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韵剑》 第1章 遥忆年少兄弟情,凤凰初遇慕容琴 第一回年少轻狂 青龙九子夺嫡,七子狴犴身死天牢后化帝韵剑为八皇子凌云相挡四子燚王的红莲业火剑,凌云任龙帝,帝韵剑化万千剑灵碎片坠落凡尘。 今天下九分,九国并存,东有烛墨,北有九龙,西有阡陌,南有朱雀,余之凤凰,风,叶灵,离锁,白泽。 烛墨帝国有两位皇子,皆是英俊少年,风流韵致。 长子寻欢,二子凌云,二人自幼一同相处,兄弟情深,寻欢风流倜傥,冷酷潇洒,擅御冰之术,凌云性格耿直保守,颇守规矩,自幼习礼仪,十足的皇子之风,擅书法,字体刚正,惊若浮云,矫若游龙,每次写完,他都会邀寻欢评价。 寻欢喜一袭白衣,出生即白发三千,容颜俊美无双,且一支白龙玉笛不离手,笛上雕刻银龙,蜿蜒盘旋,垂玉佩。 凌云一袭银边紫衣,擅奏凤凰九弦琴,兄弟琴笛合鸣,彼此心有灵犀,一如知音。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琅琅的读书声传来,年少时的凌云随口吟诵出了一首诗,手中捧着一卷先贤的古诗词赋。 寻欢走近,笑着递给凌云一根冰糖葫芦,并言:“小云,给你,这个可好吃了。” 正是年少无知,懵懂孩提时。 十里灵樱,樱花纷飞,凌云指吻九弦琴,寻欢把白龙玉笛举近唇边,与之相和。 “寻欢哥哥,寻欢哥哥,这一局棋我又赢了你了。”凌云开心地拍手笑道。 “小云好厉害,真希望以后这九国的天下,当以小云为王。” 寻欢说着有些慵懒地倚于樱花树下,凌云跑来跑去追一匹雪白的龙驹,白马在花林中肆意狂奔,凌云有些懊恼,这时寻欢纵身一跃挡在那匹毛发洁白胜雪的白马前,并伸手去拉马绳,白马惊蹄后在原地抖着蹄子,雪白的尾巴左右扫动。 “小云,来,骑上试试。”寻欢一笑。 凌云很开心地跨上了马背,并策马转了几圈,他回眸对寻欢一笑,丹凤紫瞳风情万种,剑眉凛冽,如同君王。 寻欢自己骑上一匹乌黑骏马,二人策马在烛墨帝国樱花林中追逐打闹。正是年少懵懂,轻狂意气时。不知何为成王败寇,何为争权夺嫡。 “寻欢哥哥,我们每人都有一个雕刻龙纹的长命锁,一紫一白,多好看啊!以后我们一定不会吵架,不会分开,对吗?” “二锁各一,兄弟同心嘛,这是父王的希望。” “二锁各一,兄弟同心!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兄弟。” 二人躺在樱花林中,兴奋地相谈着。 樱花纷纷扬扬,一盘黑白棋子和几卷竹编玉带子书陈放于樱花瓣间,寻欢自斟了一盏醉仙酿,凌云去夺酒盏:“寻欢哥哥,酒不能多喝的,担心坏了身子。” “无妨,小云要不要来一口?”寻欢淡然一笑。 夜间,寻欢坐在殿顶吹奏白龙笛,凌云想上去又上不去,便喊着:“哥哥,拉我上去。” 寻欢纵身跃下殿顶,又轻轻拉起凌云,将他抱起,一同跃上了殿顶。 “好玩吗?小云。” “太好玩了。哥哥真好!” 一阵风吹来,凌云不禁打了个寒噤。 寻欢见了,便解下自己身上的雪色翎羽狐裘,披在了凌云身上。 凌云八岁那年,寻欢十一岁。 也就是那一年,寻欢离开了他。 那年战乱不息,与烛墨帝国对立的朱雀帝国和九龙帝国都势力强大,战火连绵,九龙帝国表示愿意帮烛墨对抗朱雀帝国,但信上言: “求贵国烛墨留一皇子为质子,以结二国永好。” “?两个皇子都很优秀,但为了帝国太平,让寻欢去吧,他放荡不羁,且身有异疾,而凌云品格端正,可继我烛墨帝国血统。”说完,烛天下了暗令。 寻欢知道后,心中自然是痛苦的,他明白父王在他和凌云之间选择了放弃自己,但他在看到凌云哭闹着拉住自己的手后,他只是一笑。 “小云,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哥哥我就回来找你玩。” “真的吗?哥哥此言当真?” “对,这一次哥哥我绝对不骗你。” “好,我等着哥哥回来。” 就在那天深夜,寻欢被当做质子押送入了九龙帝国。 他哪里还能再回来? 凌云等了他三天三夜,却没有一天能等到他。 他渐渐明白,寻欢是回不来的了。 他想,他要学好本领,长大后出去寻他。 他白天习武,晚上夜深人静时,就到一处高殿之上,望着烛墨大门的方向,期待寻欢回来。 那是当年他离去的地方。 光荫似箭,白驹过隙,一晃六年。 凌云长成了一个英姿飒爽年方十四的俊朗少年,并继承了烛墨少帝之位,持掌烛墨帝印成为一代少年天子。他并没有放弃寻找寻欢,他还是习惯在夜间持兮渊剑坐于殿顶,看着当年寻欢离去的方向。 一日有青鸟信使传信,千羽是青鸾神女下凡,六界之主东曦神的宠爱的妹妹,容貌逸丽,浅蓝的长发梳成如一小公主一般,左右各别六枝青鸾云簪。一双冰蓝眼眸摄人心魄。一袭露肩青鸾翎羽浅蓝薄荷纱侠女衣。额点青鸾纹络。 “帝国灭,那送去的质子是不是也……”千羽正在为凌云沏一壶茉莉花茶。 “密信中说,新君自称九龙少阁,至于为何不称阁主并不明确,因得九龙帝国公主九天巫灵的爱慕篡位谋杀老帝君,任了新君,那里还有淳王殿下在。” “淳王是四方水神下凡,青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如今九子各分九国,淳王是龙之五子狻猊元神,同时也是四君之一的北仙大人。” “四君者,东皇凌云,北仙冥子,南神百里戏妆,只是西君素未谋面,不知何许人也。” “这个少阁主,云哥哥可要一见?” “能如此年轻凭一己之力任自创白龙阁,想必很有实力。” 凌云暗紫色的长发束起帝云龙纹玉冠。束长马尾,颈上戴着一个儿时便有的暗紫色龙纹长命锁。一袭白边紫云龙纹侠衣,系白玉穗,双手皆系龙纹镯,束暗紫银云龙纹护腕。暗紫色白边银龙纹长靴。 “听闻那少阁主长相俊美无双,才能令公主任他摆布,九天公主曾说他,雪发三千,一曲玉笛卧花间。” “哦?他竟也是白发三千?” “是的,传闻他貌倾九国呢。” “羽见了怕是会喜欢他。” “说什么呢?我心已有所属,以后我要当云哥哥的皇后,好不好,云哥哥?”千羽倾城一笑。 “好啊羽,一言为定!”凌云一叩玉龙酒盏。 凌云挥狼豪作诗:“ 初逢轻裘纵白马,正是烛墨十里春。 把酒言欢缔金兰,玉笛在手敛轻狂。 乱世煮酒论英雄,潇潇暮雨对楚河。 千古霸业帝王梦,昙花一现似流沙。 旧梦随风今朝鉴,新雁破雨陈双鱼。 追风逐月春秋逝,物换星移故人离。 问君何以解百忧,醉饮千觞不知愁。 闲客品茗倾老酒,兜鍪破军颂新辞。 年少轻狂曾相约,万里河山尽共谋。 一许兄弟不悔识,还记初逢凌烟城。 ” “明日我们就起程,去九龙帝都。”凌云放下手中的狼豪。白宣纸上字迹如龙腾万里,大有皇子之风。 一片落樱飞落,沾于墨色之上。 九国风云,且看天意。 第2章 遥忆年少兄弟情,凤凰初遇慕容琴 第二回银杏之遇 隔日,正值清明,凌云骑着金盔雪翎白色骏马和千羽一同赶赴九龙帝国,白龙驹的身体安置金色紫玉披甲,结玉龙环子,金盔上生金翎羽毛,名曰踢雪。一日千里,仪若蛟龙,走起路悠悠然,尾扫风狂似浪。 千羽公主也骑着一匹白马,马的额间有一个菱形赤焰烙印,名曰一点砂。 二人行至九龙帝国,只见成片的银杏林,银杏叶纷纷扬扬,国土辽阔,凌云以烛墨龙玉示之,侍卫皆下跪道:“帝子来得不是时候,今日少阁主身体不适,帝子请回。”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千羽一笑。 “恕在下拒绝了。”那侍卫一袭银衣,额有白虎妖印,金色眼瞳,是上古神兽白虎所化。 “六年前送来的质子,可还安好?”凌云急忙问。 “我从未听说过此事。”白虎妖天离回应。 凌云心系寻欢一时心急,拔出兮渊剑杀开一条路来,天离不敌,千羽一踢马腹,一点砂惊蹄奔入了九龙帝国。凌云收到策马紧跟,二人纵马奔入九龙。 到了一处白玉碧坠子栏中,凌云与千羽遇到了一个女孩,只见她雪色秀发拂过额前,结双发环,梳得干净袅娜,双发环结淡紫带红珠玉绳,别了一支银支银光灼灼的琉璃发簪,额间三点朱红衬花钿,朱唇点绛。 一袭露肩露脐的雪白螭吻龙纹络霓裳,双手戴玉镯子,眉眼倾城。 “阁下想必就是九天巫灵,人称龙神女的九公主了?”千羽下了马,莞尔一笑。 “你们闯我九龙帝国何意?”九天巫灵有些好奇地问。 “只为寻找六年前送来的质子。”凌云伤心地说。 “如今新君即位,哪还有什么质子啊?”九天巫灵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是……哥哥他,早已死了吗?”凌云的丹凤紫瞳尽显神伤。 “也许。”九天巫灵调皮地一笑。 “既然来了,云哥哥,我们不如见一见九龙少阁吧。”千羽挽起了凌云的手。 “好,”凌云说,“巫灵公主,可以一见少阁主吗?” “不可以,少阁主每逢清明便旧疾复发,不能见人。” 凌云忆起六年前寻欢走的那天,正好是清明。 于是他忙问:“可知少阁主犯什么病?” “他今天会很怕冷呢,也……会独自一人面对恐惧哦,因为回忆。” “可是……怕冷的话,才得出来晒一晒阳光,让自己温暖一下啊,不是吗?”千羽不解。 “他的心冷了太久,暖不热。”巫灵的语气有些忧伤。 凌云听了便问:“少阁主可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他十一岁时被父王浮生在牢中囚禁了一年,十二岁时我约他出来,又害得他被浮生缚在十字架上用了鞭刑,打得半死啊,哎呀,还提这些干什么!”巫灵有些无措地玩弄着手中玉佩。 那年银杏纷飞,九龙帝国,一曲迷梦如烟,刚被押送到九龙帝国的寻欢年方十一,冷酷少语,与九天巫灵初逢时,当时巫灵对他一见倾心,然而巫灵的父王,九龙老帝君浮生却对寻欢深感敌意。 在巫灵天真无邪邀寻欢一起到银杏林玩耍时,九龙阁主浮生重罚了寻欢,把他关押并打得半死。身为四方水神,潜伏于九龙以淳王自称的冥子出手相救。百转千回,他等了知己寻欢的转世等了千年,下凡寻他。 之后寻欢灭九龙帝国自任新君,九天巫灵没有劝阻,只是求他以少阁主的身份称帝。 “寻欢哥哥,在我们九龙帝国,阁主浮生选中的继承人才可以称帝,虽然你已有能力杀了父王,但这阁主之位毕竟是父王的,我不希望他们说你篡位。”巫灵挽起寻欢的手,温柔地说。 “好,浮生死前毁了九龙帝印,我自然无权任帝,在九龙,我永远是少阁主。” “太好了,寻欢哥哥。巫灵希望,无论成王败寇,权谋天下,你都不要失了自己的本心。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初逢时的纯真少年,九龙帝国的少阁主。” “我从未纯真过。”寻欢有些木讷地说。 “少阁主,无论过去如何,我替父王向你说声,对不起。”巫灵含情脉脉。 “不必,巫灵,自古成王败寇,我不恨他。”寻欢回应。 不管寻欢有多冷若冰霜,有多木讷少语,九天巫灵却愿意永远追随他,她也懂他,懂他心中的帝国大业,成王败寇,兄弟情深,权谋之戏,风谲云诡。 她知道,寻欢也曾是一袭白衣与年少的凌云纵马天涯,谈笑打闹,在漫天飞舞着樱花的百里灵樱对楚河汉界,相互揶揄耍笑,抒凌云壮志,策银蹄骏马,赏风月云星,观沧海河川。谈笑间,英姿飒爽,正是,年少轻狂曾相约,万里河山尽共谋。 所以,她芳心暗许,深深地喜欢着寻欢,喜欢他的一切。 九天巫灵自己曾抄录一首诗,觉得意象美妙,又空灵虚渺,辽阔寂寞,哀而不伤,兼相思之意,十分符合自己的心境。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抄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往寻欢居住的白龙阁望去。 白龙阁幽静深遂,巫灵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看不透,就像看不透少阁主寻欢一样。 巫灵正想着,凌云开了口。 “这………,那我就更要见他了。”凌云说。 “何故?”巫灵抬眸,黄绿蛇瞳美丽岀奇。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哥哥。” “对啊,”千羽说,“长王殿下也是十一岁别离故土的。” “我都说了,今天少阁主不允许谁进入那片银杏林。” “银杏林?”凌云听了,勾唇一笑。 “羽,我们走。” 二人骑上马,千羽问:“云哥哥,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那片银杏林了” 九龙帝国的千里银杏可与烛墨的百里灵樱齐名,皆是难得一见的奇观盛景。 银杏林中,一个白发三千披泻下来的俊美少年倚在一头金瞳白虎背上吹奏白龙玉笛,雪色刘海微遮左眼,白色长发未绾未系,一双丹凤紫瞳在修长的睫毛修饰下显得格外俊美风流。一袭银边雪龙鳞纹白衣,左右各垂一条白龙玉穗龙玉佩,双手皆束银龙鳞片状护腕,双手各戴三个银龙镯丝,肤色极白,银边白龙淡紫色龙坠长靴。白虎卧在他身边,守护着他,一把帝韵剑倚在树下。帝韵剑极为修长,有双白龙蜿蜒盘旋在剑身之上,冰寒之光凛冽,龙气缭绕,剑身有许多细碎裂纹,刻龙之七子狴犴元神符印。 这时凌云迎面走来。 二人对视。 相隔六年光荫,兄弟第一次见面。 寻欢在寒冷中独熬漫长的孤独寂寞,一个人被囚于异地,过着囚徒的生活,心渐渐被冷却。 他不知道,凌云从他走的那一天,每一天夜晚都会到殿顶望着大门的方向,等待他回来。 六年之后,凌云在对视的一瞬间便认出了他。 二人皆戴相同的龙纹长命锁,皆是丹凤紫瞳。 凌云一下子就落泪了,他上前跪倒在寻欢面前拥抱住他,千言万语只化做一句:“哥哥,你可还好吗?” 寻欢却一捎帝韵剑抵在凌云胸口,声音冷淡:“我没有弟弟。” “当初的质子………” 寻欢听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竟捂住头倚在白虎天离身上瑟瑟发抖。 天离用爪子去挠他,并不怀好意地看了凌云一眼。 “少阁主每逢清明就会很冷,是在害怕什么事情吗?” “关你什么事?”寻欢懒懒地倚在白虎背上,金瞳白虎一甩尾巴去挠他的手,并发出“呜呜”的友好叫声。 “你再不走,可要担心死在我的帝韵剑下。”寻欢手中瞬间化出冰棱,百里结起寒冰,银杏凝冰叶,凌云拴在树下的金盔雪翎羽白马打了个寒战,甩着雪白的长尾。 “哥哥,不要让自己太冷啊!”凌云泪如雨落。 第3章 遥忆年少兄弟情,凤凰初遇慕容琴 第三回奉剑表心 凌云劝阻寻欢不动,骑着白马与千羽会了面,千羽正在喂她那匹一点砂,见了凌云便问:“如何?是长王殿下吗?” “少阁主并不承认自己是哥哥。” “长相可会相似?”千羽将手中的干草和麦子饼递给一点砂,白马驹正吃得开心。 “我能确定他就是我的寻欢哥哥。” “他是否如龙神女言,雪发三千,一袭白衣卧花间?” “委实如此,他貌倾九国,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是俊美神颜一少阁。”凌云一笑。 “不如我们去问一问九天巫灵,也许她能知晓,长王殿下究竟怎么了。”千羽提议。 “好,走吧。” 二人策马扬鞭到白龙阁前的螭吻宫宛寻到了九天巫灵,在她旁边,还有一个人,墨色长发及腰,一袭银边黑龙鳞片纹玄衣,额间有四方水神神印,束黑色护腕,有着海洋一般颜色的深蓝色眼瞳,长相清俊,风流潇洒,勾唇一笑时有些玩世不恭。 “他是我哥哥,淳王殿下,也是四君之一的北仙大人。有绝世神医之名。”巫灵介绍道。 “北仙大人擅医术?”凌云作辑参拜。 “让东皇见笑了。”冥子玩弄着手中化出的水流。 “北仙年纪轻轻便任了四方水神,凌云钦佩。” “哥哥是龙之五子狻猊,黑龙真身,等了知己转世等了好久哦。他可有上万年修为呢。”巫灵含笑道。 “水神大人在上,凌云叩拜。” 千羽也施了一礼:“参拜水神。” “不必拘礼。”冥子回之一笑。 “哥哥在鞭刑之下救下重伤昏迷的寻欢,如今好几年过去,二人形若知己呢。是不是啊?哥哥?” 冥子御水流卷起地上的戏曲香花,取于手间玩弄,又说:“我和阿欢,何止知己,更堪比亲兄弟呢。” 说完冥子将戏曲香花化为无数花瓣,在水流中浮沉。 “往事如此景,浮沉不定。”冥子轻笑。 “哥哥身为四方水神风流潇洒,好几千年不知多少美人追随,哥哥却没有一个感兴趣,只是心心念念寻知己转世,莫非心已属寻欢少阁,愿以身相许么?”巫灵笑道。冥子气呼呼地追去打她。 “寻欢?少阁主叫寻欢?”凌云大喜,“那定是哥哥无疑了。” “北仙擅医术,又洒脱桀骜,他完全可以使点手段使哥哥忘却悲伤过往的。”凌云寻思道。 “既是如此,云哥哥还要寻他吗?” “烛墨帝国愧对于哥哥,我也无颜与他相认啊。” 淳王阁,九曲回廊。 冥子倚在玉龙雪廊边,怀中抱着一只通体乌黑的猫,碧绿眼瞳。他看着凌云与千羽策马离去,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本来是无拘无束的浪荡医仙,遇到寻欢后,他两人之间的至交之情,两人之间的羁绊,他也因此从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变成了不顾一切的帮助寻欢,尽心尽力的那个人。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对于寻欢,鲜有事情在意的冥子,是真的在意了,而且是不能放下的在意。 他不想让寻欢踏入九帝夺嫡的风谲云诡之中,毕竟,前世,他已经失去了寻欢一回。 他是医仙,随便使点手段,就可以让寻欢忘却过往悲凉,安安心心做个九龙少阁。 黑猫墨墨跳到冥子肩上挠他,冥子很随意地把它丢入了身后的书箱,墨墨惨叫一声后跑开了。 数月后,朱雀帝国挑拨烛墨与九龙二国关系,凌云亲自率兵与九龙少阁兵戈相见。 寻欢骑着一匹毛色纯黑的白银头盔有双雪翎羽的黑骏马,两条雪白的翎羽从盔的两边生出,威风凛凛。此马名曰狂野,是出了名的烈马,只认寻欢一个主人。 “我不想与你为敌。”凌云开了口。 寻欢握紧手中的帝韵剑,不语。 烛墨帝国的慕容三将策马助战,慕容琴为上将军,红发及腰,一缕刘海挡在左眼,火红血瞳,桃花眼,一袭白边红衣,龙之首子囚牛符印绘于右肩,他手中持一把结九个玉龙环的名剑,名曰九霄环佩。是与他的爱琴伏羲琴契合的琴剑。 慕容祭妨与慕容芜护架左右,皆是暗紫色长发,身手极快。三人合击寻欢,寻欢以一敌三,丝毫不显逊色。他右手持剑,左手御冰,冰棱结百里,冰寒之气汇聚成一条白龙,触地即为利刃。御冰之术出神入化,三人迟迟难以取胜。 忽然琴声骤起,凌云怀抱一架凤凰九弦琴演奏起来,寻欢隐隐觉得不安,琴音四起,寻欢回忆往昔,一时难以招架。 他的剑招渐慢,银边白衣上添了几道殷红的血痕。 他左手的冰棱震开,慕容三将皆落马。 这时凌云下令撤兵,一战止。 九龙帝国。 寻欢马马虎虎在伤口上抹了一些药油,就将药罐扔在一边,冥子见了,生气地说:“阿欢,你如此对自己。可要担心伤口发炎溃烂,又得让我这个药师来治你了。” “冥子,我都记起来了,小云用凤凰九弦琴弹奏儿时在百里灵樱相逐之曲,让我想起,我原是烛墨帝国的长王殿下,他的哥哥。”寻欢淡然一笑。 “所以呢?”冥子有些烦燥地挠了下额前的墨色长发。 “我要辅佐凌云一统这九国的天下。”寻欢平静地说。 冥子听说寻欢的决定,气得将白玉盏摔在地上,惊得黑猫墨墨跳走了,几个待卫宫女也忙下跪:“请淳王殿下息怒。” “起来”冥子叹了一口气。 寻欢抚了一下耳边雪发,把一片细长的草叶含在嘴里嚼,潇洒一笑:“我本是烛墨的长王殿下,凌云才有正室血统,如今记起,自然得辅佐凌王一统天下。” “每逢清明你便把自己禁于银杏林中,你怕那一天,如今又何苦重来?你任九龙少阁安安稳稳,我视你如兄弟,我们知己相待,如今你这是何必呢?”冥子一拳砸在墙上。 “冥子,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好,你救我于鞭刑之下,又支持我和巫灵公主的感情。我能有今日,全仗你相助,水神大人在上,请受我一礼。”寻欢单膝下跪,拱手低眉。 “呵,你这是在和我拜别吗?” “不,你我形如兄弟,今后,一同辅凌云帝子一统九国可好?” “且慢且慢,我可不愿意啊。” “你若不同意,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不是辅佐你任至上君呢?” “我只愿皇弟任至上。” “呵,算了,我也劝不动你,免礼免礼。”冥子扶寻欢起身。 夜冷月寒,寻欢只身一人到了烛墨帝国。 他见了凌云便单膝下跪,拱手奉上了自己的佩剑帝韵。剑冰寒四溢,流泻银光,如星宿月华。 “九龙少阁寻欢,愿辅皇弟为至上君,一统天下,此生为剑效凌王,奉上帝韵剑,以表忠心。” 凌云快步上前扶寻欢起身,泪肆意而落。 他拥抱住寻欢,一行热泪流下。 六年不见,兄弟终于重逢。 别了年少痴狂,二人都已长大。 “烛墨,九龙,朱雀,凤凰,风,叶灵,离锁,阡陌,白泽。天下分九国,若能一统这天下,你我并肩掌江山。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御赐亲王,你我兄弟情深,日后定要并肩作战,兄弟同心。” “此生为剑效凌王,当一诺一生,君子无戏言。”寻欢勾唇一笑,凌云揽过他的肩膀,说:“烛墨帝国愧对兄王太多,凌云无法弥补,自责万分。” “往事随风,何必牵肠挂肚?小云不必自责。” “兄王持掌帝韵剑,而今天下却有帝韵二十四星宿,正星宿十二位,副星宿十二位,天命所向。” “何来这帝韵二十四星宿?” “羽是六界之主东曦的妹妹,她窥探天机得了一篇帝韵正十二星宿颂辞,兄王可要一观?” “好。” 凌云取了一卷竹编玉带朱红色竹书,翻开来时字如天书。凌云又说:“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不是烛墨文字。”寻欢一眼望去,见天书云:“ 凌云壮志八皇子,帝王大业统九国。 乱世恩怨明忍辱,江湖情仇一剑挑。 寻欢辅君弃王权,赤血丹心甘为将。 奉剑表心悠然笑,棋局生死逍遥行。 玉笛在手敛风流,鹔鹴剑赐一亲王。 潇洒药师轻狂子,风国嫡长奚娱君。 龙女聪柔螭吻宫,东曦殿外有青鸾。 燚王权谋谁与敌,红莲业火许终身。 南神长情朱雀裔,赤寒双鞭一剑封。 乱神噬血有柔骨,十八风骑逐风流。 太子志在抚琴笑,慕容四将有英雄。” 寻欢识天书之意,但未言表,只说:“青龙生九子,今天下九分,四君并存,这十二位帝韵星宿,皆是英雄豪杰,旷世奇才,必有一番风云再起。” “天下为棋局,谁是博弈操棋人?”凌云有些迷茫地说。 寻欢听了,吹奏了一曲白龙笛,笛声迷离凄惘,似有青龙九帝夺嫡争权,迷失本心的成王败寇。又有不甘臣服于天命,却又不得不一一归服的无奈。又有年少轻狂曾相约,万里河山尽共谋的兄弟情深。初逢轻裘纵白马,正是帝都十里春的年少轻狂。把酒言欢缔金兰,玉笛在手敛轻狂的知音相惜。最终以此生不渝终无悔,回首往昔尽繁华的情调结束这曲九九归一。 凌云听了,一时竟泪光闪烁。青龙生九子,九子各异,九帝夺嫡洪荒逝,九国风云权谋开,此生为剑效王,一诺永恒,赤胆忠心,再现风谲云诡。 千年弹指已过,这千年,故人可化为黄土,浊浪不知东流几回?沧海桑田,青山不老依旧在,帝韵星宿千古情。 第4章 遥忆年少兄弟情,凤凰初遇慕容琴 第四回凤凰择琴 黎明,烛墨上将军慕容琴的天音琴阁中。 慕容琴双手抚伏羲琴,玉琴上刻着飞龙,朱红长弦,垂长玉穗。他经常一弹便忘了时间,忘了天地,只觉琴音万里飘浮渺茫,仿佛置身于洪荒时辰。将军所奏之琴,可是上古神琴伏羲?”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迷人且有吸引力,琴一惊,他没有回头,只问:“来者何人?” 琴哥哥,你御下战甲,独抚玉琴的样子真是好看。” “你是谁?”他按住了朱红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凤凰帝国长公主,凤凰是也。” “公主何能至此? “父王要把我下嫁于四君之一的南神百里戏妆,可我从未见过他,不知他的模样,所以不如嫁给你好了。” “你我刚刚见面,何出此言?” 可我几次见你身披龙甲上场杀敌,威风凛凛,故而,一见倾心啊。“凤凰轻笑。 这是慕容琴第一次见到凤凰。 她火红的长发披肩,别凤凰金羽发簪,双瞳金色,一袭金珠环露肩露脐装,一双火红金鸟符印长靴,双手系金环铃镯子,袅娜多姿。 琴竟一时竟不知所措。 “琴哥哥,凤凰好看吗?“她破颜一笑。 “公主容貌倾城,不敢高攀。” 况且你已身许朱雀帝国的长王殿下,我怎能夺人所爱?” 凤凰却拥入他怀,说:“我自有主张,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慕容琴却不知,凤凰帝国欲挑拨烛墨与朱雀之间的关系,便令长公主恋上慕容琴。 慕容琴心思单纯,他只是问:“你当真喜欢我? “我喜欢你,真的。“凤凰一笑,慕容琴抚响伏羲琴,凤凰舞之。 她集世间风姿于一身,曼妙舞姿七分动人,三分美艳,细长的双腿微露,一袭红裙掩不住白皙双肩。 琴音起,舞女动,一曲伏羲琴倾美人。 一舞尽,伏羲琴曲终。 闲时凤凰为慕容琴擦拭伏羲琴,又精心调制了补汤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等他回天音琴阁时可吃。 “你待我如此之好,我很感激,只你父王怪罪下来,你担当不起。“慕容琴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 “琴哥哥尽管放心,我喜欢你啊。”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喜欢上了慕容琴,不是逢场作戏了。而慕容琴却单纯天性不知暗潮涌动,他只是烛墨一员将领,殊不知恋上敌国公主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午后,慕容琴抱起凤凰,轻轻吻在了她的眉间。 阳光正好,照在他们的发间。 二人皆是火红长发,一旁的丫环女英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公主与将军果真般配呢!” 朱雀帝国有二皇子,御火之术皆出神入化。长王殿下百里戏妆出生时即额有朱雀图腾,一直环绕到右眼角,金发三千如瀑,双瞳异色,左眼琥珀红,右眼金色,放荡不羁,年纪轻轻便是四君之一的南神,是朱雀帝国一美男子。 朱雀二皇子是龙之四子蒲牢转世,前世与凌云夺嫡致使寻欢化帝韵剑挡下他的佩剑红莲业火,粉身碎骨坠落凡尘。百里燚封燚王,出生时即右手背有火神之印。火红长发披泻开来,持掌红莲业火,双瞳似火,是火一般热情开朗的一代少帝。 凤凰帝国的长公主凤凰与朱雀长王百里戏妆已有婚约,二公主早已追随燚王私奔,她是剑灵红莲业火转世,美艳无双,着装开放,额间点剑灵印记,火红长发结美人双簪,别火焰纹发簪,身着露肩露脐火红仙侠装,她走过长廊说了一句:“成王败寇,我心永属燚殿下。” 红莲业火倒真是个美人,阿燚好福气啊。“戏妆抬眸一笑道。 “前世姻缘,今生再续,这一次,我断不会败给凌王。帝韵剑,也必然败给我。”百里燚伸手召唤毕方神鸟。 “若能得之,何谈成败?“红莲业火一笑。 那寻欢对凌云奉剑表心,得到谈何容易?“百里燚说。 那寻欢是龙神女芳心暗许之人,可是本神子的情敌哦,他可要小心了。“戏妆玩弄着手中的花绒羽折扇。 “哦?哥哥喜欢的人竟不是有过婚约的凤凰公主吗?” “我暗恋那九天公主已久,她是龙之九子,螭吻宫九公主,青龙九子中唯一的女孩。” “那她是不是很漂亮?“红莲业火勾唇一笑。 “自然没有上古神剑红莲业火的剑灵迷人哦。“戏妆将花绒羽折扇一指,抚过红莲业火的双肩。 “南神美言,业火不甚荣幸。“红莲业火微微一笑。 风国只有一独生皇子,性风流好乐,名奚娱。 他自幼习弓箭骑射,有百步穿杨之术,一弓可发三箭,弓箭之术出神入化。 他与邻国叶灵国的公主叶君颜自幼青梅竹马,已有婚约,二人也情投意合,常一同习武玩耍。 清晨,朱雀阁。 百里戏妆听闻了百里燚的坐骑上古神兽毕方鸟的密报,知晓了寻欢以一敌三的战迹和做为质子之后覆灭九龙帝国自任少阁主,心中暗暗吃惊。 “那个………他不是应该恨烛墨吗?“戏妆问。 “但是……传闻他极重兄弟之情,只为年少曾与凌云有过兄弟之交,行跪拜之礼呈上帝韵剑以表自己对兄弟的忠心,放弃九龙帝君的身份甘为烛墨一将,凌云封他辅业亲王。” 他御冰之术上可结冰雪漫漫天,下可震千里冰封棱剑刃风暴吗?“戏妆问。 毕方火红长发束冠,金瞳凛冽,一袭火羽鸟纹侠衣,他一笑回之:“是的,委实如此。” “这个人,果然有趣。”戏妆一笑,“若能得他,社稷之幸也。” 毕方又言:“此人还说,要辅凌王一统九国。” 百里戏妆更是惊讶,他说:“凌云尚幼,年方十四,若能用计使寻欢归顺我朱雀帝国,至少可保疆土无羌。” 离锁皇子解玉年纪轻轻便任乱神,原是美人姽婳与烛墨帝君烛天的私生子,从出生便在冷宫,囚禁到六岁亲眼目睹母妃姽婳被赐死,自己拼死逃出冷宫得遇阡陌皇子白珩相助任离锁帝子,白珩是他唯一信任的知己,也是他唯一的温暖。 解玉与百里戏妆合谋,他打扮成一军士,到了九龙帝国见寻欢。 寻欢见他手持烛墨圣旨,便下跪接了旨。 “九龙少阁虽归顺我烛墨,但兵权自重,又为皇亲,本帝君恐有异心,今赐剑自裁,钦此。” 一把龙渊剑掷在寻欢面前。 寻欢用颤抖的手捧起龙渊剑,一时伤心不已,泪流满面。一旁听旨的冥子气得夺过圣旨撕得粉碎,并用御水之术欲杀解玉,解玉纵身一跃开。 他扶起寻欢,说:“阿欢,你一片赤血忠心,凌云竟这般对你,从此我们稳居九龙帝国,就此叛变。” 寻欢伏在冥子肩上痛哭,又拔出自己的佩剑帝韵欲奉旨自尽。冥子将剑夺过,气呼呼地说:“你可是疯了吗? “凌王要我死,我怎能不从? “呵,此言差矣!” 寻欢哭得昏迷不醒,藏在暗处的百里戏妆见了,不禁暗暗赏识寻欢对凌云的效忠,百里戏妆又命人告知凌云寻欢叛变,凌云自然是不信的,但一连七日不见寻欢来烛墨一回,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寻欢决定找凌云问个明白,此时是深夜,凌云正一人坐在殿顶仰望夜空。他见寻欢策马进了烛墨十分高兴,便到了凌烟阁相迎,不料寻欢一见面便一剑驾在他颈上,冷冷一笑:“我对凌王究竟有何不忠?何故传了那样的旨意?” 凌云以为寻欢说的是那道赐寻欢辅业亲王玉印的圣旨,他不知道,真正的圣旨,寻欢根本没有收到。 “那道圣旨怎么不行了?” “你……”寻欢难过得无力相辨,“是你亲自下的圣旨吗?” “对,是我想让你那样的。” 寻欢刹时觉得天旋地转,这时慕容琴救驾,几十名军将包围住了寻欢。 “叛变帝子,按律当处死刑。”慕容琴说。 凌云深知烛墨法律,他也知自己年纪尚幼,若不按律行事,将无人信服。 他在万分伤心之下挥兮渊剑与寻欢相杀,寻欢见凌云亲自来杀自己已是万念俱灰,他将帝韵剑掷在地上,大笑三声,任自己破军将用铁枷锁反绑了双手。 寻欢被押入牢中,每天都得承受鞭打之刑,他不知道,他用完鞭刑昏迷不醒时,凌云都会抱起他,将自己的狐裘披在他身上,自己空自垂泪。 六界之主东曦手上浮现出一排悬在半空的天书,他随手招来一只三足金色乌鸦帮他整理。 龙之首子,囚牛,金龙角龙兽,喜音乐,常卧伏羲琴旁,擅乐理,转世为慕容琴,现烛墨上将军。 龙之二子,睚眦,性残忍噬血,好勇斗,转世为乱神解玉,现离锁帝子。 龙之三子,嘲风,喜于殿顶仰望天空,轻功过人,现风国将军逐风,位列十八风骑之首。 龙之四子,蒲牢,擅火术,转世为朱雀二皇子百里焱,持掌红莲业火。 龙之五子,狻猊,黑龙真身,擅水术,性风流潇洒,擅医术,兼四方水神,以龙子淳王的身份下凡,有万年修为。 龙之六子,霸下,擅弓箭骑射,转世为风国嫡长皇子奚娱,有百步穿杨之术。 “龙之七子,狴犴,白龙真身,魂化帝韵剑,性冷酷潇洒,擅冰术,转世为九龙少阁寻欢,烛墨长王殿下,御赐亲王。” 龙之八子,负员,紫龙真身,曾任龙帝性耿直规矩,转世为烛墨二皇子凌云。 龙之九子,螭吻宫,白蛟真身,鱼与龙的孩子,青龙九子唯一的女孩,转世为九龙帝国公主九天巫灵。擅水术。 东曦有些无聊地说:“凡尘九国风云再起,这天界该冷清一些日子了。 他的恋人天香倾城走过来为他斟酒,粉红色的长发结双发环,瞳色是六界之中独一无二的颜色,左眼桃花红,右眼翡翠绿,象征着仙族的高贵血统。 不是还有我吗?又想你那知己慕容琴了?“天香倾城说。 “往事只能回味。”东曦浅浅一笑。 “青龙九子,各有千秋。”天香倾城笑了一下。 第5章 遥忆年少兄弟情,凤凰初遇慕容琴 第五回乱神解玉 冥子救下了被囚烛墨天牢重伤的寻欢,十分生气地发些唠叨说凌云的不是。 寻欢想转移一个话题,便问:“怎么不见墨墨??” “你别跟我提那只臭猫,趁我睡得正好把我的药材和瓷砚中的墨水混成一团,我正打算研制一种毒药把它药昏了吃呢。” “若是真要打昏一只猫,四方水神需要这么费周折?” 寻欢随手拿起案上一株药草叼在嘴里嚼,又对冥子一笑,他的白发三千未绾未系,容颜无双。 “喂,你也不问问我就……万一你随手拿的是万蛊莲心的药根或是疯癫草的叶片你叫我如何救你?”冥子气呼呼地把一株逍遥风铃草丢到寻欢脸上。 