后一排的李长春一路和周围的乘客亲切攀谈，了解这条路上安全不安全、有没有车匪路霸。车到终点站，李书记与车站司乘人员进一步座谈时，他们才知道车上坐了省委书记。下午返回郑州途中，李长春分别向郑州密县等地的党委、政府和公安局负责人谈了查访情况，并提出整改措施和要求。
    无论免去出国活动，还是乔装私访，都是为反腐倡廉树起了旗帜，吹响了号角。但愿能多一些这样的省长、省委书记，真正做党和人民的忠臣，让春天在古老的中华大地长驻。
    与之遥相呼应的是乌鲁木齐铁路局局长徐福根。
    9月1日下午，乌鲁木齐最大的铁路货运站——北站地区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位“西安老板”。他走进一个个地方集体、个体开办的铁路运输代办站，与那些低矮小棚的主人唇枪舌剑，讨价还价，急于把自己的“100吨西瓜籽”运出疆。当走出最后一个小棚的时候，他的心情沉重得连话都不愿多说了。除正常的各项运输费用外，他先后被以每个集装箱800元代办费、每个车皮3000元代办费的高价“宰”得心颤。这位“西安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乌鲁木齐铁路局局长徐福根。就在4个小时以前召开的全局电话会议上，徐局长专门部署了雷厉风行端正路风，坚决制止以车以票谋私的工作。4个小时之后，他悄然来到北站微服私访。
    在这里，徐局长意外地发现，一些集体、个体的形形色色的公司在铁路货运站附近设置运输代办站，专事倒卖车皮、坑害货主的活动。这些人有的通过贿赂手段与铁路职工串通一气，获得车皮计划；有的欺行霸市，在运输市场充当掮客。
    徐局长带着刚刚获得的第一手材料，出现在北站领导面前，使站长感到十分意外。徐局长当场作出决定：路局立即向自治区专题报告，取缔各种专以倒卖车皮为业的运输代办站；从当日起，停止受理此类代办站的要车计划；路局各单位要整纪刹风，堵塞漏洞，对与路外代办站非法勾结、共同倒卖车皮计划的人员要一查到底，严肃处理。但愿能多一些这样的局长。
    无论省长、省委书记、铁路局长，他们有很多的会议要去露面，电视镜头急切盼望他们的光临；他们有很多的宴会要去主持，外商、港商、台商，一心希望与他们碰杯；他们有很多的奠基要去剪彩，那特制的金剪刀睁大眼睛巴望着他们执掌。可他们没有去。自然，他们失去了风光，失去了洋酒，失去了红包，可他们深入基层，解决群众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赢得了群众的信赖，赢得了群众的拥护，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贵重、更值钱的呢？
    目前，各个地区，各个系统，各个单位，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各各种各样的问题。作为党政领导，尤其是一二把手，不深入调查，切实解决，任其蔓延、发展，就会给党和人民的事业造成严重的灾害，甚至是不堪设想的后果，就是对历史的犯罪。最近党中央发出反腐败的号召后，马忠臣、李长春、徐福根们，坚定不移地与党中央保持一致，身体力行，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给广大群众增强了信心，振奋了精神。
    这些年，我们有些领导干部，不敢树正气，生怕碰邪气，软弱无力，听之任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自私，就是贪婪，就是腐败。他们生怕自己的腰包不涨，生怕自己的房子不洋，生怕自己的小车不抖，生怕自己的女人不靓。这直接影响到公众对社会公平和对改革开放的信心。我们的领导干部，要战胜邪恶的诱惑，带头高唱理想之歌、正气之歌。过去，我们的前辈高唱理想之歌、正气之歌，赢得了八年抗战的胜利，直到解放全中国。如今，我们要高唱理想之歌、正气之歌，驾驶着四个现代化的航船，驶向胜利的彼岸。
    前不久，四川省省长肖秧，在《半月谈》杂志社全国通讯员会议上对红火全国的“选美”现象旗帜鲜明地表示反对。他说，他最近一直思考着一些问题，比如“选美”活动。不少城市，包括成都市，前些日子搞得红火，他不赞成。他说，对“选美”这档子事儿，你着什么急呀？现在有比这紧迫得多的事呢！我们省是一亿多人口的大省，四川有好些事在全国是出了名的。什么“打工仔”、“打工妹”呀，什么“小保姆被毒打”，“民工潮”，铁路超载呀！这说明咱四川还穷啊。朱老总的家乡仪陇县教师半年不能拿到工资，古蔺等县群众受灾不得温饱，……你城里人着急选什么美？一下子奖金一两万元，这是哪门子事呀？
    国家教委主任朱开轩，在新的一期《人民教育》杂志撰文，一针见血地指出办“贵族学校”的弊端。他指出，对于民办学校，国家的政策是积极鼓励，大力支持，依法保障民办学校的合法权益。同时又要对民办学校给予正确的引导。近年来，社会上出现了个别以贵族教育为办学宗旨的所谓“贵族学校”，有的学校甚至一开始就定名为“贵族学校”。学校里有特聘的教师、专职保育员，教室里有空调、地毯、卫生间以及钢琴、彩电、录像机；还有医务室、健身房等齐全的文体设施；学校高“贵”，收费当然也高“贵”，2万2.5万元甚至更多。他说，与贵族学校成明显对比的是：贫困山区、革命老区，在茅屋草舍里面，在危旧的破房里，孩子们好几个年级挤在一间教室里，坐着石头土块，在破木板、石板上求学。对于地毯空调、健身房、钢琴、彩电等高档享受只怕听都不曾听说。都是孩子，有的是“小太阳”、“小贵族”，有的却是“我要上学”的放牛娃、放羊娃，更甚者仅因交不起那几元、十几元学费而辍学。中国的大款、新贵们财大气粗，把自己的“小皇帝”送进“贵族”学校，意欲把他们培养成中国的“贵族”。朱开轩呼吁：改革开放的中国需要的是德才兼备有奉献精神、敬业精神的人才，社会主义中国人人平等，不需要有什么高人一等的“贵族”。现在的中国不需要“贵族”，将来的社会主义中国更不需要“贵族”！培养“贵族”是违背我国教育方针的，不利于青少年儿童健康成长。我们不赞成，也不应该批准举办这类学校。已举办的应该尽快改变其办学宗旨。
    朱开轩、肖秧正是立足于中国和四川的实际来思考和处理问题的。今日之中国，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们不能以少数“大款”、“大亨”们的生活水平代替全国的平均水平。要知道，我们还有8200万群众没有迈过贫困线。禁办“贵族学校”，制止“选美”活动，是明智之举，是对千千万万普通群众负责的行为。这首先要具备敢于讲真话的勇气，具备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具备实事求是的立场和观点，不怕遭人指责、嘲笑、打击，甚至丢掉头上的乌纱帽。因为他们的这种言行，会被人视为僵化守旧，思想不解放，观念不更新。时下，“更新观念”已成时尚。问题是怎么个新法，新到哪里去？按理说，当然是新到破除阻碍社会发展的旧思想、旧观念上。可有些人的观念要么新到违背客观实际上，弄出“选美”、“贵族学校”之类的新花样。要么新到了钱眼里，或者新到了法律不允许，与伦理道德相悖的境地，使新观念出现了新偏向。有的领导不顾客观条件，观念“新”，便把成片土地围起来，什么新技术、新科技、新别墅之类开发区便宣告成立了，结果大片土地白白搁置荒芜，毫无收获。某县县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在县城建一座大型游乐场，不少同志考虑到目前群众的消费水平，担心投巨资后收不回来造成损失。这位县长听后大为不悦，视为“思想不解放”、“胆子小”，他一意孤行，结果投资一千多万元人民币建成的游乐场，由于门票昂贵，游者寥寥，门票收入还不够职工开工资，只好关门了事。有的领导则大吃大喝，挥霍浪费，装修高档会议室、办公室、乘坐豪华轿车当作更新观念的标志，不仅振振有词，还要装扮成时代的弄潮儿；更有甚者，竟把制造销售假药、假烟、假酒，倾销黄色刊物、录像制品，卖淫嫖娼、封建迷信作为“观念更新”之绝活，骗财害命，扰乱社会秩序。观念更新毕竟是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动力。一味因循守旧，社会不仅不能向前发展，恐怕还要倒退，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观念是要不断更新的，但要“新”得正，“新”得符合客观实际，遵循客观规律，讲究伦理道德，遵守政策法律，不能以“新”的形式掩盖旧的内容。事实证明，肖秧、朱开轩他们对真正新的东西，是大力倡导，积极扶持，坚决支持的。而对打着“新”的旗号，干坑害国家、坑害人民的事，他们理所当然要旗帜鲜明地予以反对。
    要制止腐败现象的发生、蔓延，党和政府的各级领导，都必须有肖秧、朱开轩他们这种旗帜鲜明的态度，都必须有易哲煌、陈再道、高俊、高文江、蔡康生、马忠臣、李长春、徐福根他们这种横刀立马搏浊流的勇气和力量，不能半点含糊，不能丝毫手软。如有丁点含糊或丝毫手软，就有可能失去无产阶级的江山和政权。
    这绝非危言耸听。要惩治腐败，净化社会，需要更多横刀立马搏浊流的先锋和勇士。这是时代的呼唤，这是人民的呼唤，这是未来的呼唤！
    （原载《太湖》1994年c卷，责任编辑：徐云龙）

 第19章 引言

无论伟人、名人，还是常人、庸人，都是一分一秒地走过人生的旅程，谁也不能因显赫或卑微，因得意或失宠，因欢乐或痛苦，因前呼后拥、花天酒地或清贫寂寞、粗茶淡饭而改变这种自然规律。
    湖南省娄底市公安局局长李柏林，从懂事的那一天起，他就恨不能把一分一秒当作十分十秒，甚至百分百秒来珍惜，来使用。与他同龄的人，或习武不学文，或学文不习武，而他却学文习武，文武双全。人生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李柏林干了40年公安工作，其中担任十几年公安局长，他这公安，与别的公安不同；他这局长与别的局长不一样。他是娄底地区武协副主席，又是娄底地区书协副主席，饮誉海内外的书法大家。他的人生，充满神秘和传奇。

 第20章 一 把得意与失意放在同一天平上

    因为李柏林是闻名海内外的书法家、武术家，更是握有大权的市公安局长，他有过许多得意的时候。他的书法作品在多次书法大赛中获奖，还经常被各类报刊登载。
    李柏林的书法如此得意，其武术亦然。早在他年幼时，就立志习武济贫。他刻苦好学，武艺迅速提高，每遇乡亲遭受匪盗欺凌，他就邀了师兄师弟们拔刀相助，将鸡鸣狗盗之辈打得落花流水，维护了李家村的安宁，乡亲们送他“少年英雄”的美称。
    正当他长大成人，湘中山区解放，年轻的李柏林被“特招”到了公安部门，成了涟源市公安局的一名刑侦警官。湖南省人民政府授予全省800余名民警“优秀警官”称号，他是800名佼佼者之一，省政府主要领导亲手将“破案能手”的勋章挂在他坚实的胸前。此时，他年仅20岁。八十年代初，娄底地区体委集训队四支小口径枪和2000多发子弹不翼而飞，案情震惊省会，速传京城，各级领导高度重视，限令二十四小时内必须破案，以免枪支子弹流散社会，给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威胁。省公安厅派员坐镇指挥。身为娄底市公安局局长的李柏林主动请缨，挂帅出征。案情分析会上，有人认为系流窜犯作案，他则判定是内线作案，理由是：不是了解内情的人，作案目标不会那么准确。其谦虚的态度，充足的理由，使大家既佩服又信服。专案组对近几年进入地区体委集训队接受训练的人进行排查，发现其中4人自枪支子弹被盗后去向不明，且都是地直机关的子弟，经常在一起活动。进一步侦查得知，这4名子弟已经往邵东方向的717矿的一个同学家里去了。案情如军情。李柏林挑选了4名武功高强，枪法神奇的侦查员，由他亲自率领，跨山越水，追向717矿。拂晓前，他们赶到了717矿，正欲实施最佳捕捉方案，得知犯罪嫌疑人已逃进大山中。他们顾不上歇口气，迎着曙光，穿荆棘，攀藤葛，翻越崇山峻岭，包围了4名嫌犯躲藏的农舍。不等他们采取行动，又接到可靠情报，4名嫌犯外出未归。李柏林皱了皱浓眉，拿出了缉捕嫌犯的新方案。他找农舍的主人谈话，首先阐明大义，接着晓以厉害，最后要求他协助公安部门抓获犯罪嫌疑人，为人民立功。那位山里汉子，完全依照李柏林的安排，将4名案犯从山洞中引诱回来，用好菜好酒款待，接着，烧好热水，拿出干净衣服请他们洗澡换衣。4名案犯不知是计，脱光衣服，赤条条，哗啦啦，洗得正舒爽、正惬意时，李柏林和他率领的4名侦查员突然冲出。就这样，一个惊动省会和首都，通令全国的重大盗枪案，不费一枪一弹，在中央首长限令的二十四小时内顺利告破。娄底市为侦破小组记了集体一等功，公安部为李柏林个人记功并通报全国。南来北往的扒手窃贼、车匪路霸都知道娄底市有个武功盖世的公安局长，一旦落到他手上，就要吃大亏，所以，都不敢在娄底市停歇住脚。娄底市的治安环境日渐好转，其中有李柏林的一份功劳。
    娄底市西阳乡有个远近闻名的恶棍，单身一人，无牵无挂，偷嫖抢劫，无恶不作，平时总是一把菜刀不离手，时刻叫嚣要杀人，男女老幼，无不切齿痛恨，但都不敢得罪他，害怕他报复。一次，他行凶杀人，驻乡民警带领治安联防队将他抓起来，铐了手脚，关在房里，他竟砸断镣铐，扳断钢筋窗栏，逃进了山洞。李柏林闻讯，深入大山，将恶棍赶出了山洞，一口气紧追10个小时，爬了八个山头。到后来，追的和被追的都感到筋疲力尽了，在同一块红薯地里蹲下来喘息。此时李柏林完全可以掏出手枪，喝令罪犯举手投降。但他不愿这样做，他突然飞身跳起，冲上前几十米，挥脚踢掉恶棍手上的菜刀，又疾风般一拳砸向他的脑门。恶棍既无招架之力，又无还手之功，痛得野猪般嚎叫，滚下了土坑。其他武警随后赶到，将罪犯铐上，这个横行乡里的恶棍不得不低头伏法。

 第21章 二 寻找生活的真善美，也透视人间的

    李柏林是书法家、武术师、公安局长，他的名声渐渐大了，影响渐渐宽了，便如同一棵出类拔萃的大树，分外招风显眼。不知为什么，有些人总对他看不顺眼。
    娄底市公安局抓获了一个犯罪团伙，平均年龄18岁，其中最小的一个只有15岁。李柏林是刚强铁汉，却也有慈父心肠。他见这少年犯年幼无知，本着“教育从严，处理从宽”的原则，对其进行了从轻处理，希望他尽快改邪归正，变成好人。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告他收受了4000元贿赂，从而包庇这个少年犯。联合调查组来了一个又一个，查不出他半点问题。可告状的人仍不甘心，硬说是官官相护，又向上告；更高级的联合调查组来了一趟又一趟，历时一年多，最终洗清冤情，为李柏林正了名。
    李柏林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就连个别领导对他产生误解，免除了他的部分职权时，他也从没闹半点情绪，说半句怪话。李柏林每遇压力、误解和打击，反而更加忘我地侦查破案，打击犯罪。
    漆树，是娄底市最偏远，最闭塞的地方，崇山峻岭环抱，险沟恶水困扰，教育贫乏，文化落后，玩牌赌博之风日盛，打架斗殴之事递增。在这里，国家法律视为儿戏，党的指示难以贯彻。李柏林早就下决心治理这个地方，在接受调查，等待结果的日子里，他没有得意时那么繁忙，有更多的时间属于自己支配，他乔装打扮，深入到漆树，经查访，他发现一特大赌博团伙几乎夜夜聚赌，肆无忌惮。这天，他隐藏山林中，监视这个赌博团伙聚赌的窝点。天黑了，灯亮了，赌徒们吆五喝六赌得邪乎。李柏林瞄准时机，冲出山林，踢开赌窝房门，高喊：“我是警察，都跟我到派出所去！”这伙赌徒并不就范，有的顺手举起凳子，有的从身上拔出刀子，有的连忙抓根棒子，吼着，骂着，气焰嚣张地守着他们赌博的小阁楼，不让李柏林上来。李柏林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单手攀住楼椽，躲过剑锋刀刃，将腾空的脚横扫过去，抢占了楼门。接着，他一阵飞腿直拳，打得赌徒们抱头鼠窜，哭爹喊娘，一个个乖乖地跪下，听从他的发落。
    用武如此，书法无异。文与武，如同两只翅膀，架着李柏林在万里蓝空中翱翔。每当受到误解，遭到打击，他对书法艺术的追求反而越狂热。每日，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首先想到的不是吃，不是喝，也不是睡，而是擦掉汗水，拂除征尘，研墨，铺纸，挥笔，龙飞凤舞，尽兴泼洒，从一撇一捺，一点一竖中寻找生活的真善美，透视人间的假恶丑。艺术中获得了侦破疑案的新思想，处理繁杂事务的新方法，看待人生、看待社会的新眼光。在他众多的书法作品中，有一幅遒劲挺拔的行草，书写的是他自作的诗词：“不惑公龄命未完，投荒试欲鬓毛斑；古今黄案知多少，此地登楼青白观。”可见他失意时的心境是何等的开朗而宽广。

 第22章 三 不屑于患得患失，这是成熟并成功

    在别人眼里，李柏林有过红红火火的春夏，有过冷冷清清的秋冬，而李柏林自己则不这样看。别人喊喊叫叫捧他时，他不是走向热闹，走向喧哗，而是往冷清，往安静的地方走去。别人骂骂咧咧贬他时，他不是退缩，不是躲避，而是往繁华，往辉煌的峰巅攀登。所以，他的心境平静而不倾斜，生活充实而无烦躁。
    他自幼习武艺，练书法，才智超群，闻名乡里。当地德高望重的刘老先生对他非常赏识，凡乡亲邻里办红白喜事，立买卖契约，树碑建庙，祭祖敬神，需要书写对联，出具文书，唱祖先功劳，刘老先生每每荐举李柏林去做。李柏林总是做得又细又快，又好又省，每到一处，都要受到乡亲们的夸奖赞美。可他从不骄傲，从不满足，一次比一次认真，一回比一回长进。刘老先生赠诗赞曰：“君子学道，其心若虚；此君之心，一物本无；与子为友，惟日不足；何年栖凤，慰慈幽独。”40多年来，李柏林无论自己地位发生什么变化，他一直以这位乡间老学者赠他的诗为座右铭，激励和鞭策自己。
    他这一生，一直与犯罪分子斗，与邪恶势力拼，他亲手抓获并惩治的扒手、窃贼、匪徒、杀人狂、走私犯、人贩子等社会渣滓成千上万。那些没有改造好的犯人，对他恨之入骨，有的甚至纠集在一起，企图谋杀他。方某，涟钢工人，不务正业，打牌赌博，被李柏林现场抓获，受到法律的打击。他怀恨在心，纠集社会上一帮流氓地痞，自制火枪，伺机暗杀李柏林，欲造成一桩轰动全国的谋杀公安局局长案。市公安局得到这一情报，从政委、副局长到股所队长、普通民警、门卫、打字员，都劝他小心谨慎，以防不测，尤其阻止他黑夜单独到治安状况复杂的地段侦查了解情况。可他只当没这回事，依然一天到晚乐乐呵呵，查查访访，单独行动不但无减，反而有增。民警们建议挑选两名武艺高强，射击超群的同事护卫他，以保障他的生命安全。他哈哈一笑道：“贫贱人命大，保证死不了。何必风声鹤唳呢！”方某得知，被他的人品和胆量所折服，不仅自己放弃了谋杀计划，还阻止了别人的谋杀行动。心境平静，大事竟成。办案人心境平静，不带杂念，对冤假错案就能得出公正结论。铁矿公款被盗，在该矿蹲点的一位干部自然负责审查此案，他的结论是工人毛某偷了此款，毛拒不承认，并处处喊冤，多次欲寻短见。李柏林深入调查，得出的结论令人惊讶而佩服：这位蹲点干部利用工作之便，盗窃了公款，又利用合法外衣和掌握的权柄，嫁祸于人，让自己逃脱法律的制裁。
    日月昭昭，天理不容，这位蹲点干部被绳之以法。工人毛某清白于天下。为此，毛某感激万分，精心制作了一块红匾，敲锣打鼓，燃放爆竹送到市公安局。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看法是公正的。只要你无私无畏，秉公执法，群众就会拥护你，信任你。李柏林深信这一真理，遇事越加平静而稳妥。这天夜晚，一个戴黑眼镜的中年男人敲开李柏林的家门。“请问，李局长在家吗？”“他不在，有什么事，请明天到局里去找他。”李柏林的妻子观察着来者，很有涵养地回答。“我是李局长的老朋友，有份重要材料，请你转交给他。”黑眼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信袋，郑重其事地放到桌子上。正欲转身离去之际，被办案归来的李柏林堵在了门口。他严肃地问：“是你呀！有什么事找我？”
    “还是我弟弟那件事，请李局长多加关照。”
    听这口气，看这眼神，李柏林明白了信封中的内涵，他从桌上拿起，打开，花花绿绿，整整齐齐一叠百元面额的人民币，少说也有1000元，他正色斥责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是用钱能收买的吗？告诉你，我李柏林不信钱，只信法。你弟弟犯强奸罪，必须受法律严惩，用再多的钱，也买不脱他的罪。”
    像这样的事李柏林遇到过成百上千，拒贿至少有数十万元，谁要想与他搞权钱交易，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他凭了这种铁面无私的精神，40年来一直战斗在公安战线，成为人们公认的常青树。
    （原载《金盾》1994年第4期，责任编辑：姜楠）

 第23章 一 坚持“三管住”准则

    公安局长，虽没有总裁那般威风，没有董事长那般走红，虽不像专家那样受人尊敬，虽不如歌星舞星富婆大款们那样被人推崇，却实权在握，显一方神灵，小则红灯绿灯，大则捕人放人，无所不及，无所不能。谁当公安局长，谁就拥有使不完的权力。这权力可用来为人民办好事办实事，也可用来为自己为亲友捞好处谋私利。前者，如深圳“8.5”大火中为抢救国家财产而壮烈牺牲的深圳市公安局副局长王九明、杨水桐；后者，如贪污受贿几百万元而被处以极刑的原惠州市公安局局长洪永林。在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在千千万万个公安局长中，像洪永林似的败类只是九牛一毛，像王九明、杨水桐这样的公安局长却数不胜数。
    岳阳楼下，洞庭湖畔，有一位公安局长叫周文明，今年50岁，担任华容县公安局局长已有九个年头。九年，他批转了多少“农转非”户口；九年，他签发了多少出入境证件；九年，他指挥抓捕了多少嫌犯；九年，他安排使用了多少钱款。这九年，是开放搞活的关键性阶段，五彩缤纷，气象万千，当权者如果没有正确的指导思想，如果没有树立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如果经不起金钱美女的诱惑，手中的权柄，就会成为滑向深渊的通道。洪永林等就是在这种时候倒下去的。周文明不仅没有倒下去，反而站立得更稳、更坚强，他那五尺身躯，如矗立在洞庭湖上的君山，任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刷，愈加郁郁葱葱，青春焕发。九年，他没有违背党性、原则为自己的亲友、同学、同乡批转一个“农转非”户口。如今，他的亲戚中，最高职务是“三轮车夫”。他批转了那么多“农转非”户口，也有抱着感激之情来送礼的，他不是婉言谢绝，就是上缴国库。前两年，按国家有关政策，钱粮湖农场有一批干部、职工的家属，由农村户口转为了国家城镇户口。整个“农转非”过程中，他们没有受到半点刁难，也没有遇到一丝阻力，顺利而痛快。如此重大的事情，能够一路顺风，在金钱高于一切的商品经济时代，实属罕见。事成之后，农场派人给周文明送去1000元谢礼。送礼人明白，直接交给他，肯定碰壁，因为大家都知道周文明自己制定的“三管住”准则：管住自己的嘴，不参与公款请吃请喝；管住自己的口袋，不接收有求者赠送的礼金；管住自己的家属，不许打着他的牌子干违法乱纪的事。钱粮湖农场受命送礼的人深深理解周文明的“三管住”准则，内心希望这样的当权者能够多一些，再多一些，那样，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威望就会更高，四化大业就会更早实现。但又觉得对周文明的感激之情不能藏在心底，应该有所表达。于是，送礼者趁周文明出差在外，转弯抹角地把钱送到了周文明的妻子手上。
    他妻子是一个农村妇女，虽然文化水平不算很高，见识不算很广，但执行周文明的“三管住”准则却是十分坚定。等周文明出差回家，她便将这1000元原封未动地拿出来，并说：“人家是真心，不好拒绝，你把这钱交给公家，人家的情领了，也对得起党和国家。”
    周文明觉得妻子的建议有道理，就没有把这1000元硬性退还钱粮湖农场，而是交给了公安局纪检组。

 第24章 二 决不能网开一面

    由于周文明处处廉洁奉公作表率，事事严于律己当模范，他所领导的局党委一班人，是一个具有坚强战斗力的堡垒，迄今，九个党委成员中，没有一个营建私房，为自己造安乐窝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他们时刻想着集体，时刻为着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用，为改善民警住房和办公条件，为提高装备水平，在资金严重短缺的情况下，争取各级党委、政府重视拨款，社会各界支持筹款，利用现有条件合法创收，几年来共筹集资金500多万元，新建办公楼19栋，住房8栋，总面积15500平方米，全县26个乡镇派出所，实现了有线、无线联网办公，住房配套，每一名民警有一套住房，有一个机动车座位，同时解决了76名民警家属就业、子女就学等问题，从而稳定了民警队伍，增强了派出所活力，使之成为坚强的战斗堡垒。
    公安局长，是执法的象征；公安局长，是善良的保护神。周文明执法如山，铁面无情，这在洞庭湖一带是出了名的。去年7月，四名歹徒强奸、轮奸了一位18岁的姑娘。姑娘身心受到严重摧残，痛不欲生。案情轰动全县。周文明心里流血，眼里冒火，他指挥民警迅速将四名歹徒抓获。审讯，取证，报检察院批捕。
    就在一切按法律程序进行审理的关键时刻，四名歹徒同时翻供，受害人的父母也矢口否认自己的女儿遭害，把问题说成只是在恋爱过程中发生的性行为。还有人威胁：如果周文明坚持以强奸、轮奸论处，就叫他一家性命难保。
    办案民警气得骂娘。周文明却不急不躁，他派出四个调查组，同时找四个案犯的家长做调查，查明事实真相是他们联手对受害人父母进行恫吓和利诱，逼其就范。受害人父母为了保住女儿性命，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说了违心话。案情大白之后，四名歹徒终于受到法律的严惩。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面孔不同，灵魂各异，并不因为有了严明的法律，有了坚强的执法者，就没有违法的行为和勾当。在华容县，流氓团伙案刚刚画上句号，又冒出了一个假警察团伙案。四名案犯穿警察服装，戴警察标志，上路拦截过往车辆，收下一万多元“买路钱”。
    周文明闻报大惊，这是他担任公安局长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他恨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震落了四个茶杯。他调集各路民警连夜围捕，终将四名假警察抓捕归案。接下来是要如何按照有关法律条款将其严惩。这是三岁小孩都明了的事情。可是有位县级领导却偏偏不明白，深夜敲开周文明家的门，又是叙旧，又是补送娶媳妇嫁女儿添孙子的礼金。
    周文明明白对方的来意，是要他网开一面，从轻处置假警察团伙。周文明像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一心想呕。可他强颜微笑，挡回了礼金，并叹气说：
    “真没想到，我抓捕的假警察团伙首犯会是你的亲戚。可我是公安局长，如果执法不严，有损党的形象，有负人民的厚望。你我是老朋友，只好请你原谅。”
    一番话说得来人无地自容，只好起身告辞。

 第25章 三 率先垂范

    周文明身为公安局长，手中有权，不仅不为个人和小家庭牟取私利，时刻想的是如何用手中的权力为党为人民多作奉献。每当需要流血流汗甚至付出生命的紧要关头，他不单是指挥别人战斗，而且自己一马当先，奋不顾身。
    那是秋天里的一个中午，李家湖棉麻仓库发生特大火灾，他第一个赶到现场。这时的仓库晒坪里六堆棉花着火，已成熊熊燃烧之势，如不赶快扑灭，就会殃及到南北两边相距仅一米远的两座棉花仓库。库内除了棉花，还堆放了大量的杀虫剂，一旦火势蔓延过去，引起爆炸，整座价值数千万元的仓库瞬间将化为灰烬，更可怕的是参与现场扑火的150多名民警和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及群众共300多人，都将流血牺牲。为保住国家财产，保护扑火勇士，他在离火势最近的一方奋力扑救，同时从石首、钱粮湖、岳阳、君山调集消防车增援，将火势控制在仓库晒坪里。价值数千万元的财产保住了，民警和群众的生命保住了。事后，岳阳市政府给他记大功，公安部给他记了三等功。
    周文明身为公安局长兼党委书记，其言，其行，给党委一班人起到了表率作用。党委副书记袁建民，虽年近花甲，却壮心不已，一心扑在党的公安事业上，次子因车祸丧生时，他坚持在钱粮湖农场指挥侦破一起杀人案。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文如香，在父亲生命垂危之际，带领追捕小组跋山涉水，寻踪觅迹，将潜逃的4名抢劫杀人犯从云贵高原抓捕归案。
    就因为有周文明这样一个廉洁奉公、执法如山的公安局长，就因为有周文明为首的这样一个舍生忘死、率先垂范的局党委班子，华容县公安局的工作取得了上下一致满意的成绩，被公安部授予“全国优秀公安局”光荣称号。
    周文明并未因此止步，他要将自己化作春雨洒向洞庭，染绿大地，让世界更加宁静、美好，更加充满生机。
    （原载《当代党建》1994年第2期，与孙白生、李志奎合著，责任编辑：戴道晋）

 第26章 引言

    他曾经是位军人。1977年，他高中还没毕业，就响应党的号召，应征入伍，经过几个月的紧张训练后，被分配到南海舰队，担负起守卫祖国南疆的重任。为发射运载火箭，他和战友们远涉太平洋，经受了狂风恶浪的吹打，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因而受到嘉奖。为打捞渤海2号沉船，他潜入海底流血流汗，经受了生与死的考验，因而火线加入中国共产党。他热爱军营，因为那是铁血男儿报效祖国的最好地方。然而，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谁都不可能在部队干一辈子。1983年底，他复原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宁乡县大铎铺区全民乡。不久，夏铎铺派出所组建联防队，组织上安排他担任联防队员。联防队是改革开放大潮中诞生的新事物，主要是为维护本地区的治安稳定担负夜间巡逻和守卡任务。干这种工作，既辛苦、危险、得罪人，安全又没有丝毫保障。按规定，联防队员不能佩戴枪支和手铐，一旦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怎么办？亲人、朋友都反对他担任联防队员。他想：作为军人，可以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搏杀。脱下军装，放下枪支，回到大后方，为了家乡的宁静，为了父老乡亲生命财产安全，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去搏杀呢？真正的铁血男儿，真正的共产党人，其生存价值不仅仅在军营，在前线，在战场体现。维护社会稳定，打击违法犯罪，同样是战场，同样需要搏杀的勇气、智慧和毅力。这样，他乐意地接受了组织的安排，从1984年6月起，正式成为了夏铎铺区治安联防队的一名队员，1987年担任该联防队队长。在这条看不见硝烟的战线上，他一干就是十年，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献给了党的治安联防事业。十年期间，他一次被评为湖南省先进工作者，两次荣立三等功，八次被评为长沙市的先进工作者。他所领导的治安联防队，三次被评为宁乡县的先进单位，四次被评为长沙市的先进集体。

 第27章 一 巡逻守卡，做维护社会治安的排头

    作为一名联防队员，主要任务是巡逻值勤、定点守候。这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需具备强健的体魄，不同寻常的心理承受能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牺牲精神。
    1991年3月26日晚上8点，一辆从长沙开往益阳的中巴车，途经历经铺乡曾家河地段时，一伙在长沙火车站上车的歹徒突然抽出三角刮刀，刺伤五名乘客，抢劫金表一只，金戒指两枚，金项链三条，现金2000余元，然后跳窗而逃。他接到报案，带领联防队员胡泽华、廖东强跨上摩托，在319国道历经铺段至惊马桥段来回搜索，没有发现劫匪的踪影。他们从时间、速度上分析，这伙歹徒肯定还未逃出这一段路，有可能隐藏在什么地方窥探动静。
    他们也改变方法，选择六度奄地势高、树林密的有利条件，潜伏公路两旁，密切注视来往车辆和过路行人。
    夜深人静，山水沉睡，他不时扑在公路上，耳朵紧贴路面，判断三四里以外有无车辆和行人。凌晨3点多钟，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西向东，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是两个形迹可疑的年轻人。联防队员等其进入了伏击圈，冷不防从树林中跃出。秦加兵抓一个，胡泽华和廖东强抓一个，带回派出所审讯。没几个回合，这两个嫌疑人便供认了与长沙重型机械厂刘跃武等4人抢劫钱财的犯罪行为。他们根据他俩提供的线索追到株洲，将两名漏网的犯罪分子抓获。后来，这4名劫匪均被判处重刑，抢劫的钱物全部归还了原主。
    像这样守卡、熬夜的事，对联防队员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由于宁乡县处于319国道的咽喉部位，犯罪分子要么从长沙上车，在望城路段作案，进入宁乡下车，掉头原路返回；要么在宁乡拦车抢劫，逃往益阳、常德或是娄底、涟源。一年365夜，哪一夜哪一刻会发生抢劫，谁也说不准。作为联防队的责任，就是要以防为主，所以，他们几乎每夜都要上路巡逻、守候。
    1991年6月，319国道浏阳坡至大湾岭的五公里地段，半个月来连续发生12起货车被劫案件。被劫的财物有彩电、录像机、布匹、衣服、药品等，都是整件整件被劫。报案的司机称：他们车上都盖了油布，捆了绳子。每次遭劫，他们既没停车，也未减速，而绳子被割断，油布被划破，他们从没看见劫贼的影子。不是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就是腾云驾雾的江湖大仙。
    秦加兵和队员胡泽华、彭建武每当夜幕降临，就潜伏在公路两旁的山林中守候、监视。他们分析，犯罪分子选择这一上坡路段，乘车速自然减缓之机作案。究竟是采取何种手段，一时难下结论。
    当他们守候到第五夜凌晨2点，发现两个人带着锋利的钩子，一大卷绳子，分别爬上了路边的大树，躲在树叶间。一辆货车驶过，挂钩抛出，勾起了车上的一箱重物，用绳子悬于树桠上。一眨眼，又不知从哪里跳出五个人，抬起那箱重物就跑。
    秦加兵和胡泽华、彭建武气得眼里冒血，虽说这伙强盗有七个人，他们只三个人，力量悬殊较大。为了抓获现场，他们顾不了这么多，猛冲上去，抓获了从车上钩物的主犯姚永红、曾胜利。
    审讯结果令人吃惊：这七人组成的飞车团伙，在半个月时间里，从来往经过的货车上，盗窃了价值两万多元的各种货物。两个主犯均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其余五名罪犯有的被判刑6年，有的被判刑7年。
    联防队员夜间巡逻，除了大胆、不怕吃苦，还要心细如丝，仔细观察，发现线索，追查到底。1993年4月的一个夜晚，秦加兵和联防队员刘术强、陈进坤沿宁韶公路巡逻，看见两个青年骑一辆摩托，驶入了路边的南田坪饭店。进门以后，开了一下灯，马上就关掉了。他们觉得这行为很不正常，里头定有名堂。他们喊开门，要两个年轻人出示与摩托有关的证件，他俩支支吾吾，一会说是借来的，一会说是丢了证件，越说漏洞越多，矛盾百出。秦加兵耐心地对他俩进行法律教育，最终，他俩供认：他俩在广州雨花路派出所盗窃了两台摩托车，每台价值15000元。他俩各骑一台，从广州逃到衡阳，其中一台摩托坏了，就租一辆汽车将摩托运回宁乡。自以为把摩托车藏进饭店，就等于进了保险箱，没想到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连人带车全落到了联防队手上。

 第28章 二 侦查破案，当公安机关的得力助手

    协助公安机关侦查破案，是联防队的职责。作为一名联防队员，尤其是作为联防队长，在协助公安机关侦查破案的过程中，应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虽不是警察，但应用警察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1988年春插季节，一个放鸭的青年，在宁乡与望城交界的官桥上歇息，他低头望桥下的河水，猛然发现清澄澄的水里竖着一具尸体，他赶忙到夏铎铺派出所报告这一情况。所长胡长生、教导员范季仁带秦加兵去看了现场，觉得人命关天，案情重大，便立即报告了县公安局。很快，局长谢树南、政委喻保发，率领刑侦队侦查员、法医赶到了官桥河。第一步就是要把尸体从河里打捞上岸。天寒地冻，死尸吓人，谁下水捞尸？秦加兵自告奋勇，得到了领导的批准。他跳进水里，抓住尸体往上提，却怎么也提不起来，感觉死尸底下有什么东西拉扯着。他一个汆子钻到水底下，摸到死者的双脚被一根绳子捆着，绳子又被一个千斤顶吊着，千斤顶又卡进了乱石缝里。他拨开乱石，将千斤顶、绳子和死尸一齐捞了上来。
    第二步是要查找尸源，经法医解剖、化验，经侦查员调查走访，都无法查清死者是哪里人。为了寻找证据，有人提议排干河水，兴许能找到有用的痕迹物证。然而，正值春插季节，排干了河水，下游几个乡的一万多亩农田就要受旱。在场的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政委、几个乡的党委书记、乡长都显出为难的神色。
    这时，秦加兵提议说：我在部队当过潜水员，让我潜入水中，看能否找到痕迹物证。政委喻保发担心地问：“要潜入水底打捞物证，可不像捞尸那样快，天气这么冷，你奈得何啵？”他说：“先试试看吧！”他内心却想：在海底打捞渤海2号沉船，一干就是数小时，在这小小的官桥河里，不信会把他难倒。
    为了驱寒，他要了一瓶老渡口白酒，一口喝掉半瓶。他脱光身上的棉衣毛裤，只穿一条短裤衩，第二次钻入了刺骨的河水里。他在水里摸了一阵，出来换口气，喻政委就在他摸过的地方插根篙做上记号，免得重复。他摸到桥墩下的深潭里，水深十几米，浸得骨头痛，他依然坚持着。他在深潭底部发现了有样漂动的黑东西，伸手一摸，辨出是一件皮夹克，一半陷进了泥沙里，一半漂在水里。他将其捞起。显然，这件皮夹克是死者穿过的，内口袋里装有一份电报，收件人是益阳市食杂果品公司吴景才。
    刑侦队根据这一线索，在益阳找到了吴景才的妻子。从她的口里得知：他们家自购了一辆140货车，由吴景才驾驶跑运输。几天前，有两个剃光头的人上门租车，说是到益阳花果山去运啤酒瓶子。吴景才一去未归。侦查员根据这一线索，来到湖北省天门市，抓获了这两个剃光头的人，系赤山监狱越狱逃跑的重刑犯，杀人劫车，十恶不赦。
    1994年8月22日下午5点多钟，电台传出县公安局值班室的紧急命令：一辆从益阳开往长沙的客班车，途经大湾岭路段时，隐藏在车上的七个劫匪，抢劫了巷子口量具经理部主任的11000元现金，有五个歹徒拦车逃往益阳，有两个歹徒逃进大湾岭的山林中，夏铎铺派出所的民警正在追捕，令历经铺派出所火速增援。所长胡春明朝秦加兵作了个手势，他二话没说，与胡所长一起跨上摩托，飞驰七八公里，赶到了大湾岭。这时，夏铎铺派出所的民警将一名顽抗逃窜的歹徒开枪击伤，为了留活口，正忙于送医院抢救，还有一名歹徒不知去向。胡所长和秦加兵简要地了解了这名歹徒的体貌特征后，便上山追捕。一路上，他们问了十多个人，都说没有看见这个穿蓝裤、白底子起黑花衬衣的伢子经过。他们一口气追了七八里，在山路边的一间民房里，一个老婆婆向他们提供：就是他们到来之前，她坐在门口剁猪菜，看见一个青年哥哥走得蛮急，不像本地人，往山上去了。他们分析，很可能是那个歹徒，企图翻过这座山，又回到319国道上，拦车逃跑。
    他们赶紧从半山腰插过，追上公路，果然看见一个打赤膊的青年，手里拿着一件白底起黑花的衬衣，从山上钻出，朝一辆开过来的汽车招手，示意停车。秦加兵追到他前面，一手扶摩托，一手抓住他的裤腰带。胡所长从后面堵住。两辆摩托前后夹住了这个青年，长上翅膀也休想逃走。他们问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他说是宁乡人，搭车去长沙亲戚家。一听他的口音，就判断出他是益阳人。将其带到派出所审问，他承认与另6名同伙在车上抢劫的事实。巷子口量具经理部主任被劫的11000元现金全部追回。
    1993年7月，宁乡县城关镇地区接连发生自行车被盗案件，县人民医院护士周辉，一个星期被盗两辆彩车。对此群众惶恐不安。有人向刑侦队反映：历经铺有个销自行车的窝子，售出的都是高级彩车，且价格便宜。刑侦队要求历经铺派出所协助调查。所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秦加兵。身为联防队长，解除群众的疾苦和不安，是不容推卸的责任。他深入到重点部位走访，发现历经铺乡新湾塘村9组余崇良、邹斌昼伏夜出，行为鬼祟。他便暗地跟踪，证实他俩果然是盗车贼，一个放风，一个撬锁，无论什么高级车锁，只需几分钟就拨开了。他将其现场抓获带到派出所审查。他俩交待：三个月时间里，先后在县人民医院、百纺公司、电力局、农贸市场，共盗各类自行车50多辆。联防队全体出动，逐一寻查，50多辆自行车悉数追回，一辆一辆地发还到原主手上。余崇良被判刑7年，邹斌被判刑4年。群众夸赞他们消除了一大祸害，做了一件大好事。半个月的时间里，群众轮番在宁乡有线电视台黄金节目时间里为他们点歌，表达谢忱之心。他感到这是最大的幸福和荣耀。

 第29章 三 牢记共产党人的宗旨，不做金钱与

    联防队员虽然不拿国家工资，不占国家编制，不穿警服，不带枪支，由于是协助公安机关开展执法活动，所以手头也有一定的权力。作为联防队长，手中的权力就更大一些。有些违法人员，往往用金钱与他手中的权力做交易。这种时候，他总是牢记共产党人的宗旨，保持革命军人的本色，抵制金钱的诱惑和侵蚀。
    1993年6月的一个深夜，他和司机刘兴华在宁韶路边的一家个体旅店里，当场抓获了从长沙开专车来此嫖宿的湖南省某公司的总经理和他的业务科长，将其带往派出所的途中，他悄悄塞给秦加兵10000元人民币，说这是小意思，只要不把他带到派出所，不影响他的名声，他还可以翻番。钱对于他来讲是小事，名声才是大事。秦加兵对他说：“你太小看我了。你这10000元钱，在别的地方，也许能显示出它的魔力，在我这个联防队长面前，等于废纸一样。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国家法律的尊严。”他和刘兴华将人与车一起带到派出所，按有关法律条款，对其进行了处罚，并要他写下了悔过书。当天下午，放车放人。整个执法过程中，他们连烟都没有接受一支。
    有人违法，就有人替违法者说情、送礼，以逃避法律的惩处。
    历经铺乡桐木村村民周x良，多次在公路上敲诈勒索过往车辆，抢劫乘客钱财。秦加兵曾十次带人到他家抓捕，每次都是空手而回。第十一次，他和刘术强没有进周x良的家门，而是隐藏在屋后的竹林中，天黑时，周x良骑车回来了，秦加兵堵前门，刘术强堵后门，一举将其抓获，带到了历经铺派出所。天黑时，周x良的姐姐往秦加兵家里送了一对高级酒、两条白沙烟，还有120元人民币，求秦加兵的爱人帮忙，在秦加兵面前说好话，高抬贵手，莫将她弟弟送劳教。事成之后，再送1000元酬金。秦加兵的爱人高低不肯收，要她把钱和礼品拿回去。她不听。秦加兵的爱人追了一段，也没追上。秦加兵深夜回家，他爱人还未睡，她等着他回来，把这情况告诉给他。第二天秦加兵把烟、酒、钱全部带到所里，向所长胡春明作了汇报，接着，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周x良的姐姐。并向其讲明道理：如不将其弟弟送劳教，她弟弟的罪行会越犯越重，走向罪恶的深渊。现在将她弟弟送劳教，是改造、教育，以便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周x良的姐姐也是位明了事理的人，听了这番话后，不仅心服口服，还连声感谢。
    要执法，就要得罪人。被得罪的人要报复警察，心里有几分惧怕，要报复联防队员，可没有什么畏惧的，知道他们是临时工，不受任何保障。他干了10年联防队员，每年至少得罪5个人，10年加起来就是50个。如果害怕报复，他这联防队员早不当了。他想：只要自己走得正，行得稳，就不怕别人报复。
    全民乡全民村的“崔毛伢子”，曾两度判刑入狱。他不服改造负案在逃。秦加兵的家离他家很近，刑侦队就把侦查其去向的任务交给了秦加兵。头几次去他家，没看见他的影子。以后，就悄悄地观察他家的动静，发现他带了个女子回家，原来是这女子做了引产手术，在他家休息保养。秦加兵给刑侦队打电话，不通。他怕他再次逃走便顾不了许多，独自扑进他家，他正在床上睡觉。秦加兵举起铐子，铐住了他一只手，他惊醒，顺手从床里边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马叶子刀，猛朝秦加兵剌来。秦加兵侧身躲过，跳上床，双脚踩住他握刀的手，将两只手铐了，从床上拖起，送往刑侦队。
    路上，“崔毛伢子”说：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他的脑壳，就要炸平他的家。“崔毛伢子”劝秦加兵莫做得太绝，都是乡邻乡亲，何不放自己一马。他没有被他这一套所吓倒，毫不退让，将他送到了刑侦队。由于他所犯罪行严重，被判刑10年。
    日月如梭，在联防队员的岗位上，秦加兵已工作了整整10年。在宁乡县的首批联防队员中，坚持干到今天的，唯独他一个。10年来，他和其他联防队员一道协助公安机关共抓获各类违法犯罪人员3500多人，其中赌博980人、卖淫嫖娼355人、抢劫142人、盗窃220人，收缴各类凶器145件，危爆物品20件，协助公安机关追回摩托车42辆，自行车530辆，电视机38台，收录机15台，电动机32台，录像机5台，钢材6吨，木材4立方米，耕牛16头，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78万多元。
    （原载1994年11月22日《长沙晚报》，责任编辑：奉荣荣；1994年11月28日《湖南日报》，责任编辑：江晓军）

 第30章 引言

六十年代，湖南花鼓戏《打铜锣》搬上舞台，一时风靡全国，家喻户晓。日月旋转，世事变迁，三十多年过去了，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提到《打铜锣》，人们依然津津乐道，兴趣不减。因为剧中成功地塑造了聪明机智、诙谐幽默、胆大心细、敢作敢为的蔡九哥这一艺术形象，从而成为美的象征。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湖南警坛崛起了一个更加聪明机智，更加诙谐幽默，更加胆大心细，更加敢作敢为的蔡九哥，他较量的对象，《打铜锣》中的林十娘远不可比，这些人中有的阴险狡诈，有的凶残狠毒，有的丧尽天良，有的灭绝人性。“蔡九哥”用正义的利剑，聪明的快刀，智慧的神箭，逐一击倒，战胜，赢得了人们的喜爱和赞誉。

 第31章 一 他终于捧得了“蔡九哥”这个雅号

    他刚到刑侦队时，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虽然是生龙活虎的年龄，可个头不高，皮肤黝黑，五官也如同普普通通的山水，不像张家界、桃花源那样奇特别致，看一眼便令人满足，不想再回眸。只是做事、说话，偶尔露出几分机智与幽默。人们都称他“小蔡”，他则自称“小菜一碟”，经常逗得人们捧腹大笑。忽一日，便有慧眼识君者猛然发现：“这小子，其模样，其神态，其机灵，都酷似《打铜锣》中的蔡九。”很多人都附和，“对！对！对！真像蔡九。”从此，人们不再叫他小蔡，都叫他蔡九。其“哥”的美称是后来得到的。
    宁乡县城关镇和平商店钟表柜二十只上海手表不翼而飞。那时，物价比现在低十倍，盗窃案件比现在少十倍。二十只上海手表被盗，等同于现在的百万元大案。宁乡震惊，湖南震惊。时任县公安局副局长的谢树南，选派经验丰富的侦查员老肖领头承办此案，蔡建国当助手。他们通过摸排，在长沙市区发现了38个嫌疑对象，都犯有盗窃手表的前科，但谁是此次的盗表贼呢？缺乏充足的依据。老肖与蔡建国分头对这38个嫌疑对象进行调查了解。蔡建国每到一个居委会，凭着他的幽默与机智，很快就把那里的人逗乐了，他把目的一讲，人们都向他提供情况，他便如鱼得水，尽情畅游。有人告诉他：亲眼看见胡伢子销了一块上海手表。蔡建国几经查证，找到了胡伢子家，可人到株洲去了，不知何时回家。蔡建国分析：胡伢子并不知道公安机关在调查他。天寒地冻，肯定外出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家。漫无目标地追往株洲，还不如守株待兔。
    果不出所料，第三天，胡伢子嚼着槟榔回屋了。蔡建国抖掉身上的雪花，冲进屋，将其铐了。开始，胡伢子见他一副土里土气的模样，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可当蔡建国开口审讯他时，句句击中要害，逼得他无路可走，只有半个小时的较量，他就败下阵来，交待了真情：他是替周伢子代销手表，从中得一点手续费。
    蔡建国立即找到周伢子的住处，周伢子不知去向。如果再次采取守株待兔的办法，他觉得不妥。周伢子是真正的盗表贼，显然比胡伢子狡猾，近期内不会归屋。他得知周伢子谈了个女朋友，姑娘是个正派人，只注重了周伢子的相貌，并不知其真正底细，如果向姑娘讲明真情，兴许能得到帮助。他向老肖谈了自己的想法，并建议：“我假装和这姑娘谈恋爱。周伢子得知，必定出来与我争个高低。”
    老肖有几分顾虑，一则怕姑娘不真心合作，二则怕他真正追求那姑娘，便未采纳他的建议。他觉得机不可失。为了达到目的，他请来长沙市公安局东区分局的局长，谈了自己的想法。“好啊！好啊！”局长连声支持，老肖也只好同意。照蔡建国的设想开展工作，结果立竿见影。第三天，蔡建国与那姑娘在五一广场情意绵绵地漫步时，周伢子不知从何处冲出，抓住蔡建国骂道：“你小子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竟敢夺我的对象！”骂声未落，挥拳就打。蔡建国接住那只蒸钵大的拳头，用力一扳，三下五除二，将高他一头的周伢子放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事后，老肖深有感慨地说：“蔡九！看你这模样不起眼，心里的计谋却比别人多呀！”蔡建国笑笑说：“对付长沙里手不像对付乡里人，不用点计谋就莫想取胜。这就像蔡九哥降伏林十娘，以计谋对计谋。”老肖也笑了，说：“啊啊！不讲不知道。你小子还真像蔡九哥咧！”自此，蔡建国便告别了“蔡九”，终于捧得了“蔡九哥”这个雅号，无论比他年长的还是年少的，都异口同声地这么叫。他越是成功地办理一起案子，他这雅号便被叫的越响，叫的人也就越多。

 第32章 二 他比《打铜锣》中的蔡九哥更高一

    这天下午，宁乡县洪仑山乡四海村黄卫兵家，又接待了来自广东的两位收购蛇皮的老客商。当夜，两位客商的11000元收购款及一张蛇皮样本和一瓶蛇胆被盗。事关刘少奇主席故乡的声誉和形象，引起了局党委的高度重视，从刑侦队选派得力侦查员，勘查现场，侦查破案。
    此时，蔡建国已升任刑侦队副队长，人们并不称他的官衔，依然叫他“蔡九哥”。案情分析会上，权威人士认为：此案属近盗。理由是：只有熟悉现场环境的人，才有可能在客商入住的堂屋快速盗走11000元巨款和蛇皮、蛇胆。蔡建国的意见却截然相反：此案非近盗，远距离作案的可能性极大。有人以为他是玩幽默，说：
    “蔡九哥，这是正儿八经研究案情，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蔡建国严肃认真地说：“我说的并非玩笑话，而是发自内心的看法。大家想想，在黄卫兵家屋后的那棵大树下，有一个屁股印，周围散落四颗烟蒂，这说明盗贼隐蔽在此窥视、观察，等候作案时机。四颗烟蒂，说明窥视的时间较长。如果是近处熟人作案，就不会在屋后长时闻窥探、等候。”
    大家都觉得他说的有理，但他不是权威，小小的副队长，没有拍板的权力。一把手说了算，二把手旁边看，三四把手远处站。体制的弊端，浪费、闲置了大量的人才和智慧。可谁也无法改变。他的意见未予采纳。40多天过去了，专案组围绕黄卫兵家四周寻觅盗贼，始终未发现踪影。蔡建国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这才引起权威人士的重视。专案组立即扩大侦查范围。当天，蔡建国在距案发地十四公里的益阳县岳家桥乡东方红村发现了重要线索。他在村林场走访时，村看山员告诉他：早些天巡山，闻到一股奇臭，循臭味找去，发现一株树下有段腐烂的蛇皮。看山员的话引起了蔡建国的注意，莫非与广东客商被盗的蛇皮、蛇胆有关。他是个具有强烈侦查意识的人，不放过任何疑点和蛛丝马迹。他马上要看山员带他去找。他们找到了有腐烂蛇皮的树下，挖出了泥土里的半截蛇皮和装有蛇胆的瓶子。这是什么人干的呢？他找到驻乡民警和村干部，排查出了嫌疑对象李四明。此人经常去四海村，曾盗窃过该村小学一位老师的钱物。此次案发第二天，他就到上海去了，三天前回村，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四海村的盗窃案破了没有。
    此时，李四明不在家，到其姐姐家砍柴去了。不能再犹豫，再等待了，必须立即抓捕归案。有人担心：抓人容易放人难。如果抓错了，有损公安机关的声誉。蔡建国则不怕，看准了的事，说干就要干到底，甘愿冒风险。
    他直接给谢树南副局长通电话，汇报了自己的想法。谢树南认为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迅速赶到岳家桥，部署警力，抓捕案犯。谢树南向蔡建国投以信赖的目光，说：“蔡九哥！怎样做到万无一失，你的点子多，说说你的看法吧！”蔡建国说：“案犯正在山上砍柴，如果我们直接去抓，他有可能狗急跳墙。或持刀拒捕，或逃进山中。为了抓住案犯，也为了避免伤亡，我们先在四面埋伏，再派其姐夫进山，喊他回来吃中饭，乘其不备，一举抓捕。”
    谢树南依计而行。当犯罪分子担着柴，柴刀插在柴捆间，高高兴兴随其姐夫下山时，四面埋伏的侦查员一拥而上，将其擒获归案。蛇皮、蛇胆虽然腐烂发臭，可11000元赃款如数追回。
    这以后，队友们对蔡建国更加刮目相看，觉得他比《打铜锣》中的蔡九哥更高一筹，每每称他蔡九哥时，便显得愈亲切，愈自然。他呢？破案的劲头就愈大，破案率也就愈高。

 第33章 三 关键时刻，他表现出非凡的指挥才

    1993年8月11日凌晨，宁乡县老粮仓乡村民谢文孝慌慌张张地赶到刑侦队报案：他那刚满四岁的独生子谢志勇，昨夜与他夫妇睡在同一张床上，鸡叫三更，他欲端儿子屙尿，却不见儿子的去向。请求刑侦队迅速破案，替他找回儿子。真是一桩奇案。这在宁乡县的刑侦史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从局长到侦查员，都感到万分惊讶。已升任公安局长的谢树南非常重视。孩子被盗，直接影响到党的计划生育政策，他对蔡建国下达了限期破案的指令。蔡建国明知是一桩难案，但他二话不说，率领几个侦查员，朝老粮仓乡进发。一路上，他们展开了周密调查。有个牧鸭人反映：天亮前，看见一男一女共骑一辆自行车，女的坐在后架上，怀里抱着一个穿红格子衣服的男孩，往横市方向来。有个捕鱼的人提供：也是天亮前，遇见一位矮个子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穿红格子衣服的男孩朝横市方向走得很急，嘴里自言自语地说：“莫哭！莫哭！就找医生给你看病。”横市车站代办点的工作人员证实：也是天亮前，三个大人带了一个穿红格子衣服的小孩，骑一辆摩托，往东去了。摩托像南方125，发出的响声格外大。
    蔡建国分析判断：这三个人在不同地点，看见不同的人带的那个穿红格子衣服的男孩，为谢志勇无疑。这是一个犯罪团伙有预谋、有目标、有安排的行动。他安排侦查员们分三路行动：一组查附近卫生院、个体医生，凌晨有无穿红格子衣服的男孩求医看病；一组沿公路搜查；一组赴长途汽车站堵截。大家正要出发，可当地乡、村干部上前劝阻：“你们不要轻信谢文孝的话，吃这号冤枉亏了。”究其原因，对方回答：这是谢文孝耍的花招。他谎报谢志勇丢失，目的是为了生第二胎。当年，他给谢志勇上户时，谎报女孩，因为国家计划生育政策规定，农村夫妇第一胎生女孩的，允许生第二胎。时间久了，谎言被揭穿，他又使出新的手段。夫妇两个大活人，儿子睡在中间，岂会被丢呢？蔡建国却不敢苟同，他认为谢志勇丢失是真。不能犹豫、不能徘徊，尽快追捕，找回小孩。他手一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按我的命令行动，追！谁不服从，我拿谁是问！”
    蔡建国已升任刑侦队队长。他常说：作为刑侦指挥员，当断不断，犹豫观望，就会贻误战机，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所以。自他担任刑侦队长以来，每遇关键时刻，他总是当机立断，表现出非凡的指挥才能。
    队友们清楚地记得，犯罪分子为了盗窃石家湾乡李家坝信用社的33800元现金，打洞入室，被信用社值班人员发现，为掩盖罪行，将值班人员杀成重伤后潜逃。蔡建国仔细勘查现场，从洞口的高低大小判断出，此贼属初次作案，且为本地人，目的是为了盗钱，伤人是迫不得已，只有初次作案的人，才会将洞口挖得又高又大。
    他和刑侦队教导员谢可良等一起，从附近偷鸡摸狗的对象中，查出作案对象刘小明。蔡建国、谢可良要马上抓人，有人主张先取证，后抓人。蔡建国说：“此案是我和谢可良负责承办，因抓错了人而带来的一切后果，由我俩承担。如果观望等待，就会坐失良机。”抓捕刘小明时，其持械拒捕，打伤了一名侦查员，并大喊大叫：
    “公安局乱抓好人！”
    此举引得湘潭、湘乡、宁乡三县交界处的数百名群众围观，极少数不明真相的人还跟着起哄。蔡建国将衣服一脱，狠狠地甩在地上，对刘小明说：“你还要对抗，我就要将你放倒在地。打不开几个人，还能当侦查员？！”
    刘小明被镇住了。几个侦查员趁机扑上去，将刘小明铐了个牢牢实实。围观的群众啧啧称赞：“莫看蔡队长个子不高，对付犯罪分子还真有一手呢！”
    刘小明老实伏法，其作案过程与蔡建国分析的一模一样。临尾他说：“我正准备今晚赶到广东去，没想到你们的行动这么快。”
    队友们同样记得，黄材区李珠良家被盗现金32000元。现场勘查中提取到一把“2x2”厘米的木工凿子，系犯罪分子撬柜作案的工具。家住附近的惯盗王有云，曾多次用一把“2x2”厘米的木工凿子撬柜行窃，此次自然被列为嫌疑对象。秘密搜查其住宅，没有发现那把“2x2”厘米的木工凿子。侦查员对其传讯时，他有鼻子有眼睛地交待了自己作案的过程。追问赃款去向，他一忽儿说埋在屋后的竹园里；一忽儿说放在妻子的衣柜里；一忽儿说存入了银行。
    侦查员按他交待的去处取赃，都是空手而回，自然责怪他不老实，耍花招，与公安机关相对抗。蔡建国经过反复分析，认为王有云交待的都是假象，真正的案犯应是曾与王有云过去有过交往的潘俊杰。案发当时，潘俊杰曾在现场活动过，此前还对人说：手头没有钱用了，只有去有钱的人家搞点钱用。看来，真正的盗贼是潘俊杰。有人对此心存疑虑，建议再开个讨论会，以大多数人的意见为准。
    蔡建国不容置疑地说：“没有这个必要，我是队长，我拍板！”
    果然，真正的盗贼是潘俊杰，他到李珠良家作案后，凿子扔在塘里，凿子把带回家中，放进灶膛烧掉。他没想到，凿子把并未烧化，蔡建国率人搜查其住宅时，从灰堆里搜出了凿子把。铁的事实面前，潘俊杰不得不低头认罪。侦查员将其藏在枯井里的32000元赃款起获。蔡建国凭着卓尔不群的指挥才能，赢得了一场场侦查战役的胜利，也赢得了队友们对他的信赖。大家都说：“蔡九哥指挥破案不会有错。不信蔡九哥的，信谁的？”
    这次，队友们没有被外界干扰所动摇，完全按照蔡建国的部署行动，盗卖幼童的犯罪团伙被全部抓获，谢志勇安全回到了父母的怀抱。犯罪分子交待：他们作案前经过周密策划，先派人潜藏在谢文孝家，夜半趁其夫妇熟睡，盗走谢志勇，交给屋后接应的人，窜上公路，骑摩托逃走。不料，摩托出了毛病，消声器也掉了，一时发不动，只好临时改用自行车，行不多远，自行车爆胎，被迫改为步行，急走一段，摩托车修好，又赶上前来接应。这一切，与蔡建国推理判断的毫无差别。事后刑侦队的同事感慨地说：“幸亏蔡九哥果敢决断，晚去一步，孩子就不知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34章 四 蔡九哥唱一段花鼓调，那场面特别