寻欢有些木讷地取下唇边的药草,说:“要是真疯了才叫好呢,多自在啊,至于蛊毒,我的身体本来就有嘛。” “呵,我倒也希望你疯了,不会整日操心凌王的事,与我这个浪荡子潇潇洒洒的,你说好不?啊?”冥子咧嘴一笑。 “也挺好。”寻欢放松地倚在窗前,一只七尾蓝雀飞旋在半空,最终落下停在了寻欢指上。 他在六界之一的妖界也有势力,妖族人称他妖帝雪凤凰,身为妖帝,七尾蓝雀是他的信使兼暗卫。 “哈哈,妖帝雪凤凰就是不一样,这么美丽的鸟儿都一招手就有,”冥子盯着那只七尾蓝雀看,“是油炸了吃好还是生煎了吃?” 七尾蓝雀好像听懂了冥子的话,便飞到案前把一大堆药材乱啄乱扑腾,冥子大惊失色,随手化水龙刃将那只鸟直接丢出了窗外,几声惊恐的鸟鸣声在空中回旋。 “我觉得,你当着妖帝雪凤凰的面如此胡来,可能会惹他生气。”寻欢淡然一笑。 “你倒是可以命妖族十万兵将来擒拿我,只是呢,你自己还要不要这条命?嗯?”冥子无奈地看着那一地乱飞的药草,烦燥地挠了挠墨色的长发。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因寻欢的叛变茶饭不思,又担心寻欢用刑后的伤势,终日郁郁寡欢。 一个侍卫来报:“禀告帝子,擒得一人,自称受南神指使偷换了传达到亲王殿下那里的圣旨。” 凌云大惊传见了那人,只见他身披暗紫色龙纹斗蓬,打扮成暗卫模样,看不清真面目。 “小人经受不住南神火刑,故而从命。” 话音刚落,那人手中的龙渊剑便向凌云斩来,凌云觉得有诈,挥兮渊剑与之相杀。 在一条赤龙焰火中那人的斗蓬化为万千龙鳞状碎片,消散开来,他的真面目也得以展现。 “你就是六界之中魔域之主,乱神解玉?” “不错,可惜凌王知道得太晚了。”解玉扬唇邪魅一笑。他暗紫色长发披泻开来,额有乱神印记,双瞳色阴阳,右眼金若东曦,左眼湛蓝若冰。仪若魔君。 他一袭火龙鳞纹理黑色紧袖侠衣,是魔域中一美男子,但却邪魅猖狂,残忍噬血。 “我欲一统九国,无奈天机言,得帝韵剑者得天下,我得不到他,只有略施小计让他死了。”解玉浅笑。 凌云大怒:“你在假圣旨中,究竟写了什么?” “哈哈,九龙少阁虽归顺我烛墨,但兵权自重,又为皇亲,本帝君恐有异心,今赐剑自裁,钦此。”解玉将圣旨之语背了出来。 “放肆!”凌云又生气又伤心万分,“这……” 他终于明白,寻欢为何伤心成那样。 而且在极度伤心之下,寻欢却还选择了弃剑被擒,该有多忠心! 他知道,寻欢已是万念俱灰了。 “哥哥与你无怨无仇,你因为一句占卜天机这样害他,你真是太过残忍了。” “若不残忍,怎能称为乱神?若心不狠,怎能一统九国?” 二人拔剑相杀,过了几百回合,不分胜负。 慕容祭妨和慕容芜二人持剑护驾,一时剑光流动,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凌云将兮渊剑于手中快速转动,愤怒之下在解玉身上划出了几道血痕,血染红了解玉的火红龙纹理黑衣,血顺着兮渊剑流下。 “不杀解玉你这祸乱,难消我心头之恨。”凌云一剑斩去。剑刺入解玉胸间,拔出之时解玉一口鲜血吐在自己的龙渊剑上,却还咬牙坚持挥剑与凌云相抗。 以一敌三,解玉渐渐抵挡不住。 一大批军将围住了他。 他以龙渊剑撑地,直吐鲜血。 一把如白龙蜿蜒曲折的赤血纹理长剑呼啸而过,红白相间,杀气腾腾,剑上铭干将二字。 剑气浓烈,如白龙狂舞,一时斩尽烛墨军将。 持剑之人白发三千,束一条修长的白色马尾,一袭红边白衣,绘一只雪色凤凰,脸上戴着一个金丝铸成的凤凰形状面具。额绘雪银凤凰符印,手持干将剑,风采迷人,俊美十分。 “是你,白珩。”解玉抬眸,“多谢了。” 凌云正奇怪为何还有人能令解玉说谢谢,白珩便舞动干将剑,击退三人,携解玉出了门。 “那个戴凤凰面具的是何人?”凌云问。 “回禀帝子,他是阡陌帝国的帝君,白珩。从未摘下过面具,是乱神解玉唯一的挚友。”祭妨说。 “我得先去找哥哥,跟他解释。” 离锁帝国,梼杌崖上。 阡陌帝国的两位孪生公主紫阡紫陌为解玉处理了伤口,白珩倚在一株柏树上,问:“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解玉露出一个微笑。 他一向只对白珩真心笑过。 他向白珩诉了身世,白珩却一直未说出自己的过往。 白珩只说:“君子如珩,美人如佩,我的名字就此而来。” 他也从未让解玉看到自己面具下的真容。 “阿珩,我成功挑拨了烛墨长王与九龙少阁之间的关系,待我一统天下,你就是我的辅业亲王。” 白珩沉默了一下,说:“恐怕我是不能胜任了。” “呵,我乱神解玉想做的事,没有不能一说,你是我唯一的好友,何故拒绝?” “我不想当。” “这……阿珩,你放心,到时若是大业已成,你不想当的话,我也会把你留在我身边,像对待我的哥哥一般对你的。” “先谢过。”白珩摘下一片柏树叶叼着耍帅。 “呵,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解玉说,“只是我有一事相求。”解玉看着白珩。 “何事?”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脸吗?”解玉有些急切。 “这个不行。”白珩转身,随手揪一根狗尾巴草代替柏树叶含在嘴里嚼。 “何故?”解玉有点生气,“万一你摘下面具,我不就不认识你了吗?” “反正就是不行。” 解玉想了一下,只好说:“以后我会再要求这事的。” 凌云独自一人到九龙帝国找寻欢,向他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是我疏忽了,才让人有机可乘。” 寻欢听了什么也没有说,饮了一盏醉仙酿后他一笑道:“我已无事了。” 冥子在一边大喊道:“还说无事,你半夜痛苦难耐,凌王一来倒是好了。” “多谢凌王探望。”寻欢把手搭在凌云肩上。 “兄王用药时千万不能太粗心,我晓得兄王的脾性,还有,请兄王直呼名字,切勿再凌王凌王地叫我了。” “那个……以后我就还是叫你小云。”寻欢挑左眉一笑。 第6章 四方水神显真身,鹔鹴剑赐一亲王 第六回凤凰之姻 清晨,凌云与寻欢在烛墨帝国的百里灵樱中煮着一壶龙井茶,茶香四溢,香气氤氲,寻欢吹奏着白龙笛,凌云扇着银龙锡茶壶,柴火明明灭灭,茶烟袅袅,笛声悠然。 寻欢骑的那匹银盔雪翎羽毛黑骏马在树下吃着草,盔上的两条雪翎毛上下起伏。 一曲玉笛尽,二人对饮,谈笑间,往昔灰飞烟灭,樱花飞落。 “兄王可记得儿时,你我常在这里下棋?”凌云浅笑。 “呵,不太记得了,我哪有小云这般好记性?” “兄王可知我传旨封你为辅业亲王?” “既是如此,我便愿为凌王九死一生,在所不惜。” “兄王向来一诺千金,只是此诺太过危险,令我伤悲。帝韵剑,既是兄王的佩剑,又是兄王对我的承诺与付出。可对?” “此生为剑效凌王,小云真是多情之人,一诺无悔,我很开心。” 二人举酒盏三次相叩,飞花落盏,风景正好。 “兄王受了鞭刑有伤在身,若又多饮,北仙大人怕是又要生气了。”凌云一笑。 “呵,冥子这个人……不管也罢。”寻欢很快夺过巫灵手中的白龙酒盏,欲举白玉壶自斟满酒盏。 忽然一支水凝成的水箭贯穿而过,击穿酒盏,酒盏化为碎片摔于地上。 冥子从梁上跃下,一袭银边黑衣,他玩弄着手间的水流,说:“不想理我吗?你可别喝得要我来医治你啊!” “你少多管闲事了,摔碎了凌王的酒盏,可是要赔的。”寻欢冷笑道。 “那也是你赔。”冥子自笑。 “我饮酒消愁关你什么事呢?你还是不是我朋友了?难道汝愿吾独自忧伤,无可取乐?”寻欢的白发倾泻下来,披于肩上,眉眼俊美无双,丹凤紫瞳透露出哀伤。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饮至伤身,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冥子变得严肃起来。 这时一侍卫来报:“禀告帝子,亲王,那朱雀帝国又再次以琴少将调戏朱雀长王未婚公主为由,起兵讨伐我国,请帝子早作定夺。” “知道了,退下。”凌云说。 “凤凰公主的计策果然奏效,慕容琴故然无罪,只是为防谣言,何不将他暂时流放,以稳军心。” “慕容琴轻信他人,太过单纯,兄王言之有理。” 凌云赐圣旨将慕容琴流放,凤凰从父王之旨也只有弃他而去。 慕容琴回忆起自己最近因力心善放走了一个战俘,结果那战俘也被杀了,自己却受了刑罚。 “帝子,琴自请罪。” “念你初犯,军杖四十,下去领罪。” 慕容琴受完刑罚,卸下战甲倚于琴阁案前休息,凤凰上前宽慰他,并取药为他敷伤。 “琴哥哥,会很痛吗?” “不会,我好着呢。” “琴哥哥心思单纯,又太心软,怎能为将?不如卸甲弃剑,做我凤凰帝国的驸马,有何不可呢?” “我已说过,待烛墨完成统一大业,我就娶你。” “琴哥哥为了那个南宫错受刑罚,不值得啊。” “没办法,就怪我自己,太多情吧。” 慕容琴抱过凤凰,却不敢吻下去。 “哎呀,琴哥哥……你好生怯弱啊。”凤凰笑道,“还不及我这女流之辈。”说完,她吻在了慕容琴的唇间。 如今他被流放,也是因为自己的单纯善良。 慕容琴接到圣旨后,伏地三拜,然后说:“将不得为帝国效力,生有何益?罪臣以死谢罪。” 凌云赶来打落他手中的剑,并扶他起身:“本帝子知你无罪,也知这是凤凰帝国的计策,此番做法只为使朱雀无计可施,暂时委屈你了。你若寻死,岂不是令本帝君羞愧万分?” “是我过于单纯,未识破其中奸险。理当受罚。” 慕容琴拜别凌云,一人策马持剑离了烛墨。 朱雀帝国得知消息,一时只好退兵,一场战祸就此平息。 也就是在这时,凤凰遇到了百里戏妆。 戏妆只是一笑,说:“长公主委实是个美人,名如其人,惊艳万分,可是,我已有心上之人,望公主恕罪。” 凤凰并无生气,她回之一笑:“真巧,我也有自己的心仪之人了。” 凤凰唤来自己的坐骑,一只火红色的山雕,她纵身跃上雕背,火雕一扇双翼,气流急速流动,御风而去。 凤凰在荒野的一间石屋中找到了慕容琴。 他正在奏着一把破竹琴,身边放着几堆生火的干柴。尽管是很劣质的琴,琴音却动听迷人,难掩他的高超琴技。 “琴哥哥。别来无羌。”凤凰跃下雕身,火雕远去。 不料慕容琴却当即下跪,说:“求公主殿下莫要再恋上我了。我不想烛墨朱雀二国结怨,请公主回去当长王殿下的王妃,如若不然,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凤凰温柔一笑:“琴哥哥好生怯懦。朱雀长王已有心仪之人了。” “就算是如此,在下不敢高攀。” “你好墨守成规,不愧为烛墨一将。” “公主请回。” “可你知不知道,我已让父王为我们赐婚了哦。” “什么?”慕容琴一惊,“此话怎讲?” “父王对我十分宠爱,加上戏妆已表明心意,父王知道你手持上古名剑九霄环佩几经沙场,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所以就答应了此事。” “这……可是有些仓促?” “仓促什么呀?我们不是一同在琴阁相处过了吗?” “我觉得,得禀告凌王,他同意才好。” “琴哥哥委实太守规矩了。” “将不守国规,何以为将?” 这时圣旨传来,祭妨持旨。 慕容琴跪下接了旨。 “帝子召我回皇都,此事待我禀帝子后再做定夺。” 三日后。 “帝子允了婚事。”慕容琴约凤凰在天音琴阁见了面,“只是……” “只是什么?二国皆是同意,你还在担心什么?”凤凰有些生气。 “没有,我怕你会后悔。” “琴哥哥好生多虑。”凤凰抱住慕容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凤凰,这可是有些不妥?” 谈笑间,二人还是接了吻。 离锁帝子欲与朱雀结盟。 解玉约见了朱雀长王百里戏妆。 “见过乱神殿下。” “南神客气了,你我平等,无须多礼。” “离锁欲与我国结盟,可是真心?” “自然。而且,此行还有一事。” “何事?” “南神可愿与我做一个交换?” “乱神何意?” “我助你得龙神女,你助我灭烛墨。” 百里戏妆有些吃惊:“乱神消息灵通,知我喜欢九天公主。” “要得龙神女,须杀寻欢,我会帮你了结他。” “那好,我国必全力助离锁相战烛墨。” 三日后。 烛墨与朱雀,离锁二国开战。 “以一敌二,此战颇为凶险,那解玉又诡计多端,小云,须小心了。”寻欢抬眸一笑。 凌云看着一袭银边白衣风流俊美无双的寻欢,不禁忆起儿时之情。 儿时二人一同玩闹,凌云爬上了殿顶又下不来,便喊寻欢在下面接住他。 “哥哥,我要跳下去了,你可得接住我哦。” “好。”寻欢站在下面伸出双手。 凌云跳下去,寻欢每一次都会接住他,凌云便扑到他身上大笑,二人抱成一团玩闹。 他没有骗过凌云,每一次都会稳稳地抱住他。 只是,那一次离别,他却骗了他。 那是他欲被做为质子押送往九龙时,他只是一笑。 “小云,明天我就回来找你玩。” “好,我等着哥哥回来。” 一别,却是六年。 一别,我们都长大了。 第7章 四方水神显真身,鹔鹴剑赐一亲王 第七回水神护友 凌云与寻欢策马游玩,黑骏马狂野和雪龙宝驹踢雪风姿绰约,和他们的主人一样帅气。 寻欢随手揪起梧桐树旁的一根细长的草叶含在嘴里嚼,凌云看了轻笑道:‘兄王可真会扮帅呢。’ ‘我本来就很帅行不?’寻欢二指取走草叶,松开,任草叶逐风而去。 ‘兄王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有冥子在,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嗯,那就好,等我君临天下,一定赐给冥子一个绝世神医的称号。’ ‘呵,那还不得把宫中的御医气死?’寻欢手中玩弄着冰棱刃。 ‘冥子医术高明,又为北仙,第一有何不妥?’凌云将马停在树下,抬头望天。 ‘兄王,如今是初夏,一起去莲塘钓鱼可好?’ ‘两个大男人一起呆坐着钓鱼,可是有些无趣?’ ‘那我叫小灵陪你去?’凌云浅笑着问。 ‘我宁愿一人倚在我那头白虎身上睡一觉。’寻欢手中的冰刃化为一缕青烟。 三日后,朱雀,离锁帝国犯境侵烛墨。 战鼓响,一战即发。 百里戏妆选择了亲王寻欢为对手,帝韵剑,赤鳞寒鳞双鞭,二人战了几百回合,不分伯仲。 正是棋逢对手,百里戏妆一笑说:“你有如此身手,何不归顺我军?成为我南神麾下的心腹之将。” “呵,劝你废话少讲。” “你的恋人九天公主,我可是暗恋已久呢。” “她不是我恋人,我没有恋人。” “亲王心系天下,甘舍儿女情长,戏妆钦佩万分。” 凌云与解玉也已相搏了几百个回合,解玉渐处上风,兮渊剑与龙渊剑相互撞击,解玉却忽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向正和戏妆相杀的寻欢掷出睚眦龙焰镖,寻欢没有防备,跌落马背落于沙场之上,黑骏马狂野惊蹄护主,一招赤鳞鞭打在寻欢胸口,他吃力地想去取地上的帝韵剑,自己却已被离锁帝国的军将用几条铁索链缚住了身体。 解玉举龙渊剑斩向寻欢,却见九股龙形水流平地而生,一条身姿矫健的墨黑色长龙于水流中显出,鳞片如墨,片片锋利。 他以流水碎了铁索,并用龙身盘旋护住寻欢。 这时凌云舞帝韵剑刺入了解玉腹中。 二人对视,解玉却是一笑:“你就是今夕的烛墨少帝,剑法果真出奇,但我恨透了烛墨,也恨你。” 一语尽,解玉纵身跃上马,策马离了战场。 这就是他,残酷无道,却又习惯独自承受痛苦的乱神殿下。 双方伤亡惨重,暂时停了战。 黑龙在光晕中化为一袭银边黑衣的冥子,他抱起重伤昏迷的寻欢,消失在水光之中。 九龙帝国,银杏林中。 寻欢衣上血痕未干,他倚在白虎天离身上睡得正好。 到了入夜,他才醒转过来。 他见冥子一直在银杏树下守着自己,有些感动,但不善言辞的他踌躇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我现出黑龙真身护你,可消耗了不少功力,劝你不要去当凌王的辅业亲王了。”冥子开了口。 “冥子,你这么年轻便任了四方水神,绝世神医又是黑龙真身,此等英才,世间少有,我不明白,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你还不明白吗?”冥子一笑。 “你身为九龙帝国的淳王殿下,却拼命救一个素不相识的敌国质子,并全力支持自己的妹妹与他的感情,之后不离不弃追随左右,辅佐他为少阁,又显黑龙真身救他,此是何故?” “因为你为我前世知己,我等你这一世等了几千年,如今重遇,不甚欢喜。嗯?”冥子潇洒地玩转手中药瓶。 “那冥子你是……” “我以淳王殿下的身份示人,我本是,龙子淳王,四方水神,北仙冥子。” “这……恕寻欢失礼了,向水神大人请罪。”寻欢一甩白衣单膝下跪。 “哈哈哈,若换来如此生分的情谊,我又何必屈尊为区区一淳王?阿欢,你可懂我心意?” “冥子,此生有你,足矣。” “少来了,是有那凌王殿下,才叫足矣啊。” 九天巫灵见深夜寻欢还未回白龙阁,便只身一人去银杏林找他。她见寻欢一人倚在白虎身旁睡得正香,帝韵剑被白虎天离叼衔在口中,白龙笛系在他腰间。 眼见此景,巫灵心中满是仰慕。 她走上前,白虎睁眼看了一下,见是巫灵,便继续睡,九天巫灵倚在寻欢身前,偷窥他的容颜。 她凑近寻欢,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太累,寻欢并没有醒来。 巫灵把头枕在寻欢腿上,开心地睡去。 她白色的秀发披泻在寻欢衣上,垂至银杏叶丛。 黎明,一只碧绿眼瞳的黑猫跑进银杏林。它跃到九天巫灵身上,巫灵一下被惊醒了。 “是冥子哥哥让你来叫我醒的吧?墨墨。”九天巫灵抱起黑猫,站起身来,她见寻欢还在睡梦中,便只身离开了千里银杏。 寻欢因为受伤过重并无醒来,他翻了个身,又倚在虎背上睡去。 金瞳白虎睁眼看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正睡得安详的寻欢,才趴在银杏叶间继续睡觉。 就在当天,烛墨帝国却出事了。 第8章 四方水神显真身,鹔鹴剑赐一亲王 第八回阴阳难辨 一日凌云外出射猎,只有千羽一人在殿中。 千羽在殿无事,便用手抚过青铜铸龙剑台上的兮渊剑,想观赏一番。 这时有一个人凑近,瞬间把千羽按倒在地,并扯下她腰间的青鸾凤羽玉佩,逼她以身相许。 凌云进了殿门之时,大惊失色。 那人,竟是寻欢。 寻欢手中拿着扯断的玉佩,千羽被他逼到了墙角。 “此青鸾凤羽玉佩做为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以后,你我夫妻相称。” “不要,你走开。”千羽慌忙躲到凌云身后。 “哥哥……因何如此无耻?”凌云万分惊讶。 “我名为寻欢,难道不能戏美人寻欢作乐一回?” 凌云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千羽,不禁大怒。他一招兮渊剑袭去,寻欢侧身躲过,击碎窗框逃离了龙殿。 凌云抱起千羽,轻声说:“别怕,有我在呢。” 他把千羽抱到一株梨花树下。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帝子?”千羽浅蓝色的长发披泻下来。 “对,而且,我定会帮你雪耻。” 二人对视,凌云的丹凤紫瞳看着千羽的冰蓝双眸。 凌云吻了下去,二人接了吻。 “云哥哥,以后,你会娶我吗?” “日后我一统九国,你就是我的皇后。” 离锁帝国。 解玉的阴阳双瞳闭了三秒。 便从寻欢的模样恢复了自己的模样。 他双瞳异色,可以随意改变相貌。 尽管自己消耗元神灵力极大,但他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使计陷害寻欢,一来为离间兄弟之情,使得帝韵剑者得天下的预言破灭,他要让帝韵剑效忠于自己。 因为,他也想一统天下。 二来,他要兑现承诺,让百里戏妆得九天巫灵。 他已准备在凌云与寻欢相杀后寻欢负伤之际,便将他擒住,用他威胁九天巫灵嫁给戏妆。 凌云用兮渊剑把寻欢打得一身是伤,血染白衣,寻欢始终没有还手,殷红的血从寻欢身上滑落下来,寻欢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以帝韵剑撑地。 “我不明白……小云,你为什么要……”寻欢痛得咬牙。 凌云看了虽于心不忍,但还是冷言道:“你调戏的人,正是我烛墨帝国的皇后。” “可我没有……”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凌云丹凤紫瞳尽显神伤,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 寻欢背负着一身的伤痕欲回九龙帝国找冥子,却在半路被解玉的龙渊剑抵住了胸口。解玉二指击去,他顷刻倒在了解玉怀中。 “是你易容成我的模样,对吗?” “是的,寻欢少阁。”解玉一笑回之。 他一直欣赏被做为质子押送往九龙帝国的寻欢,他的长王哥哥。相见成敌,一笑而过。 离锁帝国。 解玉把寻欢锁在牢中,并无顾他一身是伤。 天色渐暗,解玉在案前玩弄一魔域玉佩,忽然想起被自己关入牢中的寻欢,自己虽是残忍噬血之人,但寻欢毕竟是他欣赏之人,又一身伤得体无完肤,他还是决定去牢中看看。 牢中烛影摇曳,光线昏暗。寻欢倒在地上仍旧昏迷不醒。 “没想到你竟昏迷了这么久……”解玉忆起自己儿时被囚冷宫的日子,他上前将寻欢扶起。寻欢左眼角的银龙符印衬出他修长的睫毛,一双丹凤眼紧闭着,脸色十分苍白。解玉将他抱起,寻欢的手垂落下来,三个银龙镯丝叮叮当当地滑下。 “呵,帝韵剑灵长相貌倾九国,打扮也是不同凡俗呢。”解玉看了一眼,心中暗想。 解玉把寻欢抱到了自己的寢殿,并把他放到自己的火龙黑檀木龙床上。 他的房间尽是血红纱帘,龙烛灯盏燃着火焰,一把龙渊剑横放于剑台之上。 他传来一侍女若儿,吩咐道:“传御医为他调制,务必用上最好的药。” 这时侍女玲珑上来禀报:“乱神殿下,阡陌帝国的两位公主求见。” “这么晚了,她们来此作甚?” “她们听说乱神殿下擒了帝韵剑灵,又因阡陌帝君白珩未归,想来应是想和殿下叙叙话。”玲珑青色长发扎成两个发球,一袭轻纱舞衣,是解玉的贴身侍女。 “殿下好没情调,两位公主可是未来的帝妃了,夜间来找殿下叙话,可不就是要与殿下一会吗?”玲珑又说。 “我关心的是,白珩他为何多日未归阡陌帝国?” “那殿下可要与两位公主一见?” “宣。” 少顷,紫阡公主和紫陌公主携手进来了。 她们相貌无异,皆是淡紫色长发,紫阡结双发环,紫陌束两个发球,皆束雪带。 她们长相若出水芙蓉,秀雅可爱,紫阡额间绘阴阳印,紫陌额点一朱砂。 “见过乱神殿下。” “不必拘礼。紫阡紫陌,白珩他多日未回阡陌吗?” 紫阡回应道:“白珩哥哥他多日未回,不过,我觉得他一直戴着金色凤凰面具,令人生疑。” “对呀对呀,若是他从未摘下,那我们就算见了他真容,也是对面不相识啊!”紫陌抢嘴道。 “好一句对面不相识,说得有理。”解玉说。 “不知帘中所睡何人?”紫阡问。 “是我擒来的帝韵剑灵,我见他伤势过重,想让御医为他诊治一下,再劝他为我效力。”解玉轻叹。 紫陌撩红帘看了一下,说:“这剑灵,倒也生得俊美。” “呵,有我帅吗?”解玉轻笑一声。 “我和姐姐日后是要嫁给殿下,自然以为你最帅了。” “呵,今晚你们可要留下?” 这时侍女若儿进来禀告:“殿下,御医已唤到。” “宣。” “若儿领命。”若儿说完出去了。 不料那御医进来,却是个俊美十分的男子,他御水龙刃袭击两位公主,一把冰魄剑向解玉刺去。 解玉侧身躲过,冷笑道:“是你,水神殿下。” “呵,既知我身份,劝你束手就擒。”冥子几招水龙刃斩去。 “既得帝韵,岂能放弃?”解玉捎起龙渊剑应战。 冥子一人应三人,却丝毫没有力不从心。 过了几十回合后,解玉冷笑:“听闻你年纪轻轻便任四方水神,今日一见,果然功力深不可测。” “废话少讲行不?”冥子一剑挑开红帘,借水龙的掩护,抱起帘中的寻欢,一剑震开九圈水晕,带寻欢离去。 夜已三更,九龙帝国。 九天巫灵坐在寻找的寝殿中哭得伤心,冥子为寻欢换了干净的内衣,又为他上好了药。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龙神女还信不过我这绝世神医吗?嗯?” “冥子哥哥,我好喜欢他,好担心他……” “呵,这些话,不如等他醒时亲自对他说,岂不是更好?” 少顷,寻欢醒来,他坐起身,一口鲜血吐在衣上。 “唉,小云他为何不相信我呢?”寻欢倚在床上自叹。 “我是想说,他把你伤成这样了,若是你肯还手,或许就不会这么重,你……我快气吐血你可知?”冥子气呼呼地说。 “他虽然把我打得很惨烈,但他每一招都避开要害之处,所以他对我是有手下留情的。” “可是你不还手他也不会相信你,有何用?”冥子一拳砸在墙上。 “至少,让他知道我并无异心吧。”寻欢勾唇一笑。 九天巫灵扑入寻欢怀中,说:“少阁主,我担心死你了。” “呵,让公主见笑。” “少阁主要顾惜自己的身体,才不会辜负我啊。” “我尽量。”寻欢淡然一笑。 凌云倚窗挥墨起狼豪。 千秋行逝者, 功过谁与论。 焚诗泼墨旧, 煮酒人事新。 诸葛无伯仲, 卧龙终黄土。 第9章 四方水神显真身,鹔鹴剑赐一亲王 第九回案明之际 阡陌帝国。空秦崖上。 白珩倚在一株崖柏上,依旧戴着那个金色凤凰面具。 解玉走近,问:“你受伤了?” “你怎知道?” “呵,你我相处多年,难道我会看不出来?”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不,你伤得很重,听紫阡紫陌说你多日未归,去哪里了?”解玉冰冷的阴阳双瞳竟有了一丝急切。 “不关你事。”白珩淡然道。 “你去和人相战了?”解玉又问。 “算是吧。”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帮你了结他。” “不说这个了,听说你擒拿了帝韵剑,如何擒得?” “我易容成他的样子调戏了千羽,凌云把他打得半死他不还一次手,他太傻了。” “然后,你趁他重伤将他擒拿?” “对啊。只怨那四方水神招式炉火纯青,我竟一时敌不过。” “水神虽救走寻欢,但毕竟也离间了兄弟之情,果真妙计。”白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知道,凌云就在附近。 是冥子邀凌云来一观这场戏。 他要为寻欢洗清,亦是,为自己洗清。 冥子曾问他:“为何不在解玉面前摘下面具?” 他浅笑:“我应效忠凌王,又是烛墨长王,与他本是水火不相融,只是他是我的另一个皇弟,年少时的悲凉经历与我相似,我想成为他的朋友。” “可解玉野心极大,你要让他杀死你后得知真相懊悔不堪吗?”冥子那时潇洒一笑。 “无妨,我能应付,他杀不了我。” 一把兮渊剑斩向解玉。 白珩一抽背上的干将剑,为解玉挡住了那一击。 “是我引凌王至此的。”冥子说着,一招水龙刃斩向解玉。 “解玉,你如此丧尽天良,必遭报应。” 凌云与解玉相战,凌云大怒:“乱神,你好无耻。” “呵,你把他打成那样,才是真正的元凶。” “我有愧于哥哥,自当亲自向他请罪。” 二人的剑碰撞在一起,响声不绝于耳。 白珩与冥子假意切磋,水龙刃与冰棱相互交错。 白珩一甩干将剑,击破了水屏,水流熄灭。 “不错嘛,再来。”冥子一笑,手中玩弄着水流。 二人用的皆是虚招,如同儿戏。 凌云毕竟年方十四,年纪尚小,渐渐不敌。 白珩化出十里冰棱击开一阵寒气,冥子知道他的意思,便暗中削弱了水流,白珩便扶起解玉,带他逃走。凌云看着地上渐融的冰棱,心中暗自思虑。 “御冰之术?解玉身边这个人……令人生疑。”凌云说。 “无论如何,凌王身上负伤,不妨先回烛墨?” “好。”凌云跨上金盔雪翎羽毛白马,与冥子离去。 白珩扶解玉到阡陌帝国的寢殿中休息。 “阿珩,多谢了。” “都说了不必言谢,你好好休息。外面有我的待卫把守,皆是心腹,这里很安全。”白珩把干将剑放于白龙铜铸银环剑台之上。 解玉倚在火龙纹黑檀龙床上休息,紫阡和紫陌进来帮忙,见了白珩都很兴奋,紫阡说:“白珩哥哥,你回来了啊。 紫陌上前抱住白珩,说:“白珩哥哥我想死你啦! “呵,先帮你们的未婚夫君上药吧。 “好。“紫阡走近解玉,“乱神殿下,请把外衣解了吧。 解玉解了外衣,紫阡拿着药正欲为他疗伤,他却将紫阡拢过,紫阡又惊又喜,解玉伸手抚过她的淡紫色长发,吻在了她的眉间,紫阡也抱紧解玉,吻在他的唇上。 少顷,解玉松了手,说:“紫阡,帮我上药吧。” “好的,乱神殿下。” 午后,阡陌帝国,竹林间,黄雀争鸣,竹叶青翠。 “阿珩,你又要走了,对吗?”一袭火红纹理黑色侠衣的解玉走近。 “对,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你多时不在阡陌,究竟去了哪里?” “不关你事。” “好,不关你事,但你必须让我一睹你面具下的风华。” “此事恕我不允。” “我一定要知道你的真实相貌,不然倘若你除去面具,我都有可能把你杀了,你了解我的残忍。” “杀了就杀了吧。”白珩轻笑。 解玉跃上想夺白珩的金色凤凰面具,白珩避开,纵身一跃,到了围墙之外。 “就此别过。”白珩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荡。 解玉停留在原地,垂眸,轻叹。 第10章 四方水神显真身,鹔鹴剑赐一亲王 第十回辅业亲王 凌云一夜无眠,自己在寝殿哭了一夜。 隔日。 凌云只身一人骑着金盔雪翎羽白马赶往九龙帝国。 见了凌云,寻欢单膝下跪:“罪臣见过凌王。” “都说了,直呼名字,兄王重伤在身怎又行此大礼?”凌云亲自扶他起身。 待寻欢起身后,凌云吩咐侍卫赐酒。 他手持白龙玉盏,俯首一礼道:“先前之事深表歉意,望兄王恕罪。此酒敬兄王,以表负疚之情。” 二人玉盏相叩,对饮。 “小云不必负疚,误解纠纷乃帝国常事,既是兄弟,不必多言。” 兄弟三叩酒盏,谈笑风生,凌云说:“兄王委实胜任辅业亲王之职,今我赐一把上古神剑鹔鹴,做为亲王凭证,此剑在身可权倾烛墨,见剑如闻王面。” 祭妨递过一剑,剑身雪白,有上古神纹,垂一亲王玉佩,白龙附剑。 寻欢单膝下跪说:“此生为剑效凌王,此诺无悔。” 凌云扶他起身,说:“兄王有此心,日后一统九国,你我并肩掌江山。” 年少的凌云性格单纯,寻欢虽只长他三岁,却成熟不少,听了此语只是一笑:“小云帝王业成便好。” 凌云设酒宴款待寻欢,并说:“难得共饮,兄王尽兴。” “一别六年,算是全新的开始,但儿时兄弟情深,吾当永记于心。”凌云说,巫灵为寻欢斟了酒。 冥子却说:“心情好,也不能贪杯,你可是身上有伤的人。” “呵,无妨。” “无事便好,莫到时又得麻烦我了。呵。”冥子夹起一块牛乳糖烙酥饼放入口中,又自斟了一碗酒。 “冥子哥哥用碗饮酒,当真是豪饮,想必酒量极好。”千羽一笑说。 “呵,至少比阿欢好吧。” “冥子你可休要取笑。”寻欢正在吃一碗杏仁酪。 “水神大人神力非凡,多次护驾,凌云敬水神一杯。”凌云举玉盏相敬。 “不敢当。”冥子举盏,一饮而尽。 宴上歌舞升腾,红袖添香,兄弟共醉,举盏相叩。 “少阁主,身体可有羌?”巫灵关切地问。 “我没事。”寻欢淡然一笑。 “兄王身上负伤,这段时间应小心调养,待我命人送几箱子茸参补药,以供兄王补气疗神。”凌云说。 “不必,小云,不必这么麻烦,我不需要吃那么贵重的东西。”寻欢自斟了一盏醉仙酿。 “怎可拒绝?兄王免忧麻烦,兄弟情深,此为应当之事,不必推辞。”凌云抬眸一笑。 九国战火难平,一晃四年。 凌云长成了一个年方十八的英俊天子,剑眉凛冽,服饰喜好一如往昔。暗紫色长发高束长马尾,暗紫色长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与冷似寒冰的精芒,丹凤紫瞳风情万种,一袭白边紫龙鳞片纹紫衣,绘双白龙,垂东皇印龙玉佩,象征着他四君之一的东皇身份。 东皇凌云,西君寻欢,南神百里戏妆,北仙冥子。 天下九分,战乱依旧。 深夜凌云挥笔作诗:“ 星移斗转春秋逝,虫衔画粉将阁空。 挥毫落纸如云烟,一盏清酒敬轩辕。 烽火狼烟朝暮色,九帝争霸有四君。 还记兄弟三叩盏,乱世煮酒论天下。 冷月独酌梦初逢,焚诗温盏笑英雄。” 千羽做了一壶冰糖枇杷露,端出来给凌云喝,凌云饮了一口说:“味道甚好,给兄王送些去吧。” 窗外月色清寒,战火未歇。 九龙帝国。 “你这亲王偏要亲自上阵,何必呢?” 寻欢抬眸,俊美无双的脸令冥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 “我是说……”冥子无奈地一笑,“你的伤口用药后还疼不?” “好多了,有你这绝世神医在,我还担心什么。”寻欢低头继续他的事。 九国混战,解玉率万千魔域之将讨伐烛墨,寻欢持帝韵剑护驾。 “莫非你要找死?”寻欢的丹凤紫瞳冰冷无比。 “凌云如此无能,你为什么还要效忠于他,像你这样的人,我实在觉得可惜。”解玉邪魅一笑。 “他是我兄弟,最好的兄弟,他在九国混战中处处为天下苍生着想,而且魔域是一界,烛墨是凡尘中一国,实力悬殊,才会不慎败给你。”寻欢说。 白泽帝国皇子令狐月开朗率真,与凌云曾是师兄弟,他尽白泽帝国所能全力助烛墨帝国。 令狐月开朗热情,性格单纯,居于白泽宫殿,有上古白泽异兽之力。他冰蓝色的长发披泻开来,一袭白泽神纹白衣,容颜清秀,项带兽骨银环,手系红丝兽骨环。与凌云交情甚好。 朱雀助离锁,实力悬殊,烛墨一败再败,当夜寻欢受了重伤,他昏迷前只问:“军情如何?” 醒来时天离和墨墨传来情报说凌云中了剧毒,连冥子也一筹莫展。 “这不可能,冥子医术如此高明,怎会没有办法?”寻欢有些吃惊。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冥子哥哥不用。”九天巫灵含泪道。 “大敌当前,烛墨危矣,何故不用?” “据说是要至亲兄弟的心血为引,把中毒之人的毒用一只蛊魄吸出,再把蛊魄植入兄弟的体内,他的兄弟必须时时刻刻替他承受这一切,身上会有许多蛊魄啃噬的伤痕,生不如死。而且若承受者一旦死了,便两个人一起死。”巫灵说。 “我不会死,我天生体具寒毒,可抵挡百毒,我去说服冥子。”寻欢快步出了白龙阁门。 “少阁主,喂,少阁主不可以啊!”九天巫灵一时懊恼不已,追出了白龙阁。 第11章 以身引毒蛊噬骨,权谋局中寄丹心 第十一回蛊魄忠心 凌云伤得过重,解玉施下的魔域毒素扩散,御医已称无力回天。寻欢跪求冥子用蛊魄移毒的方法去救他,冥子死活不肯,并气得乱砸酒盏。 寻欢的身体撑不了再跪下去,冥子忙去扶他。 “求你,冥子,我们是,是知己啊。”寻欢有些虚弱地说。 冥子却忽然仰天大笑,他垂眸:“就因为是知己,我才万不可这么害你,我不能,我做不到。” “你是绝世医仙,你……可以的。” “你战中已是重伤,再用此法,就是我这绝世神医也难留你一日。” “无妨,帝业未成,烛墨危矣,小云不能死。” 冥子听了,一向潇洒风流的他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你这是……”冥子气得摔门而去。 寻欢自取心血为引,用数百种毒药制成的蛊魄成功吸取了凌云所中的魔域之毒龙殇千水,蛊魄名为落花有意,植入寻欢体内后寻欢每日都痛不欲生,夜夜咳血,有时彻夜难眠。 凌云对这一切全然不知,狼烟依旧,寻欢做为亲王为他未雨绸缪,浴血奋战,一切看似无事。 解玉暗中奇怪凌云重伤之后为何还能抵御从西域取来的龙殇千水,他问百里戏妆:“莫非那北仙真是绝世神医,可解百毒?” “不,龙殇千水向来没有解药。”戏妆说。 “这不可能,除非……”红莲业火抚耳边火红秀发。 “除非什么?”百里燚转向她问。 “除非,有人救他。”红莲业火说。 “这不是废话吗?呵,莲儿,乱神殿下不是说绝对无药可医吗?” “可是,若是帝韵剑,凌王的至亲兄弟愿意……”红莲业火有些犹豫。 “为何不说下去?”燚问。 “这个办法太过残忍,恐怕没人会用。”红莲业火说。 解玉叩指一想,心头一紧,转身出了门。 凌云并不知道是何人使自己中了龙殇千水,这时风国的奚娱皇子派出轻功卓越的风国十八风骑之首逐风潜伏在烛墨帝国做间谍,逐风见势向凌云禀报:“东皇殿下,那夜我见辅业亲王以鹔鹴剑示权,要宫女画芸在帝子盏中下毒。” 凌云听了丹凤紫瞳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什么,他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凤凰帝国。 凤凰坐在朱红漆凤羽栏上,指间停一只金烙印白雀。 慕容琴走上前,手指抚过她的肩,轻笑道:“凤凰,难得,浮生偷得半日闲。与你一会。” “琴哥哥为帝国征战,操劳不少,可要珍惜身体啊。” “我很好,凤凰,让我为你再奏一曲可好?” “好啊,谢谢琴哥哥。” 伏羲琴响,百鸟听琴,彩羽零落,琴音流溢。 他不愧是龙之首子囚牛转生,琴音如泉,百鸟生。 清晨,凌云找到寻欢,却只是将象征着亲王身份的鹔鹴剑还给了他。 寻欢沉默片刻,说:“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何必呢?你又不是那种人。”凌云一笑,“这一切,必定和你无关,鹔鹴剑务必保管好,不要让人有可乘之机。” 三足金乌在晨曦中现出,六界之主东曦一笑,金色长发披泻下来,双瞳灼灼,额生太阳神印,容颜如旧。 他在世间存活了太久,不知时间为何物,他至高无上,六界皆在他脚下,任他睥睨,他伸手化开一堆金色羽毛,在阳光中走出。 他只要一弹指,便可知尽天下事。如今他最想做的事,是撮合慕容琴和凤凰。一个是他无数轮回中得遇的龙之首子囚牛的转世,他唯一称得上知己的人,一个是他的属下神鸟氏东瀛郡主转世的凤凰公主。 在他看来,二人能走到一起再合适不过。 千年前,寻欢为了护驾凌云击碎了慕容琴的佩琴伏羲琴,入了天牢,之后又敢当着众神的面将妖神玉印掷下表示自己愿意为了凌云逆天而行,让东曦颜面尽失。在他眼中,这两个虽非不可饶恕,却也决不能称王称帝。 慕容琴见了东曦,并不认识,凤凰一笑,说:“琴哥哥,这是六界仙尊,东曦神子。” “原来是六界之主,失敬失敬。琴在此叩拜。” 东曦却阻止了他,并揽过他的肩,说:“阿琴,我们可是朋友呢。” “琴不敢高攀。” “就算忘记以往,如今,你和我的属下凤凰成双,我们也算认识了。” 东曦的手抚过伏羲琴,轻笑道:“你没变。” “我,一直喜欢奏琴的。”慕容琴回之一笑。 奚娱皇子听了密探逐风的情报后言:“那么,是辅业亲王一直在为他续命了?” “回禀帝子,的确如此,亲王如今每一日都生不如死,但却能依旧与凌王谈笑风生,为凌王征战九国。” “帝韵剑这一承诺,他倒真是一诺千金啊。”奚娱扬唇一笑。他下了令:“逐风,我风国泱泱大国岂是平庸之辈,我们改助烛墨帝国好了。” “帝子,如今九国混战,可不能轻率行事啊。” “自然不会,这是我的决定,你依旧在烛墨任密探,不要再加害于辅业亲王,明白不?”奚娱的手抚过自己心爱的六子霸下银龙弓。 “是,帝子之意,逐风谨遵。”逐风一拜后纵身一跃离去。奚娱玩转着手中的六子霸下银龙弓,心中又想练习骑射,命侍卫牵来了他那匹异域混血白骏马,策马去了雨石林。 叶君颜思念奚娱,碰巧在雨石林相遇,她吵着要和奚娱一同骑他那匹混血白马,奚娱亳不吝啬地扶她上马,二人骑着马行了一段,君颜开心地笑道:“奚娱哥哥,你的坐骑好生帅气啊。”! “当然帅喽,你喜欢的话,天天可以来骑,我教你。” “奚娱哥哥有空常去叶灵国找我啊,我等着你。” “好啊,这战乱一过我就过去你们那里,传闻叶灵国像仙境一样,对不对啊?” “叶灵国随处可见奇花异草,暗流清澈,森林都是仙境一般的植物和吊桥。真是很美好的。” “好啊,我会去的,你等着我。” 那匹异域混血白骏马抖了抖前蹄,好像在倾听这些诺言。随即它狂奔起来,卷起一阵流沙。 令狐月颇通医术,他为凌云诊治时,凌云说:“月,你说我中了那龙殇千水,为何能撑到现在?” “龙殇千水的确无药可解,但我查遍白泽帝国的医书,发现方法只有一个,但想来不太可能。”令狐月说。 “什么方法?” 令狐月想了一下,说:“既是不可能的方法,就不必说了。” “你是不想说是吗?” “如今当务之急,是谋划九国夺权,这些小事,不妨暂放一旁。” 凌云正欲再问,祭妨进来禀报军情,凌云只好暂时停止与令狐月之间的谈话。 第12章 以身引毒蛊噬骨,权谋局中寄丹心 第十二回落花有意 令狐月见有人禀报军情便暂时回避,他出了门见一袭身影掠过,心中料定是贼,便纵身一跃追上房梁上去,他身手敏捷,几下便擒住那人,揭了斗篷一看,却是自己儿时的青梅竹马楼兰。 “楼兰,你怎么来这?” “我听说你离了白泽帝国多日未回,好生担心你,所以,就来找你了。”楼兰的脸有些泛红,她羞涩一笑,金色秀发梳成双鱼髻,眉间绘一只金色舞雀,一袭红衣。 “九国混战,我得倾力助师兄,一时也回不去,不如你先回白泽帝国吧,不要陪我一同受累。” “我与月哥哥素日交好,乃是至交之友,怎么能丢下你一人身在异国孤独无依呢?楼兰跟定你了,说好了,不许丢下我哦。”楼兰甜甜一笑,拥抱住了令狐月。 “好啦好啦,跟着我可是要吃苦的,这里又没有你喜欢吃的冰糖橘莓,你到时可别求我带你回白泽啊。我可不会答应的。” “月哥哥去哪楼兰就去哪。” “此言当真?”令狐月一笑。 “说定了,来,拉勾,谁背弃承诺谁就是小狗。此诺永恒。”楼兰天真一笑。 令狐月伸手与楼兰拉勾,并认真地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此情不灭,一诺永恒。” “我也会好好守护月哥哥的。” “凌王中毒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令狐月有些纠结地说。 “对啊,听说了,而且我认为,月哥哥是不是知道那个办法,却不对凌王殿下实话实说啊?” “若是亲王真的用了那法子以身引毒,我做为属下,难道要置帝王大业不顾,去向凌王实言?” “这样子啊,对哦,凌王和那寻欢少阁兄弟情深,若是他得知寻欢少阁为了他整日承受蛊魄生不如死,他必然是不同意的,如今九国正是动荡,不能让凌王殿下分心,对不对啊,月哥哥?”楼兰想了想,玩弄着手中玉镯子,说。 “是的,所以,我并不打算对师兄明言,也算成全亲王的一番赤胆忠魂,铁血丹心。”令狐月说。 “亲王忠心,令人好生钦佩。” 九国混战之时,烛墨帝国突然出了间谍,军情泄露,全军溃败。而且军将死伤无数,有一批军将是被毒杀致死的。 寻欢需要一种名为落花有意的剧毒来缓解自己体内替凌云承受的龙殇千水,而祭妨发现寻欢放置于亲王阁的落花有意后,便禀报了凌云。凌云正为全军溃败的事而心烦意乱,而烛墨慕容三将之一的慕容芜又禀告了一个消息:“禀告凌王殿下,我军之所以军情泄露,是因为一美艳女子到处以御火之术威逼军将获得消息,她的火术有控心迷魂之术,获知消息便会杀了她所威逼之人。” “那女子可知长相?” “美艳无双,着装开放,一袭露脐红衣,手脚皆戴金色环铃铛镯子,额间有上古剑灵神印。”慕容芜禀报道。 “是燚王的剑灵,红莲业火。”凌云正在阅一卷军机要事,“她是燚王心腹,倒真是有一套手段,得想个办法。” “凌王殿下,”慕容祭妨拱手请命,“亲王阁中发现的落花有意,请您一观。” 凌云接过看后说:“月颇通医术,他检查之后说,那些被毒杀的军将所中之毒,正是落花有意。” 千羽走来问:“云哥哥可会怀疑寻欢少阁吗?” “证据确凿,我会去找他问清楚。”凌云垂眸。 离锁帝国。 解玉与白珩对饮,白珩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是寻欢,他依旧戴着金色凤凰面具,神秘俊美。 解玉一再劝白珩饮酒,希望可以趁他醉意朦胧之际揭他真容。 然而白珩一直未醉,他神志清醒地说:“烛墨帝国被毒杀的军将,皆是死于落花有意。” “不错,龙殇千水与落花有意皆是我魔域之毒,凌王身中龙殇千水未死,令人生疑。” “是你下令让人下毒?” “是的,阿珩。” “红莲业火扰乱烛墨帝国,想必是燚王的主意。” “正是,阿珩,你似乎受了重伤,你又和人相战了?”解玉的阴阳双瞳有了一种别样的温情。 “解玉不必为我担心,只是有一事,我尚不明确,凌王身中龙殇千水,何以得解?”白珩故作不知。 解玉将猜测说了一遍,又言:“那寻欢少阁倘若如此,自己日夜生不如死,而且,他这样不能为烛墨帝国征战,烛墨依旧危矣。” “他若是替凌王承受蛊毒,承受不住一死,凌王会不会有事?” “若龙殇千水与落花有意相融已有九日,寻欢少阁若死,凌王也无羌。”解玉邪魅一笑。 “这样啊……”白珩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如今九日已过,寻欢少阁纵死,凌王也无事。” 烛墨帝国,亲王阁前。 寻欢听说了天离的情报,他将象征着亲王身份的鹔鹴剑一放,对凌云说:“我知道你怀疑我,这亲王之剑交给你,我走了。”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那就是要我以死谢罪了。” “呵,以死谢罪?”凌云的手抚过那柄垂着白龙玉穗的鹔鹴剑,“你以为,我会这么狠吗?” 寻欢听了未有言语,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受伤了?”凌云的口气虽平静,却不乏着急。 寻欢忽然昏迷过去,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他醒来时,躺在自己亲王阁的寢殿中。 “我要你认认真真回答我,你身上那些不计其数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凌云迎面走来。 “你不是要收拾我吗?又何必问这个?我……”寻欢未说完,又是吐了血,昏迷过去。 凌云再也抑制不住,找到了令狐月,质问他那个解龙殇千水的办法,令狐月并不想说,但恸不过自己的师兄,便如实说了。 凌云大惊失色,令狐月当即下跪拱手道:“请凌王切莫伤悲,务必以国事为重。” “我只问你一句,兄王有得救吗?”凌云急切万分。 “亲王无药可救了。但九日之期已过,凌王无羌,也算了却亲王的一番夙愿啊。”令狐月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不要他替我死啊……”凌云仰天长叹,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身上的家国重任,他的使命,身在王室的无奈,烛墨帝业未成,而代价惨重,他失去的,是他最亲最爱的哥哥。 笑靥,是兄弟的初逢; 微颦,是知音的别离; 快哉,是夏日的白瓷梅酒, 轻狂一饮; 悲呼;是冬日的黑山白雪, 不见故人。 白龙笛,凤凰琴,曾许一世知音。皇宫宴,兄弟怨,不悔烛墨初见。愿成王败寇,烽火狼烟,勿得未归讯。百转千回,聚散离合,潇潇洒洒,饮酒抚剑,逍遥自在客,慷慨忘忧人,却总想说,知音难觅,你我可能再焚诗煮酒一会? 凌云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泪流满面。 第13章 以身引毒蛊噬骨,权谋局中寄丹心 第十三回生离死别 妖界。冰崖边,雪凤凰阁。 寻欢以帝韵剑取血滴于一颗晶莹剔透的天机灵珠之上,光芒扩散开来,血落之时,紫光腾现。 三个容貌姣好的女孩从天而降。正是妖族三郡主。 紫羿扎一束淡紫色马尾,一双桃花眼分外美丽,左眼角绘一只淡紫色的凤凰,一袭紫色红胸蝶舞纹侠衣。马尾垂蝶舞玉簪。 鸢儿着装开放,纱裙七彩,手持彩羽凤凰纹阴阳扇,可为武器,眉边绘红凤凰血纹,额点一朱砂。 麝月眸色呈胭脂紫,右眼角勾画水波纹理,淡紫色发环下的长发及腰,眉毛秀气,一袭露脐浅蓝纱袖侠女衣,发上有一银光灼灼的琉璃发环子,垂雨落琉璃玉坠。 “吾等参拜妖界帝尊雪凤凰。” 紫羿带头欠身一礼。 寻欢一袭银边雪龙鳞纹白衣,右各垂一条白龙玉穗龙玉佩,双手皆束银龙鳞片状护腕,双手各戴三个银龙镯丝,肤色极白,银边白龙淡紫色龙坠长靴。俊美无双。 “妖帝殿下,有何吩咐?”紫羿开口问道。 “这几日倘若我有不测,你们务必把我带回妖界,启动雪凤凰涅槃重生的系统,助我回阳。”寻欢一垂修长的眼睫毛,吩咐道。 “回禀妖帝殿下,如此一来,您的身体必然虚弱万分,而且,您身上蛊魄未消,强行涅槃重生会非常痛苦,只怕日夜咳血都是正常不过的事。”鸢儿说。 “这是命令。”寻欢说。 “妖帝殿下是因为凌王的成王之业,才会如此折磨自己,麝月说得可对?”麝月抬眸说。 “无论如何,从我之令。” “妖帝之令,吾等遵从。”紫羿欠身一礼,回答说。 妖界冰雪漫天,一袭银边白衣的寻欢将白龙玉笛举近唇边,吹奏起来。笛声迷离如梦。 红莲业火又入烛墨,就在她把手中的火焰伸向一个瑟瑟发抖的侍卫时,寻欢持帝韵剑现了身,御冰棱千里护住那侍卫。 二人相杀开来,一冰一火,冰棱刃与火焰羽相互斩断。 他们本来就是宿敌。 前世各为其主,帝韵剑为龙之八子凌云挡下红莲业火剑,化为万千碎片坠落凡尘。红莲业火也受重创,一世长眠。凌王最终为青龙九帝之首,成为一代龙帝。 如今重逢,剑各择主。纵然天地洪荒,沧海桑田,帝韵剑始终不渝,赤胆忠魂,铁血丹心。一诺一生,此生为剑效凌王。 红莲业火效忠燚王,也无怨无悔,忠心耿耿。 帝韵剑与红莲业火剑相击于一处,擦出绚烂火花。红莲业火剑通体朱红,刻上古神鸟氏符文,剑身秀雅细长,剑柄绕几圈火红编绳。剑身缭绕火红之气。 “你都是要入棺材的人了,还有心情与我玩几招?”红莲业火一笑。 “谁说的?我好着呢。担心你自己快死无葬身之地了。”寻欢左手迅速化出冰棱,万千寒冰平地而生,劈开了一条道路,寒气震裂开来,与帝韵剑气相融,化为万千冰棱在同一时刻斩向了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竟一时抵挡不住,唇边一丝鲜血渗出。 百里燚骑毕方神鸟赶到,手中的火神剑为红莲业火挡下了寻欢那毁天灭地的万里冰棱。 “燚王殿下……”红莲业火叫了一句,眸中柔情万种。 “莲儿,你先退下,这里有我。”百里燚说。 寻欢持帝韵剑与百里燚对峙,相杀几十回合不分胜负,寻欢用计将百里燚引入重军包围之中,逐风率领风国的十八风骑将百里燚和红莲业火团团围住。 “是你预先算计好的?”百里燚冷笑一声。 “兵不厌诈,成王败寇。”寻欢此时已有些虚弱了,但他努力不让人看出来,硬撑着说。 逐风一声令下,十八风骑催动了阵法,他们皆骑银鬃马,银鬃马是一种稀罕宝马,毛色梦幻七彩,这种马曾被喻为“风神的承诺。” 十八风骑行如离弦之箭,且阵法多变,皆持弓箭,百里燚与红莲业火一时难以招架。 寻欢觉得体力难支将欲倒下,这时一双系青玉佩扣环带暗紫色龙鳞片纹袖的手扶住了他。 “兄王,你为何要用这法子救我?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啊。”凌云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寻欢已无力再言,他闭上丹凤紫瞳昏迷过去。 百里燚与红莲业火皆被十八风骑重伤,一批魔域军将卷席烛墨,掩护他们逃走。 离锁帝国。 红莲业火命毕方鸟交给解玉一个银龙镯丝,毕方说:“这是红莲业火与那寻欢一战后拾得的。” 解玉一观后言:“的确,白珩那日饮酒不慎露出的银龙镯,竟与这个一模一样呢。” “那么,莫非寻欢少阁就是阡陌帝君白珩大人吗?”毕方问。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呢。”解玉邪魅一笑。 “乱神殿下有何好计谋?” “阿珩一日是我的人,便永远是我乱神解玉的人。”他说。 “一个是妖帝,一个是魔君,难不成乱神要与他共谋婚姻大业?”毕方开起玩笑来。 “呵,如果你喜欢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感觉,就请继续说下去。” 九龙帝国,白龙阁前,千里银杏。银杏纷纷扬扬。 “小云是一统九国之人,自然不能为我而分神。” “兄王也不能日日夜夜如此生不如死,倘若兄王为吾之帝业日夜痛苦无法解脱,那,凌云,凌云,情愿赐兄王一死。” 冥子与寻欢皆是一惊,冥子当即就给了虞兮一巴掌。 “住手。”寻欢拦住冥子,自己单膝下跪道:“寻欢,叩谢至上君。” 凌云扶他起身,泪水肆意而落。 他用最快的速度拔兮渊剑,一剑刺入寻欢心口。 寻欢死前勾唇一笑,说:“谢谢,小云。”随即闭上了他的丹凤紫瞳。 还记那年,樱花正好,寻欢揽着凌云的肩膀,说笑间,流年似景,凌云说:“待我一统天下,你就是我的辅业亲王。” 凌云抱着寻欢的尸体大怮,他从未想过,自己最爱的哥哥会死在自己手中。 冥子仰头望天,泪水顺着脸颊落下。 他一捶砸在一株银杏树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兄王,凌云等你一世亦甘愿。” 冥子挥冰魄剑向虞兮,凌云以手握 住剑刃,血沿着剑流下。 “你……” “向水神大人请罪。” “混帐。”冥子收了剑,独自持剑走出了千里银杏,亲王鹔鹴剑葬灵樱花,银杏纷飞,生离死别,故人不归,兄弟不再。 “愿来世再见,阿欢,你可不许再负我。”冥子持寻欢相赠的冰魄剑浪迹天涯。 寻欢在妖界的冰崖上醒来。 迎面走来的,却是魔域之主,乱神解玉。 “我知道你以死使凌王放下牵挂,正好,永远做我的白珩吧。寻欢少阁,已经死了,不是吗?” 第14章 北仙焚诗雨独步,燚王叩盏表权心 第十四回北仙焚诗 九龙帝国,淳王阁。 “冥子哥哥,你要去哪里?”九天巫灵问。 “心情不好,出去散心。别来找我。” 外面依旧下着倾盆大雨,但冥子走过的地方都会自动凝结雨珠并让开一条道路,他孤独地行走在大雨之中却完全不会被淋湿。 寻欢曾问他为何,那时他还得意地向寻欢炫耀他四方水神的灵力,可如今他认为完全没有什么有趣的,因为他唯一的知己不在了。 他没有披斗篷,也没有戴竹笠,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九龙帝国的旷野上,一袭黑龙鳞片纹玄衣,腰上系着象征着四方水神身份的黑龙玄印玉佩。 他的墨色长发披泻开来,额间的水神印记使他看起来更加英俊潇洒,风流韵致。 他完全无暇顾及自己的俊朗容颜,只是心情抑郁地散步,有时遇到几个宫女待卫叩拜他,他也故装不知,还故意把墨色长发弄得乱蓬蓬的,希望没有人认出自己来。 烟雨朦胧,格外阴沉,冥子一个人走着觉得有点冷,他想着身体虚弱的寻欢此时若在这里应该也会觉得冷的,谁说御冰之人就对冷没有感觉呢,只是冷入骨髓变得习以为常了罢了。身体遍体鳞伤还要死撑着去和红莲业火相战,暂时稳定了军事情报自己却……冥子闷闷不乐地想着。 他回忆过往,如梦如烟。 寻欢接过那支白龙笛,淡然道:“你此次救我,我答应你。” 说完他一人离开了九龙帝国,与冥子擦肩而过。 冥子期待他能回眸,但寻欢只是沉默地离开。 他们知己情深,也有过争吵与陌路。 但冥子却觉得那时完全不是最糟糕的时候,至少那时,寻欢还在啊。 如今他连寻欢的尸体都找不到,为此还和凌云大吵一架,凌云自己也不知情。空有神医之名也不知如何救寻欢,他心中惆怅万分,如大海一般深蓝色的眼瞳掠过迷茫无措。 还忆那年,寻欢和冥子一同坐在银杏林。 寻欢吹奏着白龙笛,子淳饮着醉仙酿。 “阿欢,本上神得你这一知己,足矣,足矣,哈哈哈。” “呵,”寻欢倚在冥子肩上,“我本绝情之人,与你相遇,是本少阁之幸。” “好啊,好啊,”冥子把手搭在寻欢肩上,“你,永远是我最好的知己,我要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那年银杏纷飞,九龙帝国,一曲迷梦如烟。 年少揽肩相并行,几壶笙歌扰月明。 倾城一夜雪苍茫,二十四桥山涧寒。 倚楼醉听梨花落,何处笙箫惹尘埃。 还忆兄弟三叩盏,乱世煮酒论天下。 一场愁梦酒醒时,便照斜阳深深院。 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恨再无一故人。 冥子取了笔墨在一株银杏树下挥笔作诗,诗成即焚,灰烬抛下悬崖,化做轻烟散去。他写了一张又一张,皆在火中抛下悬崖,灰飞烟灭。 多少次梦里,他说,其实私心里多愿,做个天地中的无为之人,倚浅溪竹筏,歌风月云星,听高山流水,游山河万里,辩君子礼义,纵剑舞九国,无论是一切背后的风谲云诡,容不得这霁月清风,也很想 少看、少听、少算,那些人心诡事,陪在知己,那个风流韵致的少阁主身旁,听他一曲白龙笛,谈笑间,银杏树下共斟酌。 焚诗烧纸漫天飞舞,像是在上演一场悲凉豪迈的祭奠。 妖界,雪凤凰阁。 涅槃重生后的寻欢依旧俊美无双,容颜未改,身体却糟糕到了极点,三尾红狐妖梨浅在阁中陪着他,做为妖界一只小狐狸精,她和众多人一样深深地喜欢和仰慕着妖帝雪凤凰,为他担心。 “妖帝哥哥答应去做魔域之主乱神解玉的辅业亲王白珩了对吗?”梨浅火红长发扎成两个发球,系冰蓝色琉璃月亮形玉坠,项戴赤纹络印狐铃,天真可爱。 “成为白珩,小云必不知我身份,也不必为我分心,我打算以白珩的身份去接近凌王。” “这……可是,凌王刚失去了自己的亲哥哥,必然伤心万分,对人也会很警惕,妖帝哥哥真的永远不要在他面前摘下金色凤凰面具吗?” “是的,这是我的选择。” “帝韵剑,当真是一诺一生啊。百转千回,此情永恒。”梨浅说。 清晨,雾朦胧。 凌云见白珩倚在银杏树下,把一片树叶舐在舌头发出鸟鸣之声,许多七尾蓝雀围在他身边欢鸣,白珩取下树叶淡然一笑,指间停一只冰蓝小鸟,他凑近对着七尾蓝雀的羽毛吻了一下。 凌云被眼前的美男子震慑住,他忆起儿时,寻欢也曾如此,那时他还吵着要寻欢教自己引鸟之术和吹奏碧叶笛之术。 “是乱神派你来杀我?”他冷冷一笑。 “凌王猜猜,我来此何故?”白珩勾唇一笑。 “九国混战,谁不知你们乱神殿下阴谋多端,你是他心腹要将,来此必无好事。” “哈哈哈,”白珩爽朗地笑了几声,“看来在耿直纯善的凌王眼中,白珩是个伪君子了。” “成王败寇,孰是孰非,我觉得,兄王既死,没有谁是真正效忠我的人。”凌云望天长叹。 寻欢一身是伤回了九龙帝国,此时已是深夜,他以为银杏林中必然无人,便将手中的剑随意掷下。 此时有一个人一拳将他打得跪倒在地,他站起身,见冥子正倚在岩石上用手枕着睡觉,被他的剑砸得正气恼,但却还没醒来,习惯性的防御动作让此时重伤的他差点摔倒。 “阿欢你这个没情没义的人,一走就不回来,若是让我遇见你,我定要……”冥子生气地说着梦话。 寻欢忘了自己还戴着面具,便去使劲摇着冥子,想把他叫醒。 “醒醒,冥子,我身上痛得快要……” 冥子梦中惊醒,身为四方水神,他的防范意识是极强的,见了眼前的来路不明之客,便一招水刃劈了过去。 水刃将金色凤凰面具一分为二。 一阵风吹来,寻欢的三千雪发迎风拂起。 冥子竟一时呆在了那里。 “莫非我又做梦了?”冥子一拳砸在自己的左肩。 “还好,会痛,不是梦。”冥子勾唇一笑。 “呵,冥子,你好似一头大黑熊。” “你真像一只大白猪。”冥子毫不客气地回应。 “嗯……少点废话行不,我感觉快不行了。” 一片银杏叶零落下来,落在被水龙刃一分为二的金色凤凰面具之上,触即之时便落于地面。 “华丽绚烂的金色凤凰面具之下,千重伪装,万重心痛,让我用最纯澈最透明的水龙刃,撕裂你那看似光芒万丈的面具,还你风流潇洒,还你我知己情长!”冥子笑了一声,说。 寻欢一挑左眉:“是不是得先考虑疗伤之事?” “绝世神医可是千金难请一回啊。”冥子把手搭在寻欢肩上,“要怎么谢我?” “呵,我回来了,便是谢你了,不是吗?” 寻欢说完,转身入了白龙阁。 “喂,你太猖狂了啊……”冥子追进白龙阁去。 第15章 北仙焚诗雨独步,燚王叩盏表权心 第十五回燚王叩盏 朱雀帝国。朱雀阁。 性格放荡的百里戏妆与皇弟百里燚对酌,百里戏妆把自己的两把赤鳞寒鳞双鞭剑放置于朱雀衔烛的铜铸剑台之上,双长鞭阴阳异色,冰火互逆,而身为四君之一的南神百里戏妆却能轻易持纵在手。 百里燚自从和红莲业火身陷十八风骑之后一心复仇,他一抚剑台的浴火剑,慨然叹道:“那帝韵剑灵死在凌王手中,倒也可惜了。” “怎么?莫非皇弟欣赏他?” “我对英雄一向欣赏,只是,剑灵各择其主,他如此的结局,不知他可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帝韵剑与红莲业火本来就是宿敌,若是二人皆效忠燚王,岂非天下大乱吗?” “呵,哥哥以为我没有这个能力?”百里燚回之一笑。 “能力?非也,而是许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困果,早已注定的事,由天命尔,无法强求。” “哥哥是不是一直喜欢着,龙之九子,九公主螭吻宫,龙神女呢?” “我要美人,燚要江山,我很高兴,我们之间丝毫没有羁绊可言哦。”戏妆回之一笑。 “南神长情朱雀裔,哥哥风流韵致又才貌双全,自然喜欢挑逗美人,而不是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争权夺利了。” “燚你夺了九国的天下,可得帮我抢来九公主哦。” “这个自然,我与乱神合谋,必能一统天下。” “乱神解玉极有野心,燚信得过他?” “天下为棋局,权谋博弈的游戏中,我们不过是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这江湖,黑白无常,千变万化,风谲云诡,高深莫测,所以,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百里燚自信地一笑,以酒盏叩朱雀玉案,后一饮而尽。 “但愿如燚你所愿,九帝的天下,当属四子燚王。” “承哥哥美言,吾信吾当为王。”百里燚抬眸一笑,双瞳如火,剑眉凛冽,正是年少意气风发,英雄权谋时。 凌烟阁,樱花林。 凌云抚自己的佩琴凤凰九弦,千羽走来说:“云哥哥,你不要再为寻欢少阁的事伤心了,你如此颓废消沉,借抚琴解忧,可要担心烛墨帝国的大业才是。” “兄王用计重伤了燚王和红莲业火,他们暂时没来惹事,军中有上将军慕容琴撑着,又有何惧?” “云哥哥,这不是你,我认识的你,耿直善良,敢于担当,心中背负凌云之志,怎会如此颓唐?” “颓唐?呵,是吗?我看起来很颓唐吗?”凌云有些木讷地一笑。 “云哥哥,你要振作起来,须知人死不能复生啊。”千羽劝道。 忽然红莲业火从火焰中现出行刺凌云,凌云颓唐之下未有防备,被火刃划破银边暗紫色龙鳞片纹侠衣,一丝鲜血渗出。 千羽持绝云剑护驾,青羽刃与火焰羽相互切断,相杀几十回合,绝云剑终被红莲业火剑打落。 这时白珩从殿顶跃下护住千羽并与红莲业火交手,他一把捉住红莲业火的手,冰寒之气把她困住,并一挥干将剑把她击至樱花树旁。 “你是谁?”红莲业火冷笑问。 “魔域之主乱神解玉属下,白珩。”白珩声音沉郁,涅槃重生之后,虽容颜依旧,但他的声音有所改变,更加迷人。 凌云却一听便觉熟悉,这时百里燚赶来救红莲业火,白珩揽过红莲业火的身体,一把干将剑架在她颈上,并冷笑:“燚王要她,来妖界找我,我是妖界之主,雪凤凰。” 说完干将剑震开一圈冰棱,白珩携红莲业火在冰气中消失不见。 百里燚无可奈何却无计可施,这时一批烛墨军将赶来,百里燚二指生火御火咒召唤上古神兽毕方神鸟,毕方赶来护主,他持浴火剑斩杀了几回合,驾毕方神鸟突出重围离去。几片火羽零落下来。 离锁帝国。 “阿珩劫持了红莲业火,莫非又是暗中在助凌王?”解玉一笑。 “助凌王,也是在助你。” “哦?此话怎讲?” “燚王心思慎密,必然不是真心与你合谋,劫了他最在乎的人,难得不是为你创造了一个燚王的把柄?让他有了软肋吗?” “倒也是,只不过,阿珩接下来有何打算?”解玉问。 “无以奉告。” 他明白解玉对自己的感情,残忍噬血的乱神解玉,却永远不会伤自己分亳。 “能这样对我说话的,一种会被杀,另一种,世间唯有美男子白珩一人。”解玉勾唇一笑。 白珩把白龙玉笛举近唇边,吹奏了一曲《龙隐魂湖》。笛声迷离凄惘,似有蛟龙出海,掀风起浪,苍穹破灭,追风逐月,又刹时凌空腾飞,惊起千滔巨浪,然风云诡变之中,又悄然坠落蔚蓝幽深的海底,不带走一片风景。唯苍穹之上,回荡一声曾经惊天动地的龙啸,余音仍令人回味无穷。 接着他又吹了一曲《天下归一》,解玉听了言:“此曲名为天下归一,可对?” “正是此曲。”白珩答。 “不知这归一的天下,最终落入谁的手中呢?” “九国风云,谁说得准呢?” “白龙归隐魂湖之前,一定做过一次选择,白龙相中的帝王,幸甚。”解玉自倾了一玉盏酒。 “呵,相信白龙择主,一定不会盲目,必有明君一统天下。”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深夜独酌回忆往昔,那时,二人一同对酌用膳,寻欢因假传圣旨的误会而受了几日鞭刑,但无怨无悔。 “那个……兄王立下的承诺,此生为剑,是否太过顺从剑灵宿命了?”凌云口气有些悲伤。 “不认命又能如何?”寻欢淡然一笑 道。 “嗯……那个,菜都凉了,兄王快动筷子吧。”凌云找了句话来掩饰自己 的悲伤。 “我一直在吃啊。”寻欢轻笑道。 “哈哈哈,那倒是我无心下筷了。”凌云为寻欢倾了一盏酒。 寻欢将杯中的冰糖白茉莉花茶一饮而尽。凌云看着寻欢,垂眸。 九国风云再起,此生无悔效凌王,兄王你可还能一世无羌吗? 凌云想着,吃着炭烧岩盘烤牛肉,深遂的紫眸却什么表情也没有透露出来。 寻欢正吃着一碗胡瓜皮杏仁酪,凌云提议他尝一尝刚烤好的酥皮椒盐野鸡和鲜羊奶酥饼。 曾年少痴狂,如今,凌云却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浪漫的烛墨帝国少年。 最初的相遇,儿时兄弟情深,二锁各一,兄弟同心,二人同饮醉仙酿,潇潇暮雨对楚河汉界,策马行天涯。 凌云正想着,寻欢忽然说:“你变了” 他一惊,惊得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寻欢轻笑:“我是说,你变得像一位君王的样子了,用膳时颇讲究礼节呢。” 凌云听了,说:“兄王的意思是……我变得懂规矩了?” “可以这么说吧。”寻欢起身,持剑拱手道,“我吃饱了,告辞。” 凌云起身回了礼:“兄王请。” 往事只能回味。 寻欢刚踏入白龙阁中,便用白手帕捂住嘴边,吐出一口鲜血。 “龙殇千水噬骨,落花有意攻心,少阁主为何要瞒着凌王自己是白珩的身份呢?”九天巫灵问。 “他要处理的事颇多,我不想为他添忧。”寻欢说。 “呵,你不想为他添忧,为我添忧倒好意思了,”冥子跃下,将一个药瓶重重地放在桌上,“亏我们还是知己,怎么就不会替我着想一下呢?” “冥子,你说好赔我的面具虽然是与原来一模一样,可是中间还有一条显目的裂纹啊。”寻欢说。 “故意的,不觉得这样更帅?” “可是别人一看便知我的面具被斩断过。”寻欢又言。 “又有何妨?嗯?” 寻欢想了一下,说:“那好,辛苦你修补了,呵。” 第16章 潇洒医仙许知己,二十四宿择英雄 第十六回天下如棋 烛墨帝国,凌烟阁。 千羽见凌云整日心烦茶饭不思,只是望着亲王灵堂前的鹔鹴剑发呆,剑在人离,物是人非。 千羽自沏了一盏茶,调以上好稀罕的神荒茶叶佐料,她一笑:“此菜乃以百花之蕤,万木之汁,加以麒髓之醅,凤乳之曲酿成,味道极好,连东曦哥哥也称赞不迭,你若是不喝,不是可惜了吗?” “不必了。”凌云玩转着手中狼豪,在白宣纸上练习书法,写下了气势磅礴的“寻欢”二字。 “云哥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如此颓唐,岂不是辜负了亲王一番心愿吗?他九泉之下,必会难过啊。”千羽抬眸。 “这……我如此无能,又有何颜慰他九泉之灵?”凌云长叹。 “这是我对你的心意,对吧,我是你未来的皇后,云哥哥给千羽一些面子嘛,可好?这煮茶用的水,乃是前年昆仑山上凤吟雪梅上积攒的冰雪,我用青鸾鸟纹玉神瓷罐保存了下来,想必是清甜的。” 千羽将刻着垂珠篆字“烛帝赐太子凌云”的翡翠雕漆填金云龙纹茶盏递给了凌云。 凌云迟疑了一下,便接过喝了。 “果真是用梅花泡煮的,不然,哪得这般清甜可口,当真一品的。”凌云含笑道。 这时白珩从冰棱中现了身,拉起千羽就走,凌云一惊追上前去,等到了空旷的樱花林时,慕容祭妨和慕容芜匆匆赶来,下跪道:“禀告帝子,燚王命毕方神鸟纵火焚凌烟阁,阁门被魔域锁魂链拴住,我等打不开,十分着急,幸有一白衣男子以百里冰棱破之,是属下失职,您无事吧?”祭妨说。 “现火已灭,乃四方水神相助。”慕容芜拱手说。 “原来如此。”凌云看着戴着金色凤凰面具的白珩,“你我本为敌,何故相救?” 白珩玩转着手中的干将剑,一笑道:“凌王可愿与我阡陌帝国合谋?我白珩,还有六界之中的整一个妖界的势力,这是少有的好事。” 凌云憎恨解玉的龙殇千水使寻欢要为了救自己死去,白珩是解玉至交,所以,白珩再俊美无双,风度翩翩,他也始终认为他只是一个伪君子。 “呵,九国之中,为何偏择我这失势的烛墨帝国?”凌云抬眸,剑眉飞挺,丹凤紫瞳有着几分冰冷的情感,声音有些沉郁。 “九国之一的风国乃是泱泱大国,不是也改邪归正,全力助烛墨帝国了吗?”白珩一笑。 “那是风国嫡长皇子奚娱惜才爱才,听闻亲王以身引毒之事故而敬重辅业亲王,而且,亲王在九国混战之时多次不带一兵一卒赴风国谈判,我说得可对?云哥哥?”千羽述了原由。 “正是,白珩大人与乱神解玉狼狈为奸,这敬重人才就谈不上了吧?”凌云亳不客气地说。 “我嘛……的确不是敬重烛墨那位辅业亲王。”白珩爽朗一笑。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敬重你。”白珩又是一笑。 凌云听了一怔,他冷冷一笑:“你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凌王信不过我?” “自然信不过。”性格耿直的凌云直接说。 “想与凌王对一局楚河汉界,凌王可有空?”白珩笑道。 “无此雅兴。”凌云的回答直接了当。 “区区一局棋,凌王便如此推辞,敢问这九国之中,谁还敢与烛墨帝国缔结盟约呢?”白珩说。 “呵,休要借机取笑。” 最终二人还是摆了黑白棋局,在樱花林中开杀。 一如儿时光景。 冥子在淳王阁用极为潇洒的字体胡乱作了一首短诗。 轻烟漏药炉,迷香氤氲月。 可悲凌王殿,不识眼前人。 烛墨帝国,凌烟阁前,樱花林前。 棋局之上,成王败寇,似乎是九国风云之中的权谋大局。 凌云为一棋子而犹豫不决,白珩一笑道:“乱世之中,变数颇多,固守初心并不容易,一个人辗转飘零,如一叶孤舟,是要随波逐流,还是要掀风起浪,都是自己的选择决定的,但无论如何,须知初心不负,才能不迷失自己。蟪蛄不知春秋,而鲲鹏行万里。这天下之大,九国之乱,世态固然炎凉,但不知凌王是要做随波之卒,还是要做凌云之鲲鹏呢?” 凌云听了有些感慨,言:“必效鲲鹏行万里云。” “这就是了,落子无悔,凌王切勿因失兄弟而颓废消沉,而失去了自己的凌云之志。”白珩以冰气震落了凌云手中的黑子,落子之时,全局皆胜。 凌云有些吃惊,他说:“你的棋术颇精啊。” “凌王本可胜我。” 凌云心中揣测了一下:“你们阡陌当真是要与我烛墨帝国结盟?” “凌王允之,珩幸甚。” 深夜,九龙帝国,月色正好。 九天巫灵在螭吻宫前练习莫邪剑,莫邪剑与寻欢的干将雌雄双剑,剑气互鸣,剑魄相依。 “少阁主觉得如何?” “还行。” “还须少阁主多多指教。” “呵,和我一比怎样?”寻欢一笑,玩转着手中的干将剑。 “什么?不要不要,我怕……你会把我打哭的。” “呵,你觉得我会这么狠?” “少阁主不是自称绝情之人吗?” “那你为何还要跟着我呢?”寻欢一挑左眉,有些木讷地问。 “可我喜欢你啊。”映雪坐在寻欢身边。 寻欢挽起她的手一吻,说:“儿时相救,多谢了。” “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呢。” “怎会?儿时梦魇很冷,是你把温暖送给了我。” “这……少阁主你说得我很不好意思啦。”映雪笑得很开心。 “只有在这夜冷月寒之时,我才能撤去华丽灼热的金色凤凰面具,是不是很可笑?”寻欢闷闷地说。 “少阁主今日为凌王上了一课,是不是?”巫灵问。 “呵,闲谈罢了。” “少阁主自己的选择,少阁主从未后悔过,所以,巫灵倒也不必说什么了。”九天巫灵看着寻欢,想去吻他,他却扭头转身避开了。 “帝业未成,你我之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罢了。” “好啦好啦,巫灵明白。” 深夜,妖界,雪凤凰殿。 寻欢将落花有意血魄中的一只冰蓝晶莹的蛊虫植入了自己的身体,忽至的疼痛让他咬牙一挺。 鸢儿见之着急,便深夜到九龙找了冥子。冥子连夜骑黑马乌衣赶到妖界,见寻欢还若无其事地吹奏着白龙笛,大为生气,便开始骂了起来。 寻欢一语不发地吹奏白龙笛,冥子愈想愈生气,索性赖在雪凤凰阁不肯离开。 “怎么?今晚想与我同睡?”寻欢对之一笑。 “呵,我夜夜都要在这里睡,你睡地板,我睡床上。” “可以啊,不过我这身体,你不担心我染寒么?” “你觉得我会担心一个如此不顾惜自己身体的人?” “我……”寻欢刚开口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找死啊你。”冥子气急败坏地去扶他,并取出一粒药丸喂入了他口中,又伸手去挽起他的右手把了脉。 “如此无力的脉象,恭喜啊,妖帝大人,你快羽化成仙了。” “可有办法吗?冥子?”寻欢未说完,倒在了冥子怀中,冥子揺摇头,抱起他走入雪凤凰阁的内室之中。夜冷,月正寒。 第17章 潇洒医仙许知己,二十四宿择英雄 第十七回亲王虎符 深夜,雪凤凰阁。 冥子看着寻欢饮下一碗药,忍不住又开始发起唠骚,边说边无聊地用竹筷玩弄着凤凰冰银铜灯上摇曳的烛火。 “冥子,担心引火烧身啊。”寻欢淡然一笑。 “呵,我是四方水神,还怕这雪凤凰阁着火?”他也是一笑。 “那随你玩,只是,不要再说风凉话便好。”寻欢放下白瓷银边碎瓷碗,玩弄起手中冰棱。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让自己太冷啊。”冥子说。 “心已似寒冰,何妨再冷一些?”寻欢手中的冰棱瞬息万变,使几盏凤凰冰银铜灯在一刹时熄灭,并结起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冥子无聊地将竹筷掷出窗外,无奈一笑。 “你害得我没得玩尽兴,怎么赔偿呢?” “呵,送一个冰球给你。”寻欢飞掷了一个冰球,砸在了冥子头上,又碎为许多晶莹剔透的冰粒。 “找死啊你,”冥子整理了一下墨色的长发,“阿欢,你果真是变坏了啊。” “若是寒冰,唯我独享,不用奉陪。”寻欢倚在床上闭目养神。 燚王为救红莲业火联通了西域,西域与朱雀一向有一种神秘的关系,西域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 公主凉卿墨色长发披泻开来,戴银环玉簪,颈戴许多银光灼灼的西域银饰,单是银环便有六个,垂银坠,一袭暗色银护甲女侠女衣,双眉间有白灵鸟纹印。 凉卿公主为一代风流女将,她一向喜欢南神百里戏妆,所以她厂愿意率军助朱雀帝国。 寻欢深知西域兵力雄厚,也知道西域军权由逍遥王夏侯景陌持掌。 “擒了红莲业火,下一步是什么?”紫羿问。 “劫持红莲业火,只是个开始。”寻欢转动手中的白龙笛,笛上的白龙玉佩发出叮当响声。 西域大军压境,烛墨帝国危矣,情急之下,寻欢用自己的辅业亲王白龙虎符调了兵,当初凌云曾言以此虎符可权倾烛墨帝国,见此亲王玉印如见凌王。 而偏偏在这时,凌云的少帝玉印失踪了,眼见兵权流失,而亲王玉印自从寻欢死后便已命人焚烧了,众人皆以为,这烛墨帝国可调兵权之物,唯有凌王之印。 寻欢与凉卿公主率领的西域军将相杀了一日,无奈实力悬殊,夜间歇战时寻欢已是负伤累累。 解玉命贴身待女玲珑打扮成烛墨宫女,玲珑向凌云禀告道:“凌王殿下,白珩大人窃走了凌王帝印,在下亲眼所见。” 凌云并不认识玲珑,也自然不知她是离锁帝国的宫女。 白珩戴着金色凤凰面具回到烛墨帝国时,凌云一把兮渊剑抵在他胸口,白珩一笑,伸出手握紧了兮渊剑刃,鲜血淋漓,血顺着兮渊剑流下,凌云一怔。 “你所干之事,皆是死罪。” “凌王殿下,只因与烛墨帝国结盟,西域压境,我为护烛墨才调了兵马。” “那好,我的帝印还我。”凌云声音依旧冷淡。 “我可没有拿你的帝印。” “呵,没有吾之帝印,何来的兵权?”凌云冷笑。 “我……”寻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呵,你替我操纵兵马?凌云我莫非是你的傀儡吗?我就问一句,这烛墨,是我是凌王,还是你是凌王?”凌云放下了带血的兮渊剑。 白珩当即单膝跪下,拱手言:“凌王殿下,恕罪。” “我还是那句话,我信不过你。”凌云说,“帝印未交还,叫我如何信你?” 这时一暗卫行刺凌云,白珩护驾,暗卫临死之前言:“白珩你这卑劣小人,要我行刺凌王,却又杀我灭口。”说完吐血身亡。 白珩此时已是一身负伤,无力相辩,慕容祭妨带兵护驾,白珩被几个兵将死死按在地上。 “交还凌王帝印,不然按烛墨律法,应当斩首示众。”祭妨厉声说道,慕容芜也把剑架在白珩身上。 这时一支银箭射了进来,凌云凭轻功躲避。剑便稳稳地嵌入木案窗户上,凌云拔出银箭,见上面携带一张字条,他将字条舒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若不放人,魔域来犯。” “将他锁起来,我要用他威胁解玉。”凌云下了令。 “臣等领命。” 白珩本就重伤在身,冰狱之中奇冷无比,掩着一层金色凤凰面具,无人知他面具下是怎样的心酸与挣扎。 “妖界帝君,得把他困在冰狱之中,才能真正制服他。”祭妨说。 白珩一人行走在漫漫冰棱之上,他只穿一袭单薄的惨白囚服,冷得直发抖。 审判时,祭妨说:“凌王宅心仁厚,若你能交还凌王帝印,我们不会为难你。” “恕我无力办到。”寻欢奄奄一息地说。 凌云听了走上前言:“白珩,相识这么久,未识你真颜,把面具摘下来吧。”说完他伸出手欲揭白珩的金色凤凰面具,白珩却用系着铁锁链的左手去握住凌云的手,阻止了他。凌云感到他的手冰冷异常,心中不忍,便说:“你自己摘好了。” 白珩在那一刹那御百里冰棱断裂开身上的锁链,又迅速飞旋右手中冰羽中化出的干将剑,斩杀开一条血路,冰棱震开,他破窗而出。 午夜,妖界,雪凤凰阁。 寻欢于阁前吹奏白龙玉笛,他身穿一袭银边雪龙鳞片纹白衣,姿容清冷,宛若天人。丹凤紫瞳流泻冰冷银光,一袭雪白长衫胜雪,俊美无双的脸庞尽是清冷,有些苍白。 冥子倚在阁前一株银杏树下,一袭黑龙鳞片纹墨色长衫,腰上系四方水神玄印黑龙玉佩,墨色的长发极为慵懒地垂下,他伸出一只手,有些烦燥地支撑着半边头,头发被抓得微乱,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额间的水神之印如故,一把冰魄剑横放在他腿上。 寻欢停下吹奏白龙笛,说了句:“我要弃西君身份,莫非你也要弃北仙身份奉陪我不成?” “你自己想想你那破烂纸筐子一般的身体,没有我这绝世神医你能活到现在?”冥子抬眸看了寻欢一眼。 “我想,帝印失窃,身为白珩的我,和凌云怕是真的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我劝你少想这人,好好想想我交代过你的药何时服用,交代你何时睡觉,何时不应去冰崖上吹奏白龙笛,比如现在,午夜时分,拜托,这么大冷天的,你在干什么?” “这里又不是冰崖,雪凤凰阁前,还算暖和吧。”寻欢挑眉一笑。 “对于你啊,大热天都不应午夜离开阁中半步。” “妖族三郡主之一的麝月,暗恋你已久,你还没说合不合意呢?”寻欢玩转着白龙玉笛,对冥子一笑。 “美人我从不挑剔,问题是,我可没空陪她啊。” “没空?呵,你我知己情深,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会不会有人说,北仙喜欢上西君了,嗯?”寻欢揽过冥子的肩膀,有些轻狂地笑道。 “呵,你这人开起玩笑来可一点都没趣,我既是北仙又任四方水神,多少美人追随,还要对一个重病之人死缠?你说,好不好笑,啊?” “呵,冥子,此生有你,足矣。” “少来了,是有那凌王殿下,才叫足矣。”冥子推了寻欢一把,寻欢一笑道:“那冰魄剑还是我送你的,这知己之情,已是宿命之中注定的了。” 冥子自己也笑了,他拿起冰魄剑对着明月拔出,剑光凛冽冰寒,他轻狂一笑,说:“好,真是把好剑,我这为你续命疗伤之命,倒也认了。” “都说北仙放荡不羁,没想到这么容易逗你开心,冥子,你真是医者之中,当之无愧的绝世医仙啊。” “呵,你以为夸我几句我就开心了?” “我知道你看重的,是你我知己之情。” “你一向不说奉承之语,不是吗?” “这不是奉承之语,我又不违心,是真心钦佩你罢了。” “呵,我觉得,阿欢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难道我以前是个哑人,不会说话?” “你这开玩笑的功夫还得再学一万年。” 雪凤凰阁前银杏纷飞,数百只七尾蓝雀停于枝头,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鸣叫。 无论天地洪荒,沧海桑田,知己之情,百鸟为证。 明月照在雪凤凰阁前,泻下一片银光,如梦如幻。 风吹笑语没,回望都是错,一剑知轻生,此生终寥落。 一片七尾蓝雀的彩羽落下,风吹无痕。 第18章 潇洒医仙许知己,二十四宿择英雄 第十八回二十四宿 逍遥王夏候景陌金发束长马尾,束玉龙冠,一身华丽锦袍,金冠玉带,锦袍镶着玄色锦锻压边,针线有西域之风,锦袍上绣着飞龙图案,腰间朱红白玉腰带,表情有些放荡不羁。 平阳王夏侯子殷金发是披散开来的,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腰间垂白玉玲珑腰佩,额间绘西域特有的雪鸮之印。 景陌额间是半只黑狮的神印,意喻为西域王者一半权力由天地自然所有,而自己只能拥有一半的权力。 午夜,西域,龙汐殿。 夏侯景陌正舞天麒剑时,从桃花林后转出一个人来,景陌收剑而立,一笑道:“我知道是你,子殷。” 夏侯子殷一收手中的天麟剑,欲行礼参拜,景陌阻之,并言:“自家兄弟,子殷不必多礼。” “呵,哥哥怎知是我?如此深夜,若是有刺客也说不定呢。”夏侯子殷坦然一笑。 “觉得是你啊。我又不是多疑之人,这太平盛世哪有什么刺客?” “九国风云,暗流涌动,哥哥习切勿大意了。” “听闻凉卿妹妹率军去助朱雀帝国打烛墨,实力悬殊,我方本应大获全胜,却迟迟胜不了。” “民间传闻是那边有一位脸戴金色凤凰面具的常胜将军,他战术颇为精妙,本身武技高超,持上古名剑干将,可御寒冰万里,是个风云人物呢。”子殷回应道。 “此等豪杰可是烛墨将军?” “不知来历,但好像最近他和凌王关系还差得很,想来不是烛墨帝国的将军。” 妖界,红莲业火欲闯出七通冰罗网灵殿,无意中开启了一条秘道,直通天界的二十四星宿灵宫。 她以上古剑灵的神力读懂了二十四星宿灵宫中歌颂帝韵十二星宿的正十二星宿颂辞。 “ 凌云壮志八皇子,帝王大业统九国。 乱世恩怨明忍辱,江湖情仇一剑挑。 寻欢辅君弃王权,赤血丹心甘为将。 奉剑表心悠然笑,棋局生死逍遥行。 玉笛在手敛风流,鹔鹴剑赐一亲王。 潇洒药师轻狂子,风国嫡长奚娱君。 龙女聪柔螭吻宫,东曦殿外有青鸾。 燚王权谋谁与敌,红莲业火许终身。 南神长情朱雀裔,赤寒双鞭一剑封。 乱神噬血有柔骨,十八风骑逐风流。 太子志在抚琴笑,慕容四将有英雄。” 读懂之后红莲业火十分难过,眼泪一下子倾火瞳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是凌王得这天下?”红莲业火长叹。 “因为凌王有帝韵剑,得帝韵剑者得天下。”九天巫灵走来。 “龙神女因何在此?” “来一览二十四星宿啊,顺便与红莲业火姐姐一同参悟一下天机,也未尝不可哦。”九天巫灵一笑。 “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是螭吻宫九公主,还怕斗不过一个剑灵吗?况且在这妖界,你只是逃不出去的一个囚犯而已嘛。” “你可别找打哦。”红莲业火冷笑了一声。 “红莲业火姐姐不妨先考虑下,要不要归顺凌王殿下,毕竟这九国的天下,最终必然是属于凌王啊。” “我无所谓,我要逆改这天命,助燚王殿下称帝。”红莲业火愤愤地说。 “红莲姐姐,你看这边,还有帝韵十二副星宿的十二位英雄豪杰。”九天巫灵御水流环绕二十四颗星宿灵珠,帝韵十二副星宿的名字浮现,悬浮于半空。 红莲业火抬眸,以上古神力感应识别天书之字。 “帝韵十二星,传承择录之人。 慕容琴解玉逐风百里燚冥子奚娱寻欢凌云九天巫灵百里戏妆千羽红莲业火” “这一册天书上所云者,是帝韵十二正星宿,与颂辞对应,不分伯仲,各有千秋,无先后之分,前九位皆是青龙九子,红莲姐姐可看得出来?” “那是自然,一眼识破。” “那么,我们再看这一册。” 红莲业火见另一册天书,上云:“帝韵十二副星,传承择录之人。令狐月凤凰毕方天离叶君颜凉卿夏侯景陌夏侯子殷麝月凤仪乌凰过尘烟慕容祭妨” “其实呀,这二十四者,尤其是正星之中的传承之人,皆是旷世奇才,英雄豪杰,你说对吧?红莲姐姐?”九天巫灵天真一笑。 “这天下除了朱雀帝国的人,谁敢自称英雄豪杰呢?等着吧,天下终归是燚王殿下的。”红莲业火闷闷不乐地往回妖界的路走。 九天巫灵想了一下,也决定回妖界找寻欢,便跑上跟着红莲业火说:“红莲姐姐,一起走吧。” 这一次红莲业火没有拒绝,她回之一笑:“龙神女身份高贵,果真长得也很倾城啊。” “哪比得上红莲姐姐美艳无双,燚王赞不绝口呢?” “龙神女聪明伶俐,倒也真叫人喜欢啊。”红莲业火浅浅一笑。 二人行至妖界,见白珩倚在那里等她们。 “想逃走,在这妖界,你觉得有可能?”白珩叼着一叶狗尾巴草耍帅。 “你到底想干什么?”红莲业火手指环绕火焰羽毛。 “二十四宿,由天命尔,你选择燚王,是个错误。”白珩说。 “红莲姐姐愿意对燚王誓死相随,正如帝韵对凌王啊。”九天巫灵感慨说。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白珩,你是寻欢少阁吗?” “寻欢死在凌王的兮渊剑下众人皆知,红莲业火,你怀疑我?” “那么,白珩,九国之中,你为何偏选择凌王?”红莲业火又说。 “乱世择主,关你何事?”白珩浅浅一笑。 “有什么交易?说来一听哦。” “你写一纸书信,叫燚王命毕方鸟把凌王帝印拿给我。”白珩说。 “你可别诬陷燚王。” “我调查过了,心里有数,就是燚王那只毕方鸟干的。” “哦?白珩大人有引鸟之术,有七尾蓝雀相随,消息果然灵通。” 朱雀帝国。 百里燚收到红莲业火的书信,他气得御火焚烧了那张纸条,戏妆见了言:“那白珩有了人质?” “是的,莲儿不可不救,可这凌王帝印可调烛墨千万兵马,置凌王于死局之中。” “主人,不如让毕方去把红莲业火救回来,不就好了吗?”毕方说。 “不妥,你区区一只毕方鸟怎斗得过妖界之主雪凤凰?”百里燚说。 “谁说的,毕方我可是上古神兽啊,难道去妖界救一个女孩都不行?”毕方的金色眼瞳掠过轻狂不羁,有些狂傲地说。 思虑再三之下,百里燚一心顾念红莲业火,只好按照白珩所吩咐和他在烛墨帝国会了面。 凌王帝印刚展现出,一把绝云剑斩来,把玉印夺了过去。 千羽手中玩转着凌王帝印,微微一笑:“二位做什么交易啊?” 凌云跃下,兮渊剑持在手中,他冷笑:“你果真是与燚王合谋,盗了我的凌王之印。” 白珩不想多言,他纵身一跃,跃下怪石嶙峋的悬崖离开。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手中玩转着凌王帝印,一边闷闷地说:“羽,你说,我是不是误会了那白珩?” “云哥哥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他一向不为自己辩解,凌王帝印被我抢到手后,他非但不助燚王,反而跳下悬崖离开,世间哪有这样的敌人?” “云哥哥,如今东曦哥哥有一个新的任务,他说,要完成九九归一的大业。” “你不是说,你的东曦哥哥整日在天界无聊,就想办法折磨人吗?” “六界之主,至高无上,又有最尊贵的天香倾城相伴,三足金乌招手可得,他却终日不安分。” “九九归一,何也?” “不太清楚哦,但最重要的一点,东曦哥哥选择要去完成九九归一的人……竟然是……”千羽欲言又止。 “是谁?”凌云追问。 “正是那白珩。” “哦?那……白珩这人,高深莫测,莫非不是烛墨帝国的敌人?”凌云眉头微颦。 “九九归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白珩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羽微微一笑。 第19章 凌王暗惊白龙锁,亲王饮酒奉丹心 第十九回梦中龙锁 深夜,凌云独步于烛墨帝国的樱花林中,不禁回忆起和寻欢种种兄弟情深。 这时他见远处似有点点火光摇曳,如萤火一般飘浮虚渺。 他正呆怔,一把红莲业火剑刺破疾风向他刺来,这时一袭白影掠过,白珩持干将剑替他挡下了那一剑。 “又是你,莫非除了九九归一,保护我也是东曦神赋予你的任务?” “我可不是东曦的人。” “如此俊美神颜,看起来倒是很像。”凌云说。 “凌王谬赞了。” “揭下面具。” “恕我无能为力。” “你到底是谁?被我关押冰狱必然生不如死,却还要救我。” “我是谁不重要,凌王不妨先担心要来杀你的红莲业火吧。” 红莲业火从樱花纷飞的百里灵樱现了身,对之二人一笑。 她持红莲业火剑舞了一段剑舞,美艳动人,袅娜多姿。当最后一片樱花瓣从她指间凋零,她诡魅一笑:“一个人在梦中死去,是不是就永远不会醒来了呢?” 凌云与白珩刹时置身于梦境之中。 昨日,红莲业火回到朱雀帝国,燚王言:“那妖界之主雪凤凰倒真是个真君子,凌王帝印失手被凌王夺去,他也肯让莲儿你回来。” “兴许,他本来就是想把凌王帝印给凌王的呢。” “何以见得?” “只因……我被困妖界时,遇到了龙神女,她为什么要去哪里呢,想必是去找妖界之主雪凤凰的。” “这又说明了什么?” “龙神女为九公主,大家闺秀乖巧懂事,曾言只喜欢寻欢少阁一人,怎会如此之快便移了情呢?” “莫非白珩是亲王寻欢?” “白珩终日戴金色凤凰面具令人不可识真颜,又多次助凌云,而且白发三千,肤色极白,必是寻欢无疑了。”红莲业火说。 “可笑凌王这呆子,竟然不知。”毕方在一旁说。 “让我用梦境之术,让他们兄弟相残。”红莲业火勾唇一笑。 梦中。 凌云和寻欢置身于儿时一同戏耍的樱花林中,阳光明媚,春景正好,黑白棋子摆放如旧,樱花怒放且一望无际,樱瓣渐落,梦幻迷离。 凌云看得呆征,说:“这……这是在梦中。” “不错,上古剑灵红莲业火之空灵术,只有一人能活着走出梦中。”白珩说着,却没有拔剑。 “你和解玉狼狈为奸,这是你咎由自取。”凌云一挥兮渊剑,抵在白珩心口。 “杀了我,你仍在梦中啊。”白珩友好一笑。 凌云收了剑,往前走去,说:“那好,走出梦中的,必然是我。”他伸手接住一片落樱。 二人并肩而行,逐渐有些恍惚起来了。 梦中的樱花林,迷离梦幻,凌云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脚步也慢了下来。 二人走到一处悬崖之上,一声青鸾鸟鸣响起,青鸾鸟化为千羽迎面走来。 千羽对二人一笑,并说:“被我逐下山崖之人,便等同于在梦中死去,永远无法醒来。”说完她一掷绝云剑,凌云和白珩御剑与之相杀。 血影四溅,凌云扭了一下肩膀,并说:“原来在梦中也是会痛的么?”说完又挥剑相杀。 “茕茕独立,孑然一身,白珩哥哥好令人仰慕。”千羽轻笑着二指化出几招青羽刃。 “你不是千羽,你是红莲业火。”凌云说 “梦中之人自然是假,只是凌王能识我身份,很不错哦。”红莲业火恢复原来容貌。 三人继续相杀,红莲业火一剑刺来时,凌云一时躲闪不及,白珩见状跃上舍身为凌云挡下一击,被红莲业火剑打中,纵身摔下了悬崖。 在他摔下悬崖的那一刹那,他颈上一直掩于衣中的白龙长命锁跃于半空,凌云大惊,虽不知真假,但他却毫不犹豫地跃下悬崖去救白珩。 血光闪过,白珩闭上丹凤紫瞳,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凌云自己也跃下了悬崖,伸手将他抱住,二人一同坠下了万丈深渊。 “二人同坠,那么,你们将一起进入另一个梦。” 二人醒来时依旧在梦中,目前的时间是多年前寻欢被押送去九龙帝国当质子的夜晚,烛墨冷冷清清,夜冷月寒。 白珩捂住流血的伤口,说:“因何救我这该死之人?” “那你又为何要救我呢?”凌云撕下自己的银边双白龙紫云纹衣上的布料为白珩包扎伤口。 “这么好的衣服,可惜了。”白珩一笑道。 “你和兄王一样傻。”凌云回之一笑。 “东曦高高在上,我可不敢怠慢他选中的人。” “所以,这就是你还不想我太早死的原因吗?” 凌云没有回答,而是说:“我想看一下你的脸。” “何故?” “你的丹凤紫瞳很像兄王。” “像一个死人?”白珩一笑。 “不看看怎么知道?” “哦?莫非,你以为我是他?” 这时红莲业火走来:“人间至真,莫若兄弟,但他可不是你要找的哥哥。” “我凭什么信你?”凌云说。 “梦中难辨真假,又为何要看呢?”白珩说。 凌云的丹凤紫瞳掠过一丝急切,又平静了下来。 “倒也有理,破梦之后,你已经是网中之鱼,我必要一睹你真容。” “呵,只可惜,破梦之后,你也不必看了。”白珩回应。 “不错哦,破梦之后,必然一生一死。”红莲业火一笑。 “不,白珩,你听好了,本帝子要你与我一同出去。” “我顾自己都来不及,还能顾及一个仇人。” “我的意思是……你可不要,再舍身救我了。” 白珩不语,凌云御兮渊剑斩碎了一片火羽刃。 “红莲业火,你要杀他?” “我要杀的人,可不止他哦。” 火焰蔓延开来,花叶狂舞。 第20章 凌王暗惊白龙锁,亲王饮酒奉丹心 第二十回酒中权谋 梦中,火蛇卷席着樱花林,有着强烈而真实的炽热感。 一刹那凌云发现自己正一人坐在殿顶之上,夜色正浓,明月姣洁,儿时,他曾无数个夜晚坐在这里等寻欢回来,却没有一次等得到。 “小兮,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就回来找你玩。” “真的吗?” “对,我等着哥哥回来。” 那一夜,是他一生的痛。 他坐在殿顶望着寻欢离去的方向,渐渐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夜色还浓,月影朦胧,一切都如儿时那一夜。 而寻欢此时身在冰狱之中,那一天是凌云下令把他囚禁起来的,兄弟对面不相识,他独自承受着无边的寒冷与痛心。他的泪水肆意而落。金色凤凰面具掩不住他泪眼朦胧,泪顺着他极白的脸颊滑下。 红莲业火指间花瓣零落,她一笑:“无法解脱的梦境,不敢面对的痛楚,这是一个惊喜哦。” 解玉的阴阳瞳望向天际,他说:“红莲业火,你不可以伤害阿珩。”说完他手中燃起赤龙鬼焰。 “莫非你想让他辅佐凌王一统九国的天下么?” “无论如何,阿珩是我唯一的知己,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解玉指间的赤龙焰火将零落的花瓣点燃。 解玉只身入梦,到了白珩所在的冰牢之中。 “阿珩,你可奢望,我给你带来的温暖?”解玉把手搭在白珩肩上,几缕流焰环绕住白珩的身体。 “你……这是梦?”白珩的雪发三千迎风拂起。 “梦魇亦你心中之痛,那么,”解玉指间环绕赤龙睚眦龙焰火,“阿珩,我来带你离开寒冷的梦。” 解玉勾唇一笑,指间划过焰火。 凌云沉浸于儿时与寻欢的离别,千羽从天而降,青羽刃划被浓夜,一片晨曦现出,千羽与凌云相撞并凑近相吻上,凌云一惊,他说:“千羽,破梦之际,一生一死,那白珩他……” 千羽化出青鸾鸟羽翼,一笑道:“生死由天。” 烛墨帝国,百里灵樱。 梦未减时间,时间依旧是凌云独步当晚。 所有沉睡的军将都之人一刹那醒来,凌云和寻欢同时睁开了丹凤紫瞳,凌云问:“你可记得梦中约定?” “我们一起活着出来了,不是吗?”白珩眸色冰冷。 “不,我想看看你的脸,还有,你身上是否佩戴着一个白龙长命锁?”凌云又说。 白珩一笑:“你一定要看吗?” “对,一定要看。” “好。”白珩伸手欲去揭开金色凤凰面具之时,忽然纵身一跃而起,跳出围墙不见。 凌云一惊,飞身追上前去,二人在夜色之中相逐。 凌云追到一处殿顶,妖族三郡主各立其位,拦截住了他。 “妖帝殿下有令,凌王请回。” 凌云心头一紧,他握紧了手中的兮渊剑,踌躇了一下,转身跃下殿顶,消失于墨迹晕染开来一般的浓夜之中。 鸢儿一挥手中的彩羽凤凰纹阴阳扇,说:“我们也该回去了。” 麝月望了一眼九龙帝国淳王阁的方向,恋恋不舍地说:“好的,一同回妖界吧。” “妖帝受伤,水神必会出手,麝月,你可得等着哦。”紫羿一笑。 “姐姐怪会取笑人的。”麝月含羞一笑,脸有些泛红。 烛墨帝国,凌云一夜难眠。 跃入眼帘的白龙长命锁挥之不去,他不知道,那是迷梦幻影,还是兄弟之物再现? 成王败寇,孰是孰非? 隔日,清晨。 “燚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邀请云哥哥去朱雀赴宴么?”千羽问。 “不错,若是我不去,怕是朱雀帝国会以此为由举兵伐我烛墨。” “此次鸿门宴风险颇多啊。” “我持兮渊剑在手,还怕敌不过他们吗?再说,你的青鸟信使随时可知消息,你可赶去护驾,不是吗?”凌云抬眸一笑。 “就怕朱雀使诈啊。” “朱雀不比魔域,至少阴谋诡计少一些吧。” “哪里啊,为夺这九国天下,谁还能固守初心,做正人君子呢?” “无妨,我能应付。” 朱雀帝国。 “我欲假意与凌王结盟,约在昆仑山,你在山顶偷袭如何?”百里燚转向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听了言:“凌王武艺高强,又有慕容三将护驾,此计恐怕不成,我有一计,不知燚王意下如何?” “尽管说来。” “可设宴款待凌王,言要商量结盟之事,在酒壶中下剧毒,燚王殿下不必饮酒,可言不会饮酒,找一侍卫代饮。要成大业,死一个侍卫燚王殿下不会伤怀吧?”红莲业火说出了计策。 百里燚思虑了一下,说:“别说是死一个侍卫,就算是失去整个朱雀阁,我也不会感到半分可惜。” “那是要用此计了?”红莲业火一抚耳边的火红秀发。 “此计可行。” 三日后,凌烟阁。 凌云骑上名为踢雪的金盔白马,这时白珩走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凌云一惊。 “没办法,东曦要我保护你。想随凌王一同去赴宴呢。”白珩说。 “东曦为六界之主怎会下如此命令?必是你的谎言。” “信不信由你。”白珩翻身骑上一匹狂奔而来的纯黑色骏马,凌云一惊,那匹马正是失踪已久的狂野。 “这是兄王的坐骑,何故你能驯服?”凌云抬眸,丹凤紫瞳尽是惊讶。 “我妖帝雪凤凰还驯服不了区区一匹烈马?狂野是出了名的好马,甚合吾心,自然得归我所有。” 凌云听了半信半疑,见赴宴时间已到,只好策马扬鞭赶赴朱雀帝国,白珩策黑骏马狂野追了上去。 踢雪和狂野两匹马行至朱雀帝国,在朱雀羽雕血红纹理石门前停下。 侍卫皆跪拜道:“叩见凌王殿下,妖帝大人。” 