    如今，队友们称他蔡九哥，都饱含着钦佩与敬重之情。每遇关键时刻，只要蔡建国一声令下，没有人再持怀疑态度，都会一个劲地照他说的去做。局党委对他的工作十分满意，凡是他提出的建议，条条予以采纳。
    1994年1月4日晚，宁乡县花明楼区东湖塘乡发生一起特大枪击杀人案，汽车司机刘亚峰当场死亡，犯罪分子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开始，蔡建国就把目光盯准了西山坝电站民兵训练基地，犯罪分子很有可能隐藏其中。几经调查，仍未掌握可靠的证据。两个多月过去了，案情毫无进展。怎样才能打开突破口呢？除了派人进京，请公安部专家进行枪弹痕迹鉴定，确认系民用枪所为，还是系军用枪所为外，蔡建国巧妙利用过去在东湖塘工作过的关系，安排侦查员，打入怀疑对象内部，终于获得重要情报：开枪杀害刘亚峰的凶手，正是在西山坝电站参加民兵训练的谭章龙、汤德胜、杨震宇等六人所为。他向谢树南局长作了及时汇报，建议连夜开展大规模搜捕行动，将犯罪团伙成员一网打尽。当晚，谢树南局长、主管刑侦工作的李寄坤副局长，亲率大批警力，在区、乡干部的配合下，顺利抓获了该团伙中的两个成员，又根据其交待的情况，追踪到广东、怀化、岳阳，所有犯罪团伙成员无一漏网。震惊湘粤，受到公安部高度关注的“1.4”枪杀案终于圆满告破。蔡建国的人生档案里，又记下了一个成功的感叹号。总结表彰会上，谢树南局长要他谈谈体会，他说：“大家不是都叫我蔡九哥吗？我没有别的巧，就是像《打铜锣》中的蔡九哥那样，每当发现有猪狗鸡鸭糟蹋集体的庄稼时，一锤敲准铜锣，发出又脆又响的声音，赶走损害集体庄稼的猪狗鸡鸭。嘿嘿！大家说是不是！”
    队友们都点头，都给他敬酒：“蔡九哥！干杯！”“蔡九哥！喝了这一碗！”
    他不推辞，一杯一碗地往肚子里吞。半醉时他便学着真正的蔡九哥哼一段花鼓调。队友们都跟着他唱起来，那场面特别精彩感人。

 第35章 五 以他独特的方式，将行贿者说情者

    正因为蔡建国平时喜欢说笑，是个不拘小节的快活人，便有人想利用这一点，到他那里烧香拜佛，为犯罪分子说情，以逃脱法律的制裁。面对这种情况，蔡建国依然是那脸快活的笑，依然是那种幽默的话，如同侦破疑案难案一样，以他独特的方式，将行贿者、说情者打发走。
    今年5月，犯有扒窃、流氓罪的张x民被刑侦队从广东捉拿归案。张犯与蔡建国的岳父是邻居，其妻利用这层关系，找到蔡建国家，请求帮忙放人。蔡建国一边热情接待，一边嘿嘿笑道：“我蔡九哥的为人你是晓得的，能帮的忙，我会竭尽全力，不能帮的忙，我是不会帮的。”说完，他匆匆忙忙去办案。张妻仍不甘心，将事先包好的16000元现金悄悄放下，不声不响地走了。蔡建国的妻子周令群发现后，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冷静地将这16000元以张x民的名义存入银行。
    蔡建国办案回家，看到这张存折，情不自禁地给了妻子一个热烈的吻，连声说：“亲爱的！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于是，夫妻双双把家还，通过周令群的父亲请来了张x民的妻子，退还16000元的存折。张妻不收，蔡建国说：“嫂子，你收回这16000元，算是帮了我全家的忙。要不然，我也会像张x民一样进班房。”张妻无地自容，赶紧收回了存折。
    还有人采用的行贿手段比这更巧妙，更隐蔽。刘某眼看刑侦队以盗窃罪收审了她的儿子，心如箭穿。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总想：儿子若能无罪释放，或是从轻发落该多好啊！儿子是蔡建国带人抓走的，要想儿子无罪释放，也只有求蔡建国帮忙。解铃还须系铃人。刘某与蔡建国的妻子是同事，平时关系融洽，欲直言相求，又羞于启口。不显山不露水地给些好处，肯定能明白她的用心。她知道蔡建国的女儿蔡宇爱吃朱古力饼干，便送上一盒。饼干吃完，一张写着蔡宇名字的2000元存折显露出来。
    蔡建国夫妇毫不含糊地将存折退还。刘某不好意思地申辩：“我只是喜欢蔡宇，送给她作个纪念，并没有别的用心。”
    蔡建国嘿嘿笑了，说：“我知道你不会有别的用心。只是从小让孩子钻进钱眼里，长大了肯定没出息。”刘某的脸红到脖子根，发自内心地说：“蔡九哥！我佩服你的正直为人！”
    仅今年以来，蔡建国共拒贿拒礼16次，价值24840元。当年《打铜锣》中的蔡九哥没有被林十娘的小恩小惠所俘虏，为维护集体利益，谱写了一曲正气歌。如今，活跃在刑警队里的蔡九哥，不为形形色色的林十娘们抛掷的金钱所动摇，充分显示了新时期共和国刑警的光辉品质，体现了共产党人的崇高精神。
    啊！蔡建国，蔡九哥！
    （原载1995年1月26日《公安周报》，责任编辑：李湘江、阳索非）

 第36章 引言

人世间没有攀越不过的高山，没有越不过的河流。这是湖南省桃源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李岳中的口头禅。初见李岳中，绝不相信这话出自他的口，因为他那外表实在太文静，太羸弱，顶多一米六八的个子，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隆起的肌肉，恰如一根干枯的杨树，虽有两竖粗黑的眉毛，一双乌亮的眼睛，与他那白净瘦削的脸盘配搭在一起，也显不出威武与亮泽。总之，他从头到脚，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很难看出李玉和、杨子荣、霍元甲似的硬汉子气魄。我怀疑他做的能像他说的那样好吗？随着对李岳中的深入采访，我的怀疑、我的担心渐渐化作云烟，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狂风吹不倒，激流冲不走的信念：李岳中，橄榄林中一硬汉。

 第37章 一 令人震惊，也令人信服

    这年9月，桃源县牛车河乡女青年张春霞因遭其母朱某殴打而突然死亡，在当地引起群众的公愤。法医赶赴现场，检验尸体，结论为：斧头类工具砍击头部造成颅脑损伤死亡。杀人偿命，千古铁律。并不因为女儿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血肉，母亲打死女儿就可以免受法律制裁。
    死者的母亲被拘留审查。然而，在审讯朱某的过程中，她只承认用塑料鞋底抽打了女儿的臀部和背部，矢口否认用斧头砍击女儿的头部。她眼里成天流淌着悔恨的泪水，她要求警察尽快将她押赴刑场，处以死刑。她失去了女儿，她没有必要再活下去。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朱某的交待和神情一丝不变。案情难以定性。时任刑侦队副队长的李岳中觉得这中间必有蹊跷，他向县公安局党委主动请缨：“我也是法医，让我接手此案，开棺验尸，查清真正的死因。”这是故意逞能，这是抬高自己。种种非议，像一群螫人的黄蜂围裹了李岳中，可他没有动摇。
    时值炎夏，已高度腐烂的尸体从棺材中起出，散发出阵阵令人恶心的臭味。看热闹的人们都避得远远的。李岳中蹲在腐尸旁，细心地剔开腐肉和蛆虫，一处处地察看、检验，最后作出结论：张春霞服毒自杀身亡。这令人震惊，也令人信服。震惊的是李岳中胆敢推翻别人的结论，从枪口下救出朱某一命。信服的是这些年李岳中亲手检验尸体1100多具，从未错下一个结论。
    李岳中技术过硬。

 第38章 二 枯井不是第一现场

    李岳中不仅技术过硬，作风同样过硬。
    1992年2月的一天，桃源县三汊港乡文艺村一名6岁的幼女突然失踪。事隔一天，村民们才在村后一口二十多米深的枯井里发现幼女的尸体。李岳中闻讯，立即率法医陈锡山、痕迹技术员皮华廷赶赴现场。他们下到井底，用棉被将幼女的尸体包好，搬出深井。按常规，应现场验尸。这回，李岳中反常规，他指挥队友们用车载了幼女的尸体，运到十几里以外的秘密处所，从外至里，从里至外，仔细检验。可恶的犯罪分子将6岁幼女捂鼻窒息致死，随后，又用水果刀扩开其阴道行奸。简直灭绝人性。队友们个个气得满脸通红，恨不能一下抓住案犯，千刀万剐。
    这时，李岳中对大家挑明：“我要将幼女的尸体转移到这里进行秘密检验，一是防止走漏风声，稳住案犯；二是避免受害者的父母悲上加悲。”
    谁是凶犯？李岳中率领队友们进驻文艺村，开始了艰苦的侦查。有人举报该村一个40多岁的单身汉是凶手。理由是只要村里有人结婚，他就要去偷听，去窥视新婚夫妇的夜生活。一定是他饥饿难耐，诱骗幼女行奸不成，遂捂鼻致其死亡，再行奸尸之事。
    李岳中很快否定：这个单身汉不具备作案时间。
    有人认为幼女抛尸枯井，十有八九是流窜犯所为。李岳中也同样否定：枯井不是第一现场。凶手是在别的地方行凶并发泄兽欲后，为了毁灭罪证，将幼女的尸体转移到枯井来的。凶手就在本村，只有本村人才如此熟悉地形。他还指出：第一现场应在室内，因为幼女身上没有一根草屑，没有一丁泥灰。要破此案关键是查实幼女何时离家，到了哪些地方，逐分秒，逐地段的衔接、吻合，不能留下空白。队友们按照李岳中的部署，紧紧张张，仔仔细细地侦查七天七夜，终于查明：幼女是在本村青年文际敏的屋门前失踪。对文际敏进行重点侦查，发现其床上有血迹。取样化验，正是被害幼女的血型。
    文际敏落入法网。其老实交待：那天他看了淫秽录像，浑身火烧火燎，就用糖果、水果诱骗幼女到家中，企图发泄兽欲。因遭到幼女的反对，他担心败露，便拉开棉被活活捂死幼女，然后用水果刀扩开阴道，奸尸泄欲。
    李岳中凭着这种过硬的作风，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办理伤害致死和重伤案件24起，组织侦破重大盗窃案件103起，杀人案件40起，抢劫案件34起，强奸案件10起，还参与处理人命纠纷闹事8起，开棺验尸5起，使屈死的冤魂得以安息，受害的群众得以安慰，犯罪分子得以惩处，从而捍卫了法律的尊严。

 第39章 三 人世间没有攀越不过的高山

    李岳中技术过硬，作风过硬，是因为有精神过硬作保障。当警察苦，当刑警更苦，当刑警队长是苦上加苦。一年四季，总有勘不完的现场，查不完的死因，破不完的案作。没有白天和黑夜，不分晴天和雨天，难休节日和假日。李岳中从不把这些困难放在眼里，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名好刑警。所以，任何复杂疑难案件只要到了他手上，都能弄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1995年3月6日，桃源县牯牛山乡冷家溪村金农方某锁在自家保险柜内的680克黄金被盗。当时，李岳中的直肠炎发作，已形成瘘管，急需住院治疗，但他考虑到此案被盗黄金之多，影响之大，如不及时破案，会使桃源、沅陵、安化三县交界部的广大金农终日惶恐不安。他拖着重病之躯，与教导员张国安一道，率队友赶赴现场，进行没日没夜的侦查。他无论攀高山，还是走平地，都只能弯着腰，撇着腿行进。由于大便泄露，他不得不挤侦查的间隙清洗裤子，有时一天多达十多次。
    队友们知道，要他休息，除非太阳从西边出。只有早日破案，他才有可能早日住院治疗。大家拧成一股绳，经过四十多天的艰苦侦查，撬盗保险柜的犯罪分子张贵、朱松林落入法网。然而，两个犯罪分子只承认撬了方家的保险柜，死活不承认盗了680克黄金。有人认为是方某讲假话，背着妻子拿走了黄金，乘保险柜被撬盗之机，栽到犯罪分子头上。
    李岳中从方某平时的为人，家庭关系，夫妻感情诸方面分析，方某不会这样做。那么，680克黄金究竟到哪里去了呢？侦查员们当中产生了畏难情绪。李岳中鼓励大家，再高的山也要攀，再险的河也要过，只要有信心，有勇气，人世间没有攀不过的高山，没有越不过的河流。他觉得，要揭开680克黄金之谜，关键还是要对两个犯罪分子进行细审、深挖。
    大家对两个犯罪分子的特点重新作了分析：朱松林没有前科，相对老实一些。张贵曾因盗窃被判刑8年，刑满释放才一年多。在他俩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名堂？李岳中和教导员张国安各领一班人马，对两个犯罪分子分开审讯。他俩的交待出现了一字之差。朱松林说，他俩撬开保险柜，里面空空无物，张贵敲了敲柜门，骂了声穷鬼，就要他分开逃离现场，以免目标大，被人发现。张贵交待的与朱松林一致，只是将敲了敲柜门说成是关拢了柜门。
    李岳中凭他敏锐的嗅觉，犀利的眼光发现这当中大有文章。再审张贵，这个狡猾的家伙抵挡不住强大的攻势，不得不低头承认：当他敲击保险柜柜门时，发现柜门是双层，据他的经验判断，里面一定藏有贵重物品或大量现金。他要朱松林赶快逃走，自己又折身潜回，撬开柜门，盗走了放在夹层内的680克黄金。
    李岳中率侦查员连夜赶到张贵家，从其堂屋底下掘出用罐头瓶装了深埋三尺的680克黄金。当失主从李岳中手上接过失而复得的块块金砖时，他觉得李岳中和他的队友们就像这块块金砖，纯洁、坚硬，经得起任何考验，永远闪烁着耀目的光辉。
    李岳中当刑警已有二十多年，他今年49岁，前面的路还很长。他并不因为12次被评为公安战线先进工作者、7次荣立三等功、4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1次被评为市级劳模、优秀刑侦大队长、3次出席省、市政法、公安工作先代会，今年又荣获常德市“百名优秀警官”和桃源县“十佳股所队长”的美誉而满足。采访结束时，他望着窗外那一轮亮灿、融暖的太阳对我说：“我虽然身体有病，但我的骨头很硬。只要我一天不倒，我就要在刑警的岗位上工作一天。”
    金灿灿的阳光照到他脸上，他的脸显得很舒坦、很坚毅，当然也很动人，很美丽。我顿时感到，他并不羸弱，他也不是一棵干枯的杨树，他像一座威武的铁塔，他似一座雄峻的高山，他如一株挺拔的青松，他是橄榄林中一硬汉。
    （原载1996年2月16日《湖南日报》，责任编辑：吴幼珠）

 第40章 引言

年届不惑，体形仍如年轻时那般匀称“婀娜，眼睛也不用“博士伦”和“酒瓶底”帮忙。何以如此？因问心无愧，便活得潇洒自如，始终保持了母腹中带来的那分朝气。自从交往了湖南省湘潭市公安局侦查员龚赴里，情形就不同了。“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尤其是赴里撒手西去后的这些日子里，只要想到他，我便觉得自己比以前矮了半截，常有那种做了亏心事，害怕半夜鬼敲门的感觉，以前的那份潇洒渐渐减弱。

 第41章 一 对他俩拨动的那一张张小纸片，我

    认识龚赴里，纯属偶然。那次我出差莲城，目的是借朋友关系，完成分配给我的广告任务。对杂志刊登五花八门的广告，我历来持不同观点。桥东桥西穿梭了半天，业务也算“做”得可观。接下去对这样的业务不想再“做”，而想采访。朋友介绍了龚赴里，同时告知：他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你采访他，要担点风险。我一生经历的磨难不算少，早已是洞庭湖里的麻雀，对大小风险不以为怪。不过，这次采访我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在“地下”进行。
    这是一个阳光融暖的日子。也是一个“大吉大发”的日子。
    1993年12月8日。上午8时，我跨进湘潭市公安局那座陈旧的红楼，推开底层楼梯下那扇油漆斑驳的木板门，一股冷气迎面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正欲后退，只听门里有人向我发出热情地招呼：“同志！您找谁？”
    室内光线暗淡，我睁大眼睛，循着声音搜寻，看见两双“眼镜”正静静地盯着我。于是，我做了回答。立刻，一双“眼镜”低下，“亲吻”面前的书桌，一双“眼镜”则迅速朝我靠拢。我注意打量这两双“眼镜”：两位男子年纪都约摸50多岁，“亲吻”木桌的那一位，长方脸，平头，着马夫尼警服，戴两只袖套，佩二级警督警衔。朝我走来的这位，瘦高个，瘦长脸，乌黑、倔强的发丝，宽阔、平坦的额头，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下着马夫尼警裤，上穿蓝布国防服。
    “我是龚赴里，那位是我的同事肖云升。”
    就这样，未经任何人介绍，我和龚赴里、肖云升有了第一次握手。我在肖云升对面、龚赴里旁边坐下，他俩中间是三张三屉桌成丁字拉开距离，中间架一块大木板所组成的晃晃悠悠的办公台，上面堆满了许多我读不懂的书本和纸片+纸条。
    老肖依然埋头“吻”木桌，仿佛根本没有外人的“入侵”。龚赴里停了手中事，与我交谈。他说已有朋友告诉他，我要对他采访。他说，他从未接受过记者的采访，因为他没有什么值得采访。我没有说非采访他不可。我肩上没有任务，采访成功与否，均无关紧要。我没有强人所难，我说：“你工作吧！我只在这里看一看。”
    他点点头，投入了工作。
    室内很安静，只有门外上下楼梯的脚步声不停地传来，使我的耳膜感到极不舒服。他俩却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全神贯注地审视着桌上的小纸片。我暗暗佩服他俩闹中求静的本领。
    对他俩拨动的那一张张小纸片，我一张也看不懂。我感到乏味，便把目光移向四周。我这才看清，这是一间陈旧得无法再陈旧，简易得无法再简易的办公室：墙壁灰不灰，白不白，粉刷物这里脱一块，那里掉一层，脚下的木质地板，不是这端翘起，就是那端陷落，起身移步，便发出嘎嘎叽叽、吱吱哑哑的浅吟低唱。三张办公桌，有黑有黄，有紫有棕，有宽有窄，有高有低，没有一只抽屉不是歪歪斜斜、龇牙咧嘴的，有两条桌腿明显地露出技艺不高的木工重新拼接的痕迹。最令人心颤的是，老龚、老肖坐的藤椅，只有一大框架承受人体，坐垫空空，朝下看，如一口四周长满野草枯藤的废井，也如同古稀老人张开的长满胡子的嘴。这就是“填补我国笔迹微机管理空白”的知识分子的工作环境？过去，在“四人帮”极左路线的统治下，我国知识分子才会是这样的工作环境。如今，“四人帮”被粉碎已十多年，改革春风吹遍神州，荡漾四海，我眼前的这两位年过半百的知识分子的工作环境为何如此糟糕呢？我眼前浮现流光溢彩的铝合金门窗，明亮可人的大理石地面，威严气派的红木老板台。我怀疑这屋子的主人不是在填补国内空白，不是在攀登世界科学技术高峰，而是两个胡思乱想、不守本分的角色。不然，他为何不愿接受我的采访？肯定生怕露了马脚。我这样一想，心里便不再愤愤然，惶惶然，反倒觉得能给他们这样一个工作环境，就是挺不错的了。

 第42章 二 填补了我国公安笔迹识别技术的空

    我与赴里从相识到相知，经历了一个艰难的碰撞过程，最终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我对他走过的人生旅程和他正在进行的“填补我国笔迹微机管理空白”的科技攻关活动，有了彻底的了解。
    他的名字本来不叫“赴里”，而叫“富理”。当他立下填补我国笔迹微机管理空白的志向时，他便把老父亲在他呱呱坠地那一刻起的，寓“富贵荣华”、“知书达理”于其中，已叫了45年的“富理”这个名字改为了“赴里”，以示他赴汤蹈火，勇往直前，“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的决心。父亲已经作古，他没有征得父亲的同意，也无法征得父亲的同意。他深信，父亲在天有灵，肯定会支持儿子的这一选择。
    这是1980年春天的事，时年他45岁。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他用自己的行动从另一方面作了补充：立志不分迟早。照常规思维：人到中年万事休。45岁，日过中天，直逼西山，已是人生休整、回忆、享受的阶段，要干出一番伟业，精力、智慧、时光均不足。而他却认为：人到45岁，正是人生成熟的最佳年华，经受了风风雨雨，跨过了坎坎坷坷，冷暖心头知，黑白眼中晓，后面要走的路与前面走过的路相比较，可以少拐弯，少跌跤，也能少受欺，少遇骗。“莫道桑榆晚，余霞尚满天。”观古往今来，真正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是那些大器晚成者。他从1952年起就参加文字案件的鉴定工作，那时他年仅17岁。28年来，他侦破、鉴定了2600多起案子，每起案子，涉及到多少嫌疑人，他就要鉴定多少人的笔迹。先是将现场的字，其明显的笔迹特征描出来，再描下嫌疑人的笔迹，逐字逐字地比对。浏阳有起案子，涉及到一万多嫌疑人，他没日没夜地伏案半年时间，才鉴定完所有人的笔迹，最终将犯罪分子抓获。也正是从这28年的艰苦实践中他深深感受到：靠传统的人工操作鉴定笔迹，太费时，太费力，影响案件的及时侦破，给国家和人民造成损失。如果能利用先进的微机进行管理，人工操作半年的事，微机只需几分钟就处理完毕，那将是超越历史的飞跃。他想到的事，就要去干。这不是空想，这不是蛮干。先进的微机摆在面前，就看如何运用，如何操作。他从事28年文检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他游览名胜古迹，最喜欢的是诗词碑文，他漫步大街小巷，最留意的是门牌匾额。就连在公共食堂买饭买菜，他最爱看的是小黑板上公布菜单的字迹，古人、今人、贵人、凡人，留下的所有笔迹，均纳入他的眼底，既总结出共性，又分析出个性。
    他想干的事，一定能干好。他相信自己的力量，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肯定一事无成。要干成一件事，不能没有时间。龚赴里缺少的就是时间。当时，他担任七科科长，日常工作忙得团团转，根本顾不上考虑他的“攻关”。“机会”终于来了，他患胃出血，被送进医院治疗，他抓住这一间隙，设计出了理想的主攻方案。
    立志在坚不在锐，成功在久不在速。龚赴里持之以恒十三年，夙愿终成现实。就在我采访他的这年春天，他创造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系统”得到了公安部的高度评价，准确率达到98%以上。同年9月，在海南召开的全国公安科技计算机应用评比会上，专家们一致认为他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系统”功能齐全，速度快，准确率高，操作简便，代表了我国目前应用计算机管理与检索识别笔迹的最高水平，填补了我国公安笔迹识别技术的空白，因而一举夺得第一名。紧接着，公安部技术职称领导小组对他这个只读过小学三年级的老公安战士、科技工作者，破格评定为高级工程师；公安大学聘请他担任兼职副教授；湖南省公安厅为他记二等功；湘潭市人民政府给他记大功，并授予市级劳模称号；公安部拨了专款要求尽快推广他的科研成果。
    如今，在他的遗像前，在他的灵堂里，在他的骨灰盒旁，更是撒满了鲜花，充满了赞语。1996年4月，公安部追授他为全国公安战线一级英模；6月3日，中共湖南省委、省人民政府作出《关于开展向优秀共产党员龚赴里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并追认他为“优秀共产党员”。然而，在他未取得成功之前，在他寻觅、探索的羊肠小道上，却铺满了坎坷荆棘，充满了虎吼狼啸。在我采访他时，他对承受的艰辛、痛苦和有过的迷惘、拼搏作了如下的叙说：
    “我认为原有的笔迹鉴定工作很繁重，很麻烦，有先进的电脑为何不利用。我在庐山参加全国笔迹鉴定工作会议，我提出了这一设想，与会的40多位学者专家没有不摇头的。但我既然想到了，我就要了却这桩心愿。当然，从我的知识水平、经费来源、身体条件，都是不适应搞这项科研的。我小时候读到小学三年级时，父亲病逝，我丢掉书本，拿起了讨米棍，此后再没进过学校门。我每月只有几百元的工资收入，妻子下岗在家，亲戚朋友中也没有大款，要弄到大笔经费投入科研是不可能的。我患有多种疾病，随时随地都有倒下再也起不来的危险。不过，我也有三个有利条件。一是我做事有毅力，想干的事就要干到底，谁都阻挡不住，失去的再多也在所不惜。二是我有几十年的公安工作经验，侦破、鉴定的案件有2600多起，这是教授、学者们与我不能比的。我看过很多人的字，积累了几大本，几十万字的资料。无论什么字拿到我手上，我很快就能判断出是出自谁的手笔。三是我肯动脑子，从无懒惰的习惯。
    “我的目标是要成功，但我也做好了失败的思想准备。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奋斗者，真正能登上科学高峰取得成功的人只是少数。成功的路，是用失败者的身躯垒成的。我失败了，为后人留下教训，做块垫脚石，以免少走弯路。我甘愿做科学道路上的牺牲者，哪怕身败名裂，哪怕倾家荡产。有了这个思想基础，我在实施每一个工作步骤的过程中，便显得沉稳平和，不急不躁。没有地方给我科研经费，我就发动全家省吃俭用，从牙缝里一分一分地挤，从穿着上一分一分地抠，小儿子恋爱七年，我要他一年又一年地推迟婚期，他已接近而立之年，还没有结婚。全家人将节省的钱，全部供我用于科研。我为了弥补文化水平低的缺陷，对3500多个汉字逐字进行研究从中摸索出规律。在此基础上，我再分析、掌握人们书写的共同特征。人的书写活动是动态表现，随意性比较大，一个人写的字也是千变万化，受各种内外因素影响，文化程度、书写时的心境、身体状况、书写工具、书写姿势、书写速度，等等，都会在字迹上发生无穷无尽的变化。它不像指纹那样固定。例如三点水，就有三横式的，有上一单点，下两联点的，有一点一竖的。有的字可以对照，有的字不能对照。如‘打’、‘我’二字，‘打’字不能与‘我’字相对照。为了确定特征字，我用整整一年的功夫，统计了500多封信，每封信都在500字以上。一个字一页，信中相同的字出现多少次，我就统计多少次。输入电脑的特征字不能太多，那样，不仅检索麻烦，而且被检索的对象也就太多。最终，我从几千个汉字中，挑选出了71个特征字，作为定型的版本。我一个人在两三年的时间里，完成了七个人五年才能完成的工作量。这中间吃的苦，受的累，简直无法言表。
    “这种苦，这种累，都算不了什么。最难对付的倒是人为的障碍和阻力。现在，好些不干事，不管事，不想事的人过得很舒服。正直、肯干事的人，却要吃亏，因为这种人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有独立干事的能力，所以就不爱吹牛拍马。不会吹，不会拍的人，弄不好就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打击和迫害。有的当权者看起来是知识分子，其实并没有知识，只不过是花钱买了或是用时间混了一张文凭，而这种人最看不顺眼，最嫉恨的就是有真才实学的知识分子，生怕危及自己手中的权力。所以，有真才实学的人就被压，就挨整。这点，古人早有总结，‘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
    “其实，我算不上知识分子，因为我没有文凭。我只不过是要求自己像真正的知识分子那样，做点实实在在的事。开始，我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系统试验是悄悄进行的，全是利用晚上和节假日。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人告我的状，说我用公家的电，用公家的纸，每晚躲在办公室写色情小说，卖给书商，捞钱。湘潭市政法委派任欣武同志来调查，在这种情况下，我才迫不得已讲了真实情况。任欣武同志为我愤愤不平。
    “既然事情已经公开，我要求提供科研场所。可有人就是不给。我趁部分科室搬迁新办公室之机，在这栋旧办公楼的楼梯底下占了这间别人都不肯要的房子做办公室，又从废物堆里捡了几把不是断了腿，就是缺坐垫没靠背的旧椅子，我运用自己年轻时掌握的一点木工技术，拼拼凑凑作了修理，将就着用。
    “我申请科研经费，分文不给。我向省公安厅秦宏斌处长、向市政府孔令志市长各要了一万元，到了局里账户上，不但卡着不给，还全部被挪作他用，一分不剩。我当时好心酸，两万元，赌徒一夜就输在牌桌上，大款一夜就花在了夜总会，我搞科研要用两万元，为什么这么困难？
    “我一切可以不要，但你无法捆住我的手脚，无法捆住我的心。我是在工作，我不怕。你想我搞不成，我不上这个当，我要以此为动力。我估计还会有更大的障碍和阻力。果然，给我戴上一顶不务正业的帽子，撤了我的科长职务，让我靠边站了几年。在党员重新登记时，我差点成了‘缓登记’对象。总之，有人要整你，处处可以找到借口，红的说成白，白的说成黑。我斗争的办法只有一条，不变应万变。‘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我不管受到什么打击，遇到何种刁难，哪怕泰山崩于前，迅雷震于顶，我还是走我的路，搞我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试验。只往前走，决不后退。
    “这种时候，一个亲切的眼神，一声温暖的问候，对我来说，都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我经受折磨和灾难的日子里，当时的副局长何稚梅、局纪委书记康人全等领导和同志，都在暗中给了我支持。我能坚持不懈地作出努力，与这是分不开的。1990年，我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试验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眼看一个童话即将成为现实。一贯整我的人又使出新的手段，说我自高自大，说我图名图利。我心里暗暗好笑。这是整人的人的惯用伎俩，当你奋斗时，他千方百计阻碍你；一旦你失败，他站出来指责你没用；一旦你成功，他跳起来斥骂你自高自大、图名图利。我崇拜会种田的农民，我崇拜会破案的侦查员，对妄自尊大的当权者，我不但不崇拜，反而看得一钱不值。面对这种人，我就是要自高自大，我为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进步，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和赤诚的心血，党和人民据此给我名给我利，我感到光荣，感到骄傲。我就是要理直气壮地图这个名图这个利。其实一切名利，都要送到火葬场去，唯有人品人格不能丢。我没有上这种人的当，依然大步走我的路，1991年5月，市公安局党委正式通过这个项目，并报国家公安部立项，还调来大学生罗义、谭清辉和从事几十年笔迹技术鉴定工作的老公安肖云升——就是坐在我面前的这一位，与我一起攻关。
    “1992年初，局里新调来党委书记、局长傅国保，他这个人个子不高，貌不惊人，但魄力足，心胸宽，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像个当领导的样。他对这个项目全力支持，大开绿灯。要不，我们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重大突破。”
    如今距这次谈话已经三年，我仍清晰地记得，赴里说到这里时，瘦削、寡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激动地拿出许多资料给我看，其中，有他们在1993年1月定下的第一版本。这个版本报到省公安厅，经两场测试，并由长沙、衡阳两市公安局使用了两个星期，获得成功。公安部通过了专家鉴定，评价很高。他还告诉我，全国搞这个项目的有多家，搞成了的只有三家。他和他的同事们是这三家之一。1993年9月，公安部将三家集中到海南岛，进行测试，目的是集中三家的优点，然后以一家为主，向全国推广。那两家都集中几个人，试验了几年，花了几十万元。在这次测试中，龚赴里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系统的各项指标比他们两家要强。公安部最后确定：将龚赴里的科研成果向全国推广。
    龚赴里深有感触地说：“关键时刻，如果没有傅国保局长的鼎力支持，在强手如林的竞争中，我恐怕难以捷足先登。”
    龚赴里已经领先一步，但感到奇怪的是，在国家公安部拨了专款，要求尽快推广的情况下，他这个怪人却不同意推广。推广，对国家来说，笔迹检验跨入世界先进行列，节省难以估算的人力物力。推广，对个人来说，有了名，有了利，有了别人的刮目相看，扬眉吐气，有了灿烂辉煌，鹏程万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第43章 三 每破一起案子，都当作一门学问来

    龚赴里取得了笔迹微机管理检索试验的成功，填补了我国这一领域的空白，他如果进行别的科技项目试验，他也会同样取得成功。翻开他的人生档案，凡他看准了、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
    他的童年，是在苦水里浸泡的。不经一番风霜苦，哪得寒梅放清香。的确，苦能磨炼人的意志，苦能激发人的精神。尤其童年受的苦，如同高楼大厦打下的基础，能承担起漫漫人生路上遇到的任何压力和风雨。龚赴里出生在岳阳楼下，洞庭湖畔，从小看湖上的波涛，听岸边的号子。父亲是小学教师，每有闲暇，就带他登岳阳楼，讲这天下第一楼的来历，讲范仲淹与《岳阳楼记》，他幼小的心灵，便立下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大志向。就在他需要父亲更多的教育和启迪的时候，万没想到，父亲突然病逝，撇下母亲和他与四个未成年的兄弟姊妹。他是老二，上面是个姐姐。一夜之间，他成了家中顶门户的男子汉。这时他正在读小学三年级，他被迫丢下书本，帮助母亲和姐姐挑起全家生活的重担，港湾里捉鱼虾，芦荡里逮野鸭，挖藕、采菱，捡螺蛳、抓黄鳝，冰天雪地，他就沿街卖香烟，香烟卖不出时，他只得挨家挨户地讨饭。
    1949年9月，他终于熬出苦海，见到青天。当时，在他父亲曾经任教的那所小学里，驻扎着一支受老百姓欢迎的部队，他背着烟箱，跨进里面，高声叫卖。这一步路，这一声喊，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部队的一位炊事员边买他的香烟，边了解他的身世，要他每天早晚帮助洗菜洗碗，给他报酬。白天，他依然去卖香烟。这一天，部队炊事员把他带到团长面前，团长告诉他，部队要走了，要他也跟着走。他很高兴。他回家告诉母亲，可母亲高低不肯让他走。团长理解他母亲的心，他走了，这个家就没有挑大梁的男子汉。于是，团长挥笔写了张纸条，介绍他到岳阳县城关区公所当通讯员。
    他每天早晨6点起床，一直忙到晚上10点才休息，深得所长巩扩的喜爱。不久，岳阳组建城关派出所，巩扩当所长。巩扩把他带到派出所，这时只有14岁的他，便早早地走上了从警之路。
    他分管车站路一带的治安，他抓获了20多个企图乘火车逃走的地主、恶霸。在押往派出所的路上，这些地主、恶霸见他年轻，企图收买，有的从内裤里取出玉器，有的从胳肢窝里拿出金条，请他收下。年轻的龚赴里不为所动，并怒斥他们的无耻行为。他手中的三八马枪，总是警惕地对准这些吸人民血汗的罪人。一次，他一杆三八马枪，押两个犯人，送往监狱。过桥时，两个犯人把他推进了河里。他水性好，游上岸，举枪紧追，硬是将两个犯人追回。他突出的表现，多次受到巩扩所长和上级公安机关的表扬。
    1952年春天，龚赴里被调到岳阳县公安局，担任侦查员。同年冬，他被选调到湘潭县公安局。当时，岳阳、湘潭都属长沙地区管辖。湘潭是毛主席的故乡，湘潭县公安局的责任重大，必须选拔一批政治可靠，工作责任感强，有独立工作能力的优秀民警到这里工作。龚赴里就是这样被选调出来的。从湘潭县公安局到湘潭地区公安处，再到地市合并后的湘潭市公安局，他一直尽职尽责地守护在红太阳升起的地方，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息。
    上级公安机关和当地党委部门多次要调他，历届公安局和公安处的领导都舍不得放。就连他考上空军，戴上了大红花，时任公安处长的定平同志，还千方百计将他留了下来。他是百里挑一的侦查员，放他走，无疑是撤侦查科的台柱子。
    那时的湘潭地区，辖14个县市，无论哪个县市发生了重特大案件，龚赴里都要赶到现场勘查，继而访查，直至案件侦破。他有个特点，越是疑难案件、复杂案件，他越要争着去办。
    1961年2月，刘少奇主席故居的陈列品被盗，案情惊动了党中央、国务院。公安部一天一个电话，督促尽快破案，可侦查工作陷入僵局，就因为省里有权威定了框框：盗窃犯就在附近，不会越出10公里范围，而且是一人所为。龚赴里提出不同看法，要求扩大侦查范围。他的意见不但未予采纳，反而受到批评。龚赴里没有顶撞，也没有屈服，他和当时的侦查员，后来出任岳阳化工总厂保卫科科长的王安民一道，从现场提取了一枚左手大拇指的双箕斗指纹，然后，他俩四处寻觅这个相同指纹的人。正逢三年自然灾害和“老大哥”卡中国人的脖子的特殊时期，全国上下勒紧裤带，就连毛泽东主席也计划定量。餐桌上减掉了他喜爱吃的红烧肉。龚赴里、王安民每餐填进肚子的是野菜、树皮。他俩患了水肿病，大腿水桶粗，每走一步都艰难。但他们从未间断访问、侦查。
    他俩去黄龙公社侦查的路上，渴了，进入路边一户人家讨水喝。阶基上，两个老人的扯谈引起了他俩的注意。一个老婆婆惋惜地说：“这么好一个妹子，什么人不好嫁，偏偏嫁给了一个野猫子。”他俩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坐下来，与两位老人拉家常，不经意间，他们掌握了野猫子其人的情况：名义上他是个理发匠，提着理发箱，走东串西，给人理发，实际四处瞄水，发现哪里有东西可偷就偷哪里。
    当日，野猫子结婚，正在学校摆喜酒。龚赴里、王安民赶到学校，公社、大队的领导干部都在这里，他们都是熟人，见面自然亲切。龚赴里要求公社、大队干部帮忙，请野猫子新郎公给他修理胡子。这当然不难。野猫子新郎公给他修理胡子时，他夸赞他手很白，趁机掰看一根根指头，发现左手大拇指是个双箕斗。
    他修理完胡子，假意要走。野猫子新郎公留他俩喝喜酒，他俩高兴地应允。餐桌上，他与野猫子新郎公坐在一起，他想坐左边，野猫子新郎公要他坐右边，说右边是贵宾坐的位置。
    酒过半酣，龚赴里起身小便。回来，坐到了野猫子新郎公的左边，并说酒已足，饭已饱。野猫子新郎公用左手给他递茶杯，留下了指纹。龚赴里又借口看看学校的建设，端了茶杯，起身离席。趁人不备，他与王安民调换了手中的茶杯。他将调换的茶杯放回野猫子新郎公面前，没引起丝毫怀疑，而留下指纹的茶杯，被他们带回。他们取了茶杯上的指纹，与现场留下的指纹比对，十三个特征无一不符。连夜逮捕野猫子新郎公，其交待的犯罪事实，与龚赴里最初的推断完全一致：野猫子等三人团伙作案，居住地距发案现场17公里。
    我得到龚赴里的这些事迹，很费了一番工夫。我采访他时，他给我的印象与众不同，一般人谈到自己的成功，谈到自己过五关斩六将，都是抑扬顿挫，情绪高昂。而他谈到自己的成功，谈到自己过五关斩六将，只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谈到自己如何“走麦城”，却是浓墨重彩，反复强调。他侦办2600多起案件，没有造成一起冤假错案，但有8起案件没有侦破，尤其是1962年，湘阴县发生一起杀人案，死者只剩一把骨头，而凶手却一直未能找到。他谈起这些，智慧的双眼总是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在我看来，8：2600，成功远远超过了失败，面对记者的采访，大可不提，他却毫不避讳，反复提及。后来，当他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取得完全成功时，我才猛然醒悟：他的成功并不令人惊讶，这完全是一种必然结果。因为他历来就具有敢于面对失败的精神。只有不避讳失败，对失败又善于分析、总结的人，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龚赴里的行为与“卧薪尝胆”可以媲美。
    我并不满足他所谈的“走麦城”，我还是想掏他的“过五关斩六将”，以加深我对他的了解。如何才能达到此目的呢？我听说他能歌善舞，只是从不去歌厅舞厅。我想如果能把他从那充满神圣、严肃、枯燥的天地里，带入悠扬舒缓、轻松愉悦的音乐世界，也许他的情绪能放松，话匣子能打开。感谢朋友鼎力相助，按照我的要求，在一家工人俱乐部作了精心的安排。我的那两位朋友，与他是多年的同事、挚友，邀约他听听音乐，他没有拒绝。
    他如约而至，不差分秒。我看见他向俱乐部的台阶上走来，乌黑的头发往右侧梳得整整齐齐，身穿一件老式米色长风衣，虽只三成新，却笔挺、气派，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方格围巾。与他在办公室时比较，判若两人，显得朝气蓬勃、精神抖擞，根本不像五十有八的人。
    音乐起，他的眼睛放亮。朋友邀他起舞，他翩翩步入舞池。他跳的都是老步子，离时髦，离流行已远。然而，他优美的舞姿，准确的造型，却如诗，如画，令人倾倒，令人陶醉。我早几年在武汉大学作家班时，接受过来自天南地北的同学们的传授，所谓博采众长，自成一体。此刻与其相比，自愧弗如。我越加感觉到，在龚赴里身上有许多特殊特别之处。
    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我的目的达到了。轻松和谐的气氛中，他与我谈了许多，人生、笔迹微机管理、侦查破案，等等。除了我上面已经写到的，还有两桩案子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1963年秋天，浏阳县荷花公社，一个社员被杀死在红薯地里。龚赴里他们赶到时，红薯地被围观的人们踩得乱七八糟，提取不到任何痕迹物证。龚赴里和他的同事恨不能对着围观的人们怒吼，但围观的人们不知保护现场的重要性。不知者不为过，责怪也没有用。龚赴里谈到这里时，他的语气尤为加重：“你要知道，没有现场就没有案件，没有现场就没有方向，没有现场就没有破案。现场是作案的再现。现场是果。没有果，就找不到因。”
    没有切身体验，不经过深思熟虑，无法作出如此精辟的结论。
    当时，龚赴里和他的同事们扑在红薯地里，托起一根根红薯藤，仔细查看。他们得到四大收获：一是搜集到了数十个挖烂的红薯，个个比对，均是用约3厘米宽，二三十厘米长的篾片挖的；二是取到了一个箩筐印；三是发现了血迹；四是发现有一长溜红薯藤叶往水港方向倒着。而死者就伏在水港里。从红薯地到水港是一个斜坡。龚赴里和他的同事们分析，死者是从红薯地里被拖进水港的。
    他们在斜坡上寻觅踪迹，发现了一个右脚大拇指的滑印，一直滑入水港。龚赴里把水港排干，端开稀泥，从水港底部提取了右脚大拇指印。龚赴里勘查现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除了寻觅痕迹物证，还要捕捉气味。他趴在被踩烂的红薯地里，一处一处地闻，他感觉到泥巴里有一股奇异的味道。他扒开泥巴，里面有大便的成分。他将泥巴和大便一起端了，轻轻淘洗，柑橘籽、柑橘茎、辣椒皮、田瓜子、麦麸子皮渐渐呈现出来。有的人不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他推断：黑夜，犯罪分子偷红薯，被死者发现，犯罪分子赶紧躲起来，趁死者走近不备之时，用扁担将其砍死，然后继续挖红薯。挖红薯的过程中，留下大便。最后，挑起红薯要走时，担心死者不死，便顺斜坡将其拖入水港。
    寻觅有盗窃劣迹，好吃懒做的人。群众提供，本地有个叫叶有仁的正是这种人，早晨还有人看见他挑担红薯进县城去卖。龚赴里决定试探叶有仁。他选择叶有仁回家的必经路口，待其快走近时，故意与人高声谈起红薯地里发生的凶杀案，观察其有何反应。果然，叶有仁听见，满脸紧张之色，不敢正眼看人。龚赴里胸中有了数，同时，他还发现叶有仁的两只袖口有飞舞的苍蝇。那是有血味的象征。事不宜迟。抓住火候，逮住凶狠。一旦放松，可能逃之夭夭。
    龚赴里立即跟踪到叶有仁家，将其稳住。接着，从其家中搜出了打死人的扁担，装红薯的箩筐，溅血的衣服。紧接着，龚赴里又从叶有仁家的粪缸里取样化验，所含成分，与留在红薯地里的大便成分完全吻合。叶有仁锒铛入狱。
    我们不难看出，龚赴里每破一起案子，都当作一门学问来做，因而丝丝入扣，环环相连，有条不紊，滴水不漏。有的人破案却未能提到这个高度，进入这个境界，案子虽然破了，仅仅当作一种技术复杂的操作，这永远只能停留在匠人的水准线上。正因为龚赴里视侦查为博大精深的科学，我们就很容易理解一个只读过小学三年级的老公安战士为什么要研究笔迹微机管理这门跨世纪的尖端科学。
    又是浏阳，又是秋天。镇头公社的一座茶山里，发生了一起身首分离的凶杀案。死者身上被砍了十几刀，头被砍下，身首分离近一米远。龚赴里冒雨来到现场，地上的血迹变成黑色，他据此认定抛尸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他拨开草丛到处寻找，发现山坡上一片草丛凌乱，留下了两人搏斗的痕迹。死者是个看山员。可能发现有人偷砍茶树，上前制止，偷砍茶树的人不但不听，反而举起砍刀，袭击看山员。于是，有了这草丛中的搏斗。最终看山员因手无寸铁，被砍茶树的人砍死。
    龚赴里和他的同事们，查看方圆六七公里的茶林，找到了60多棵被砍的茶树，取下这60多棵茶树身上的刀痕，与死者身上的刀痕比对，属同一砍刀所为。龚赴里部署找刀、找人。
    砍刀找到了，刀上还留有血迹，刀刃有个比芝麻还小的缺口。凶手逃走了。龚赴里又部署追踪。三天时间，凶犯落入法网。
    龚赴里干任何事情都滴水不漏，细致周全。他追求至高至善至真至美，尤其当经济大潮将人们卷得发热发躁，发疯发狂的时候，他越能稳住阵，沉住气，像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军，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浮躁。当公安部拨专款要求尽快推广他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系统”时，他没有急于推广，而是作了暂缓。这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可理解的“愚蠢行为”。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聪明。在成功和荣誉面前，他没有飘飘然，他的头脑很清醒，他看到了“笔迹微机管理检索系统”还有不完美、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距他当初定下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他要继续拼搏，继续攀登，一次达到自己确定的伟大目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使“笔迹微机管理检索系统”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真正成为理想的科技成果。
    这时，他前后左右的阻力没了，而疾病却成了他前进路上新的障碍。因为他以往拼搏得太厉害，他付出的太多，几乎灯干油尽，他的体重只有44公斤，视力下降了0.7度，胃出血、脑动脉硬化，医生早已向他亮出黄牌：再从事脑力劳动，时刻都有中风瘫痪的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要作最后的一搏，无疑是玩命。
    他重新归类编程序，他要将所有人的字体都囊括进来，他要把每个人的特征字找出来，他要把带规律性的东西抽象出来。白天，黑夜，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灰缸里小山般垒起烟头，龚赴里不停地咳嗽，咳出的痰中带有殷殷的血丝，随之，胸中阵阵剧痛。
    他知道自己患了晚期肺癌，死神正向他一步步逼近。他没有千方百计延缓生命，他没有享受清闲，而是以他崇高的精神，顽强的毅力，驱动他的瘦弱之躯，向着中国公安技侦的高峰攀登。他争分夺秒，与死神展开了激烈竞争，他要在自己闭上眼睛之前，将一套更先进、更完善、更具世界尖端水平的“笔迹微机管理检索系统”献给祖国，献给未来。

 第44章 四 自古圣贤皆贫贱

    我与赴里的交往渐渐增多，在纪念伟大领袖毛主席诞辰100周年的日子里，我们又有过长谈。我越来越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人。我几次铺纸提笔，却未能将记叙他事迹的文章写成。是不会结构？是缺乏文字功力？是找不准切入点？不！都不是。写英雄，必须学英雄，才能把英雄的崇高境界，完美道德，优秀品质，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我缺乏的正是这一点。假如我像他那样专注于某一项事业，而被人误解、指责、嘲笑，以至压制、打击、嫉妒，我能像他那样我行我素，泰然处之吗？我能像他那样咬住青山不放松，不达目的誓不休吗？不！我肯定不能。我恐怕会立即偃旗息鼓，洗手不干。我首先会想到，事业能值几个钱，搞事业，自找苦吃，自投火坑，失败的比成功的多，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何必走这荆棘丛生，坎坷不平，虎吼狼嘨，风刀雨剑的苦难之路？干什么不比干事业好。我会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我会衷心地感谢误解、指责、嘲笑、压制、打击、嫉妒过我的先生们女士们，及时把我救出苦海，见到青天。我要和先生们女士们一起手挽手，肩并肩，心连心，心贴心，欢欢乐乐，潇潇洒洒，夜夜同起舞，餐餐共举杯，筑起新长城，书写辉煌的钓鱼篇。假如我像他那样投身某一项事业，而缺少经费，难以启动，我能像他那样舍弃心高气傲，摧眉折腰，四处化缘吗？不！我肯定不能。那样我会觉得丢了自己的脸面。都是人，人不求人一般高。脸面、骨气是自己的，聚拢的钱财再多，进不了自己的腰包，不合算，我不干。我更不会像他那样倾家荡产，让妻子，让孩子都跟着自己过苦行僧的日子。我会守住自己的金钱。有钱就是老大。有钱就是神灵。有钱的人处处风光，无钱的人时时窝囊。有了事业没有钱的人，受到社会冷落，被人们看不上眼。“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我不但不倾家荡产，我还要挖空心思聚钱、敛钱，有钱便有了一切，红木沙发、画王电视、立体空调、美女佳肴。人生如梦。抓住机遇，潇洒走一回。假如我像他那样执著于某一项事业，而被撤职，靠边站，甚至差点成为“缓登记”的党员，我能像他那样胸藏宇宙之志，怀有天地之气，坦荡大度，一笑置之吗？不！我肯定不能。想到权力的重要，想到职务的奥妙，我会哭天喊地，保住职务，我会低三下四，不放权力。没有权力，我成了龟孙子，有了权力，我成了老祖宗。事业听权力调遣。先要权力，再要事业，宁可不要事业，也要保住权力。我把这作为最明智的选择。假如我像他那样在某一项事业上取得初步成果，国家、社会、人民需要我将这一成果推广，我能像他那样追求至高至美、至真至善，而不急功近利、暂缓推广吗？不！我肯定不能。我有了成果，我会巴不得早早推广。然后走进电视，跻身杂志，登上报纸，一夜之间，成果出来了，鲜花、笑脸、金钱、美女、权力、威严，纷纷向我走来，与我握手，和我亲吻，同我拥抱。我可以昂首挺胸、趾高气扬，我可以颐指气使、青云直上。有了成果放着不推广，那是傻瓜蛋。
    正因为这样，我愧对赴里。我不敢写他，生怕把他写歪了，写糟了。我暗暗要求自己向他看齐。待到经过一番磨砺，具有了他那样的人格人品、博大情怀，再来写他，也许能写出个实实在在、不虚不假的龚赴里。
    我正朝这方面暗暗作出努力，作出积蓄的时候，我被派往宁乡县公安局挂职副局长，暂时离开了我的专业。人生不可预测。有时如一片云，有时似一滴水，飘飘忽忽，悠悠荡荡，难以把握。由于我分管刑侦，这关系到宁乡县130万人口，2800平方公里土地的安宁，我不敢有一丝懈怠，湖上追捕，山里查访，东北寻巨骗，南国挖逃犯。倏忽间，春夏秋冬过去了。待我再度从北方重镇齐齐哈尔携追缴的巨额骗款回来，得知赴里重病。我欲去看望，不巧，又被派往岳阳、常德、怀化等地催收杂志欠款。再回来，再欲去看望，得知：赴里驾云西去。我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天道不公，好人命短！折中国公安科技界一栋梁，留我等无能鼠辈派何用场？！
    我憎恨苍天！
    我愧对赴里！
    时至今日，我才写成这篇记叙赴里事迹的小文。其实，我写与不写，无关紧要。因为赴里去世后，与他一起工作多年的同事，率先报道了他竭尽微弱的生命之光，为开掘一条中国公安科技跨世纪的辉煌航道而耗尽最后一滴血的事迹，在社会各界掀起了强大的震动波，几个月来，他的英名传遍大江南北，他的精神激励男女老幼。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生前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离去后，随着日月的流逝，渐渐变得冷冷清清，寂寂寞寞，被世人逐出记忆；一种人生前冷冷清清，寂寂寞寞，无人问津，离去后，随着时光的推移，渐渐变得风风火火，热热闹闹，被世人装进心中。龚赴里属后一种人。生前他没有引起人们的注目与重视。他只读过小学三年级，没有大红烫金的高等学府文凭，更没出洋留学；他年龄早已过线，1980年，四十有五，远离三十七八，不能提拔；1990年，五十有五，进六奔七望八，只待退休回家；他世代贫寒，大洋彼岸找不到一丝亲，港澳台觅不出一点邻；他14岁就跟随共产党，没当过右派，更不是走资派；他父亲仅是小学教师，没加入国民党，也不是民主党派。无论哪个部门，无论哪种条件，都不会想到他，都不能套上他。加之他只善坐，不爱走，加之他只有做功，没有说功，自然而然，在这风起云涌、色彩变幻的世界里，他被遗忘在湘潭市公安局那栋陈旧红楼的楼梯底下吱吱嘎嘎的小屋里。我作为龚赴里的朋友，在他生前备受磨难、痛苦，屡遭厄运、打击，需要热情、温暖，需要力量、信心的时候，我未能鼎力相助，甚至连一声鼓与呼也未能做到。在他身后这般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时候，我也来赶这红火，凑这热闹，我脸红！我惭愧！常言说：烈火识真金。毋庸置疑，赴里是真金。常言说：危难见知己。仔细掂量，我能算赴里的知己吗？真正干事业的人，生前需要理解、支持、帮助，身后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并不重要，而我偏要在他身后赶这分红火，凑这分热闹，说穿了，我的目的恐怕是为了要沾他一分光。为此我越加脸红！我越加惭愧！
    我拿出两年半以前在红楼楼梯底下那间吱吱嘎嘎的小屋里拍下的赴里工作时的照片，我想向他表示愧疚与忏悔，当我的目光触到他面前那张破烂不堪的办公桌，和他那双正在桌上展纸疾书的瘦削、苍白的手，我不禁浑身震颤，赴里没有我所使用的宽大锃亮、威风气派的老板台，他却在那张从废物堆里捡来，经他亲手修理，仍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办公桌上，填补了我国笔迹微机管理的空白。赴里那双手，远比不上我这双手红润、肥厚，也不像我这双手批过计划内指标，发过红头文件，握过大哥大；他却拨开刀丛剑林，驱走虎豹豺狼，解开了人类文字笔迹鉴定史上跨世纪之谜。自古圣贤皆贫贱。拥有优越的政治条件和丰厚的物质利益的人，只能在世俗的圈子里厮混；受人冷眼，生活清贫的人，却推动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进步。相形之下，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只能连声说：愧对赴里！愧对赴里！
    我已知愧。想对赴里做出弥补也不可能。那么，我可不可以为赴里的后继者，做出点力所能及的什么呢？我能不能为赴里的遗孀袁春娥，解决点理所当然的什么呢？
    得知，新任中共湘潭市委书记陈叔红、市长蒋建国已不止一次地看望、鼓励龚赴里的后继者并为他们解决科研、生活上的后顾之忧。
    又得知，中共湖南省委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李贻衡多次向公安部，向中共湖南省委、省政府领导汇报龚赴里的感人事迹，因而，公安部长陶驷驹签署命令，追授龚赴里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称号；中共湖南省委、省人民政府追认龚赴里为“优秀共产党员”，并作出《关于开展向优秀共产党员龚赴里学习活动的决定》。
    还得知，中共湖南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吴向东，亲赴湘潭，将省委、省政府奖励给龚赴里的1万元奖金，放进了袁春娥手中。虽然袁春娥当场将这1万元奖金捐给了希望工程，但她精神上得到的远远超过了奖金本身。
    再得知，中共湖南省委书记王茂林挥毫题词：“学习龚赴里同志一心为党的事业一切为人民利益的革命精神！”将全省开展学习龚赴里的活动引向深入。
    那么，我作为赴里的朋友，等待我为他的后继者，为他的遗孀去做的，究竟应该是什么呢？但愿我这想法和行动，不成为马屁股后面作揖。不然，我将永远愧对龚赴里！
    （原载《警坛风云》1997年第1期，责任编辑：王炳辉）

 第45章 引言

    滔滔黄河，滚滚长江，纳日月，吐阴晴，穿越神州数万里，流经华厦五千年，淹没了功名利禄，荡走了悲欢离合，唯有真情与正义，在历史的长河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辉。多少开天辟地的君王，多少呼风唤雨的骁将，谁能像黑脸包公那样，受世世代代的称颂、景仰。就因为包公的那一座铜铡，铡碎了世上丑恶，就因为包公的那一柄利剑，护卫着人间善良。日月在，包公不惧淫威权势的音容在；天地存，包公为民伸张正义的精神存。当历史的长河从二十世纪至二十一世纪之交的门槛流过时，拥有五千万党员的中国共产党这支威武雄壮的队伍里，涌现了千千万万个包公似的人物。湖南省公安厅纪委、监察室，就是一个包公群聚的集体。湖南的父老乡亲称赞他们是活着的包青天。1996年1月，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国家监察部、人事部授予这个群体“全国纪检监察系统先进集体”荣誉称号。
    他们凭什么获得如此殊荣呢？
    作为公安机关的纪委、监察室，首要任务是查处公安队伍内部的违法违纪案件。然而，办案难。湖南省公安厅纪委、监察室却不畏难，不信邪，面对光怪陆离的社会生活，面对汹涌澎湃的经济大潮，他们知难而上，迎难而进，勇立潮头，挥舞利剑，惩腐恶，护正义，谱写了一曲曲感人肺腑的正气歌。

 第47章 二 触及一根绳，带动整张网

    公安机关的违法违纪民警，一般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特别是那些大案要案，往往是公安民警、党政干部和社会不法人员交织在一起，触及一根绳，带动整张网，弄不好，案子没破，反倒被这张网缠住，甚至裹得奄奄一息。要冲破这张网，必须眼明手快，无私无畏。
    澧县，乃闻名全国的产棉大县。1994年9月，一望无际的澧阳平原，在艳丽的阳光下，在柔爽的秋风中，银浪滔滔，白雪皑皑，勤劳勇敢的澧县人民沉浸在采摘丰收棉的喜悦中。
    “万让成贪污、挪用户口增容费50多万元！”
    这骇人听闻的消息从澧县公安局机关大院飞出，传遍澧水两岸，澧阳平原，山为之咋舌，水为之惊叹。忠厚善良的澧县人民怎么也不敢相信：万让成，一个小小的户政股长，怎么会贪污、挪用这么多公款？“万让成畏罪潜逃了！”人们还没从惊愕中醒过神来，又陷入了新的惊愕。虔诚本分的澧县人民怎么也不会相信：万让成，一个罪大恶极的贪污犯，为何会从强大的专政机关的眼皮底下脱逃？难道就让他一逃了之？50多万元户口增容费，这是全县人民的血汗钱呀！如果有权的人都像他这样吞噬公款，不说一个澧县，就连整个中国也会被掏成一副空壳。社会谈何进步？国家谈何发展？人民谈何幸福？
    澧水，从早到晚，滔滔翻滚，
    澧县人民，从朝至暮，愤愤不平。
    只有严惩万让成，才能顺民意，得民心。
    1994年9月至10月，中共湖南省公安厅党委委员、纪委书记刘纲宇、副书记黄崇日先后三次率领纪检干部赴澧县，协助中共常德市委和澧县县委，查处建国以来湖南省公安系统第一起贪污大案。
    万让成出生在湘西慈利县一户贫苦的山民家里，长大后参军、入党、提干，后转业到澧县公安局装备股工作。由于他善于钻营，博得领导好感。1991年1月，万让成被提升为澧县公安局户政股股长。这是公安机关的一个重要业务部门，职位虽不高，却很有实权，审批“农转非”户口，出售开发区户口，收取城市增容费。万让成手中的权力来得不正常，用得也自然不正常。他一方面接受有求者的巴结、奉承，几乎餐餐沉醉高档酒家，夜夜迷恋豪华舞厅，打牌赌博，寻花问柳；另一方面大量吞噬挪用公款，从1992年7月到1994年8月，他采取隐瞒收入、虚列支出的手段，贪污城市增容费22.96万元，挪用城市增容费31.46万元。他用这些钱吃喝玩乐，尽情享受，仅为他的情妇购房子、买金银首饰就耗资7万多元。
    万让成这样的败类、蛀虫，群众早有反映，不但未受到追究，还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最根本的原因是用人制度上的腐败。万让成靠讨好、奉承领导得到了权力和金钱，为了将其保住，又用手中的权力和金钱，编织了一张纵横交错的关系网。1992年，他擅自动用城市增容费，“借给”县里两家要害部门购买小轿车。1993年，他用公款买了5台“大哥大”，分送给有关领导。因为这些，他上下人缘关系好，被提议当县政法委工会主席，在遭到否决后，又提议任公安局交警大队大队长，后因交警支队的反对才未如愿。
    湖南省公安厅纪委与常德市公安局纪委下决心要铲除这个败类、蛀虫，还我公安机关良好形象。为了将万让成及时追捕归案，湖南省公安厅向全省各地发出通缉令，常德市公安局向各兄弟单位发出协查通报，澧县公安局抽调精干民警组成追捕组。最终，万让成在他的老家被慈利县公安局刑侦队抓获。
    1994年9月19日，澧县人民检察院以贪污罪和挪用公款罪，将万让成依法逮捕。经过一年多的艰难审理，其所犯罪行逐条查实，被处以极刑。
    澧水，碧波荡漾；澧州，阳光明媚，澧县人民脸上绽开了舒心惬意的微笑。
    复杂的案件，使他们变得坚强，复杂的关系网，使他们变得聪明。数年来的艰苦实践，他们掌握了查办此类案件的方法和诀窍。对涉及面广，跨地区、跨部门、跨系统，有困难的案件，及时向当地有关执法执纪部门通报情况，争取协助和支持，及时向上级业务部门汇报，发挥主管部门的作用，使条块有机结合，形成办案合力，搞好协同作战。对那些公安民警与社会上不法分子相勾结的违法违纪案件，积极争取公安业务部门的协作，借助他们的力量和手段，解决纪检、监察部门办案力量不足，缺乏必要办案手段等问题。
    湖南省公安厅消防处原正团职副处长刘某，在被提拔为副师职处长即将宣布时，其组织观看淫秽录像及严重的经济问题被群众揭露出来，厅党组宣布其停职接受审查。厅纪检组正式立案。一时间，说情的，保驾的，打探情况的，接踵而至。还有人联名向公安部、省公安厅及有关部门写信，为其评功摆好。面对各方压力，厅纪检组毫不动摇，坚持一查到底。党支部召开全体党员会议，统一思想认识：十二级狂风吹不倒，泰山压顶不弯腰，共产党没有特殊干部，没有特殊党员，无论是谁，一旦违纪违法，就要严肃查处。老党员、正处级纪检员叶成林，长期担任大要案件的查处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次，他带领专案组，细致调查、了解刘某的所作所为。有的知情人担心官官相护不敢如实提供情况，他并不急躁，而是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让这些人放下包袱，树立起对纪检工作的信任感。在公安部纪委和公安部消防局派员协助下，他们仅用两个月时间就查清了全案，刘某受到撤销处长职务、留党察看两年的处分。
    娄底行署公安处出入境管理科科长罗某，出卖出国护照30个，在湖南、湖北、广东、广西、浙江、辽宁等省造成恶劣影响。由于罗某任职时间长，交际广，要冲破他编织的关系网很不容易。湖南省公安厅纪委、监察室为了取得办案主动权，及时将案情向公安部报告，并向娄底地委通报，同时借助刑侦和政保手段，对有关证据进行鉴别。曾在朝鲜经历过生死考验、火线举手宣誓的老党员、副处级纪检员赵克斌和老党员、副处级侦查员周汉桃，凭着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凭着对党的纪检工作的无限忠诚，凭着“在岗一小时，战斗六十分”的敬业精神，带领专案组，全身心地投入查证工作。要过年了，人们都在精心准备年货，他们却踏冰霜，冒严寒，翻山越岭，跨港过汊，没日没夜地找有关当事人调查取证。新春之际，人们走亲访友，互祝好运，他们却深入拘留所、看守所，提审、讯问违法犯罪人员。经过近半年的内查外调，终于查结了建国以来湖南省最大的一起贩卖出国护照案，查获现金136000元，社会上涉案的8名犯罪成员，除4名已先期出国外，国内4名全部落网。科长罗某等2人被湖南省检察院定为受贿罪，受到法律追究。

 第48章 三 是讨权力的喜欢，还是要人民的满

    有些违法违纪民警，胆敢以身试法，就是倚仗后台的庇护。我国尚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法制不健全，权大于法，权代替法，权压制法的现象时有发生。查处这类违法违纪民警，其后台或设置阻力，或施加压力，或玩弄权术。要排除此类后台的干扰，必须上靠党委撑腰，下靠群众壮胆。
    某地级市发生一起传播淫秽录像案，观看的人均被治安处罚，而传播的民警徐某却逍遥法外，因为其父是该市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书记之子，不但不同罪，反而入了党，接着一纸红头文件，又被任命为某镇副镇长，不久又当上了镇党委副书记。群众纷纷上书省纪委、省公安厅，对徐氏父子的所作所为表示强烈不满。省纪委批示：“省公安厅纪检组为主、市纪委配合调查。”原纪检组组长贾鸿忠、副组长刘纲宇等研究制订了周密的查处方案，由刘纲宇率领专案组，三下该市，直接查办。查证工作即将结束，正要研究处理意见时，其父又利用手中权力，将儿子调出该市，并任命为某县级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真是无法无天。该市的群众谈起此事，便摇头叹息：老子当官儿违法，不受惩处反提拔，这究竟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在省纪委副书记谭梦龙、二室主任刘炳桥的亲自过问和参与下，以督办组的名义，向省纪委写出督查报告，提出了撤销市委组织部下达的关于徐某任职的调令，并给予徐某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的意见。省纪委批复该市市委落实，并报结果。终于使这起拖了三年之久的违法违纪案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湖南省公安厅纪委、监察室经常不断地通过书面或口头方式，向厅党委汇报公安机关发生的严重违法违纪案件及民警队伍中存在的带倾向性、苗头性的违法违纪现象，以便及时得到厅党委的重视与支持。厅党委书记、厅长李贻衡，每逢重要会议就语重心长地强调：“要加大查处公安队伍违法乱纪问题的力度。敢不敢查处违法违纪问题，是真假反腐败的一个重要标志。”“要敢于正视问题，敢于揭露矛盾，我们的处（局）长要有忧患意识，要有挥泪斩马谡的气魄。”他多次拍案疾呼：“谁毁我公安形象，就要端掉谁的饭碗！”1995年度，他亲自批办督查了重要举报信访案件14件。厅党委副书记苏佑良、谭必和等领导也都亲自过问和直接指导大案要案的查处。有了尚方宝剑，厅纪委、监察室在查处那些有后台、有背景的违法违纪民警时，胆更大，劲更足。
    1995年6月6日晚，一条丑闻在某地级市迅速传开：听说了吧！那位漂亮的按摩女被打得鼻青脸肿。为什么？警察要与她发生性关系，她不肯，警察就打人。从客房打到按摩室，从按摩室打到大厅。围观的人好多，都不敢拉。嗨！人家是警察，又是领导的崽呀！第二天，主持正义的人拨通了湖南省公安厅信息指挥中心的电话。湖南省公安厅纪委、监察室接到报案，责成该市公安局纪检组查处并上报结果。
    该市公安局组成专案班子，在市委领导下对此案展开调查。这位民警的父亲表面支持，暗中却设置障碍，授意宾馆负责人给有关知情人打招呼：“这个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如果有人问你们，千万不要讲出去，那样对你们不会有好处。”与此同时，其父亲还亲自找省里有关领导和省公安厅领导说情，要求给他点面子。在此情况下，该市公安局对此案的查处工作举步维艰。纪委书记刘纲宇率纪检、监察与预审、治安、审计部门组成的六人联合调查组赴该市，协助市公安局打开局面，调查取证。接着厅纪委副书记黄崇日再度率副处级纪检员罗解南等组成的调查组深入该市核查。事实非常清楚，可处理十分困难。节骨眼上，这位民警先是上省城某中等专业学校读书，接着被调往另一机关任职，对其处理落不到实处。权与法激烈地较量，谁胜谁负，群众拭目以待。是讨权力的喜欢，还是要人民的满意？厅纪委旗帜鲜明：“这个案子厅纪委一查到底。”副书记黄崇日从事党的纪检工作15年，查办形形色色的违法违纪案件过程中，无论涉及到哪级高官，何等要员，他从不害怕、屈服，总是一查到底，向人民交上满意的答卷。包公身处封建时代，查贪官污吏，护正义善良，不惜蟒袍乌纱，敢触龙尊天颜。共产党人、纪检书记，难道比一个封建官员还不如？黄崇日平时谈吐文静如水，关键时刻却言辞锋利，削钢如泥：“坚决依法惩处，不然，就会伤民心，失民意！”他们及时向省纪委、部纪委和中纪委汇报了情况。10月，中纪委、部纪委派员赴湘，督查此案。最终这位民警被开除公职，依法处理。该市群众称赞：“公安厅纪委果然敢碰硬的，敢来真的。这支警察队伍有希望！”“共产党里头有的是包青天！”
    湖南省公安厅纪委、监察室从1981年3月成立至今，已走过了15年里程。高山大河未能阻住他们前进的脚步，浓雾乌云未能使他们认准的目标迷失。严警纪、正警风、铸警魂、扬警威。内强素质，外树形象。1990年以来，全省公安机关查处违法违纪案件2765起、3286人，逮捕、判刑267人，给予党纪政纪处分1794人。其中，他们直接查办、协办、督办各类大案要案疑难案件305起、360人。
    他们严肃查处公安民警违法违纪案件的同时，勇于维护公安民警的合法权益，尤其是敢于为那些因为公正执法，敢于坚持正义而得罪了当地党政部门领导，事后或受到排挤打击，或被处分开除的民警撑腰壮胆、平冤昭雪。1990年以来，湖南省公安厅纪委、监察室直接为全省公安系统的60多位民警及时查清事实真相，将他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有的还及时得到重用和提拔，其中有3人被提拔为地师级干部、1人被提拔为处级干部。江永县公安局民警周成武对酗酒闹事的一位副乡长，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12条“醉酒的人在醉酒状态中，对本人有危险或者对他人的安全有威胁的，应当将其约束到酒醒”的规定，施用了警具，后因副乡长到处告状而受到处分。厅纪委领导到该县检查工作发现这个问题后，理直气壮地指出：民警周成武的行为是正确的、合法的，应受到保护。给他的处分是错误的，应立即纠正。县公安局很快纠正了这起错案。正是他们这种实事求是的精神感染和教育了全省500多名公安纪检监察干部，全面、正确地履行“保护、惩处、监督、教育”职能。从1990年至今，共为全省公安系统5676名受到错告误告的民警澄清了是非，为3806名受到诬告的民警洗清了罪名。因此，全省公安民警赞誉他们是“金盾的保护神”。
    15个年轮，15个春秋，湖南省公安厅纪委、监察室年复一年地挥动利剑，为橄榄树剔除病枝，剜掉蛀虫，同时早锄草，晚施肥，炎夏多浇水，寒冬勤生温，从南岳到洞庭，从湘西到湘东，橄榄林长得蓬蓬勃勃，旺旺盛盛，给三湘四水投下阴凉、清爽，为6500万父老乡亲送去祥和、温馨。
    前两届纪委、监察室已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辉煌，第三届纪委、监察室正握紧接力棒，在书记刘纲宇，副书记高兆云、谢国俊的率领下，沿着长长的跑道，使劲飞奔。15岁的青春，体魄更健壮，精力更旺盛，无论前面的路有无虎吼狼啸，有无波涌浪翻，他们手中的利剑都将举得更高，后人传颂的，不再只是黑脸包青天……
    （原载《卫士楷模》，与颜赤亚合著，公安部纪委、监察部驻公安部监察局主编，责任编辑：林志安）

 第49章 引言

橘子洲，也叫橘洲，又名水陆洲，是长沙市西湘江中挨近岳麓山东麓的一个狭长的江心屿。洲上遍植橘树，盛产的美橘，为历朝历代之贡品，故名橘子洲。
    橘，因屈原一首《橘颂》，而受人景仰。橘子洲，因毛泽东一首《沁园春.长沙》，而名扬天下。陈宗荣，长沙市公安局岳麓区分局派出所户籍管区民警，因30年来一直在橘子洲穿梭奔忙，摸爬滚打，把青春，把热血，奉献给了这美丽的小岛，奉献给了小岛上的人民，而被评为“全国学雷锋标兵”、“全国敬老好儿女”、“优秀共产党员”，受到江泽民总书记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群众赞誉为“橘子洲一株浓绿的橘树”。

 第50章 一 扎根泥土，风吹不倒浪打不移

    橘之所以受人赞颂，首先在于它扎根南国泥土，风吹不倒，浪打不移，沐浴阳光雨露，吸收水分养料，茁壮成长。“深固难徙，更壹志兮。”陈宗荣正是如此。早在1967年，他从部队复员，先是安排在长沙市公安局西区分局工作，后经他主动要求，下派到橘子洲派出所，担负起了条件最差，生活最苦，人员最复杂，责任最繁重的洲尾管区户籍民警工作。后来又延伸到洲中、洲头。在这里，他一干就是30年，头上有了白发，眼角起了鱼尾纹，落下了风湿性关节炎等多种疾病，而他从未向组织上提出调进城的要求。近两年，领导考虑到他年过半百，体力减弱，要给他安排一项较轻松的工作，他仍然坚持不肯。他说：“我生是橘子洲的一棵橘树，死后也要化作肥料、泥土，与橘子洲永远在一起。”为什么，因为橘子洲的男女老幼需要他，他也舍不得离开橘子洲的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兄弟姐妹、侄儿侄女们。他与这里的人们水乳交融，心灵相通，群众喜，他亦喜；群众乐，他亦乐；群众苦，他更苦；群众忧，他更忧。他不仅仅是这里的“陈户籍”，他成了耄耋老人的“孝顺儿子”，青年男女的“知心朋友”，少年儿童的“快乐伯伯”，他是橘子洲的守护神，他是橘子洲的活雷锋。
    他最初管辖的橘子洲尾，有居民600来户，1600多人，大多数是船民，青壮年长年漂泊在水上，留在洲上的多是老人、小孩，生活、就医、上学，有许多事需要关心、照料。作为户籍管区民警，按照公安部的要求必须做到“四知”：知管区内概况、知大小街道起止号、知居委会主任和治保主任姓名住址、知管区内大小单位的名称地址。他觉得橘子洲这样的地方情况特殊，他具备了“四知”、“六熟悉”还不够。还不能及时、周到、细致、全面地为这里的群众服务。他每年都要挨家挨户摸底排队，掌握新情况，发现新问题，逐一记录在工作本上，做到心中有数。哪家老伯患病，他煎药熬汤，悉心护理；哪家娭毑行动不便，他买米买煤，打扫浆洗；哪家小孩独自在家，他照料生活，辅导功课，上学送，放学接；哪家妇女探亲、出差夜半归来，他到车站等候，安全护送到家。30年来，他的小本子记了一摞又一摞，这样的小事做了一件又一件。有人说他：只做小事，不务正业。而他却说：“我正是通过这一件又一件的小事，把党和政府的温暖，送到群众心里，使群众对党和政府始终保持深厚的感情。这是户籍管区民警首要的责任、神圣的职责。”
    30年来，他先后义务照料过13位孤寡老人。
    五保户丁梅仙，无儿无女，陈宗荣自踏上橘子洲的第一天起，就担负起了对老的关心和照料，尤其是在老人离世前的1100多个日日夜夜里，由于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陈宗荣为其做饭洗衣，端屎端尿，抓药熬药，喂茶喂水，从不粗心，从无怨言。
    一天，陈宗荣下班后匆匆朝丁娭毑家赶来，老远就看见门口围了不少人，他的心一颤，以为老人已经离去。他小跑过来，逐渐看清，围观的人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指划划，嘴里起劲地议论。他分开人群往里面走，一股臭气迎面扑来。丁娭毑躺在床上，呻吟不止，垫单、盖被、床沿，到处沾满了屎尿。陈宗荣没有皱一下眉头，扶起丁娭毑，给她洗净身子，换上洁净衣服，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围观的人被感动了，都上前帮忙。丁娭毑拉着陈宗荣的手说：“崽呀！我不行了。让我走吧，你也省得吃这号瞎亏。”陈宗荣亲切地说：“娭毑！我不能让你走，我要送你去医院，治好你的病，让你多过几年好日子。”说着，他背起丁娭毑就往外走。这时，几个小朋友惊讶地喊道：“你们看！丁娭毑的屎尿流到陈叔叔身上了。”这喊声陈宗荣当然听到了。但他没当一回事，背着老人一口气跑到了医院。看病，取药，输液，之后，他又把老人背回家，给老人煎药、熬汤，一直守护在床前。在丁娭毑生命历程的最后1100多个日日夜夜里，陈宗荣每日每夜都是如此。没有坚强毅力的人，没有高尚品德的人，能这样自始至终，尽善尽美吗？他能这样做到，是因为雷锋精神在他心里扎了根。无论社会潮流千变万化，无论人们观念早晚更新，他始终以雷锋为榜样，无怨无悔，默默奉献。
    熊贵林老两口，一个八十有六，一个七十过九，无儿无女无亲友，住洲中居委会202号。不属于他管辖的范围，但他30年来始终如一照顾他们，从不间断。陈宗荣初到橘子洲时，两位老人身体还算硬朗，做饭洗衣、求医看病，基本能自理，陈宗荣帮助干些买米买煤的体力活，逢年过节，送鱼送肉，陪着赏月，吃团圆饭，观看春节文艺晚会。春去冬来，日月旋转，两位老人由花甲之年，到古稀之年，耄耋之年，渐渐地智力减退，体力减弱，生活已不能自理，陈宗荣承担的责任一天比一天加重，他对两位老人的热情、爱心、孝敬，也一天比一天升华。两位老人想吃时令蔬菜，新鲜水果，他买好，洗净，送上门。两位老人的衣服破了，他缝；两位老人的房子脏了，他扫。每年涨水季节，他估计水位上升的幅度，提前将两位老人转移到安全地带。从1967年的秋汛，到1996年的夏洪，尽管洲上年年防洪抢险，熊贵林老两口却从未受过大水围困的惊吓。老两口经常对人说：“要不是共产党里头有宗荣这样的好党员，民警当中有宗荣这样的好户籍，俺老两口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哟！恐怕骨头早就打得鼓响了。俺没有崽女，宗荣比亲崽女还亲呀！”
    橘子洲过去没有自来水，岛上祖祖辈辈挑饮河水。那些年月，人们每天早早晚晚都能看到一个身着橄榄绿，个头结实，脸庞英俊的人民警察，挑着一担又粗又高的水桶，下河，登洲，过大街，穿小巷，依次往洲上30多户军烈属、五保户家里送去一担担清凌凌的河水。每逢星期天、节假日，人们都能看到这位武武墩墩、结结实实的人民警察，在湘江边上，一桶桶、一盆盆地洗衣、汰被，酷暑烈日，风刀雪剑，身上晒脱了几层皮，手脚裂了道道皲口，从不停歇、间断。早两年，橘子洲安装了自来水，结束了4000多名居民肩挑手提饮河水的历史。住在洲尾的214号的80岁老人周云甫因经济拮据，无钱安装自来水。陈宗荣拿出自己积攒的200元钱买了水表、水管和水龙头等材料，利用一个星期日，自带工具，在邻居和居委会干部的协助下，安装好了一切设备，接进了自来水。周云甫和老伴高兴得合不拢嘴，说：“做梦都没想到，快进土眼的人了，还能过上这样舒服的日子。真是搭帮陈户籍呀！”
    自从橘子洲安装自来水设备后，陈宗荣分外珍惜、爱护。熬过严冬的人，方知太阳的温暖；受过干渴的人，才懂清泉的甘甜。他无论走到洲头、洲中、洲尾，只要见到阀门龙头漏水，他就带着钳子给换个垫片；水表坏了，他就掏钱买个新的换上。30年来，他节衣缩食，省吃俭用，住的房子，破烂陈旧，用的家具，东拼西凑，然而，他为群众办好事，做实事，却慷慨大方，共花去人民币4000多元。
    橘子洲是秀丽的，她给人们更多的是欢乐和幸福。但有时也给人带来烦恼与痛苦。由于地处湘江之中，地势低洼，年年涨水年年淹，一年涨几次水，洲上就要被淹几次，特殊年份，从2月开始，到10月结束，洪水涨了退，退了涨，往往复复，时间短的只几天，长则一月有余，给群众生活带来许多不便。为了做到有备无患，陈宗荣在岳麓区委、区政府的指导下，参与了洲上的水情调查，对水情进行预测，谁家的房子涨水时会封门，谁家的房子经水浸泡会倒塌，等等，他都装在心里，事先采取预防措施。
    涨水就要搬家，一年涨水的次数多了，搬来搬去，最令人烦恼。有些人反正是洞庭湖的麻雀，吓大了胆。通知搬家，无动于衷。
    这年夏天，湘江发大水。陈宗荣和居委会干部一道，把一户户居民转移出去。孕妇彭新梅因丈夫住医院，加之自己临产期已近，担心到了外面没有自己家里方便。所以高低不肯转移，陈宗荣和居委会干部都拿她没办法。
    已是深夜1点多钟了，陈宗荣拖着疲惫的双腿准备回家，但他没有回。他惦记着彭秀梅，不能因为她不听转移安排，就丢下不管呀！如果是自己的姐姐妹妹，是自己的妻子，会怎样去说服、会怎样去关心呢？陈宗荣心地宽广，办任何事总能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这样，对任何事都想得通，对任何人都能体贴、谅解。于是，陈宗荣租了一条小船，划到彭秀梅家。这时，洪水已封了彭家的门，彭秀梅腆着肚子，倚在窗口，焦急流泪，后悔不迭。看到靠近的小船，看到闪亮的金盾，她不禁哇地哭出声：“陈哥！你真是大好人！”陈宗荣扶她上船，送到安全地带，住的、吃的，逐一安排好，已是凌晨2点多钟了。不久，彭秀梅生下一个女孩，她逢人就说：“俺母女俩的生命都是陈户籍救的。他做了好事，他会长阳寿咧！”
    每年涨水时，陈宗荣总是首先把那些五保老人转移出去，妥当安置，人到哪里，他们的东西就带到哪里，水退了，人回来，东西完好无损地跟着回来。陈宗荣坚持这样做，是因为他理解、体察老人们的心。这些老人风里雨里劳作一辈子，从牙缝里积攒下来一点财产，看得像生命一样重要，如果不让跟着走，他们会吃不好，睡不安。如果丢失，他们会心疼不已。陈宗荣每次把老人们接回屋之前，都要把被水淹过的房屋整修一遍，一担一担挑走屋里一尺多深的淤泥，一个一个捉尽爬在墙面、屋顶的虫蚁，对整个房屋进行消毒处理，然后请老人们住进去，洁净、舒服，没有劫后重归之感。

 第51章 二 给大地投下一片绿荫

    橘之所以受人赞颂，还在于它默默地化腐朽为养料，水变成血，肥凝成骨，让每一片叶，每一棵枝，都凝聚一团，如伞如盖，调节气候，遮暑避寒，给大地投下一片绿荫，给人类送去缕缕清香，“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陈宗荣确是如此。
    按常规思维，像陈宗荣这样干了三十年的户籍管区民警，为群众做了那么多好事，得到过那么多荣誉，要么政治地位上像模像样，要么经济收入上大模大样，可他却仍如往常，与橘之洲的普通百姓一个样。如果把橘子洲的4000多居民比做洲上的4000多株橘树，陈宗荣便是其中毫无别样的一株。他这株橘树，头上的天，脚下的地，与别的橘树一样，他承受的阳光，他沐浴的雨露，与别的橘树没有不同，他吸收的同样是土渣肥、人畜肥，并无进口洋化肥。所以，吐的叶，开的花，伸的枝，长的梗，结的果，都如周围一样碧绿，一样洁白，一样坚硬，一样挺直，一样清甜。只知奉献，不知索取。
    陈宗荣在部队扛枪保家卫国五年的日子里，他年年被评为五好战士。复员后，在橘子洲担任户籍管区民警三十年，多次立功、获奖，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生活中，像他这样的先进典型，有的提拔掌握实权，有的升级享受待遇，而他迄今仍如三十年前一样，依然是橘子洲转来转去的户籍管区民警，肩上只有三道杠、两颗星，打括号的正科级。所不同的是落下了一身疾病，近两年连续四次住院治疗，未享受任何补贴。有的人骂他是“蠢宝”，不晓得向组织打报告，提要求。有人替他抱不平，不会吹，不会捧，老实人呷亏。陈宗荣却不这样想，不这样看，他认为：他由一个孤儿，成长为共产党员、人民警察，全靠党的培养，人民的哺育。共产党员，要为党的事业奋斗；人民警察，要为人民利益着想。如果从个人利益出发，就会失去努力的方向，在得和失方面处理不好关系。那些教育工作者，为祖国教育事业精心耕耘，付出了青春年华，得到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工资，而他们以培养出了一批批优秀人才为荣。那些科技工作者，一天到晚，一年四季，埋头在故纸堆里和试验室里，潜心钻研，艰苦奋斗，甚至献出生命，得到的也只是本已不多的工资，单从收入来讲，发明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囟蛋的，而他们以创造了一批批先进科技成果，推进了祖国的繁荣强大为荣。他作为户籍管区民警，就是要走东家、串西家，了解群众疾苦，为群众排忧解难，让辖区内的每一个居民都过得更美好。并不是图个人达到什么目的，满足什么要求。因为他有这种坚定的思想基础，所以在别人看来，学雷锋、做好事，只不过是在每年的3月刮一阵风，5月下一阵雨，做做样子，摆摆场子，热闹一阵就过去了，当不得真的，他则坚持当真，一干到底。他不赶时髦，不追潮流，每时每刻以雷锋为榜样，每时每刻发扬雷锋精神，只要是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无论分内分外，做得到的，尽力去做，做起来困难大的，千方百计去做。
    橘子洲四面环水，过去仅有一座小桥与西岸溁湾镇相通，因小桥年久失修，桥面过窄，时常有人掉入水中。长沙湘江大桥建成后，橘子洲与外界有了公路交通，市政府明文规定小桥只许走人，不许通车，并在两岸各筑了两个水泥礅阻拦车辆过往，但一些文明程度不高的司机为图捷径，偷偷把水泥礅移开，违章在只有4米宽的小桥上行驶，接连发生过桥群众被撞落湘江的严重事故。陈宗荣多次劝阻无效，便下决心解决这个问题，把通向小桥的车路堵起来。中华民族历来有修桥补路，造福桑梓的美德，但在特定的环境下，堵路禁车同样造福于民。陈宗荣是个普通的户籍管区民警，一无权，二无钱，却有一颗爱民的心。元旦节，他放弃休息，联系洲上工程船队、大桥管理处、橘洲船厂等6家单位，请求伸出援助之手。所到之处，都被他的这种为民办实事、办好事的行为所感动。大家都说，陈宗荣若不是为了大家安全、方便，节假日里他完全用不着跑腿，磨嘴皮，他可以去打牌，去跳舞，去碰杯，至少可以坐在火炉旁看看电视，品品香茗。这6家单位的领导都表示，要学习他这种辛苦自己，温暖大众的精神。有的出水泥，有的捐角铁，一批基建物资很快到位。又是一个星期天，陈宗荣借来电焊机和几百米长的电缆线，率领居委会青壮劳力在东、西桥头各挖两个坑，将原有的一米见方的水泥礅移进坑内，浇上水泥，再用角铁焊接固定，汽车再也无法通行，人们可以往来无阻。施工一直干到晚上9点，居民们有的打着灯笼火把照亮，有的送来芝麻豆子茶解渴提神，男女老幼，无不感慨地说：“陈户籍为大家想得细，想得远。俺以后在小桥上行走，再也不用担心被那些野蛮司机撞落湘江去了。”
    陈宗荣阻路拦桥仅此一次，更多的是为群众铺路架桥。
    橘子洲地势低洼。而洲尾则更低，洪水袭来，首先被淹，成为孤岛。连接洲尾与洲中的原汽车渡口路最低，水位稍高，便形成一条15米宽的小河，隔绝洲尾与陆路的交通。陈宗荣几乎年年在这里架设临时过渡的“爱民桥”。1992年3月，一场罕见的洪水来得特别早，特别快，一夜之间，这条15米宽的汽车渡口路又成了一条小河，洲尾的1000多名群众和学生上班上学受阻。陈宗荣清晨6点就赶到这里，跳进齐腰深的水中，把急于上学的孩子和忙于报信的老人一个个背过河。一天下来，他背送小孩、老人100多人次，累得伸不直腰。很多青壮年见此情景，深受感动，纷纷跳进水里，与他一道背老驮幼。大水持续上涨，单靠背送已经不行了。他跑回所里，向所领导作了汇报，提出架一座便民桥，以解群众燃眉之急的建议。所党支部立即决定采纳。他又跑到船厂等单位借来跳板、架管。副所长李福兴率全所民警和联防队员赶来，洲上的群众积极助阵，警民齐心合力，将两块几百斤重的水泥礅移到水中作桥墩。接着搁上架管、跳板，经过两小时奋战，一座20米长的“爱民桥”似一道弯弯彩虹，连接了洲尾和洲中，方便群众过往。大水久涨不退。水涨一尺，陈宗荣把桥升高一尺，与洪水顽强搏斗了一星期。1996年初，陈宗荣从洲尾调到洲中。涨水季节，他的心仍牵挂着这里的百姓。白天，他驾着小船，为洲尾被洪水围困的群众挨家挨户送大米、送蔬菜，有的老人没钱买肉买鱼，他自己掏钱买了送上门，老人们还以为是政府救济的。晚上，他与居委会的干部一起，通宵达旦地值班，监视水情雨情的变化。一直坚持到洪水退落，他才离去。洲尾的居民说：“陈户籍人虽然调走了，他的心还时刻和我们在一起。”1996年10月，洲尾居委会扩建瓜子厂，需要征用几户居民在荒坡上开垦出的菜地。由于认识不一致，征用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居委会的干部急得团团转，生怕动工迟了，影响了经济效益。陈宗荣此时正在市公安局警察学校学习。他得知此事，利用晚上休息时间，从十几里远的学校赶到洲尾，挨家逐户的做工作，要大家牺牲家庭利益，服从全局利益。他平时为人诚实、憨厚，不用讲多少大道理，老老少少都很信服。一户户让出菜地，瓜子厂扩建工程迅速开工。在扩建的20多天时间里，他白天在校学习，晚上赶来值班守候，防止建筑材料流失。有一夜，居委会购来一车门窗，恰好居委会王主任一时不在，没人签收，送货的人又把门窗运回市内浏城桥。货车刚走不久，王主任回来了，知道这事后急得捶胸顿足。当夜如果不把门窗运来，就会耽误第二天的工程进展，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陈宗荣一边劝她不要着急，一边用摩托载了她，追到浏城桥，将一车门窗押运到洲尾，使瓜子厂扩建工程未因此而受半点影响。
    陈宗荣为居委会奉献的多了，为居民做的好事多了，逢年过节，居委会塞给他红包，以示酬劳，他每每不收；居民们送给他各种礼品，表达谢意，他每每退回。
    洲尾居委会，绝大多数是船民，年轻人在长沙城里找对象很困难，多数是与农村姑娘结婚，因此600多户居民中，有五分之二是半边户，申报解决农转非户口的有100多户。橘子洲又是属于特殊控制区，每年分给洲尾的农转非指标只有一两个。僧多，粥少，都想往前挤。有的人为了达到目的，给陈宗荣送钱送物。每遇这种情况，他总是耐心地开导对方：“你是半边户，生活本来就蛮困难，一分钱要掰成两分钱花。如果我接受你送的礼，一是使你雪上加霜，二是有损党和政府的威望，也给警察脸上抹黑。我今后也抬不起头，做不起人。按政策该办的事，送礼不送礼，我都会积极的办。”送礼人心服口服，满意而归。有的人户口批下来，对陈宗荣千恩万谢，觉得不送礼，实在对人不住。
    住在洲尾11号的街道机电厂工人谭建文，年纪45岁了，结婚多年，妻子的农转非户口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可由于各种原因，连续几年没有批下来。陈宗荣急了，亲自找到市公安局户政处的领导反映情况，去年终于批了下来。全家决定：要好好感谢陈户籍。买了一袋礼品，中间放进一个装有2000元人民币的红包，直接送去怕退回，便瞄准陈宗荣外出之时，托人送到其家中。谭建文满以为大功告成，心愿了却。哪知，第二天早晨刚开门，居民组组长黄声桂老人就提着一袋礼品，笑盈盈走了进来，说：“谭伢子！我送你一袋礼品，请收下。”谭建文一眼看出，这正是自己送给陈宗荣的礼品，顿时满脸通红，嗔骂道：“那真是个蠢宝。”这时，陈宗荣站在屋外，听见这一声骂，不但不见怪，反而满意地笑了。他每次为了顺利退回别人送到他家中的礼品，都是请黄声桂老人帮忙。因为黄声桂老人最了解他，也最支持他，因为黄声桂老人品质高尚，性格开朗，方法灵活。1967年，陈宗荣来到洲尾工作的第一天，是黄声桂大婶给他胸前戴上大红花，把他迎进居委会。从此，他与黄声桂在工作中结下了特殊的情谊。他深信黄声桂大婶能替他圆满地退回礼品。每次，黄声桂大婶都按照他的意愿，把事情办得慰慰帖帖。30年来，陈宗荣究竟拒贿多少次，他没有详记。30年来，陈宗荣到底退礼多少回，他没有登载。他这样做，不带任何目的和功利，完全是出自内心的行为。他对钱看得很淡，所里给每个民警发多少效益工资，给多少月奖、年终奖，他从不过问，从不打听。他生活标准不高，不挨饿，不受冻，墙上不过风，屋顶不漏雨，日子就算不错。有的人为了把家中装饰得富丽堂皇，不择手段，向辖区内的单位要这要那，他嗤之以鼻。洲尾有几位个体户老板，多次提出要赞助他一辆摩托车，以便于他开展工作。他高低不同意。他无论风里雨里，无论乡里城里，都是踏着那辆与他有了二十多年交情的永久牌自行车。直到1996年，所里为他配了一辆摩托，才让他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退役休息。他看不惯吃吃喝喝那一套，他自己也从来不搞那一套。他常说：“一个人只有把金钱、享受看得淡薄，才会生活得轻松、愉快，工作起来才有热情、有干劲，对待同志也才会友好、真诚。”

 第52章 三 花白果圆，精美甘甜

    橘之所以受人赞颂，更在于它密枝锐棘，春斗淫雨，夏顶烈日，秋搏狂风，冬傲寒雪，护卫着片片绿叶，朵朵白花，累累圆果，显示出凌然不可侵侮的气派，让人们领略叶与花的精美，品尝果和实的甘甜。“精色内白，类任道兮。”陈宗荣真是如此。
    橘子洲，一水中分，四季凝翠。远望，“西南云气来衡岳”；近听，“日夜江声下洞庭”。洲上，有伟大爱国诗人屈原讴歌赞颂的无数橘树；洲头，有伟大领袖毛泽东“独立寒秋”，“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遗迹。正因如此，小小橘子洲，成了天下人瞩目、向往的地方。春夏秋冬，年年月月，四海游客，往来如云，五洲嘉宾，络绎不绝。由此可见，小小橘子洲，成了世人了解长沙，了解湖南，了解中国的窗口。这里的治安状况好坏，直接影响到国家的形象。陈宗荣身为橘子洲户籍管区民警，首要职责是确保这一方水土祥和、宁静，而又充满勃勃生机。
    洲尾居委会，船民居多，随着社会的发展，市场经济的变化，内河航道和造船业受到了激烈的挑战，随之而来的是不景气与就业困难。每年都有大批青年待业。到目前为止，仅32岁以下的待业青年就有80多人。做好这些人的安置工作，是稳定辖区治安的关键一环。栽树先植根，育人先立志。陈宗荣和居委会的干部一道，首先组织待业青年开展“读好书，做好人”的活动。书，是前人智慧、思想的结晶。让青年人从书中吸取精神营养，扩大知识范围。既树立正确的人生观，抵御各种错误思潮和不良倾向的侵袭，也为就业积累知识，提高本领。他还经常带领这些青年人到橘子洲头、爱晚亭、清水塘、长沙第一师范学校参观访问，追寻伟人的足迹，树立远大的志向。与此同时，他想方设法拓宽就业渠道。陈宗荣和居委会的干部凭借各种社会关系，内引外联，拓展了瓜子厂等一批街道企业，安置了一批又一批待业青年，充分利用本地天然资源，扩大就业门路。每年夏秋两季，洲尾有着得天独厚的游泳场地，每天有成千上万的游泳爱好者纷至沓来。陈宗荣和居委会的干部们严密策划，精心安排，将不同知识结构，不同性格特点的待业青年，组成若干小组，开展热情周到、灵活多样的服务活动，大大方便游泳爱好者的同时，也使待业青年们增长了才干，增加了收入。此外，陈宗荣平时特别注意从报刊、电台、电视台搜集信息，哪家单位招聘什么对象，他脑海里像电脑一样，立即将洲上待业青年的姓名、形象、文化程度、个人特长等搜索一遍，如有适合者，他便督促报名应聘。有时恰遇本人外出，一时不回，他就一边向招聘单位代替报名，一边通知本人速归。他还尽力为待业青年争取求学、参军的机会。哪里技校招生，哪里培训班要人，陈宗荣暗暗去考察、了解，只要不是坑蒙拐骗之类的活动，能真正学到知识，他就鼓励洲上的青年报考。有的考上了，却交不起培训费，他或自己掏腰包垫付，或设法四处筹措。如今，洲上大批青年掌握了电脑、烹饪、广告策划等技能，一有从业机会，便可捷足先登。陈宗荣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里锻炼成长，他对那里有着深厚的感情，他鼓励洲上的适龄青年积极到部队这座大熔炉里去磨炼。有的青年体质稍差，他就带领着跑步、登山、游泳，增强体质，创造入伍的条件。洲尾273号宋桂香老人的外孙就是这其中的一例。他十分信赖、崇拜陈宗荣，在他的带领和指点下坚持强身健体锻炼，瘦弱的身躯变得结结实实，俨然一座铁塔。入伍前夕，他请教陈宗荣，到了部队要怎么干。入伍之后，他与陈宗荣信来信往，汇报思想，寻求指点。他在部队得以迅速成长，入团、入党，提升为副班长。30年来，陈宗荣每年都要从洲上的适龄青年中挑选出四五个德才兼备的优秀人才，输送进部队这所大学校，既保家卫国，又锻炼提高。这些年，由于陈宗荣做好了待业青年的工作，洲上很少发生打架斗殴、流氓滋扰等治安案件。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世界之纷繁，社会之复杂，再美好再洁净的地方，也会有人失足落水。陈宗荣管辖的洲尾，迄今还有历年来受过劳改劳教处理的人员40多名。对他们的帮教工作搞好了，管区就安定了。30年来，尤其是近几年，陈宗荣在这方面下的功夫很大，成立了以居委会干部为主的帮教小组，对19名违法失足青年重点施教。陈宗荣特别注意自身形象影响，满腔真情感化。洲尾有个彭伢子，从小染上偷摸恶习。1978年因盗窃被劳教3年，解教后又作案被判刑9年，是个人称“烂泥巴糊不上壁”的角色。释放后，连父母都不肯收留他。陈宗荣一次次上门做其父母的工作，使两位老人终于回心转意。接着又多次登门找彭伢子促膝谈心，感化温暖这块顽石。彭伢子家经济困难，他每当领了工资，就送上三四十元，过年过节，买几斤肉，买两条鱼，送上门，并一起吃顿饭。彭伢子感动了，回头了，再不与社会上的“哥们”往来了。再接下来，陈宗荣帮他办理个体经营执照，引导他文明经商，又替他牵线搭桥，娶了一个品貌端庄，文明礼貌的好妻子。小两口和睦相处，携手经商，生了孩子，建了房子，一家三代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彭伢子每每谈起这些，发自内心深处地说：“没有陈户籍对我的管教，就没有我彭伢子的今天。”
    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形成，流通领域不断搞活，流动人口日益增多。近几年来，如何管理好流动人口，成为户籍管区民警的一项重要任务。管好了暂住人口，辖区社会治安就能稳定。陈宗荣勤问、勤访、勤查，对辖区内的暂住人口力争做到知根知底，心中有数。对所有出租屋，办理了登记证，门口挂起了出租标志。每更换一次出租对象，就要重新登记一次，掌握其基本情况，了解其来龙去脉。洲尾209号，前面的租房人走了，接下来的租房人入住后，几天不到派出所办理暂住证。承租人往往白天不在屋，晚上归来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陈宗荣连续几个晚上，在不同的时间段去登门，都没见到人，他就干脆通宵达旦地守候，直到找到人为止。1995年初，洲尾的暂住人口有400之多，都是些做小买小卖的生意人、修表擦鞋的手艺人，他们都是天不亮进城，天黑了回洲，对其管理起来难度大。他们中间，有因经济往来闹纠纷的，有夫妻吵口打架的，还有因打牌赌博扯皮的。为了落实管理工作，陈宗荣采取“三依靠”，即依靠居委会干部、依靠居民小组长、依靠房主的办法，对每一户暂住人口管细管严管紧。同时发动治安积极分子、退休工人和单位在职工人，组成一支31人的义务治安联防小分队，白天守点执勤，晚上流动巡逻，以强化管区防范。居委会经济条件不好，晚班无钱开支，联防人员从不计较，因为他们看到陈宗荣为了管区群众作了那么大的奉献，都要以他为榜样，心甘情愿，义务尽职。陈宗荣每晚在管区巡逻，几乎都是凌晨一两点才回家。洲尾的干部群众说：“陈户籍就像一只猫，从管区过一路，那些大大小小的老鼠全被吓得躲进洞里不敢动弹了。”
    陈宗荣在对暂住人口加强管理的同时，也把他们视为管区的一员，从各方面给予关心，帮助解决各种各样的困难。有的外来人口的小孩到了上学年龄，却因户口不在此地，被学校拒之门外。陈宗荣认为这些孩子都是祖国的花朵，都是民族的未来，如果不让他们及时上学，既影响家长务工经商，更重要的是影响下一代的成长成才，弄不好为社会埋下了不安定的因素。他到学校做工作，向校领导讲明这些道理，学校即使有困难，也愿意接收。有的外来人口生意亏本，走投无路，不是投江，就是上吊。陈宗荣发现苗头，及时开导、启发，从经济上鼎力相助，使他们重新树立起勇气和信心，再次回到商海里搏杀。1995年10月的最后一个双休日，陈宗荣在管区巡逻，听见一出租屋内传出啜泣声，引起他的警惕。叫门，不应；推门，不开。是何原因？他调查房主，得知租房的是一位益阳青年，因缺乏做买卖的经验，将父母给的3000元本钱赔了个精光。生意做不成了。回家又觉得无颜见双亲。陈宗荣对此很同情，觉得自己有责任给予帮助。他又叫门，依然叫不开，静听屋内，没有哭泣声，他预感事情不妙，用力撞开门，那青年已经上吊。陈宗荣连忙将其救下，讲了古今中外许多在逆境中奋起的例子给他听，这个益阳青年受到启迪。陈宗荣又发动洲尾群众，这个5角，那个1元，自己也慷慨地掏了300多元，为这个益阳青年凑了近2000元，要他以此为本钱，再去经商做生意。他还建议：回到益阳做买卖，人熟地熟，又有父母、亲友随时参谋、帮助，成功的把握比独自一人在长沙闯天下要大一些。益阳青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采纳了他的建议。这个青年回益阳时，陈宗荣亲自到河东航运站，为其购买船票，又用摩托车为其载了行李，送上去益阳的轮船。分手时，益阳青年流着热泪说：“陈户籍！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用担心，不用害怕，都能放心大胆过日子。今后，不管我成功不成功，我都要像你这样爱护别人、帮助别人。”
    在陈宗荣的辖区范围内，不论是常住人口中，还是暂住人口中，发生了什么矛盾，有了什么纠纷，只要陈宗荣到场，几句实在话出口，立刻烟消云散。洲中村103号郑某某，40多岁，牛高马大，外号“建土匪”，别人都怕他，而他却偏偏服了陈宗荣。他说：“陈户籍为人正派，办事公正，从不叫花子烤火往自己胯里扒。像这样的民警，俺服！”所以，自1995年陈宗荣调任洲中管区民警后，郑某某逐渐改掉过去打架、赌博的恶习，一步步走上正道。偶尔与人发生纠纷，只要陈宗荣来处理，他和他的那些“哥们”二话不说，服服帖帖接受。这些年，陈宗荣的管区基础工作做得深、做得细，因而很少发生刑事案件。一旦发生，也能及时告破。
    这年2月16日下午，洲尾256号罗显文家里被翻窗入室盗走现金4800元，陈宗荣迅速赶到现场勘查，发动群众提供线索。有人说，案发前，看到外号叫“可吊”的人到过现场。一讲“可吊”，陈宗荣心里就有数了。“可吊”，刘某某，曾因盗扒“四进宫”，最近才保外就医出来，前两天在赌场输了钱。陈宗荣将情况向所领导汇报后，所领导派得力民警配合，将刘某某传唤。刘某某过去曾与陈宗荣有过较量，每次都败下阵来。这次陈户籍这么快就找来了，较量也是白费劲，只得如实交待了作案经过。陈宗荣顺藤摸瓜，继续深挖，一举破获13起盗窃案，为群众挽回经济损失11000多元。
    陈宗荣管辖的洲尾管区，治安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居委会多次被授予“文明居委会”、“先进户管区”、“普法工作先进集体”、“政治思想工作先进单位”等荣誉称号。
    金秋十月，笔者走进了橘子洲，满眼“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笔者不要任何人带领，自然而然地走进男女老幼中间，寻访陈宗荣的事迹，听到的是出自肺腑的赞扬声：
    “陈户籍这个人没得讲的，太好了，专为我们老百姓做好事。”
    “陈户籍正直、扎实，是个好警察。”
    “你们莫把陈户籍调走了呀！橘子洲有了他，才有这么平安啦！”
    “陈户籍是橘子洲的一棵橘树，30年来，给我们遮风避雨，是我们的幸福咧！”
    这些赞美，不正如屈原对橘的高度称颂吗？
    “纷缊宜修，姱而不丑兮。”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原载《当代警察》1997年第1期，与黄崇日、贺健钧、雷文明合著，责任编辑：刘劲青）

 第53章 一 她没有将疑问写在脸上

    1997年5月14日9时许，天高气爽。
    湖南省公安厅户政处快证室的工作人员满面春风地接待来自三湘四水的一批又一批申请办理居民身份证快证的男男女女。
    这时，一个手握大哥大，浑身上下透着几分款味，左眼上方有个明显疤痕的男青年走进了快证室，他不急不忙地递上7张手续齐全的，分别为湘阴、汨罗、平江三县市的《申请制作居民身份证快证审批表》，要求办理居民身份证快证。
    微机操作员赵桔香按规定对每张《申请制作居民身份证快证审批表》逐项进行审查。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了又看，发现上面所盖的公安机关的大红印章有假。小赵是个沉着稳重的姑娘。她没有将疑问写在脸上，还是有说有笑地给款味青年办理了快证申请手续，并且热情地叮嘱他下午上班时间准时取证。
    “谢谢美女！谢谢美女！”
    款味青年嘴里连声说着，满脸高兴地离去。

 第54章 二 静待鱼儿往网里钻

    赵桔香目送款味青年走出快证室，立即从她的办公桌抽屉里取出湘阴、汨罗、平江三县市的《申请制作居民身份证快证审批表》，与疤眼青年提供的7张表进行比对，乍看一眼，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仔细对照，发现印章大小、线条粗细、颜色深浅，各个方面均显现出不一致。她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赶紧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向里间办公室，向负责快证室工作的女警官何瑛报告了这一重大发现。
    何瑛从事居民身份证快证审批工作多年，与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她听了小赵的情况介绍，接过那7张《申请制作居民身份证快证审批表》，锐利的目光对那7颗鲜红的印章审视了一遍又一遍，她边审视边说：“假的！假的！”
    何瑛历来办事利索、敏捷，此时她更是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桌上的话筒，用简洁明了的语言，向户政处领导汇报了这一重要情况。
    户政处领导高度重视，立即召集有关人员作出部署。一方面委派技术尖子从全省人口信息系统中调取信息，对7份《申请制作居民身份证快证审批表》上的人口信息逐一核对、确认，一方面挑选精干警力，在快证室布下罗网，静待鱼儿往网里头钻。户政处领导强调：“我们设立快证申请办理的初衷，是为了满足群众急事急办的需要。没想到骗子把罪恶的魔爪伸进了快证室，真是胆大妄为。决不能让他脱逃。”

 第55章 三 姑娘暗暗使了个眼色

    下午3时，这位有几分款味的男青年手握大哥大，洋洋自得地走进快证室，向办证窗口里头伸出手，对赵桔香说道：“美女！我的快证做好了吧！我能领证了吗？”
    赵桔香满脸笑容，点头回答：“你的快证做好了。一共是7个对吧？”
    男青年回答：“没错！没错！是7个快证。真没想到你们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佩服！”
    赵桔香仍然是一脸的笑，眼睛始终朝他上下打量，认准了他左眼上方的明显疤痕。她心里狠狠地说：“你的狗胆也太大了，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姑娘暗暗向快证窗口外面佯装申请办证的便衣民警李南平等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疤眼青年就是骗领快证的嫌疑人！”
    刹那间，便衣民警李南平等从排队申请快证的男女中闪身而出，将疤眼青年夹在中间，各抓住他的一只手，命令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疤眼青年挣扎：“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李南平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疤眼青年：“我是好人。你们凭什么抓好人？”
    李南平说：“你放心。我们公安机关不会冤枉好人。有理不在声高。如果你是好人，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了，你立刻就可以得到自由。”
    说话间，疤眼青年已经被请进了距户政处快证室不远的长沙市公安局芙蓉分局火星派出所。

 第56章 四 在铁的证据面前

    派出所民警立即对疤眼青年进行审查。
    开始，疤眼青年并不老实就范，他口口声声称：“冤枉啊！我是真的。我没有造假啊！”
    民警向他出示了铁的证据。
    疤眼青年极不情愿地看了几眼，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低下了头。他交待：他名叫陈明慧，现年24岁，汨罗市人，无正当职业。曾因盗窃被当地公安机关送劳动教养两年。他被解除劳教后，不但毫无悔改之意，反而变本加厉，不择手段捞钱。他流窜深圳、珠海等地，伙同另一在逃犯，专为在深圳、珠海打工的外地人办理假居民身份证，从中牟取暴利。他先后在长沙市建湘路、袁家岭，找到非法雕刻印章的个体摊主刘小浪、刘小波，刻制了“汨罗市公安局”、“平江县公安局”、“湘阴县公安局户政股”及上述三县市所属的7个派出所的户口专用章10枚，又通过熟人弄到一张《申请制作居民身份证快证审批表》，复印数十份，自行编造虚假住址和居民身份证号码。1995年10月，他窜到某快证室，利用假的《申请制作居民身份证快证审批表》，骗取假证5个。以每证1000元的价格，卖给了在深圳打工的外地人员。
    疤眼青年像挤牙膏似的交待了他所犯下的罪行。末了，他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水，喃喃自语地说：“没想到你们的眼睛这么厉害，一下就看穿了我的所作所为。唉。我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
    民警们当场从他身上搜出人民币15200元、港币13000元、秘鲁币3000元，还有长城电子借记卡一张，移动电话磁卡一片，移动电话一部。根据他的交待，民警们快速扑向建湘路、袁家岭，一举将躲藏在暗室里伪造假印章的刘小浪、刘小波抓获。
    此后，经检察机关批准，长沙市公安局芙蓉分局刑侦大队将贩卖制作假居民身份证的犯罪嫌疑人陈明慧及其非法雕刻印章的犯罪嫌疑人刘小浪、刘小波正式逮捕。法律将对他们作出严正的审判。
    （原载1997年8月26日《三湘都市报》，责任编辑：吴晓华）

 第57章 一 其言其行留下一串不解的疑团

    他绝对算不上英俊的男子汉。用当今时髦女子的择偶标准给他打分，他肯定不及格。他假如走进夜总会，即使甩出硬邦邦的人民币，三陪小姐也不会喜滋滋、甜蜜蜜地作陪。因为他身材不高，且背脊微驼，头大，颈粗，两颗门牙有点凸出，所以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凡与他接触交往的人，都不叫他的大名赵传进，而叫他的诨名赵驼子。他每每应答时，总是笑嘻嘻，美滋滋，乐呵呵的。
    就是这样一个丑男子，处处、时时、事事都不起眼，可他头上的乌纱却令人羡慕、眼红，甚至胆寒。他执掌湖南省临澧县公安局局长的大印已整整十年。他的级别更是让人惊讶、咋舌，难免产生几分怀疑。在湖南省所有的县级公安局长中，他是独一无二的正处级。他领这个级别的工资，享受这个级别的待遇已整整十八年。
    就是这样一个身居要职的丑男子，没有利用难得的条件和机会，去漂洋过海，周游列国，去纸醉金迷，莺歌燕舞，就连嘣嚓嚓，二五八也离得远远的。从春至冬，从早到晚，一身一级警督的戎装，穿行于澧水、道水，出没在太浮山、刻木山，两袖灌满农家烟尘，浑身浸透洞庭湖风情，开拓出了加强农村公安工作的新路子，形成了上下称道、远近闻名的临澧县农村公安工作模式，三次被评为全国优秀公安局。近日，中共湖南省委政法委、湖南省公安厅在临澧县召开了全省农村公安工作经验交流现场会，推广赵传进创造的“临澧农村公安工作模式”。至此，每日来采访的记者、作家，络绎不绝，每天来参观的车辆、队伍，川流不息。赵传进成天忙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甚至到了头不挨枕，股不沾凳的程度，致使他的背脊又驼了几分。赵传进与那些“一手握机，一手搂蜜”的干部比较，与那些“工资不动，老婆不用”的局长比较，与那些“玩钓玩跳，吃鲜吃叫”的正处级比较，他太不合算，太不值得。
    就是这样一个身居要职、忙碌不停的丑男子，其言其行，给人们留下了一串串不解的疑团。作为一个来自母腹，食人间烟火，七情六欲正常的人来说，每做一件事，每干一项工作，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目的，用最流行的说法，就是图个回报。人生的最好回报，莫过于名，莫过于利，莫过于权，莫过于钱，莫过于鲜花，莫过于美女。赵传进年龄五十有三，在组织人事部门眼里，这是被淘汰的年龄，“三十七八，飞黄腾达，四十七八，且上且下，五十七八，打发回家”。他正处于且上且下与打发回家之间，升官显然无望。假如他年龄三十才五，这样日夜忙碌奔波，其目的显而易见。那是为了做跨世纪的带头人，新世纪的领路人。假如不是正处级，而是科级，甚至级别更低，对他的言行也可以理解，那至少在退下领导岗位时，提高级别待遇。临澧是一个仅42万人口，1290平方公里土地的小县，当年机构改革，左邻右舍的县均设县委常委席位11个，而临澧只设9个，他就是因此而主动从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让贤，当了这公安局长。塘小庙小，容不下大鱼和大和尚，正处级止顶。给予厅局级、省部级待遇，在临澧县尚未开先河。假如他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没有评过全国优秀，没有当过全省典型，没有上过报刊，没有走进电视，对其言行也可以理解，“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他大刀阔斧，开拓进取，目的是为了树碑立传，远近扬名。假如归假如。那么，赵传进到了该享乐的时候不享乐，到了该休闲的时候不休闲，反而更吃苦，更拼命，他究竟图的是什么呢？