百里燚从高处观看一切,勾唇一笑。 宴时歌女舞剑,红衣舞女怀抱三弦琵琶筝弹奏,着装开放的歌女挥袖舞剑,酒肴开宴。 百里燚盯着倚在桃花树下,叼一叶桃花叶于唇边嚼玩的寻欢看了好一会儿,笑里藏刀地开口问:“妖帝雪凤凰,来我朱雀,不显真容,是否有些不敬?” “我喜欢,何妨?”白珩取下桃花叶,回之一笑。 白珩听了走到凌云身边,说:“燚王以为不敬,那好,今日之酒为我自罚,凌王所饮之酒,我为代饮,如何呢?” 凌云心想白珩兴许向来喜欢饮酒,如此免纠纷也好,便言:“燚王以为如何?” 百里燚暗中思绪,心想先除掉白珩这个处处护着凌云的祸患也好,便说:“正巧,本王不胜酒力,也要一侍从代为饮之。” 百里燚每次微笑着举盏,玉龙酒盏皆被一旁的侍卫接过代饮,凌云把酒盏递交给白珩时有些迟疑,但白珩每次都迅速夺过,慷慨一饮而尽。 他替凌云饮了三盏,顿觉有些昏沉起来了。 朱雀帝韵有几株桃花树,纷纷扬扬,花香迷人,银锡茶炉传出的雾气氤氲。 一盘精致的烤椒野鲫鱼肉被端出来,又陆续上了火烙驴腿肉,炭火烤山牛肉,刷烤酱鲈鱼,焙烤野鸡,烤制香油鲤鱼,炊炉烤香菇,朱雀帝国多是以火烤制的食物。 一只七尾蓝雀飞来,停在白珩肩上鸣叫,白珩从鸟鸣声中察觉出危险,此时三盏酒毒效发作,痛觉顿起,豆大的汗珠从白珩额间流下,他一心想护凌云安全退离朱雀,便强忍着剧痛飞旋手中干将剑斩断了拴在桃花树下的黑骏马狂野的马绳,狂野知道主人心意发疯一般地疾奔向宴席,酒倾肴翻,肉上沾满了酒液与果酱,灰尘扬起洒在酒盏之中,酒壶倾倒,瓷罐碎成一地,酒液顺着倾翻的酒盏流下桌角,肉上的酒与酱料混为一体。 “岂有此理?”百里燚大怒,“我设下盛宴相待,妖帝这是何意?” 白珩又一挥干将剑斩断白龙宝驹踢雪的马绳,又用尽全力将凌云拉起让他骑上踢雪,踢雪受到惊吓狂奔而去,凌云还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自己的马载着一路奔出了朱雀帝国。 百里燚知道白珩已饮三盏毒酒必然撑不过多久,便持浴火剑与他相杀开来。 而一只七尾蓝雀飞落桃花树枝头,妖族三郡主从天而降。 “不愧是妖帝雪凤凰,两手准备,果真料事如神哦。”红莲业火从朱雀阁中走出。 “对付你们,妖帝这点未雨绸缪还是必须的。”紫羿一声冷笑。 第21章 龙冢地宫往事揭,少阁惊闻雪凤凰 第二十一回帝韵双子 西域犯境,寻欢欲又一次以自己的亲王虎符调兵,以抵外敌。 “可是不行啊,少阁主,他当初赐你亲王虎符,但如今他并不知你是他兄王,你屡次未经许可调兵,他必然会误会你要夺权,并处处利用他的啊”九天巫灵急了。 “不知才好,了却牵挂。” 九天巫灵持莫邪剑说:“凌云若见你我在此谈笑必会生疑……少阁主故装与我一战吧。” 寻欢解了狐裘,手中的冰棱化出一把干将剑,干将莫邪剑气互鸣,雌雄一体,二人在凌烟阁中相杀开来。 干将一剑浴血心,白驹驰骋九死轻,同为九国帝王梦,纵是殊途也同归。 二人各自的佩剑剑气相交,神魄互鸣,心心相应,雌雄成双。九天巫灵回想着寻欢曾与她在九龙的银杏林练剑,那时,她用的也是寻欢送她的这把剑,名为莫邪的剑。 寻欢用的是象征亲王身份的鹔鹴,那时风景正美,岁月静好,寻欢与凌云兄弟情深,十里银杏纷飞天,一曲白龙玉笛震天下。 “干将莫邪本是雌雄双剑,可为何却要为敌?”九天巫灵泪如雨落,她索性闭上黄绿蛇瞳,寻欢的干将剑却及时停住了,剑尖抵在她的心口,未伤分毫。 这时凌云率兵冲入,见此情景,便立即拔兮渊剑而出,将寻欢的干将剑打落在地。 “呵,你对我竟没有防备。难得啊。”凌云冷笑。 “既是东曦要我护驾,白珩怎敢对凌王不敬,愿听差谴。”寻欢单膝下跪,取了地上的干将剑拱手奉上。 凌云想了一下,趁扶白珩起身时,一挥兮渊剑斩去。 “不要啊!”九天巫灵惊得喊出了声。 然而兮渊剑却只是将白珩的金色凤凰面具斩成两截,面具碎裂开来,掷落于地上。 “小云,我……”寻欢体内的龙殇千水和落花有意相互冲击使他吐出一口鲜血来,燚王的三盏桃花灼灼也是剧毒,寻欢唇边的血滴落于地上,白衣上晕开一片血迹。 凌云大惊失色,顷刻间,泪如雨下,他迅速扶住寻欢并将他抱起,快步往凌烟阁的内室走去。 “原来如此。”不善言辞的凌云千言万语只化为这四个字,伴随着无声的泪水一同说出。 他一切都明白了。 少顷,他已是泪流满面。 他对寻欢竟做了那么多不堪回首的错事,而寻欢却一如既往,忠心不变,把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的境地,只为护他周全。 凌云闭上丹凤紫瞳,眼睫毛上的泪水肆意而落。 寻欢醒来时,见凌云一直在凌烟阁守着他,他坐起身一笑道:“如此多情的帝子,天下可是少有呢。” “自古多情伤离别,但一个人若是对于为自己九死一生的兄弟都没有感情,还算是个人吗?”凌云回之一笑,上前递给寻欢一碗药。 三日后。 千羽向寻欢说了东曦传的九九归一的使命。 “据说,去一个极为神秘的千古遗址龙冢,可以找到线索,找到九音神鸟和九样神器,以召唤上古神兽青龙神。”千羽说。 “为什么要召唤青龙?” “为了……这是个秘密哦。” “东曦真是鬼点子多。” “东曦哥哥向来如此。” “他为何选择我去完成九九归一?”寻欢不解。 “东曦哥哥做事没有理由。” “哦?有趣……”寻欢挑眉一笑。 午后,九龙帝国,银杏林。 冥子倚于一株银杏树下看着白虎天离和黑猫墨墨相互追逐嬉戏,这时九天巫灵从宫殿上跃下,空气中飘荡着一阵淡淡的紫罗兰胭脂香味。 她一袭雪龙纹青带露肩霓裳,雪纱露脐,容颜倾城,额点九瓣梅妆,朱唇点绛,双手系碧绿银龙纹玉镯丝。 她雪发结双发环,垂玉铃银龙簪吊坠。 “冥子哥哥,千年前,少阁主为何身死天牢?”她抬眸。 “九龙夺嫡,阿欢在战中为护凌云不慎以干将剑击碎伏羲天琴,天琴的粉碎也因天机现世,青龙得知了一个秘密。”冥子垂眸道。 “什么秘密?” “青龙诞下七子狴犴,八子负屃的九天玄女妘姒拥有帝韵剑的灵魂魄印,她的后裔若二龙并存于世间,必天地浩劫,日月无关,青龙九子也将迎来灭顶之灾。” “什么?那么少阁主击碎天琴身犯重罪被关入天牢,青龙趁机了断他了吗?”九天巫灵一惊。 “青龙让他自己选择,因为他是青龙赏识的龙子,青龙说,若他死去,凌云可任龙帝,若他不死并亲手了结凌云,他自己便可任龙帝,睥睨天下。”冥子深蓝眸中尽显神伤。 “最终,少阁主是选择……” “阿欢他,自尽了。”冥子眼中淌出一滴泪。 “冥子哥哥哭了,千年前,冥子和少阁主,是知己吗?” “和现在一样,他在我心中,永远是至交。” “五子狻猊,既是四方水神,也是可以任龙帝的吧?” “我纵是有能力,也无此雅兴。”冥子轻叹。 “冥子哥哥,少阁主肤色极白,又任妖帝雪凤凰,而我在妖界的秘道,走入天界的二十四星宿灵宫,在神力感知之中,知道在九国之前的前朝,有过一个雪凤凰帝国。” “雪凤凰帝国?”冥子轻笑一声:“那岂不是跟妖帝的帝号同名?莫非阿欢……” “少阁主怎么会和那个前朝覆灭的神秘帝国牵扯在一起?”九天巫灵的黄绿蛇瞳有些好奇与迷茫。 寻欢对于那个曾经繁荣盛世的神秘帝国一概不知,烛墨帝后娥皇对他甚好,他一向以为,烛墨帝后娥皇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九九归一的使命使他加奔波忙碌,一方面替凌云未雨绸缪,另一方面踏上寻找龙冢,九音神鸟,九神器之路。 “前世帝韵双子一生一死,今生莫非亦然?”九天巫灵轻叹。 就在这时,东曦命千羽给了寻欢一个朱红油漆上古卷轴,垂下九条不同颜色的龙纹玉穗,上面各有青龙九子的纹理,符文各异。 第22章 龙冢地宫往事揭,少阁惊闻雪凤凰 第二十二回龙冢迷局 天微明,寻欢就起来研究着那卷上古卷轴,揣测其中天文之意,但一直未有头绪。 “连龙冢的入口都找不到,谈何九九归一?”寻欢自嘲地一笑,倚在案前吹了一曲白龙笛。 吹奏过后,冥子养的黑猫墨墨跃上书案不慎将桌上的油灯盏打翻,火势触及上古卷轴迅速蔓延开来,泛黄的纸传出焚烧之味,寻欢一惊,忙二指御十里寒冰,冰气缭绕驱退了上古卷轴上的火焰。 然而冰火交融的那一瞬间,上古卷轴突现异光。 卷轴上浮现出一些古怪的字,寻欢却看得出是一曲笛子谱。 寻欢将白龙玉笛举近唇边,吹奏了一曲,九九归一。 笛声迷离凄惘,似有青龙九帝夺嫡争权,迷失本心的成王败寇。又有不甘臣服于天命,却又不得不一一归服的无奈。又有年少轻狂曾相约,万里河山尽共谋的兄弟情深。初逢轻裘纵白马,正是帝都十里春的年少轻狂。把酒言欢缔金兰,玉笛在手敛轻狂的知音相惜。最终以此生不渝终无悔,回首往昔尽繁华的情调结束这曲九九归一。 一曲尽,寻欢自己一时竟也感触万千。 上古卷轴中跃出一只尾似凤凰羽似朱雀,爪似毕方的九音神鸟,或者说只是一个幻影,寻欢跟随它的指引到了九龙帝国后方地域的千里银杏,九音神鸟化为火焰消失,在九音神鸟的指引下,寻欢见银杏林深处竟隐藏着个乌漆墨黑的地宫入口,深夜一般的幽深可怖,由一条破败不堪,生长着各种腐菌和野草的吊桥连接过来。 “这样的桥……要是有人过去不断倒也稀奇。”寻欢暗想。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帝韵剑插入背上的剑囊中,然后欲一人踏上这未知的征途。 这时黑猫墨墨和金瞳白虎天离走来,表示愿与他一起去探索龙冢。 “墨墨,你可别弄出太大动静,担心水神找来,少阁主可不想让水神碍手碍脚的。”天离说。 “没有我家水神大人,你们少阁主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墨墨一笑。 “死猫,小心我一口吞了你。” “谁怕你啊。” “别吵了,走吧。”寻欢自己走上前,踏上了那摇摇晃晃的吊桥。 墨墨和天离赶紧跟了上去。 清晨,九龙帝国,螭吻宫。 “公主,不好了。”幸儿急匆匆地赶来。 正在为九天巫灵梳妆的小玉嗔怪道:“什么事这么急?吓死我了。”说完捡起地上的玉梳与玉簪。 “怎么了?”九天巫灵问。 “少阁主失踪了。”幸儿说。 “什么?昨晚少阁主还在啊。” “北仙吩咐我送几味药材到少阁主房中,但我去时见房门大开,里里外外找不着人,只见白龙案上有一张朱红色的上古卷轴,垂九条玉穗,似被火焚烧过。”幸儿说。 “黎明我似闻一阵笛声,莫非少阁主探索天机,找到了龙冢的入口了吗?”九天巫灵揣测道。 “公主,龙冢的入口会在哪儿呢?”小玉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公主,少阁主身负重伤,得快些找到他才好。”幸儿说,“亏得水神还不知道,不然这九龙帝国又得快被他掀翻了。” 这时冥子气呼呼地闯进来,说:“幸儿,你这话可不中听啊,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还有,你说什么上古卷轴来着?给我看看。” “哎呀,水神大人,我哪里知道那是什么鬼啊,在少阁主房中,请水神亲自前往一观。”幸儿说。 龙冢入口,断魂桥。 “这断魂桥就像奈何桥一般,”墨墨说,“真不知道我们还回不回得去。” “有少阁主在必然无妨。”天离说,跃到寻欢身边。 寻欢走到吊桥另一边的尽头,走近发现那里有一扇门和两座神兽石雕,石雕上的神兽面目狰狞,如金刚修罗,覆盖许多灰尘杂草。 门环以龙兽衔环,门环紧锁。 寻欢一拔帝韵剑斩断门锁上的铁索链,兽面门锁掉到地上,门便轰隆轰隆地开启了,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 寻欢入了龙冢,一黑猫一白虎跟在他身后,刚入龙冢伸手不见五指,寻欢用先前准备的银杏树枝伸入一盏古铜龙纹灯中借了火,银杏树枝顿时燃起,龙冢有了些光亮。 数十支铜箭从机关墙上射出,寻欢纵身一跃,避开了攻击。 寻欢摸索到有一个蜿蜒曲折的楼梯,可以直通更深的地下,他顺着阶梯往下走,阶梯因为老化一直发出吱吱吱嘎嘎的古怪声响。 银杏树枝的火焰照亮了墙角,寻欢见嵌着一柄兽骨短剑,系玉珠红玛瑙,便取下看了。 只见上面写着几句年代旧远,模糊不清的诗,字迹娟秀端庄,似乎是一个女孩子的笔迹。 “花开花谢纷飞天,只是愁思对谁言,迷梦寻君千回空,来世再将花梦圆。”黑猫妖墨墨吟出了诗。 “此为何意?”天离问。 “痴心女子负心汉,这九国乱世这事儿多了。”墨墨说。 “前世今生……这,莫非是千年前,洪荒之时的神物?”寻欢言。 “一柄废弃的兽骨短剑,也能唤做神物?”墨墨好奇地问。 “对啊,不过是柄废剑嘛。”天离不屑一顾地说。 寻欢看了兽骨短剑言:“螭吻之剑,龙之九子,九公主,原来是她啊。”说完竟勾唇一笑。 这时地陷天崩,龙冢地底传来可怕的声音。 “少阁主,这会儿外面应该是天大亮了,怕是水神找不着你又该骂人了,我们不妨先回去吧。”墨墨抬腿碰了碰寻欢,建议道。 寻欢望向地底,把兽骨短剑插入原来的嵌入孔,可怕的声音一时平息了。 “难道这龙冢每一处都是相连的?”天离困惑不解地说。 “走吧,暂时离开这龙冢,这柄兽骨短剑,我还会来取的。”寻欢说着,往回去的路走,又走了一遍那奈何桥一样的吊桥。 墨墨有些害怕,它跳到天离背上,说: “天离,载我一程行不?我晕桥,下面可是万丈深渊啊。” “少废话,你不都上来了吗?” “哈哈,天离,咱俩好兄弟。” “别学我家主人的话,再说我把你丢下去。” 寻欢回到了九龙帝国,正逢上冥子在银杏林里逛悠,冥子一惊:“我可被你吓了一大跳啊,阿欢,老实交代,去了哪里。” 寻欢没有回避也没有沉默,他说:“去了龙冢。” “什么?龙冢这地方你去得了?找到入口了吗?” “我钻研东曦所赐的那卷上古卷轴,墨墨打翻油灯后火焰焚烧卷轴,我以冰气驱火,冰火相融之下,出现了一曲乐谱,九九归一。” “你吹奏了这曲子?” “然后九音神鸟引路,在千里银杏深处,发现了一条奈何桥一样的阴森吊桥,直通龙冢。” “呵,没想到啊,这下子你真的踏过奈何桥了。”冥子一笑道。 “我是说很像,若真是奈何桥,我还会在这里?”寻欢挑眉一笑。 午后,天离跑进白龙阁道:“少阁主,不好了,我和墨墨去勘察情况,发现龙冢那边被人破坏了,吊桥被斩断了。” 第23章 龙冢地宫往事揭,少阁惊闻雪凤凰 第二十三回龙冢遗址 午后,九龙帝国,白龙阁。 九天巫灵想了想说:“既然吊桥被斩断了,说明那人定有可以飞行神兽,会不会是燚王殿下的毕方神鸟啊?” “但燚王为何要这么做呢?”天离开口问道。 “我想,暂时先去借凤凰公主的那只名叫涅槃的火雕一用吧。”寻欢说。 “这个主意好,可是凤凰公主与我们并不亲近,怎肯相借?”九天巫灵有些担心地问。 “别忘了,少阁主与凌王兄弟情深,那凤凰公主又是凌王下属的恋人,这事能不成吗?”天离说。 “对啊,一定成的。”墨墨说。 烛墨帝国,凌烟阁。 “兄王尽管放心,我会让慕容琴说服凤凰公主的。”凌云一笑。 这时慕容祭妨走来禀告:“禀凌王殿下,不必麻烦上将军了,因为……凤凰公主自己把火雕涅槃送来给亲王殿下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凌云有些木讷地问。 “只因凤凰公主效命于东曦神,而东曦神选择让亲王殿下去完成九九归一,凤凰公主自然鼎力相助。” “如此甚好,小云,代我谢过凤凰公主。”寻欢一笑。 寻欢又一次踏入了龙冢,他选择的时间在夜幕降临之际,因为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离开。 他骑着火雕涅槃飞跃那幽寂的万丈深渊,到达后涅槃飞回,待需要时寻欢以天生俱来的妖帝雪凤凰的引鸟之术便可召唤涅槃来接自己。 寻欢先是沿着上一次走的路找到了那柄兽骨短剑,再沿着通往更深地底的阶梯走,到达下一层时,竟是一个气势磅礴的新世界。 十二尊燃灯古佛手托不同的星宿灵珠,每一尊燃灯古佛前都燃起一盏龙纹灯,其中九尊燃灯古佛身旁皆卧一匹龙兽,分别对应青龙九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 一向冷酷无情的寻欢一时间竟也有些恍惚了。 十二尊燃灯古佛面目淡然,龙兽相伴,星宿灵珠在手,龙纹油灯的燃焰忽闪忽灭,眼前之景古怪陈旧,诡异万分。 寻欢白发三千披散开来,他往其中一尊燃灯古佛旁边的阶梯走,到了一间龙冢墓室,其中有一架腐朽庞大的巨形龙骨架。还有几盏龙纹青铜灯明明灭灭。 寻欢走近那架龙骨,他身上的御冰之术使寒冰之气缭绕,冰气与龙骨上的符印相互共鸣,空中浮现一行字。 “前朝遗孤,雪凤凰归。 兴兵复帝,恭迎长王。” 寻欢见了一惊,暗想:“这前朝曾委实有个雪凤凰帝国,前朝遗孤究竟何许人也?若还活着,可会威胁凌王帝业?” 思虑之下,他拂去一截龙骨上的灰尘,希望能看到一些线索。 他看到了一个名字 凤天久。 从断续的文字中,可以看出凤天久有两个后裔,皆是男儿,而凤天久被人追杀后藏身龙冢墓室,在这架龙骨上匆忙刻下一段文字,然后自尽了。 从文字中可得知,凤天久曾是那个神秘庞大的雪凤凰帝国的帝君,皇后嫣女为他诞下两个皇子,而在两个皇子年幼之时,雪凤凰帝国便已覆灭了。 “我身上的冰气与龙骨之上的雪凤凰互鸣相契,莫非我……”寻欢心中想着,不由得一惊。 他又忆起方才浮现出来的那句文字。 “前朝遗孤,雪凤凰归。 兴兵复帝,恭迎长王。” “莫非我是雪凤凰帝国的长王殿下?”寻欢手中的冰棱消散开来。 “少阁主,风天久留下的文字言两个皇子皆是丹凤紫瞳哦。”九天巫灵的声音使寻欢有些惊讶。 “为何跟着我?” “我担心少阁主安危,便一路寻来了,骑上涅槃的感觉可真不错。” “巫灵,你说,我会是文字中的长王殿下吗?”寻欢有些无措。 “凤天久言,他在两个皇子出生之前便准备好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龙纹长命锁,一紫一白,所以,少阁主和凌王,极有可能是雪凤凰帝国的两个后裔,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九天巫灵言。 “凤天久所描绘皇后嫣女的外貌言行,倒是与我和小云的母后娥皇很像,难道是烛天杀了凤天久后抢了嫣女为后吗?” “对啊,这个也有可能,或许当初选择质子之时,烛天选择你,是有原因的。” “何出此言?”寻欢有些困惑。 “少阁主想啊,若是烛天夺嫣女为后,你长凌王三岁,凌王那时完全有可能还没降世,所以,嫣女以娥皇的身份成了烛天的皇后,以保凌王,而烛天会以为凌王是他亲生啊,所以才让你去。” “九公主言之有理。”寻欢一笑置之,“无论如何,天快亮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更深的地底传来水声,九天巫灵一惊:“莫非下面是大海?” “海?是么?”寻欢木讷地把手触及墙壁摸索机关。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有些难过地饮着一壶酒,言:“兄王这身体,还让他去完成九九归一,未免是强求了。” “亲王殿下一直都是硬撑着啊,东曦哥哥也是由天命尔。” “宿命是可以改变的,不然,帝韵双子一生一死之说,难道我和兄王就真的要有一人死去吗?”凌云生气地一叩酒盏。 “那都是千年前的预言了,经历天地洪荒,沧海桑田,难道还会存在吗?云哥哥少担心了。” “前朝覆灭的雪凤凰帝国……无论如何,兄王纵是前朝遗留的太子,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他永远是我最爱的哥哥,永远的好兄弟,此情永恒。” 凌云趁酒兴挥毫作诗,诗曰:“ 乱世温盏候故人,却见九国又春秋。 玉笛在手敛轻狂,焚诗煮酒论成王。 挥毫落纸如云烟,一盏清酒敬轩辕。 曾笑揽肩许兄弟,一许知音不悔识。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朱雀帝国。 解玉与百里燚酒盏相叩。 “多谢燚王借毕方神鸟助我毁灭那断魂桥,”解玉邪魅一笑,“很不错哦,这九九归一嘛,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游戏。” 这时一侍卫来禀报,附耳在解玉耳边说了几句,解玉一惊,当即放下酒盏说:“抱歉,我得走了。” “乱神殿下慢走。” 百里燚的双眸注视着解玉离开,眸中有一种冰冷的敌意。 第24章 燚王设宴邀烛帝,魂海万里白龙潜 第二十四回宴藏杀机 朱雀帝国。 百里燚勾唇一笑道:“毕方的情报如果正确,那么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寻欢少阁若是雪凤凰后裔,那么烛天必然是把他视为眼中盯的。”红莲业火说。 “莲儿,你知道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对吗?” “办一场大盛宴,让猎物掉入猎人的圈套之中。”红莲业火一笑。 “莲儿,你不愧是我的剑灵。” “燚王说笑了。” 百里燚揽过红莲业火,在她眉间轻吻上去。 烛天本一直退居烛墨帝国的渲暮殿,今有朱雀帝国密信相邀,倒令他吃了一惊。 娥皇走过来问:“什么事令帝君如此烦忧?” 一旁的待从凤仪乌替烛天道了朱雀帝国相邀之事,娥皇听了言:“既然是朱雀帝国诚心相邀,理当前往,让待从凤仪乌护驾即可。” 娥皇是个贤淑皇后,淡紫色长发束凤凰髻,紫发三千垂落到腰间,眉目如画。 凤仪乌是个年轻侍卫,武艺高强,金色长发扎一束长马尾。一身待从制服,背上有一柄银白色的长剑,银光凛冽。 烛天束暗紫色发冠,中年男子,一袭宽袖烛龙纹帝袍。 “娥皇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好了,凤仪乌,你随我一同赴宴去。”烛天的口气有些傲慢。 “是,帝君,凤仪乌领旨。”凤仪乌微笑着回答。 “凤仪乌,你斗得过那朱雀帝国的南神和燚王吗。”烛天问。 “嘿,有点把握。” “我料想那朱雀帝国也不敢为难我,我烛墨可是九国之翘楚。” “帝君说得是。”凤仪乌应和说。 龙冢。 黑暗之中水浪之声更加明显,寻欢找不到通往更深一层的开关,九天巫灵揣测着十二尊燃灯古佛上的星宿灵珠的含意,又抚摸了一下第七只龙兽,一笑道:“少阁主,这只叫狴犴的神兽莫非就是你吗?” “嗯……” “难道你前世就长这样?” “……” “开个玩笑啦,谁不知道你前世是龙族的美男子啊?风云无双,全力以赴助兄弟称龙帝呢。”九天巫灵上前揽过寻欢的脖子说。 “我若是前朝太子,纵是小云没有意见,怕是烛天老帝君会生气。” “什么嘛?凌云也可能是前朝遗孤啊,我不是帮你分析了吗?” “小云十足的皇子之风,不能失去烛墨帝国的势力,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和雪凤凰帝国扯在一起。” “好的,少阁主,巫灵懂你的意思,会保密的。” 朱雀帝国,南神殿。 百里燚大摆宴席,一见烛天便言:“小王恭迎烛帝。” 在烛墨被冷落又本性傲慢的烛天十分高兴,便言:“燚王客气了。”凤仪乌跟在他身后。 红莲业火当众献了一支舞,可谓倾城撩人,美艳无双。她一袭露肩露脐的火红金玲珑纹胸纱衣,手脚皆佩戴多个金色环铃,火红长发拂过额间的红莲业火神印。 一舞动,琵琶响,金镯叩,如风铃,铃铛脆,莲步移。红纱撩,倾城颜,上古剑,有红莲。 烛天受此等礼遇倍感荣幸,这时百里燚敬酒道:“帝君,方才所言的雪凤凰帝国之事,如何是好?” “依燚王所见应何如?” “前朝遗孤必然是个祸害,恐会威及烛墨社稷,这寻欢少阁和凌王殿下一旦兄弟相残,战火难平啊。” 烛天一心想除寻欢,便也说:“燚王所言有理,但目前那寻欢掌亲王兵权,不知如何处置。” “小王倒是有一计。” “尽管说来。” “凌王殿下与那寻欢少阁兄弟情深,所以,只能用最极端的办法,才能离间他们的兄弟之情。”百里燚饮了一口酒,说。 “是什么办法?” “让凌王不得不在乎,又对烛墨帝国影响最深远的一个人,在今日死去,而且,看似,被寻欢少阁,杀死了。”百里燚勾唇诡异一笑。 “你说什么?”烛天还未反应过时,红莲业火已经将手中舞剑用的红莲业火剑斩来,凤仪乌护驾,不敌,百里戏妆忽然从南神殿中破门而出,赤鳞寒鳞双鞭剑同时甩出,贯穿了烛天的心脏,烛天当即吐血身亡,酒壶中的酒与他喷出的血混合在一起,溅射四周。 戏妆收了双鞭剑稳稳落地,放荡不羁地一笑:“解决凤仪乌,红莲业火。” 凤仪乌被红莲业火追杀,他是雪凤凰帝国的一个都尉,曾经是嫣女的娥皇的心腹,他不能容忍自己的长王殿下蒙冤。 他拼了命东躲西藏,最终急中生智,抢劫了一辆马车的一匹马,不料那匹赤马受了惊吓,一路狂奔后坠下了万丈悬崖。 红莲业火见了,转身收剑回了朱雀。 凤仪乌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不料一条黑龙将他托起,冥子的声音传来:“若非顾念你可以为阿欢证明清白,本上神懒得救你。” “哈哈,多谢水神大人开恩。” 本性纯善潇洒的凤仪乌十分庆幸自己的死里逃生。 朱雀帝国。 “莲儿,我们静待风云再起吧。”百里燚一笑而过。 “都按燚王殿下说的布置好了哦。”红莲业火把手搭在百里燚肩膀之上,“相信天命可改,这九国的天下,当属四子燚王。” “莲儿,我的皇后,我喜欢你。永恒之爱,亘古不变。” 百里燚勾唇一笑道。 “红莲业火永远是燚王殿下的剑灵,我,永远都会追随燚王,无论生死祸福,天命洪荒,我永远都是你的莲儿。”红莲业火倚入百里燚怀中。 第25章 燚王设宴邀烛帝,魂海万里白龙潜 第二十五回魂海梦牵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伏在青玉案上痛哭,他的父王,烛天死在亲王阁中的废弃柴草仓库中,在他衣上的袖套中,藏着一张血书,大意是要凌云除前朝遗孤,为自己报仇。 烛墨帝国上下一时流言蜚语袭卷寻欢,身在龙冢的寻欢却丝毫不知情。 龙冢。 寻欢的手触到一处机关,地上的石板忽然裂开,九天巫灵不慎坠了下去,寻欢纵身跃下拉住了九天巫灵的手,二人一同坠落到了水里,深蓝色的魂海无边无际。 “传说,魂海是无量之海,没有尽头,永远没有海底。”九天巫灵说。 “那挺好,这么神奇的海,总算让本少阁见识到了。” “可是少阁主,我们要怎么出去?”九天巫灵问。 “先一览这魂海的风光吧。” 寻欢携九天巫灵向海底深处游去,忽然有一巨浪打来,寻欢现白龙真身护住九天巫灵,白龙修长而俊美的身体滑过巫灵肩膀,双龙角长而色泽如玉,龙须雪白飘逸,雪白龙鳞片片成熟锋利。龙的眼睛是丹凤紫龙瞳,白龙载着九天巫灵潜入海中,英姿飒爽,步伐矫健。 九天巫灵依偎在寻欢身上,心中倍感激动和幸福,等到寻欢从白龙变回美男子的那一刻,她上前拢过寻欢与他接了吻。 寻欢躲避不及,只好从了,接吻过后,寻欢冷淡如故,他纵身潜入海底,九天巫灵追上去喊:“哎,等等我!少阁主。” 寻欢在魂海之中看到儿时的一些回忆,似梦似真,如梦如昔。 “小云……不,不要这样,为什么是我去当质子?”寻欢一时有些恍惚。 “少阁主,你在哪里啊?”九天巫灵见茫茫魂海不见了寻欢的踪影,心中十分着急。 寻欢的意识渐渐被魂海吞噬,他混乱不堪,一次次地想挣扎出来却总陷入回忆之中。 “我不要当质子,你们不要抛下我,不要这样……”寻欢闭上丹凤紫瞳,泪融于魂海之中。 他的身体渐渐沉入了魂海深处,他只觉眼皮越来越沉。 “你一向如此任性,殊不知魂海深有上千万具尸骨,有的早已腐朽为烂泥,有时则是新有的,莫非你也要成为其中之一吗?”冥子的声音传来,一条黑龙托住了寻欢。 九龙帝国,银杏林。 “冥子哥哥,你是怎么找到魂海中来的,可是龙冢地宫深处啊。”九天巫灵看着昏迷不醒的寻欢,对冥子说。 “傻呀你,你莫非忘了,我是四方水神吗,魂海这地方我都了如指掌了啊。” “原来四方水神这么厉害啊。”九天巫灵赞叹道。 “那还用说?”冥子潇洒地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粒石头。 “喂,你怎么乱踢人啊?”天离气呼呼地跑来,一拳向冥子打去。 “住手啊!”九天巫灵喊道。 冥子放荡不羁地一笑:“谁知道那石子长了眼睛,偏要去打你啊。” 天离被冥子一招水刃击跑,九天巫灵揺摇头说:“别玩了,冥子哥哥,先想办法救醒少阁主吧。” “我不是正在想吗?”冥子抱起寻欢,往白龙阁走去。 “等等我!”九天巫灵追上前去,“我也要去帮忙!” 白龙阁。 “冥子哥哥,你是绝世神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恕我直言,龙殇千水与落花有意本就是处理死囚的极刑,阿欢同时俱备又饮下燚王的三盏桃花灼灼,又受了魂海的诱魂之术,恐怕是时日无多。”冥子说。 “这……冥子哥哥的意思是……少阁主时日无多了吗?” “有我在,必要护他周全。”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痛饮至醉,千羽劝阻无效,他屏退了一切待从,自己倒在青玉案前一杯接着一杯地饮。 “云哥哥,饮酒伤身啊,还请保重身体,这九国的天下,还要你去担当起来啊。”千羽说。 “九国?天下?呵,我如此没用,注定与这万里河山无缘。” “云哥哥自幼有凌云壮志,你一莫非忘了自己说的,必效鲲鹏行万里云吗?”千羽又言。 “我真希望,我和兄王,还能回到从前,烛帝不是他杀的,绝对不是他杀的。”凌云大喊。 “我也觉得非亲王殿下所为。” 凌云挥毫随手写了几句短诗:“ 曾笑揽肩许兄弟,玉笛在手敛轻狂。 一樽却醉为何人,且把风流赋烂柯。” 字迹依旧有十足的皇子气度,比平常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第26章 凌王含泪下御旨,亲王毅然接命案 第二十六回新帝登基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见青玉案上堆得满满的奏折,十分烦闷,许多都是弹劾寻欢的,劝凌云不要留一个前朝遗孤来祸乱烛墨帝国。 “烛帝的死让他们人心惶惶,羽,我绝对不会对兄王做出什么事的,无论那帮臣子说什么。” “可是云哥哥,烛帝已死,你就正式为这烛墨帝国的帝君了,若是不安邦定国,谁会信服呢?”千羽说。 “我会彻查此案。” “如今一切证据确凿,指向亲王殿下,怕是已有不少流言蜚语了。” “是吗?呵,管他呢,兄王是清白的,何惧那些小人之语。” 娥皇来见凌云,言语之中却处处坦护寻欢,意在要凌云从轻处置。 “父王的死,母后莫非不难过?”凌云见娥皇似乎并不伤心,只一心保住寻欢,有些困惑。 “人既死去,无须再费周折。” “这……母后与父王不和?” “自然不会。” 这时慕容祭妨来报:“禀告帝君,烛墨臣子言前朝太子不除,不服新帝登基,请帝君定夺。” “依我之见,皇儿,把你的哥哥暂时流放至边关御敌吧。” 凌云一惊,但目前想来,这却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兄王的身体,怕是撑不过边塞风寒啊。” “让北仙随他去吧。”娥皇又说。 凌云邀寻欢共饮,自己一直难过地灌着闷酒,寻欢饮完酒坦然一笑,言:“古时名将魏徽曾作过“述怀”一诗,以表士愿为知己者死之情,将为帝君征战边关乃何其有幸,小云与我兄弟情深,要等我回来啊,可别偷喝我的醉仙酿,嗯?” 说完寻欢递给凌云一张纸,上面是一首诗: 中原初逐鹿,投笔事戎轩。 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 杖策谒天子,驱马出关门。 请缨系南越,凭轼下东藩。 郁纡陟高岫,出没望平原。 古木鸣寒鸟,空山啼夜猿。 既伤千里目,还惊九逝魂。 岂不惮艰险?深怀国士恩。 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 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字迹潇洒风流,寻欢说:“这是我抄录魏徽的诗,权表志向,小云看这字迹是不是很潇洒?” “兄王的字,本就与我大不相同,我的字呆板透底,就好比我的人一样。” 二人皆笑。 “你真的要我下旨?” “我会回来的。” “好,我等你,兄王。” 那日冬至大雪纷飞,寻欢骑上自己的黑骏马狂野率军出了烛墨帝都,黑骏马戴银光灼灼的银马盔,盔上有两条长长的雪翎羽上下起伏,蹄踏雪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阿欢,你怎么不亲自去审查烛帝身死亲王阁之案,反而听由那凌王胡来呢?”冥子骑着另一匹黑骏马乌衣,黑马的额前有一纵雪白的毛,直抵鼻间。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从旨而行啊。” “什么?那你率军至此何故?”冥子拉住马绳,问。 “掩人耳目,以镇全臣。” 寻欢自信地一笑,望着浓墨染就般的深夜之中高挂着的冰蟾如雪,垂下他修长的有淡紫光晕的双睫毛。狂野抖了抖前蹄,银马环和银蹄甲叩地发出清寒冰冷的声音。 凌云登基正式任烛墨新帝,群臣叩拜,他走过金色雕龙雪白阶梯,剑眉凛冽,丹凤紫瞳风情万种,暗紫色长发依旧起玉龙帝冠,垂一束长马尾,眉眼英姿飒爽,十足的少年帝子气质。 