 第58章 二 活着是为了什么

    翻开赵传进的人生履历，也许不难找到答案。他这一生，经历了三次生死关，使他愈加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常说：“大难不死，必须大干。从死亡线上归来的人，才真正懂得生命的价值。”
    他第一次面临生死关是他从母腹降落人世不久的时候。
    他出生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年代，家里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父母用一担粪筐，一头挑着他，一头挑着所有的家产，走东串西，跨沟过坎，挨家挨户乞讨。母亲填不饱肚子，哪来的奶水。他吸收不到充足的营养，瘦得皮包骨。那些哺乳孩子的婶婶、姨姨见了，都心疼地抱起他，往他枯裂的小嘴里注入清甜的乳汁。他是吸百家奶长大的。在临澧县停弦渡镇，方圆数十里的水乡，他迄今仍有认不完的乳娘。在他心目中，家乡水最甜，故土人最亲。当他脱下征战的血衣，告别守护了二十余年的边关，回到故乡，肩负起守护这一方山水的重任时，他不敢有一丝懈怠，任劳任怨，尽职尽责，还故乡山水一个安宁，还父老乡亲一个放心。
    他接过那纸委任状，迈入临澧县公安局大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倾听父老乡亲的呼声。
    柏枝乡社会治安秩序混乱，虽经多次整顿，但因地处边界，外地流子常来偷鸡摸狗，骚扰抢劫，群众呼唤安宁。赵传进挑选精兵强将，挺进柏枝乡，亲任整治指挥部总指挥，进行综合治理。首先秘密摸底。赵传进带领一行民警，翻山越岭，来到与鼎城区交界的傲山村。八月天，热浪袭人。方圆数十里山村找不到一家旅店歇息、进餐。人多，也不便打搅村民。赵传进发扬部队作风，啃方便面，喝溪中水。七个日夜过去，他和民警们都晒脱了一身皮，磨起了两脚泡，终于查清活动在这一带的流氓头子名叫宋方园，是常德市鼎城区人，另一名头子名叫汪国华，是临澧县望城乡人。
    赵传进又带队奔向鼎城区。连续几个黑夜，吉普车在崎岖的道路上来回颠簸，尽管两犯狡兔三窟，仍落入了赵传进撒下的恢恢法网。由此挖出了以宋方园为首的重大盗、抢犯罪团伙，成员十多人。整治历时一个月，逮捕、拘留60多人，破案上百起。宋方园、汪国华被送上断头台。从此，柏枝乡风平浪静。有两个村还被评为“双文明村”。
    但是，柏枝乡没有变成“世外桃源”，风平浪静一段时间后，又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一男子因婚变一时性起，疯狂杀死两人，杀伤一人。发案时间是1993年5月的一天傍晚。
    县局接到报案，大约是晚上八时。当晚，赵传进破天荒没来局里加班。电话打到他家里，是他爱人接的。听到这样大的案情，她实在不能“贪污”，心疼地望了望病榻上的丈夫，还是把消息告诉了他。原来，赵传进的皮肤病已复发几天，正在接受草药治疗，满身绑得像炸药包，两天粒米未进，身体严重虚脱。
    无辜的人民在流血，赵传进的心里在流泪。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人民。他调集警力，撒开大网，沿罪犯逃跑方向进行地毯似搜索。黎明时分，犯罪分子被围在山上，走投无路。
    案子破了，赵传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收兵回营，地处澧北的合口镇又发生一起奸杀幼女案。容不得片刻休息，原班人马迅速转战澧北。
    又是两天一夜，杀人犯被抓获，而赵传进却把身体拖垮了。父老乡亲夸赞：三天连破两起重特大杀人案，奇迹！全局上下惊叹：局长这般玩命，奇人！
    说他是奇人有点夸张，玩命倒是真的。他把群众的利益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群众看公安，关键看破案”。这是赵传进的口头禅。十年了，临澧的山山水水布满了他的足迹。他率领全局民警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夺取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为侦破观山信用社抢劫杀人案，他自带行李，和副局长朱祖锋、冉黎明以及其他几名侦查员一起住进山沟，走访两县四乡二十多个村，历时两个月，狡猾的犯罪分子最终落入法网；道水河畔“柳荫白骨案”，现场条件极差，但越硬的骨头他越要啃，线索几起几跌，仍牢牢抓住不放，硬是把罪犯从沿海追了回来。省市指定1996年发生在太平开发区的“4.10”劫车杀人案必破，他变压力为动力，安排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冉黎明带队上案，自己自始至终跟踪案情，专案组民警上湖北，下江西，赴山东，到广东，足迹踏遍五省十六县，行程三万多公里，终将案犯捉拿归案，人心大快，得到省市通报表扬。
    这天，赵传进在新安镇派出所检查工作时，有两位年近七旬的孤寡老人前来报案，二老靠鸡下蛋过日子，不料一夜之间五只鸡全被人一窝端。听完案情，他交待派出所长，把此案当作大案要案来办。案发第三天，民警把五只老母鸡奇迹般地送到了老人家里，二老见到母鸡失而复得，“扑通”一声跪下，连声说道：“你们是天底下最好的警察。”从此，在临澧县公安局自觉地形成了这样一个规定：无论大案小案，只要群众报案，都要积极去办。
    有这样一个心系人民的带头人，必然带出一支真心真意为人民服务的队伍。十年来，不知有多少由上百名群众自发组织的队伍敲锣打鼓为临澧县公安局送旗送匾，不知有多少人为公安机关点歌鸣谢。

 第59章 三 敢爱敢恨是勇士的专利

    别看赵传进貌不惊人，却是一个深深懂得爱与恨，也是一个会爱会恨、敢爱敢恨的人。有爱有恨，才有前进的动力。敢爱敢恨，是勇士的专利。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赵传进从小经历了生与死的选择，对家乡山水，对故土父老，产生了深深的爱，对黑暗，对邪恶满怀无比的恨。家乡的泉水，滋润他的肌肤，家乡的鱼米，强健他的筋骨。他长高了，长大了。他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为了给父老乡亲争气争光，为了报答党的救命之恩，他报名应征入伍。可他个子矮小，体检不合标准。他找到接兵的首长，诉说了自己苦难的家史和成长史。声声泪，句句情，首长被深深打动，破例批准他入伍。
    在部队，他经历了人生第二次生与死的考验，当他从死亡线上回归的时候，他的精神、情感，得到了一次新的升华。他懂得，不仅要爱家乡山水，爱故土父老，还要爱国家，爱民族。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那才是真正的栋梁材。
    这次生与死的考验，其实也很简单，不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也不是刀光剑影，烽火硝烟，只不过是天上的狂风，海里的巨浪，与他和他的战友们比了一次高低，斗了一次胜负。
    那是六十年代末，他和他的部队守护围垦的牛田洋。一日，台风起，海潮涌，暴雨落。上级命令：人在堤在，保住牛田洋生产基地。赵传进和他的战友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赴牛田洋大堤。他看见，数万吨的大驳船，被海浪推到堤边，撞击着大堤，轰轰作响，大堤决口，海水汹涌而入。台风卷起几丈长的竹竿，扎进泥土，只露竹尾在地面。官兵们扛起盛满泥土的麻袋，堵入决口，眨眼间被海浪卷得无影无踪。官兵们一个抱一块石头，一个接一个跳进决口，依然顶不住海浪的冲击。决口越拉越宽，水流越来越急。官兵们用心血、用汗水围垦的牛田洋，眼看变成了一片汪洋。大堤没保住，官兵们分赴四面八方，抢救受海水威胁的群众。在这场人与自然的搏斗中，在这场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战斗中，800多名官兵奉献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赵传进亲眼看见，他所在连的副连长，从海浪中救了一个女孩，无法回到岸边，就爬上一棵大树，海水疯狂上涨，大树被淹，又淹到副连长的胸膛、脖子，直至头顶。副连长始终用自己的双手举起那个女孩。也许是女孩命大，也许是上苍被感动，海水淹没了副连长举起的双臂，却怎么也无法淹没副连长托起女孩的两只手掌。女孩得救了，副连长牺牲了。至死，副连长双腿紧紧地夹着树干，身躯挺立向上，像一座不倒的丰碑。赵传进幸免一死，他回到岸边，才发现自己根纱未挂，汗衫、短裤全被狂风海浪脱走。他赶紧捡起一条死鱼遮羞。他再看看周围活着上岸的战友们，也都像他一样浑身赤条条，各自抓了一条死鱼，挡住那羞于面对大众的部位。团长见到他，他也看见了团长，两人都顾不上害羞与否，丢下手中的死鱼扑上去，两个赤条条的男人抱头痛哭。团长边哭边喊：“老天爷呀！还我的战士！还我的战士！”
    赵传进闯过了这样的生死关，此后，面对每一次危险，他都镇定自如，从容自若。他随时准备为国家、为人民奉献一切。作为公安局长，有了这种思想，有了这种精神，才敢于打恶，才敢于碰硬。
    1994年的一天，一辆外地货车途经207国道修梅地段，将一横路而过的男子轧死。交警在勘查事故现场，安排抬走尸体的时候，死者亲属发难：“不赔偿十万元，休想移尸！”过往的车辆越堵越多。
    赵传进带领十多名民警赶到现场。这时，围观者上千。“公安局长来了！”“公安局长来了怎么样，谁动尸体就搞死谁！”有人举起了锄头。围观群众把目光一齐投向公安局长，看他如何处置这个僵局。赵传进多次带领民警在一线处置突发事件，深知处理群体性事件的要领。
    “人死不能复生，组织会处理好这个事故，请您配合，先疏导交通。”赵传进走近了那个举着锄头的人。“不行，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不拿现金来，我们不会走。”举锄头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赵传进将其叫到一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说服了他。尸体抬走了，人群疏散了，交通迅速恢复。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1994年底，赵传进深入城关镇调查时，群众反映镇区地痞地霸活动猖獗，群众深受其害。好心的人又忠告他：这些地痞地霸敢在城关地区敲诈勒索，恐怕不是一般的人。老虎的屁股最好不要摸。赵传进是个不信邪的人，硬要看看这些老虎怎样咬人。赵传进带队进驻城关镇，和民警们一道去受害人家调查取证，一道抓地痞地霸。一个月时间共挖出经常敲诈勒索老百姓的地痞地霸21人。
    打击地痞地霸的战果通过新闻媒介传到千家万户，群众深受鼓舞。电视台每晚都有群众为公安机关点歌，县委、人大、政府发出了对公安局的通报表扬。可监房内却是另外一种气氛，有的人咬牙切齿，还有的人正在策划出狱后如何报复。一个姓刘的地痞公然咆哮：“出了监狱，老子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赵驼子。”
    提审室。赵传进亲自提审这名狂徒。“我这人命大，对越自卫还击战，敌人的枪炮打不着我；1969年‘7.28’牛田洋抗洪抢险，十二级台风卷不走我。要死，恐怕轮不到你来杀我。我们看谁的命大。”在这严厉的攻势下，刘某浑身发抖，表示认罪服法。

 第60章 四 死也要向前倒下

    家乡水甜，故土人亲。如今，赵传进每日在故乡大地上奔忙，每时与父老乡亲们交往，越是家乡水甜，越是故土人亲，他的心就越不安宁，总是魂牵梦绕着南国边陲。在那里，他闯过了第三次生死关。赵传进五十三年人生里程，其中二十余载戎马边关。这是非同寻常的二十年，这是刻骨铭心的二十年，多少次血与火的洗礼，多少回进与退的考验，他从稚嫩走向成熟，从胆怯走向勇敢，从热情走向深沉，从急躁走向坚定。由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青年，成长为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他时刻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那鲜血浸染的战旗，那硝烟滚过的战地；他时刻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那摧枯拉朽的战斗，那死也要向前倒下的战友。
    1979年初春，赵传进已担任某军干部处副营职干事，负责全军正营、副团级干部的考察与任免。一日，他接到上级命令，对全军所有营团，要选配两套领导班子。赵传进敏感地意识到，部队将有重大行动。这时，他所在的部队驻守在祖国南疆。一段时间以来，边防线那边的守军，不时向我方发起骚扰、袭击。我方守军忍无可忍，早已刀出鞘，弹上膛。只等上级一声令下，一场不可避免的自卫还击战将在南国边陲全线打响。为全军所有营团考察、选配后备领导班子，这是战争的需要，也意味着战争的残酷。要赢得战争的胜利，靠的是坚强、勇敢、聪明、灵活的指挥员。他在考察、选配每一个营团干部时，严肃细致，出以公心。
    自卫还击战的枪声在南国边陲打响。赵传进所在部队出发前，上级要每个官兵给自己的亲人留言，夹进背包里，存放在山沟。赵传进没有留言。他想得很周到：自己一旦在前线倒下，再也不能回来，妻子看了留言，反而更难过、更痛苦。出发时，他拉着妻子肖宗莲的手说：“当兵不打仗，是个遗憾。能赶上这场战争，算我有福。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带着孩子回老家，替我服侍老父亲。”
    部队开上前线，赵传进既要打仗，又要随时调遣后备干部，从牺牲了的连、营、团指挥员手中接过指挥权。有个连，一天时间里，连续牺牲了五任连长，才终于攻克了同登县城。他目睹递补上去的每一任连长，面对敌人强大的火力，都是冲锋在前。他登上三三九高地，面对五任连长的遗体，他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真正感受到了中国军人的伟大。接着，扣马山战役打响。按照中央军委部署，整个自卫还击战以攻下凉山为胜利目标。扣马山，是通向凉山的要道。敌我双方，都知道扣马山的重要，敌方派重兵防守，我军派劲旅攻击。战斗异常激烈。
    指挥所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赵传进接到前线报告：八连突击排排长甄平在攻打主峰战斗中英勇牺牲。他心中不由一颤。甄平，是军政治部副主任甄文林的儿子。在扣马山战役打响的前夜，他随甄文林检查战备情况到过甄平所在的八连。父子相逢，儿子“啪”的给父亲敬了一个军礼。父亲看见儿子浑身汗渍、泥土和消瘦的脸庞，满意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甄平立正回答：“报告首长，我们排担任主攻，一切就绪。”甄文林深知扣马山山陡林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主攻的成败关系到战斗全局，任务十分艰巨。父亲对儿子严肃地说：
    “要机智勇敢，冲锋在前，不当孬种！”
    “是！就是死也要向前倒下，决不给祖国丢脸！”甄文林是沙场老将，似乎有一种预感，也许这就是父子的生离死别。甄文林深情地问儿子：“给妈妈捎什么话吗？”
    “打了胜仗，儿子给妈妈的心里话就全说了。”
    赵传进站在一旁，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就是中国军人对祖国的爱，对母亲的情啊！
    赵传进回想起这一幕，泪水哗哗流。他还知道，甄文林年近六旬，身经百战，多处受伤，就甄平这一个孩子。如今，甄平为国捐躯，甄文林老两口将来谁服侍、照顾。这对甄文林夫妇的打击太大了。他不敢将甄平牺牲的消息报告甄文林。他向甄平所在师的副师长李万儒报告，可李万儒不顾右腿伤残，拄着拐杖，率领穿插营，潜入敌后，阻击敌人的后援部队去了。赵传进找不到副师长，就找师长。师长是解放战争中有名的战斗英雄，那时官至营长，南线追歼中，率领全营官兵，抢占制高点，右眼珠被敌人的子弹打出。他抠掉流血的眼珠，依然挥着驳壳枪，指挥冲锋，一鼓作气攻下了已被敌人抢占的制高点，为大部队追歼南逃敌人打开了通道。这时，师长也到前线去了，正指挥尖刀排，掏敌人的指挥所。战争中，我们的军队之所以百战百胜，就是因为领导者无一不在前线指挥、冲锋，没有一个只说不做，或说一套做一套的。
    赵传进欲直接向甄文林报告甄平牺牲的消息，想了想还是不敢。正为难时，军后勤部长检查军需供应来到了指挥所。赵传进知道，后勤部长与甄文林是亲密无间的老战友。他向后勤部长报告了甄平牺牲的消息。后勤部长异常难过，老泪纵横。末了，哽咽着说：“要打仗，就会有牺牲。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子弹是不留情面的。这些，老甄比我懂。他会挺得住。”
    夜幕降临，在战场上奔波了一天的甄文林回到指挥所，后勤部长上前握住他的手，心情沉重地说：“老甄！你的好儿子平平，在主峰战斗中尽忠了。你，你要挺住！”
    刹那间，甄文林那布满血丝的眼眶里，滚下两行悲痛的泪水。他二话没说，转身，拖着那残留弹片的双腿，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儿子牺牲的战场走去。赵传进紧随其后。
    甄文林走近儿子的遗体，缓缓揭开盖在儿子身上的白布，又解开军衣，注视良久。末了，甄文林连连颔首，老泪涌流。赵传进肃立一旁，心如刀绞。他明白：甄文林检查儿子是在冲锋时倒下的，还是在后退时倒下的。子弹从前面射入，穿透了甄平的左胸。此时，其躺着的身躯仍保持着接受命令时的立正姿势。
    甄文林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平平！我的好孩子。你完成了祖国的使命，没有辜负爸妈的希望，祖国和人民不会忘记你的。爸爸向你告别了，你好好安息吧……”
    赵传进和立在周围的战士听到这无私无悔的话语，都感动得泣不成声。
    不久，甄平的妈妈关玉娟也来到了前线。她伫立在儿子坟前，抚摸着碑文，轻轻地呼唤着：“平平！我的好孩子。妈妈看你来了。妈妈带来了你喜欢吃的酱萝卜。”说着，一颗颗泪珠，随着一条条酱萝卜丝，撒落在甄平的坟头。关玉娟边撒边说：“孩子！你不是说打了胜仗就是给妈妈的心里话吗？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对。”
    这悲壮的一幕又一幕，深深镌刻在赵传进的脑海里，此后的数次战役中，他总是寻找一切机会上前线。他要为烈士报仇，他要继承烈士的遗志。有几次，敌人的子弹从他头顶掠过，打掉了他的帽子，削走了他的头发。战友们开玩笑：“幸好你个子矮，要是再高一点就没命了。”他回答：“矮个子命大。因为敌人的子弹打来，有高个子在前后挡着。”
    赵传进一次次从死神手中挣脱。自卫还击战凯旋归来，他荣立三等功。同时被提升为甄平生前所在师政治部正团职副主任。他感到万分惭愧。荣誉、鲜花、级别，他都得到了，而在战争中牺牲了的千千万万个甄平得到了什么呢？他们的亲人得到了什么呢？牺牲一个班长，抚恤费800元，牺牲一个战士，抚恤费500元。这不够买一头牛啊！更不够请一个三陪女郎，或是摆一桌酒，或是出一次国，就连给一台手提电话交一个月的话费也远远不够啊！赵传进每每想到这些，便对个人的一切：位子、票子、房子、面子，等等，这些在某些人眼里视为至高无上，至尊无价，梦寐以求，不可侵犯的东西，他却看得风一样轻，水一般淡。唯一的心愿是充分利用有限的生命，牢牢抓住宝贵的时光，为国家，为人民多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从战争中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福，能享受阳光雨露、明月清风就是最大的满足。这些都是烈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如果要争、要抢、要夺、要占，那是猪狗不如。烈士们九泉有知，会多么寒心，会多么痛苦。因为有了这种想法和认识，所以，赵传进从部队转业回家乡时，他没有提着“炸药包”，拎着“手榴弹”，握了“通行证”，笑脸求张三，低眉拜李四，一切顺其自然。他得到通知：转业到临澧县人大常委会，担任专职副书记。有人劝他：你是正团职，又是多年管干部工作的。为何不去谋个更权重、更实惠的位子。他只笑不答。与长眠在南疆的千千万万个甄平比较，他知足了。
    赵传进高高兴兴回到故乡，行李还没打开就去报到。他没想到，就连人大常委专职副书记这个一无实权，二无实惠的位子也没有他的分。究竟干什么？他还要等通知。一等数日，没有消息。他内心烦躁，手脚肿胀。正派的人，事业心强的人，最大的苦恼就是闲着没事，浪费光阴。他向有关部门表示：
    “我只要做事，不要做官。随便安排我干一项工作就是了。守传达，烧锅炉，搞收发，做内勤，什么都行。”
    听的人以为他闹情绪，正话反说，便严肃地指出：“老赵啊！切不可居功自傲。这是地方，不是部队。地方与部队的情况不一样。你千万不要把部队的那一套照搬到地方。不然，你会吃大亏。回家安心等待吧！党组织会给你作出恰当的安排。”
    赵传进百分之百地想发火，可他又百分之百地忍住了。出门时，听见身后还在提醒：“老赵啊！切不可居功自傲，伸手要官！”赵传进回头，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胸膛一鼓一鼓地道：“只有狗娘养的，才会伸手要官！”
    赵传进脚步咚咚回家去，途中，巧遇县委办公室主任。这是他的老熟人，关心地问他工作安排如何。他一路上经冷风吹，满腔的气愤已消，心境显得很平静，便缓缓地讲了全过程。县委办主任听完，说：“你要真不想做官，只想做事，就委屈你，到我那里当副主任，分管后勤。你看如何？”
    赵传进高兴得像个孩子，连声说好，并表示：“官大官小，都是做事。明天我就上班。”
    赵传进当上了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每天起早睡晚，带领机关后勤人员买菜、煮饭、烧水，带头打扫厕所，冲洗澡堂，清理臭水沟，总是一副劲鼓鼓，乐呵呵的模样，既没有委屈感，也没有劳累感。机关面貌日新月异。一年过去，天翻地覆，有口皆碑。
    第二年，赵传进出任中共临澧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不久，又逢新的机构改革。上级有精神，像临澧这样的小县，只设9名县委常委。县委书记作难：现有县委常委11名，能减谁，能不减谁。谁都不能减，谁都可以减。可上不可下，可增不可减。这是中国官场的特色，这是中国政体的特色。县委书记苦在心头，愁在眉头。
    谁也没有想到，赵传进在县委常委会上主动提出：辞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职务。何去何从，任凭安排。
    1988年4月，赵传进出任临澧县公安局局长。公安工作难做，但他和几名局领导勤于思索，善于运筹，充分调动党委一班人的积极性，不断探索新时期公安工作的新思路、新模式。
    队伍“五制管理”别出心裁：骨干目标管理升降制、全局民警优化组合制、风险保障制、全局工作分线包片的“四百分”责任制、教育管理规范制，在队伍中起到了极大的激励、约束作用。公安部予以充分肯定，并全面推广。
    治安管理形成经验，省公安厅向三湘四水推广。
    刑侦工作特别倾斜，从局到队到所，普遍高度重视。1996年4月，迎来了全省刑侦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在临澧召开，与会代表对临澧提出的“刑侦强则全局强，刑侦活则全局活”感受很深。
    临澧县公安局的经验是全面的。中共湖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李贻衡曾对赵传进说：“临澧县公安局的工作都走在了前面，做出了样板，如何深化改革，更上一层楼，你们要积极探索，创造出更多更好的经验。”书记的话语重心长，赵传进铭记在心。是的，只有改革才能出潜力，只有改革才能出效益。
    改革就要分析形势。1995年上半年，临澧县207国道线连发五起重特大车匪路霸抢劫案，全局民警奋战六个月，终将这些案件全部破获。他没有沉浸在破案后的喜悦之中，而是在认真的分析、研究。看来，国道线已成为新时期对敌斗争的主战场，重兵撒向国道势在必行。1995年10月，临澧县在全省率先成立打击车匪路霸指挥中心，实行24小时专业队伍路面控制，收效特别明显。这一举措又受到省公安厅、公安部的肯定、推广。
    正因为他有这种敢为人先的精神，赵传进这个名字被更多的人所熟悉。这个战斗在最基层的指挥官，因为经常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倾听群众呼声，又善于思考，荣幸地应邀参加全国公安政工理论研讨会，1994公安英模代表座谈会。他充分利用这些大好时机，以一个人大代表所特有的洞察力，站在全省全国的高度，大胆揭示当前打击机制、公安队伍建设、后勤保障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并相应地提出多项解决的措施，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他还多次在全省公安工作会议尤其是全省第十四届公安工作会议上作典型发言。他本人先后被省公安厅评为先进工作者，被省综合治理委员会荣记一等功，多次被市、县记功授奖，多次被评为人大代表活动积极分子。在他领导的这支248名民警组成的队伍中，受到公安部表彰评先的就有3人。局党委9名成员，个个都立过功，评过奖，政委徐达海还曾被评为全国公安战线抗洪抢险先进个人。近几年，全局工作在全省名列前茅，14个机关股室，有13个被市局评为红旗单位和一类单位。更令人激动的是：1991年9月，临澧县公安局因抗洪救灾成绩突出，赵传进与政委徐达海双双登上了首都的领奖台，捧回了集体一等功的奖牌；1992年，又跻身全国优秀公安局行列；1995年、1996年，两度捧回全国优秀公安局、全省优秀公安局奖牌。他感到这些奖牌好沉好沉，今后的路还好长好长。

 第61章 五 他有一种独特之美

    我注视着与赵传进的合影。我有个习惯，每写我尊敬的人，崇拜的人，总要将他的照片摆在我的案头。时刻看着他，才能把他的喜怒哀乐表达，才能把我的所爱所恨所好所恶抒发。这时我发现赵传进不但不丑，反而有一种独特的美。他身材武墩结实，像武陵山；他脸膛宽阔明朗，似洞庭湖；两眼深邃，双眉粗黑，鼻梁高挺，耳朵硕大，处处透露出男子汉、大丈夫的阳刚之美。
    我又发现，我俩的合影靠得很近，俨然一对情人。我曾与很多人合影，其中不乏有身份的角色，中间总隔着一定的距离。与赵传进却为何不同呢？我与他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以前只闻他的大名，未见其人。第一次相识，便留下这张合影，不能排除逢场作戏的因素。可从这照片来看，竟没有一丝逢场作戏的痕迹。融洽、和谐、自然，如同天地合一。这是什么原因？用时髦的观念解释，这是一种缘分。不知为什么，自与赵传进交往以后，我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不像四十有三，而像三十才四，成了跨世纪的后备干部。我也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时刻有一种“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气魄，好像看什么都灿烂辉煌，天是那样高，地是那样阔，水是那样悠长，人是那样美好。
    人啊，真正懂得了生命的价值，就会觉得生活美好，并为之创造不息，奋斗不止。
    （原载《人民警察》1997年第12期，责任编辑：宗廷沼，获《人民警察》第六届优秀作品大奖赛佳作奖）

 第62章 引言

    这方脸、圆肚，武墩身材，四肢结实，长有千里眼、顺风耳的“家伙”，英美人称其computer，中国人叫他电脑，或计算机。自从有了他，这个世界变得越加丰富多彩，神秘神奇。他一弹指，沟通了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之间的感情；他一跳跃，缩短了东西两半球的距离。他下五洋捉鳖，似荡轻舟；他上九天揽月，如履平地。他没有国籍，没有民族，也没有性别。他为全人类服务，他属于全人类。他有分身术，可以同时出现在全世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家庭，直至每一个人身边。他任劳任怨、全心全意为所有需要他的人服务。如今，在神州大地，处处都可见到他英俊的面孔，矫健的身姿。尤其当他走进中国警坛，穿上警装之后，给本来风光秀美的警营，又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捭阔驰骋，神速、准确、高效，侦破一起起大案要案、疑案难案，以一当十、当百、当千，甚至当万，提高了公安机关的战斗力。当然，他也不时受到黑客的侵犯，需要中国警方倍加呵护与保卫。他，与保卫他的同行，被人们称之为“中国电脑警察”。
    与其他警种比较起来不同的是，中国电脑警察分布在各个警种之中，如刑侦、治安、户政、出入境、边防、消防、政保、内保、文保、监审、法制、政工、宣传、教育等等，所有警种，所有公安机关，都有“电脑警察”。当然，他也有主战场、主要领导机关和总指挥官。公安综合信息计算机网络，包括人口信息系统、违法犯罪信息系统、道路交通管理信息系统、出入境管理信息系统、政保信息系统、旅馆业住宿登记管理系统是他的主战场，国家公安部计算机管理监察局以及各省市自治区公安厅局的计算机管理监察处是他的主要领导机关，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部长助理、部党委委员朱恩涛，是“中国电脑警察”的总指挥官。
    这里，让我们走进“中国电脑警察”群体，探测其心中的奥秘，领略其战斗的风采，也欣赏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和各种各样的黑客拜倒在他们面前时发出的哀叹，现出的丑态。

 第63章 一 枯燥而耐人寻味的数据

    中国电脑警察，首先崛起于全国公安户政管理系统，他们用自己灵巧的手指，机敏的眼睛，聪慧的大脑，查真凶，觅大盗，追巨骗，捕逃犯，写下辉煌的篇章。
    怪耶！刑事警察的职责，为何落到了户籍民警的肩上？
    也怪。也不怪。
    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
    人口管理是国家行政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
    公安工作就是管理人的工作。好人要保护，坏人要打击，违法者要查处，都需要接触人，都是与人打交道。尤其对刑事、治安案件的侦查，更需要一个人一个人的访问、排查。
    中国12亿人口。
    中国100万警察，其中刑事警察不足10万。
    近年来，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完善，经济迅速发展，生产社会化程度全面提高，社会的步伐和节奏大大加快，在市场经济中人、财、物重组，使得人口迁移和人口流动急剧增加。在这一过程中，各种利益关系大调整，各种矛盾逐渐暴露，因而使得社会治安状况日益复杂、严峻。刑事发案率每年以100万计递增。1983年，全国发生刑事案件61万起，1988年上升到130万起，1990年高达450万起，1997年已突破1000万起。
    从以上数据的对比，不难看出中国刑警处于什么样的工作状态。他们日夜拼搏，四季奔忙，每年付出数千名刑警的鲜血和生命代价，仍无法扭转这种“打不胜打，防不胜防”的被动局面。
    人们经常看到这样的情景：在山村，在水乡，在工厂，在码头，在大江南北，在长城内外，无论哪里发生了大要案件，党委、政府发动，党政一把手亲自动员，全体民警投入，有关社会力量加盟，走村串户，穿街过巷，逐户逐人访问、摸排，查寻户口底卡，翻阅原始档案，消除一个个疑点，开辟一条条线索。往返循环，周而复始。泱泱神州，茫茫人海，这种原始的手工操作，显得何等的力不从心，微不足道。不搞群众运动，不搞人海战役，不调动千军万马，案子破不了，罪犯抓不到。搞群众运动，搞人海战役，动用千军万马，有时案子也破不了，罪犯也抓不到。由于动用人力过多，容易走漏消息；由于耗费时间太长，容易贻误战机。往往待到案子破了，真相查明时，犯罪嫌疑人早已远走高飞，逃之夭夭。这种传统的刑事侦查制度，已经沿袭了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中国刑警用超过西方刑警几倍、几十倍的工作量，甚至以提前支出生命的五分之一作代价，仍换不回快捷、准确、高效破案的战果。
    中国刑警如何突破传统的刑侦模式？
    如何走出付出多，收获少的怪圈？
    如何摆脱劳民伤财，得不偿失的尴尬局面？
    如何跟上时代的步伐，适应形势变化的需要？
    一个个硕大无比的问号，时刻悬挂在中国警方最高领导决策人的心头。
    出路在哪里？
    光明在何方？

 第64章 二 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变革才有出路，创新才有光明。
    当国门开启之时，中国警界高层决策人眼睛为之一亮：com-puter已在西方警坛发挥出神奇威力。如果能将这位神威警探请进中国警坛，中国的刑事侦查将有可能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警力、警械装备，将有可能得到巨大的解放。
    看准了的路就要走到底，天崩地裂不回头。“时者，难得而易失。”领导者的英明就在于把握机遇，作出决策。
    建立全国公安综合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迫在眉睫，势在必行。这是一项浩大繁重的工程，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事业。中华民族的老祖宗没有干过，没有古训，没有经验。从哪里迈出第一步。
    公安工作是管人的工作。人口信息是最基本的信息。建立全国公安系统综合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首先从人口信息系统抓起。人口信息是社会信息中最核心、最重要的基础信息，是制订、实行各项政策和指导经济建设的重要依据。对于新时期的公安工作来说，离开了人口信息，则将一筹莫展，一事无成。
    对此，中国警界最高决策人有着清醒的认识和坚定的信念。
    有了英明决策，还要寻找实施的最佳契机，方可星星之火，燎原大地。
    1985年早春，一片绿叶从北国重镇吉林市飘飞到北京东长安街14号大院内那栋古旧肃穆、威严宁静的部长办公楼内：吉林市公安局建立人口信息卡片计算机管理系统。一则百余字的简讯，意味着公安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建设已经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预示着公安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建设的美好春天即将来临。萌芽破土，潮头涌起，公安部长挥动如椽之笔，在这则简讯上作出重要指示。一时间，全国公安户政系统春风吹，春雨洒，春浪滚，春潮急。
    1988年8月1日，艳阳高照，北国大地红了高粱，黄了玉米，一派丰收景象。
    吉林省吉林市公安局人口卡片微机管理系统这一新生事物，经过一年多的阳光雨露滋润，潮水海浪洗礼已经吐穗结实。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在这里主持召开“全国推广使用计算机管理人口信息会议”，部领导号召各级公安户政管理机关，借鉴吉林市公安局建立人口卡片微机管理系统的新鲜经验，结合正在全国颁发居民身份证的有利时机，从户籍管理的全局出发，将沿袭了几十年的系统改造为户籍、居民身份证、人口卡片管理和人口统计融为一体的人口基本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
    这是一次有着划时代意义的会议，从此拉开了全国户籍管理现代化的序幕。

 第65章 三 十年磨一剑

    一台台电脑，迈着稳健结实的步伐，走进了警队；一座座计算机房，如雨后春笋从各地警营诞生；一批批英姿飒爽，聪慧机敏的年轻警察，坐在计算机前，轻轻弹指，轻轻敲打，演奏着时代的最强音。
    中国电脑警察，这一新型警种，顺应时代的潮流，顺应社会的需要，悄然滋生、成长，短短的几年间，走过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艰难过程。
    1992年，又是一个阳光明媚，春潮涌动的春天。公安部党组办公会议在研究公安信息系统建设时进一步明确指出：
    “公安计算机信息系统要以人口信息管理为重点，工作从派出所抓起。”
    天涯海角，白山黑水，长江长城，黄山黄河，柴达木，日喀则，胶州湾，鼓浪屿，全国各地迅速响应，积极行动，将公安派出所人口信息系统建设推向一个新高潮。湖南省紧紧抓住颁发居民身份证的有利机遇，与有关科研单位合作，研制了“湘1版人口信息微机管理系统”、“光盘人像联机管理系统”、“派出所人口综合信息微机管理系统”、“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管理系统”等软件，在全省范围内推广应用。湖北省各地公安机关加强领导，结合本地实际，本着积极稳妥的原则，制订长远和近期的建设规划，切实把此项工作作为实现公安信息现代化管理的基础，纳入重要议事日程，统一领导、统一规划、统一标准、统一软件，有部署，有检查，全省10个省辖市的386个城市派出所，有254个开展了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38个县市的161个城镇派出所开展了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共录入人口信息1111.35万人。广东省各级公安机关努力筹措资金，完成了地以上城市市区、县城关镇和交通主干线派出所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建设任务，实现全省联网。辽宁、江苏、浙江、福建、湖南、广东等省制订了系统建设的长远规划。北京、天津、辽宁、上海、江苏、江西、湖南、重庆、新疆等省、自治区、直辖市公安厅局成立了人口信息管理机构。哈尔滨、长春、南京、广州等城市公安局户政处也成立了人口信息管理科。
    全国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得到了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国家计委从1992年开始，每年拨出1500万元专项经费支持这项工作。
    十年创业，十年辉煌。
    十年来，全国公安人口信息系统建设经历了以建立集中管理的市、县级系统为主，转向以建立公安派出所信息系统为主，进而发展到建立网络基础之上的派出所、县局、市局、公安厅多级联网的完整的人口信息系统；从单一的常住人口管理系统，发展到对常住人口、暂住人口和派出所工作对象进行统一管理的人口综合信息管理系统，经历了从单机单项应用向联网综合应用不断深入发展的过程。
    十年来，全国公安户政系统通过层层培训，共有49万人走上了“电脑警察”的岗位，他们既懂业务，又懂技术，在系统建设和管理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截至1997年底，全国有19029个派出所开展了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建设工作，其中14733个派出所已建立成系统并推向前台办公，已存入4.7亿人的基本信息。全国226个地级市以上城市中，已有223个开展了此项工作。全国有7334个市区派出所开展了此项工作，其中6754个市区派出所已建立系统并推向前台办公，4125个市区派出所建成人像系统。有96个城市建成市级人口信息系统，140个城市开展了系统联网工作。江苏、湖南两省公安厅已建成省级人口信息系统，并与各地级城市公安局人口信息系统联成网络，实现了全省各市间人口信息远程查询。全国有11695个乡（镇）派出所开展了系统建设工作，已存入2.8亿乡（镇）人口的基本信息。此外，全国还有5575个派出所组建了工作对象系统，存入200多万名工作对象的信息。上海、吉林、江苏、湖南、内蒙古、辽宁、浙江、福建、河南、甘肃、青海等省市完成了90%以上地级市城区派出所常住人口信息系统建设，河北、山东、广东、云南、陕西等省已完成80%以上的地级市城区派出所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北京、上海、辽宁、江苏、湖南、浙江等省市正在有步骤地开展公安派出所工作对象和暂住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深圳、珠海等市已在全市联网。
    全国公安户政系统迅速成长壮大起一支“电脑警察”队伍的同时，其他各警种中的“电脑警察”也应运而生。公安机关要实现管理电脑化、自动化，电脑、电脑警察在不断增加；全社会要实现管理电脑化、自动化，电脑、电脑操作人员也在迅猛递增。为了顺应时代发展需要，实现对内对外计算机管理监察，公安部成立了公安计算机管理监察局，各省市自治区公安厅局相应成立了公安计算机管理监察处。从此，中国电脑警察队伍以威武雄壮的阵容，走向社会，走向未来。

 第66章 四 决战岂止在战场

    有播种，就有收获。
    十年来，全国公安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在打击犯罪方面发挥积极作用。公安部户政管理局发布最新统计数据：各地公安机关通过人口信息系统，共为公、检、法部门提供查询322万次，从中破获各类案件6.3万起，挽回经济损失5.4亿元。
    中国电脑警察，轻轻弹指，迷雾驱散，疑团解开，杀人真凶，劫财主犯，洗钱高手，黑社会头目，一切妖魔鬼怪，都在屏幕上原形毕露，不用出动千军万马，不会耗费巨额资金，快捷、准确、高效，侦破大案要案、疑案难案。多少神奇故事，多少辉煌篇章，多少动人乐曲，多少华美诗行，如一颗颗闪亮的珠宝，在键盘上跳跃，在屏幕上闪现，在中国电脑警察手指间流淌。
    1 手到擒来
    长沙市解放路派出所办公室的正墙上，悬挂着数十幅锦旗、匾牌和奖旗、奖状，其中一幅印有“人民卫士，破案神速”8个大字的锦旗，格外醒目。这是长沙市南区人民政府谭茂剑敬赠的。因为解放路派出所为他找回了被盗的价值3万多元的铃木太子摩托车，他以此表达感激之情。
    1995年8月17日晚上，解放路派出所年轻的刑侦分队长张韬还坐在闷热的办公室里整理几天来的侦查材料。忽然，一位群众来到张韬跟前，细声地说：
    “警官同志，我向你反映个重要情况。”
    张韬赶紧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热情接待。
    “听说一个叫许利平的人，早几天以7000块钱买了一台崭新的，价值3万多块钱的铃木太子摩托车。我估计这台车来路不明。”
    “许利平是干什么的？住什么地方？”张韬问道。
    “听说是个体饭店老板，听说住湘春路一带。别的我就没听说了。”
    张韬送走这位素不相识的市民，顾不得一天的疲劳，赶紧向主管刑侦的副所长报告了以上情况。黄尔根眼睛一亮，联想到近几年来盗窃摩托车案件频频发生，且与低价销赃互为因果。他当场拍板：“查个水落石出。”他希望以此为突破口，刹住盗窃摩托车的黑潮。
    第二天上班，张韬径直走进户籍内勤室，与管理派出所人口信息系统的电脑警察孙慧彬商量查找许利平的办法。
    孙慧彬听了情况介绍，说：“你莫急。我们长沙市派出所的人口基本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已与区、市实现了三级联网，不管哪个派出所都可以通过本所的计算机上网查询全区、全市范围内的人口信息。而且准确、迅速。这个许利平，我可以很快找到。”
    她边说边熟练地敲击面前的键盘，全市人口信息资料如滔滔湘江，在电脑屏幕上流淌，仅用了3分钟时间，就从全市150万人口中查出6个叫许利平的人。
    张韬一旁看得眼花缭乱，连声称赞：“神奇！太神奇了！”
    孙慧彬微笑着，根据住地、年龄、职业等条件筛选，初步认定湘春路219号、现年22岁的许利平，可能是购买赃车的人。
    黄尔根、张韬等抓住这辆摩托车无任何手续这一要害，耐心教育、启发、引导，迫使许利平吐出了真情：这辆铃木太子摩托车，是他花7400元，从两个青年人手中买的。他只知道这两个青年一个叫莫科，一个姓黄，别的都不清楚。
    黄尔根、张韬等立即返回派出所，他们要再次利用所里的计算机，查询嫌疑对象的信息。所里没有建立人口基本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以前，要查找一个嫌疑对象的人口基本信息，一是实地调查，二是到市公安局户政处查阅人口卡片资料，往往跑三五天不一定能找准一个人。所里建立人口基本信息计算机管理单机系统以后，为查本辖区内的人口信息提供了方便，但跨所、跨区的还是要到市公安局户政处去查，遇到双休日或下班时间就不好办了。如今实现了市、区、所三级联网，不出门就能跨所、跨区直接查询。实现了信息共享。这对快速侦查破案来讲，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他们对孙慧彬说：“电脑警察！请你再显一回神威，帮我们查询叫莫科的青年男子。”
    孙慧彬笑盈盈地回答：“没问题。手到擒来。”她说着，开启电脑，不到一分钟，便调出了莫科的基本情况：男，20岁，初中文化，家住长沙市郊区苗圃。孙慧彬还打印出莫科的相片。
    黄尔根、张韬等如获至宝，先经许利平确认像片无疑，然后便驱车赶到苗圃。
    莫科被请到了解放路派出所。他供认铃木太子摩托车是黄啸麟偷来的，由他销赃给许利平。
    神兵天将出击，黄啸麟落网。
    通过法律教育，黄啸麟、莫科还供认了其他罪行。黄尔根、张韬等一举追回铃木太子、豪迈125、南方等摩托车7台，价值7万多元，逐一返还失主。
    黄啸麟、莫科被依法逮捕。
    许利平也因为有意购买赃物而受到处罚。
    像这种利用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查询地址、姓名而迅速抓获犯罪嫌疑人，达到快速破案之目的的动人故事，全国各地，俯拾即是。
    1997年1月20日中午，江苏省盐城市榆河路118号发生一起持刀入室抢劫案，两名犯罪分子将金德华夫妇捆绑并蒙上眼睛、塞住嘴巴，然后翻箱倒柜，抢走现金及金首饰总价值8万多元。盐城市公安局城区分局刑侦大队接到报案，立即赶赴现场勘查，没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金德华夫妇仍未走出恐怖的阴影，只知道流泪叹息，什么都说不出来。侦查员走访左邻右舍，有位常在院内晒太阳的老人反映：“那两个抢劫犯当中，有一个叫一中。他俩从我身后走过，听见他俩对话。对了，是本地口音。”
    侦查员们如获至宝，马上想到了曾多次为他们提供查询服务的“电脑警察”，于是，直奔市公安局户政科，请求计算机操作员，通过全市人口信息系统，检索查询所有名叫“一中”的青年人。顿时，abcd争先恐后，电脑屏幕大放异彩，“罗一中”、“马一中”、“王一中”，一扫而过。电脑警察、刑事警察联手合作，对成千上万的“一中”进行分析、筛选，确认家住盐城市江淮动力机械厂的王一中、王海为犯罪嫌疑人。
    警车奔驰。王一中、王海被请到了刑侦大队办公室。经受害人和那位常与太阳做伴的老人辨认辨听，回答都是肯定的。
    本市几大新闻单位闻讯，纷纷赶到刑侦大队采访，要求侦查员们谈谈神速破案的体会。得到的回答是：“真正的神探是电脑警察，你们赶快到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机房去采访他们吧！”
    2 火眼金睛
    辨认头像是侦查员破案的重要手段。唯其重要，古今中外警坛便造就了一群又一群“警坛神笔”，他们根据受害人或目击者的描述，再现犯罪嫌疑人的真实面目，为通缉、追捕、排查发挥作用。但模拟与真实必定存在着距离，难以达到百分之百的准确。同时模拟有一个过程，自然需要时间，往往待到模拟画像出来，犯罪嫌疑人已从作案地远逃异地他乡。公安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储存的人像资料，正好弥补了模拟画像的不足。中国电脑警察，采集所有人口的头像，录入计算机，随要随调。辨认头像与姓名、年龄、籍贯、职业等条件一并慎重考虑，完全可以准确、快速地抓捕和打击罪犯，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
    2月1日夜，天津市河西区发生一起特大抢劫案，犯罪嫌疑人假借倒卖外汇，将事主骗至出租房中，抢走人民币49.8万元。案发后，体院北派出所的电脑警察林坚英根据天津市公安局通报的情况，检索、查询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将符合排查条件的26至28岁年龄段的男性照片全部显示出来。经事主辨认，住体院北津淄东里44门501号的宁桂水就是作案人。刑警接到电脑警察的查询结论，迅速出击，不费一枪一弹，抓获宁桂水，抢劫的49.8万元悉数追回。宁桂水接受了刑警的审讯，被送往看守所时，不解地问：“你们是不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为何这么快就找到我？”接着他哀叹：“看来是斗不过你们了。”
    大城市如此，那么偏远山乡又如何呢？
    5月10日，北京市破获了一起特大贩毒案，落网的一名毒贩交待，他的一个同伙，姓李，一会儿名叫李向东，一会儿名叫李向明，是云南省思茅市人。他手头藏有大量毒品。北京市公安局“5.10”特大贩毒案专案组侦查员飞抵云南省思茅地区公安处，请求协查贩毒主犯“李向东”或“李向明”。思茅地区公安处立即部署思茅市公安局，利用市人口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查询犯罪嫌疑人。担负思茅市人口信息系统计算机管理的电脑警察，开启电脑，检索出所有名叫“李向东”、“李向明”的照片，再根据年龄、职业等条件，排队、筛选，挑出两名李向东、三名李向明的照片，电传北京市公安局，提供给落网毒贩辨认。
    看守所审讯室里，刑警将五张照片一溜摆出，落网毒贩只扫了一眼，确认思茅地区师范专科学校的李向东就是他的同伙“5.10”贩毒案主犯之一。
    京都刑警立即将辨认结论电传云南。
    于是，正在思茅市的“5.10”特大贩毒案专案组侦查员，与思茅刑警联手行动，将李向东抓获归案，从其家中灶台内起获海洛因40公斤。
    高速信息网络，缩小了地区之间的差别。中国电脑警察巧妙利用，将全国刑事侦查联成了一盘棋，形成了打击犯罪的高压态势。从热闹繁华的大城市到偏远清静的山乡能做到这一步，中部地区自然不甘落后。
    这是一个双休日。衡阳市江东区站前派出所所长邓球生在办公室值班。上午10时，一位老人走进值班室，双膝跪在邓所长面前，边哭边请求公安机关为民除害。邓所长扶起老人，递茶递烟，请其说明原因。老人名叫凌修元，述说了其侄儿凌政、表侄王木元被一伙地痞流氓毒打、私自关押和敲诈勒索3000元的事实，他恳切要求公安机关查办凶手，为民除害。邓所长边听边记，当问及这伙地痞流氓的姓名、年龄、地址时，凌修元连连摇头说：
    “我只晓得他们是男性，年龄在20岁至30岁之间。这，这怎么办呀？”
    邓所长安慰道：“你放心！我们能查出这伙地痞流氓。”
    邓所长打开对讲机，一声令下，在家度周末的副所长高建国、刑警唐湘衡、周乐湖、段海涛、汪大开立即赶到。邓所长向大家介绍了案情，并要求：“只要受害人在，只要广大群众支持，我们哪怕是翻江倒海，也要找到这伙地痞流氓。”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赶赴案发地，摸底调查，一路将受害人请到派出所微机室，向电脑警察余志伟描述那伙地痞流氓的体貌特征。余志伟边听，边开启计算机，按被害人提供的信息，根据性别、年龄段这两个条件，对辖区人口进行模糊检索，并将计算机中储存的头像有选择、有重点的调出，由受害人当场逐一辨认。这招果然灵验。他们虽然不认识犯罪嫌疑人，但在犯罪嫌疑人寻衅闹事和毒打他们的过程中，有过面对面的接触，对其面貌特征，大致年龄等留有一定印象。因此，当受害人看到微机中显现的柳平迪、陈雨亮、桑东宝等三人的头像时，都不约而同地惊叫道：“是他！就是他！变成泥巴烧成灰我都认得。”
    他们握着电脑警察余志伟的手说：“这就好！这就好！你把他们装在这只盒盒里，他们想逃也逃不了。没想到你们警察比孙悟空还厉害呀！”
    当晚，民警们分别上门，将三名犯罪嫌疑人请到派出所。经查证，柳平迪、陈雨亮曾因盗窃罪，分别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3年、6年，现已刑满释放。桑东宝曾因贩毒吸毒，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5年，已服刑3年，现因病保外就医。三人臭味相投，拜把盟誓，在江东湖南路、车站坪一带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还多次殴打执法人员。这回，他们要收取凌政、王木元的地摊管理费，凌政、王木元不从，工商、城管安排的经商摊位，他们除了向国家缴纳税金外，绝不给别的什么人交管理费。“这是老子们的地盘，两小子敢对抗，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柳平迪、陈雨亮、桑东宝叫嚣着，挥刀舞棒，大打出手，掀倒凌政、王木元的摊位，将凌政、王木元打得昏死过去。他们还不罢休，又朝他俩身上一桶桶泼冷水，直到他俩醒来，逼着他俩交3000元摊位管理费，并因今天的反抗行为罚交5000元精神赔偿费。凌政、王木元宁死不从。这帮歹徒就将他俩拖过两条街道，关押进他们的黑窝里长达5个小时。凌修元闻讯，东凑西借6000元，交给柳平迪，并磕头求饶，柳平迪等才肯放人。
    三名歹徒各自分得2000元，正准备去品味龙虾，享受按摩，没想到先戴上了手铐。他们弄不明白，为何这么快就落到了警察手里。
    3 追踪方寸之间
    早春二月，细雨霏霏。
    这天，江苏省盐城市公安局城区分局走进了几位陌生刑警。他们是安徽省全椒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侦查员，不畏春寒，不远千里，请求江苏同行协助查找诈骗全椒县石油公司200万元油款的犯罪嫌疑人夏兵，为企业挽回损失。城区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何宝升对诈骗犯恨之入骨，有的企业就是被诈骗犯害得濒临倒闭，国家财产受损，人民群众遭殃。他二话不说，带着安徽同行，来到县公安局人口信息系统计算机管理室，请求电脑警察叶明珠提供夏兵的家庭地址、年龄、照片。叶明珠开启电脑，进入人口信息系统，检索、查询，输出夏兵的家庭住址、照片、年龄等信息资料。苏皖刑警联手出击，包围了夏兵的家，结果一无所获。夏兵家冷火休烟，人去楼空。苏皖两地刑警怏怏而归。叶明珠得知，风趣地安慰刑警老大哥：
    “别急！夏兵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computer有千里眼，顺风耳，知道夏兵藏身在什么地方。”
    叶明珠再次打开电脑，键盘滴滴答答一阵响，很快从人口信息系统中调出了夏兵的社会关系。打印机发出“吱吱”地鸣叫，一张记载着夏兵社会关系的清单，呈现在刑警们面前。
    东南西北，四路追踪，其姑家扑空，其姨家无人，其舅家没有踪影，最后，扑夏兵岳父家搜捕的刑警高歌凯旋。尽管夏兵隐藏在岳父家的地下室里，也未能躲过刑警敏锐的目光，其岳父极不情愿地打开地下室，刑警们将夏兵戴上手铐，押回安徽。
    正当全椒县石油公司员工为损失200万元忧心如焚，怨声载道之时，刑警们送回了他们的全部损失，从总经理到油库保管员，转忧为喜，公司上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与安徽省全椒县石油公司比较，山东省威海市某银行被诈骗走的资金数额更惊人。犯罪嫌疑人苏洪来利用信用卡，透支人民币近千万元。威海警方接到报案，对其住宅、经常出入的宾馆、按摩室、夜总会架网蹲守，不见其踪影。
    此时，文登市公安局户政科传来信息，他们接到威海市警方通报后，电脑警察立即通过人口信息系统上网查询，从暂住人口信息系统中，发现苏洪来的妻弟于四个月前来海鲜产品批发市场开门面。苏洪来有可能潜藏在此。威海刑警为之振奋。他们深信电脑警察提供的信息是绝对可靠的。过去，他们在侦破一起起大要案件中，曾得到过东西南北电脑警察的大力帮助。此次，电脑警察又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一边与文登刑警取得联系，一边赶往文登市海鲜产品批发市场。两支侦查小分队包抄合围，顺利抓获苏洪来，追回全部透支款项。
    4 照妖镜
    中国电脑警察运用全国各地新建立的派出所工作对象管理信息系统，更是给犯罪分子以致命的打击。
    公安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管理系统是公安机关基层综合信息管理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俗话说，好记忆，不如勤笔头。如今是信息时代，再勤的笔头，也赶不上计算机。民警们把平时记在本子上的，存在柜子里的，装在脑海里的，对各种各样曾经违法犯罪和有可能违法犯罪的人的种种信息，诸如照片、指纹、血型、笔记、体貌特征、习惯性作案手段，平时交往人员，还有体重、身高、居民身份证号码、社会关系等，输入计算机，按照计算机操作程序，试行严格管理。一旦发案，电脑警察便可坐在计算机前，调出这些信息，摸底排队，摆脱侦查破案的人海战术，免去车马劳顿。无论是哪里的作案对象，也无论在哪里作案，全国各地的电脑警察，随时随地开启电脑辞典，就可将作案对象的有关信息随手拈来，比对、排查，及时、准确、快速地抓获犯罪嫌疑人，百发百中。
    上海市公安局泸湾分局发挥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计算机管理系统的功能，今年以来提供查询417次，发现线索68条，协破刑事案件49起。春节过后，打浦桥地区吸毒案件大幅上升，刑事案件也时有发生，警署在布置社区民警开展摸排的同时，利用电脑排线索既快捷又准确的特点，将信息库内作案特点为吸毒和作案手法相一致的人员全部列出名单，经电脑警察悉心侦查，破获大案19起，打击处理违法犯罪人员63名，其中涉毒人员28名。枯燥的数字背后，凝聚着泸湾区电脑警察的智慧、心血和汗水。
    宁波市公安局边组建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管理系统，边运用，边受益，收到了理想的效果。
    去年11月的一天，镇海城关派出所接到汽车修配厂报案，铜制成品多次被盗，有一操城关口音，身高1.7米左右的中年男子嫌疑重大。电脑警察通过工作对象信息管理系统查询，暂住人口朱义杰曾到几家废品收购站卖过铜制成品，其身高、口音也相符。刑警传唤朱义杰，几番较量，交待了先后七次作案，盗窃价值3万余元的犯罪事实。
    北仑小港派出所，一位着装时髦，脸蛋俊俏的年轻女子，向所长报案，夜归途中，经大石门四义路段时，被一尾随的男子按倒，挣扎、反抗无效，拖至稻田遭强奸。那位男子年龄约30岁，身高1.7米左右，脸上左侧长有一小撮毛。所长授意所里的电脑警察高云飞，对储存在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管理系统中的曾有过流氓滋事，袭扰妇女行为的对象，检索、查询，发现一撮毛王文定曾有过凿穿女浴室后墙，窥看妇女洗浴的可耻记录。刑警借故将王文定请到了派出所，经受害人暗中辨认，正是夜间施暴的歹徒。审讯迅速升级，王文定毕竟心虚气亏，招架不住，对昨夜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并老实交待了先后十几次尾随单独行走的年轻女子，企图强奸抢劫，其中三次强奸即遂的犯罪事实。
    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管理系统，对犯罪分子显示出强大的杀伤力。毫不夸张地说，它像一面照妖镜，一切妖魔鬼怪，经它一照，都将原形毕露。
    活跃在二十世纪之交的中国电脑警察，以其聪明才智和娴熟的技术，驾驶着公安信息系统，驰骋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打击违法犯罪，护卫正义善良，为中国警坛注入了活力，平添了神秘神奇神威。
    国家公安部为未来的全国公安信息系统建设描绘了一幅美丽的蓝图。以常住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为基础，积极开展派出所工作对象、暂住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实现全国所有城乡派出所信息联网，通过联网，快速查询查证，提高反应能力。全国人口信息系统建设最终目标是建成全方位、覆盖960万平方公里的人口信息管理系统网络，实现全国户籍管理与人口管理现代化，达到跨省、市、区的人口信息快速查询及人口状况的动态分析，并与全国相关部门的信息系统互补互联，向社会提供广泛的人口信息服务。同时，全国犯罪信息中心、违法犯罪信息系统、道路交通管理信息系统、出入境管理信息系统、政保信息系统、旅馆业住宿登记管理系统均像一条条战舰，驶离港湾，驶向大海，组成联合舰队，展开大规模作战。
    随着国际互联网的开通，随着计算机的广泛运用，随之而来的计算机犯罪日趋严重。中国电脑警察，为保护计算机网络，与侵犯网络的黑客，展开了一场场殊死搏杀。笔者将在《中国电脑警察》下篇中引领读者朋友走进那神秘莫测，鲜为人知，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全新领域，领略中国电脑警察的战斗风采。
    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警坛，将是中国电脑警察独领风骚的时代。
    （原载《警笛》1998年第8-9期合刊，责任编辑：李秀成）

 第67章 一 奇特的一幕

    金秋十月，连续晴了好些日子的古城长沙受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气温骤降，中午时分，街街巷巷飘起了毛毛细雨，瞬间，横卧西天底下的岳麓山，穿城而过的湘江水，一水中分的橘子洲，还有那连接城东城西的湘江一、二大桥，均锁在蒙蒙烟雨中。
    邹德明跨出长桥监狱，没有被悄然而至的秋雨阻挡住回程的脚步。他从自己的坐骑后箱拿出雨衣，抖开，裹住自己武礅壮实的身躯，驾驶着两轮摩托迎风驱雾而去。雨丝抽打在他那宽阔的脸上，感到凉爽而惬意。他今天提审的那名三只手向他吐了实情，这对他侦破系列扒窃案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是威镇长沙的反扒高手，他务求侦办的每一起扒窃案都要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从事反扒已有了些年头。早在1974年的一天，担任长沙市电信局三支局炊事员的邹德明从蔡锷北路一家商店门口经过，见一农村妇女在台阶上捶胸顿足，嚎啕痛哭。旁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张大一双饥饿的眼睛，嘴里喊着：“妈妈！我要吃饭。”农妇抱起女孩，哭得更伤心。原来，这位农妇辛辛苦苦养了两头猪，卖了150多块钱，带着女儿进城看病。不料一下竟被扒得精光。邹德明的父母也是乡下人，他深知农民的每一个钱都来之不易。一个钱包有时关联着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的命运。扒手用那肮脏的手轻取别人的幸福和生活的根基，真是可恶可憎。他望着可怜兮兮的母女俩，怎么也迈不动双脚。他倾囊相助，仍觉得不尽意。从此，他为自己八小时之外确立了一个光荣义务：跟扒手较量，保群众平安。他一连数月，不论是下班后还是节假日，总要到闹市街头奔波几小时，甚至一整天。他看见所有人的面孔都差不多，分不清谁是扒手。他心里火烧火燎不好受，但他没有灰心。这天下了班，他绕道来到繁华的黄兴南路，寻觅扒手。在一家商店里，他发现一个穿牛仔裤的青年，左手拿件草绿衣，低垂的眼帘下贼溜溜的眸子朝顾客身上瞄来瞄去。他侧过身，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这个年轻人的举动。突然间他看见这个年轻人的右手在草绿衣的掩盖下插进一位女顾客的衣口袋，掏出了钱包。女顾客却毫无察觉。邹德明跃步上前，一边扭住扒手，一边招呼女顾客从扒手裤口袋里搜出了自己的钱包。这是邹德明第一次抓获的扒手，而且是个从劳教所里逃跑出来的惯扒。初战告捷，增添了他坚持反扒的勇气。
    这时，邹德明肚子里咕咕叫。他这才想起午饭时间已过。嗨！过去的辉煌当不得饭吃。想那些干什么。眼下饱肚子要紧。回家，肯定是冷火休烟。
    他从八一路向东拐弯，急速驶向西湖桥。他妻兄在那里开了家小餐馆，他要去那里刮一顿。
    他咽着香喷喷的米饭，品着辣酥酥的炒菜，胃口特别的好。但他不敢恋战。因为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他必须准时赶回窑坡派出所上班。
    邹德明骑上摩托，行至半湘街路口，突然看见前面行驶的一辆摩托将一位过路的青年男子撞倒在地，随之摩托车手也倒在了地上。邹德明赶紧急刹车，准备上前挽扶，不等他立稳，只见撞与被撞的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你指着我，我指着你，相互责怪。唇枪舌剑，没几个回合，被撞的青年男子显得格外气愤，一把抓住骑车人的衣领，连连大吼：“要赔！要赔！”
    顿时，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堆。
    骑车的中年男子态度一下变得十分温和，似乎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中吵闹下去。他嘴里说“赔”，手已从身上掏出了刚发行的第五套三张新版人民币。他对被撞的青年男子说：
    “我身上只有这300元钱，全赔给你。”
    被撞的青年男子高低不肯：
    “这点钱太少了。”
    中年男子显得无奈：
    “我实在是没钱了。”
    青年男子举起了拳头，吼道：
    “你撞了老子还想耍赖！对你不客气。”
    围观的人纷纷劝说，青年男子才放下了拳头。
    中年男子借机钻出人群，欲骑摩托车离去，可摩托车发动不起来。他赶紧扔下摩托车，拦了一辆湘ax-1113红色夏利的士车，一头钻进车里，卷入滚滚车流。
    这一幕，邹德明全看在眼里，装在心里。中年男子钻进的士车慌慌离去时，他猛踩一脚，发动摩托，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他想一辆铃木王摩托车，价值一万多元。是自己的，岂会扔下就走？不是自己身上的肉，丢了才不心疼。这摩托车来路不明，非偷即抢。决不能让这摩托车手溜掉，要追根究底，弄个明白。邹德明从事反扒工作近30年，由编外警察到正式警察，破获扒窃案三千多起，抓获各类违法人员四千多人，打击收容和劳动教养的三百多人，为国家和人民群众挽回经济损失500多万元。如此赫赫战功，就全凭了他这一双鹰一般的眼睛。那次，他去坪塘镇办完事，在客运站买返长船票时，发现三个衣着邋遢的青年人买了船票后，仍在售票处溜来溜去，一会儿咬耳朵、做手势，一会儿又注意人家的口袋。凭经验，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三个流窜犯。旅客匆匆上船，他站在码头高处，把整个旅客上下船的情景全部收入眼底。只见那三个青年在码头上靠近一位年过五旬的农民。其中一个青年紧蹙眉毛，微微合起眼皮，眼皮正好圈着眼珠，对前方猎取的目标越盯越紧。邹德明注视着，只见其中另一个青年左手提袋，右手在袋子掩护下插入老农的衣口袋，把老农的钱包据为己有。邹德明机警地靠近那作案的扒手，出其不意地将其按倒在地。紧接着又制服了另两名犯罪嫌疑人。老农的钱包失而复得。三名邵阳扒手做梦也没想到，没进长沙门就束手就擒。今天，邹德明又一次相信自己的眼力不会出错。他骑了摩托，紧追湘ax——1113红色夏利的士车。

 第68章 二 跟踪神秘男子

    穿街过巷。
    飞越天桥，甩下楼群。
    沿湘江风光带从南向北奔驰。
    邹德明一直将目标锁定在视线内。
    长沙港务局门口。
    湘ax——1113红色夏利的士车停着不动。
    邹德明驱车上前，只见司机大口抽着香烟，不见搭车的中年男子。
    邹德明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很有礼貌地问的士司机：
    “师傅！请问刚才搭车的人到哪里去了？”
    司机朝几十米以外的一溜店面努了努嘴，道：
    “他借了我一元钱，说是等下连同车费一起付。”
    邹德明一眼扫过去，看见那位中年男子正在一座公用电话亭打电话。
    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中年男子正手握话筒说得起劲，身后来了人还不知道。
    邹德明听不清中年男子与那头的对话，但从其神秘兮兮的表情判断，自己的怀疑没有错。他心中既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紧张。他深吸一口气，贴近中年男子。
    他朝中年男子伸出了那只有力的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快跟我走。”摩托车手掀开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陌生的手，没好气地说：“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邹德明出示警官证。摩托车手不屑一顾，鼻子里哼了哼：“公安局的。我又没犯法。”他亮出了一张二级残废证：“看看！我是良民百姓。”他想走。邹德明紧紧拦在他面前，问道：“你的身份证呢？”摩托车手东摸摸，西摸摸，极不情愿地拿出了身份证。
    邹德明接过，细看，身份证本身不假。他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给宁乡县东湖塘派出所挂了个电话，了解洪福的情况。对方回答：洪福是本地有名的五不烂。曾有群众检举他在外面提了一位大款的包，里头有20多万元。派出所传讯他，追问20多万元的来由。他说不是扒包，而是赌博赢的。派出所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对他作过处理。邹德明耳朵里听着，脸上显得很平静。他为了稳住洪福，放下话筒时，故意连声说：“没事，没事。只是了解一下。他在这里没事。”
    他请洪福跟他走一趟派出所。洪福高低不肯，睁圆双眼，握紧双拳，那架势好像要拼命。邹德明毫不畏惧。他反扒近30年，风里来雨里去，挨过打流过血。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他在长沙火车站追捕一个扒手，不料从阴暗处冲出几名同伙。邹德明赤手空拳同这五名歹徒展开搏斗。由于寡不敌众，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昏倒在地。幸好几个好心人赶来，驱散暴徒，送他到医院，仅额头一处就缝合六针。还有一天，在逃劳教人员刘某在一辆公共汽车上扒窃一名乘客的钱包，被邹德明抓获。不料，这个家伙突然甩开他，抽出一把三角刮刀，吼着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邹德明眼疾如电，手疾如风，两手铁钳般地钳住了歹徒操刀的手，歹徒俯首就擒。去年寒冬的一天下午，曾经多次扒窃，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的贯扒犯吴某，趁12路公共汽车上客拥挤时，抢走长沙市肉食水产公司谢元元脖子上一根价值3000多元的金项链。跟车反扒的邹德明扑上去欲将其抓获，吴某和他对打起来，将他右手咬伤，二人扭打在一起，在防暴警察的协助下将吴某抓获，吴某被岳麓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其在坪塘沙矿改造期间，通过非正当途径假释，仍在12路公共汽车上扒窃。邹德明再次将其现行抓获时，其威胁道：“老子反正是判了刑的人，你还要抓我我就搞死你。”说着扭住邹德明厮打。在武警战士的协助下将其制服，移交坪塘沙矿收监执行。
    刀子，吓不倒邹德明；金钱，也收买不了邹德明。1996年的一天，他在氵荣湾镇12路公共汽车坪反扒执勤时发现了过去多次较量的老对手，诨名“兵伢子”，家住岳麓区银盆岭居民小区，曾因扒窃多次被送劳教，这回刚解教回家不到三天，又重施故伎，与一名所谓的表姐搭档，在服装店内假装买衣服，将一位女顾客右口袋里的钱包扒出。邹德明当场将“兵伢子”抓获，带回派出所审查。他没想到，审讯刚开始，“兵伢子”的兄嫂找上门，一边讲好话求情，一边将2000元钱放进他的抽屉。他依法将“兵伢子”送劳教3年，将2000元钱交给了派出所的内勤民警。“兵伢子”的兄嫂怪他不近人情，他耐心对其说服教育，并将2000元退还。此时，邹德明盯着满脸像灌了猪血的洪福，欲摘下挂在腰间的手铐给他戴上，但觉得时机尚不成熟。邹德明没有动用警械。他向队友吴德辉、彭立均发出传呼。两位队友立即赶来，一同将洪福请到了窑坡派出所治安三中队办公室。

 第69章 三 一问一答

    平日里郁郁葱葱的岳麓山，此时笼罩在蒙蒙烟雨中。
    溁湾镇依然人来人往。湘江一大桥照样车流如织。
    长沙市公安局公交分局窑坡派出所，坐落在岳麓山东侧，湘江一大桥西端，氵荣湾镇中心地带。沟通长沙古城东西的车辆多数从其门口驶过。这既有利于他们跟车反扒，又方便群众及时报案。虽只有一栋两层小楼，却俨然一柄利剑，挺立在反扒一线。
    这时，反扒中队办公室正进行着一场紧张的对话。
    问话的是治安三中队，也即反扒中队中队长邹德明和他的队友吴德辉、彭立均，被问的是那位骑摩托车撞了人后弃车而走的中年男子。
    其声称：他叫洪福，现年34岁，生于1964年11月15日，汉族，湖南省宁乡县人，小学文化，无业，家住宁乡县东湖塘镇六角村洪家组。
    今天上午8点多钟，他从宁乡乘客车到长沙西站，后乘312路车到五一广场，再转1路车到南站，大约是11点多钟，他在南站碰到熟人莫老板，然后跟着到了他家里，两人扯了一会谈后，他跟他借摩托车。莫老板将一台牌号为湘g—26761的铃木王摩托车借给了他。之后，他在南站玩了一段时间，大约是下午3点左右，他骑着这台摩托车回宁乡，在西湖桥地段，他撞了一个男青年，他自己被摔倒在地，并把脸碰伤了。那男青年要他赔钱，还打了他几拳。他就将身上仅有的300元钱赔给了他。然后他拦了一台的士车走了。车到湘江一桥桥头底下，他接到朋友的扩机，下车回个电话。他回完电话，再要回的士车上，就被民警拦住了，将他带到了派出所里。
    问：你为什么要逃跑？
    答：我怕那个年轻人再打我。
    问：摩托车到底是哪里来的？
    答：是我借的莫老板的。
    问：你的驾驶证、行驶证呢？
    答：我没有驾驶证和行驶证。
    三双眼睛注视着洪福脸上的表情。洪福若无其事，对三位民警的目光毫不回避。
    邹德明起身给洪福递了一支白沙烟，突然指着堆在桌上的两只bp机、两台微型录音机、一座机械小闹钟、一小瓶香水，发问：
    “你为什么有两只扩机？”
    这些都是洪福随身携带之物，几分钟之前还好好地放在他的那只黑皮背袋里。此时，他扫了一眼，不急不忙地回答：
    “我只有一台扩机，号码为96111——14301。另一台扩机是莫老板的，号码为127——2246905。”
    “莫老板的扩机为什么在你身上？”
    “我的扩机信号不好，怕他找我，就借了他的扩机，这样他就好找我一点。”
    “你袋子里的两台微型录音机是怎么来的？”
    “一台旧的是我以前买的，一台新的是我今天下午碰了一个不认识的伢子，他问我要不要录音机。我看这台录音机蛮好，就用120元钱买了这台标价510元钱的微型录音机。”
    “你带的录音机为什么没有磁带？”
    “我忘记带磁带了。”
    “你带座小闹钟干什么？是哪里来的？”
    “我出门时背着袋子就走，没有想到袋子里有台小闹钟，可能是平时放在里面的。”
    “一个大男人为何带这一小瓶香水？”
    “这香水是我侄女儿的。我只是随手拿了，没想到要做什么用场。”
    “出来时带了多少钱？”
    “我带了400多元钱，120元钱买了录音机，300元钱赔给了那个被我撞伤的年轻人，现在没有一分钱了。”
    邹德明不假思索，又提一问：
    “请你谈谈莫老板的基本情况。”
    洪福也不假思索地回答：
    “莫老板52岁左右，1米68高，瘦，带副眼镜，长沙人，有个儿子读高中，在下河街做蛋糕生意，住在南站一栋宿舍的一楼二门。我不晓得他的名字。”
    “你是怎么认识莫老板的？”
    “今年4月份的一天，我到长沙玩时碰到他，二人扯谈后认识的。”
    “你还有什么要讲的？”
    “没有了。”
    “你以上讲的都是实话吗？”
    “我讲的都是实话。”

 第70章 四 把握恰当火候

    洪福的回答天衣无缝。他抽完那支白沙烟，问：
    “干部！天都黑了，该放我回家了吧？！”
    邹德明说：“先不急。你还要带我们到莫老板家走一趟。”
    “对！对！”洪福连连点头道：“我是应该带你们去见莫老板。要不，你们怎么能相信我说的话呢。”
    邹德明、吴德辉、彭立均带了洪福，共乘一辆边三轮，沿湘江一大桥从西向东飞驰。风在刮，雨在下，桥下江水哗哗，桥上车轮呼呼，前面灯在延伸，远处夜无尽头。边三轮上很静，谁也没有说话。
    邹德明整整一天没回家了。妻子刘润美三次传呼他，他一次也顾不上回。他反扒快三十年了，妻子也早已习惯了与他过这种身不由己，没有规律的日子。最初，妻子也和他闹过别扭。作为人妻，刘润美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忠厚老实、工作积极、能成为家庭支柱的人。可她万没料到，新婚没几天，他就发现丈夫总是深夜才归。问他干什么去了，他总是笑而不答。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呢？天天如此，这个家仿佛不是他的。为此他们争吵过，甚至把收音机也给摔了。终于，她知道了。工友们说，你丈夫的照片上报纸了，还有好大一篇表扬稿呢。等到下班，连工作服也顾不上换，她就飞也似的直奔售报亭。她读完报上的那篇通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脑子里的疑团打消了。可是她静心一想，又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威胁向她的丈夫、孩子和整个家庭袭来。扒手里头有的是亡命之徒。晚上，她依在丈夫身旁劝道：“德明，再莫抓扒手了，平平安安过日子吧。”邹德明说：“我原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想过吗？我们平安了，别人就不平安。见蛇不打三分罪。就是打破脑壳我也要反扒。”妻子无法劝动他，便搬来了邹德明的老父老母。两位老人紧绷着脸，紧锁着眉，出现在儿子面前，他们要儿子表态，今后不再抓扒手。不然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不能说邹德明没有犹豫过，因为他对老对小都有义务和责任。单位上的压力也向他袭来，年终评比先进时，有人对他投了反对票。那理由近乎荒唐：说他抓扒手是不安心当炊事员，想调去当民警。他辗转反侧终有所悟：因为他抓过那几个人的子弟，因为他严格执行规定得罪过某些领导，为了这些他评不上先进，少拿点奖金也值得。维护社会治安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他忍辱负重，决心继续走自己的路。
    风，仍在刮；雨，仍在下。边三轮上依然很静，依然谁也不说话。
    一路上，邹德明借着路灯光，注意观察着洪福的神情，除了从容自如，硬是没有一丝异样的表现。他越来越觉得这可能是一条大鱼。也真奇怪，洪福这张长方脸很帅气、很和善，可邹德明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觉得他不是个地道人，尤其当洪福扔下摩托车，叫了一辆的士逃跑时，他越觉得洪福这个人值得怀疑。在长沙港务局门口，邹德明请摩托车手跟他走一趟，其不但不肯走，眼里突然射出凶光，好像要一口吃了他似的。邹德明的怀疑更大了，信心更足了。他近三十年的反扒生涯中，奇奇怪怪的刁钻之徒，形形色色的狡猾之辈，他都较量过。那次，他跟车反扒，上车的人们争先恐后，突然，他从中发现了两双异样的眼睛，车厢挤得满满的，人们随着车的颠簸有规律地摇晃着，他挤在一个恰当的位置，只见那两个贼眼青年紧靠一位女乘客，一只肮脏的手插入那位女乘客的衣口袋，扑了空，女乘客毫无察觉。他想在人群中把犯罪分子分离出来，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扒案稍纵即逝，现场不留痕迹。想抓扒手就得把握住扒手行窃时那奇特的一瞬，当机立断，人赃俱获。抓“嫩”了，扒手没掏出钱包，无赃作证；抓“老”了，扒手转移赃物，容易造成被动。要把握恰当火候，才能瓮坛里捉乌龟，手到擒来。汽车转弯，乘客随车一晃。就在这晃动的一瞬，矮个扒手在同伙的掩护下，一只手佯装去抓扶手，肘臂弯曲，遮住旅客的视线，另一只手直取一位老人的衣口袋，用手指轻轻弹开纽扣，掏出一只棕色钱包。邹德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偷攥着钱包的手，三下五除二将其制服。还有一次，邹德明在街上遇见三个骑车的小青年，其中一人的车后放了一个行李袋，不时回头张望。邹德明觉得他们的神色不正常，其中有一人像是作过案的扒手，他悄悄尾随在后，跟进了他们准备分赃的一间屋子，只见桌上放着行李袋、衣物和一把菜刀。邹德明问他们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支吾了一阵说：“火车站领回的。”一会又说是自己的。邹德明追问：“袋子上了锁，既然是自己的，为什么用刀割开袋子？”三个青年无言以对。邹德明上前一步拿过菜刀，然后把他们一个个捆起来，带到了派出所。
    这次，他和吴德辉、彭立均将洪福请到反扒中队办公室，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问话，洪福翻来覆去，就那点内容。民警们明白，他这是拖延时间，只要挨足24小时，他不说什么，民警拿他就没有办法，必须无条件放人。时间紧迫。洪福说的是真是假，带人到实地验证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显然，洪福也十分明白这一点。他随三位民警到了长沙火车南站一带，东指指，西点点，说是乌漆墨黑的夜，辨不清莫老板具体住在什么地方。
    三位民警心里冒火，但按捺着没有发出，依然耐心启发他仔细辨认。
    恰在这时，洪福借的莫老板的那只号码为127——2246905的bp机“嘀嘀嘀”地叫了起来。
    洪福一怔。
    邹德明赶紧按显示的号码回电话。
    对方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只喂了一声，就挂了机。邹德明再拨，对方再也不接。
    三位民警自以为有了新的线索，没想到立刻就断掉了。
    洪福提起的一颗心放回了原处。
    边三轮依然在街巷中转来转去。
    风加了威，雨长了劲，夜增添了厚厚的力度。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一直没有找到洪福说的“南站一栋宿舍楼的一层二门”莫老板的家。
    “嘀嘀嘀”，那只bp机又叫了起来。
    邹德明看清了显示的电话号码，立即回话。

 第71章 五 嘴里喊哥哥

    接电话的是个小男童。他说要找爸爸。他忘了带钥匙出门，放了学回家，爸爸妈妈都没回来，他进不了家门。他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他又冷又饿。他要求爸爸早点回家。
    邹德明热情地说：“小朋友别着急。你爸爸马上就会回来。”
    电话那头问：“你是谁？”
    “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邹德明。”
    “我没听说过。”
    “洪福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有？”
    “也没有听说过。”
    “小朋友！我是警察叔叔。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快告诉我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对方还是不肯说。
    邹德明有了办法。他说：“小朋友！你不肯相信我，你就赶快拨打110，告知你家住的具体地方，很快就会有人来帮助你。乖孩子！抓紧照我说的做。”
    邹德明这番话赢得了对方的信任。只听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童音，将住址说得一清二楚。
    邹德明被誉为反扒英雄，除了实干，还凭脑子灵活，善于总结，不断出新招。他透过反扒斗争的硝烟，看到这样一个问题：扒手之所以能在一些人面前轻易得手，一个值得重视的原因，是不少群众缺乏对扒手特征、作案方式的了解，因此，识别不了扒手，无法防范，或防范失当，给扒手以可乘之机。邹德明感到，如果人们能掌握一些识别扒手的常识，对于防范扒手、打击扒手，该是何等宝贵的武器。他利用一切机会，向人们剥开扒手的画皮。扒手最能区别于一般人的莫过于眼睛。他们是“见钱眼开”，因此习惯于扫视人们的口袋，提包。在扫视时，眼睛是慢慢斜向一边，或用余光进行观察。扒手扒手，靠手吃饭。他们对自己的手十分注意保护，冬天宁可脸上不擦润肤脂，也要给手指擦，以保持手指的柔软灵活，便于扒窃。指甲也留得较长且光滑。扒手一般不戴手表，以免扒窃时刮出声响，再是怕被抓后，将手表没收抵押。扒手扒窃总是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在上的做掩护，在下的进行扒窃。扒手行窃，少不了掩护物。因此，了解掩护物，是识别扒手的一个重要途径。扒手常用的掩护物是，手上拿一本杂志或报纸；背一个黄挎包；手臂上搭一件衣服；冬天系围巾、披风，热天拿草帽。还有的背一只旅行袋，做赶车船状；手提公文包，做干部状；拿把菜，做回家状；抱小孩，做父亲状等等。这些穿的、挎的、拿的、抱的，无一不是掩盖那只行窃的手。扒手行窃，一靠手扒，二靠划包。划包则用刮胡子的单面刀片或双面刀片。这些刀片作案时戴在手指间，缝在衣袖或衣角里，还有的竟嵌在五分的硬币里。公共汽车上人多、拥挤，猎取目标多，便于作案，同时，车上作案，进退快，转移快。因此，公共汽车上是扒手最为集中的地方。当人们在候车棚时，就该留意了。候车时，扒手与乘客的区别在眼睛，乘客大都有看手表、踮脚举首望车的动作，若外地人，还要加上看站牌、询问旁人等动作。扒手一般没有这些特征。他们的眼睛游移于乘客的口袋和提包上。他们无所事事，却又做出有事的样子，显得别扭。总而言之，掌握扒手特征也好，了解扒手作案手段也好，关键是要保持有一种警惕性，才能防患于未然。邹德明总结出抓扒手行之有效的“五看”、“四步骤”。所谓“五看”，即：“一看眼睛、二看手、三看神态、四看挤、五看溜；”所谓“四步骤”，即：“佯装、看准、狠抓、穷追”。他的这些经验运用起来还真灵验，可说是每每兑现，其捕捉率着实高得惊人，最多的一天抓9个，最多一年抓383个。一次，他为追捕两名惯扒，硬是穷追不舍，连续换乘了6趟公共汽车，追踪了3个多小时。当他把嫌疑人押送到公安局时已是深夜2点多钟了。刚才，他就是急中生智，赢得了小朋友的信任。他和吴德辉、彭立均押着洪福，穿过灯红酒绿，抛下歌舞升平，朝莫老板的家赶去。三位民警都没有说什么，都在心里掂量：面前的洪福肯定是个“重量级运动员”，手段非常老道，善于与警方周旋。这bp机、摩托车等物非偷即抢。看牢这只老狐狸，决不能让他溜掉。
    洪福也不吭声，两只眼睛在黑夜中转个不停。
    很快，三位民警找到了那片宿舍区，位于湘江东岸，天心阁南侧。小男童在电话中说的是四栋一门一楼。结果，三位民警找上门一看，不见小男童，房主也不姓莫。问洪福，其不摇头，也不点头。三位民警正欲重新寻找，这家房主拉开门，见他们身穿警服，仿佛恍然大悟，热情地说：
    “三栋一门一楼家好像出了点事。你们要找的可能是那户人家。”
    邹德明、吴德辉、彭立均押着洪福，按其指点寻去。离三栋一门一楼还有两三米远的地方，洪福突然用极亲热的口吻招呼：
    “老莫呀！我中午12点钟的时候借了你的摩托车回宁乡，你还记得啵？！碰了鬼。从你这里刚骑出门不远就撞了人。背时！背时！”
    室内没有回音。三位民警对洪福耍的小把戏感到好笑。他们没有打断他的话，看他如何继续表演。
    他们走进莫家，室内围了很多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见三位民警押着个男子走进来，都赶快让道。
    突然有个青年男子冲上来，朝洪福挥拳就打，嘴里骂道：
    “你这个挨枪子的强盗。”
    三位民警一起阻挡，并说：
    “我们是市公安局公交分局的警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向我们如实反映。”
    里屋传出哭泣声。
    洪福连声说：“莫哭！莫哭！都怪我。我不向莫哥借摩托车，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
    邹德明、吴德辉、彭立均押着洪福走进里屋，只见一位中年女子坐在床沿，朝躺在床上的男子掉眼泪。旁边有位小男童连声呼喊：
    “爸爸！你这是怎么啦？爸爸！你要醒来呀！”
    这就是打传呼的那位男童。
    这时，洪福猛扑上去，连声呼喊：
    “莫哥！莫哥！你这是怎么啦？我们分手时你还好好的，为何被人害成这个样子呀？”
    三位民警抓着他，没让他扑到床上去。
    洪福放声哭喊，眼角还掉下了泪水。
    三位民警面对此情此景，心里早已明白：洪福在莫家实施了麻醉抢劫。莫老板吃了麻醉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莫家的桌、箱以及保险柜均被撬开，各种什物甩得乱七八糟，一把扭曲变形的菜刀搁在桌面上。
    一位年轻民警从里屋走出来，热情地向同行打招呼，并作了自我介绍：他名叫刘桃林，裕南街派出所的管区民警，接到报案赶来，正保护着现场。他说：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特大入室麻醉抢劫案，手段极其残忍，性质十分恶劣。”
    他转对洪福说道：“你这畜生！若不老实交待，只有死路一条。”
    邹德明将年轻同行刘桃林拉到一边，轻声问：
    “有没有发现别的犯罪嫌疑人？”
    刘桃林摇了摇头。
    邹德明意识到突破全案的艰难性。从洪福这几个小时的表现来看，他决不会老实就范。长沙市曾发生几十起特大入室麻醉抢劫案，到目前为止均悬而未破，是否与眼下这起入室麻醉抢劫案有着直接的关联？他觉得洪福的落网，如同水下冰山浮出一角。好好抓住这一契机，闹得人心惶惶的特大系列入室麻醉抢劫案有望告破。他握紧了拳头。

 第72章 六 真真假假

    刘桃林继续保护现场。
    邹德明、吴德辉、彭立均押着洪福回窑坡派出所。
    当晚9时35分，三位民警在治安三中队办公室对洪福开始了新一轮的审讯。
    洪福抢先说话：“我听干部的话，老实交待自己的罪行。事实明摆着，我讲假话也没用了。只求政府给我宽大处理。”
    他交待了入室麻醉抢劫的全过程：
    这个月的20日晚上8时左右，我一个人在沿江大道绿化带上玩，玩到湘江大桥下面、双层长亭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年约28岁的妹子，我便找她扯谈，她告诉我她名叫邓娟，是株洲人，眼下在长沙吃轻松饭。她问了我的姓名和扩机。我们两人在那里谈了好久的时间，后来我俩散步到了氵荣湾镇小桥那里的花坛内。大约是10月21日凌晨2时许，我们两人在靠江边的地方性交。事后我说给她点钱。她说不要钱。我们两人交个朋友。我问她是否可以帮我找事做。她问我胆子大不。我说不讲胆子很大，也不很小。她说手上有点药，吃了就想睡觉。等她找到适合下药的对象后就打我的扩机。要我马上回话。我说要得，并要她加密码520。
    10月21日上午，她打我的扩机96111——14301，加了密码520。我晓得是她的。我回了话。她约我到五一广场见面。我去了。我俩一起走到橘子洲尾，在那里扯谈，直到22日早上。然后，她一个人乘车走了。
    10月23日上午10时左右，邓娟打我的扩机。她在电话里头讲，她有一个玩得好的莫老板，要我跟她一起去，用麻醉的方式搞他的钱。我问邓娟是否晓得到莫老板家里去。她说晓得。并说到时候打我的扩机。我说要得。她又说要到星期一才能去。因为星期一莫老板的小孩要读书，堂客要到下河街守店子。我说好。
    10月25日中午12时左右，邓娟打我的扩机，要我马上赶到向东南口子上去，她在那里等。我问她莫老板睡了没有？她说已经睡了。我知道莫老板已被邓娟麻醉，就马上乘的士赶到那里。邓娟和另一个男青年在那里跟我碰面。然后，我们三人进了莫老板家里。我看见莫老板睡在靠顶里面的睡房里，我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走进右边那间房，撬开了书桌屉子，拿了3张100元的新版人民币，在床上拿了两台微型收录机，那些小闹钟、小按摩器、一小瓶香水、扩机等物，是邓娟放进我带去的黑皮背袋内的。邓娟还将两片摩托车钥匙交给我，要我把摩托车开走。我就到门外将牌号为湘g26761摩托车发动，邓娟和那个伢子一人拿一个袋子也出来了，一个是装棉被的袋子，一个是方布袋子，约有三尺长、三尺宽。我们三人一起走到大路边，他俩乘的士走了，我骑摩托车走，约好在望麓桥会面。邓娟说到了那里她再打我的扩机。结果我骑车到西湖桥时撞伤了行人，身上的300元钱全赔了。我丢掉摩托车，乘的士逃跑中被民警抓住了，并带到了派出所。
    接着，他交待邓娟和那个男青年的有关情况。他说：
    邓娟28岁左右，身高1米56，瘦，短发，株洲人，我不晓得她佃住在哪里。那个同案的男青年40岁左右，身高1米67，瘦。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不晓得他的具体情况。
    说完，他低下了头。
    邹德明用犀利的目光盯了他一阵，问道：
    “你还做过些什么案子？”
    洪福回答：
    “我没做过其他案子。”
    吴德辉问：“与你第一次谈话时，你为什么要讲假话？”
    洪福回答：“我怕坐牢。你们把我带到莫老板家后，我知道再讲假话肯定过不了关，只好讲真话了。”
    彭立均问：“你带的注射器及一小瓶香水是干什么用的？”
    洪福回答：“是治脚气的药。”
    “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没有了。”

 第73章 七 该联手时就联手

    对洪福的第二次审讯结束，已是10月26日凌晨2时。邹德明和两位队友顾不上休息，立即对洪福的口供进行了分析，认为其交待的麻醉抢劫是真，因为事实明摆着，想混也混不了。至于别的就很难说了。邹德明总觉得案情不会像洪福说的那么简单。要想有重大突破，必须连续出击。这是他数年反扒积累起来的经验。他当了12年的编外警察，白天上班做饭，晚上业余反扒。1986年，他调入长沙市公安局公交分局五一路派出所，成为正式反扒民警。1989年，他调入窑坡派出所担任指导员。虽然地位变了，但他依然战斗在反扒第一线。此时他和战友打算抓住火候，迅速出击，打个漂亮仗。
    他们拨通了所长丁强家里的电话。
    深夜电话铃响，丁强知道所里肯定有重大情况。这个办事干练利索的汉子，抓起话筒，不待邹德明把情况报告完毕，就说：
    “别说了。案情重大。我马上就来。”
    丁强冒着风雨赶到窑坡派出所，详细听取了邹德明等三位办案民警的案情汇报。他非常赞成他们三人的分析，这起利用女色作诱饵的特大入室麻醉抢劫案绝不是孤立的，也决不会像洪福说的那么简单。窑坡派出所的主要任务是反扒，对侦办这样的特大入室麻醉抢劫案，警力和技术力量均难以胜任，如果强撑下去，势必贻误战机。他想到全市发生的几十起入室麻醉抢劫案未破，给全市民众造成了沉重的心理压力。他不能有片刻的犹豫和等待。
    他拨打长沙市公安局公交分局副局长许宣平家中的电话。他知道这深更半夜的，电话打过去，许局长全家都会被吵醒。但谁叫他主管刑侦呢。既然吃了这碗饭，就休想过有规律的日子。
    许宣平接了电话，立即调兵遣将。
    首先披挂上阵的是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孙晓。他刚过而立之年，身板不算高大，但虎头虎脑，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像钢铸铁打的，两眼机警有神，走路一线风，颇有大将风度。他带着娇妻的温存领兵出征。
    眨眼之间，刑侦大队侦查员陈虎、汪涛、龚军荣、李俊峰、徐少平、施亮，包括实习民警杜滨，都精神抖擞地钻进吉普，或跨上三轮，在孙晓队长的率领下，开赴河西溁湾镇。
    两路民警会合，组成了一支特别能战斗的专案组。
    民警从洪福的物品中发现有一张取相单，便在东塘附近一家照相馆将相片取出，从而获取了洪福及其同伙的相片，并通过辨认照片背景确定了洪福等七人的租住地。民警赶往河西渔湾市，在某学院宿舍将嫌疑人刘放明抓获，从其住处收缴出部分赃款赃物及注射器等作案工具、药品。刘放明没有做过多的狡辩，很快交待3次参与麻醉抢劫的犯罪事实。
    另一间审讯室内，刑警与洪福正在交锋，洪福对25日实施的入室麻醉抢劫案供认不讳，并交待了另两起入室麻醉抢劫案。在长达14小时的审讯里，洪福的犯罪事实整整写满11页纸：
    1994年6月，洪福因拐卖妇女被珠海市公安局抓获送劳动教养一年。今年8月下旬，洪福邀姘妇刘放明，即他前面所说的邓娟，一起来到长沙。洪福一手策划的罪恶计划是：让刘放明到街上以色相引诱年纪稍大的有钱男人，乘机让其吃下麻醉药，再实施洗劫。
    10月初的一天下午洪福带刘放明到沿江大道“放诱饵”。刘放明坐在花坛处卖弄风骚，一位年过五旬的男人上前与其搭讪，没多久，那老头便携年轻女子回家了。20多分钟后，刘放明满脸笑容出来，眉飞色舞地告诉洪福：“那老头有点钱，已约好明天到他家吃午饭。”第二天，刘放明如约来到那老头家，借为老头添饭之机将麻醉药混入碗内。饭没吃完，老头便歪倒床上。刘放明迅速下楼找来洪福。两人在室内翻找了个把小时，找到一本转账支票、一张存款单、一台单放机、两台照相机、一块女式手表及现金等物，随后悄然遁离。
    10月21日晚10时许，洪福和刘放明故伎重施，西长街某公便昏睡在自家床上。洪福等人搜出现金190元，女式手表一块等，实在找不出值钱的东西后才悻悻离去。
    10月25日，刘放明在湘江一桥下用公用电话连呼“相好”莫某来接她。到莫家后，刘放明一番引诱将一颗涂了麻醉药的咖啡糖塞进莫口里，莫沉入梦乡后，刘放明与洪福洗劫大量财物逃离现场，不料洪福因骑摩托车途中撞人引得东窗事发……
    难道就这些？民警从洪福那双诡秘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更深的罪孽。27日晚，专案组再度突审洪福。在强大的攻势下，洪福终于痛哭流涕，又交待出一起隐瞒多年的重大案件：
    1995年春节前夕，34岁的望城县女子冯顺连在长沙市先锋厅劳务交易市场找工作时，被一名60余岁的老头请回家当保姆。进屋后，老头与其达成了金钱与肉体的交易。几天后，洪福利用冯顺连找到那位老头。在女色迷惑下，老头吃了含麻醉药的橘子后歪倒一边。洪福等人在一个金属月饼盒子里搜出一扎扎国库券、一根金项链、一个金手圈等财物。回到住处清点，国库券达15万元。第二天一早，洪福提着密码箱回宁乡，用塑料袋包好藏在自家粪缸下面。直到1996年6月，洪福分4次在娄底、韶山、益阳等地将国库券全部兑换，得赃款24万余元。
    洪福将此案交待完毕，已是浑身发软，四肢无力。民警趁热打铁，洪福竹筒倒豆子和盘托出：自1995年以来，他伙同他人从事麻醉抢劫犯罪16起，且均为特大案件。
    专案组精心制订了对其他几名涉案嫌疑人的抓捕计划。
    10月28日凌晨1时，专案组民警前往望城县通过电脑档案，顺利将犯罪嫌疑人冯顺连抓获。与此同时，第二抓捕小组开赴宁乡抓捕刘美玲。民警根据其相貌特征在当地展开暗访。工夫不负有心人，28日凌晨，刘美玲在家中被抓获。
    29日凌晨2时许，第三抓捕小组前往黑石渡黄前明租住处，由女民警喊门。“哪个？”黄前明在屋内问话。“我呐！”女民警装出非常熟悉的语调。门开了，黄前明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被逮个正着。民警从电线穿过墙壁的缝隙中搜出几粒麻醉药丸、注射器一支、药剂二支。
    29日，民警从双峰县传来喜讯：嫌疑人杨时春落网。随后王海鹏被民警设计抓获。
    至此本案7个主要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归案。系列入室麻醉抢劫案告破，再次证明邹德明不愧为反扒英雄。近三十年来，各级组织和领导给予了他各种奖励和荣誉，他连续27次被评为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最佳民警、“严打”先进工作者，荣获湖南省公安厅二等奖章。应该说，他作出的贡献，大于他得到的荣誉。他过去反扒，现在反扒，将来一如既往继续反扒。他认准了这条路，尽管路上风呼呼，雨潇潇，他昂首挺胸，义无反顾。
    人，就是要有独特的选择，
    人，就是要有敢搏的精神，
    这才是真正的人。
    （原载《人民警察》2000年第7期，责任编辑：宗廷沼）

 第74章 引言

开始，同事、百姓、上司都对黄欣汉印象一般，一名营级军官，脱下军装，穿上警服，没什么特别。打过仗，立过功，那是军人的本分。转业当警察国家没有亏待。随着日子串珠般地过去，他在警坛的所作所为也串珠般地留在了人们的印象中。不知何时开始，便有人对他刮目相看。渐渐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称他“好汉”。这是中华民族对男子的最高褒奖。像梁山水泊中的108条好汉，传颂了上千年。黄欣汉，就像梁山好汉一样，被开福区的人们津津乐道地传颂着。

 第75章 一 快刀斩乱麻

    分局刑侦队长，是共和国基层的刑侦长官，是基层公安机关的顶梁柱，直接与老百姓见面的守护神。能否保一方平安，刑侦队长系于一半。黄欣汉身为长沙市公安局开福区分局刑侦队长，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最初，他接过这副担子时，也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从部队转业到警营，先后担任过派出所治安民警、副所长，主管治安、群防群治工作，日夜反扒窃，抓流氓，将被公安部领导称之为“一塌糊涂”的中山路商业街治理得井井有条，抓获扒手300多名，查破刑事案件500多起。尽管扒手们扬言要除掉他的独生子，他也没有胆怯过。只是聪明的妻子嘱咐儿子不叫他“爸爸”，而唤他“黄伯伯”，避免扒手对儿子的“关注”。面对刑侦队长一职，他掂出了其中的艰辛、危险与责任。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当上了警察，不当刑警是警察生涯的一大遗憾，不当刑侦队长则在人生路上少了一道风景线。他没有讲半点困难，接受了组织上委以的刑侦队长之职。要称职的挑起这副重任，他首先讲的是神速二字。因为他非常明白：辖区内发了案，速侦速破，便能灭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还人民群众的安全感。
    农历12月26日晚，家住长沙市开福区的湖南省第六建筑公司退休职工陈新林和他的妻子向伪慈在家中被人杀害。噩耗传开，给洋溢新春气氛的长沙古城蒙上了一层阴影。采购年货的人们相互见面都惊恐不安地谈论起这桩恶性杀人案。
    那晚，黄欣汉刚送走给他上门治疗腰肌劳损的老中医，突然获悉辖区内发生了这起骇人听闻的恶性杀人案。他顾不上老中医“要想腰痛早日康复，就不能劳累过度，七天内不能下水”的叮嘱，毅然抱病奔向刑侦队。
    他指挥刑侦队的侦查员，走访群众，搜集痕迹物证，直到东边天际发白，仍然没有发现凶手线索。分局领导看到黄欣汉和他的队友都已疲惫不堪，决定让大家休息半天，下午再继续侦查。黄欣汉高低不肯，坚持要趁热打铁，不给杀人凶手留下喘息的机会。“破案讲究的是一个快字，速战速决，才能收到最佳效果。假如拖的时间越长，案子越难破。”这是他一贯的观点和作风。于是，他与陈新林、向伪慈夫妇的儿子反复交谈，启发他提供可疑线索。这位年轻人从悲痛中振作起来，思路渐渐清晰，回忆起曾在他店子里打工的罗某某有作案嫌疑。
    清晨6时，黄欣汉率领刑警邓成文、文军、鲁超等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了红旗小区的一栋住宅楼，罗某某就住在此处。此时，黄欣汉没有直接扑进去，而是该快则快，该慢则慢，讲究节奏感。他先对屋里屋外的情况进行仔细观察。他要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才会实施抓捕行动。他发现罗某某的皮鞋已经洗过，正放在厨房的炉子上烘干。晾在阳台上的外裤干一块，湿一块。他心里有了底。待到清晨7时，天色微明。他指挥刑警迅速将睡梦中的罗某某擒获。
    出乎黄欣汉意料的是，罗某某被押上警车，不用追问，就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他与同案犯余涟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黄欣汉觉得有几分不可信，但杀人过程一清二楚，不得不信。他们四处寻觅余涟。可两天两夜过去了，连余涟的影子也没看到。侦查几乎走入死胡同。黄欣汉怀疑罗某某的交待有诈。据他的经验判断：有些重罪嫌疑犯似乎什么都交待，给侦查员留下认罪态度好的印象，实际上是搅乱侦查视线，导致无法结案。他告诫自己千万要谨防罗某某耍弄这种圈套。
    黄欣汉扔下罗某某，选择了另外一条侦查思路。他找到罗某某的父母，了解其子的人员交往情况，从中获悉长沙煤气厂工人莫某某，是罗某某的“铁哥们”。黄欣汉乔装改扮，深入长沙煤气厂，对莫某某的言行展开侦查。很快悉知：案发当日，莫某某轮休，晚上回厂时，脸上、手上有被人抓伤的痕迹。
    零点15分，正是实施抓捕的好时机。黄欣汉毫不迟疑地调来精兵强将，悄然封锁长沙煤气厂，一举抓获莫某某。经审讯，其对抢劫杀人事实供认不讳。原来，罗某某借口与死者有债务纠纷，邀莫某某将陈、向夫妇杀死，抢走现金600余元。
    “余涟是不是与你一起杀人的凶手？”黄欣汉追问。莫某某连连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黄欣汉再次提审罗某某，果然是他编造假同案人余涟，企图达到无法结案，以便苟延残喘的目的。
    凶杀案破了，笼罩长沙古城上空的阴影散去，长沙人又回到了欢度春节的喜庆中。黄欣汉和他的队友们从接到报案到破案，仅用了七个小时，再到两名凶犯落网也仅用了五十个小时。像这样的凶杀案，假如久拖不破，将给社会造成更为恶劣的影响，人们过年都会感到不踏实，甚至提心吊胆。黄欣汉的观点是：快速破案的意义远远超出破案本身，在于安定民心，稳定社会，增强人民群众对党和政府的信赖感、依靠感。
    又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时钟指向凌晨1时50分。分局刑侦队接到报案：一名蒙面歹徒骗开蒋家垅32栋居民罗建双的家门，乘其不备，用木棒将其击伤，抢走现金人民币850元、面额1万元人民币存单一张、皮包一个、手表一只以及身份证等各种证件。
    黄欣汉闻讯，立即钻出热烘烘的被窝，直奔刑侦队办公室。他前脚刚进门，刑警向黎滨、罗英波、齐力、王青等也随之赶到。于是，在黄欣汉的率领下，赶赴蒋家垅发案现场。半路上，他们与伍家岭派出所教导员李荣武、民警王建光、周春、洪瑜会合到了一起。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只见罗建双伤口流血不止，生命危在旦夕。
    黄欣汉自任总指挥，他将侦查员分成三路，抢救受害者，走访左邻右舍，勘查现场同时进行。
    周围群众得知是“好汉”亲自率队破案，都给予热情的支持。
    很快，他们将曾经在罗建双店子里打工的谭某某、曹某某、熊某某列为蒙面抢劫的嫌疑对象。对这三人分头展开查证。凌晨3时20分，派出去的侦查员向黄欣汉报告：谭某某、曹某某均没有作案时间，嫌疑排除。剩下熊某某却不知去向。
    黄欣汉启发侦查员开动脑筋挖线索，既然谭某某、曹某某曾与熊某某在一起打工，应该对熊某某的社会关系多少有所知晓。果然，侦查员们通过与谭某某、曹某某仔细谈话，得到了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他俩回忆起了有次与熊某某喝酒时，他曾提起过他的一位好朋友姓张，家住河西氵荣湾镇。但他没有讲详细地址。
    黄欣汉率领侦查员直扑河西氵荣湾镇，从镇中心向四周辐射，逐户展开调查。与此同时，借助人口信息系统模糊检索查询。扎实作风与现代化手段相结合，收到了理想效果，终于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张某某。黄欣汉向他说明了来意。此时的张某某从被子里起身，尽管冷得像筛糠，但他二话没说，带领黄欣汉他们直奔他的好友熊建良的租住处。
    “就是这里。”张某某指着氵荣湾镇学堂坡40号对黄欣汉说。
    两位年轻侦查员正欲扑上去，黄欣汉用手势作了制止。他仔细观察周围的复杂地形，将侦查员分布成三道防线，包围了学堂坡40号。然后，他悄声交待张某某如何叫门。张某某依计而行。
    门开了。熊建良的妻子堵在门口，不让张某某进门，嘴里连问：“半夜三更的叫门有什么事？”黄欣汉一看这情形，心里就判断出熊建良十有八九是他们要找的人。不然不会对叫门的老朋友如此不客气。“我找建良有点急事。”张某某说。“他不在家。”女人回答。并下了逐客令：“这深更半夜的，你男我女的这样说话，建良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你赶快走吧！”黄欣汉心里有了十分的把握，他从暗处一步跨出，冲进里屋，掀开被子，命令道：“快起来。跟我们到公安局接受调查。”装睡的熊建良只得乖乖地从床上爬起，嘴里嘟哝道：“要调查什么呀？”黄欣汉带着熊建良走出屋门。没走出几步，熊建良撒腿就逃。黄欣汉没有追赶，任其逃进黑暗中。熊建良正欲钻进岳麓山的密林深处时，早已埋伏在此的民警将他逮了个正着。接下来，审查与寻找证据的工作同步进行。凌晨6时许，熊建良还在吞吞吐吐，不肯彻底交待自己的罪行。这时，黄欣汉将从他家屋后的垃圾堆里找出的钱包、证件等物摆在了他面前。熊建良翻了翻白眼，突然双膝跪下，叩头认罪。黄欣汉又根据他的交待，亲自跳进公共厕所的大粪池内，捞出了被他丢下去的黑皮包和身份证。与此同时，侦查员们从他家里起获了藏匿的850元人民币以及1万元面额的存款单。至此，黄欣汉指挥破获这起特大入室抢劫案仅用了4个小时。这在开福区分局的刑侦史上开创了纪录。

 第76章 二 遣模特上阵

    这是夏日里的一个清晨。第一缕阳光撩开了浏阳河上空的面纱，绕长沙古城而过的浏阳河水历经几十天的暴涨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送给两岸甜润的气息。从上麻园岭、从四方坪、从国防科技大学、从火星镇来河岸晨练的人渐渐增多。位于浏阳河一侧的开福区公安分局机关大院，占天时，得地利，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局机关的民警和家属纷纷来到浏阳河岸边晨练。
    前些日子，黄欣汉尽管在抗洪抢险大堤上累得骨头散架，但有昨夜沉稳睡眠的弥补，他又恢复了往日精神抖擞的状态，他早早地起床，正欲到浏阳河边练拳踢脚，突然bp机急骤地响起。他的心一阵紧缩。作为刑侦队长，自己的电话、bp机在特殊的时段鸣叫，他就知道是辖区内发生了新的案子。又是他领兵出征的时候了。基层刑侦队长的生活无规律可言。他已经习惯。
    他刚下楼又转身回家。妻问：“又发案了吧？！”他点点头：“可能！”妻调侃：“什么可能？百分之百。这大清早的就传呼你，准是难啃的案子。”他淡淡一笑，没想到从事服务业管理的妻也跟他一样变得福尔摩斯化了。
    他拨通了刑侦队的值班电话，那头向他报告：开福区上麻园岭小学几个学生兴高采烈地来上学，经过学校门口的绿化带时，数只苍蝇从绿树红花中间轰地飞起，同学们好奇地探头一看，发现一堆尸骨，顿时惊恐不安，尖声大叫。一位送孩子上学的家长闻声上前细看，也顿觉毛骨悚然。绿树下，花丛中，散落着一块块人的骨头，中间夹放着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头骷髅和一双手掌。黄欣汉听了内心一怔。他凭经验判断这是一起杀人碎尸煮尸案。真是闻所未闻。面对如此凶残、老道的对手，必须使出全部的智商，快刀斩乱麻，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就会成为悬案。他平时给人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不紧不慢的印象。说起话来声不高调不大，娓娓而谈，做起事来，按部就班。但只要接到报案，就立刻变得风风火火起来，与平时比较完全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此时，他对妻交待：“替我给全队弟兄们打扩机，命令他们火速赶赴上麻园岭小学集合。”他边说边提了手枪，咚咚下楼驱车赶往现场。
    妻习惯了他的命令，早就自觉地成了华生似的角色。当年，丈夫转业时，她替他在上海谋了一份实惠的工作，丈夫则执意转业到长沙当民警，她依了他，离开上海的娘家，来到长沙安家落户。尽管工作条件差了，离父母亲远了，生活习惯也大不相同了，但她无怨无悔。丈夫从事公安工作以来，没给家里办过一次年货，没与家人吃过一餐年饭，也没过问过儿子的学习和生活。儿子年幼时叫他“黄伯伯”，如今大学毕业了，仍改不过口，依然称他“黄伯伯”。她知道丈夫是个热爱生活，感情丰富的人，曾经三次买好了票，要陪她看演出，结果三次都因突发性案件而没有如愿。当刑警要作出牺牲，当刑警的妻子，尤其是刑侦队长的妻子，要作出更大的牺牲。她不仅深深理解丈夫的事业和追求，而且将自己也融入了丈夫的事业中。刑侦队几十个刑警的bp机号码，她熟记于心。此时，她目送丈夫下楼，来不及叮咛一句，便抓起话筒，拨通了一串bp机号码。
    一时间，刑警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上麻园岭。经过分工，有的勘查现场，有的走访群众。技术民警从现场提取了尸骨和尸块，还提取到了用塑料袋装着的死者衣物、一枚玉观音菩萨、一个账本、几根纤维绳。经技术鉴定确认是一起恶性杀人碎尸、煮尸案。死者系年轻女子，22岁左右，长发，身高1.58米，非体力劳动者，被他人扼颈导致窒息死亡，死后又被肢解分尸，并将尸体高温处理，肉与骨分离完全。骇人听闻。长沙市民尚未彻底摆脱洪魔肆虐家园的惶恐，突然又被这灭绝人性的凶杀案所震惊。一时间，人人自危。尤其是上麻园岭小学的师生，吓得连课都不敢上了，由亲人早早地接回家中。此时的黄欣汉感到从未有过的挑战。他沉住气，指挥刑警以尸骨现场为中心向周围辐射调查，寻找尸源和杀人凶手。然而，尽管他们运用了各种手段，仍一无所获。每个侦查员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黄欣汉是个肯动脑筋，善动脑筋的人。此时他想出了一个寻找尸源和杀人凶手的办法。他一方面向模拟画像专家描述了根据死者头发、牙齿、指甲推断出的其五官特征，请模拟画像专家描绘出死者的一幅幅头像；他一方面派人从某大型商场借来几个橱窗模特，穿上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接下来，他将模拟头像和橱窗模特组织成完整的富有生命力的年轻女子形象。他派刑侦队的侦查员搬了这一具具模特，摆放在主要交通路口，每具模特旁边埋伏两名便衣刑警，对过往车辆和行人的反映进行观察、监控，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一开始，就有人对这种做法持怀疑态度。尤其当模特被摆上街头一段时间不见成效后，更是反对之声迭起。黄欣汉则依然坚持不动摇。最后果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死者的父母从伍家岭广场经过时，看见模特便连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奔了过去。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后，一路哭到了刑侦队。这样，他们很快查明了死者欧阳曲红的身份。接下来，又是模特发挥作用，侦查员得到了杀人凶手的线索。一辆小车驶过伍家岭广场，看见模特紧急刹车，掉转车头，绝尘而去。尽管小车没挂牌照，便衣侦查员却深深记住了小车和驾车人的特征。黄欣汉组织了一场以欧阳曲红的社会关系为重点的找车找人的侦查攻坚战。他主持召开案情分析会11场，居民座谈会4场，单位负责人座谈会1场，发动大家献计献策，提供侦查线索。他深知，要尽快查出凶残狡诈，阴险狠毒，惨无人道的对手，只有充分发动和依靠群众，调动每个群众的积极性，群策群力，才能取得胜利。在极短的时间里，上麻园岭一带群众提供的成百上千条线索汇集到了黄欣汉的手中，他和队友们经过筛选，确定了重点嫌疑对象7名。他和队友们经过七天七夜的鏖战，终于破获了这起影响极大的恶性杀人案。群众拍手称快。
    事隔5个月，辖区内的湘江北路又发现一具无名女尸。黄欣汉又提出用同样的办法开展侦查。有人坚决反对，其理由是：鸟儿不会飞回到原窝里。意思是说，那办法只能一次管用，用第二次就没效了。黄欣汉则坚持再次试试。这一试果然又收到了同样的效果，得到了尸源和凶手线索，仅用一天时间就破获了汽车肇事逃逸案。
    据统计，黄欣汉上任刑侦队长三年期间，依靠群众力量，快速破获重特大刑事案件244起，摧毁犯罪团伙43个，抓获各类人犯638名，为国家和群众挽回经济损失1100万元。他越是依靠群众，群众就越是信赖他，辖区内每每发案，群众或争先恐后地为他提供线索，或出谋划策。因而形成良性循环，开福区内发案率迅速下降，群众安全感普遍增强。

 第77章 三 放鸽子引鸟

    为了从机制上保证快速破案，黄欣汉经过不断探索和总结，创造出了城市公安分局刑侦队确保快速破案的管理体制。首先，他的着眼点十分明确：体制的好坏，在于能否最大限度地调动人的积极性、创造性，将聪明才智发挥到极致。基层刑侦队长，带领的是一支由几十个朝气蓬勃，学有所长，爱憎分明，敢做敢为的年轻人组成的特殊队伍。他如果对他们采用下红头文件，作长篇报告的领导方法，一则行不通，二则也会扼杀了他们的灵性，带出的队伍将是一支死板僵化，缺乏生气和战斗力的队伍。年轻刑警的特点就是敢想敢干，敢冲敢拼。从机制上保障这种特点的发挥，就能收到快捷破案的效果，达到保一方平安的目的。
    他在刑侦队实行目标管理责任制，将全队几十名刑警分成4个小分队，实行小分队长负责制；明确各小分队的目标任务，完善各种规章制度，奖勤罚懒、奖优罚劣，刑侦队工作焕发出勃勃生机。辖区内一旦发案，4个小分队便立刻分头行动，将各自分担的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
    在此基础上，黄欣汉又不断完善刑侦队的管理机制，围绕快速反应再作新文章。他从刑侦队挑选4名思想过硬，业务精良，体魄强健的青年刑警，组成小虎队，专司快速查破大要案件，抓捕重要案犯之职。
    深秋的夜晚，位于长沙市中心的中山路先锋厅地段发生一起凶杀案，长沙铁路分局职工刘文在公共汽车站欲挤上公共汽车时，与一位年轻人碰撞了一下，因其酒后出言不逊，双方发生争执，并迅速升级为武力相向，刘文被那位青年杀死。由于这里是繁华商业区，人员复杂。有人被当街杀死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中山路乱作一团。有的店面干脆逐客关门。
    黄欣汉接到报案，不到10分钟就率领小虎队赶到了案发现场。由于围观人群水泄不通，现场遭到破坏，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刑警破案，怕的就是现场被破坏。因为这意味着失去了寻踪觅迹的目标。
    黄欣汉和他的小虎队员们没有被困难吓退。他们分析，行凶青年随身带刀且胆大妄为，一则是长沙本地人，二则是有过劣迹的人。于是，4名小虎队员乔装改扮，混入长沙一帮“五不烂”当中，跳舞、蹦迪、泡吧，终于获悉刘文被杀害系长沙伢子欧阳立雄所为。可此时，已找不到欧阳立雄的踪影。
    黄欣汉和4名小虎队员反复研究后决定采用欲擒故纵之计。他们有意在“五不烂”当中放出风声：人死无对证，小虎队撤兵回营。而实际上，黄欣汉和4名小虎队员分头蹲点守候在欧阳立雄可能落脚的场所。风雨中，他们连续监控32小时没有挪移。
    夜半，欧阳立雄潜回了自己的家。黄欣汉立即把4名小虎队员全部调了过来。他们依时推算，估计欧阳立雄已经睡下，于是撞开其家门，冲进卧室，逮住了杀人凶手。
    黄欣汉亲自主审，小虎队员分别上阵，欧阳立雄终于抵挡不住法律的威力，不仅交待了残忍杀害刘文的经过，还供出了曾与冯春等人结伙盗窃10余次的犯罪事实。
    黄欣汉听到冯春二字，两眼为之一亮。这是辖区内一起盗窃案的主犯，从犯早已全部落网，只有这家伙漏网在逃。这次又露出了狐狸尾巴，一定要穷追猛打，捕入法网。
    黄欣汉向小虎队员们提出：采用何种妙计，才能诱冯春露面？
    小虎队员们建议：可利用欧阳立雄将功赎罪心切，放鸽子引鸟，诱冯春现身。不过，小虎队员们又担心这一着有很大风险，弄不好鸡飞蛋打，那责任谁也承担不起。黄欣汉拍着胸脯：“有责任，我来担。自古不冒风险者，难成大事。”
    三个夜晚，欧阳立雄连续出现在歌厅舞厅。他虽然没有见到冯春，却听人说冯春曾在陈家湖杀过人。黄欣汉得知这一信息，要抓获冯春的决心更加坚定。几个月前，开福区城市信用社实习生陈晖在家中被三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杀死。市、区刑侦部门全力侦查未果，成为悬案。这也成为黄欣汉的一块心病，他的目标就是辖区内不留积案、悬案。此时冯春的出现，无疑使悬案有了新的转机。他命令小虎队继续实施诱捕冯春的侦查部署。第四晚，冯春与欧阳立雄接头。4名小虎队员一拥而上，将其牢牢按住，戴上了手铐。
    凌晨，4名小虎队员押着冯春走出南阳街，登上早已等候在此的一辆警车。冯春慑于小虎队员的神威，上车不待追问，就坦白交待了自己为什么杀害陈晖的原因和过程。
    原来，陈晖与邻居乔妙妙积怨甚深。乔妙妙花2.3万元雇请马湘建“教训”陈晖。马湘建则动员冯春帮忙，并显得慷慨大方地付给他1000元帮忙费。冯春得了好处，不敢不办，但又担心自己单独行事力量不敌。于是，冯春又邀了道上的铁哥们马文斌、朱霏霏，策划了“教训”陈晖的办法。4月18日中午，他们探知陈晖独自在家，骗开其家门，乘其不备，三人迎面一阵乱刀挥砍，17岁的陈晖毫无提防，倒在了血泊中，花季少年顿时凋谢、陨落，给陈家人造成了巨大的悲痛，其母几近疯癫。
    冯春落网的消息传出，乔妙妙自知罪责难逃，便选择了投案自首。她交待，她之所以雇人“教训”陈晖，是因为她怀疑陈晖猥亵了她10岁的女儿。她后悔不迭，不该因怀疑而雇凶“教训”人。导致丧了多条人命，毁了数个家庭。本是为了爱护自己的女儿，最终却使女儿失去了母爱。
    小虎队继续扩大战果。他们赶到劳教所，将因盗窃被送劳教的马文斌、朱霏霏提取归案，追究其杀人的罪过。然而，马湘建仍漏网在逃。小虎队便对其家人、亲友发出一份份敦促其投案自首的《动员信》。其家人、亲友深明大义，经多方寻找，悉知马湘建隐身之地，便将其领回家中，用法律反复教育、敦促。马湘建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小虎队办公室，投案自首。接下来，小虎队又通过深挖，从这几个杀人凶手口中掏出了100多起盗窃案和14个犯罪分子的名单，并逐一捕归法网。
    冬去春来，小虎队更加虎虎生威，成为一支名符其实的敢打硬仗恶仗的队伍。每当关键战役，黄欣汉就会派遣小虎队上阵。