深夜,凌云望着天外冰轮挂空,忆起寻欢,不禁伤怀,于是挥毫作诗。 五千龙驹惊戈起,九国星河影动摇。 共谋天下成王业,三叩酒盏有弦笛。 一曲凤凰凌烟帝,却无玉笛刻白龙。 卧龙跃马终黄土,亲王音书漫寂寥。 “如今我任了烛墨帝君,可兄王你,却身在寒冷边塞,都是我一时懦弱,我真是个该死的懦夫。” 凌云长叹,拼命地灌酒以解心中苦闷,千羽来劝阻他,他一笑而过:“兄王他在演戏,他一直在演戏,他的身体都那样了,还要死撑着干嘛啊,我不该让他去的,不该让他去的!” “云哥哥,你都喝醉了,新帝登基的第一天就如此,怎么对得起亲王殿下的一片苦心啊。” “呵,兄王,你都看到了吧,我这颓唐之人怎么能任九国之主,你看错人了,我如何能一统这九国的天下呢?” “因为你重情重义,单凭这一点,云哥哥便是九国中的英雄豪杰了呢,要自信一些啊,云哥哥。” “呵,哈哈哈。”凌云醉倒在青玉案上。 此时寻欢在妖界的雪凤凰阁中挥毫作诗: 天下风云败寇去,九国战歌成王来。 石龙狰狞木驽腐,一望凄然感废兴。 渭水故都秦二世,咸原秋草汉诸陵。 旧梦随风今朝鉴,新雁破雨陈双鱼。 蓬莱青鸟无佳音,炭火不足温寒衣。 君临天下风流去,一介白衣任平生。 寻欢写完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吐在雪白的手帕上。 麝月去找冥子,冥子一笑道:“哦?我明白了,麝月郡主无非是想有个机会与我见上一面,还不想有人打扰,可对?” “麝月的确有事相求,千真万确。” 麝月为冥子斟着茶,茶香流溢着茉莉花和白菊的清香。她将茶盏递给冥子面前,并柔声说:“请水神大人品茶。” 冥子接过饮了一口,又放下了,一抚耳边的墨色长发,有些慵懒地说:“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麝月一笑,又说:“水神大人容颜俊朗,三千墨丝散于身后,时有风拂起,风华绝代,额有四方水神之印,非同凡俗,双眸色如临渊,御水之术出神入化,一袭玄衣,风流倜傥,怎不叫麝月心动?” “呵,莫非你是在求我娶你?”冥子看了一眼麝月。 麝月将面纱解下,并问:“水神可会中意?” “我对美人一向喜欢,也从不挑剔,可是呢,我并不想有一个与我长相厮守的。”冥子端起那盏茶一饮而尽。 “麝月愿追随水神,此番前来。除了表明心意,还想请水神到妖界帮助妖帝。妖帝他……又吐血了。” “什么,不早说!”冥子生气地回应,他起身跨上马背,策乌衣而去。麝月见之,自己牵了一匹白马驹,奔向九龙帝国的大门追随冥子而去。马蹄踏尘烟,花落逐风行。 第27章 凌王含泪下御旨,亲王毅然接命案 第二十七回命案了结 清晨,烛墨帝国。 凌云听了寻欢言语,言:“你说什么?你要自己破此案,只须七日,七日破不了,便以死谢罪?” “我未至边塞赴命已是死罪,不过,此行也可镇一镇那些流言蜚语,接下来,我有信心破此案。” “破案便破案,这军令传,兄王就不必立下了。”凌云说。 “军令如山,吾当一诺千金。”寻欢手中象征着亲王身份的鹔鹴剑闪过凛冽的寒光。 “兄王……”凌云的丹凤紫瞳有着深深地无奈,“烛帝之死分明与你无半分干系,为何要摊这混水呢?” “小云,身为寻王殿下,哥哥我要帮你分担国事啊。既是兄弟,有难同担。”寻欢回之一笑。 深夜,九龙帝国,白龙阁。 九天巫灵在阁外舞莫邪剑,剑气与寻欢身边的干将剑互鸣,九天巫灵持剑走入阁中,将莫邪剑与干将剑放于一块,并说:“少阁主,干将莫邪本是雌雄双剑,剑气互鸣,剑魄相通,巫灵希望,我们不必再分开了,可好?” 寻欢将一片细长的草叶叼在唇边,想了一下,把草叶取下来并以冰气粉碎,说:“我有我自己的使命,又是绝情之人,和我在一起毫无快乐可言,劝你不要。” “可是,巫灵从第一眼见到少阁主,就已经喜欢上了少阁主,此生唯喜欢少阁主一人。”九天巫灵的黄绿蛇瞳尽显爱慕,她倒了两盏醉仙酿,将其中一盏递给寻欢。 “要与我……饮交杯酒吗?”寻欢一笑。 “不会很有趣吗?”九天巫灵回之一笑。 “有趣?呵,这酒,可有下毒?” “少阁主信不过巫灵吗?” “你嘛,我自然是信得过,只是冥子那人啊,为我心机算尽,倒教我有些怕他了。” “如此说来,还是信不过巫灵了。怕我受冥子哥哥指使下了迷魂安神药给你。” “呵,良辰美景,冰轮染墨,能与美人共醉,自然甚好,何妨求一醉?” “既是如此,那就与巫灵玩一玩好了。” 二人饮了交杯酒,寻欢又尝了几块九天巫灵刚做好的藕粉桂糖糕,这时九天巫灵端上一碗刚酿好的羊奶酥油茶,劝寻欢喝下。 “多谢了。”寻欢尝完了整碗羊奶酥油茶,自斟了一盏酒,一饮而尽,并又连续喝了几盏醉仙酿。 “想必少阁主许久未饮醉仙酿,甚是想念吧。”九天巫灵说着,递给寻欢一块焦糖酥饼,“我做的,尝尝?” 寻欢一边饮醉仙酿一边吃焦糖酥饼,又说:“妖界的饮食不太合我口味,今夜所尝之食,自觉甚好。” 九天巫灵十分开心地为寻欢斟着酒,一边问:“少阁主思念美酒之时,可有思念我呢?” “呵,我大多是想,兄弟与使命之事。” “使命?少阁主所指何事?” 寻欢此时已有些醉意,他在醉中说出了八个字:“九九归一,七子陨落。” “什么?少阁主?”九天巫灵听了一惊。“为什么七子会陨落?” 寻欢此时已是有些醉意,便倚在白龙玉案前睡了过去。 隔日,寻欢便开始了自己的查案历程。 他找到冥子,问:“听说,你救了一个人,叫凤仪乌?” “不错,那日他被红莲业火追杀,坠下悬崖险些丧了命,我现黑龙真身把他救了,怎么?果真救对人了?”冥子回之一笑。 “我想见他一下。”寻欢说。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冥子爽朗一笑,把手搭在寻欢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午后,九龙帝国,银杏林。 凤仪乌向寻欢诉了烛天被杀的经过,并言:“那张藏在烛帝袖中的血书,是百里燚的笔迹,他的笔迹很特殊,是朱雀帝国一种罕见的字体,若能取他的笔迹核对,便可助破案。” “既是如此,我便修书一封骗取他回信即可。”寻欢写了一封书信,大意凌王嫌弃自己,十分想弃暗投明,百里燚一向欣赏寻欢,眼见书信求之不得,并回了信,还在信中言,烛天袖中血书是自己伪造,多有得罪,请寻王殿下见谅。 寻欢命天离收好此书信,又到烛墨帝国命御医查明烛天的死亡原因,天离在一旁说:“若不实言,看打!” 御医们皆承认自己受了贿赂一时做错了事,令狐月走来说:“问明白了,烛帝是未时死的,而将近亥时才发现尸体在亲王阁前,那时尸体已冰冷,皮肤僵硬,血色也不对,而未时烛帝正好在朱雀帝国赴宴,凤仪乌和几名侍卫皆可作证。” “我当时在龙冢,九公主和我在一起,她可以作证。”寻欢说。 “好的,而且那天未时我正好路过亲王阁,那里并没有人,也无打斗迹象,月愿为寻王殿下作证。” “多谢了。” 凌云将百里燚回的书信与烛帝的书信对比示之群臣,且又有白泽帝君令狐月,九龙帝国公主九天巫灵,烛帝贴身内侍凤仪乌为寻欢作证,澄清罪证,朝野之中再也没有谁敢议论寻欢是非了。 用时五日,寻欢便破了案,凌云也以烛帝被杀之名向朱雀帝国宣了战,百里燚知道自己又被寻欢耍了一回,却也无可奈何。 凌云大摆宴席为寻欢庆功,寻欢只是谦虚地一笑:“小云,让你受惊了。” “七日之限,兄王竟五日结案,凌云佩服。”凌云敬了酒。 “这不过分内之事,接下来与燚王一战,小云务必重视,烛墨东部的兵马留多些镇守帝都要塞,注意防火,别让燚王的毕方鸟有可乘之机。北部则多种些药草和粮食,为军事准备物质基础。”寻欢说。 “我明白,南修长岭,使水流干净顺畅,西部治理九夷族人,与他们团结起来共抗朱雀帝国。” “这就是了。九夷族人十分聪明,有时可助我烛墨大业。”寻欢回应道。 这时宫女茴香,梨浅,莺儿,笙香,袭琴端着美酒佳肴上来了,两盏奶膜酥油茶异常芬芳,牛奶的香气与茶的雅致交融于一体。 还有黏黏糊糊的豆腐牛奶饮,八珍鲩鱼,清汤银耳,玉须泥鳅汤,糖醋红鲤鱼,小火煎野鸡,香气扑鼻而来。 二人对酌,谈笑风生,谈笑间,英姿飒爽,一念随风,一诺永恒,酒盏相叩而落。 第28章 二入龙冢寻神器,九音神鸟有暗喻 第二十八回夜火晨琴 又一个寒冷的冬夜。 九龙帝国,银杏林。 寻欢在银杏林燃起了一堆柴火,独自烤了一条鱼当酒菜。 他做的是黄油烤炭火黄鲫鱼,鲫鱼在火焰中烤得金色发亮,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又固执地刷了一遍黄油酱,这一下子,烤鱼的香味更浓了。油溅起一点火星,又落到银杏丛上转瞬即逝。 寻欢自旁边还有几碟子小菜,这时冥子拿着两坛醉仙酿走过来,笑道:“难得有清闲时,可得好好庆祝一下了,不过,你可不许喝多。” “呵,你说今晚有一道特别好吃又有趣的菜,是什么啊?”寻欢问。 “九公主不是拿来了吗?你看……” “太可怕了,这些都是什么呀。这么多怪物般的千足虫?”九天巫灵端着一盘烤炸食物走来。 “哈哈哈,是炸蜈蚣而已啊,这种食物吃了味道极好,又极富营养,可疏通血气,调和心脉。” “真的?那我先试一条看好不好吃?”巫灵伸手取了一条嚼了一口。 “哇,真好吃,酥脆可口,外酥里嫩,少阁主快尝一口。”九天巫灵抓起一条炸蜈蚣递给寻欢。 寻欢接过吃了,果觉味道不错,便饮了一口醉仙酿,又尝了几条炸蜈蚣和几颗脆皮玉米。 “少阁主,九九归一究竟是什么呢,纵是你集齐九神器和九音神鸟召唤了青龙神,又会发生什么呢?” “东曦之命不可违,至于九九归一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阿欢,是青龙九子都归顺天界?”冥子问。 “谁知道呢?”寻欢饮着酒回应。 “无论如何,请记住,不要做伤身之事。”冥子又说。 清晨,烛墨帝国,天音琴阁。 身为青龙首子囚牛转生的慕容琴正在弹奏神琴九霄环佩琴,琴是上古神木雕刻而成,神木之名已无迹可寻,木中有玉镶嵌,琴上有金龙盘旋,龙身踏于九霄环佩琴上,龙鳞隐约可见。 琴有九玉环,风触而响,其音绕梁不息。 慕容琴的火红长发披泻开来,束龙子玉冠,一袭白边红衣,垂金龙玉穗,双瞳血色,额有囚牛神印。 他的双手系红绳玉铃,十指修长好看,指吻琴弦,琴音顿起。 他的佩剑九霄环佩是上古琴剑,与琴同名,也以九霄环佩命名,琴心剑魄,琴与剑,皆是他一生所爱。 凤凰公主翩翩起舞以和琴声,她的火红长发垂下,别六枝凤凰玉簪,额绘凤凰神印,一身露肩金珠饰红舞衣,舞姿曼妙,如凤凰凌空翱翔。 九龙帝国,深夜。 “阿欢,你是喝醉了可对?”冥子见寻欢倚在银杏树下玩转着手中的白龙玉笛丹凤紫瞳微闭,便说。 “什么?我休息一下还不行?” “我觉得你是醉了,我问你,我是谁?”冥子言。 “冥子,呵,你是绝世神医济世救人,这句话还是我夸你的,不是吗?”寻欢继续喝着醉仙酿。 “下一句呢?” “我说你很帅,我比不过你。” “哈哈哈,”冥子爽朗地大笑起来,“看来你真的醉了,平常你哪有这般表露心意?” “人生如梦,但求一醉。” 寻欢说着,有些慵懒地躺下,带着醉意说出八个字:“九九归一,七子陨落。” “什么?之前巫灵也听你说过此语,何意?”冥子追问。 寻欢半醉半醒,没有回答,似乎是没有听到冥子的话。 “唉,又得我这个至交把你挪回白龙阁了。”冥子发着唠叨说。 慕容琴抚九霄环佩,凤凰在一旁听着。 “凤凰,你可喜欢此曲?” “此曲甚好,琴哥哥琴技高超,什么歌曲都好听。” “是吗?凤凰,你当真喜欢我?”慕容琴一笑。 “东曦哥哥和父王的话我是会听的,况且,琴哥哥待我极好,我自己都已经决定跟定琴哥哥啦。”凤凰对慕容琴一笑。 性格单纯善良的慕容琴有些感动,他挽起凤凰的手轻轻一吻。 宫女女英端上糕点茶果,慕容琴与凤凰共食之。 琴声又起,一只三足金乌飞过,落下几片金色羽毛。 凤凰拭去九霄环佩上三足金乌掉落的金色羽毛,慕容琴挽起她的手,为她戴上一个有火红玉石的金镯子,并又一吻,说:“人生得意,莫若如此。” 凤凰一笑回之:“琴有金乌随,身有美人伴,的确可乐。” 第29章 二入龙冢寻神器,九音神鸟有暗喻 第二十九回二入龙冢 冬天的白昼也很冷,只是比夜晚稍微好一点,寻欢依旧一袭银边雪龙鳞片状纹白衣,他持帝韵剑依靠火雕涅槃飞跃了崇山峻岭,那座断魂桥阴森依旧,不知有多少想去龙冢探险求财的人死于这里,跌入吊桥下的万丈深渊。 寻欢纵身一跃稳稳落于峭壁之上,涅槃振翅起飞,往回去的路飞回到属于它的凤凰帝国。 寻欢一踏入龙冢便发觉不对劲,这个门不是上一次他踏入的门,地方也变了,他想通过寻找那柄嵌入石孔的兽骨短剑来证明自己的猜想,果然不见那柄兽骨红玛瑙短剑,凭借这一点,他可以判断出,龙冢的地宫是会移动的,而且是大方位的移动。 暗紫色长发迎风拂起的乱神解玉走来邪魅一笑。 “阿珩,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解玉问。 “你来此,莫非是来阻止九九归一的了?”寻欢回应。 “你猜。” “九九归一,召唤青龙神也是为封印蚩尤神,阻止预言中的天地浩劫,而蚩尤神尚不明确是谁,莫非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寻欢问。 “呵,封印蚩尤,你可知是用什么去封印?” “纵是帝韵剑,在所不辞。” “哦?九九归一,七子陨落,看来阿珩你已经知道了。” “又如何?” “为什么要效忠东曦那鬼东西,为他做事?”解玉的阴阳双瞳掠过愤怒与悲伤。 “天命难违。”寻欢淡然道。 “你可记得,你我知己情深,我说过,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温暖。” “这又如何?” “你可记得,在烛墨,论烛帝血统,我们是兄弟。” “兄弟?不,我是雪凤凰帝国的长王殿下,如今已是前朝罪臣罢了。我身上并无烛帝的血统。” “可你对凌王,却为何不计较这些?”解玉说。 “我和小云早有约定,此生为剑效王,此约无悔。” “这就是了嘛,你对烛墨,对凌云,对我,都还是有感情的,况且,你对我可是真心相待呢。” “又如何?”寻欢眸色寒冷。 “你承认了。”解玉上前欲揽过他的肩,寻欢转身避开。解玉又是一笑:“别那么冷嘛,你那么帅,暖一些岂不是更好?” “你可记得你对我曾诉说的儿时回忆之言?”寻欢问。 “当然,一囚六年,眼见母妃被赐死却无力相助,冷宫太冷,我的心也已冷若冰霜,不能奢望有一丝温存。” 那时,解玉对白珩说。 “不错,如今我的心,也和你差不多吧。”寻欢一笑。 “呵,那正好,与我同路可好?” “东曦之命不可违。” “九九归一,七子陨落,我不明白,为何不与我一同沉沦?”解玉手中燃起鬼焰,渐成一条赤红色睚眦元神符文之龙。 “让我们知己如初吧,阿珩。”解玉身边赤龙焰火环绕。 赤龙焰火分散开来,鬼焰环绕住了寻欢的身体。 寻欢二指一划,十里冰棱震开,鬼焰消散。 “我,不想与你一同沉沦,但也不想与你为敌。” 寻欢手中的帝韵剑催动了白龙环绕的剑气。 “让开,我要寻找九神器,不得有误的使命。” “那……一起找吧,我可以帮你,阿珩。你身负重伤一个人怎么行?这龙冢地宫千变万化啊。” “那随你。” 二人走到一处古墙角,解玉见有一支断箭嵌入墙壁,便伸出手去拔出来,不料地底迅速崩塌,解玉坠入地底,寻欢伸出手去拉他,二人一同坠落下了地宫更深的一层。 “多谢了,阿珩,你看,你最后还是会救我的嘛。”解玉有些感动。 “这里很诡异,要小心了。” “知道。走吧。” 他们走到一处遗址,寻欢发现了那柄刻着娟秀小字的兽骨短剑。 “花开花谢纷飞天,只是愁思对谁言,迷梦寻君千回空,来世再将花梦圆。”解玉念出了上面的诗句,“写得真好,这字定是个女孩儿写的,多巧的字迹。” “这柄兽骨剑是我们找到的第一件神器,对应青龙第九子,九公主螭吻宫的神器。” “这兽骨剑上系着古时的青绳红玛瑙,又刻字表明相思之情,莫非是九公主在思念七子帝韵时所使用的随身之物吗?”解玉笑道。 “扯这些干什么?都是过眼云烟了,天地洪荒,已是过去。” 朱雀帝国,朱雀阁。 “烛墨以烛帝被杀与我朱雀交战,实力相当,怕是一时难以取胜。”百里燚言。 “又被那寻欢算计了一回啊。”红莲业火说。“不过呢,那寻王殿下倒真是个忠心效王的英雄豪杰呢,这乱世,我与他虽是宿敌,却是好生钦佩他。” “莲儿敬重之人,正好也是燚我一心想得到的人才呢。” “燚王也欣赏他?” “这个自然。” 风国。 清晨,风国郊野,一匹异域混血白骏马疾驰而过,马背上的奚娱皇子手持霸下银龙弓,一箭射中了树上的红野果。 “奚娱哥哥好厉害!”叶君颜欢快地拍着手,跑近了奚娱,奚娱从马背上下来,将那个野果掷给她,说:“给你吃,要不?我猜很甜的。” 君颜咬了一口,说:“好甜啊,奚娱哥哥你自己也吃一个吧。” 奚娱随手摘下一个野果,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你不吃的话,干嘛摘下来啊?” “我摘下来玩啊。”奚娱用小刀在果子上刻了一颗心的形状,又掷给了君颜,“送你。” “还有这个,”奚娱又刻了一个,“这个很像你。” 野果上是一个可爱猪头的形状,叶君颜气得拿那个野果砸向了奚娱。 “阿颜,我一直喜欢你你知道不?”奚娱咧嘴一笑。 “我们自小一起玩,我也好喜欢奚娱哥哥啊,我们两国不是联姻订婚了吗?” “是啊,真好。” 奚娱那匹英俊的异域混血白马摇了摇长长的雪马鬃毛,高傲地抬起它漂亮的头部,吟听风的声音。 第30章 二入龙冢寻神器,九音神鸟有暗喻 第三十回神喻往曦 龙冢,地宫之中。 寻欢与解玉走至一处铸成龙头扶手的楼梯,蜿蜒盘旋,二人下了楼梯后,寻欢发现他们来到了那处规模宏伟的遗址,自己上一次发现雪凤凰帝国秘密字迹的地方。 十二尊燃灯古佛依旧手托不同的星宿灵珠,九匹龙兽也依旧卧在其中九尊燃灯古佛旁边。 只是其中第七匹形似白龙的龙兽上方的燃灯古佛手中的龙纹银铜灯盏在一瞬间变成了冰蓝寒冷的鬼火颜色,寻欢一惊,握剑环顾四周,并二指御寒冰剑气护住自己和解玉。 解玉邪魅一笑:“七灯变色,龙冢留人,果然有趣。”说完他催动龙渊剑气,纵身一跃斩断了向他们袭来的流星火箭,十二尊燃灯古佛手中的星宿灵珠突现异光,苍穹之气与浩海之气相交,十二个骑着赤红骏马的鬼魂将军在一刹时涌现,持不同的武器向他们斩去。 寻欢持帝韵剑与之相杀,二指冰刃划破一鬼将的盔甲,又一指冰棱斩断了赤红鬼马的缰绳,马倒地而亡,马背上的鬼将也化为尘烟。 解玉的阴阳眼一闪,一剑龙渊刺入一个鬼将的心口,又挥剑斩断了马的前腿,鬼将灰飞烟灭。 二人又同时催动了剑气,欲将那些鬼将斩杀殆尽时,从十二星宿灵珠的光芒中飞出一只九音神鸟,口衔一幅书法,只写“兄弟情深”四字,字迹大有皇子之风。 “这想必是九神器之一的八皇子亲笔了。”寻欢一掷腰间的白龙玉笛,冰棱暗器射出,冰冷的银光一闪,一切鬼将顷刻间无影无踪。 他纵身一跃而起,夺过九音神鸟口中所衔的紫檀木卷轴书法。 “如今已有两件神器了呢。”解玉说。 “不错,只是为寻九神器耽误了凌王的成王之业,七皇子之灯变了颜色,不宜久留。”寻欢说。 九音神鸟在空中落下,长长的九条凤凰尾羽美丽神秘,它将一片羽毛啄下交到了寻欢手中。 “相传九音神鸟涅槃时,会以不灭凤火保存一缕赤色尾羽以求长生,而若有人传承此羽,必是九音神鸟相中且日后有血光之劫的人。” 解玉见此情景,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先回去吧。” 寻欢收好凤凰羽毛,持帝韵剑转身离去,解玉随之。 凤凰帝国,丹凤阁。 凤凰的纤纤玉指抚过那架名为九霄环佩的上古名琴,一边自语:“凤凰鸣梧桐之端,愿与琴哥哥长相厮守,百年偕老。” 一旁的侍女英听了直笑:“太好了,等上将军一回来,女英可要告诉他的哦。” 凤凰一时泛红了脸,边说:“他已明我心意,但他性格有些怯懦,不懂风月之事呢。” “公主直爽豪迈,应该多教教那慕容琴。”女英一笑回之。 九霄环佩在阳光下如镀金一般,弦弦如玉,垂金羽吊坠,九个琴环迎风作响。 那一年,身为龙太子,人称天宫龙族长王殿下的慕容琴,与东曦相识相知,结为知音。 “你弹的伏羲琴,总是很好听。”那时东曦尚未成为六界之主,像所有意气风发的英雄少年一样,开朗纯善,无所畏惧。 “真的吗?” “对啊,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曲子了,有如龙兽相斗,成王败寇,气势磅礴,有如云烟渺茫,天地玄黄之感。” “不错,我正有此意,我想争得龙帝之位,策东瀛郡主凤凰为后,权倾天下。” “如此甚好,不知此曲何名?” “九九归一。” “琴你有野心有抱负,愿你可以成为龙帝,让自己权倾天下。” “好啊,多谢了,曦。” 然而,东曦顺天而行,在慕容琴为爱而坠入魔道时,他最终选择骗慕容琴赴宴,引他入包围之中,以神力废他修为,并让他接受了天罚。 剥仙魂,剔仙骨,这一切让那个有野心,有抱负,敢做敢爱敢恨的龙太子变成了有些怯懦的烛墨上将军,以琴为乐,无求无欲。 知己之情,已成过往,天地洪荒,日月为鉴,山海为明,沧海桑田,亘古不灭。 “东曦选择让他出生将门而非帝王家,也许,如今的他,才是最好的。”凤凰一笑,命侍女女英备好茶水,以让慕容琴回殿之时可以享用。 叶灵帝国树木种类繁多,有许多上古神木,风景宜人,树林之间常有暗流乳石,藤蔓相缠,花香鸟语,不在话下。 奚娱与叶君颜逛了一天,彼此都很开心,君颜笑道:“奚娱哥哥,喜欢的话,以后可要常来啊。” “好啊,以后我会常来陪你玩,阿颜,你的叶灵古国真是传说中的仙境啊!”奚娱回之一笑。 奚娱独自骑他那匹异域混血白马回去风国,风国十八风骑之首逐风将军策马而来,二人见了面,逐风拱手称呼了一句:“见过奚娱殿下。” “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我说过,大可不必以君臣之礼相称了。” “将应尊王,属下不敢。” “哈哈哈,殿下二字就不必了,在风国,你我兄弟相称。” 逐风听了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直呼名字,恕臣不敬。” “这有何妨?兄弟之间理应如此。”奚娱上前揽过逐风的肩,二人皆笑。 烛墨与朱雀相战。 寻欢暂时放下九九归一的事为凌云出谋划策,凌云也已听从寻欢先前的意见东镇要塞,南修长岭,北集物资,西联九夷,一切整顿得差不多时,慕容祭妨来报一个消息。 “什么?西域的凉卿公主执意率军再助南神殿下?”凌云一惊。 “不错,凉卿公主表明自己喜欢南神殿下,而西域兵权有三分之一在凉卿公主手中。”祭妨说。 “朱雀本来就是大国,这下子我们吃亏啊。”天离说。 “我以妖界之将,全力助凌王。”寻欢一打响指,一只七尾蓝雀飞来停在他肩上,听他吩咐。 “兄王,多谢了。” “兄弟之间何须言谢?”寻欢潇洒一笑,又一弹指,七尾蓝雀飞过青玉案和龙头铸金剑台,往天际飞去,消失在众人眼线。 第31章 夏侯子殷恋郡主,少阁挺身助凌王 第三十一回前尘旧梦 魔域。离锁帝国,乱神殿。 宫女若儿和坠儿随玲珑为解玉沏一壶血色玫瑰花酒,解玉将龙渊剑放于血色纹理赤龙鎏金剑台上,他的两个未婚王妃紫阡公主和紫陌公主便迎了上来。 “乱神殿下,东曦不惜大费周折以九九归一封印的蚩尤神,是谁呢?”紫阡问。 “我可不清楚。”解玉勾唇一笑。 “可是,你是魔域之主,不应该是最先知道的人么?”紫陌问。 “未必。”解玉说。 紫阡公主的贴身侍女秋纹和碧痕端着精致的扁桃仁酥进来,紫陌的随身宫女绮梦和香菱也端着两壶异域美酒进来了。 玲珑按解玉吩咐摆了玉案,解玉揽过两位公主,畅饮了一盏。 “美人美酒,如此良辰美景,岂能错过。”解玉邪魅一笑。 “乱神殿下风姿无双,必是一统九国之人哦。”紫阡笑言。 烛墨帝国,凌烟阁。 千羽的贴身侍女梨浅和莺歌忙着整理修剪枝头的蜡梅花,凌云的贴身侍女鸳鸯来找千羽。 “千羽姐姐,以后你一定是凌王的皇后,鸳鸯希望,可以追随凌王,只要在他身边就够了。” “怎么,喜欢上云哥哥了?” “是呀,凌王风度翩翩,才貌双全,跟了他这么久,自然是……有些感情了吧。”鸳鸯含羞一笑。 鸳鸯的碧绿长发扎两个发环,垂落青丝三千,额点神鸟印记,眉间绘淡紫色羽毛纹理。 “鸳鸯你放心哦,云哥哥的后宫可一定少不了你的嘛。”千羽回之一笑。 “那太好了。”鸳鸯回应说。 西域,午后,龙汐殿外。红枫树林。 平阳王夏侯子殷正在等一个女孩,西域的芙蓉郡主。 他们已有婚约。 回忆中。 芙蓉一袭火红女侠衣天真无邪,火红长发的她拥有银蓝色的西域眼瞳,美艳神祕,常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 夏侯子殷与芙蓉是自孩童便订下了婚约,二人情投意合。 “殷,这西域的山谷好大呀,我们的国土真是辽阔。”芙蓉说。 “辽阔?呵,就如我对你的爱意一般辽阔。”夏侯子殷说。 芙蓉听了脸瞬间红了,但语调却很平静,她开心地说:“是啊,平阳王是心胸宽广之人,像苍穹,像雄鹰,像雪鸮,对吗?” “是的,我爱你,芙蓉。” 夏侯子殷抱起芙蓉在原地转圈,芙蓉兴奋得大叫。 “我喜欢你,若有违约,天诛地灭,五雷轰顶,修为散尽。” “住口啊,殷,不要说这样难听的话,你不会负我,我明白。” “芙蓉,我们永远在一起。” 夏侯子殷吻了下去,与芙蓉接了吻,那段时光,他每每回味,都觉妙不可言。 回忆结束。 夏侯子殷等了好久迟迟不见芙蓉踪影,心中生疑,不禁联想到《诗经》中的那个等待情人的男子,那句诗“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他想,再等等吧,或许芙蓉一时有事耽误了呢。 直到天稍微黑下来了,芙蓉也没有来。 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夏侯子殷的心头,他想,芙蓉有可能出事了。 午后,九龙帝国,淳王阁。 冥子的两个侍卫引泉和伴鹤在和黑猫妖墨墨打闹玩耍。 冥子骑白面黑马乌衣去烛墨帝国找寻欢时一眼望见百里戏妆持双鞭匆匆忙忙正欲回朱雀帝国,而鞭上沾血,他身上的一块玉牌掉落下来,冥子拾起发现是西域的通行证,聪明绝顶的冥子联想到百里戏妆必然是去西域干了什么阴谋诡计,而且还是秘密行动。 烛墨帝国与朱雀帝国交战期间,凌云为追杀百里燚深入一片红枫林,其中凉卿率军布下迷魂阵,凌云持兮渊剑斩杀出一条血路,自己一身负伤累累。 忽然帝韵剑掠过,白龙光芒四射,一名军将顷刻间倒在血泊之中,几百只七尾蓝雀在一刹时停在枝头,妖族三郡主从天而降。 西域幻术与妖族灵术对决,凌云介于其中坠落下马昏睡去。 凌云梦中,他自己挥毫作诗。 天不拘兮地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却因二十四星转,便向人间觅是非。 阴权阳谋污剑灵,成王败寇耽鸳鸯,沉酣一梦终须醒,九九归一颂使者。 诗成之后,他被刀剑碰撞声惊醒,发觉自己一身是伤,而自己那匹金盔雪翎白骏马踢雪在一旁守着他。 他起身上马,纵马出了红枫林,此时天已经黑了,一个人策马迎来,他抬眸,见是寻欢。 “兄王,你倾力相助,妖界与西域的对决,你可还安好?” “你不先问问谁赢了吗?”寻欢回之一笑。 “不,我关心的,是……”不善言辞的凌云想了一下,“战况如何?” “朱雀与我烛墨,是平手。” “西域撤军了?” “西域的芙蓉郡主死在去找自己情人的路上,而有一个朱雀侍卫作了证,他说,人是我杀的。” “什么?”愤怒在一刹时袭上凌云心头,“怎么可以如此污陷兄王你?如今西域相信谁?” “自然是相信与他们联盟的朱雀帝国了。”寻欢并无太大的反应,他有些木讷地挑眉一笑。 凌云想了一下,言:“天冷,我们回殿再说。” 二人策马而去。 凌烟阁。 “夏侯子殷伤心欲绝,想要把我擒住折磨到半死再斩首示众呢。”寻欢把一片细长的草叶含在唇边嚼。 凌云叹气道:“是我不好,是我让兄王身陷这九国乱世的漩涡。” “成王败寇,孰是孰非,我们都是这天下的一杖棋子,其实,天下风云,漩涡流动,每个人都已经陷进去了。” 鸳鸯端了茶果上来,梨浅和莺歌又往炭火锅炉里加了几块炭火。 “外面夜冷,风寒,兄王不要回去九龙了,在亲王阁暂歇一晚也好。”凌云相劝道。 “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炉火正旺。 第32章 夏侯子殷恋郡主,少阁挺身助凌王 第三十二回血染白衣 九龙帝国,螭吻宫。 九天巫灵的贴身待女雪雁,小玉,幸儿正和冥子的侍卫引泉,伴鹤在院里玩闹。 天离和墨墨正为一篇竹书言论而争吵,互相揶揄耍笑。 冥子挑逗着巫灵言:“我说,如果那夜你能趁机有了阿欢的后裔就好了。” “你说什么呢?冥子哥哥,你又开玩笑了。” “他啊,一向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若似我所言,或许他会变得很在乎自己也说不定呢,毕竟有所爱之人,嗯?你不觉得?”冥子玩弄着桌上的玉龙酒盏。 “可是寻欢哥哥他也不要啊,他是绝情之人,这天下谁人不知他不好女色?” 冥子大笑起来,又说:“他只是忙于兄弟成王业,那么,龙神女是要的了?” “冥子哥哥又拿巫灵开玩笑了。少阁主身上负伤,劝北仙早点去烛墨,不要把时间用在戏弄美人上啊。”九天巫灵说。 “我才不去烛墨,何必呢?” “我听人说,冥子哥哥凌晨便去了一趟,可是真的?” “呵,既知如此,明知故问。” “他怎么样啊?” “还能怎样?我都快被他整疯了,因为他,我这绝世医仙之名都快保不住了,你说呢?” 螭吻宫外花香弥漫,一只七尾蓝雀掠过花丛,倚于窗框鸣叫。 烛墨与朱雀又战了几日,夏侯子殷亲自率军誓要寻欢提头来见,寻欢一人策马挺身而出。 黑骏马狂野高傲地仰起头,寻欢手持帝韵剑,淡然一笑:“怎么?平阳王还是认为是我杀了芙蓉?” “朱雀帝国待卫凰过尘烟亲眼所见,不是你,又能是谁?”夏侯子殷骑着赤龙驹,冷笑道。 “不错哦,确是我亲眼所见,”凰过尘烟骑着一只名为焚天的重明鸟,他是一个极为开朗的男子,一向崇拜传说中的妖帝雪凤凰,但并不认识,也不知道被自己陷害的寻欢是妖帝雪凤凰。 寻欢听了微微一笑:“你亲眼所见,真的吗,问心无愧?” 凰过尘烟看着骑着黑骏马俊美无双的寻欢,与寻欢的丹凤紫瞳对视的一瞬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凰过尘烟呆了一瞬,百里燚化出火焰,言:“冰瞳窥象?寻王殿下在耍什么花招?” “我的灵术,对没有说谎的人无效。”寻欢淡然一笑。 “一派胡言,”夏侯子殷冷笑着拔出天麟剑,“妖界幻术有很多,谁信你的话?” “妖界?”凰过尘烟有些好奇,“寻王是妖界的人?” 这时夏侯子殷手中的剑已经与寻欢的帝韵剑相杀开来,战场上沙尘漫天飞舞,凌云上前助寻欢,百里燚也策马上了阵。 凌云与百里燚交战,夏侯子殷察觉出寻欢身负重伤,寻欢身上的龙殇千水与落花有意使他强烈运动时猛吐鲜血,子殷一剑刺入寻欢胸口,凉卿眼疾手快掷武器长铁索刃血钩子将寻欢缚住拖下了马背。 狂野惊蹄护主,夏侯子殷冷笑:“是匹好马,可惜认错了主人,若来我西域,必然是绝世良骏。” 凌云不顾一切下了马去扶寻欢,寻欢倒地不起一身是血,二方兵马交战,沙场沙石狂舞,刀光剑影,夏侯子殷傲然道:“你杀了芙蓉,这是你的报应。” 凰过尘烟淡紫色长发披散开来,额有重明鸟神印,一袭白衣,双手皆束暗紫色重明鸟羽纹护腕,眉目俊美。 他跃下重明鸟焚天的背,一笑道:“平阳王,你现在就……要杀了寻王?” “不,我要好好折磨他一番,以泄心头之恨。”夏侯子殷说。 “有我在,谁敢动他?”凌云握紧了手中的兮渊剑。 二方兵马仍在交战,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士兵倒下,血流成河,寻欢强撑体力站起身,将凌云扑倒替他挡下了红莲业火的偷袭。 慕容三将正与百里燚和百里戏妆交战,一时无法脱开身赶来助战。 “烛墨以一敌二,朱雀和西域又是强国……我们没有太大的优势,妖界之将又要在妖界防守蚩尤……”寻欢虚弱地说。 “兄王你要撑住……蚩尤是谁?” “是……九九归一要封印的人。他若突破封印便是劫难。” 寻欢推开凌云,说:“平阳王,既然你不信任我,我跟你走。此次战事,就此了结。” “很好,都言寻王仗义,与凌王兄弟情深,那好,凉卿。”子殷吩咐道,“拿下他。” 寻欢对凌云一笑:“我会没事的,凌王赶紧收兵回营,勿再损耗兵马了。听我的。” 凌云沉默了片刻,言:“这一次,你还会一去不归吗?” 凉卿锁住寻欢,将他押上囚车,一战止矣。 “寻王潇洒风流,却为兄弟甘愿弃剑,呵,可真难得。”凰过尘烟在一旁说。 西域囚牢。 寻欢在用刑之后已是一身是血,却仍被铁索缚于十字木架上,不能动弹,血不断从他衣上流下,他双瞳紧闭,雪白发丝尽是血污。 夏侯子殷独自走入死牢,他抬起解玉的上颔,问道:“你本烛墨长王殿下,芙蓉与你无怨无仇,你却恋她美貌,又置她于死地,你如此所为,难道没有一丝悔意么?” “平阳王听信一面之词……”寻欢奄奄一息。 一盆冷水泼在寻欢脸上,子殷又问:“我在你亲王阁中找到芙蓉的项链,凰过尘烟亲眼所见,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承认吗?” “我……为何要承认?”