 第78章 四 女友配合

    黄欣汉身为基层公安机关刑侦队长，常常会接到上级领导批转催办的案子。案情也许并不大，但影响大。这类案子批转到他手中，他不可能，也无法再向下批转了，件件案子都必须由自己去办结。他明白这类案子的分量：看起来是刑事案件，实际上隐含着重大的政治意义，破案越快，产生的政治影响就越大。
    5月27日下午5时30分，黄欣汉接到一桩由省、市领导批转下来的案件。他一看内容，便感到坐立不安。5月15日下午5时30分许，台胞张喜亮先生在中山路美食宫门前被5名犯罪分子敲诈3550元，当时，望麓园派出所仅按一般案件接待办理，没向开福区分局报告。5月22日，张先生向湖南省台办投书，抱怨内地治安环境不好，人身没有安全保障，称日后不敢来内地投资。
    5月27日，张先生的投诉信经省、市有关领导批转到了开福区分局，指示组织精干警力，迅速破案，给张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开福区分局领导即刻将信批转给黄欣汉，限期三天破案。
    黄欣汉意识到，张先生被敲诈勒索的不仅仅是3550元，而是被敲碎了到长沙投资的信心，他就是拼了命，也要三天内破案。他想：要担起此等重任，非小虎队莫属。5时50分，他将小虎队员召集到一起，简要地作了战前动员，便深入美食宫案发地。
    他们兵分三路，一路在发案地周围寻访，一路调查的士司机，一路深入湘江宾馆周围的炒汇人员中侦查。当天，他们找到了五个现场目击者。据其回忆，曾听见犯罪分子呼“伟伢子”和“缺牙齿”，那样子和口气好像是刚从劳教所放出来的。黄欣汉率小虎队成员，连夜深入长桥、新开铺等3家劳教场所调查，未果。
    5月28日，黄欣汉又率小虎队成员到长沙市公安局刑事科学研究所调阅刑事犯罪档案，查出曾因“杀猪”（诈骗）被劳教的彭伟，绰号“伟伢子”，同案犯高文平，绰号“缺牙齿”，两人均25岁，均住坪塘新生水泥厂宿舍。他们向目击者出示彭、高二人照片，经辨认证实，照片上的两人正是敲诈张先生的“伟伢子”和“缺牙齿”。
    黄欣汉率小虎队赶到坪塘新生水泥厂宿舍欲抓捕“伟伢子”和“缺牙齿”，但他们扑了个空。这两个家伙也许闻到了风声，早已脚底板擦猪油，溜得无影无踪。他们又兵分两路，一方面与坪塘新生水泥厂保卫科联系，落实布控措施；一方面调查这两个犯罪嫌疑人在长沙的落脚点。他们很快获取了新的线索：“伟伢子”有个玩得好的女朋友，名叫沙娜，住长沙市丰裕街xx号，“伟伢子”极有可能在这里落脚。另外，青苑舞厅是“伟伢子”携女友常来的地方。
    于是，小虎队4名队员各自呼来自己漂亮的女朋友，相挽相拥，情意绵绵地分次步入青苑舞厅，一展歌喉，翩翩起舞。这立即赢来了那些“流子”的喝彩，有的甚至还请他们教歌教舞，意欲结拜为弟兄。
    小虎队员从一位学舞的流子口中得知，“伟伢子”已去广西北海市，“缺牙齿”还在长沙，早早晚晚出入长沙纺织印染厂职工宿舍。
    黄欣汉立即对小虎队的力量作出调整。一名小虎队队员与他一起化装后深入长沙纺织印染厂守候“缺牙齿”，其余3名队员速赴广西北海市追踪“伟伢子”。他要求：每个队员都不能放自己的女友回单位，要给她们请几天假，带在身边，以便随时配合开展侦查。
    “北海小分队”刚启程上路不远，黄欣汉突然接到坪塘新生水泥厂保卫科打来的电话，称彭伟等3名案犯因有犯罪嫌疑被广东省开平市公安机关抓获。黄欣汉立即与“北海小分队”取得联系，命令他们轻装上阵，直取广东开平。小虎队员个个都明白：黄欣汉要他们轻装上阵，就是卸掉身边的女友。当他们打发各自的女友回家时，女友们则吵爆了：不干！不干！哪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这么没身价。小虎队员耐心解释：犯罪嫌疑人已经落网，不需要你们配合乔装侦查。你们的使命完成了，还跟着去岂不是浪费人力资源。女友们还是不肯离去：你们千里押解犯罪嫌疑人，我们不放心。有我们陪同，路上才安全。小虎队员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的女友。他们急了，只好说这是“好汉”的命令，你们得服从。女友们撅着嘴，嚷嚷着：“这个‘好汉’，就这么不把我们当侦查员看，姐妹们回去，找‘好汉’算账去！”
    “北海小分队”立即变成“开平小分队”，他们驰骋28小时，往返行程2000多公里，将彭伟、彭江平、朱英强这3名犯罪嫌疑人从开平押解回长沙。
    “长沙小分队”守点一天一晚，也将高文平抓获归案。又根据高文平的供述，将躲藏在林子冲湖南省第六建筑公司宿舍吸毒的同案犯柳向阳捕捉。至此，5名案犯全部落网，赃款悉数追回。
    这起敲诈勒索台胞案，黄欣汉接案后一个晚上就找出了对象，三天内破了案，七天内将所有犯罪嫌疑人抓获。黄欣汉和他的小虎队三天三夜没休息，就连小虎队员的女友也牺牲了一天一夜的休息时间配合乔装侦查。
    当张先生接过追回的3550元现金时，激动地说：“没想到政府领导这等重视，没想到刑警这么神奇。湖南这地方，好！长沙这地方，好！在这里投资放得心！我要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到这里来投资。”
    张先生返回东山后，购买了优质楠木，请技艺精湛的雕刻师，刻制了一块“霹雳神捕”的大牌匾，带来内地，亲手赠送给了黄欣汉。他对黄欣汉说：“你名不虚传，果真是条好汉。你带出的小虎队，队员们个个都是好样的！我看胜过湘江的飞虎队。”
    这支小虎队的确是好样的，没有愧对台胞的夸奖，没有辜负领导的厚望，他们凭着对事业的忠诚，凭着从公安院校学来的特殊本领，在无数次攻坚克难的重大行动中，机智果断，敢打敢拼，屡建赫赫战功，令人民群众佩服，令犯罪分子丧胆。小虎队成立两年时间，共抓获刑事犯70名，逮捕32名，劳教35名，查破重特大案件59起，4名小虎队员，其中有3名荣立三等功，一名受到政府嘉奖。
    （原载《人民警察》2003年第4期，责任编辑：宗廷沼）

 第79章 引言

    早春南国，寒意袭人，但湖南省衡阳市石鼓区青山街一栋民宅里却腾起了阵阵热浪。十几名体态丰盈，面貌姣好的中青年女子，团团围住户主宋笑美，开始是你一言她一语，手舞足蹈，渐渐升级为捶胸顿足，声嘶力竭，冷不防有人举起了炸药包，舞动着打火机喷出的蓝色火焰，吼道：“你宋笑美今天要么送我们去东山，要么还我们钱，不然，就要你全家的性命！”大家齐声附和，并纷纷往门外撤退，宋笑美也想往门外撤，但被十几双手按在了铁门里。十几个中青年女子要把宋笑美关起来炸死在她的家里。宋笑美毫不示弱地说：“我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顿时十几副美丽面孔变得像狼一样可怕，“点火！炸死这个臭婊子！”蓝色火焰接近了导火线，爆炸即将发生。突然间空中伸出一双大手，掐灭了那团蓝色的火焰，铁门里外的所有中青年女子都被惊呆了。等她们缓过神来，这才发现，如神兵天将般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石鼓区公安分局的柳大勋等三位民警。一时间，她们丢下宋笑美不管，围住三个民警，大哭大喊，要求为她们挽回名誉和经济损失。要不，她们就没有活路可走了。有的说着要碰墙，有的说着要跳楼。
    这十几个看似不平凡的中青年女子为什么要炸死宋笑美？这一幕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隐情？

 第80章 一 谎言经媒体传播，如同罪恶穿上了

    早在2003年底，东山好几家发行量较大的报纸同时刊登“显龙婚介公司”的广告：“不花一分钱，大陆做新郎。”介绍东山男子到大陆与中青年美貌女性“结婚”，除了全包内地旅行费用外，还给每位新郎赠送2000元至10000元人民币的好处费，婚后可随时离开大陆，不受任何约束，不担任何责任。这无疑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一时间成为岛内家喻户晓的新鲜话题。许多东山男子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与“显龙婚介公司”试探性地接触，在觉得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正式报名登记，继而在该公司“红娘”的带领下，踏上了漂洋过海来大陆当“新郎”的旅程。
    大陆这端，以宋笑美、何文影、何文亮为首的“美影婚介公司”为征召大陆新娘四处活动。其采用的方式，开出的条件，则与“显龙婚介公司”征召东山新郎的方式、条件有所不同。没有在媒体公开刊登广告，而是挨家挨户散发卡片，在居民聚集地、车站码头、贸易市场张贴小广告，通过手机短信传播等方式，大肆宣传“家有一女嫁东山，世代幸福赛神仙”的谎言。还制作了介绍成功案例的小册子和录像片，在村组、居民小区派送和播放。列举湘南妙龄女子崔丽丽，嫁给台北程氏富豪人家，本不富裕的崔家，不到一年时间，盖起了小洋楼，开起了宝马车。闽北中年离异女子武喜娟，与东山政界一位中年丧妻的男子结婚后，带着女儿、父母一同移居东山，过起了荣华富贵的日子。
    宋笑美、何文影、何文亮一伙在大造舆论的前提下欲擒故纵，以名额有限吊住大陆女子的胃口，提出先来后到，依序排名，根据不同年龄、相貌登记在册，真心自愿嫁到东山去的女子先预收3-5万元人民币的介绍费，然后确定与东山男子相亲的时间、地点，并提供交往条件，如果双方恋爱成功，立即申请办理结婚登记，所有手续概由“美影婚介公司”负责。婚后，是留大陆，还是去东山，可以自由选择。如果婚配不成功，保证全额退还介绍费。
    “美影”的这些鼓动宣传，燃起了很多大陆女子移居东山过美好日子的欲望，以为与东山男子的结婚之路，就是通向天堂的幸福之路。特别对那些因追求事业误了婚姻的大龄女子和因多种原因离异的中年女子来说，是一个弥补婚姻缺陷的极佳时机。她们错误认为：近嫁大陆不如远嫁东山，迟嫁东山不如早嫁东山。于是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向“美影婚介公司”报名。

 第81章 二 要真正对“显龙”“美影”采取行

    “显龙婚介公司”将征召的东山男子带到大陆，批发给宋笑美、何文影、何文亮、赖建平、盛宪华等，分别带往东南沿海的福建、广东、广西，湖南省的衡阳、长沙、永州，中原地区的河南、河北，与一批批大陆女子见面相亲。一旦双方有意，概由大陆女子接到家中吃住。
    从东山到大陆相亲的“新郎”，各个层面的男士都有，尤以未婚的无业男子居多，其中不乏已婚男子，他们当中有的人真心实意想找个大陆女子做老婆，接到东山与自己白头偕老，有的人则并不是真心要找大陆女子做老婆，仅仅是出于好奇，甚至只是为了玩玩而已。
    与东山男子相亲的大陆“新娘”，也有很多种类型的女士，其中大多数中年女子是真心想嫁个可靠的东山男人，移居海峡那边，确保下半辈子有个好的归宿，过上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日子；也有人不是真心诚意找东山老公，而是想以此作跳板，达到长期居留东山，乃至移居他国的目的。打这种算盘的多是年轻、有几分姿色，也有点文化的女子，她们对东山男子的年龄、相貌、职业不在乎，采取的是与东山男子闪婚。只要嫁到东山，马上就离婚，凭自身条件再嫁称心如意的郎君。
    “显龙”“美影”能够屡骗屡胜，就是因为抓住了“新郎”“新娘”双方的心理，加以利用。因此，在这场长达六年的婚姻游戏中发生的一幕幕，令人心酸与愤恨。
    大陆女子黄飞艳与东山男子莫可欢交往三天，便动了真感情，早早地以身相许，与之同居。两人成双作对生活了一星期，到了第八天早晨，黄飞艳起床，不见了身边的莫可欢，还以为他晨练去了，等到用早餐时，还是不见回来，她和家人四处寻找，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全家人觉得事情不妙，心急火燎找到“美影婚介公司”要人。宋笑美则笑嘻嘻地安抚：莫可欢是试试你的心，看你是不是真正的爱他。你这样做就对了，让他心里踏实了。他安排好婚礼的所有事情，就会来接你的。回家安安心心等你的郎君吧！黄飞艳果真相信了宋笑美的话。她每天都爬到屋后二郎山的顶端，眺望村里通向山外的那条水泥公路，一心想着莫可欢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结果，莫可欢没盼来，她自己则掉下山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陆女子钟晓玲与东山男子马凯夫一见钟情，闪电般地举办了婚礼。婚后，两人游了北京，游上海，花两个多月时间，饱览了天南地北的美丽风光。钟晓玲口口声声说要到东山给马凯夫生个事业继承人。马凯夫见她天天要吃酸制品，以为她真正怀孕了，简直心花怒放。他想尽办法，提前把钟晓玲带到了东山。他天天盼着儿子降生，半年过后，不仅儿子没盼来，却连“新娘”也丢了。钟晓玲乘其不备之时，不知通过什么途经跑到日本去了，再也不回来了。
    无论是赔了身又赔钱的大陆女子，还是赔了钱又丢了夫人的东山男子，胆小的为了顾及名声，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私下找中介公司索赔不成，也就算了；胆子大的则一次又一次的向当地公安机关和民政部门写信反映情况，甚至上门讨要公道。公安机关和民政部门联合展开调查，掌握了“美影婚介公司”的活动情况，至2007年12月，仅在湖南、福建两省就有200多名大陆女子和东山男子上当受骗，涉及金额多达千万元人民币。但要真正对宋笑美、何文影一伙采取行动，却遇到了一连串棘手的问题，对此类案件如何定性，没有先例可循，无法律条款可依，连拨付办案经费也找不出恰当的名目，一切都显得滞后无力，导致不能正常立案。民警对“美影”的人只能抓了放，放了抓，无法下手打击。对受害者只能尽力劝说和抚慰。宋笑美、何文影、何文亮一伙则更加猖狂大胆，恣意妄为，而且在全国各地发展分支机构，频繁活动于福建、广东、广西、河南、河北、湖南，特别是湖南省的衡阳、长沙、永州等地成为重灾区。
    湖南省许多受骗妇女在状告无门后，向主流媒体投诉婚姻被骗情况。记者深入采访，写出了“婚姻传销中的女主角们”的报道，引起社会各界、相关部门领导的重视和关注。

 第82章 三 公安部孟宏伟副部长对此案作出专

    2006年12月27日，受害人黄丽琼到衡阳市公安局石鼓分局报案称：宋笑美、邝盈春以介绍嫁东山人为名骗取其3.5万元人民币介绍费，她于2006年10月19日与东山人武甲科（身份证号：m12013483x）在衡阳市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后，武甲科随即消失，杳无音讯，请求公安机关为其挽回损失。
    2007年1月22日，宋笑美住宅又发生了爆炸未遂案，这促使衡阳市公安局石鼓分局下决心立案侦查。柳大勋他们针对取证难，没有相应法律条款可循定罪难，寻求解除这两大难关的突破口。他们在侦查中拓宽思路和眼界，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美影婚介公司”自制“湖南省民政厅涉台婚姻登记印章”和《血缘关系书》等相关假证件、假材料，从湖南省民政厅骗取结婚证。当大陆新娘拿到结婚证，内心窃喜，以为很快就能赴台探亲，定居宝岛，于是完全按照宋笑美一伙的要求足额缴纳介绍费。东山新郎则过足了几天新婚生活后，赶紧脚板底下擦猪油，溜之大吉。是那些假证件、假材料，快速促成了这一桩桩虚假婚姻，使得婚骗团伙非法攫取了高额“利润”。
    衡阳市公安局立即上报湖南省公安厅：对“美影婚介公司”定性为涉嫌利用伪造印章、公文，实施涉台婚姻诈骗犯罪，予以立案侦查。湖南省公安厅高度重视，邀请法学教授、法律专家、高级法官、专业律师，就本案共同研究探讨，一致认为衡阳市公安局对“美影婚介公司”的定性经得起法律检验。
    于是，湖南省公安厅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局对衡阳方面给予了明确答复，并要求抽调精锐警员组成强有力的专案组，与此同时从本局委派侦查经验丰富的出国境工作处副处长周君满赴衡阳担任专案组组长，指挥、协调办案。
    2007年2月9日，周君满率领专案组成员乔装打扮，潜伏长沙市岳麓山下某小区蹲守监控，一举将“美影婚介公司”的主要犯罪嫌疑人何文亮抓获，并在其住处缴获伪造的“湖南省民政厅结婚登记专用章”、“湖南省公证员协会副本验核专用章”及东山地区民政、户籍、公证员等各类公、私章共计54枚，伪造的血缘关系书、空白身份证明书50余份。同时抓获的还有周也芳、许秋兰、郝凡丽等“媒婆”。2007年3月16日以涉嫌利用伪造公文、印章罪、诈骗罪对以上4人予以逮捕。
    2007年4月29日。北京东长安街14号。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庄严肃穆的部长办公楼里。孟宏伟副部长挥笔对此案作出专门批示：要加强协调指导力度，支持湖南省公安机关把此案办到底，严打此类犯罪活动。
    6月13日，湖南省公安厅领导亲临衡阳督办此案，定该案为“美影”专案，明确要以对群众的深厚感情作为办案宗旨，改局部办案为总体思考办案，同时拨付专案经费。
    专案组顺藤摸瓜，发现组织东山新郎来湘的王显龙，以及从王显龙手中“批发”东山新郎的赖建平躲藏福建鼓山老家。他们寻机实施抓捕，却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王显龙、赖建平居住的豪宅如铁桶般严实，墙里墙外均有全副武装人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如果强行入内，必遭武装人员和周围不明真相群众的围攻。不但抓捕不成，还极有可能造成人员伤亡。
    他们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在福建省公安厅出入境、技术侦查等部门的支持下，经过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在充分掌握了其活动规律、性格特征的前提下，针对两人的不同特点，分别采取诱蛇出洞、虎口拔牙的办法，于6月28日、7月25日将犯罪嫌疑人王显龙、赖建平抓获归案。
    紧接着，周君满又率领专案组南下“两广”，由于有孟宏伟副部长对此案的批示，加之湘粤桂三省区多年建立起来的协作办案机制，广东、广西两省区公安机关给予了超常规协助，尽管外部有犯罪嫌疑人凭借复杂的社会关系和背景设置的各种既看得见又看不见的障碍，甚至施以重金诱惑、报复威胁等卑劣手段，湘粤桂三省区民警既不为所动，也不为所惧，凭借执法为民的宗旨，历尽千辛万苦，生死追踪数万里，冲破重重阻挠，终于将团伙犯罪骨干盛宪华等悉数抓获，并押解回湖南。

 第83章 四 公检法协调行动，法院终于下达刑

    专案组提请检察院提前介入，加大对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审讯力度，以利于进一步查找线索，收集证据。2007年3月16日下午，检察院针对此案，专门召开了全体检察委员参加的专案研究会，集体作出决定：启用风险决策，于当天以涉嫌利用伪造公文、印章进行诈骗罪定性，批准对犯罪嫌疑人宋笑美、何文亮、周也芳、许秋兰予以逮捕，使案件取得阶段性成功。在犯罪嫌疑人王显龙不坦白交待犯罪事实、企图逃避打击处理的情况下，专案组在查清其犯罪事实，固定犯罪证据后，经过与检察院的协调，于2007年8月7日将王显龙、赖建平、盛宪华、房春秀、常仕秀以涉嫌非法经营罪批准逮捕。法院也按期对宋笑美、何文亮、周也芳、许秋兰作出判决，王显龙、赖建平、盛宪华、房春秀、常仕秀五名主要犯罪嫌疑人也同时进入了审判阶段。
    2008年12月17日，衡阳市石鼓区人民法院下达了［2008］石刑初字第134号刑事判决书，以伪造人民团体印章罪判处何文亮有期徒刑一年；以非法经营罪判处宋笑美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6万元；以非法经营罪判处周也芳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2万元；以非法经营罪判处许秋兰拘役四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同时，王显龙、赖建平、盛宪华、房春秀、常仕秀亦以涉嫌非法经营罪进入审判阶段，等待判决。至此，由公安部副部长孟宏伟亲自批示督办的，涉及湖南、福建、广东、广西、河南、河北、东山等地的，办案时间长达三年，受害人数百人，被骗金额达千万元，备受社会各界高度关注的特大涉台婚姻诈骗案终于有了结果。

 第84章 五 不能说不圆满但也不能说很圆满，

    本案虽然已有12人被追究刑事责任，结果不能说不圆满，但也不能说很圆满。因为还存在诸多遗憾之处。遗憾之一：斩草未除根。“美影”专案由于领导重视，曾掀起了一阵打击涉台婚骗案的高潮，从衡阳波及湖南全省，从湖南波及福建、广东、广西、河南、河北等地，使从事这一非法活动的人抱头鼠窜，惶恐不安。该案中部分犯罪嫌疑人受到了惩处，但仍有许多嫌疑人成了漏网之鱼。“美影”专案中查证的历长英、许晓凤、王丽琼等50多人先是受害人，后又转为犯罪嫌疑人，以同样的方式去骗人，其中只有周也芳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犯罪嫌疑人何文影、何文亮姐弟，在长沙、常德、邵阳、永州、衡阳、益阳等地介绍女子与东山人结婚，可说是湖南的“总代理”，收取的费用达几百万之巨，但何文影一直潜逃东山至今未归，何文亮仅以伪造印章罪判刑一年。赖建平夫妇、宁世达兄弟以福建为总站，分别在沈阳、厦门、北京、河南、河北、湖南等地从事非法涉台婚介活动，收取巨额婚介费；仅宁世达被福清法院以非法经营罪判刑两年，其弟仍逍遥法外，等等，该案大批已触犯刑律的婚姻传销头目成了漏网之鱼。遗憾之二：定性不准、量刑过轻。该案的犯罪主体、主观故意、侵害的客体、危害结果明显构成了诈骗罪，但最终是以伪造印章、非法经营罪进行批捕、审判，致涉案人员打击处理不到位，量刑过轻。
    为什么会存在以上现象，留给人们太多的思索与启示。
    改变法律法规滞后现状，以适应当前的斗争形势。该案前期，湖南省公安机关多次接到报案并开展调查，在事实较为清楚的情况下，定性问题则很难找到精确性较强的条文，故而案件曾出现很多周折，也助长了犯罪嫌疑人的气焰，使之更加疯狂地进行诈骗。这种现状造成公、检、法三家在定性上的分歧。法院认为被告人何文亮伪造国家机关公文，情节严重，其行为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80条第一款之规定，应当以伪造国家机关公文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公安机关则认为何文亮伪造公文仅仅是一种诈骗手段，其根本目的是为了骗取婚姻中介费，因此是诈骗行为；法院认为被告人宋笑美、周也芳、许秋兰、王显龙、赖建平、盛宪华、房春秀、常仕秀在未经审核、审批办理注册登记的情况下，违反国家规定，非法从事涉外婚姻中介活动，扰乱市场秩序，情节严重，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25条第3项之规定，应当以非法经营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对此公安机关同样认为是严重的诈骗行为，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66条之规定，应以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尽快建立专业的查控队伍，加强与境外的刑事司法合作。随着涉外案（事）件的增多，公安出入境管理部门要从过去简单的制证、办证管理，过渡到依法加强对涉外案件打击处理方面上来。为此要加强出入境管理队伍建设，抽调素质高、业务能力强的人员组成专业的查控队伍。“美影”案最先办案人员都是从各部门抽调的，在案件的侦办中存在对涉外法律条文不熟、政策把握不准的情况。“美影”案涉及的东山人，因无法与东山司法界展开合作，虽然打击处理了一批人，但未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何文影、王显龙、赖建平等人非法所得无法追缴，其经济基础没被摧垮，从事中介的东山人朱顺亮、陈宝辉等也未归案，他们逃避了打击，所从事婚介的网络也未彻底摧毁，很容易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完善涉外婚姻登记程序势在必行。民政部门要把结婚登记实行全国联网，尤其是涉外婚姻在登记办理程序上要从严把关，不能给犯罪分子钻空子。从“美影”案中可以看出有的东山“新郎”是在大陆跑码头，在不同的省、市先后与不同的大陆女性结婚。东山人刘某，与湖南省永州市一女子结婚，又在福州、南平、泉州等处与当地女子结婚。如果结婚登记实行全国联网，就能及时发现、及时查处。
    加大宣传力度，警世醒人。“美影”案足以看出，涉台婚骗行为对社会危害之深。首先影响社会稳定，由于婚骗案被骗金额较大，引发一系列矛盾纠纷，如宋笑美家被众受害人围困达一个星期，最后有人要拿炸药与之同归于尽。其次害得被骗女子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有个名叫黄金波的中年女子，欲嫁东山人的目的是为了赚点钱，偿还医治女儿疾病所欠费用，她为了凑够婚介费，找人借了高利贷，被骗后被放高利贷的人打得遍体鳞伤，无家可归。同时，严重伤害被骗女性身心健康，衡阳市珠晖区20岁女青年余妙凤在父母逼迫下嫁了东山人，人财两空后伤心欲绝，跳河自尽。2006年，湖南主流媒体曾对涉台婚姻诈骗作过报道，起到了明显的警世醒人效果，使湖南的类似事件大幅减少。但未在全国作大面积和深度报道，没达到震慑犯罪，教育群众的目的。
    （原载《人民警察》2010年第1期，责任编辑：宗廷沼）

 第85章 引言

王佳俊冒名顶替罗彩霞上大学事件，一度被媒体和网络激起轩然大波，这是因其背后有着深厚的社会土壤和不同凡响的时代背景。在波澜渐趋平静时，本文揭秘了冒名顶替事件的真实内幕——

 第86章 一 南北两个罗彩霞，谁真谁假

    2009年3月18日上午。湖南省公安厅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局值班室。一阵电话铃声急骤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焦急、惶恐的声音：“我的户口信息被盗了。我成了天吊户。我该怎么办？”电话这头的男子惊呆了。简直天方夜谭。“你别急。请把详细情况形成材料，电传我局。”这头提供了传真号。14时59分41秒，传真机吐出了一份《报案申请》：
    报案人：罗彩霞，性别：女，身份证号码：430521198612267546，民族：汉族，籍贯：湖南省邵东县灵官镇大石头村陈家组，现户口所在地：天津市河西区卫津路241号，现居住地址：天津市西青区天津师范大学5号楼322宿舍05历史文化传播学院旅游管理班，电话：136820520xx。
    犯罪嫌疑人：王佳俊，家庭住址：湖南省邵东县红土岭中心派出所零散户市府路232号12栋1单元102号，现居地：广东。
    陈述：2004年王佳俊同学以不正当手段，以我罗彩霞的身份信息和高考分数在贵州师大读书四年并取得学位证书，在此期间她办理了身份证，取得了教师资格证书等。因我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复读一年考上了天津师范大学，其间也考取了教师资格证书，但因有人先于我申请教师资格证书而被取消，我现为大四学生，正面临毕业，各种就业机会皆因“她”的存在严重侵犯了我的姓名权、肖像权、人生自由权、荣誉权等。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和心理阴影。虽公安局内部网络流通的信息与本人相符合，但内网之外的信息却与本人相违背，严重束缚了我的学习、生活、事业。
    此致
    湖南省公安局
    报案人：罗彩霞
    2009年3月18日
    罗彩霞同时附上的有天津市教育委员会教师资格认定工作办公室3月16日出具的一纸《说明》：
    罗彩霞（身份证号为430521198612267546）于2008年7月在天津申请高级中学教师资格，材料审核合格，但其数据合并到网络版全国教师资格认定管理信息系统时，因当时系统数据库中已存在与其同姓名、同身份号的申请人信息，故合并数据未成功，无法生成教师资格证书编号。特此说明。
    同时传真的还有罗彩霞2008年2月27日在天津市公安局河西分局办理的二代身份证，2006年1月27日迁入天津的《常住人口登记卡》。还有罗彩霞在贵阳市公安局白云分局的二代身份证信息。南北两个罗彩霞的头像不一样。天津罗彩霞，短发齐眉，瓜子脸，双唇微张，露出两颗整齐洁白的门牙。高领遮肩。贵阳罗彩霞，男式短发，脸形端庄，柳叶眉，丹凤眼，额头、耳朵、脖颈搭配匀称，双肩微露。南北两个罗彩霞，一个透出传统气质，一个略显现代气息。谁真谁假？令值班员感到纳闷。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通过信访流程上报。

 第87章 二 群众利益大于天，紧急核查

    张陆军是个不轻易动怒的汉子。因为复杂的人生经历练就了他深沉的内功。出生军人家庭，年轻当兵，转业后无论在雪域高原，还是在湘江之滨，一直从事户政管理工作，科长、副处长、副总队长，机构变幻，人事更迭，他一直在户政管理领导岗位，堪称全国公安系统有名的户政老兵。几十年过去，他头一次遇到了新鲜事。他认真研究罗彩霞提供的四大证据：
    证据1：2009年3月1日，罗彩霞去天津市华苑一建设银行开通网上银行，被拒绝办理此业务，因身份信息核对不符，输入身份证号码，出现的信息，名字，身份证号码和她相符合，但头像是另一个女孩，颁证机关是贵阳市白云分局。
    证据2：2009年3月9日，罗彩霞去天津师大八里台区，天津市教师资格证颁证中心，得知被取消教师资格证的原因是因为有同名字同身份证的人在贵阳申请了教师资格证，系统无法生成罗彩霞的资格证书。
    证据3：2009年3月9日晚上，罗彩霞得知此事发生的原因是她邵东县第一中学298班同班同学王佳俊于五年前以她的身份，她的高考分数在贵州师大读书四年，并顺利毕业。王佳俊的妈妈在邵东第三完小学校长的见证下，向罗彩霞的姨姨李耕耘女士亲自承认此事实。
    证据4：2009年3月10日，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党委副书记杨庆告知罗彩霞若不解决此问题，系统将无法生成她的毕业学历证书。
    张陆军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报案人是有着很高文化、法律素养的人，提供了铁一般的证据。他痛恨这种冒名顶替的丑恶行径，心中喷出一股怒气。他立即向人口信息处处长张广超通报了以上情况，并商讨如何查明真相，尽快为罗彩霞讨回公道。张广超是个爱憎分明，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罗彩霞被冒名顶替案所涉及的户籍档案、人口信息，全在他俩主管的业务范畴。无需多讨论，他俩拿出了一个初查方案。
    湖南省公安厅一办公楼606室，负责全省人口信息案事件查处工作的一级警督龙晓波一遍又一遍地检索全省人口信息，罗彩霞的户口于2005年迁往天津，王佳俊的户口仍在邵东，并办理了二代身份证。王佳俊是如何冒名顶替罗彩霞的呢？经过授权，他进入公安部人口信息管理系统查询，结果既令他震惊，又给了他一头雾水：
    罗彩霞的户口迁往天津之前，没有迁出迁进的记载。然而，罗彩霞除了2005年落户天津的户口外，2004年还在贵阳落有一个户口，2008年将这一户口从贵阳迁入广州，个人头像则是王佳俊，天津、贵阳的罗彩霞为同一身份证号码：430521198612267546，广州罗彩霞的身份证号码则为：440106198612264421。贵阳、广州罗彩霞的基本信息中均增加了曾用名：王佳俊。贵阳、广州罗彩霞均办理了二代居民身份证。
    龙晓波又从湖南省第二代居民身份证全省通系统查询得知王佳俊的个人信息：1986年11月15日出生，住湖南省邵东县两市镇文体路232号12栋1单元102号，于2007年7月23日在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申请办理了二代身份证，并为加快证件。整个审批程序无可挑剔，完全合法。这说明，王佳俊的户口一直在邵东没有迁出。那么，贵阳、广州的罗彩霞，也即王佳俊的户口是从何而来呢？
    他向张广超、张陆军两处长提出建议：从源头查起。“二张”予以采纳，并一起向主管户政、人口信息工作的副局长侯占先作了全面汇报。侯占先属于典型的山东汉子，十八岁起就单独驾驶战机，翱翔蓝天，守护祖国领空，因战功卓著，保送空军学院深造，从普通战士逐级提升副师职参谋长。转业到湖南省公安厅工作的几年间，相继担任交警、纪委、人口与出入境管理部门的副职，深得上下好评。他的办事作风可以用八个字概括：干脆利索，敢作敢为。他听完“二张”处长的汇报，指头在办公桌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这还了得！严查严办！”他一阵旋风似的跨进局长赵赞训的办公室，提炼“二张”汇报的内容，简短几句话，既汇报了案情，又提出了工作方案。赵赞训自1980年从武汉大学毕业分配到公安厅工作以来，长期在技侦、缉毒战线担负领导工作，执掌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局虽不到半年，但已完全进入角色。他凭干侦查多年积累起来的特殊敏锐力，觉得这是一起特殊案例，要求下属按特殊程序办理。
    于是，侯占先副局长对邵阳市公安局人口与出入境管理支队快速签发了湘公境传［2009］124号《关于迅速核查王佳俊冒用罗彩霞户口信息的通知》。要求将核查结果速报省局人口信息工作处。

 第88章 三 坚持一个假话不动摇

    邵阳市公安局人口与出入境管理支队接到省局通知，立即采取紧急行动，委派副支队长杨丽娟、户政大队长李新华、主管人口信息的副大队长王英赶赴邵东县，与该县公安局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大队组成联合调查组，实地展开调查，了解相关情况。
    调查首先从王佳俊的母亲开始。任凭调查组如何开导启发，此人则坚守一个回答：
    我叫杨荣华，女，今年47岁，邵东县两市镇三完小教师，系王佳俊母亲，现将王佳俊以罗彩霞身份迁移户口的情况说明如下：
    2004年9月的一天，我接到一个长沙、湘潭口音男子的电话，他自称姓刘，他说我知道你小孩今年高考成绩335分，没上二本线，他问我小孩想不想上二本，他有办法帮我解决。我不大相信，就说等几天再说吧，就把手机挂上了。后来我通过了解，确实有人分数没上线也上了大学，所以我又对这事将信将疑。我把这事打电话给我男人，我男人说要我不要上当，不要做傻事。过了两三天后，这个人又打来电话说帮我小孩上二本，他说电话里有些事讲不清，我们见面详谈。我就约他在学校门口见面。见面后他对我说，他有关系一定能办好。我说网上能查到吗？他说能，但不一定是你小孩的名字，不过入学半年后我可以把你小孩的名字改过来。我说那怎么能呢？那户籍怎么办？他说这一切都不要你管，你只把你家人的名字和小孩的相片给我就行。你小孩只管放心去读书。最后，我们谈定价格为伍万元。在付款的问题上我提出，在小孩入学后付。他说那不行。你不知规矩。他接着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一般是先交钱后办事，你这里就先交叁万元定（订）金，等手续交给你时再付剩下的。我想了一下，怕有假就说，拿到手续后付叁万元，剩下的等小孩入学半个月后再付。他想了想说行，但剩下的钱在入学后一星期付清。我说还要跟我男人讲一下。当时我男人就反对。我没听我男人的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答应了他。过了十来天后，他真的拿来了那些东西。我查了一下，通知书发现是真的，就付了叁万元给他，一星期后又付了两万元给他。
    当我小孩上学两个月后，我想提醒他不要忘记帮我小孩改名字的事，我反复打了他的电话，手机停机，后来几次与他联系，也没联系上。以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调查组查阅红土岭派出所户籍迁移档案。为了稳妥，他们从1986年王佳俊出生之日查起，查遍该所至今的所有户口迁移记录，未发现王佳俊在派出所办理过户口迁移手续，也无变更姓名、身份证号码等项目的记录，她的户口至今还在邵东县两市镇。性别还是那个性别，年龄还是那个年龄，王佳俊还是那个王佳俊。
    调查组再查罗彩霞的户籍迁移档案，与罗彩霞报案材料提供的情况不一样，2004年罗彩霞的户口仍在红土岭派出所，没有迁出。而是到了2005年8月16日，罗彩霞的户口信息才因大中专招生迁往天津市天津师范大学。性别还是那个性别，年龄还是那个年龄，罗彩霞还是那个罗彩霞。此前此后，并无任何异动。
    邵阳市公安局人口与出入境管理支队派员赴长沙，向省局汇报了以上调查结果。省局提出：2004年10月在贵阳落户的罗彩霞是从何而来？务必深入核查。
    此时，罗彩霞在天涯网上发帖陈述自己的不白之冤，一时间引起了全国网民的极大关注，纷纷跟帖，强烈要求澄清事情真相。概括起来有以下主要观点：2004年，罗彩霞的高考成绩为514分；王佳俊的高考成绩为335分。王佳俊的父亲王峥嵘是如何获取罗彩霞高考信息的？是通过什么手段替女儿王佳俊拿到了罗彩霞的录取通知书的？又是从哪条途径得到罗彩霞的身份信息并顺利办理户口迁移证的？这是一起典型的权力寻租事件，并非一人就能一手遮天，在这个环环相扣的操作链条中，其中任何一环都不可或缺。应挖出这个隐秘权力寻租链。网络热议，升级为轩然大波，引起了公安部、教育部的高度关注。
    这给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第89章 四 不速之客

    2009年4月21日10时许，坐落在长沙市大河西先导区的户政科技园一如往常的宁静与神秘，这里是湖南省公安厅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局的科技研发中心、证件制作中心、专家接待中心，同时也是全省公安机关的培训中心。此时，湖南省公安人口信息专干培训班正在这里悄然举行，拥有100亩面积的大院除了青松翠竹间的小鸟鸣唱，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突然，培训班主持人之一龙晓波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自我介绍：“我是王佳俊的父亲。”龙晓波盯着他，不胖不瘦的身材，长方脸，与同时代中年男子相比，不同的是两只活络的眼珠、溜光的脑门。他想：就是这样一个并不起眼的半老头，导演出了新中国高考史上暂时无法统计出场集的冒名顶替连续剧。他虽然暂时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此人是这部电视剧的总导演，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判断八九不离十。他还没发问，这个人又说话了，表示要见张广超处长，有重要情况汇报。并问：“您就是张处长吧？”龙晓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他带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汉子面前。说：“他是王峥嵘。有事要见您。”
    王峥嵘的声音很谦和、很有磁性，他说了很多，归根结底一句话：恳求张广超、龙晓波高抬贵手，注销王佳俊在邵东的户口，保留王佳俊在广州的户口。
    张广超的耐心比任何时候都好，和颜悦色地向他解释：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户籍管理法》规定，户口没有正当理由不能迁出。像王佳俊的户口既然没有迁出，就不能任意注销。否则，是违法行为。会承担很重的法律责任。
    王峥嵘嘴里说是，却没有丝毫退意，他仍然反复恳求注销王佳俊在邵东的户口，越说越显出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说自己一辈子都走得不顺畅，王佳俊是他下半辈子唯一的希望。他不想让这个希望破灭。他强调当初他妻子杨荣华让王佳俊冒罗彩霞之名上大学，也是出于对女儿的疼爱。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做父母的不愿自己的儿女好。
    张广超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那罗彩霞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儿女好呀！”
    王峥嵘大约十几秒没答上话，他端杯咽了一口茶，说：都是因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一时糊涂做出了那种蠢事。为了王佳俊上大学，家里已是一贫如洗，就盼着她工作了有所回报。如果因为这事一下什么都没有了，全家就没有活路了。他说到最后，几乎要掉眼泪。
    张广超、龙晓波针锋相对地向他表示：不爱儿女的父母绝不是好父母。但这种爱，如果以牺牲他人的爱来换取，那就不是真正的爱。他俩义正辞严地对他说：“你当务之急是要以积极的态度，接受组织上的调查，如实把事情的真相讲清楚。对王佳俊、对罗彩霞都有好处。”
    龙晓波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第90章 五 急电广东、贵州

    4月23日，邵东县公安局致电贵州师范大学，要求提供罗彩霞从邵东迁往该校的户口迁移证原件。该校拒绝提供原件，但提供了迁移证的编号：湘迁字第00068350，迁出地公安机关名称：邵东县公安局红土岭派出所，迁出时间：2004年9月22日。
    经查，此编号迁移证确属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治安管理局2002年监制。再查此迁移证的领取流程记载，却出现了新的问题：负责发放迁移证的同志告知：从2002年至今，办公场所经历了从河东到河西，又从河西到河东的往返搬迁，发放迁移证的登记簿不知散落何处，从而无法核实湘迁字第00068350号迁移证的领取单位。
    5月6日9时，侯占先副局长签发湘公境传［2009］155号《关于请求广东省公安厅治安管理局注销罗彩霞虚假户口的函》。文中强调：王佳俊冒用他人身份和高考成绩就读大学、假迁户口、领取毕业证并参加工作，导致被冒名者合法权益不能正常享有，严重违反《居民身份证法》的有关规定，为严肃查处违法事件，维护法律、政策的严肃性，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特致函贵局请求注销王佳俊冒充罗彩霞在广州办理的假冒户口，收缴其在贵阳市、广州市等地办理的虚假居民身份证。
    传真发往广东后，为了争取时间，张陆军又安排协警陈志峰与广东省公安厅治安管理局户政处王处长联系，求证假罗彩霞从贵州迁往广州的迁移证之真伪情况。
    很快，广东方面反馈了两份迁移证，一份是贵州迁往广州的，为手工填写，公民身份号码为430521198612267546，一份是邵东迁往广州的，为电脑打印，公民身份号码仍为430521198612267546。
    5月6日9时10分，侯占先副局长签发了湘公境传［2009］156号《关于请求贵州省公安厅治安警察总队协助核查罗彩霞户口迁移证真伪情况的函》。与此同时，龙晓波将广东警方提供的罗彩霞从贵阳迁往广州的迁移证彩色扫描，通过公安网发给贵州省公安厅治安总队户政处朱处长，请其鉴定真伪。朱处长给出的回答是肯定的：这个迁移证是真的。龙晓波继续求证：假罗彩霞从邵东迁往贵阳的迁移证是真还是假？朱处长回答：这只有你们湖南同志才能对其辨出真伪。朱处长还反馈了一条新的信息：罗彩霞的户口是从贵阳迁回邵东，并非直接迁往广州。这令龙晓波暗吃一惊。户口迁移本是严肃的法律行为，而王峥嵘却玩弄于股掌，随意迁出迁进。这个爱憎分明的汉子，拳头握得流油。
    此时，各路传媒记者如八仙过海般云集邵阳。这座湘南古镇一时间成为新闻人眼中的焦点。笔尖、鼠标、广角镜争相捕捉王佳俊冒名顶替罗彩霞上大学事件的幕后黑手。

 第91章 六 夜奔邵阳

    5月6日晚，龙晓波送走了人口信息培训班的100多名来自三湘四水的学员，轻松地舒了一口气。侯占先副局长也特意从位于河东的公安厅一大院来到河西户政科技园，示意专家楼加了几个菜，犒劳培训班的有功人员。他举起酒杯，开场白说得兴起，突然手机急骤地鸣叫。他一看是厅指挥中心那个十分眼熟的电话号码，赶紧接听。这位貌似如来佛，常年面带微笑的汉子，顿时眉宇间全部被严肃抢占。他挂了电话，对坐在他对面的龙晓波说：“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高度重视罗彩霞被冒名顶替案的查证进展情况。厅领导决定成立赴邵阳专案组，你是专案组成员。今夜赶赴邵阳，开展工作。你立即去厅里报到。”说着，他举着满杯啤酒，走到龙晓波面前，深情地说：“你是五十有三的老公安了。没办法，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代表全局民警敬你一杯，为你壮行。”同桌的八个同事全站了起来，喝酒的、不喝酒的，都把杯子伸向了龙晓波，齐声祝福：“一路安全，凯旋而归！”龙晓波一口饮干杯中酒，朝大家敬了个礼，转身走进夜雾中。
    21时，一辆悬挂湘0sb151牌号的奥德赛小车，驶出公安厅大院，穿越灯红酒绿的长沙城，朝邵阳急驰。途中，专案组成员、平时担负与新闻媒体联络沟通工作的宣传科长袁志强接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白记者的电话，要求对专案组组长、厅宣传处副处长刘绘锦就下一步工作如何展开作录音采访，将在5月7日7时整点节目中播出。车上所有人都为之惊讶，因为专案组成员构成、出发时间、行动计划等等，都是高度保密的。出发才一个多小时，行踪就被媒体记者掌握了。他们不得不钦佩新闻记者超出常人数倍的灵敏性。专案组成员、厅警务督察处科长蒋大辉感慨地说：“多亏媒体和网友给予了重要的监督促进作用。”刘绘锦当即允诺：两个小时以后，当面接受白记者的录音采访。
    21时30分，奥德赛驶入邵阳市紫鑫大酒店。早已恭候在此的邵阳市公安局纪委贺书记向专案组汇报了王峥嵘、杨荣华夫妇对待调查所持的态度。

 第92章 七 聚焦0068350

    5月7日17时许，张陆军收到贵州省公安厅治安管理总队传真过来的湘迁字第00068350号《户口迁移证》，仅从传真件，难以判断其真伪。经请示侯占先批准，决定派协警陈志峰急赴贵阳，提取迁移证原件，以便作出真伪鉴别。
    5月8日13时50分，陈志峰乘坐的南航客机从长沙黄花机场准时起飞，飞往千里之外的山城贵阳。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客机顺抵贵州机场。他走下舷梯，手机响起。是贵州省公安厅治安管理总队户政处朱处长打给他的，嘱咐他在出站口等候。原来朱处长早已开车守在机场出站口，等待湖南客人的到来。陈志峰走出候机楼，扫了一眼出站口，从众多接站男女中，他一眼就辨出了接他的朱处长。人与人的区别并不在五官相貌，而是在神韵气质。他断定那个身材丰满匀称，气质典雅庄重，留齐耳短发，戴水晶眼镜的中年女子，就是前来接他的朱处长。奇特的是，朱处长也从潮水般涌出机场的人流中认出了他。两个从未谋过面的陌生人，凭借心灵的感应，顺利地接上了头。朱处长对陈志峰说：罗彩霞的迁移证在大坝派出所，我们直接去那里。
    陈志峰上了朱处长的警车，掏出手机，拨打贵州省纠风办的电话。他此行除了取回迁移证，还带有湖南省纠风办交给的任务。他在黄花机场候机时，接到省纠风办文处长的电话，嘱咐他到了贵阳，与贵州省纠风办吴处长电话联系，把罗彩霞在贵州师范大学的个人档案带回湖南。离开黄花机场大约前20分钟，他接到吴处长的电话，要他到了贵阳与他联系。此时，尽管是午休，他顺利地与吴处长接上了联系。约定取了迁移证，即到贵州师范大学纪律检查委员会会合。
    陈志峰有朱处长驾车陪同，很快把20多公里路程抛在了身后，经过40多分钟的行驶，他们进入了位于贵阳市南郊白云区公安分局大坝派出所。令陈志峰没有想到的是，该局主管户政的副局长、户政大队长，两个40岁刚出头的年轻领导，还有大坝派出所所长，一个30岁刚出头的小伙子，都在派出所迎候他的到来。
    双方见面，朱处长从中简要地作了介绍。话刚落音，主管副局长快言快语：迁移证早已准备好了，你写个收条，立马就可以带走。陈志峰照办。户政大队长复印了一份罗彩霞的户口迁移证，自己留下，原件交给了陈志峰。整个过程简洁明了，不超过10分钟。
    返回贵阳市区的途中，陈志峰与贵州省纠风办吴处长电话联系。吴处长要他直接往贵州师大纪委与他会合。警车经过40多分钟行驶，抵达贵州师大纪委。陈志峰走进该委办公室，举目四顾，没有发现与吴处长特征相符的人。这时，吴处长给他打来电话，档案只能复印，调不到原件。陈志峰不便说什么。他又等了半个钟头，吴处长与他见面了，嘴里连声说对不起，手里将罗彩霞在贵州师大的学生档案复印件递给了他。接着，他带陈志峰到贵州省纠风办，当面封存了罗彩霞的学生档案复印件，贴牢封条，要陈志峰签收。一切办妥之后，吴处长用电话向湖南省纠风办文处长介绍了这边的情况。文处长坚持要档案原件。吴处长说实在没有办法。这时，湖南省纪委的一位女领导要陈志峰听电话，交待带回的档案只能当面交给文处长，不能交给别的人。
    离开贵州师大，朱处长陪同陈志峰吃了晚饭，然后驾车将其送到机场。就在陈志峰候机时，相继接到文处长、龙晓波的电话，嘱咐了同样的内容：当晚，龙晓波与邵东县纪委的同志一起到长沙，与陈志峰在公安厅门口会合，办理罗彩霞的学生档案交接。
    23时，陈志峰顺利回到长沙黄花机场。局里派出的汽车早就等候在航站楼出口。他上车直奔公安厅，与连夜从邵阳赶来的龙晓波等一起会合，把各自带来的档案材料交给了湖南省公安厅刑事科学研究所，要求尽快作出真伪鉴定。

 第93章 八 省委主要领导直接部署查证工作

    5月9日，星期六。下午3时，中共湖南省委常委楼二会议室。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会议。说不寻常，因为平时能够走进这里开会的，除了省委常委，起码也是厅局级领导。而今天，除了三位省委常委、几位厅局级领导，还有几位处、科级干部。说不寻常的另一个原因，今天会议的主题既非事关全省民生，也非厅局级干部任免。
    会议准时开始，省纪委、宣传部、省考试院、省公安厅等单位负责人全到了，整个会议室里静谧严肃。
    会议由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杨泰波主持。按照会议既定程序，轮到公安汇报有关情况时，第一个汇报的是侯占先。第二个汇报的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党委委员杜亚玲。省公安厅副厅长、党委副书记胡旭曦，副厅长、党委委员张朝维，相继作了补充。
    省纪委副书记赵均田就罗彩霞案深入查处工作谈了看法。
    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陆建平就罗彩霞案的宣传报道工作讲了意见。
    省委副书记梅克保当即指示：由省纪委牵头，省委宣传部、省公安厅、教育厅派员参加，立即组成联合调查协调组进驻邵阳展开调查，要求全面查清事实真相，严肃查处有关违规、违纪人员。
    刘绘绵、龙晓波、蒋大辉走出省委常委楼二会议室，发出了共同的感慨：没想到省委主要领导对罗彩霞案如此高度重视，既感到很重的压力，又感到由衷的高兴，充分说明在省委主要领导心目中群众利益无小事。他们暗下决心，誓死要为罗彩霞讨回公道，把被损害的利益还给她。
    鉴于调查工作已由部门行为提高规格，升级为党委、政府直接指挥的四部门联合调查，湖南省公安厅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局向高度重视此案调查进展的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发出湘公境［2009］170号电传《关于王佳俊冒用罗彩霞身份案件调查情况的汇报》。对前期调查工作进展情况和已查明的有关情况作了详细报告，对下一步工作开展表明了态度和决心：“目前，此案已由省纪委、省委宣传部、省公安厅、省考试院四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协调组继续开展工作，我们将积极做好与有关省市及有关部门的协调联系、调查取证等工作，直到彻底查清有关事实真相。我局将及时上报案件查处进展情况。”

 第94章 九 再赴邵阳

    5月10日，星期日。四部门联合调查协调小组前往邵阳展开调查工作。出发前，他们得到一个消息：刑科所对龙晓波从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取回的当年使用的户口专用章、户口迁移证存根及户籍档案资料，与陈志峰前往贵州省调取的王佳俊冒充罗彩霞从湖南迁往贵州的户口迁移证原件，汇总进行真伪鉴定，查清了户口迁移证、户口专用印章的真实面目。王佳俊冒充罗彩霞由邵东迁往贵州的户口迁移手续是假的，系非正常办理的户口迁移。其使用的湘迁字第00068350号《户口迁移证》系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于2003年2月11日从邵东县公安局人口管理大队领用的迁移证，涉及迁移证管理的责任人有：邵东县公安局红土岭派出所原所长、原户籍内勤、原户籍操作员。迁移证上的文字信息并非人口管理信息系统所打印。迁移证上所盖的“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户口专用章”，经与2004、2005年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户籍档案资料所使用的印章及目前封存的红土岭派出所户口专用章比对鉴定，与红土岭派出所使用的户口专用章不一致。王佳俊于2008年在贵州师大毕业后，又以罗彩霞身份将户口迁往广州市天河区天河路104号，今年又将公民身份号码变更为440106198612264421。
    四部门联合调查协调小组成员都感到很兴奋，多亏先进的刑事科学技术鉴定，排除了笼罩此案上头的很多迷雾，明确了下一步调查取证的重中之重：湘迁字第00068350号《户口迁移证》是如何从红土岭派出所流出的？是如何流到王峥嵘手上的？是谁在上面制作打印了王佳俊冒充罗彩霞的身份信息？又是谁私刻伪造了迁移证上所盖的“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户口专用章”？
    四部门联合调查协调小组直抵邵东，首先与三位当事人，即邵东县公安局红土岭派出所原所长、原户籍内勤、原户籍操作员逐一谈话，了解湘迁字第00068350号《户口迁移证》是如何从红土岭派出所流出的？三个人的回答极其一致：时过境迁，记不清了。查文字记录，没有留下任何人的笔记。大家分析：存在两种可能，一是内外勾结，二是管理不善失窃。究竟是哪种可能？只有王峥嵘掌握真相。紧接着，四部门联合调查协调小组与此案关键人物王峥嵘展开了面对面的较量。
    此前，他们对王峥嵘的基本情况已了如指掌。2004年8月25日，王峥嵘从邵东县牛马司镇党委书记调任隆回县公安局政委；2006年5月，因其担任邵东县牛马司镇镇长、党委书记期间涉嫌受贿，被邵阳市纪委“双规”；同年6月，王峥嵘被检察机关刑事拘留。2007年2月，王峥嵘被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终审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期5年执行；2007年2月，王峥嵘被免去隆回县公安局政委职务，2008年7月，王峥嵘被邵阳市纪委开除党籍，目前，王峥嵘仍在服缓刑期间。多种迹象表明，王佳俊冒用罗彩霞身份信息上大学一案系他一手策划、操办。“狸猫换太子”事件曝光后，王峥嵘曾两次飞抵天津，企图找罗彩霞“协调解决”，第一次他要求罗彩霞更改她的身份证号码。这在罗彩霞看来简直难以置信，被断然拒绝。第二次他对罗彩霞软硬兼施，“我认识你，是你的荣幸。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帮你解决。”罗彩霞不但不愿接受，反而对他生出更大反感。
    调查组就一系列问题对王峥嵘展开了追问。开始，王峥嵘一口咬定，王佳俊迁往贵州的户口迁移证系红土岭派出所出具的，上面所盖的户口专用章亦系红土岭派出所所盖。调查组将两枚复印放大的印章摆放在他面前，要他指认迁移证上盖的是哪一枚？他一会儿说这一枚，一会儿说那一枚，说着说着，额头冒出黄豆般大的汗珠，一串串直往下掉落。最终，他的心理防线崩溃，说出了事情真相。
    王佳俊于2004年冒充罗彩霞在贵州省落户，用的假迁移手续，并没有将罗彩霞的户口迁走。其使用的湘迁字第00068350号《户口迁移证》是从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民警手中得到的，迁移证上有关罗彩霞的文字信息也是从派出所人口管理信息系统中查到，然后请县城一家个体打字社套印上去的。迁移证上所盖的“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户口专用章”是他花钱请人私刻的。王佳俊毕业后又以罗彩霞身份迁往了广州市天河区，增加了曾用名“王佳俊”，东窗事发后，他通过关系将王佳俊原来的公民身份号码430521198612267546，变更为440106198612264421。他自以为很聪明，将整个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双手抱头，发出重重地哀叹：“是我害了罗彩霞，更害了我女儿！”
    2009年5月11日上午，“罗彩霞事件”关键人物王峥嵘因涉嫌伪造、变造国家机关公文、证件、印章罪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随之经过一系列的深入调查，罗彩霞事件的相关人员的违规操作相继浮出水面，罗彩霞、王佳俊两人当年的高三班主任张文迪也被邵东县纪委实施“双规”。

 第95章 十 罗彩霞事件调查终结，三名涉案人

    2009年6月2日，邵东县学生王佳俊冒用罗彩霞身份就读大学事件的联合调查组正式宣布该案件调查终结，张文迪、姚亮生、王峥嵘等三名涉案人员被分别处以党纪、政纪和法律处分。
    5月5日，有关媒体披露王佳俊冒用罗彩霞身份信息就读大学一事之后，在省委副书记梅克保的直接指挥调度下，省联合调查协调小组对王俊佳冒名顶替罗彩霞上大学事件进行了全面深入调查，现已调查终结。这起事件是2004年高考招生中发生在邵东县的一起个案，性质恶劣，社会影响极坏。王佳俊父亲王峥嵘（时任邵东县牛马司镇党委书记）策划、利用个人关系违规获取高考相关信息、伪造高考纸质档案和户口迁移证，冒名造假顶替，严重侵害了他人利益，违法行为完全属实。王峥嵘因伪造、变造国家机关公文、证件、印章，涉嫌犯罪，已被邵阳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司法机关将依法进行处理。涉及此案的邵东县一中教师张文迪、原邵东县公安局红土岭派出所所长姚亮生因违纪违规，被邵东县纪委立案查处。其中，张文迪被给予留党察看一年和降级处分，姚亮生被给予留党察看一年和行政降级处分。王佳俊冒名非法取得的大学毕业证、广州户籍均被依法注销。
    这就是公安户籍民警为罗彩霞案所做的工作。
    这就是公安户籍民警为罗彩霞案所必须做的工作。
    罗彩霞，公安把彩霞还给了你。希望你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上一帆风顺，彩霞环绕，阳光普照。
    （原载《中国工人》2009年第10期，责任编辑：吕燕英）

 第96章 一 果然名不虚传

    阳春三月，三湘大地草长莺飞，桃红柳绿。
    1997年3月5日至10日，公安部户政管理局局长王景山率人口统计信息处处长高海民、居民身份证管理处科长张亚宏，来到湖南，考察公安户政管理工作，听取了湖南省公安厅户政管理处处长黄崇日关于全省公安户政管理工作的情况汇报；出席了全省公安户政管理工作暨经验交流表彰大会，并作了重要讲话；先后深入到株洲市杉木塘、解放街、茨菇塘派出所、湘潭市公安局雨湖区分局、长沙市公安局、省公安厅户政管理处，座谈、走访，认真了解各级公安机关户政管理工作中存在的困难，听取基层户籍民警要求加强户政管理工作的建议和意见。一路上，给基层户籍民警送去了关怀、爱护与鼓励，对湖南的公安户政管理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与赞扬，提出了更高的目标和希望。
    王局长一行来湘考察，动因在于湖南省公安厅户政管理处成功地进行了两个试点，一是株洲市开展的派出所工作对象管理信息系统建设试点；一是湘潭市公安局雨湖区分局进行的居民身份证编码清理整顿工作试点。王局长对此非常重视。如何搞好派出所工作对象管理信息系统建设，如何清理整顿居民身份证编码，这是公安户政管理系统的两项重要工作。王局长一行来湘考察，就是为了更好地决策和指导今后的工作。
    3月5日，王局长一行从北京飞抵长沙，稍作停留，便直接赶赴株洲，出席湖南省公安户政管理工作暨经验交流表彰大会。会前，王局长认真听取了有关方面负责同志关于湖南公安户政管理工作的情况汇报。他说：我到公安部户政管理局工作的时间不长，到局里以后，经常听到各处室的同志谈到湖南公安户政的工作做得不错。这次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你们的户政管理机构健全，工作思路清晰，发展目标明确，各项措施有力。特别可喜的是你们有一种很强的争创一流工作的精神。湖南的经济并不算发达，可是人口信息微机管理系统建设走在了全国前列，搞得红红火火，形势很好。
    会上，株洲市公安局、株洲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株洲市公安局东区分局分别从不同角度和不同侧面，介绍了他们积极开展派出所工作对象管理信息系统建设的经验；湘潭市公安局雨湖区分局介绍了开展居民身份证编码清理整顿工作的经验；王局长听了非常满意。

 第97章 二 警力指向哪里

    3月7日上午，阳光明媚，春风荡漾。王景山局长一行在湖南省公安厅户政管理处副处长唐向阳等的陪同下，深入株洲市杉木塘和解放街派出所考察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系统建设和管理情况。他对这两所去年抓好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系统建设时，注意与日常工作结合，特别是与严打结合，不仅完成了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系统建设任务，而且取得了全市严打第一的好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他对解放街派出所所长肖国斌说：派出所的优势是走访群众，这次公安部推出管区民警邱娥国这个先进典型，就是号召全国的派出所民警要与群众打成一片。公安工作如果把派出所优势、刑事侦查优势和110报警服务台的优势加在一起，那么工作就有了力度。派出所要加强防范，保一方平安。工作怎么抓，可多给你们派出所一些自主权。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上面不提任何要求，你们的警力指向哪里和如何安排，工作对象管理信息系统又怎么建设和维护，在这些方面提出一些大胆的设想。公安部计划四月底或五月初召开一个派出所工作会议，目的就是要解决目前派出所工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3月7日下午，王局长一行不顾劳累，在湖南省公安厅户政管理处副处长殷会云的陪同下，驱车湘潭市公安局雨湖区分局，考察居民身份证编码清理整顿工作情况。王局长对湘潭市公安局户政管理科科长金振说：你们对居民身份证编码清理整顿工作抓得很主动，为全国开展这项工作探明了路子，创造了很好的经验。公安部拟于年内向全国部署清理整顿居民身份证编码，希望你们很好地总结经验。
    离开湘潭，王局长继续深入到长沙等地考察。
    3月8日，高海民处长考察了湖南省公安厅户政管理处居民身份证制作中心，详细了解了无底卡居民身份证研制工作的进展情况。他说：人口信息系统建设已初具规模，如何广泛发挥其作用，是一个需要认真探讨的问题，你们提出了无底卡居民身份证制作新工艺，公安部科技司已经立项，现在技术难关基本攻克，这给人口信息系统应用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领域，是居民身份证制作的一次重大改革，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是解决群众领证难的有效措施，将会在全国居民身份证制作中带来巨大的影响，同时又将大大加快人口信息系统建设步伐。你们过去与有关单位联手合作为全国的人口信息系统开发了有影响的“湘1版”、“光盘人像联机管理系统”、“派出所人口综合信息系统”软件，在全国得到了推广应用，由于没有这样的专门服务机构，没有进行推广应用的技术人员，未能分享其经济效益。这次无底卡居民身份证制作新工艺是你们首次提出来的，技术路线也是你们制订的，你们一定要抓住机遇，为加速人口信息系统建设筹措资金。你们成立“湖南省人口信息服务中心”的构思很好，有了机构就好大做文章了，就能把自己的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转化成经济效益。今后还可在人口信息系统为社会各界服务方面做大量的文章，形成良性循环。希望你们抓紧向厅党委汇报，尽快成立机构。王局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第98章 三 早日亮出撒手锏