寻欢吐出一口鲜血。 “你感到难过,感到痛苦吗?”子殷冷笑。 “废话,你把我折磨成这样……” “那就对了。” “杀了我。”寻欢感到自己精疲力竭了。 “呵,我只想让你生不如死。”子殷走出死牢。 三日后,一盆冷水再次泼醒了解玉。 铁索被解开,寻欢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爬起,水珠和血一同流下。 一把天麟剑抵在他颈上,子殷冷笑道:“你的死期到了。” 寻欢勾唇一笑:“你终于想杀我了。” “这三日,你该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我……我怎会不知?” “我很好奇,为何这三日竟无一人来救你?” “因为……是我先吩咐好……我来西域是来办事……”寻欢有气无力地说。 “呵,够聪明,不让你的兄弟受牵连,那么……受死吧。”子殷的天麟剑斩去,却被一把天麒剑挡下了。 逍遥王夏侯景陌持剑走入死牢:“芙蓉的死颇有蹊跷,子殷可不要错杀好人。” “哥哥此话何意?” “卿儿似乎是知道一些内情,但她却不明言。” “凉卿?” “不错,我偶然听见卿儿对贴身侍女臻儿说,芙蓉郡主身上的剑伤,是两把很特殊的剑同时一剑封喉的,注意,是两把。” “两把剑?” “是的,寻王并非持双剑之人,而且一剑封喉的剑招,也并非寻王所有。我有一个推测。” “这又说明了什么?” “卿儿一向对朱雀长王南神殿下芳心暗许,或许,这是一个阴谋。” “那哥哥何意?” “先送重伤的寻王回烛墨帝国,再做商议。” 第33章 凰过尘烟效妖帝,淳王夜语寄神伤 第三十三回改邪归正 叶灵帝国。 叶君颜的两个贴身丫环茉莉和玫心为她梳妆打扮,茉莉说:“公主要去和奚娱皇子约会啊,又是在仙境森林吗?” 玫心取了玉梳为君颜梳头,一边说:“奚娱皇子身份高贵,人又英俊,公主得遇奚娱皇子真是好福气。青梅竹马情啊!” 茉莉又问了一句:“公主,要挑什么颜色的簪子?” “选祖母绿和粉红的,奚娱哥哥说这两款适合我。” “好啊好啊,公主再选几样颜色吧。”茉莉说。 “松石绿……嗯……翠柳绿,天青,胭脂紫,黄绿。” “是,公主,我这就为您别上。”茉莉说。 这时玫心说:“这头发梳好了,公主可还满意?” “很好,把我的花叶项链和花叶手镯取来。” “玫心这就去取来。”玫心笑道。 凌云在战中丢失了一匹好马,几百名乡村壮士打猎时把马捉住并分着吃了,慕容祭妨擒拿住这伙人并跟凌云说应按律严办。 重伤归来的寻欢劝阻道:“小云你是烛墨明君,理当明理。” 凌云见寻欢走出房间便急了,言:“兄王身负重伤,危在旦夕,北仙再三言若不好好休息便一命休矣,兄王怎可又起来了?” “无妨。我听说吃烈马肉而不饮温酒会伤身,不妨以仁君之道殺免那伙人,再赐好酒,可得人心。” 凌云听从了寻欢的意见殺免了那些人,并赏赐了每人一坛美酒,那伙人感激不尽,叩拜道:“凌王真乃明君也,年少有为,以后必是一统天下之人。” 凰过尘烟得知此事,心中暗暗佩服寻欢,便亲自到烛墨帝国的亲王阁找他。 “喂,你是不是说?你是妖界之人?”凰过尘烟妩媚一笑。 “又如何?”倚于床上养伤的寻欢并不是十分想搭理他。 “你……不恨我?” “成王败寇,各为其主,你朱雀效忠,恨有何益?”寻欢淡然一笑。 “呵,你是妖界之人?那你……一定认识妖界之主,妖帝雪凤凰吧?”凰过尘烟又问。 “呵,你和他有仇?” “才不是,我可是万分崇拜妖帝大人啊,连名字我都取了一个和他的名号有同一个字的,凰字,怎么样?”凰过尘烟说,“原本,我叫秦过烟。” 寻欢轻笑了几声,凰过尘烟问:“你笑什么?” “你若是见到他,可愿为他麾下杰?”寻欢一笑。 “愿意,一百个愿意哦。” “我就是妖帝雪凤凰。”寻欢抬指,一只七尾蓝雀停落在他指间,他左手瞬间化出一块雪凤凰玉印,象征着他妖帝的身份。 “什么?原来……”凰过尘烟大惊失色,“怪不得你貌倾九国。” “谬赞了。” “妖帝大人,原谅我。”凰过尘烟垂头丧气地说。 “可以,只要你一心一意为凌王效力,断绝与朱雀帝国关系便可。” “好啊,妖帝大人,为弥补我的过错,我以后一定愿和你一同为凌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凰过尘烟单膝下跪,表明了心志。 第34章 凰过尘烟效妖帝,淳王夜语寄神伤 第三十四回淳王夜语 数月后,九龙帝国。 寻欢身上的伤刚好一些便去找了凌云,冥子生气万分却又无可奈何。二人在九龙的白龙阁碰到了。 “经历这几番战役,不免成熟了许多呢。”凌云亲自为寻欢斟了酒。 “小云年方十七已具少帝之仪,哥哥我万分高兴。”寻欢说。 “兄王身上之伤,可好些了?” “已无碍了。” “有北仙在,我还放心一些。” 凌云听从寻欢之意谨慎地发布给百姓从事农业生产的节令,安排春季的耕作。 “春分日,白昼与黑夜一样长,神鸟氏星宿初昏出现在正南方,据此来确定仲春之时令。”寻欢言。 “这时候,得安排烛墨民众分散劳作,鸟兽生育交尾,可对?” “是的,夏至日白昼最长,大火星宿初昏时出现在正南方,据此来确定仲夏之时,鸟兽毛羽稀疏,这时应让烛墨西部九夷族安排秋天的收获。”寻欢又说。 “秋分日时黑夜与白昼等长,虚宿星初昏时出现在正南方,仲秋之时鸟兽再长新毛,应让北部之人认真安排冬季收藏。”凌云言。 “是的,冬至日白昼最短,昴宿星初昏时现正南方,仲冬之时应利用先前的收藏购置炭火以安极寒之地,九夷族擅制工具,此时正好制些生火取暖之器。”寻欢说着,将一盏醉仙酿一饮而尽。 此时正是腊月隆冬,凌云又问:“兄王御冰之术出神入化,可不要让自己太冷啊。” “凌王不必为我担心。”寻欢看似风淡云轻地回应。 “兄王,我说过多少遍了,请直呼名字。” “凌云,你可以走了。” “不可以。”凌云莞尔一笑。 “我刚才不是叫了吗?”寻欢看着凌云。 “你的病重成这样,我走了,难道明日派人来帮你收尸?” “那你又能如何?” “首先,酒少喝。其二,少忧思乱想。其三,多休息,万不可熬夜吹箫,吹到天亮还在吹……还有,多穿衣,万不可大冷天穿成现在这般……” “呵,冥子叫你来的?” “啊……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学他说话?” 寻欢摇摇头,举杯又饮。 “那我先回烛墨,兄王多多保重自己。”凌云起身持兮渊剑离开了。 隆冬过年,凌云大赏烛墨子民,赐给百姓每百百户一头牛,十石酒,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孤儿寡妇,再另加赐布帛二匹,苦役犯赦免罪行,让其回乡耕作。免除租税,免除徭役。 烛墨帝国人心凝聚,一时充满了过年佳节的喜庆。 团圆之夜,寻欢与凌云痛饮了一番,九夷族进贡的干肉枣果、牛奶咖啡、黄桃乳酪、果实糕饼皆拜上了宴席。 “虽然芙蓉之死尚未结案,但我相信,平阳王既然送兄王回来,便是已有了新的线索。”凌云说。 “或许吧,无论如何,新年小云年方十八,更是一代少帝英姿飒爽了。”寻欢勾唇一笑。 “呵,见笑了,这烛墨能有今日,还不是全仗兄王相助?” “最终的目标,是一统天下。” “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我们万不可沦为鱼俎。”凌云回应。 “成则王侯败则贼,小云可要努力了。” 寻欢和凌云举盏相叩,然,一饮而尽。 案上的菜肴丰盛,有糖熘儿、拔丝山药、糖焖莲子、酿山药、杏仁酪、小炒螃蟹、什锦葛仙米、蛤蟆鱼、扒带鱼、海鲫鱼、烤黄花鱼、扒海参、扒燕窝、炒虾黄儿、熘蟹黄儿、炒子蟹、佛手海参、诗礼银杏,一卵孵双凤,八仙过海闹罗汉,孔府一品锅,神仙鸭子…… 团圆夜的宴席请了许多人,冥子和九天巫灵自然也在场,千羽和九天巫灵坐在一处相谈。 慕容三将和凤凰谈笑,凰过尘烟和凤仪乌在玩着传酒令的游戏,天离和墨墨,引泉和伴鹤在一起讨论哪种菜肴更好吃,令狐月和楼兰在一处饮酒,雪雁,小玉,幸儿,梨浅,茴香,莺歌,鸳鸯,女英,星儿等十几个宫女围成一桌耍笑相谈,妖族三郡主在一起用妖族灵术玩弄白玉酒壶,彼此开心不已。 慕容祭妨已安排好了祭奠神灵的年货,用牛犊做成熟牲祭品分别进献给五畤,所用牲牢的毛色,按照五行相克的原理配置,用木偶马代替壮马做为祭祀各名山大川的祭品。还奉上瓜果祈佑新的一年风调雨顺,祭奠农神。 团圆夜用膳过后,天气很冷,下着鹅毛大雪,有些醉意的寻欢和冥子,九天巫灵一同辞别凌云回了九龙帝国。 冥子一人去外面散步,九天巫灵在白龙阁陪寻欢,她用手轻轻拭去寻欢衣上一片烛墨残留的灵樱花,体内剧毒发作的寻欢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巫灵,我快撑不住了,快叫冥子来,我……”寻欢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明白,可是冥子哥哥去散步了,只有他才知道你的身体,这可怎么办呢?” 这时接到墨墨报信的冥子急匆匆地冲入了白龙阁,一边喘气一边问:“阿欢,你,你无妨吧?” “少阁主刚说要去找你这绝世医仙呢。”九天巫灵说。 “呵,难得啊,主动承认了吧?”冥子扶住寻欢为他把脉。 寻欢倚在床上咳着血,冥子倚在案前边摇头边叹气,等寻欢咳血完,他快步上前,手中有三根银针。 冥子眼中掠过一丝愠色,言:“把手给我。” 寻欢伸出左手之后,冥子沉默了片刻说:“不行啊,另一只手。” “何故?” “你在西域受了重刑伤口尚未愈合啊。” “我……”寻思垂眸看自己的左手,手背上的十字血痕爆裂出来的伤痕还清晰可见,虽有好转但仍鲜血淋漓。 “看到了吧,不行啊,唉,你这人,我要是没你这至交该有多好,我肯定逍遥自在多了。” 冥子边说边挽起寻欢的右手,手背上的雪凤凰印记神秘而诡异。 “呵,挺帅的嘛,妖帝殿下。” 冥子想了想又说:“我先说在前啊,我施针可是很痛的啊。” “呵,冥子,我知道你对我施针,从未有痛感啊。” “你确定?” “是的。” “那就惨了,你快死了。” “不说了,开始吧。” 冥子瞪了寻欢一眼,以十分娴熟的银针技法先后将三根银针嵌入了寻欢的右手臂上,寻欢只觉眼皮越来越沉,倒在枕上沉沉睡去。 九天巫灵随冥子来到玉砌栏前,九天巫灵试探道:“少阁主的伤势,可会很重吗?” “他这人……执一念兮韶华倾负,身为知己,我只能尽神医之能去挽救他。”冥子有些伤感地说。 “冥子哥哥对自己的医术有自信吗?”九天巫灵问。 “呵,我是医仙啊,怎会没自信,只不过他这人倒真是令我难过,不说了,天已入夜,回阁歇会儿吧。”冥子转身往淳王阁的方向走去,一袭银边黑龙鳞片纹玄衣隐于黑夜之中。 第35章 乱神解玉牵往事,少阁心冷忆往昔 第三十五回帝国迷梦 团圆夜,午夜时分,白龙阁。 寻欢中毒昏睡,昏迷之时忆起儿时之事。 龙殇千水和落花有意使他大汗淋漓,坠入往事的迷梦之中。 他梦见自己被囚冰牢,一望无际皆是冰崖,冷得入骨,许多宫女待卫都在嘲笑和追打他,他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却无力还手。 一把剑斩来,寻欢从梦中惊醒,一向沉着冷静的他,一时竟惊魂未定。 “少阁主。”九天巫灵推门而入,轻唤了一声。 寻欢抬眸之时,丹凤紫瞳掠过惊惧与怯懦。 “少阁主,你感觉好些了吗?” 此时天已大亮。 “我……无事了。”寻欢有些虚弱地说。 “看来冥子哥哥的针炙之术有效果啊,太好了。”九天巫灵说。 这时天离进来禀报:“少阁主,烛墨来信,昨夜,千羽公主失踪了。” “失踪?可有线索?”寻欢问。 “宴席一聚过后,千羽公主并未回青鸾殿,凌王十分着急。”天离说。 寻欢二话不说骑了狂野去了烛墨,途中一支银箭射向他,他躲过并拔出了嵌入古树上的箭,见有一张字条,是解玉的笔迹。 “阿珩,千羽在我手中,要来一会吗?” 寻欢见了字条,便策银盔雪翎黑马闯了魔域的离锁帝国。 他持帝韵剑斩杀离锁军将,忽然狂野惊蹄,寻欢纵身跃下马,以帝韵剑挡住了迎面斩来的龙渊剑。 解玉持剑跃下,潇洒地一抚龙渊剑身,然后以剑划出了一条赤龙。寻欢的帝韵剑也使周围结了十里冰棱。 “我知道,你来找千羽公主,但要不要听我说个故事?”解玉一笑。 寻欢听了,干脆坐下倚在一株以殇树下,玩转着手中的帝韵剑,对解玉一笑:“你说吧,我有的是时间。” “呵,阿珩,看来,你对我心生愧疚了哦。” “此生效凌王,我无愧于心。” “呵,那好,阿珩,你可知,我为何向百里燚献计杀了烛天?” “乱神行事,还需要原因吗?”寻欢看了他一眼。 “是为了你啊。” “何故?”寻欢的丹凤紫瞳冰冷如故。 “今天下分九国,在此之前,天下只有一个帝国,名为雪凤凰。” “雪凤凰?我已知道,我是前朝太子,这又如何?”寻欢心中隐隐作痛。 “阿珩,我又闯了一次龙冢,得知了一段往事,只要你运用灵力环绕你身上的白龙长命锁,你龆龀前的一切,七年的所有,雪凤凰太子凤霁的一切,你都会知晓。” “凤霁的一切?” “不错,龆龀之后你一直与凌云兄弟情深,一起长大,但那七年,烛墨使诈灭了整个雪凤凰帝国,这是一场罪恶的屠俘,你应该记起来的。”解玉鼓励道。 寻欢迟疑了一下,二指化开冰棱与颈上的白龙长命锁相互碰击。 在那一刹那,记忆随着破碎的冰棱叠合起来。 在那七年,雪凤凰帝国的帝后嫣女在帝君凤天久死后被烛帝强占为后,她此时身上怀有另一个皇子,为保这个皇子便欺骗烛天这个皇子是他的骨肉。 而已经出生的长子凤霁不但没有见到弟弟和母亲,而且过着极为屈辱的生活,还因私自跑出宫去找弟弟和母亲被囚冰狱囚了三个月,那时,一日三餐永远只有一碗冷水和一个皱巴巴的干粮饼。 这三个月,他的心冷了太久,日日夜夜都要承受冷得刺骨的寒冷,他的御冰之术出神入化,也是因为,冰狱之中冰寒噬骨,他实在是冷了太久了。 那时烛墨的宫女侍卫都欺辱他,把他按倒在寒冰之上打得一身是血,他只穿一袭单薄的白衣,雪发三千尽是血污,遍体鳞伤,但他始终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龆龀那年,他遇到了自己四岁的弟弟凌云。 他本想将前尘忘尽,无奈缘分宿命,他还是在年方二十一时记起了那段寒冷痛苦的岁月。 “家国尽灭,冰狱囚牢,刑罚欺辱,那个雪凤凰帝国曾光耀一世,幸存的后裔却甘心为仇人九死一生,这岂非很可笑?”解玉看着寻欢。 解玉并没有告诉寻欢,烛墨只有一个皇子,就是解玉自己,他是烛天唯一的皇子。 而嫣女的身份,是如今的娥皇,凌云的身份,是寻欢的亲弟弟,雪凤凰帝国的二皇子。 烛天与妃妾姽婳得了解玉,但听信了阴阳异瞳乃是祸乱的谣言,便独宠帝后娥皇,赐死了姽婳。 寻欢与凌云是凤天久和娥皇的后裔,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解玉只说其一,不说其二,他使离间之计,想让寻欢做回自己的白珩,辅佐自己一统天下。 紫白二龙锁,便是雪凤凰帝国留给二龙子的凭证,凌云与寻欢,是前朝二遗孤,是真正的亲兄弟。 寻欢发现自己竟落泪了,他的一滴晶莹的泪落到白龙长命锁上,冰气缭绕,这时他又忆起龙冢上龙骨上的那行字。 “前朝遗孤,雪凤凰归。 兴兵复帝,恭迎长王。” 第36章 乱神解玉牵往事,少阁心冷忆往昔 第三十六回兄弟羁绊 离锁帝国,梼杌崖。 寻欢闭上丹凤紫瞳,任眼泪肆意流下。 “你背负这么多家国爱恨,不打算背叛凌王,自己称王,再现雪凤凰帝国的风姿?”解玉问。 “我……” “不要犹豫,你是雪凤凰后裔,担负着重建帝国的责任啊。” “我不能与凌云为敌。” 寻欢将白龙长命锁放于心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何?千羽公主还救不救?” “让她回到凌云身边吧,我不想亏欠他。” “呵,你不叫他小云了,你恨他了,对吗?” “也许吧,放千羽走。” “好,我答应你,阿珩。”解玉拍了拍寻欢的肩膀。 午后,烛墨,灵樱花林。 见千羽安然无羌地回来,凌云问的第一句话却是:“羽,兄王呢,他身负重伤还去救你可有受伤吗?” “少阁主前去离锁救我,但最终,乱神解玉却是主动让我回来的,这很奇怪。” “什么?那兄王肯定是答应他什么了,不可,我得去找他。” “我见少阁主神色有异,却不知为何。” “他必须是受伤了,我去找他,把他带回来疗伤。” “那好,云哥哥一路小心。” “好,你回去吧。” 千羽目送凌云远去,转身回了青鸾殿。 凌云到处找不到寻欢,他转身策金盔白马回到了九龙帝国。 不料侍卫皆阻止他进去,天离喝道:“少阁主有令,凡是烛墨之人一律断绝来往,凌王请回。” “此是何故?兄王是受了重伤不想人打扰?”凌云十分着急。 “少阁主乃是前朝遗孤,雪凤凰帝国的后裔,难道不应复仇?他让千羽公主回去,已是互不相欠。” “什么?可是兄王先前并不在意,不是吗?” “反正如今在意。”天离说。 “乱神对兄王说了什么?” “无可奉告。”天离又说。 “这,我可以见兄王吗?” “不可以,少阁主说了,他不想见你。” “我自知对不住兄王,但纵是烛墨与九龙为敌,我也不想兄弟反目。”凌云恳求。 “凌王请回。” “不,我一定要见兄王一面,以确保他是否安好。” “那恕我九龙帝国动剑了。”凰过尘烟从重明鸟焚天身上跃下,一剑向凌云刺去。 这时一把帝韵剑挡住了凰过尘烟的焰玌剑,凰过尘烟立即收了剑,和众军将一同下跪道:“吾等参拜少阁主。” 寻欢冷笑:“这宿舍的羁绊,你我躲不过。” “那你又为何救我?”凌云看着寻欢。 “我向来光明磊落,喜欢正面交锋,若是你被我的侍从伤了,传出去,我会很没面子。” “兄王真的要弃我而去?” 寻欢沉默不语。 凌云又言:“无论如何,我必不会与兄王为敌,兄王伤势如何?可有痊愈一些吗?晚上可还会咳血吗?” “我已没有资格做烛墨的辅业亲王,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凌云以手握住颈上的紫龙长命锁,恳切地说:“你永远是我最敬重最爱的哥哥,咱俩好兄弟,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二锁各一,兄弟同心,这也是不会变更的诺言,永远,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寻欢抬头望了一眼纷飞的银杏叶,自嘲地一笑。 “兄王,若你一定要复仇,凌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以后,不要对凌云手下留情,不然,我真的会很愧疚。” “何必愧疚?我们互不相欠。” “兄王为凌云赴汤蹈火,九死一生,我可不是昏庸之君啊。” “前朝罪臣为新帝效命是理所应当,不是吗?”寻欢伸出手接住一片零落的银杏叶。 “兄王可不许如此妄自菲薄。” 寻欢抬指,指上停一只七尾蓝雀,他凑近七尾蓝雀的羽翼一吻,蓝雀欢鸣,他去伸出手逗弄七尾蓝雀的羽毛,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这风很凉,兄王务必多添衣裳。”凌云忽然说。 “我注定是将死之人,九九归一,七子陨落。我也不过是半生踌躇志,一笺别离书罢了。” “九九归一?这是先前六界之主东曦神所托,却何故七子陨落?” “七子前世击碎伏羲琴,魂化帝韵剑已是触犯天规,今生便注定再化帝韵剑去封印蚩尤。” “蚩尤是谁?”凌云问。 “我也不知此人是谁。”寻欢回答。 “兄王可还记得儿时,你也曾如此逗弄七尾蓝雀,我还让你教我引鸟之术。”凌云一笑。 “是又怎样?” “可惜,往事如烟。” 又一片银杏叶落下,零落依草木,随风逐流沙。 第37章 少阁慷慨释前嫌,殷王一笑泯恩仇 第三十七回一笑泯恩仇 西域,龙汐殿。 “方才北仙命引泉送来一块玉牌,乃是我西域的通行证,说是偶遇南神百里戏妆,南神策马时不慎掉落的,看来卿儿之言,是已经知道了凶手。”夏侯景陌说。 “凉卿喜欢南神,多次私调兵权相助,看来,我们是错怪那寻王了。”夏侯子殷有些愧疚,“都怪我一时冲动。” “西域与烛墨本就不和,擒得一战俘施以重刑乃是理所应当之事,子殷不必自责,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朱雀长王杀我西域郡主,此仇不能不报。” 夏侯子殷压抑着满腔怒火,言:“那南神是个轻狂子,也不知他对芙蓉做了什么,我请求哥哥断绝西域与朱雀帝国来往,改与烛墨结盟。” “这倒要看他同不同意了。” “哥哥所指何人?” “寻王殿下。” “我自当亲自向寻王赔罪,厚礼相赠,不过,我没有太大的信心呢。”子殷垂眸。 “子殷把他重刑了三日,的确难办,但听闻这个寻王殿下是个难得一见的英雄,甘弃长王之权,奉剑表心效忠凌王,若是我们西域愿改邪归正相助烛墨,凌王受益,寻王自然允诺。” “这,好,我明日便去见他。” “祝你成功,子殷。” 隔日,九龙帝国,白龙阁。 “少阁主还是决定,要辅佐凌王一统天下吗?”九天巫灵站在玉砌栏前,对着正在千里银杏吹奏白龙玉笛的寻欢问。 “怎奈兄弟一场,我放不下他。”寻欢停下吹奏,言。 “那雪凤凰帝国的复仇大业……” “前尘往事,既往不咎。”寻欢淡然道。 九天巫灵看着他,过了良久言:“好的,少阁主的选择,巫灵会永远支持。” 这时有一队人马驶过,在白龙阁前停下。 “少阁主,是西域的人,不会又是来惹麻烦的吧?”巫灵见了车上侍卫的装扮,对寻欢说。 “既然来了,我会解决。”寻欢持帝韵剑走到白龙阁前,拱手一礼道:“见过平阳王,有何贵干?” 夏侯子殷当即单膝下跪道:“子殷先前冒犯寻王殿下了,多有得罪,今日是来赔罪的。” “哦?向我赔罪?”寻欢木讷地一挑左眉。 “寻王殿下,我已知道杀死芙蓉的真正凶手乃是南神百里戏妆,今希望与烛墨联盟,共抗朱雀帝国,若是寻王可以原谅以前的事,西域愿效忠凌王,为烛墨帝国效力。” 寻欢听了亲自扶起夏侯子殷,并说:“前尘往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请平阳王遵守诺言,效忠凌王。” “太好了,”子殷扬唇一笑,“我和哥哥说好了,从此,西域与烛墨的新仇旧恨一笔勾销,西域与烛墨将再无战火。” “但愿吧。”寻欢回之一笑。 “少阁主慷慨释前嫌,平阳王又一笑泯恩仇,你们都很有气度很潇洒哦。”九天巫灵在一旁说。 “这位是……” “九龙帝国公主,九天巫灵。”寻欢回答。 “传闻龙神女容貌倾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谢谢平阳王称赞。” “南神也喜欢龙神女,龙神女却只痴心于寻王,寻王为何却一直拒绝龙神女,把这么好的美人拱手送给了那轻狂不义之人。”子殷问。 “我辅佐凌王称帝,爱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罢了。” “寻王很帅哦。”子殷一笑。 “九九归一,七子陨落,我也不希望九公主追随我。” “听说七子陨落是为封印蚩尤神,七子狴犴终将化帝韵剑封印蚩尤,果真如此?” “是又怎样?” “寻王心系天下苍生,又为兄弟九死一生,赤胆忠魂,铁血丹心。真是一代英才。”子殷又言。 “过誉了。分内之事罢了。” “今日赔罪,小王带来十箱西域特产,略表心意。” 几个侍卫忙着搬运东西,寻欢只是一笑而过:“多谢了。” 又有谁知,一身病痛岂是厚礼可以抵消的,兄弟情深,最终却是独自承受孤独的无期刑罚,毅然去化帝韵剑封印未知的蚩尤,本是光耀一世的雪凤凰帝国的太子殿下,如今放弃复仇大业再辅凌王,多少心酸苦楚,权借几盏清酒,一个人熬过一个个漫长的夜晚。 寻欢正想着,冥子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一笑道:“怎么?银杏叶那么好看?我见你看得目不转睛的,我猜,又想些伤心之事了,嗯?” “呵,知我者,北仙也。” “我不知你还谁知你,我问你,又想重辅凌王了,对吗?” “是。” “你做事,我一向劝不了,但我说啊,你要是再糟踏身体,我以后是绝对不救你的了啊。” “你会救我的。”寻欢有些木讷地一笑。 “呵,那你试试。” “好啊,明日我就去领兵攻打朱雀帝国。” “喂,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啊,你知道你那夜昏迷不醒我才施了针,你又要去做伤身之事,对得起我吗?”冥子愤愤地撕扯着一片银杏叶,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38章 少阁慷慨释前嫌,殷王一笑泯恩仇 第三十八回风波又起 西域遵守诺言调兵助烛墨,并一纸书信断绝了与朱雀帝国的交往,表明要擒拿百里戏妆。 朱雀,南神殿。 “这下好了,可惹大麻烦了。”毕方挑逗着百里戏妆。 “杀死芙蓉只为污陷西君,这可与我的德行无关哦。”戏妆一笑。 “这个时候,难得哥哥还笑得出来!少一个朋友,就多一个敌人,如今西域与我朱雀为敌,事情很棘手,哥哥可有好主意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成王败寇的九国乱世,未雨绸缪则是最好的生存策略。”戏妆言。 “或许,”毕方说,“我们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百里戏妆和百里燚几乎是同时问出口:“谁?” “九九归一要除掉的人,蚩尤。”毕方说。 “此人连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寻得?”百里燚问。 “主人别急,我用上古神兽之灵力占卜天机,已经知道了此人身份。”毕方有些得意地一笑。 “毕方,别卖关子,是谁啊?”戏妆问。 “如今六界之中魔域之主,九国之中离锁帝君,乱神解玉。” “哦?是他?”百里燚想了一下,“他虽然与我们算不上至交,但离锁与朱雀却是联盟之国。” “乱神肯定不想自己被封印,也不希望他的至交白珩,也就是寻王化帝韵剑魂葬白龙墓,所以,解玉是我们应当努力争取的人。”毕方分析道。 “不错哦。毕方真是有长进。”戏妆打趣道。 “既然这样,我这就去找他。”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与千羽在比试剑技,绝云剑与兮渊剑相互碰撞,千羽不慎跌落下玉栏,凌云纵身一跃抱住她,又二指御灵术稳定了二人在空中的速度。 “自从那日与你相遇,你便已是本帝君的皇后,东宫三千佳丽,不及你回眸一笑,你,千羽,就是我所爱之人。” “云哥哥,说得可是真心话?” “你觉得呢?” “我……千羽宁愿相信说的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凌云一笑。 “我一直相信,云哥哥是贤明之君。” “呵,我自己觉得不是。” “是因为对不住寻王殿下很多次吗?”千羽问。 “你真懂我。”虞兮的手抚过千羽的浅蓝长发。 二人平稳落地,回到玉栏边,虞兮一笑:“像是一场梦,对吗?” “对,但是,爱情本来就像一场梦呢。” “如果刚才是一场梦,那么,我得再吻你一回。”凌云抱起千羽,在原地转圈,千羽一直在笑,凌云的唇再次贴上了千羽的唇,二人皆笑出了声,开着玩笑互相打趣。 离锁帝国,断魂崖上。 寻欢接过解玉手中的那盏醉仙酿,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爱喝这个?” “阿珩,我自然懂你。” “百里燚来找过你,你如何回应他?”寻欢问。 “呵,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解玉回之一笑。 “我想知道答案。” “我知道你来此何意,你不希望我变成蚩尤去祸乱九国最终被你亲手杀死,也不希望凌王再多一个敌人,可是阿珩,我要一统天下,我为什么要任人摆布?我把元神献祭给了蚩尤,没办法挽回了啊。” “什么?你已经这么做了?”寻欢抬眸,丹凤紫瞳掠过痛心。 “是的,阿珩,没有办法挽回了,也无须挽回了。我会很强,变得很强,没有人能战胜我了,这很好,不是吗?” “先前你利用毕方神鸟毁灭通往龙冢的吊桥,你想阻止我收集九神器,对吗?”寻欢问。 “这是必须的。” “解玉,你最好放弃蚩尤的力量,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不然,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呵,不,你等着,阿珩,等着我一统天下的那一天,你一定是我的御赐亲王。” “所以,你答应了百里燚?” “为什么不呢?” 寻欢垂眸,丹凤紫瞳变得冰冷和担忧起来。 三日后,烛墨帝国。 凌云设宴与寻欢共饮,并言:“兄王愿意兄弟如故,凌云真是高兴万分。” “前朝罪臣,以后小云还是……” “兄王休提这等话,不然我……真是要惭愧了。”凌云一笑,“兄王为我付出太多,这辅业亲王之位,怎可拒绝?”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娥皇在帘子后看着这一切,转身走入内室之中。 第39章 凉卿叛变助南神,红莲业火许终身 第三十九回凉卿之决 深夜,凉卿持剑与逍遥王夏侯景陌相杀,景陌生气万分:“卿儿,你知道我们不是同胞兄妹,我一直都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弃公主之位去助那该死的南神?” “我意已决。”凉卿的声音透明空灵,好似百灵鸟,音如天籁。 “卿儿,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就喜欢南神殿下,我放不下戏妆。” “戏妆是个轻狂子,你跟着他是不会幸福的。” “反正我手中握住的兵权,我都会用来相助朱雀帝国。”凉卿垂眸。 “万万不可,你这样子,身为逍遥王我不得不与你为敌,这叫我于心何忍?”景陌扬眉。 “无须景陌哥哥手下留情。” “你既然还认我这个哥哥,就不可以叛变西域,不可以犯下西域神灵不可饶恕的罪行!”景陌又言。 “无所谓了,我喜欢南神殿下,就是这样执著地爱着他。” 月冷夜寒,星光惨淡,一个满身银坠饰的西域少女策枣红宝驹,手执兵符玉印,大胆地为追逐爱情而痴狂。 西域进兵朱雀,血战了三天三夜,不分伯仲,烛墨率兵相助,眼见朱雀渐败,却忽然杀出一路魔域兵马,几股煞气袭过,西域之人皆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四肢长出黑龙鳞纹理烙印,顷刻间死去。 夏侯景陌十分着急,天麒剑失去了神力,子殷的天麟剑也被暗紫色煞气环绕,无法催动剑气。 “不好,是蚩尤!快撤军!”景陌刚喊出口,就被一束黑气贯穿胸口,跌落下马。 “哥哥!”夏侯子殷挺身护住他,“快撤!撤军!” 一条赤龙在焰火中隐去,渐渐化为解玉稳稳立于高崖之上,他邪魅一笑,拂袖而去。 烛墨帝国,凌烟阁。 凌云自斟了一盏酒,说:“兄王,听说此次战事,蚩尤神现世了。” “是的,解玉他将灵魂献祭给了蚩尤,他,就是蚩尤。”寻欢垂眸。 “蚩尤就真的不可战胜吗?” “未必,但这个办法,现在不能用。”寻欢垂眸。 “何故?” “就是不能用。” 凌云想了一下,回应:“我明白了,九九归一,七子陨落,那么,兄王要辅佐我为帝,再身化帝韵剑封印蚩尤对吗?” “又如何?”寻欢垂眸,眸光冰寒,丹凤紫瞳流泻一缕悲伤。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杀死蚩尤吗?”凌云着急万分。 “目前看来是没有了。” “怎么会……”凌云口气忧伤,“兄王受东曦所托完成九九归一,自己却命丧黄泉,魂葬白龙墓吗?” 寻欢想了一下,说“罢了,现在先想想破敌之计吧。” “破敌之计……” “朱雀帝国有蚩尤相助十分强大,况且燚王和红莲业火本来就是厉害角色,我们没有优势。” 奚娱派逐风率军支援烛墨,共抗朱雀帝国和蚩尤神。 逐风领命而去,身为龙之二子嘲风殿下的转世的他,轻功卓越,风度翩翩,是风国十八风骑之首。 风国还有三位将军,一为漠然,二为女将星焉,三为虎骑出身的弓箭手东方祭,皆是十八风骑之中的队员。 逐风银色长发披散开来,额有旋风神印,一袭风印白衣,眸色冷俊,星焉对他一见钟情,并向他表明了心意。 逐风回之一笑,并扶她起身,说:“相逢即是有缘,让我们在一起吧。” 星焉点头,翻身上马随逐风策马奔赴烛墨。 凤凰帝国。 侍女星儿和女英为慕容琴斟着美酒,凤凰在伏羲琴的琴音中起舞,献上了一支名为“霓裳羽衣”的舞蹈,她一袭金羽火红舞衣,火红双眸风华尽显。 星儿说:“公主一改战场上女将风华,愈发显美艳了呢。” 女英一边斟酒一边说:“请帝子品酒。” 慕容琴举盏饮尽,目光正对上投来惊鸿一瞥的凤凰,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朱雀帝国与烛墨帝国又一次开战,由百里燚挂帅,红莲业火相助左右,二人皆骑金盔白马出征。 