    3月10日，王局长一行三人离开湖南，前往江西。临行时，王局长对湖南省公安厅户政管理处的正副处长们说：你们这次会议在全省范围内部署了派出所工作对象管理信息系统建设，省厅成立了领导小组，户政、刑侦等部门互相配合，并计划建立全省派出所工作对象管理信息系统网络，这是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彭代福副厅长提出要把这一工作当作公安工作的千秋基业来抓，很有远见，也很有科技意识。我认为这一系统的建成，将成为公安机关打击犯罪的撒手锏，希望尽快建好，早日亮出，见到成效。
    上路时，王局长又深情地说：这次来湖南受到了中共湖南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李贻衡，省公安厅副厅长谭必和、彭代福的盛情款待，务请转达谢意。
    宾主挥手作别，汽车缓缓启动，三湘大地的春风陪伴着王景山局长一行，向着湘南、向着江西飞驰而去。
    （原载《湖南公安户政》1997年第4期，署名：胡正理，审稿：黄崇日）

 第99章 引言

    长沙市凌霄路1号，是湖南省公安厅户政管理处所在地。它位于长沙古城东侧，坐落在新崛起的芙蓉区火星镇，紧靠名扬天下的马王堆西汉古墓群。院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曲径回廊，楼台亭阁，是省级文明卫生单位。
    在湖南省公安厅党委的正确领导下，户政处认真贯彻科技强警的指导思想，成功开发了无底卡制作居民身份证系统、公民身份核查系统、办证信息网上追逃系统和无纸化办公系统。建成了领先国内的自动化制证中心和存储6500多万人口信息的省级中心数据库。在这里，点击“百城联网系统”，可对全国城市人口信息进行快速查询。
    1988年，户政处前身湖南省人民政府颁发居民身份证领导小组办公室应运而生。目前，户政处负责全省户政管理和派出所工作指导。处机关现有民警23人，按照各自的特长分别工作在处长、副处长，以及秘书科、户证科、制证科、人口信息科、流动人口管理科、派出所工作指导科的岗位上。他们在厅党委领导下，在全厅兄弟处室的大力支持下，立足全局想问题、面对现实想办法，于1997年在全国率先成立了户政服务中心。服务中心从一无所有、向银行贷款100万元起家，到现在拥有固定资产7000余万元，科技园地96亩，90余名平均年龄不到26岁的高素质科技和管理人才，集软件开发、信息查询、证件服务、技术培训于一体，寓管理于服务之中，服务网点遍布三湘四水100多个市、县、区和近2000个乡镇。这支队伍在机关干部带领下，共同奋斗，开拓进取，用智慧和汗水，将湖南户政这棵大树装点得硕果满枝，华光闪烁。
    户政处的新老班子交替了四届，户政人艰苦创业的精神代代相传。近几年，户政人更新观念，革新意识，拓宽思路，创新管理，与时俱进，坚持走科技兴户政的道路，迎来了公安户政工作为经济建设服务，为人民群众服务，为现实斗争服务的美好春天。

 第100章 一 制证自动化

    1997年7月，户政处在全国率先成功开发了无底卡制作居民身份证。经过近四年的努力，在全省废除了沿用十多年的有底卡制证工艺，全面实现了无底卡制作居民身份证。无底卡制证使居民身份证制发周期由过去的3个月，缩短到现在的1个星期。制证信息、图像的网络传递和特快专递证件回传，使基层公安机关和三湘四水的父老乡亲来回奔跑省城制证已成为历史，这是户政管理史上的一项深得人心的便民利民工程。今天，每个走进制证车间的户政人，都为自动化制证工艺、优美的工作环境、一流的制证质量而感到自豪。全国20多个省市的同行参观制证中心后，无不感叹不已。由户政处发明创造的无底卡制证专利技术，不但缩短了居民身份证制证周期，同时强化了居民身份证的制作管理。目前，这项制证工艺已推广到了广西、黑龙江等省市区，获得了巨大的社会经济效益，有效地推进了户政管理现代化进程。

 第101章 二 核查语音化

    如何识别身份证的合法性、有效性、准确性，是社会上很多单位经常遇到的问题，也是经常困扰职能部门的难题。为了变被动为主动，把由民警上门核准居民身份证信息，变为由公民自己核对身份证信息，户政处领导和工程技术人员刻苦钻研，大胆创新，把传统的业务管理和现代高新技术结合起来，设计公民身份证核查系统，利用海量数据库技术，对湖南6500多万公民的身份信息和图像进行集中管理，通过因特网和声讯技术向社会各界和广大公民提供方便快捷的查询服务。这一系统已于2001年被公安部列为部级科研项目。目前，该系统正投入试点运行，全省公民和社会各界利用常用电话，就能核查到相关的身份证信息。这一核查系统的推广应用，将有效地改变过去身份证管理的被动局面。这是一项具有重大意义的管理创新。

 第102章 三 办公无纸化

    这是户政办公手段现代化的匠心之作。户政处干部员工人手一台办公电脑，各市、州、县户政科、股也实现了电脑办公，城乡派出所实行了微机前台办理户口，就连户政处的机要室也搬到了封闭式局域网上，查阅资料得心应手，检索信息快速高效。户政处领导出差在外，利用笔记本电脑与办公室联网，及时接收、查询各类信息、数据，审批文件、报告，迅速作出决策，真可谓决胜于千里之外。特别在去年初，全省县以上户政部门开通了实时网络，全部实行了网上办公，信息查询、语音交流、图文传送、政务公开等工作都可以通过完善的网络完成。无纸化办公的实现，彻底改变了文山会海的局面，极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过去需多日才能发到县市的文件，现在只需数分钟；过去需要基层开车往返省城开会研究的问题，现在通过实时网络就能即时解决。这种集通讯、计算机网络和数据库技术于一体的高科技手段，已给户政管理带来深刻变革。

 第103章 四 追逃网络化

    在严打整治斗争中，为了拓宽户政工作为现实斗争服务的新路子，户政处开发了将日常办证信息与追逃信息自动比对的软件，对15万名“两劳”人员和35万名逃犯以及工作对象信息进行技术处理和数据转换，成功地开展了利用人口信息进行网上追逃工作。该系统设置自动比对报警功能，将办证人信息与逃犯信息进行实时比对。这一系统推广应用，犹如给掌握办证的微机操作人员戴上了“火眼金睛”。全省户政部门在每个月办证过程中，都能成功地捉拿一批瓮中之鳖。无需外派一车一警，就能在办证过程中抓到逃犯，极大地提高了户政工作为现实斗争服务的快速反应能力。中共湖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厅长周本顺，常务副厅长励明安，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唐中元和主管户政工作的副厅长阳红光，高度重视户政部门利用办理证件的优势，积极主动开展网上追逃斗争，对由此而取得的成果给予了充分肯定，并勉励户政部门发挥自身优势，做到利用人口信息开展网上追逃经常化、制度化。

 第104章 五 窗口规范化

    户政窗口是户政部门直接同老百姓打交道的重要渠道。为了规范窗口建设，去年，户政处派出暗访组，对部分市（州）、县（市、区）公安局（分局）和派出所的户政窗口进行明察暗访，全面真实地掌握了服务窗口存在的问题。迅速建立服务投诉系统，通过电话和因特网等手段及时受理各类服务投诉，有针对性地制订了规范化建设规则。经厅党委批准，本着“统一标准、规范管理”的原则，给予每个市、县、区户政窗口一定的经费扶持。已有60余个单位按照标准要求完成了窗口装修。不久，全省县级以上公安户政窗口这道亮丽的风景线，将展现在全省人民面前。为了加强对县以上户政部门及服务窗口的技术支持，户政处本着统一招聘、统一培训、统一管理的原则，拟组建100多名具有本科以上学历的技术人员服务队，直接下派到个各市、县、区户政窗口工作。目前，已培训26个技术人员安排到了第一批试点单位，深受基层公安机关的欢迎。

 第105章 六 管理数字化

    为了客观公正地进行绩效考评，促进队伍建设和业务建设，户政处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借鉴兄弟处室和基层公安机关的经验，设计了机关各科、室、中心和市、州户政科（处）的目标考评系统，把队伍建设、业务工作、服务质量按比例设计分值，输入计算机考评系统。利用指纹门禁考勤系统、省级人口信息系统、公民身份核查系统、无底卡身份证制作系统、服务投诉系统自动生成各项数据，客观、公正、准确地描述出各单位的工作状况。这些情况在本处和全省户政实时网上公布，有效地激发了全省户政部门比、学、赶、超的热情，引导出求真、务实、创新的良好风尚。在数字化管理的基础上，坚持以人为本，弘扬人性化管理，建立切合实际的单位文化，为干部员工安排了健身房、娱乐室，大大地激发了干部员工的爱岗敬业精神，提高了他们的创新能力，使队伍建设和业务工作不断出现新气象。
    户政科技，得到各级领导的关怀和充分肯定，公安部、省委、省政府领导先后来户政处视察工作并题词鼓励。全国著名青年科学家、北京大学副校长陈章良，也前来户政处出席科技合作签字仪式，国内外记者对户政科技和户籍改革作了大量采访报道。
    20世纪已经携手走过，汗水浇开科技花，智慧化作胜利果。21世纪的春天送来如丝如柳的春雨，把每个公安户籍民警的心头染绿。湖南户政科技园已经起动投入建设，正描绘着新世纪更加美好的蓝图。上下同心同德，锐意创新，再铸湖南户政辉煌，为共和国新世纪的春天奉献光和热。
    2002年3月于长沙市火星803

 第106章 引言

——湖南公安大力推进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纪实
    2004年4月14日，久雨后的三湘大地，撒满了春天的阳光，洞庭湖两岸，四水之滨呈现出草长莺飞、万物更新的喜人景象。这天上午，公安部党委副书记、常务副部长田期玉，党委委员、部长助理张新枫等一行9人，在湖南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副厅长励明安，党委委员、副厅长王东贵，党委委员、厅政治部主任袁友方等的陪同下，视察了湖南省公安厅人口管理总队开发建设的全省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这是近年来田副部长首次对一个省的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进行专门视察。那么，该系统究竟凭什么吸引了共和国部长的眼光呢？

 第107章 一 田部长为他们的成绩叫好

    近年来，湖南省各级公安机关为适应时代发展和社会进步的要求，坚决贯彻执行科技强警战略，真正按照公安部部署，统一思想，下定决心，创新机制，克服困难，坚定不移地持续推进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通过不懈努力，全省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取得了具有“五个一”特色的显著成绩：一是构建了一张覆盖全省市县公安机关和城乡派出所的实时网络，85%的派出所实现了网上联机处理事务。二是建立了一个标准统一、信息共享的全省数据平台，省厅人口数据库存储了全省6600多万常住人口信息、35万全国在逃人员信息和15万工作对象信息。三是组建了一个具有湖南特点的户政服务中心。该中心从1997年贷款100万元起家，到今天已发展成为固定资产达2亿元、拥有计算机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180余人，集软件开发、系统集成、推广应用于一体的信息产业中心。四是建设了一个投资1.2亿元、占地96亩，拥有42000多平方米办公场所和配套设施的科技园。五是研发了一系列软件。近几年来，他们先后研制开发了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无底卡居民身份证制作系统、省级人口信息数据库比对分析系统等一系列实用性强、社会效益、业务管理效益和经济效益均十分明显的应用软件。
    随着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不断深入，他们充分尝到了科技强警的甜头。一是解放了基层警力，大大减少了重复劳动。二是为人民群众提供了方便快捷的身份证办证服务，把制证周期从三个月缩短到一星期。三是为公安现实斗争提供了良好服务。比如，他们利用人口信息数据库和网络，把日常办理户口及身份证工作与追逃工作结合起来，使逃犯成了“瓮中之鳖”。据不完全统计，2003年，全省人口管理部门通过信息管理系统，协助破获刑事案件1万余起，抓获逃犯2658人，其中直接从户政窗口捉拿的逃犯就有117人。四是他们借人口信息管理系统这一平台，实现了办公无纸化、信息网络化和管理数字化，实现了省市县人口管理部门和基层派出所信息的快速传递。并通过系统数据分析功能，实现了对基层业务工作的科学指导和考评。五是利用网络的优势，实现了申办居民身份证、户口迁移等业务工作的流程再造，达到了管理和服务创新的目的。
    田期玉副部长听取了湖南省公安厅人口管理总队总队长唐向阳的情况汇报，观摩了该系统的演示后，为湖南省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所取得的成绩连声说：“好！这个系统的确是好！”

 第108章 二 田部长为他们的做法称奇

    湖南公安机关在建设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的过程中，从本地实际出发，摸索出了一整套新的机制和方法。
    认真开展调查研究，准确定位系统建设目标。为避免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盲目性和低水平，他们组织省厅人口管理、办公室、信通、科技等部门组成调研组，深入全省公安机关进行调查研究，了解具体情况，听取基层意见，邀请专家论证，切实按照公安部提出的“金盾工程”建设总体要求，和治安局提出的围绕“人、地、物、组织、事件”五要素进行系统建设的思想，开发了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软件。
    一是准确定位了系统功能。他们从系统论的观点出发，从服务公安工作、服务队伍建设、服务人民群众，推进警务体制改革这样一个目标着眼，把“发案少、秩序好、社会稳定、群众满意”的派出所工作标准，把“阳光工程”的队伍建设措施，把“精上强下，弱化中间”的警务体制改革思想，作为系统建设的关键需求，开发了集语音查询、警务公开、案事件计算机如实登记监督功能于一体的b/s结构的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使该系统不但有管理和服务的一般功能，还具备了推进警务体制改革和管理服务创新的新功能。
    二是确立花小钱办大事，立足现实建系统的原则。湖南是一个农业大省，计算机网络条件也比较有限。因此，他们在系统设计和开发的过程中，着力实现技术创新，努力研发投资少、网络环境要求低、操作直观简便的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通过多方面的共同努力，他们研发的应用软件，只需派出所有isdn数字线路或电话线路就可在网上联机处理事务，在权限范围内直接操作和维护市州公安局中心数据库系统，而一个派出所每月的网络租费只需100多元。此外，市州公安局中心数据库的硬件建设和机房装修也严格控制在50万元以内，这种投资标准基本处于基层公安机关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为全面推广、应用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打下了良好基础。
    统筹规划，分步实施，加强省厅对基层的指导和扶持。一是坚持统一领导。明确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由省厅统一领导，人口管理总队具体实施，办公室、科技处、信通处等部门协调配合。由厅“金盾办”负责全省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统一规划，人口管理总队负责制订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近、远期目标和推进计划。
    二是统一网络规划和建设。由于多方面的原因，湖南的公安网络建设起步较晚，为了解决推广应用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网络平台的问题，他们在信通处的支持配合下，按“金盾工程”的网络建设规划，由人口管理总队统一组建覆盖全省的省——市——县——派出所四级网络，同时并入公安专网。这样既满足了全省人口管理系统和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需求，又避免了网络的重复建设，实现了网络建设小步快上的目标。
    三是为基层公安机关和派出所统一配发系统软件。为了开发适应全省人口管理和派出所工作的应用软件，实现管理和服务创新，户政服务中心下设的软件公司和科研院校联合研发了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软件，由人口管理总队统一出资购买，免费发放给派出所使用。同时，人口管理总队还将全省人口管理系统的技术业务专家组织起来，成立需求分析调研组，建立分工协作机制，定期召开座谈会，使系统软件功能不断完善，适应了基层派出所日益发展的业务需要。
    四是切实加强对基层的技术指导和和经费扶持。2001至2002年，他们为基层户政基础工程、户政窗口、基层网络建设投入扶持经费3500多万元。去年，在推进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建设过程中，他们又给每个市、州公安局扶持了系统建设经费30万元，并出台了给资金困难的派出所垫资1万元建设经费的政策，使系统建设得到了快速发展。为解决基层技术力量短缺的问题，他们还往市县下派了73名计算机工程技术人员，这些人员由户政服务中心统一招聘、统一培训、统一管理，长期驻守在基层，及时为基层提供技术服务，有效地解决了基层公安机关技术力量不足的问题，受到了基层的欢迎。基层同志深情地说：“省厅这样真心实意地帮助基层搞建设，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克服困难，把信息系统建起来呢？”
    以用促建，以建保用，实现“建设——应用——建设”的良性循环。他们把应用看作是建设的灵魂，始终坚持以应用促进建设，以建设保障应用。通过应用发现存在的问题，再通过建设解决问题，进一步满足应用需要，从而较好地实现了“建设——应用——建设”的良性循环，也坚定了全省各级公安机关的工作信心和决心。比如，2003年，全省户政部门通过人口信息数据库，为侦查部门提供人口信息查询30多万人次，协助破获大批案件，抓获大批逃犯，这一应用成果充分体现了人口信息管理系统的作用和价值所在。在这一应用过程中，他们又根据侦查部门的建议和需要，弥补信息管理系统的不足之处，将全国35万名逃犯和全省15万名刑释劳教人员的信息储存到省级人口信息数据库，并研制开发了人口管理部门日常办证信息与逃犯信息自动比对系统。通过该系统，实现了办证人信息与逃犯信息自动实时比对和自动报警，大大提高了追逃工作的效率。同时，他们建立了制证信息与省级常住人口信息库数据相比对的机制，明确制证信息与常住人口信息数据不一致的，要求先维护才给予制证，并将比对结果纳入市州目标工作考评范畴，从而极大地提高了人口信息数据的准确率。除此以外，人口信息管理系统还较好地满足了出入境、交警驾驶员管理等业务工作需要，并为社保部门提供了查询服务。
    人口信息系统快速建成得益于机制上的改革和创新。经费不足和技术力量薄弱一直是制约公安科技发展的两大瓶颈。而公安机关又不能等到这两个问题都得到解决后再来搞信息化建设。当时，这个矛盾确实困扰着他们。怎么办？厅党委在听取人口管理总队的设想后，果断决策进行机制改革和创新，向机制要经费，向社会要人才。1997年，他们大胆创新用人机制和工作机制，成立了湖南省公安厅户政服务中心，利用外部人才力量为公安信息化建设工作服务。户政服务中心为自收自支事业单位，员工多为高等院校计算机专业本科生和研究生，实行不同于公务员的薪酬待遇。在经费问题上，他们从实际出发，不向财政直接要经费，而是积极争取省政府的政策扶持。他们充分考虑群众需求、积极发挥人口信息增值效益、合理利用市场经济规则、大力争取省政府政策扶持，先后促成省财政、物价部门出台了关于就人口信息查询、居民身份证照相、证件挂失、无底卡制证加快等服务项目进行收费的文件，在服务社会的同时，实现了较好的经济效益，为接下来的建设积累了大量资金。可以说，他们基本上没有要政府过多的财政投入和编制增加，就实现了人口信息系统建设的快速发展。而这一切，如果不是坚持实事求是、解放思想，不是凭着一股勇于改革、勇于创新的锐气，就不可能会实现。今天全省公安信息化建设蓬勃发展的大好局面也只能是美好设想，空中楼阁。
    田部长对湖南省公安机关在经济条件落后的艰苦条件下大力建设人口信息管理系统的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并伸出大拇指称赞：“你们创造了奇迹。信息化建设是一项周期长、投资大、技术含量高的工作，没有足够的财力作保障，是很难取得成绩的。而湖南是一个农业大省，2003年全省财政收入仅430多亿元，人均gdp值不到1000美元，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属于经济欠发达省份。全省大部分公安机关都只能勉强维持基本运转。在这样的经济条件下，你们硬是把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搞起来了，并且取得了一定成绩。这些做法很好，很有推广价值。”

 第109章 三 田部长为他们今后的工作指路

    随着系统建设的发展，一些问题也显现出来，必须采取措施加以解决。一是人口信息的权威性问题。现在，由于我国缺乏相关法律法规，加之过去的管理手段落后，户口内容变更缺乏严肃性的现象严重影响了人口信息数据的权威和质量。二是人口信息的地位问题。目前，公安机关虽然掌握了比较全面的人口基础信息，但由于政府没有建立信息建设的协调机制，各部门之间缺乏信息交换与共享的平台，使人口信息难以实现共享，制约了公民身份号码这一宝贵资源作用的发挥。因此，他们打算通过开展以下工作来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
    以换发第二代居民身份证为契机，完善人口信息，提高信息质量。第二代居民身份证换发工作即将启动，他们将以此为契机，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切实提高人口信息数据质量。一是加强常住人口登记表档案管理工作，创新档案管理办法和传递制度。二是严格执行制证信息与人口数据库进行比对的制度，确保人口信息的一致性和公民身份号码的唯一性和准确性。三是进一步严格规范户口主要项目的变更，维护户口登记项目的严肃性和权威性。
    以人口基础信息共享试点为契机，建立公民信息中心，充分发挥人口信息的作用。今年，国务院信息化办公室等五部（办）委将湖南省列为全国人口基础信息共享试点单位之一，他们将以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为基础，建立人口基础信息库共享平台，实现与劳动和社会保障信息系统、税收征管信息系统、民政系统、教育系统、司法系统之间的信息交换与共享。并在此基础上，成立直属省政府的湖南省公民信息中心，以人口基础信息库为依托，全面收集、整合个人在政府部门和各行各业的相关信息，建设公民个人信用体系，更加充分有效地发挥人口信息的作用。
    田部长对湖南省公安厅人口管理总队作了为期半天的视察，临离开时，田部长希望湖南省公安厅继续加强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推动全省“金盾工程”进程。
    （原载2004年4月27日《人民公安报》）

 第110章 引言

    三湘大地，四水之滨，21万平方公里的江南沃土，活跃着一支信息铁军，他们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创造出了一部感天动地的信息神话，为维护国家稳定，为确保社会长治久安，为保障人民群众安居乐业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这支信息铁军的名称是：湖南省公安厅人口管理总队。现有总队领导5人，下设5个支队和科，民警22人，下属户政服务中心、居民身份证制作中心两个事业单位，在职员工193人。
    近年来，人口管理总队领导班子始终把建设人口信息系统，打造信息高速公路作为户政工作的重中之重，狠抓突破和落实。尤其是机构改革中产生的新一届领导班子随着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革命化程度的加强，更加认识到了打造人口信息高速公路的重要性、紧迫性。他们在湖南省公安厅党委的正确领导下，认真贯彻落实“立警为公，执法为民”要求，举全省户政管理部门之力，采取非同寻常的措施和手段，短短的三四年时间里，使全省人口信息系统建设有了飞跃式的发展，与相同条件的省市比较，系统建设至少超前了三到五年时间。在公安部治安局2003年度《全国治安系统主要工作考核》中获一等奖。2004年1月，被国务院信息化办公室等五部委列为全国人口基础信息共享3个试点之一。2004年4月14日上午，公安部党委副书记、常务副部长田期玉，党委委员、部长助理张新枫等一行9人，在湖南省公安厅领导的陪同下，视察了人口管理总队开发建设的湖南省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听取了总队长唐向阳的情况汇报，观摩了人口信息管理系统的演示。田部长对湖南省公安机关在经济条件落后的艰苦条件下大力建设人口信息管理系统的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他指出，信息化建设是一项周期长、投资大、技术含量高的工作，湖南是一个农业大省，2003年的人均gdp不到1000美元，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全省大部分公安机关都只能勉强维持基本运转。在这样的经济条件下，湖南的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做法很好，很有推广价值。4月27日，公安部在京召开全国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会议，湖南作为全国四个经验介绍单位之一，就全省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介绍了经验。田部长代表部党委向大会作工作报告时特别强调：“搞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固然需要资金的投入，但更需要艰苦奋斗的精神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在这方面，湖南为我们做出了很好的榜样。湖南作为中部经济欠发达的省份，财力紧张，基础薄弱。但全省公安机关特别是户政管理部门和派出所发扬艰苦奋斗，不等不靠，自己创造条件上的精神，实现了全省6600多万人口的联网查询。我相信，湖南能做到的，全国其他地方也一定能够做到。关键在于领导的重视和决心，能否发扬湖南这种艰苦奋斗的作风和顽强拼搏的精神。”就在田部长发表讲话的同一天，《人民公安报》刊发了长篇通讯《打造人口信息高速公路——湖南公安机关大力推进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纪实》。纵观湖南省公安厅人口管理总队近七年在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和网络建设上的工作，显现出鲜明的特色。

 第111章 一 七年七大步，七项独一无二

    湖南省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起步，真正在认识上大提高，资金上大投入，技术力量上大攻关，则到了1997年。从那时至今，七年迈出七大步，在全国公安人口管理系统创造了七项独一无二的成果。一是发明了一项新技术，即“无底卡居民身份证制作软件系统”。此项技术属国内首创，1997年秋天先后通过了公安部、湖南省科委组织的技术鉴定，相继获得湖南省科学技术进步奖、全国第二届电子技术应用展览优秀奖，把制证周期从三个月缩短到一星期，为人民群众提供了方便快捷的身份证办证服务。在全国不少省市得到了应用推广，取得了较好的社会效益、业务效益和经济效益。二是建成了“三位一体”的信息产业中心，即户政服务中心。该中心于1997年从银行贷款100万元起家，全面启动中心的各项工作，成为研发和推广各项新技术的基地，成为技术人员的用武之地。做到了集软件开发、系统集成、推广应用三位于一体，积累固定资产达两亿元。至今在全国公安人口管理部门仅此一家。三是组建了一支高素质的技术队伍，及时为基层提供技术服务。从社会公开招聘一批懂业务、有能力、敢创新的技术人员，组成了拥有计算机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180余人的技术“龙头”队伍，其中下派73人加强对市（州）、县的技术扶持和指导，这些人员由户政服务中心统一招聘、统一培训、统一管理，长期驻守在基层，有效地解决了基层公安机关技术力量不足的问题。而在政治上、经济上，未给基层增添任何负担。建好这支龙头队伍的同时，指导基层公安机关通过内部调整、从外单位“招贤”和接收优秀的大专院校计算机专业毕业生等多种途径，吸纳人口信息现代化管理的技术人员。目前，全省已有技术员400余名，大部分具有计算机或相关专业大专以上文化，其中硕士研究生10名。同时组建了一支数千人的计算机操作员队伍。无论技术队伍的规模，还是技术队伍的管理模式，均属全国首创。四是率先建成覆盖全省的公安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居全国公安机关第一。他们构建了一张覆盖全省市县公安机关和城乡派出所的实时网络。全省1999个派出所实现了网上联机处理事务，通过电子报表自动生成系统，较好地解决了派出所过去靠手工抄写报表所带来的重复劳动，解放了警力，提高了工作效率。五是建立了一个信息全面真实可靠的庞大数据库。库内存储全省6600多万常住人口信息、35万全国在逃人员信息和15万派出所工作对象信息，与13个市州中心数据库相连，较好地解决了重复建设，避免了各市州人口信息不共享及新证重错号问题。六是建起了一座规模宏大的户政高科技园。他们筹集资金上亿元，在长沙著名的高科技研发基地麓谷购地96亩，仅用一年半的时间，就建设起了一座拥有4.2万多平方米办公、生产、科研和配套设施的湖南省公安户政科技园，为进一步推进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构筑了坚实的平台。到目前为止，是全国公安人口管理部门独一无二的户政科技园。七是实行了一套科学完整的网上考评体系。人口管理总队充分利用已建网络服务社会、服务大众、服务现实斗争的同时，也很好地利用这一网络对全省人口管理部门开展目标考评，将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作为考评重点，考评结果在全省人口信息网上通报，对排名前三位的市、州公安人口管理部门予以奖励，对全省120多个县市的信息质量在网上定期排名通报，名列前茅的给予奖励和经费扶持，排名后20位的发限期整改通知书。网上考评，杜绝了人情分、关系分、印象分，确保了公开公平公正，从而提高了省级人口信息数据库信息的准确率，确保了系统建设的质量。这种网上考评体系，在全国公安人口管理部门首开先河，独领风骚。

 第112章 二 五年快速发展，摸索出“五统一”

    湖南省快速建设人口信息管理系统，是从1999年开始，逐年提速，步入高循环轨道。当时他们就响亮提出：要加强对已建系统的维护管理、信息更新和适时应用，使其充分发挥千里眼、顺风耳的作用。要大胆开发新的科研项目，就要有超越感，大胆超越前人，超越自我。户政系统的领导、专业技术人员敢想、敢干、敢创新。五年摸索出了五统一的管理方法，成为建设人口信息系统的宝贵财富。
    一是统一领导和实施。他们在信息系统建设中，特别注重统一领导，加强协作，形成工作合力。经公安厅领导批准，凡涉及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方面的工作，一律以公安厅名义下发文件，进行部署和安排；人口管理总队具体实施，厅办公室、科技处、信通处、装财处、警务督察处等部门协调配合。厅“金盾办”负责全省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统一规划，下达任务书和组织阶段验收；人口管理总队负责制订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近、远期目标和推进计划；办公室负责组织调研，进行协调，到试点单位指导系统应用；信通处负责网络规划；装财处负责资金统筹；警务督察处负责对信息录入工作的督查。遇到综合性问题，各部门负责人现场联合办公，及时加以解决。每逢省厅召开市（州）县公安局“一把手”会议，或举办县、市、区公安局长培训班，人口管理总队负责人就信息系统建设进行专题讲座。
    二是统一网络规划和建设。人口管理总队按“金盾工程”的网络建设规划，统一组建覆盖全省的省——市——县——派出所四级网络，同时并入公安专网。既满足了全省人口管理系统和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需求，又避免了网络的重复建设，实现了网络建设小步快上的目标。
    三是为基层公安机关和派出所统一配发系统软件。为了开发适应全省人口管理和派出所工作的应用软件，实现管理和服务创新，户政服务中心下设的软件公司和科研院校联合研发了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软件，由人口管理总队统一出资购买，免费发放给派出所使用。同时，还将全省人口管理系统的技术业务专家组织起来，成立需求分析调研组，建立分工协作机制，定期召开座谈会，使系统软件功能不断完善，适应了基层派出所日益发展的业务需要。
    四是统一招标和采购设备。人口管理总队对全省所需的微机设备，组织各市州公安户政部门的技术权威，统一参与招标和采购设备，既节省了资金，确保了设备质量，又堵塞了不正之风，使有限的资金用在了刀刃上。
    五是统一线路租用。他们研发的应用软件只需派出所有isdn数字线路或电话线路就可在网上联机处理事务，在权限范围内直接操作和维护市州公安局中心数据库系统。人口管理总队与电信部门签订线路租用合同，每个派出所每月的网络租费只需100多元。

 第113章 三 新班子上任三年组织研发了三个新

    研发了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2002年，人口管理总队新班子上任的第二年，他们在前几年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基础上，为进一步发挥系统的综合效益，切实按照公安部提出的“金盾工程”建设总体要求和围绕“人、地、物、组织、事件”五要素进行系统建设的思想，将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并入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进行建设。他们准确定位系统功能，从系统论的观点出发，从服务公安工作、服务队伍建设、服务人民群众，推进警务体制改革的目标着眼，把“发案少、秩序好、社会稳定、群众满意”的派出所工作标准，把“阳光工程”的队伍建设措施，把“精上强下，弱化中间”的警务体制改革思想，作为系统建设的关键需求写入软件中。总队选调十几名经验丰富的基层领导和业务拔尖的技术人员，在星沙镇安营扎寨进行封闭式开发，经过十几天的努力最终开发出集语音查询、警务公开、案事件计算机如实登记监督功能于一体的b/s结构的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不但有管理和服务的一般功能，还具备了推进警务体制改革和管理服务创新的新功能。
    研发了96305自动语音查询系统。一些不法分子总是持伪造、假造的居民身份证进行诈骗活动，给国家、集体和广大公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公安机关及有关职能部门对假身份证的查验和核查一直停留在传统的验证或上门核对户口等手段上，缺乏强有力的查证措施。人口管理总队针对性地开发了“96305”公民身份信息热线电话核查系统，“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gt;”湖南公民身份网上核查系统，991164公民身份短信核查系统。“96305”是应用先进的数据库技术、计算机网络技术和电话集成技术建立起来的一个省市县三级人口信息网络机构。它能自动地将所有身份证件在数据库中登记比对，从证件制作和遗失证件这一源头入手，对身份证管理进行了科学的规范。无论何时、何地，只需拨打电话“96305”（省外直拨0731-96305），然后依照电话提示，输入需要查询的湖南省籍公民身份证号码，就能及时查询到全省6600多万人口准确、真实的基本身份信息。短短一年多时间，已有108889人次通过使用该系统查询自身或他人的身份信息，同时还有327029人次通过这一系统完成了身份证的挂失操作。“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gt;”湖南公民身份网上核查系统，同样不受地域、时间的限制，只需在电脑上轻轻点击，就可查询到所需要的人口信息。991164公民身份短信核查服务系统，给湖南移动用户带来极大方便，若将湖南籍公民身份证号码编辑成手机短信发送到991164，三秒钟之内就会将所查询对象的身份信息自动地反馈到用户手机上，方便、快捷地辨明他人所持身份证的真假，查询到真实权威的身份信息。
    人口管理总队对“96305”身份证查询系统进行充分挖掘，又新增了案事件投诉系统功能。即“派出所报警案件管理信息系统”。群众可于报案后的次日通过拨打“96305”，根据语音提示，查询自己向派出所报案后是否被如实登记等有关情况。如果派出所未如实登记，群众可通过该系统向省公安厅举报；如果群众想了解自己所报案件是列为治安案件、刑事案件，还是被定性为一般纠纷，或是被移送到了其他有关部门，均可以在报案的第二天拨打“96305”查到结果。该系统自去年6月在全省范围内推广，全省1999个派出所登记案件工作已全部置于人口管理总队的管控之下，派出所如果不如实登记群众所报案件，一经查实将受到严肃处理，同时追究有关受理人的责任。
    96305、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gt;、991164公民身份核查、案事件投诉系统，均属全国首创。
    研发了省级人口信息数据库比对分析系统。他们建立了日常制证信息与省级常住人口信息库数据相比对的机制，确保人口信息的一致性和公民身份号码的唯一性。严格规范户口主要项目的变更，维护户口登记项目的严肃性和权威性。明确制证信息与常住人口信息数据不一致的，要求先维护才给予制证，并将比对结果纳入市州目标工作考评范畴，提高了人口信息数据的准确率。

 第114章 四 开拓人口信息系统建设良性循环的

    一是经费的良性循环。经费不足是制约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发展的瓶颈。户政服务中心定位自收自支事业单位，就意味着这一瓶颈的突破。他们不向政府要经费，而是向政府要政策。从群众需求出发，发挥人口信息增值效益，合理利用市场经济规则，争取省政府政策扶持，先后促成省财政、物价部门出台了关于就人口信息查询、居民身份证照相、证件挂失、无底卡制证加快等服务项目收费的文件，在服务社会的同时，实现了较好的经济效益。他们通过这一“自身造血”功能，为系统建设积累了大量资金。
    同时，他们确立了花小钱办大事，立足现实建系统的建设思路。湖南是一个农业大省，计算机网络条件比较有限。因此，他们在系统设计和开发的过程中，着力实现技术创新，努力研发投资少、网络环境要求低、操作直观简便的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通过多方面的共同努力，他们研发的应用软件，只需派出所有isdn数字线路或电话线路就可在网上联机处理事务，在权限范围内直接操作和维护市州公安局中心数据库系统。每个派出所只要购买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一台扫描仪、一个数码照相机和一个调制解调器，就能够满足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基本需求。上述5大件只需一万余元。此外，市州公安局中心数据库的硬件建设和机房装修也严格控制在50万元以内，这种投资标准基本处于基层公安机关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们还切实加强对基层的经费扶持。2001至2002年，他们为基层户政基础工程、户政窗口、基层网络等建设扶持经费3500多万元。去年，在推进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建设过程中，又给每个市州公安局扶持了系统建设经费30万元，并出台了给资金困难的派出所垫资1万元建设经费的政策。
    二是应用的良性循环。他们始终把应用作为系统建设的灵魂，以应用促进建设，以建设保障应用，走建设——应用——建设良性循环的发展道路。通过应用发现系统存在的问题和不足，通过应用使各级公安机关的领导和广大民警看到信息系统建设所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应用主要是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为人民群众提供服务。无底卡制证技术的广泛应用，将原来居民身份证的制证周期从3个月缩短到一个星期，极大地方便了群众。96305自动语音查询系统的开通，使群众能够方便快捷地查询到报警案件的办理情况。通过全省公安机关联网，实现了一站式办理审批户口，将便民利民的要求落到了实处。一方面为公安现实斗争服务。2001年以来，他们将全国在逃人员信息与省级数据库关联起来，将基层办理户口、边境通行证、身份证工作与追逃工作相结合，通过信息的实时比对，使前来办证的逃犯自投罗网。仅2003年，全省户政部门通过人口信息数据库，为侦查部门提供人口信息查询30多万人次，直接从办证窗口抓获逃犯117名，协助刑侦部门抓获逃犯2658名，提供线索破获刑事案件1万余起。在应用过程中，他们又根据侦查部门的建议和需要，将全国35万名逃犯和全省15万名刑释劳教人员的信息储存到省级人口信息数据库，并研制开发了人口管理部门日常办证信息与逃犯信息自动比对系统。通过该系统，实现了办证人信息与逃犯信息自动实时比对和自动报警，提高了追逃工作的效率。除此之外，人口信息管理系统还较好地满足了出入境、交警驾驶员管理等业务工作需要，并为社保部门提供了查询服务。

 第115章 五 金钱并非第一，精神屹立不倒

    湖南省公安厅人口管理总队创造三湘信息神话的同时，更重要的是创造出了富有市场经济时代特色的“湖南精神”。
    一是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人口管理总队领导班子以对人民、对国家高度负责的使命感，用政治家的气魄、胆略和眼光，站在高起点，放眼大环境，准确预测人口信息的发展趋势，超前定位人口信息系统建设的远景目标，要求每迈出一步都务必为国家的繁荣昌盛、人民的安居乐业起到促进作用。从1991年他们和国防科技大学联合开发的“县市人口基本信息微机管理系统（湘1版）”通过公安部鉴定，到“无底卡居民身份证制证”的推广应用；从在长沙市北站路派出所试点全省第一个建立人口信息管理系统的派出所，到覆盖全省1999个派出所的公安人口信息网络；从长沙市开福区成为全省首家建立人口信息管理系统的县级单位，到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主导全省金盾工程的发展实施；从最初各级户政部门争取党委和政府支持投入系统建设资金9000多万元，到自我造血发展壮大系统工程；从县市区管理人口信息为主到以派出所管理人口信息为主，再到市——县——所三级联网管理的飞跃。创造了一个奇迹又一个奇迹，走活了公安人口管理一盘棋，强化了公安工作根基，遏制了犯罪势头，让老百姓得到了实惠。这一切，如果不是坚持实事求是、解放思想，不是凭着一股勇于改革、勇于创新的锐气，就不可能会实现。今天三湘大地公安信息化建设蓬勃发展的大好局面也只能是美好设想，空中楼阁。
    二是不断加压的忘我精神。无论横向比较，还是纵向比较，湖南省公安厅人口管理总队在技术力量、物资装备、基础设施以及教育培训方面，没有丝毫的优越。他们在人口信息管理工作中创造出耀眼的“湖南经验”，并非凭借特殊政策和特殊条件，而是每个班子成员、每个普通民警，都非常钟爱自己的岗位，忠诚于自己的事业，从不停滞，永不满足，就像小溪入大海，百折不回，奔流不息。从成功突破群众领证难的瓶颈，到方便群众就地报案和随时查询案事件处理结果系统的建立，从贷款100万元创建户政服务中心，到自主投资2亿元建成42000多平方米的户政科技园，从只有3名技术员在办公室里负责维护的弱小队伍，到发展为100多人随时服务三湘四水的庞大技术力量。为夯实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的根基，提高人口信息质量，他们开展了户政“基础工程”工作，规范户口登记簿、册、表和相关户籍档案资料管理；对人口信息和图像采集进行了全面核对和收集，并在省厅建立省级数据库，对全省的多错重证号进行合库检查；要求基层公安机关对省库的出生、死亡、变更更正、迁入迁出省外的信息进行及时维护；建立制证信息比对制度。为确保基层人口信息管理系统建设工作任务的落实，人口管理总队还采取领导分片包干的办法，切实加强对基层的督导。2003年初，随着整个派出所系统的实施，越来越多的问题暴露出来，为更好、更快地解决系统在应用中所碰到的问题，他们组织技术力量到衡阳进行现场开发。此时正赶上全国“非典”流行，大家离家出门虽然心中忐忑，但满足客户的需求永远是第一位的。开发期间，他们每天早上8点多开始工作，晚上转钟两三点才睡，中途困了，或趴在桌子上打个盹，或把机房的几个椅子搭在一起睡觉。每人每餐仅2元的伙食标准，几个月下来，开发人员中有人竟瘦了20多斤。为了节约经费，开发组在离衡阳市局20多分钟行程的地方租了一套700元/月的房子，十多个项目组的开发人员住在一起，两三个人一个房间，床上没有席子，晚上睡觉时汗流浃背，翻来覆去睡不着。卫生间没灯，晚上洗澡只能摸黑进行。最终，他们成功开发了派出所综合信息系统。这都是他们不断自我加压所取得的业绩。他们的行为，充分体现了时代所需要的忘我精神。
    三是精诚团结的协作精神。人口信息系统建设是一项综合工程，每前进一步，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他们解决困难的最有利武器就是团结协作，依靠众人拾柴，将人口信息系统这团火越烧越旺。系统建设技术上，请“金盾办”牵头；业务工作上，请办公室牵头，联合装财、法制、刑侦、治安、信通等多个部门共同参与。从而形成了统一领导、部门联动、分工明确、协作有力的工作机制。厅办公室多次以厅名义下发有关文件，并到试点单位指导系统应用；科技处认真组织专家论证，将派出所系统划分为11个子系统，科学分解建设任务，并适时组织对系统建设情况的阶段验收；信通处紧密配合人口管理部门改造户政实时网，将其并入公安专网，确定派出所网络接入方案；警务督察处把派出所综合管理信息系统建设列入明察暗访重要内容。遇到综合性问题，各部门负责人还到有关单位现场联合办公，及时加以解决。他们自身承担具体工作的督导落实。为了攻克无底卡制证的难关，他们借助外力，顺利解决了技术上的难题。为了实现自我造血功能，他们多次向省财政、省物价部门汇报人口信息系统建设的重要意义，争取到了扶持性的政策。为了进一步发挥系统的综合效益，切实按照公安部提出的“金盾工程”建设总体要求和围绕“人、地、物、组织、事件”五要素进行系统建设的思想，他们组织部分基层领导和技术人员在星沙镇集中进行了十几天封闭式开发，最终确定开发集语音查询、警务公开、案事件计算机如实登记监督功能于一体的b/s结构的派出所综合信息管理系统。为了替基层解决系统运转过程中出现的难点疑点问题，他们给基层单位派出了73名技术人员，长期驻守，密切协作，深受基层的欢迎和好评。为加大信息系统在全省基层派出所的推广力度，他们邀请厅里相关部门在衡阳联合召开信息系统建设现场会，各市、州公安局分管副局长及相关部门负责人参加，会议总结了试点单位的经验，提出了下步工作意见，进一步明确了各部门在信息系统建设中的职责和要求。他们委托省城调队和农调队对人口信息进行抽查比对和分析，并形成制度，科学评价基层的人口信息基础工作绩效。2004年4月，他们对全省bs版派出所系统进行统一升级与数据库优化重建，由于系统升级与数据库优化重建工作需要各地市停止办公，每个地市完成数据备份、数据库重建与数据导入工作都需要几十个小时，因此只能选择在双休日做。参与此项工作的同志牺牲了4、5月份的几个周末，加班加点高质高效的完成了系统升级与数据库优化重建工作。
    四是情系大众的奉献精神。他们在长期为老百姓办理户口和居民身份证件的过程中，了解了老百姓的疾苦，掌握了老百姓的需求，深知证件虽小，却关系老百姓的生活幸福与生命安全。湘西农民为了办到一个居民身份证，挑着南瓜鸡蛋，翻越百里山路，向人口管理部门递上换回的血汗钱，却不能顺利地拿到身份证，等到证件到手，脚底磨起了泡，积蓄全花光。湘西民警只好用箩筐挑着电脑走村入户，一方面采集图像，一方面为群众服务。此类情景，时刻在他们脑海里挥之不去，成为他们建好系统，服务大众的动力。2003年7月，怀化市公安局124个中心派出所联网并启用新的办公综合信息系统。培训技术员、操作员，测试中心数据库、服务器，调试派出所网络畅通等一系列问题亟待解决。人口管理总队的技术力量来到了怀化市公安局人口管理支队，协助培训和技术调试。他们加班加点到半夜两三点钟，连续工作10多个小时，甚至几天几夜不睡。7月的怀化气温高达摄氏40度以上，整个城市像火炉一般，他们在闷热的办公室一干就是十多个、几十个小时，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又被体温蒸干了，常常是一层白盐，像画了地图似的。有一次，他们连续工作了3天3晚7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总队领导多次深入湘西、张家界、怀化调研，把解决边远贫困地区群众领证难摆在首位，出台了一系列扶持性政策。
    目前，他们正不断完善人口信息，提高信息的权威；大力推广应用社区警务通，提高信息维护效率；抓紧建立公民信息中心，更加充分有效地发挥人口信息的作用。
    2004年8月19日于长沙市火星803

 第116章 引言

    ——长沙市公安局开福分局开创新时期城市公安工作新模式
    处于跨世纪之交的城市公安工作如何彻底走出计划经济时代所形成的固有模式，开拓出一条适应市场经济形势，确保社会长治久安的新路子？1996年，长沙市公安局开福区分局用自己的工作实践，对这一问题作出了令人满意的回答。中共湖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李贻衡肯定他们的工作一直走在全省的前列，带了个好头，树立了榜样，有力的维护了长沙的稳定。中共湖南省委书记王茂林赞扬他们为把省会长沙建成社会治安模范城做出了重大贡献，整个公安工作，尤其是新的有效的防范机制，形成了“开福特色”。公安部常务副部长田期玉称道他们的工作，特别是小区防范工作很有特色，很有代表性，是一条行之有效的新路子，在全国各地还是头一次看到。是独一无二的。作为一种模式，可以在全国推广。
    开福区公安分局现有在编民警450人，下辖14个行政派出所、3个企业派出所，分局机关设14个科、室、队，辖区总面积188平方公里，常住人口35.6万人，在全市五个分局中，管辖面积最大，民警与人口比例最低，且是社会治安状况最复杂的区域。二月，才组成新一届局领导班子，七月，又经历了一次新的区域调整。在这有限的时间，复杂的空间，他们是如何开拓新时期城市公安工作的新路子，形成上下满意，左右赞誉的“开福特色”的呢？

 第117章 一 唱响一个口号，搞好各项服务

    开福，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一个极佳的名字，也是压给他们的一道重任。衡量一切工作的好坏，根本在于能否造福于民。公安工作尤其如此。为辖区内的群众奋力开启幸福之门，拓宽幸福之路，时时有幸福感。这是开福区公安分局领导班子抓工作的立足点。
    分局党委以便民利民为着眼点，以解决群众关心的热点焦点问题为突破口，大力改革工作制度，强化服务意识，优化服务质量，年初向社会响亮提出：“群众到开福区公安分局办事不需要找熟人。”一时间，全局上下春意盎然，生机勃勃，每一个单位，每一个部门都充满了朝气，洋溢着热情，迅速出台了一系列为民爱民的改革举措。
    开辟联合接待办公窗口。4月1日，分局将户政、消防、治安、信访四个部门接待窗口，集中于局机关一楼西大厅联合办公，窗口前的《接待须知》上明确规定了当场办理、限期办理和预约办理的项目名称及收费标准，看上去一目了然。接待民警公开姓名、身份。接待窗口设有服务监督卡，被接待对象可视接待民警的服务态度、业务水平、办事效率，在“满意”、“一般”、“不满意”三项选择上评议划勾，填上接待民警的姓名，投入挂在大厅的意见箱内。每周五分局领导轮流坐堂搜集意见，统计评议结果，如有被群众列为不满意的民警，轻则批评，重则调离岗位。联合窗口自运作以来，收到2800多张监督卡，满意率百分之百。联合接待窗口的设立，收到了明显的效果。一是极大地方便了办事群众。群众不再为寻找办公地点和接待民警而发愁，原来需要跑几个部门审批的，现在在联合接待窗口即可办理，使群众免受奔波之苦。二是简化了办事程序，提高了工作效率。过去需半年数月才能办好的证件，现在从申请到拿证，顶多三天。三是增加了工作的透明度，进一步树立了公安机关为民服务的良好形象。由于公开了办事程序和收费标准，简化、减少了中间环节，同时辅以一套完整的监督机制，促进接待民警强化服务意识，提高服务质量。户政科负责窗口接待的女民警吴四强，年过半百，身体有病，可她总是把痛苦装在心里，对待群众像春天般温暖，被评为全市学济南交警的排头兵。一年来，联合接待窗口已接待群众2922人次，当场办理户口、消防、治安证明手续2872人次，受理群众投诉36人次，预约办理252件次。全区群众称赞联合接待窗口“是开福区公安分局真正向广大老百姓开启的幸福之门。”
    革新“农转非”审批制度。过去办理“农转非”户口需经派出所户籍民警和所长层层审批后才能上报到分局，弊端很多。现在改为由申报人持材料直接到分局户政接待窗口申请办理。符合政策确属应该解决的，接待民警登记后，将材料报值班局领导批转给申请人所在的派出所，限期一个月内完成调查核实材料，召开群众评议会，填写有关表格的工作，并迅速递交分局审批，向市局呈报。分局党委进行这项改革，目的是给群众一个心安，还民警一个清廉。群众评价说：“直接申报制度体现了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们心里踏实，没什么要担心的。”残疾人刘兰石快40岁时才找了一个农村姑娘结婚，其妻因家庭生活困难，不愿生儿育女，导致夫妻关系不和。年初，刘兰石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向开福分局直接申报了妻子“农转非”的材料，结果不但户口很快解决，还得到了户籍民警替他向民政部门申报领来的补贴。小两口和睦如初，过起了幸福日子。今年，开福区公安分局接待农转非要求入户的514户，998人，接待审查1524户，1994人次，接待审查后受理396户，786人，其中已送市局户政处待审的材料就达157户，303人。如此庞大的工作面没听到一句怨言，没见到一人愤然，更没有群众投诉上访。
    简化立户手续。群众要立户，只需将住房证、身份证交到户籍民警执勤室，三天之内，就可得到满意的结果，减去了户籍民警和派出所层层审批一系列繁琐复杂的中间环节，杜绝了拖延、推诿现象的发生，也堵住了个别户籍民警工作责任心不强，漠视群众疾苦，利用手中审批特权，搞索拿卡要的不正之风。对上户多的单位，他们实行现场办公，上门服务。12月9日，户政科科长黄欣汉率全科五名民警一起，一天为湖南医科大学上户165人。
    开通咨询电话。开福公安分局尽管经费非常紧张，但为了方便群众，拨专款开通了“开福公安分局为您服务自动咨询电话系统”，精心设计了报警求助、户政管理、治安管理、消防管理和群众监督等内容。群众只需拨通96830800的电话，即可了解到办理有关事项的条件、程序，或迅速查到报警、投诉电话号码。据统计，咨询电话开通的头一个星期，就接到群众咨询电话120多次。与此同时，派出所在宣传橱窗里公布办事制度和程序、收费项目和标准。
    发放警民联系卡。分局将6万张警民联系卡发放至管辖区内的机关学校、商店旅馆、家家户户，上面印有管区民警姓名、bp机号码、户籍民警执勤电话、派出所值班电话、所长电话、分局值班电话、分局监督电话。群众手中有了这张小小的联系卡，报警、求助、办事，一路通达。联系卡虽小，起的作用却很大。通过小小联系卡，为群众排忧解难1318起，破获各类案件117起。
    设置警示牌。分局在辖区188平方公里范围内的交通要道、繁华地段、治安复杂地区设置警示牌，每块牌上均用中、英文表明派出所方位、距离、报警、投诉电话。群众将此誉为生活海洋里的航标灯。
    建立坐堂接待日制度。分局领导和各部门领导，每周固定一天为坐堂接待日，派出所每天都有一名所领导在接待室接待群众，直接听取和解决群众反映的热点、疑点、难点问题，同时受理对民警的投诉。
    仅有以上这些还不够，开福区公安分局把重头戏放在户籍民警执勤室，户泛开展“服务到家门，方便在眼前”活动。在每个管区建立户籍民警执勤室，将派出所延伸到居民家门口，这是开福公安分局的一大发明创造。公安部常务副部长田期玉视察后，肯定为“全国独一无二”。户籍民警执勤室的一个重要特色，就体现在张贴门口的这样一个口号上：“您若有事找公安，民警就在您身边。”这里每天实行24小时工作制度，全天候为管区居民和过往行人提供服务，严格认真履行六大工作职能：接受报警、组织联防、代办户口、登记暂住人口、调处纠纷、宣传法制。工作中，他们达到了“二三四五六”的要求，实先了一个总的目标。这就是二个热情：热情有礼、以诚相待，热情服务、排忧解难；三个一样：辖内辖外一个样，分内分外一个样，来人来电一个样；四个礼遇：一张笑脸相迎，一句问候致意，一声请坐暖心，一片热诚相待；五个办理：大事小事认真办理，一切事情依法办理，所有事情秉公办理，生人熟人一样办理，违反原则绝不办理；六个上门：掌握情报信息和不安定因素上门，发动居民群众加强“四防”安全上门，宣传法制、帮教违法青少年上门，送户口簿、身份证、失物和返还赃款赃物上门，应居民群众预约上门，征求居民群众意见上门。从而达到了诚心诚意方便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目的。一年来，全区各执勤室共接待办理户口、身份证11173人，登记办理暂住10653人，为人民群众做好事3979件，调处纠纷810起。户籍民警执勤室的创建，为新时期城市公安工作开拓了一条新路子，因而形成了“开福特色”。

 第118章 二 狠抓两个带头，造就钢铁队伍

    过去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现在说：“干部干部，先干一步。”话虽不同，核心一样，共产党的干部，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发挥先锋模范作用，起到带头表率作用。开福公安分局的工作之所以能形成“开福特色”，就是因为分局党委和所属各个党支部充分发挥了战斗堡垒作用，一二把手发挥了模范带头作用，务实创新，励精图治，做一想二谋三，才使得“开福特色”永葆青春，永烁光华。
    分局党委6名成员，全局31个党支部，支部成员115名，全局副县级民警3名，正科级民警52名，副科级民警96名。副所长以上的实职干部111人，占民警总数的百分之二十四点六。一年来，党委和党支部的模范带头作用具体表现在：
    讲政治、讲党性。党委成员政治素质好，思想觉悟高，心胸开阔，目光远大。他们坚持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时刻把维护国家稳定，社会安宁，保障人民群众安居乐业放在心头。因而决策办事，起点高，思路宽，行动快，办法新，具有超前意识，时代意识，不落窠臼，不步后尘，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形成自身独有的特色。创建户籍民警执勤室就是最好的例证。省委书记王茂林提出：“用三年时间，把省会长沙建成社会治安模范城。”拥有188平方公里土地，36.5万人口的开福区，如何把省委书记的号召落到实处。他们纵观国内外形势，研究社会发展规律和前景，分析本地区的特点和问题，一致认为：在每个管区建立户籍民警执勤室，是派出所工作的延伸和发展，使新时期的公安工作深深植根于群众，植根于社会，能将许多不安定的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然而，真正干起来，矛盾迭出，困难重重，地皮、资金、人员，要什么没什么。他们没有回头。因为他们明白什么叫讲政治？把上级的号召变为具体行动，遇到矛盾、阻力时，百折不挠、永不回头，一干到底，干出成效，干出起色，这就是真正的讲政治。局党委以超人的胆量，以灵活的策略，以巧妙的方法，以顽强的毅力，化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变阻力为动力，得到党政军各界和社会各方面的大力支持，在全区范围内建立起了89个户籍民警执勤室，形成了安全小区建设的龙头工程。在那最困难的时候，全局31个党支部充分发挥了战斗堡垒作用，115名支部成员中，没有人说一句泄气话，没有人偷一次懒，都表现出了坚定的政治立场和坚强的党性原则。伍家岭派出所所长、党支部书记韩定安行动最快，率先建起第一个户籍民警执勤室，为全区带了个好头。
    讲民主、讲监督。分局党委把坚持民主集中制作为强化领导班子核心作用的首要原则，建立了党委集体领导下的分工负责制、重大问题集中决策制。在各项工作中，党委成员始终坚持思想公开，有不同看法摆到桌面上来，不隐瞒观点；工作公开，互通情况，互相支持，重大问题集体讨论决定。分局搬迁新址，近亿元的土建工程，每项工程的招标，都是拿到党委会上集体讨论，没有一人说了算的现象。由于坚持民主，从而充分发挥了每个党委成员的工作主动性和创造性，强化了党委集体领导下的核心作用，在党委内部形成了目标明确、齐心协力、团结协调而又纪律严明、政令畅通的好局面。为了把民主监督机制落到实处，他们采取了相应的举措。一是分级成立民主监督小组。由各单位民警推选三至五名党性强、无私心、敢直言的代表组成，搜集反馈民警对领导班子的意见、呼声和合理化建议，及时整改，增强班子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民主东街派出所民主监督小组反应：民警们对所领导领取月平均奖励的百分之九十五有意见，应该适当降低。所长黄海坤、教导员张健及时采纳，将自己领取的月平均奖降低到百分之七十。二是设立“谏言箱”和“诤言奖”。民警对各级班子有意见，有建议，可随时投入“谏言箱”，一旦采纳，就可得到奖励。全局自设立“谏言箱”后，收到60多条批评意见和合理化建议，对68人颁发了“诤言奖”。三是分级建立跟踪征求意见制度。工作做到哪里，分局和所领导就到哪里征求意见，方便了群众监督和投诉，形成了群众监督与组织监督紧密结合的全新机制，营造了强有力的民主与监督氛围。四是积极推行定期主动报告工作制度。分局党委、派出所党支部，每半年一次，将区委、人大、政府、政协及街道、乡、镇、场领导和形象监督员请进来，报告工作情况。户籍管区民警每季度一次向辖区内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内部单位领导、居委会和居民代表报告工作情况。同时，各科、所、队还在“五一”、“国庆”、“春节”期间，将民警家属请进来，汇报民警的工作情况。这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加深了解，加强理解。今年，他们通过工作报告制度和发放2000份问卷的形式，收集整理了20多条建设性意见和措施，研究了改进办法，正逐步付诸实施。所以，全局工作像一潭活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讲实干、讲奉献。党委成员都自觉做到凡要求民警做到的，自己首先带头做到，凡明令禁止的，自己首先带头抵制。每当辖区内发生重特大案件，除了分管副局长马铁辉率队侦查破案外，局长肖湘慈、政委彭俊敏总是赶到一线督战、指挥，案子不破不撤离。当洪涝灾害危及辖区内群众生命财产时，局党委成员总是挺身而出，局长肖湘慈边输液边指挥抗灾，昏倒在大堤上。闹市区三角花园被洪水淹没，两旁的个体摊贩都急着抢救自己的物资，致使下水管无人疏通，洪水越来越深。民主东街派出所黄海坤所长、张健教导员闻讯，立即调集17名民警，几分钟内赶到三角花园，冒着倾盆大雨，踩着臭烘烘的渍水，疏通下水管，并将街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这种无私奉献，深得群众的好评。对于户籍民警执勤室，局党委要求24小时有人值班，如果发现没人值班，就要摘走牌子，并要户籍民警到局里写检讨。为了落到实处，局党委成员每夜分头到各户籍民警执勤室巡回检查、落实，有时一干就是一通宵。在这方面，分局户政科算是尽职尽责。全科五个民警，在科长黄欣汉、副科长肖士林的带领下，无论天寒地冻，无论酷暑高温，对89个户籍民警执勤室，实行每周检查一次，硬是雷打不动。分局党委还采取建立政绩档案、坚持经常性的考察等措施，加强了中层班子建设，强化了战斗堡垒作用。各党支部之间开展了以“四比四看”为主要内容的讲实干、讲奉献活动。比团结干事，看民主集中制建设；比求真务实，看全年工作实绩；比开拓创新，看创造性的工作意识和方法；比廉政勤政，看班子的整体形象。
    由于分局党委和各科、所、室、队的党支部班子充分发挥了火车头作用，全局450名民警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凝聚成了一支打不垮、摧不倒，比铁还硬，比钢还强的战斗队伍，在各方面都显示出了非凡的竞争力和超常的战斗力，令人刮目相看。
    他们认真学习，实施新颁布的《两法》，执法工作步入规范化、正规化轨道。局长肖湘慈曾经当过司法局长、治安科长，又是省内颇有名气的律师，他与政委彭俊敏都曾担任过长沙市警校校长，因而对法制工作认识高、抓得紧，对分局法制办配备了强有力的领导班子，对每个派出所配备了一名抓法制工作的副所长。全局收审打击处理率为百分之九十五点四，收审人员无一脱逃、死亡。收审所连续三次被评为全市安全模范单位，全年送劳教432人，是全市第一。四起复议案件，排除人为因素，合格率为百分之百。他们组织系统的法律培训，开展法律知识大奖赛。省市电视台对法律知识大奖赛作了实况转播，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好的影响，树立了公安民警的执法形象。
    人口管理由过去常住人口管理为主转移到以“三口”管理为主；由过去以静态管理为主转移到以动态管理为主，实行动静结合的管理模式；由过去以侦破打击为主转移到打防结合、帮教控制并举；由过去重集中突击为主转移到以加强经常性的严密管理为主。分局和北站路派出所被评为“八五”期间全省人口微机管理工作先进集体；分局人口信息微机系统参加了全国“八五”公安科技成果展览，获得好评；暂口管理整顿成绩名列全市第一，工作经验在全市推广；派出所工作对象输入微机被评为全市第一，市局召开了现场会。档案工作获市委、市政府“八五期间档案建设先进单位”光荣称号。
    一年来，全局民警中没有发生违法违纪的人和事，局党委成员、纪委书记刘纯基被中央纪委、国家人事部授予“全国纪检先进工作者”称号，有一名民警被授予“湖南省优秀人民警察”称号，4个集体荣记三等功，276名民警获得各级各类表彰奖励。
    学济南交警活动中，分局三次在全市公安机关经验交流会上作典型发言，伍家岭、清水塘等4个派出所成为全市“学济南交警示范所”，分局联合办公窗口被授予“严格执法、热情服务示范文明窗口”，4名民警被授予“学济南交警排头兵”荣誉称号，分局被评为全省学济南交警十个先进单位之一。还被评为全省第二次整治城乡治安先进单位。
    全局民警的先进事迹，各项工作经验，被中央、省、市新闻媒介宣传报道300多次，其中中央电视台、《法制日报》、《人民公安报》、《人民公安》杂志等均对该局创建户籍民警执勤室所取得的突出成绩作过专题报道。全年共接待中央和省内外视察、检查、参观、考察团体24批，500多人次。
    今年共有28名德才兼备、富于开拓精神的年轻民警走上中层领导岗位。

 第119章 三 夯实三个基础，创建一流业绩

    开福公安分局以户籍民警执勤室建设管理为“龙头”，强化治安防控职能，带动安全小区创建活动，遏制刑事犯罪上升势头。
    他们狠抓户籍民警执勤室的硬、软件建设，使其真正成为治安长城上的烽火台。只建不管，等于不建；既建又管，才能发挥作用。分局对分布全区各个角落的89个户籍民警执勤室，在硬件建设上着力完善了“六小工程”，即一片绿色，美化环境；一个喇叭，督促防范；一个宣传栏，弘扬法制；一盏平安灯，方便报警；一个征求意见箱，收集民意；一张警民联系卡，便利群众。在客观管理上突出抓了“六个规范”，即管理机制、职责任务、经费来源、服务制度、工作纪律、考核评比。每个户籍民警执勤室由一名户籍民警负责，带领一名治保主任、一名暂口协管员、三名治安联防队员，认真履行接受报警、巡逻防范、代办户口、登记暂口、调解纠纷、宣传法制等六大职能。迎宾路、中山路、教育街、展览馆路、烈士公园南门口、建湘三区等户籍民警执勤室成为其中的佼佼者。全区89个户籍民警执勤室，互为依托，互为联系，就像巍巍长城上的一座座烽火台，护卫着长沙城北部188平方公里土地，给犯罪分子震慑感，给人民群众安全感。一年来，全区89个户籍民警执勤室共接受报警1286起，及时出动警力抓获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员1679人，就地查破各类刑事案件371起，查处治安案件562起，调处各类纠纷679起，登记办理暂住手续15314个，代办户口、身份证11509人，为群众做好事3393件。
    他们发挥户籍民警执勤室在安全小区和治安模范单位创建活动中所起的“龙头”作用，使其真正成为替管区群众遮风挡雨，避暑纳凉的常青树。户籍民警执勤室的建立，加强了群防群治工作，推动了各项综合治理措施的落实，全区治安防控网络更加严密，刑事发案率下降，有百分之三十的户管区实现了无刑事案件，无群众械斗、无治安灾害事故的喜人局面。形成了全新的安全小区建设模式。区管140个内部单位中，有百分之六十四的内部单位达到治安模范单位标准，全年仅有3个单位发生刑事案件，未发案单位占百分之九十八。由于监控严密，刑事犯罪不敢露头，即使露头也逃不出天罗地网。10月17日，外地流窜来的一个犯罪嫌疑人，在建湘三区盗了一辆铃木王摩托车，可他却无法骑走。因为户籍民警执勤室把守在各个路口，全天候24小时有监控的眼睛，犯罪嫌疑人不敢骑车外逃，最终被建湘三区户籍民警洪瑜抓获。伍家岭派出所下辖的蒋家垅小区一位女工深得户籍民警执勤室的益处，她致信报社说：“我的住地很偏僻，过去上晚班不敢独自出门，下晚班不敢独自回家，每天都要丈夫接送。现在这里建起了三个户籍民警执勤室，24小时有人值班，震慑了犯罪分子，我上下晚班再也不要丈夫接送了。”
    他们加强户籍民警执勤室与110出警处警工作的通力协作，使其真正成为公安工作伸向社会的根须。9月，分局成立了110出警处警指挥室，制订了110出警处警工作方案。全区新购350兆手机84台，110报警处警汽车9辆，共耗资130余万元。各派出所和分局治安队建立了110备警室，做到了人员、装备、制度三个到位，实行24小时值班备勤。各处警单位每天均由1名领导负责，2—3名民警、3—5名联防队员专司出警处警。110优良的警力和精良的装备，一旦与分布在各个角落的户籍民警执勤室联网，出警速度则更快，打击力度则更大。110系统自9月20日运作以来，与89个户籍民警执勤室通力协作，出警972次，其中刑事案件125次，治安案件303次，各类纠纷278次，各类治安、交通事故81次，群众求助185次，均做到了反应快、出动快、处置快、反馈快。户籍民警执勤室的民警、联防队员往往能为110提供最可靠、最完整的第一手材料。
    开福公安分局以破大打恶为主攻方向，强化侦破打击职能，始终保持严惩犯罪的高压态势。
    他们精心组织专项打击行动。分局牢牢坚持“严打”方针不动摇，积极主动地开展调查研究，审时度势，适时开展各项专项斗争。元月份至二月份，大打“防役战”，以稳、准、狠的集中行动促安全防范工作的落实，着力整治城乡治安秩序；3月份，率先在全市拉开“百日整治行动”战幕，随即全力以赴投入全省“打团伙、扫毒品”专项斗争和全国严打斗争之中；“严打”斗争胜利告捷后，马不停蹄地开展了“扫毒”专项斗争和年终冲刺行动；12月份，又全力投入到全省严打整治“冬季行动”中。由于做到了领导落实、责任落实、措施落实，每次专项斗争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居全市领先地位。整治城乡社会治安工作被评为全省先进单位，严打斗争中涌现出全省先进集体和个人各一个。
    他们大力加强“三大支柱”建设。分批轮训了刑事技术专干，率先改革刑事技术员的管理，加大了技术投入，开展了技术直破和特情耳目破案竞赛。全年共收集整理情报信息资料1400多份，全部输入微机；物建刑事特情182个，为全区原有特情总数的5陪。全年“三大支柱”直破案件约占破案总数的40%。
    他们坚持开展小型出击行动。各派出所和分局刑侦、治安等部门因情施策，因地制宜，轮流组织夜间突击行动，寓防于打，以打促防，通过警察的高频率出击，高节奏运转，确保了全区社会秩序的安定，营造出持续开展“严打”的强大氛围。
    他们狠抓执法办案和消化处理质量。通过强化执法责任制和破案奖励、责任制度，严把办案审核、监督和法制检查关，预审结案始终保持在100%，收审当月处理率达90.1%，打击处理率达95.4%，全年无降格处理现象。
    通过一年的艰苦奋战，全区实际破获各类刑事案件3350起，其中重大案件627起，摧毁犯罪团伙228个，瓦解团伙成员874人；共抓获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员7103名，从中逮捕620名，其余均作了治安处罚；全区重大刑事案件破案率达85.6%，其中特大案件破案率为90%。震惊全市的“3.18”、“10.30”、“11.27”凶杀案的侦破以及“江湖独行”惯盗罗洪一百多起盗案的挖破等，充分展示了攻坚克难能力和整体作战能力。
    开福公安分局以治安大局绝对万无一失为目标，强化民主专政职能，切实做好各项维护稳定的工作。
    他们抓好情报信息的收集，做到耳聪目明。分局实行了严格的情报信息责任制，通过内外结合、公秘结合、专群结合，共收集各类情报信息317条，均做到及时汇报、反馈，未发生迟报、漏报、误报现象。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原则，着力在一些重点部位、单位场所和战线物建了一批高质量的耳目，牢牢将非法活动苗头控制在视线之内。今年来部分残疾人因不满政府取缔正三轮摩托车营运，连续不断地预谋非法集会请愿、进京上访，他们都及时发现上报、分化瓦解，为党委、政府妥善处置赢得了主动。
    他们抓好不安定因素的处置，做到慎重稳妥。进一步健全完善了预防和处置突发事件的工作预案。各单位特别注重在经常性工作中挖掘超前性、预警性信息，主动为党委、政府当好参谋。对今年以来发现的125起不安定因素，均做到了抓早、抓小、抓苗头、抓倾向，讲究策略，慎重处置。3月23日，′96湖南春季人才双向交流会在省展览馆召开，由于举办单位未及时向公安机关报告，没有采取相应的安全保卫措施，而用人单位在数量和规格上与广告所述大相径庭，引起3000余名应聘学生群情激愤，砸坏展厅。分局迅速调集警力进行劝止和疏导，使骚乱的人群很快散去，避免了事态恶化，随即组织专门力量将3名主要责任人缉拿归案，配合检察机关依法进行查处。这一事件的妥善处置，赢得了中央、省、市、区各级领导的充分肯定，《法制日报》进行了专题报道，清水塘派出所因处置果断有力被荣记集体三等功。
    他们抓好隐蔽斗争和专案侦控，做到先发制敌。着力加强了对亏损企业、“三资”企业、宗教场所、拆迁户、残疾人和高校等特殊领域的专业调查，健全了专项档案，加强了特情、“朋友”队伍建设，切实抓好职业据点的建设、经营和利用。在市局的指导下，顺利查破了“2.24”市老年病院反标案，配合兄弟单位成功查证了“9.18”专案。
    他们抓好警卫保卫工作，做到万无一失。全年先后有19次主要首长视察、外宾访问，69次重要政治、经贸、文化活动，均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年内市、区分别组织三次2000万元有奖福利募捐，开福公安分局切实担负起保卫任务，均秩序井然，保证了顺利发行。同时，进一步完善了警卫保卫常规方案，结合区划调整，对警卫线路进行重新勘察，对上岗民警进行了严格审查和专业培训，使警卫保卫工作进一步规范化。特别是12月4日、5日白俄罗斯代总理谢尔盖访长期间，主要路线和活动点均在该局辖区，整个警卫工作受到了省厅、市局的高度评价。
    此外，开福公安分局握紧拳头保重点，集中财力办大事，多方筹资兴建了一栋8000㎡的办公大楼，两栋共9000㎡的民警宿舍，办公条件得到彻底改善，已婚民警和未婚大龄青年骨干每人有了一套宽敞、舒适的住房，从而稳定了警心，使警营成为了铁打的营盘，生根的兵。
    1996年12月29日于长沙市火星镇4栋501室
    （《公安周报》1997年1月16日—1月31日连载，责任编辑：阳索非）

 第120章 引子

    衣食住行，乃人生四大要素。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现代化水平的提前到来，行，在人们生活中所占比例增多，比重增强，也就是说不再处于老四的地位而是大大靠前，飙升为第一，统领衣食住。高速公路，有如喷薄而出的朝阳，给“行”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确保了行的质量的提高。据权威部门统计，人们尤其是大中城市的人们，在“衣食住行”的投资，“行”占到了第一位。个人生活投资的改变，取决于国家、社会发展的改变。建设每公里高速公路需投入资金3000万元—4000万元。仅2003年全国投入高速公路建设到位资金1183亿元。湖南，作为全国并不发达的省份，已建高速公路1012公里，总投入资金372亿元。
    高速公路，缩短了地区之间、家庭之间、个人之间的距离。
    高速公路，是现代化文明生活的重要象征。
    为了保证高速公路的安全畅通，美好如画，一个全新的警种应运而生，这就是高速公路管理警察。
    1982年，神州大地上诞生了第一条高速公路：沈大高速公路，全长仅27.8公里，随之，中国大地上的高速公路如雨后彩虹，在各省、市各地区横空出世。
    人们突然发现，高速公路给生活带来如此多的快捷与方便。同样100公里路程，在普通的公路上行车需要两三个小时，而在高速公路上只需要四五十分钟，顶多一个小时。人们可将途中赢得的时间，用于做其他更需要做的事情，如读书、思考、耕种、采矿、谈情、说爱，等等。如此一来，人生的旅程却大为延长。一个活100岁的人，过去慢慢悠悠、走走停停花在旅途上的时间，累计算来可能占去人生的二三十年，而在现实生活中，由于快速，可能缩短到十年，这样计算下来人的一生便从行走中节省二十年时间，这等于人的生命延长二十年。
    如此一来，人们便更加追求出行的快捷。
    人们又突然发现，高速公路上的事故频频。“长永高速公路”，湖南省门第一路。全长23公里，是三湘大地上的第一条高等级公路。投资2.4亿元。1994年12月26日正式通车。一月内便发生重特大交通事故数十起，死亡数十人，重伤近百人，轻伤200多人。中国的第一条高速公路“沈大路”，其等级超出“长永路”，在开通的第一个月时间里，所发生的重特大交通事故和死亡受伤人数也超出了“长永路”。
    人们又突然发现，高速公路如同玫瑰花，好看，但又刺人。
    那么，怎样做到美丽好看，而不刺人呢？
    这重任自然落到了人们的守护神警察肩上。
    1995年1月28日，湖南高速公路管理支队随着湖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条高速公路“长潭路”的开通而挂牌成立。
    “长潭路”全长44.3公里，联结长沙、株洲、湘潭，是湖南的经济命脉，北接湖北、河南、河北、北京；南指广州、珠海。是京珠高速公路的主干段；是湖南的形象路。
    如何管理好湖南的这条“经济命脉路”、“第一形象路”，一道难题，一个问号，摆在了湖南高速公路交通警察面前。
    湖南属内陆中部地区，高速公路建设起步较晚，至2002年底，京珠高速公路湖南段全线贯通，总长532公里，全省高速公路通车里程总计1012公里，在全国排列第十位。2003年底衡枣高速公路将建成通车，实现与粤、桂、鄂三省高速公路连接。到2010年超过4000公里。
    高速公路管理不同于普通公路管理。没有现存的经验可供借鉴。全国高速公路管理交警都处于起步、探索阶段。
    世上本无路。因为有了人世上才有了路。路是人类走出来的。路，既给世人的生活带来了方便；路，也对世人的行为予以约束和规范。如果有了满世界的人，没有一条条的路，满世界的人到处乱跑，岂不乱了套。有了路，便有了井然的生活与秩序。
    以路管路，才是最好的管理。这管路的路，当然是通行于世界、通行于国家的法律与制度。
    路，既道；道，既路。这道，就是法。法，就是道。人人都在法律的轨道上行驶，才不会被阻塞，才不会遇危险，一路顺畅，通达于天。“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如果蜀道宽阔平坦，笔直畅通，没有关隘，没有无序，没有你拥我挤，众人依序而进，道行何难？
    天，就是民意，民心，民权，民利。法律是实现人民根本利益的最佳途径。尤其是在社会主义国家，以实现人民根本利益为最高目的的共产党执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法律是通天之道。因此，依法治路，以法管路，用法护路，乃管路之根本。
    湖南省公安厅交通警察总队高速公路管理支队在这方面作出了艰苦探索，取得了成功经验，突出成绩，2003年1月14日，中央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作出表彰决定，授予其“全国创建文明行业工作先进单位”荣誉称号。2003年1月18日，湖南省公安厅交通警察总队高速公路管理支队政委贺健钧从中央领导手中接过授予的烫金奖牌，从北京飞回三湘大地。此时他的心，如同云海翻腾，深感高支队走过的路，如同滑离跑道的飞机，经历了艰难的攀升……

 第121章 节选一 千里高速一情牵

——湖南省公安厅交通警察总队高速公路管理支队公正执法扫描
    高速公路是一幅画，是一首诗，是一支曲，同时也是一座试金的熔炉，其穿越崇山峻岭，跨过江河湖泊，远离高楼大厦与灯红酒绿，一路都是全封闭的设施，监督的目光相对较少。高速公路交通警察在高速公路上执法的环境寂寞而又复杂。往来车辆绝大多数是远距离行驶，车主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雄厚经济势力的人。一旦违章违法，驾驶员急于赶路，结案心切。高速公路交通警察对违法违规行为进行处罚时，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被处罚对象的种种表现对每一位高速公路交通警察是否廉洁执法、公正执法充满着严峻的考验。

 第122章 一 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拘留没商量

    这是早春的一天下午。湖南省长常高速公路61公里处。一辆黑色奥迪小轿车轰轰几声巨响，撞在了右侧护栏上。20多米护栏顿时变成了麻花状。奥迪车也扭曲变形，像个大烧饼。
    家住出事地点附近的村民鄢振华听到这声巨响，立刻意识到出了车祸。他连忙朝就近的几栋小楼房里发出召唤，自己又第一个爬上高速公路，来到出车祸的地方。几个村民听到他的喊声，也相继赶了过来。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司机的生命安全。因为长常大队朝阳中队的民警给他们讲交通安全知识的时候是这样交待的，看到出了车祸，首先救人要紧。鄢振华对长常大队朝阳中队民警有好感，他把他们的话记进了心里。平时，他对路上发生的事情也特别的关注。
    “喂，师傅你没事吧？”鄢振华见出事司机窝在变形的驾驶室内，便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你要干什么？你想乘人之危，抢老子的东西呀！”这位司机说着，对准鄢振华猛地一拳。又吼道：“老子的事不要你管！滚开！”
    这是鄢振华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好心好意帮助这位司机，这位司机却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鱼苦胆。他手捂被打肿了的额头，恨不得还给这位司机一拳。但他忍住了，不仅没还手，反而小心翼翼地将受伤司机从驾驶室里抱了出来。
    几个乡邻也被这位司机的行为气晕了头，一时说不出话。他们都想拖着鄢振华离去，懒得管这等闲事。然而，他们没有离去。是湖南省公安厅交通警察总队高速公路管理支队长常大队朝阳中队民警平时与他们结下的深情留住了他们的脚步。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位司机不讲情理，是这位司机的事。他们有责任、有义务配合朝阳中队民警的工作。他们欲给朝阳中队打报警电话。
    事有凑巧，就在这时，朝阳中队交通警察邢跃光正好驾车巡逻至此。他看见高速公路右侧20余米护栏被撞坏，一辆号牌为湘j·008x5的黑色奥迪轿车斜横停在第二与第三车道内，车辆严重受损。他第一举动就是赶紧设置好警示锥筒，以防发生新的事故。然后，他走近出事司机，询问发生事故时车上有几个人。司机回答有两个人。鄢振华等村民和另一见证事故发生的桑塔纳驾驶员均指证：车上只有他一个人。邢跃光查看其证件，弄清此人名叫abc。便叫着他的名字，要他讲述事故发生的全过程。abc一脸通红，满嘴酒气，对民警的问话似乎根本没听见。他一把抢走驾驶证，不停地大喊大叫，语无伦次。
    邢跃光心里有火，但有火也只能强忍着。他握起手机，欲向朝阳中队中队长刘贤辉报告这里发生的情况。这时，abc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全是一些难以入耳的脏话。
    村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建议：“他这是借酒发疯。把他捆起来。”
    abc则张扒舞势，欲往路中间冲。邢跃光为防止再次发生意外，一把抓住他，劝他站到护栏外面去。abc不但不听劝告，反而大声叫嚷：“你小子知道我是谁？我是省里xxx的铁哥们。你给我派一台拖车来，把我的车拖回长沙去。”邢跃光严肃地对他说：“你酒后驾车，属违法行为，请你跟我去朝阳中队，配合我作笔录。”abc竟然抓住邢跃光劈头盖脸一阵乱打，他边打边吼：“你警察小子算个鸟！大爷我是张家界xx集团的副总经理。省里xxx是我的铁哥们。你想奈何大爷我，没门！”邢跃光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口，只是不停地躲闪他的拳头。鄢振华等几个村民想劝阻abc，免得邢跃光挨打，可abc不但不听劝，反而对村民们又打又骂，将指证他的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打伤，将那位讲真话的桑塔纳驾驶员打跑。
    这时，民警徐伟和黄勇开着巡逻车赶到了现场。他俩是接到鄢振华的电话，迅速赶来的。abc一见又来了两个民警，越加借酒发疯，见人就打。他扭住徐伟，一把扯掉其制服上的警衔和执勤证，扔在地上，扯弯其警号。黄勇欲抓住他的手，稳住他的情绪。他却张牙舞爪，抓伤黄勇的右手腕。邢跃光力图约束其行为，保证其人身安全。他则一顿乱打，邢跃光的脸上被他打青了鸡蛋大一块。
    朝阳中队三个民警始终保持克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abc又跑到超车道中间拦车，说是要去常德会见某个重要人物。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事故，民警们将他劝到巡逻警车上休息。可他刚坐上车，就一脚将巡逻警车的左后窗玻璃蹬碎，从车窗里爬了出来，继续向民警们叫嚣着：“打烂你的车，不就20万块钱，这点小钱我赔得起。”“我只要跟xxx书记讲一声，你们就回家去种田吧。”“我要喊黑社会的人搞死你们。”
    ……
    三位交通警察多次劝阻均无济于事，致使现场勘查无法进行。村民们险些肺都气炸。他们对邢跃光说：恶狗只服粗棍，跟他讲道理是对牛弹琴，不如把他打一顿，让他清醒清醒。邢跃光他们耐心制止并劝解：对这种人，只有用法律来惩处、约束，才会收到最好的效果。
    事情真是巧得很。湖南都市频道新闻采访车刚好经过这里，敏感的记者们见此情景，赶忙下车采访。abc面对记者的镜头，一拳把话筒打落在地，突然从嘴里冒出一串英文。他一边说，一边指手画脚。
    村民们见他由一副无奈相，突然变成了一副假洋鬼子派头，又气又好笑，都纷纷支起耳朵想知道他究竟说的些什么。
    一位年轻的女记者站了出来，操一口流利的英语，与abc对话。几个回合下来，abc显得嘴笨舌拙，无言对答。他遇到了对手，气急了起来，对着女记者抬脚便踢，嘴里不停地辱骂女记者，接着又脱掉鞋子、解开腰带，欲当着女记者的面脱光衣裤。此举被三名交通警察制止。这时，abc嘴里又冒出了长沙话。他说：“我是美籍华人，不要你们中国人管。”这话，村民们都听懂了，对其发出一阵耻笑。
    随后，abc又对着记者的摄像机镜头喊：“我就是喝醉了酒，让你们罚款，让你们曝光。老子不怕！”这下惹得村民们更加愤怒起来，都大声吼道：“这家伙喝了点洋水连祖宗都不认了，把他吊起来，吊到天桥上，看他醒不醒。”有人真的从家里拿来了麻绳。三个交通警察窝了一肚子气，心里还真想让乡亲们捆这位副总经理一麻绳，但他们是代表国家执法，不是个人行为。公正是执法的灵魂。如果出半点偏差，就有损国家法律的尊严。他们劝阻乡亲们收起麻绳。可乡亲们高低不肯，坚持说：“俺要为你们高速公路警察出口气，这号人不杀杀他的威风，他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
    三个交通警察又对乡亲们讲好话：“如果乡亲们真的想帮助我们，就不要把事情搞糟了，我们执法是有规范和程序的。”
    这话一说，乡亲们不吵不闹了。因为在他们心目中，长常大队朝阳中队的民警做人做事是最讲法律，最讲规范，最讲程序的。无论任何情况下，任何环境里，都不会有半点过激、越轨的行为。乡亲们静静地看着三位交通警察按正常的程序执法，不再情绪用事。
    三位交通警察迫不得已采取强制措施，将abc带离高速公路，请到了朝阳中队，先是用各种方法为他解酒，继而替他擦洗身子。这时，abc的态度才略有转变，作笔录时稍稍老实了一些。他出示的身份证和有关资料证明：他并不是什么美籍华人，而是长春市的市民，只不过曾经在美国生活了八个月，沾了一点点洋气。
    笔录还没做完，替abc说情的电话就打来了。那头发话的果真是个蛮大的人物，起码连处长一级的官员不敢对他小视。交通警察们不管这一套，坚持依法办事不动摇：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什么人，触犯了哪条法律，就应该接受哪条法律的惩罚。”“如果因为abc的铁哥们有权有势，就不用法律惩罚他，那法律就太没有权威了。我这警察也当得太没意思了，还不如回家洗衣做饭哄孩子算了！”“其实，让abc接受一次法律的惩罚，是对他最大的爱护，让他汲取教训，免得以后的人生路上再走弯路。”
    三位交通警察此时的态度，与先前的那种“窝囊”截然不同。
    此时，车属单位非但不吸取教训，依然我行我素，四处找关系，声言要把朝阳中队摆平。xx市委、xx市政府、xx市公安局都有人出面打电话说情，给此案的定性处理造成极大的阻力。朝阳中队顶住压力，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将abc移交益阳市公安局赫山分局治安大队，对其治安拘留。
    长常大队大队长杨建军接到朝阳中队的报告，对民警们坚持公正执法的行为给予了充分肯定，表示坚决支持。他立即赶赴益阳，连续两天坐镇朝阳中队协调处理此案。最终，他顶住各种压力，督促赫山公安分局治安大队对abc处以10天治安拘留，使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维护了国家法律的尊严。
    鄢振华等村民亲历了事件的全过程，他们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朝阳中队的交通警察只认法律不认人，谁要在他们管辖的路上触犯了法律，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会受到惩罚。
    由于长常大队始终坚持公正执法，自建队以来处理的600多起交通事故、处罚的600余名交通事故责任者中，无一起投诉，更无一起行政诉讼，经得起法律、时间检验，经得起人民群众的检验。

 第123章 二 是真是假，明察秋毫

    又是早春的一个夜晚。实习驾驶员肖灿滨驾驶湘k·04008号小轿车由西往东，行至潭邵高速公路易家湾57km处时，因超速行驶，紧急避让前方正常行驶的小货车，向左打方向盘，车辆失控，连续撞击中央护栏和右边护栏，被弹回行车道，又与小货车相撞，造成两人受伤、两车损坏、公路设施损坏的重大交通事故。
    事故发生后，驾驶员肖灿滨为减轻责任、逃避处罚，不如实向潭邵大队易家湾中队交通警察讲述发生事故的真实情况，称自己车辆是正常超越小货车，回到行车道后，害怕开快车出危险，丢油减速，小货车车速过快，撞小轿车左后尾部，致车撞中央隔离带后，又撞路右侧护栏，并弹至行车道上，后又再次被小货车撞车身。他为了使自己的假话成真，说服事故发生时坐在副驾驶座的小轿车车主颜某某替他做伪证。照此说法，小货车应负事故的全部责任，他则无责任。
    讯问中，肖灿滨情绪不稳，目光总是投向别处，不敢与民警对视。民警们觉得其中一定有鬼。
    勘查现场的时候，易家湾中队的民警们特别细心认真，连蛛丝马迹也不放过。最终通过道路痕迹分析，车辆碰撞痕迹比对，集体研究认定两车只有一次碰撞，在碰撞前，肖灿滨所驾车辆已经失控，碰撞两次护栏后，才被小货车避让不及撞上。
    民警们决定从小轿车车主颜某某身上打开突破口。他们与颜某某单独谈话，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摆证据、讲道理、法律攻心，终于见到了成效。颜某某说出了实话：发生事故时，他正在睡觉，并没看到事故经过。他前面说的情况，全是肖灿滨教的。缺口被打开，民警们马上第二次讯问肖灿滨。在铁的证据面前，肖灿滨的精神防线很快就彻底崩溃了，重新做了真实的供述。
    至此，事故经过基本清楚，但事故原因却令人费解，一辆刚买不到五个月的富康牌小轿车，正常行驶时怎么会爆胎失控呢？回答这个问题时，肖灿滨同样支支吾吾，道不明原因。
    易家湾中队的民警们决心刨根究底，查清真正的原因。他们反复检查富康车的轮胎，论证道路上留下的轮胎痕迹，心里有了一定的底线。于是，第三次对肖灿滨进行讯问。
    科学与法律相结合，是撕开伪装的锐利武器。潭邵大队易家湾中队的交通警察将采集到的事实，将科学依据，将法律条款，逐一摆在了肖灿滨的面前，要求其作出真实的回答。肖灿滨终于低下了头，交待爆胎的真正原因还是由于自己驾车速度太快所致。
    易家湾中队事故分队依照有关法律，对造成重大交通事故，负有全部责任的驾驶员肖灿滨给予治安拘留15天的处罚。这是潭邵高速公路开通以来，因交通肇事被治安拘留的第一人。

 第124章 三 进食堂，送一程

    2003年3月15日10时30分，陈进奇驾驶湘e·08315小轿车从邵阳沿潭邵高速公路驶往长沙，行至96km+752m处，超越前方行驶的湘k·03245小轿车时，因操作不当，加之这段路面结了薄薄一层冰，车速失去控制，导致湘e·08315小轿车与湘k·03245小轿车侧面相碰，造成两辆小车和高速公路设施不同程度的受损。陈进奇和湘k·03245小轿车驾驶员唐章勇死里逃生。
    湘乡中队事故分队民警蔡红斌、黄建荣接到事故报警，火速赶赴现场，一方面疏导交通，确保往来车辆井然有序，一方面勘查现场，调查取证。
    勘查完现场，民警们带着两名当事人回到中队，午饭时间已过。陈进奇连忙抓住这一有利时机，邀请办案民警进餐馆吃饭。他如此大方，自有他的考虑。因为他很明白，在这次交通事故中，他负有重大责任。他想以请吃笼络办案民警，以便划分责任的时候向他有所倾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在办案民警身上花点小本，最终赚回大利，何乐而不为。但他没有想到，湘乡中队的办案民警不中他这个计，不入他这个套。他们向陈进奇讲明不接受当事人吃请是高速公路支队民警应遵守的纪律，也是对当事人负责，因而坚决回绝。不仅如此，湘乡中队的办案民警反而邀请陈进奇、唐章勇在中队食堂用餐。开始，两位当事人似乎不好意思，高低不肯在中队食堂吃饭。民警们就摆出了要他俩吃饭的充足理由：吃了中饭就作笔录，作完笔录此案就可暂时告一段落，他俩就可赶回家与家人共度元宵佳节。这有什么不好？！两位当事人连连点头服从。他俩边扒饭，泪水边往饭碗里洒。
    作完笔录，已是17时许。办案民警为了让两位当事人赶上最后一班车，又驾驶警车将他俩送到湘乡汽车站，并好言劝慰他俩打消不应有的种种顾虑，与家人过个踏实的元宵节。至于事故结论，民警自有公断，决不会偏袒一方，重罚一方。陈进奇、唐章勇放心而去。
    3月19日，经办案民警调查核实，认定陈进奇负事故的全部责任。这时的陈进奇不汲取上次的教训，又动起了心思。他企图使调处对自己有利，又塞给办案民警辛苦费。民警们推心置腹地跟他解释，如果接受所谓的辛苦费，就是对双方当事人的不负责，就是对法律的不负责。这是高速公路支队交警所不允许的。陈进奇无言以对。
    后期的调解中，湘k·03245轿车驾驶员唐章勇得知自己无事故责任，便狮子大开口，要求陈进奇赔偿两万元人民币。这远远超过了估损的价值。陈进奇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双方在赔偿问题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调解一度陷入僵局。办案民警蔡红斌、黄建荣没有简单、粗暴对待，而是以耐心、细致的态度，分别对双方当事人作了长达数小时的思想工作，情可以动人，理可以服人，由于推心置腹，言语投机，双方当事人的分歧逐渐缩小，最终达成满意的赔偿协议，为案子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结案已是傍晚，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这时的陈进奇心里除了过意不去，再没有别的小九九。他真心诚意地邀请民警们到饭庄吃饭。他特别声明：“我这次请你们吃饭，只是表示感谢，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民警们接受了他的美意，但谢绝了他的请吃。陈进奇竖起大拇指说：“你们真是秉公办案，一心为民的好交警。”
    事后，陈进奇亲手将一面“公正廉明，热情服务”的大红锦旗送到湘乡中队事故分队民警蔡红斌、黄建荣手中，以示感谢和赞扬。

 第125章 四 中介勿扰

    2003年1月30日17时许，长永高速公路车流如潮。
    一辆高速公路巡逻警车如同大海中的一道波涛，随滚滚车流奔腾。车上执行巡逻任务的是长永大队交管科民警冯凡彰、张巍，事故中队民警胥宁。三双年轻的眼睛严密注视着长永高速公路上的潮起潮落，云聚云散。当他们巡逻至1171km处时，三双眼睛几乎同时盯住了一个目标：一辆号牌为湘b·31351的依维柯中巴车停靠在右侧路肩处，像是在检查修理，又像是在歇息，疑点重重。这引起了三位年轻交警的警觉。按照高速公路交通管理规定，凡有故障、有毛病的车辆，一律由施救车拖下高速公路检修。像湘b·31351依维柯中巴车这样停在路边检修，极容易造成连环交通事故。驾驶员为什么连这点起码的交通知识都不懂。他们赶紧减速，靠近湘b·31351依维柯中巴车停下。他们下车，首先放置好安全锥筒，提示后面的车辆。然后，走近湘b·31351依维柯中巴车驾驶室，客气地向驾驶员举手敬礼，要求其出示证件，接受检查。
    驾驶员李xx见到高速公路交通警察，脸上流露出紧张的情绪。问他为什么违章停车。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点明堂。问他车上装有什么东西。他仍然支支吾吾，像有什么隐情。这越加引起了三位交通民警的警觉。
    冯凡彰要求李xx打开车门。其磨磨蹭蹭，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才勉强将车门打开。这时，三位交通民警不禁为之一惊。只见车上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烟花爆竹，车上原有的座位全部撤除，给烟花爆竹腾出了更多、更大的空间。车窗玻璃上新贴了一层茶色的胶纸，显然是为了掩饰车内的真相。
    三位年轻交警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即通知大队施救队赶快派辆拖车将运载违禁物品的湘b·31351依维柯中巴车拖回大队部，依法接受处罚。
    李xx苦苦哀求他们网开一面，说是马上要过年了，单位买点烟花爆竹，分发给干部职工，以示领导的关心。刚才是中巴车出了点小故障，停下来检修一下。无论是停车检修，还是运载烟花爆竹，都没有对高速公路造成大的妨碍。
    他这里正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一个人，将三位年轻交通警察拉到一边，递上2000元人民币，表示道：“这点钱就算是给三位哥哥拜个早年的小心意，不要开收据。请无论如何收下。只求对他早点放行，好让他尽快赶回单位，以免误了领导的大事。”
    三位年轻交警对这种“了难”的做法深恶痛绝。这些年来，在交通违章处理过程中，有一种不容忽视的现象存在，那就是有一种人专门回旋于交通警察与交通违法违规者之间，不让交通违法违规者正面接受交通警察的处理，由其出面送礼说情，企图减轻，甚至免受法律制裁。事成之后向当事人加倍索取“了难”费，以及名烟名酒等贵重物品。这种行为，助长了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有害于警察队伍的廉政建设，也损害了交通违法违规者的利益。此外，由于多年来的错误观念和错误做法，当事人根本不把交通违法违规行为视做违法，导致交通违章越演越烈。高速公路管理支队为了防止这种腐败现象的滋生与蔓延，为了提高交通违章者的法律意识，颁布了严格的规章制度：凡交通违章者一律凭本人有效身份证件，到相关的大队部窗口当面接受经济处罚和法律教育，严禁民警私自在路面上作出处理。这样做，树立了警察的良好形象，增进了警察与当事人的感情，避免了中间人从中获取非法利益，也防止了交通警察内部腐败现象的滋生。如果允许“了难”，的确是方便了违章者，但却使民警陷入了腐败的泥沼，亵渎了法律的尊严。
    此时，三位年轻交通警察对第三者提出的“了难”要求异口同声地予以拒绝，立即扣留李xx的相关证件，并果断地将存在安全隐患的湘b·31351依维柯中巴车移送有关部门处理。
    像这种路上拒贿，维护法律尊严的事，在湖南省公安厅交通警察总队高速公路管理支队的民警中间，随时都在发生着。
    2003年2月23日，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春运交通安全管理工作已接近尾声。潭邵大队双峰中队巡逻民警仍坚守岗位，采取定点检查和路面巡逻相结合的执勤模式，有效控制路面情况。
    16时，巡逻分队协助负责人谭宇怀带领巡逻分队民警伍玉柱、彭永科、谢制衡正在娄底收费站守点执勤，眼前车来车往，一切正常。突然间，异常的情况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台牌号为湘c·12320的五十铃小货车本来朝收费站入口驶来，看见有交通民警在此执勤，便在收费通道口迟疑不前。这自然引起了交通民警的怀疑。
    伍玉柱示意小货车驾驶员靠边停车。小货车迫不得已停了下来。伍玉柱上前敬礼，请驾驶员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
    这时，小货车驾驶员急忙从身上掏出一叠人民币，往伍玉柱口袋里塞。伍玉柱一把将其挡回，并严肃地说：“请你不要错上加错。”
    见此情景，谭宇怀凭着多年从事公安工作的经验判断：这辆小货车一定有问题。他上前与伍玉柱一起对驾驶员进行了控制，与此同时，谢制衡、彭永科也控制了车内另外的3个人。谭宇怀要求驾驶员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驾驶员只得照办。谭宇怀细看证件，没有发现半点破绽。他要求驾驶员打开货箱接受检查。驾驶员极不情愿地将货箱打开。谭宇怀仔细一看，赫然一惊。车厢内堆积满了各式各样的鞭炮，已无一点多余空间。他们立即进行清点，共有鞭炮30件300盘，合计近1000000万响。鞭炮属于易燃易爆物品，极易在运输中爆炸，小货车承载大量鞭炮在高速公路上运行，如同一个移动的特制火药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对春运工作造成了巨大的安全隐患。幸亏发现及时，不然后果难以想象。民警们当即作出决定：扣车、扣人，带回中队审查。
    这时，被谢制衡、彭永科控制的那3个人同时向民警讲好话，要求网开一面，并各自拿出一把人民币，往民警口袋里塞。谭宇怀等一边抵挡，一边警告：“你们的这种行为将受到更严厉的处罚。”
    这几个人听了这话，才把钱收了回去。
    谭宇怀等将违章人员和违章车辆带回中队，分头对车上的4名违章人员进行讯问，很快查明了事情真相。驾驶员姚兰丰，系小货车车主。后面从车上下来向民警讲好话、塞钱的3个人分别为周孝恒、周成锡、姚若泉，均系株洲醴陵市人。他们为了牟取暴利，置法律于不顾，也不把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命当回事，更是把国家的财产当儿戏，租用姚兰丰的小货车，从浏阳运送鞭炮往娄底销售，每一盘鞭炮赚取差价140元，每车获利42000元。他们既没有按规定办理危险物品准运证，也没有办理危险物品销售许可证。这4个人的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二十条第二项之规定。谭宇怀及时向潭邵大队领导报告了情况，并提出了处理意见，得到了大队领导的同意和支持。
    19时，双峰中队将周孝恒、周成锡、姚若泉、姚兰丰4人连同被查扣的一车鞭炮，按法律程序移送双峰县公安局蛇形山镇派出所。该所对4人作出了治安拘留15天的处罚。
    路上，几个民警拒贿难。路上，一个民警拒贿更难。行贿人的目的是想得到民警的偏袒，免受、或轻受法律的处罚。行贿人往往以己之心，度民警之腹，以为天下没有不爱钱的人。民警也是人。是人就要生活。要生活就离不开钱。民警仅靠那点工资收入，直少不能过优裕的生活。所以，对全凭工资收入生活的民警来说，有点外块收入是很重要的。那些行贿人的最初行贿被民警拒绝之后，他们总觉得民警是装腔作势，是表演作秀，无非是多推几个来回罢了，最后还是会将钱全部收下的。
    实习驾驶员张普新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
    2003年2月24日9时，张普新驾车驶入长永高速公路，意在展示一下自己的驾车本领。自他上路的那一刻起，其不太熟练的车技渐渐露了出来，被正在路上巡逻执勤的长永大队民警梁胜湘纳入了视线。梁胜湘示意他停车接受检查。张普新并不在乎的将车停在了梁胜湘的面前。梁胜湘：“请出示你的行驶证。”张普新：“兄弟请多关照。”
    梁胜湘发现张普新的行驶证没有年审，而且违反了实习驾驶员不许上高速公路行车的规定。他说：“请随我去队部接受处罚。”
    张普新悄悄地对梁胜湘说：“兄弟照顾一下好啵。”说完拿出200元钱往梁胜湘手里塞。梁胜湘一边挡回，一边向他宣读有关法规。张普新又拿出400元钱，要梁胜湘收下。梁胜湘更加严厉地拒绝。
    张普新以为梁胜湘不收是嫌少，便拿出1000元钱，朝梁胜湘晃了晃说：“我身上所有的钱全在这里了。你就收下吧。反正我俩的事，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就放心吧！”
    梁胜湘听了火冒三丈，大声恕吼道：“你小子是门缝里看人，把老子看偏了。你胆敢在我面前再说一个钱字，我就要揍偏你。”
    张普新吓得不敢讲二话。他心里对梁胜湘暗暗佩服。最后，他心服口服地按有关规定接受了处罚。
    同样，在长永大队巡逻中队，民警李新、周铁鹏、钟君都碰到过违章司机给他们送钱的事情，有的违章司机甚至乘他们不备，将100元大钞悄悄塞进他们的裤口袋里，以表明送钱的诚意。他们发现后，不管追多远，都要送还司机手中。
    2003年3月10日，潭邵大队娄底中队不惜翻山越岭，跋涉数百公里，将违章驾驶员送的300元钱如数归还。
    这天，娄底中队施救队一班长肖先煌带领2名施救队员上路例行巡逻，当巡逻到158km地段时，发现有一台大货车停靠在路肩，旁边逆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他们立即下车盘问，了解到大货车是因爆胎故障停车，而白色面包车是为了抢下这宗修理换胎业务，从邵东收费站逆行而来。肖先煌指出他们的违章行为，并责令等待处理。他向中队值班室报告了情况，要求派民警赶赴现场处理。
    大货车驾驶员连忙走过来说：“兄弟通融通融吧！来，买几包烟抽！”说着，拿出200元钱塞到了肖先煌手里。
    肖先煌推开200元钱，义正辞严地说：“别来这套。”车上的另一名女乘客赶紧走过来帮腔，死活要肖先煌收下200元钱。肖先煌未予理睬。这名女乘客见这样推来推去达不到目的，她便心生一计，朝施救车上扔下300元钱，一边迅速爬上大货车，一边招呼大货车和修理车的司机赶快跑。两名驾驶员立刻作出反应，两车加大油门驶离了现场。肖先煌只记下车牌号尾数“00”，两车已无踪影。
    施救车追赶了一段距离没追上。回到中队后，肖先煌马上把情况作了汇报，并上交了300元钱。中队领导十分重视，安排民警刘建勇处理此事。
    刘建勇深入邵东县，寻车找人。然而，要在崇山峻岭中寻找到不知姓名的人、不知牌照的车，无异大海捞针。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建勇经过细致寻访，终于查出大货车车牌号为湘e·12500，车主系邵东县砂石镇丰明村村民曾社伟。他如获至宝，赶紧向中队领导报告了这一调查结果。中队领导驱车数百公里来到曾社伟家，退还300元人民币，没想到曾社伟全家外去，一时不会回来，只好无功而返。
    刘建勇始终把退钱的事放在心上。又过了几天，他了解到曾社伟的确在家，于是赶紧报告中队领导。中队领导再次驱车数百公里来到曾社伟家，首先向曾社伟检讨工作失误，接着表明歉意，之后将300元钱如数退还。
    2003年4月30日上午，娄底中队门前鞭炮齐鸣，烟雾缭绕，几名中年男子捧着印有“三个代表的楷模，合格警察的典范”、“警风队风百姓赞，执法守职办事公”的两面锦旗，送到了娄底中队教导员吴文斌和施救队旷汉泉队长的手中。曾社伟握着吴教导员的手，激动地说：“你们不为金钱所动，只为法律尊严，的确高风亮节。有你们这样执法公正的好警察，我们老百姓从心里敬佩。就让这小小的锦旗印证我们警民的深情吧！”

 第126章 五 拒字当先

    高速公路管理民警从上到下，个个都是硬汉。对违法违规者给他们塞进腰包的钱不要，违法违规者给他们送上门的巨款同样拒收。
    2003年5月20日。初夏的阳光普照湘南大地。
    群山叠翠，池水涌绿，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的耒宜大队永兴中队机关小院显得窗明几净，清爽宜人。
    一位北方汉子走进了这座美丽的小院，直接走进了一楼的内勤室。正在埋头工作的内勤室民警邓军听见有人招呼，抬眼一看，原来是河北司机张顺利。邓军连忙迎了上去。
    邓军给张顺利递上一杯茶，两人没闲聊几句，张顺利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5扎百元的人民币，要邓军收下。
    正在这时，永兴中队负责人谭勇贤来到了内勤室，他对张顺利点了点头，张顺利连忙起身让座。谭勇贤没有坐下，也没有与张顺利客套，而是向邓军示意了一个眼神。邓军心领神会，连忙跟进了他的办公室。
    张顺利被独自“凉”在了办公室。
    谭勇贤二话没说，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胀鼓鼓的信封，交到邓军手中，并轻声叮嘱了一番。邓军边听边点头。之后，邓军握着谭勇贤交给他的信袋，回到了内勤室。他动作麻利地收下张顺利交给他的5万元人民币，然后给张顺利出具了一张54000元的事故押金收条。
    张顺利接过收条一看，顿时满脸通红。他嘴里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不是多了吗？”
    邓军笑着说：“就这样。我也不留你坐了。你快赶路去吧。”
    张顺利看了看谭勇贤的办公室，他想走过去，但最终还是没有去。他拿起54000元的事故押金收条，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走出小院，走到大路旁，跨上冀a·q1583号大货车，静静地坐在驾驶室里，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任其汩汩地往下流。他发动机车离去之前，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向身后青山碧水环抱的小院，向小院中的那栋小楼，投以深情地一瞥。他发动汽车，飞驰而去，一路喇叭欢歌。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早在5月14日，张顺利驾驶冀a·q1583号大货车行驶至京珠高速公路永兴路段时，突然听得大货车尾部轰的一声响，大货车一阵剧烈的摇摆。他赶紧踩刹，大货车停稳了，他下车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辆小车追尾他的大货车，小车驾驶员当场死亡。张顺利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人，虽然害怕，但他没有忘记报警。他拿出手机，拨打“122”交通事故电话。
    永兴中队值班室接到电话，立即向中队长谭勇贤作了报告。谭勇贤带领有关人员火速赶赴现场，抢救伤员，疏导交通，调查事故发生原因。
    张顺利十分明白自己在这次事故中所应该承担的那部分责任。但他担心高速公路交通警察对他作出重罚。与他相交颇深的一名资深司机给他出主意：“你要想得到警察的关照，你得先关照警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管路的警察不吃路，他们就凭那点工资，怎么能养家糊口。”张顺利受了这位同行的点拨，顿时恍然大悟。
    5月18日，张顺利来到永兴中队谭勇贤的办公室，乘没有旁人在场时，将一个装了2000元现金的信袋塞进谭勇贤手里。谭勇贤拒不接收。张顺利以为谭勇贤嫌信袋里装的钱少了，于是又加入了1000元。他再次来到谭勇贤的办公室，又如法炮制。这次，仍遭到谭勇贤的拒绝，并将他推出门外。张顺利觉得谭勇贤这样做，恐怕还是嫌钱少了的原因。于是他又往信袋里加入了1000元。他第三次走进了谭勇贤的办公室，将装满4000元的信袋塞进谭勇贤的手中。并说：“谭队长，这4000元的确是太少了点，不成敬意。只是我手头一时拿不出更多的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谭勇贤推出了办公室。他欲返回，谭勇贤带上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5月19日，张顺利再次来到永兴中队。他先是在大门口观察，趁谭勇贤一人在办公室时，他急步跨进去，二话不说，扔下装有4000元的信袋扭头就走。
    谭勇贤手托沉甸甸的信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追出去退给张顺利？还是上交有关部门？他明白，要退掉手中装满钱的信袋，这几乎是不可能，张顺利一送、二送、再送、四送，无非就是希望他裁决事故结果时，能偏向他，至少是不为难他。如果追出去退给他，他还会再来送。谭勇贤欲将这烫手的信袋上交有关部门，但他又觉得像张顺利这样的司机值得同情，值得关心，没有春夏秋冬，没有白天黑夜，风里来，雨里往，赚几个钱实在艰难，穿的是那种油腻腻的衣服，抽的是那种两块钱一包的洛阳烟，手中这满满一信袋的钱，他不知要跑多少里程，要用多少汗水才能换来。这钱，也许是他准备供孩子上学的学费，也许是他用于孝敬父母的生活费，也许是他贷款购房的月供，也许……，总之，这钱在张顺利手中有着应该的用途，而决不应该是白白送给他谭勇贤的。他如果上交有关部门，那张顺利的小孩的学费哪里来，父母的生活费谁给……张顺利出了这样的交通事故，已经是雪上加霜，如果还让他损失这满满一信袋钱，那等于是将他张顺利往冰窟窿里推。
    谭勇贤经再三考虑，最后拿定了主意：这4000块钱不退回，不上交，决不让张顺利造成新的损失。他一方面督促有关人员对事故作出公正的处理，他一方面要邓军通知张顺利按要求预交事故押金。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这天，潭邵大队易家湾中队也发生了同样感人的一幕。中午13时许，两个北方汉子跨进队部门口，一个噼噼啪啪地点响了手中长长的一串鞭炮，一个展开了手中一面写有“廉洁奉公、秉公执法”的锦旗。
    听到鞭炮声，中队教导员张春雷赶紧迎了出来。这两个北方汉子紧紧握住张春雷的手，嘴里连声致谢。
    他俩都是河南的货车司机，一名叫杨立群，一名叫胡守朝。今年1月24日19时许，他俩将车停在易家湾收费站检车，没料想停在他们前方的湘b·11565客车往后溜了下来，把他俩的货车头部碰坏。他俩立即报警。
    易家湾中队事故民警蔡德军等人赶到现场，不待勘查，湘b·11565客车车主竟倒打一耙，指责货车撞车所致。
    蔡德军等人没有轻信，一方面展开调查，一方面鉴定痕迹物证，最终认定事故系客车溜车造成的。
    客车车主倒打一耙没有生效，仍不甘心，又在赔偿货车损失方面动起了脑筋，他认为货车司机是外地人，自己是本地人，本地交警肯定会帮本地人，他不顾客观事实，故意将赔偿额压得很低很低，不让外地货车得到应有的赔偿。
    蔡德军等人不吃这一套，他们请来物价鉴定部门和保险公司，对货车实事求是地定损，然后召集双方认可，直到外地货车司机满意，本地客车车主说不出半点不满意的理由为止，才给这次事故作结论。
    春节在即，杨立群、胡守朝不想开着坏车回河南，有意在湘潭修车，但又担心修理厂宰外地客。蔡德军得知他俩的顾虑，又主动帮他俩联系了湘潭的好几家修理厂，供其比较、选择。
    杨立群、胡守朝亲历了整个事故处理和修车全过程，被蔡德军等人不偏不倚，公正执法的行为所感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请蔡德军等人吃饭。这当然不会被接受。他俩越加觉得湖南的高速公路交通警察是好人。他们应该给好人好报应。不然，会难受一辈子。他俩经过一番商量、策划，又给蔡德军等人送上一个胀鼓鼓的“红包”。结果还是被拒收。
    杨立群、胡守朝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临别时，他俩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回到河南，他俩逢人就说：湖南高速公路交通警察秉公执法，廉洁奉公，不愧是毛主席家乡的好民警。
    事隔数月，他俩驱车南下，特意来到易家湾中队，送上锦旗，燃放鞭炮，向民警表示感谢。
    像张顺利给交通警察送钱，是担心交通警察处理事故不公正，想用钱买一个公正。像杨立群、胡守朝给交通警察送钱，是因为亲身见证了交通警察处理事故公正，想用钱感谢一个公正。还有的人给交通警察送钱，是希望交通警察处理事故不公正，想用钱买一个不公正，要交通警察偏袒他，给他更多的好处。然而一旦他的目的达不到，他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种人是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声响，就会彻底爆炸。
    4月9日，一个自称王红星的驾驶员来到长潭大队投诉，声称该大队巡逻中队民警伍陵执法不公，以权谋私，收受他赠送的200元礼金。这件事引起了长潭大队领导的高度重视，政委唐忠民立即派员调查事情真相，给当事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通过调查，整个事情的真相终于大白。4月2日，民警伍陵驱车在长潭高速公路巡逻执勤，发现豫s·41106大货车违章超载，便令其驶入路边安全港，停车接受检查。结果又发现驾驶员王红星无驾驶证，属无证驾车。遂将车扣回队部，拟对王红星实行行政拘留。王红星见势不妙，强行将200元塞进伍陵的口袋，请求从轻处理。岂知伍陵一点也不“懂味”，得了他的钱，却一点也不手软，依然照章办事，对其实行了7日的行政拘留。王红星觉得伍陵心狠手毒，一直怀恨在心，待行政拘留期满，便举报伍陵收授了他的200元礼金。他哪里知道，伍陵早在他送钱的当天，办完了对他的行政拘留手续后，就将200元上交了大队政秘室。他当时没有拒绝，就是为了避免王红星横搅蛮缠。
    一件小事，真实地反映了湖南高速公路交通警察公正执法、廉政为民的高尚情怀。同时，这件小事也警示所有的高速公路警察：执法过程中稍有不公、稍有私心，就有可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驾驶员抓住把柄。所以，公正执法的弦，一刻也不能松，廉政为民的心，分秒不能变。
    湖南高速公路警察支队成立以来，拒贿拒礼、公正执法的感人事迹，随时都在发生着。只要走进他们中间，府拾即是。仅2003年3月5日这天，这样的事在潭邵大队所属的几个中队中间相继产生。这天，湘乡中队教导员刘鹏等人拒收当事人赠送的“芙蓉王”香烟3条。这天，双清中队民警邓智博三次共拒收礼金1600元，罗曙光、赵伟各拒收“芙蓉王”香烟1条，邓长青、陈锋拒收红包1个，事故分队民警陈长江拒收人民币600元。同样是这一天，易家湾中队事故分队民警蔡德军因在处理事故中公正执法，当事人向他赠送6条高级香烟表示感谢，他在拒绝不了的情况下，如数上交中队。还是在这一天，易家湾中队拒收人民币300元，香烟2条，太子奶8箱。

 第127章 六 男儿有情

    2003年1月16日17时许，邵阳市委秘书科驾驶员陶新耀驾驶湘e·00001号桑塔纳小轿车在上瑞高速湖南潭邵段191km+500m处，既邵阳南收费站，与停在收费通道内交费的广西南宁市驾驶员肖跃兵驾驶的湘e·08237号桑塔纳小轿车追尾相撞，造成三人受伤。事故发生时，双清中队事故分队民警正在收费站执勤。他们立即将伤者送往医院救治，并对事故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查，同时拖走了事故车辆，恢复了收费站的畅通。
    按照交通事故处理程序，接下来应该划分事故责任。然而，正常的程序却被不正常的担心与吵闹打乱。
    肖跃兵的家属得知，撞坏自己的桑塔纳小轿车的湘e·00001号肇事车，其主人是邵阳市委机关车队，顿时顾虑丛生。她主观认为双清中队事故民警处理事故时肯定会考虑到肇事车单位的权力，偏向那一方。于是，事故还没开始处理，肖跃兵的妻子及亲朋好友就来到中队大吵大闹，并提出了许多无理要求。
    双清中队事故处理民警对她们的顾虑和担心表示理解，没有责怪和批评，而是耐心、细致地做她们的思想工作，宣传高速交警处理事故的程序及办法，逐渐打消了她们心中的顾虑。
    肖跃兵及其家属变得乐观起来，愉快地接受了民警的建议，积极地配合调解工作，最终使此案得到圆满地解决，当事人双方都非常的满意。
    结案后，肖跃兵紧握民警的手激动地说：“车祸无情人有情，你们真是人民的贴心警”。
    事后，肖跃兵及其家属给双清中队送来了锦旗。
    双清中队事故分队成立之初的两个月时间里因秉公执法收到锦旗3面，树立了高支队警察的良好形象。
    几年来，湖南高速公路警察支队始终坚持公正执法，在南来北往的司机心目中树立起了绝对权威。
    2003年1月10日5时40分许，湘乡中队辖区97km处，发生苏c/12096号半挂车、鲁a/72180号半挂车、冀e/23974号大货车三车追尾的特大交通事故。接警后，潭邵大队湘乡中队事故处理民警多方调查取证，作出公正的处理，赢得了三方当事人周光勇、赵阶亮、秦玉来的一致好评。5月中旬，他们一起来到湘乡中队，将一面写着“秉公执法，热情服务”的锦旗送到民警手中。
    2003年2月11日23时30分，湖南省靖州苗族自治县渠阳镇驾驶员韩飞驾驶湘n/01418的客车行经潭邵大队湘乡中队辖区时，客车与高速公路护栏相撞。湘乡中队民警赶到现场勘查时，韩飞吓得瑟瑟发抖，担心自己撞损了国家财产，会受到严重处罚。于是，又是递烟，又是讲好话。结果，民警根据护栏受损程度，按一般交通事故作了调解结案处理。韩飞感到满意，便买了两条芙蓉王香烟送给事故处理民警，被民警婉言谢绝。韩飞更受感动，事后，他特意请人制作了一面绣有“廉洁公正，秉公办案”八个烫金大字的锦旗送到湘乡中队，以表心意。
    这天，长常大队朝阳中队事故分队分队长蔡红斌在朝阳收费站执勤时，查获一台外地大货车超载超重的违章行为，外地司机凭自己走南闯北的经验判断：这位当地交警肯定要在他这外地司机身上大放血。趁早给交警本人一点好处，作出的处罚就会轻一些。外地司机偷偷送给蔡红斌一条芙蓉王香烟，希望“了难”。蔡红斌当即将烟退还，并对外地司机进行了批评教育。这下，外地司机更害怕了，心想肯定要受重罚。可当他接到处罚结果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蔡红斌完全照章办事，并没有多罚他一分一厘。外地司机心服口服，感动不已。他驾车返回时，特意给朝阳中队送上一面锦旗表示感谢。
    2003年5月于长沙市火星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