红莲业火的金盔白马上有许多金银珠链,灼灼闪光,马头安镀头盔,十分高贵华丽。 毕方神鸟从天而降化金瞳红衣少年与天离相杀起来,战争一触即发。 烛墨由寻欢挂帅,他骑着浑身乌黑似炭的黑骏马狂野,银马盔上有两条雪翎羽毛不时起伏。 黑骏马高傲地仰天长啸,随即冲向了沙场之中,扬起阵阵尘埃,银蹄叩地而响。 寻欢持帝韵剑与百里燚相杀开来,刀光剑影交错不息。 朱雀帝国,西凉阁。 凉卿的侍女蓁蓁和紫娟正在沏一壶酥油茶,凉卿与百里戏妆在阁前舞剑切磋。 百里戏妆的赤鳞寒鳞双鞭招式灵活多变,凉卿看得入迷,便舞动惊鸿剑与相杀,几百回合过后,竟还不分胜负。 “不错哦。”百里戏妆扬眉一笑,“卿儿大有长进呢。” “是南神殿下谦让了哦。” “不是不是,卿儿身为西域公主,自幼练剑,肯定不会输给我的,合乎情理嘛。”戏妆的阴阳双瞳掠过欣赏。 “南神殿下左边的眼睛是琥珀红,右眼金色,果真是朱雀择中的后裔哦,血统纯正。”凉卿一笑言。 “哈哈,卿儿觉得帅吗?” “很帅哦!”凉卿马上回应。 第40章 凉卿叛变助南神,红莲业火许终身 第四十回燚王之剑 夜已深。 烛墨帝国,潇湘竹苑。 “霁儿,你原本是雪凤凰帝国的太子凤霁,而凌云,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娥皇端出一碗香气馥郁的茶汤,是用冰提壶倾倒出来的。 寻欢听了沉默良久,回之一笑道:“母后,我知道了。” 寻欢明白娥皇之意,娥皇不想让凌云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希望凌云稳住烛墨新帝之位,不要失人心,而寻欢以前朝太子的名义辅佐凌云理所应当,不会有争权夺嫡之举,凌云便可一统天下。 “霁儿一向重兄弟情,我相信,霁儿必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是的,母后,寻欢我,此生为剑效凌王。”寻欢淡然一笑。 寻欢回到九龙帝国,九天巫灵刚熬好一些白糖桂花蜜粟子,用精致的白玉盘盛着。 “少阁主,你回来了,吃些点心怎样?我刚做好的。”巫灵言。 “好。”寻欢随手取了一个,剥了皮,丢进嘴里。 “阿欢,你回来了?哈哈,这白糖桂花粟子味道如何?”冥子从殿顶跃了下来。 “这萧瑟之夜,不由让人联想起,那首先贤的塞上听吹笛,”寻欢想了一下吟出了诗,“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阿欢有此等雅兴,我也奉陪一首。”冥子一笑道,“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 “莫遣将还,赤胆忠心,此等志向,在说谁?”九天巫灵调皮一笑。 寻欢和冥子皆笑了起来。 月色清寒,云烟朦胧,茶壶香气氤氲,黑猫墨墨从殿顶跃下,喵呜一声坠落入浓墨似的夜中。 远处似有风吹树林之声,声音如玉杵叩扉,叮叮当当,嗡嗡喤喤,有些空灵寂寥。 “正值隆冬,春天就不远了。”寻欢一笑而过。 朱雀帝国,深夜。 红莲业火与百里燚约在凤栖梧桐林谈情说爱。 “莲儿,吾此心不渝。” “燚哥哥,红莲业火也必然托付终身于你,你我之间,亲密无间。” “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莲儿,百里燚此生定不相负。” “燚哥哥一改燚王气度,风情万种,业火我好生爱慕哦。” “莲儿,你不仅仅是我的剑灵,你是我的皇后,将后一统九国,我愿与你分享这天下。”百里燚一改平日双瞳似火,笑意柔情,风流韵致。他抱起红莲业火,吻过她的眉间,又与她接了吻。 “此生,莲儿只效燚王。” 月光流泻,凤栖梧桐林一片光辉,如结上了一层薄荷色的霜雪。 冬夜的风拂过树枝,抖落了一地霜雪,夹杂着几片残红枯叶。 九龙帝国。 “今天下九分,朱雀,离锁与烛墨为敌,而烛墨左有九龙,右有凤凰,阡陌,白泽皆是归顺之国,主要还是蚩尤难敌。”寻欢说。 “那风国与叶灵国呢?”九天巫灵问。 “风与叶灵亦敌亦友。”冥子补了一句。 “还有九国之外的西域呢。”九天巫灵托腮道。 “西域有三分之一的兵权被凉卿公主领入朱雀,成为南神麾下,但逍遥王和平阳王却都已忠于凌王。” “这还不是阿欢你慷慨释前嫌的功劳,不然,那夏侯子殷哪有一笑泯恩仇?”冥子有些感伤地叹道。 “小云的成王之业,我替他背负这风谲云诡,阴谋算计,也是理所应当。”寻欢眸光掠过神伤。 “别以为我不知,凌云也是雪凤凰帝国的遗孤吧,只为他不失人心,娥皇便暗示你不说,可对?”冥子问。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水神大人。”寻欢挑眉一笑。 “这天气越发冷了。”冥子夺过寻欢手中的白龙笛,“再不许阿欢你吹笛吹至三更半夜了。” “是啊,少阁主,熬夜好生伤身子呢,你一身病痛怎能任性?”九天巫灵抬眸去看寻欢。 她内心深处是多么浓烈地爱着寻欢,希望能与他过上白头偕老的幸福日子,幼时九公主和来九龙帝国做质子的烛墨长王私订婚约,虽然是烟消云散,如浮生一梦,但九天巫灵却一直深爱着寻欢。 这爱,从未改变。 她希望有朝一日,寻欢可以放下一切,与自己策马天涯,做一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神仙眷侣。 而冥子,又何尝不想寻欢抛掉那些阴谋算计,把身体好好休养好呢?只是,希望渺茫。 尽管如此,他也会竭尽医术去帮他,为了这份至交之情。 乱世出英雄,而他们位例帝韵二十四星宿,都有一个共同点。 此生无悔。 第41章 少阁持剑战蚩尤,十八风骑连环案 第四十一回风国夜祸 深夜,风帝国。 逐风见一紫发男子跃至殿顶,持一柄剑,在夜中看不清是什么剑,逐风走近,那人却是凌云。 “凌王殿下?”逐风有些吃惊,“殿下深夜光临我风国何意?” “呵,来看看,不行吗?” 凌云的表情有些奇妙,逐风听到远处的军营传来几声狗吠,这时星焉来报:“逐风,那边,死了十几名风国侍卫,其中一名,是我们十八风骑之中的。” “什么?”逐风一惊,“东方祭和漠然不是一直在巡逻吗,怎么会出这种事?” “东方祭,他,他死了。”星焉垂眸道。 “岂有此理?”逐风眉头一紧。 这时凌云剑上的一剑滴落下几滴殷红的鲜血,逐风冷笑:“凌王殿下,是你干的?” 凌云却是回之一笑,什么都没有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跃下殿顶离去,隐于黑夜之中。 “怎么会是凌王?”星焉不解。 “九国乱世,生死棋局,又有谁说得准呢?”逐风冷冷一笑。 白虎妖天离和黑猫妖墨墨向寻欢禀报了风帝国的怪事,寻欢正在调制一坛美酒,他挑眉说:“凌云是凶手?看来解玉又施易容术了。” “主人,我也觉得是这样,”天离说,“因为……先前解玉不知道你是白珩时,不是就易容成你的模样调戏了千羽公主吗?” “不错,那时,凌王一开始还信了呢。”墨墨接着说。 “少阁主,大事不好了!” 凰过尘烟急匆匆地跑来,进门便说:“拥有蚩尤力量的乱神解玉肆意妄为,烛墨帝国危矣。” “我去看看。”寻欢冷静地走到剑台旁捎起帝韵剑,走出了白龙阁。凰过尘烟紧随其后。 烛墨帝国,凌烟阁。 面对强大的解玉,凌云只得耐着性子问:“乱神来此,所为何故?” “一为灭国,二为杀人。我乱神解玉,必要夺了这九国的天下。” “云哥哥……”千羽持绝云剑护住了凌云,“乱神已经不是以前的乱神解玉了,他,是献祭了元神的蚩尤。一定要小心。” “哈哈哈,”解玉大笑起来,“你们好自为之吧。” 此时,烛墨的旷野上。 令狐月和楼兰一起欣赏隆冬初绽的梅花,楼兰很开心地说:“月哥哥,难得你有时间陪我,真好。” “如今九国乱世,要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还真不容易啊。” “反正,你我两情相悦,又能在一起,就已经很好啦。”楼兰敏捷地爬上一株红蕊白瓣梅树,又邀请令狐月也上去。 “月哥哥,上来啊。” 令狐月笑着纵身一跃,与楼兰相拥在了一块。 九龙帝国。淳王阁。 冥子得知寻欢又在负伤之际去应战蚩尤,心中无可奈何,这时妖族三郡主之一的麝月来找他。 “找我?”冥子一挑眉,“又要劝我娶你啊?” “水神大人,如果你没有心仪之人,麝月可是要毛遂自荐的哦。”她朝冥子甜甜一笑。 “呵,谁说我没有心仪之人了?”冥子回应。 “谁啊?” “你家妖帝雪凤凰,和我黑白双龙,不正门当户对吗?” 麝月不禁笑出了声:“水神大人真是会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 “难不成真是要与妖帝大人长相厮守,终身不娶吗?” “我喜欢,何妨?” “那水神大人怕是要难过了,九九归一,七子陨落,再说妖帝大人一身负伤也……”麝月垂眸。 窗外,一片冰蓝鸟羽和一片银杏叶飘零而落。 麝月见案上有一首诗,字迹风流潇洒,诗为: “昨夜秋风入汉关, 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 莫遣沙场匹马还。” “这是妖帝大人的笔迹啊,抄录严武的《军城早秋》以表心志,看来,九九归一也好,帝王之业也好,他是抱了不归之心了。” “我会尽全力帮他。”冥子叹了口气。 “妖界,也必然会如此。”麝月说。 第42章 少阁持剑战蚩尤,十八风骑连环案 第四十二回煮酒论英雄 烛墨帝国,凌烟阁。 寻欢赶到之时,解玉已经离开,凌云说:“他怕是不想与你正面交锋吧。” “既然他走了,就暂时不理会。”寻欢说。 “兄王的身体……可有好一些么?”凌云一脸急切。 “我无碍,不用小云担心了。” “呵,但愿你这次是真话。” “怎么?凌王殿下开始信不过寻欢的为人了?”寻欢一笑。 凌云沉默了一下说:“我懂你,也希望你能多保重。” 午后,九龙帝国。 冥子从一个青花瓷陶罐中取出三块泉水结成的冰块放在铜炉里,化开之后再用文火煮开,然后再从冰裂纹瓷罐中取出有名的茶叶放进煮茶,叶片厚实鲜艳,通体金黄,细嫩而卷曲,芽肥壮匀齐,茶烟氤氲,香郁的茶香扑鼻而来。 “难得能和你一起煮酒品茗,挺好啊。”冥子沏了两盏琥珀色的茶,将一盏递给对面的寻欢。 “很好。”寻欢想了一下,就只说出这两个字。 “如此珍稀的茶叶,你当然说好了。呵,知己难得,除了你,这天下再无二人可品得这茶。” “真的?” “你不信?” “我信。” 二人碰盏对饮,谈笑间,银杏零落,蓝雀欢鸣,正是九龙好风景,年少高山流水情。 冥子想了一下,忽然问: “你能不去应战蚩尤吗?” “不能。”寻欢有些木讷又直接地回应道。 “你可别辜负了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救治,我这绝世神医还是很要面子的。”冥子看似风淡云轻地一笑。 “我想,顺其天意,一切都会好的。”寻欢修长的眼睫毛垂下,丹凤紫瞳分外英俊。 “纵是知道了解玉用了易容术,你又有何良策啊?” “正在想,我会替小云证明清白的,这点是必须的。” 寻欢说着,取过腰间的白龙笛吹奏起来,笛声依旧如迷梦一般。 “你有忧心之事的时候,白龙玉笛会帮你表现出来。” “你真不愧为我的知己。” “呵,还用说?” 风帝国。 奚娱正在策马练习射箭,其实“练习”委实太过谦虚,身为风帝国的嫡长皇子,他的弓箭之术出神入化,一弓可发三箭,百步穿杨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逐风,你来了,关于凌王夜闯我国行凶之案,进展如何?” “东方祭已按照你的吩咐厚葬了,至于案情,未有进展。” “我们风帝国每天都死了数十名军将,这怎么行?或许,我应该去找凌王打一架。” “奚娱,如今真相未明,线索模糊,所以,我不建议你去找凌王。” “我奚娱皇子岂是怕事之人?身为风帝国的王,这事不能容忍。” 逐风想劝又不知怎么劝,只好说:“奚娱,叶灵帝国那位叶君颜公主今天可是约了你一同去叶灵国的桃花林游玩的,君子当一诺千金,你怎能失约?” “这……”奚娱有些动摇了,“阿颜是和我约定好的,美人与天下,嗯……该如何是好?” “奚娱,我是风帝国的十八风骑之首,将当为王分忧,我去找凌王探探情报,你呢,今日就安心地与美人相会好了。”逐风很自信地一扬唇角,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这……也好,就这么办了,逐风,交给你了,在风帝国,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兄弟。”奚娱回之一笑。 “嗯!兄弟之间就无须担心,十八风骑之首将,一定会把事情办好,还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了,我很放心。” 奚娱骑上侍从牵来的异域混血白骏马,一拉马绳,疾驰而去。 逐风以礼下跪拱手言:“恭送帝子。”后纵身一跃,骑上自己的银鬃马,如闪电掠过一般消失在众侍从的眼线。 此时,九龙帝国依旧茶烟氤氲,品完茶,寻欢温了一碗热酒,一饮而尽。 “唉,阿欢,我还是想说,饮酒伤身啊。”冥子无奈笑笑,寻欢赠他的冰魄剑倚在一株银杏树下。 “伤身?呵,纵是不喝,我这身体怕也是如此了。” “你这是自暴自弃,等同于自掘坟墓!”冥子有些生气了。 “九九归一,七子陨落,封印蚩尤之后,魂湖的白龙墓本来就是我的归宿,何须自掘?” “呵,说起来倒轻狂,可是总会有办法的,我怎么会让你去干封印蚩尤这等蠢事?” “帝韵二十四星宿,皆是英雄豪杰,旷世奇才,其实,解玉他,也是迫不得已。”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煮酒论英雄?” “九国乱世,成王败寇,实则,许多敌人,都是集权谋与智慧于一身的英雄,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青龙九子,本来就是兄弟。” “呵,不错,但,九国乱世由不得霁月清风,煮酒品茗,要是都称兄道弟和和睦睦,谁能一统天下呢?”冥子感叹道。 “我死心塌地效忠凌云,是不是有点……” 冥子打断其言:“你才知道你有多笨?啊?” “我志在于此,不图回报,一望小云为王,对得起这份兄弟情深,二望这九国乱世,有一个明君来一统天下,百姓安居,苍生可慰。” “可是为什么不能是你为帝?” “我有帝韵剑灵的使命,自然不妥。”寻欢勾唇一笑。 冥子无奈地摇摇头,说了句:“酒热好了又凉了,快喝吧。” 第43章 少阁持剑战蚩尤,十八风骑连环案 第四十三回逐风身世 寻欢突然惊醒,他意识到自己和冥子煮酒论英雄之后又一次剧毒发作昏死过去。 如今他身处白龙阁,心中自然清楚,冥子又不知多煞费苦心救了自己一回。 九天巫灵进来时,寻欢正在纠结是该喝一口冷酒解渴还是应该盛一盏温茶,他本来就是有点轻微的选择恐惧症,只是在别人面前却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潇洒模样。 谁都想不到,在外人面前那么一个叱咤风云的大英雄,在日常琐事中竟是如此犹豫不决,在他窘迫的时候,竟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而纠结上半天。 然而九天巫灵直接递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炖鸡汤,并且含羞一笑言:“少阁主,冷酒伤身,不妨先饮一口我刚刚炖好的野鸡汤吧。” 寻欢踌躇了一下,接过饮了,并有些木然地说:“多谢了。” “少阁主若是如此见外,岂不是要伤巫灵的心了吗?” “你我之间,倒也不能失了礼节。”寻欢淡然一笑。 “我知道,少阁主向来独来独往,不希望有一天,能与巫灵长相厮守,但是呢,相传龙之七子帝韵与九公主螭吻宫早订婚约,九公主私留兽骨短剑为证,所以缘分由天注定,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寻欢递给巫灵一柄系着红玛瑙青玉扣的兽骨剑。 “龙冢取到的。” “是吗?”巫灵接过,“花开花谢纷飞天,只是仇思对谁言,迷梦寻君千回空,来世再将花梦圆。这诗……好生熟悉啊。” 九天巫灵将九神器之一的兽骨剑看了又看,一股熟悉的感觉涌入心头。 “我想,这剑,正是千年前,九公主的东西,也就是,你的东西。” “我的?龙冢遗址中的东西,竟是……我的前世之物?” “未尝不可能。” “如今龙冢只得了两件神器,少阁主什么时候再去龙冢呢? 寻欢想了一下,没有回答巫灵提出的问题,而是情不自禁地自顾自感慨说:“曾经气势磅礴的车马,化为驶入帝国陵墓的悲壮队伍,帝国沉埋,青铜剥蚀,沧海桑田,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少阁主说的话都好深奥,不像冥子哥哥,说话直接好玩,尽开玩笑,你和冥子哥哥这么不一样,为什么还是知己?” “缘分吧。” “少阁主所愁的风帝国一案,我去会会逐风,以前我和他是朋友,还一起比赛骑马。” “你和逐风……是朋友呢。” “对呀!他轻功卓越,骑着马如闪电一般的速度,我一开始老输给他了。” “你们……是多要好的朋友啊?” 巫灵看着寻欢的神情,不由得笑出了声:“少阁主,你吃醋啦!” “呵,怎么会?” “逐风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啊,父王浮生膝下其实一男一女,冥子哥哥是四方水神,下凡寻你,没有轮回,逐风才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呢。” “这样啊……”寻欢看似舒了一口气,“我知道冥子是以淳王自称的神,但我不知道逐风是你哥哥。” “少阁主在乎我,才会吃醋的么?”九天巫灵垂眸。 “我……”寻欢未说完,凰过尘烟冲进来说:“少阁主,乱神又去了烛墨,千羽负伤,凌王正与他交战。” 寻欢捎起帝韵剑,出门牵过狂野策马而去。 午后。 烛墨帝国,小酒馆。 “逐风哥哥!” 逐风一拂额间的银色刘海,抬头,见是九天巫灵,便回应:“巫灵公主,是你。” “逐风哥哥来烛墨帝国找凌王殿下?”九天巫灵在逐风对面坐下,又招呼店小二点了几份小菜。 “我有任务在身,你可别缠着我一起赛马啊。” “才不是来找你玩的。” “那有什么事情?” “听说你在风帝国当了十八风骑首将,很帅哦。” “说正事行不?” “乱神解玉,离锁帝君,此人你认不认识?” “自然认识。” “听说你效忠的风帝国出了乱子,我知道是谁杀死了那些军将。” “你知道?” “对啊,听说十八风骑之中还有一个名为东方祭的,也被杀了。” “看我们的巫灵公主平时傻傻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啊。” “我哪里傻了,你才傻呢。” 逐风吃了几粒米酱酥糖和一块葱油饼,笑道:“那凶手,真的是凌王殿下?” “说你傻,还真是傻啊。怎么会是凌王呢?解玉阴阳眼,他可以易容你知道不?” “易容?” “是,之前少阁主就被他算计了一回,他易容成少阁主的样子调戏了千羽公主,害得兄弟差点反目。” “这事我倒略有耳闻,但传闻可信吗?”逐风倒了一碗米酒。 “这不是传闻!拜托!逐风大将军,聪明一点行吗?” 巫灵剥了一颗花生放入口中。 “但我也不能全信你。” 逐风恢复了冷冷的样子。 此时,叶灵帝国。 “奚娱哥哥,桃花赏厌了,听说烛墨帝国的百里灵樱乃是一大盛景,我们去烛墨帝国赏樱花好不好?”叶君颜牵着奚娱的手撒娇道。 “好好好,都依你,正巧,今日本打算去会会那凌云,也好去找他问个清楚。”奚娱回应。 烛墨帝国,凌烟阁前。 将士死伤无数,血污遍地,解玉来到樱花林中,易容成凌云的模样,准备谋划自己的事。 一只七尾蓝雀从樱花枝头起飞,停在了寻欢指间。 寻欢一眼识破眼前的凌云是解玉,但他却上前行了一礼:“寻欢叩见凌王殿下。” “兄王客气了。” “君子不可少礼,听凰过尘烟说,解玉来找你麻烦了。” 酒馆前。 “怎么?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百里灵樱看一出好戏?” “别耽误时间。” “你这般无头苍蝇一样的,永远也破不了案。” 逐风想了一下,最终一踢银鬃马腹,拉起马绳调了头,说:“算了,不去凌烟阁,先和你去赏赏樱花好了。” “案情成败,在此一决。” 百里灵樱。 “解玉是来找我,不过,他倒是没有找我麻烦。” “那就好。” “兄王,你不是我的亲哥哥,你是前朝太子,我们天殊地别。” 寻欢听了,微微一笑:“我想明白了,我不想与你为伍,饮了这盏酒,我们兄弟恩断义绝。” 解玉深知寻欢绝对不会害凌云,就接过了酒,心中暗喜寻欢终于不想效忠凌云了。 而奚娱,叶君颜与逐风,九天巫灵早已到此赏樱花。 他们隐于花林之中。 暗中观察。 解玉与寻欢叩盏而饮。 少顷,解玉的阴阳双瞳流出一丝鲜血,他痛苦不堪地从凌云的模样恢复成了自己的模样。 他在万念俱灰中弱弱地说了一句:“阿珩,你好狠,我永远也无法易容了。这酒……” “不错,这酒,正是阴阳停。” “阴阳停?”逐风一惊。 “寻王妙计。”奚娱从隐身处走出,浅浅一笑。 解玉化赤龙睚眦隐去。 寻欢却是叹了一口气。 第44章 少阁持剑战蚩尤,十八风骑连环案 第四十四回初战蚩尤 解玉约战了寻欢。 寻欢,亦或是白珩,让他无可奈何,毫无办法征服,又拼命想收为麾下,视为唯一信服的知己,又爱又恨的一个人。 离锁帝国。 “你想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解玉凝视着寻欢,目光像利箭一般,硬生生地把寻欢定在了原地。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寻欢叼着一根细长的茯蓂叶,故作轻松地回答说。尽管他此时心中想的是,解玉又会耍什么阴谋诡计。 “在古老的离锁帝国,有一个叫蚩尤的少年,非常英俊,只是生下来时便是左眼湛蓝若冰,右眼金如东曦,族人以为有不祥之兆。但他掌握了烛龙神力和五行图腾,人们皆敬而远之,他很孤独。” “蚩尤?然后呢?”寻欢问。 “他结识了天族的一只神鸟,神鸟与他约定,如果自己修行为神,便带他一起去天族,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 “后来……” “后来神鸟已经是六界之主,并修行为金发及腰的俊美少年,名为,曦。蚩尤久等不来神鸟,十分郁闷,终于有一天,曦命人传给他一块玉佩,让他去天界找他。” “蚩尤去了吗?” “他毫不犹豫地赴了天宴,然而,曦却一直没有出现。” “为什么?” “你觉得呢?” “不知道,请继续。” “天族传闻,凭蚩尤的资质,完全可以任六界之主,而且,在此之前,蚩尤爱上了一个女孩,也是阴阳瞳,只是她的眼睛颜色是六界之中独一无二的,十分高贵的仙族血统,女孩也爱蚩尤,但是,曦与女孩天香倾城却是早有婚约的。” “所以,这是一场鸿门宴?” “天香倾城敬了蚩尤三盏酒,饮到第三盏时,曦还没有出现,蚩尤顿觉不妙,他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为防苦修多年的烛龙神力和五行图腾灰飞烟灭,他将内丹存在一个凡尘之中刚刚降世的婴儿体中,就此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蚩尤后来死了?” “他把神力转移后,与违背承诺的曦大战了一场,曦此时是六界之主,神力非凡,早已不是当初的那只神鸟,二人一战后,蚩尤败,被锁在血狱之中永远无**回,而那个婴儿继承了他的复仇之志,名叫解玉。” “你向蚩尤献祭了元神,是觉得你与他很像?” “我想要的,还有力量。” “力量是凭借自己努力得到的,不是一夜之间可以修成的。” “阿珩,你知不知道?那些神,包括东曦,有多么虚伪,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要帮他完成九九归一,来封印蚩尤的继承人呢?” “这是我的选择。”寻欢有些沉郁地回应。 “宿命,是可以改变的!身为帝韵剑灵,你难道没有想过挣脱命运的枷锁吗?” “没有。”寻欢平静地回应。 二人持剑相杀开来,帝韵剑与龙渊剑擦出绚丽的冰屑火石。 寻欢二指划出一道冰棱,冰棱又化开七把冰棱剑,如一条白龙殷斩向了解玉。 解玉冷笑:“阿珩,你身负重伤还来应战,真是难为你了。” 寻欢手中的冰棱爆裂开来,万千冰刃如龙的鳞片一般漫天飞舞,与解玉的赤龙焰相互抵消。 “不错哦,阿珩,竟然能够与我打成平手。” 寻欢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不是解玉全部的实力。 蚩尤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 一切皆是未知。 第45章 凌王知情惑本心 ,少阁舍身刺燚王 第四十五回棋无输赢 九龙帝国。 “我研制了一种杀伤力很强的冷兵器,阿欢,你说能不能派上用场?”冥子玩弄着自己的四方水神玄龙玉印,笑道。 寻欢把侍卫递过来的六角长矛看了看,回之一笑:“似你这般聪明绝顶,还用问我吗?” “那寻王殿下是说行了?” “你这样子叫我……我很……呵,很不习惯。”寻欢木讷地说。 “怎么?这么没自信啊?”冥子揽过寻欢的肩膀,“阿欢,其实我也不喜欢凌云给你这称呼。” 小玉和幸儿端上几盘甜瓜和一小盘熏肉,冥子夹起一片熏肉吃着,寻欢则自倾了一盏醉仙酿。 引泉和伴鹤呈上来一副玉棋,晶莹剔透,色泽如冰棱凝聚,有流水纹理,山川条理,有的如翡翠绿珠,晶莹剔透,银龙铜炉烛火之下光芒有些耀眼,触手温度如冰块一般冰凉。 “这是北仙大人珍藏多年的流水玉棋,少阁主可有雅兴对弈一场?” 引泉笑着说。 “北仙大人等得好久,总盼着和少阁主对一场楚河汉界。” 伴鹤也说。 “呵,阿欢,来,对一局。” 寻欢回之一笑:“好。” 二人在棋局上相杀了半日,还是不分伯仲,引得许多侍女侍从都来围观,雪雁说:“少阁主,你会不会败给北仙了啊?” “呵,未必。” 幸儿和小玉紧张地观望局势,伴鹤和引泉都暗暗为冥子加油。 九天巫灵更是看得入迷,天离和墨墨正在一旁打赌着谁赢。 “还用说吗,自然是我家主人水神大人赢了。”黑猫妖墨墨嘀咕着。 “你根本不懂,我家少阁主可是谋略与智慧集于一身的寻王殿下,怎么会输呢?”白虎妖天离说。 “水神大人是天界的神!青龙九帝如今他功力最强。” “拜托,兄弟,下棋是要靠谋略的。” “水神大人聪明绝顶!” “少阁主更聪明!” 正对得起劲,凰过尘烟快马来报:“禀少阁主,凌王不知何故,下旨杀尽烛墨军将,自己持兮渊剑离了帝都。” “什么?”寻欢眉头一紧,“可有探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未能查明,才尽快来禀报,希望少阁主早做定夺。” 寻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冥子,我先去烛墨帝国一趟,这棋,抱歉了。” 冥子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瞳流露出十分的伤心与惆怅,但他叹气说:“你的选择,我从来无言相阻,军情为重,先说啊,你要是又弄得一身重伤,我可是不救人的啊!” “冥子,我知道你会救我。” 寻欢一笑而过,持帝韵剑拂袖而去。 人尽散,独留冥子一人看着那局未分胜负的流水玉棋发愣,棋局无输赢,而冥子却是想,让寻欢赢一百局一千局都好,也不要他这样掷棋离去。 九国夺帝何其凶险,冥子知道,这一次是大事情,一向规矩耿直的凌云如此任性妄为,必然是破天荒的事情,而寻欢一身病体怎经受得住这一切? 窗外银杏零落,看似错乱无章的玉棋子似乎映射出九国风云的变幻莫测,可笑知己未归,空留北仙自己对弈品味,又有何趣? 冥子取过寻欢饮剩的醉仙酿,一盏接着一盏地饮下。 权借美酒解忧了。 只是心中惘然,再好的酒,饮入口中也觉酸苦青涩,自己独酌,玉棋无语,叹亲王未归。 身为天界的四方水神,冥子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孤独,但眼见一盘玉棋零乱,知己身赴险境,他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在意寻欢,而且是放不下的牵挂。 此生唯得一知己。 “九国风云又一聚,金戈铁马鼓旗开, 潼关飞鸟不能逾,将为王征自古事。 棋至意气人离席,空留玉子无输赢。 玉棋无语察炎凉,龙笛有音诉离殇, 彗星袭月王僚死,白虹贯日聂政心。 刺客向来无生死,权借美酒解郁伤。 虽叹知己未团圆,无那济楚万里愁。 梦里汉界分伯仲,谈笑风生有鸿儒。” 冥子趁酒性挥毫作诗,并命名为“半棋局。” 银杏叶落,玉棋无悔。 第46章 凌王知情惑本心 ,少阁舍身刺燚王 第四十六回知情惑心 寻欢赶到烛墨帝国时,凌云已不知所踪,只见军心涣散,军将相互厮杀。 寻欢立即示寻王玉印终止了这场混战,并以玉印叩案道:“将军何故乱来?” 慕容琴下跪道:“凌王之令,不得不从。” “凌王一向耿直守规,何故下此命令?” 这时慕容祭妨说:“禀寻王殿下,是这样的,凌王根本不是烛帝之子,他是前朝雪凤凰帝国二皇子,和您是亲兄弟啊。” “凌王自己知道了?”寻欢问。 “凌王知情后,娥皇又病逝了,凌王心中惆怅,又希望为自己的帝国复仇,故而下令杀尽烛墨军将。” 慕容琴说。 “荒唐!怎能如此?”寻欢喝道,“烛墨为凌王的帝国,便等同于新生的雪凤凰帝国,凌王年少意气用事,琴将军应多多指教才是。” “属下知罪。” 寻欢跨上马背,策马离了帝都去寻凌云。 凌云一人持兮渊剑站在江边,看江水滔滔不绝,一缕暗紫色发丝垂落下来,丹凤紫瞳映射流水,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寻欢下了马,走到他身边,沉默良久后问了句:“凌王是明君,难道不顾念天下苍生,却要如乱神一般,置烛墨于水深火热,生灵涂炭吗?” “兄王与我,本是同根生,应知雪凤凰帝国是一个噩梦,兄王,和我一起复仇吧。”凌云看向寻欢。 “小云,你变了。” “这九国,谁又单纯依旧?” “小云,我……”寻欢万千言语哽在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为辅凌云为帝九死一生。 却是换来这样的天下? “兄王,不必多言。我们可以一起,一起建立一个全新的雪凤凰帝国。” “雪凤凰帝国……已经重生了啊。” “你说什么?” “烛墨帝国,凌王为帝,寻王为王,左有九龙,右有凤凰,母后又是雪凤凰帝国昔日的皇后,慕容三将齐聚烛墨,风国和西域与之结盟,这,难道不足以成为一个全新的雪凤凰帝国吗?” “住口!”凌云忽然喝道。 寻欢眸中含伤,他随即持剑单膝下跪道:“寻欢直言,凌王殿下恕罪。” 凌云上前扶他,并说:“娥皇身死,兄王是这世上凌云唯一的亲人,万不可如此见外。” “凌王若是一意孤行,寻欢愿长跪不起以劝凌王回心转意。” 凌云长叹一口气,说:“兄王莫要为难凌云啊。” 朱雀帝国,南神殿。 凉卿与百里戏妆舞双剑,二人情投意合,剑中情绵绵。 “烛墨帝国军心涣散,燚王得天下,南神莫非还是如初约喜欢那龙神女吗?”凉卿一笑。 “不。如今,戏妆只爱卿儿。” 午后,朱雀阁。 百里燚举酒邀戏妆,二人相谈帝国大计,百里燚倚在朱雀纹窗户前,毕方护驾左右,他微微一笑道:“哥哥,今烛墨乱了方寸,你有何妙计一举攻下这心头大患?” “烛墨虽乱,九龙不乱啊。” “我明白,那寻王在,事情不太好办。” “不妨命我行刺寻王?” 毕方说。 “不妥,寻王怎是你能敌的?” 百里燚说。 陵江边,寻欢与凌云正争执不休,凰过尘烟从重明鸟焚天上跃下,拱手禀:“少阁主,毕方鸟火烧凌烟阁,千羽公主正与红莲业火交战。” “小云,事不宜迟。快回帝都才是上策。” “我不回去,烛墨帝国是我的敌人。” “凌王殿下你……莫非是疯了吗?” 寻欢气急,自己纵马离了陵江。 “兄王你根本不懂,按照雪凤凰帝国的传统,长子为尊,况且你又是太子,必然是帝君,如今我也是雪凤凰帝国后裔,这叫我如何立世?二龙不可同心啊。” 凌云自语。 第47章 凌王知情惑本心 ,少阁舍身刺燚王 第四十七回风云前夕 “群臣不知九九归一之事,自然是猜忌凌王何以为帝,本来就是应该阿欢为帝的。”冥子自沏了一壶清茶。 “少阁主本应为帝,自知使命无法担负一统天下之任,有心让贤,但如今,凌王似乎并不领情。” 九天巫灵玩转着手上的玉镯子,浅浅一笑说。 “凌云不领情,是因为群臣议论使他难堪,这天下,谁不想登上至上君的宝座呢?” “对啊,如今出了这事,少阁主又有得忙的了。” 九天巫灵一脸懊恼地托腮看着几只七尾蓝雀争相啄食玉米粒。 “凌王不顾当初的筚路蓝缕,少阁主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竟一瞬间便迷惑了自己的本心吗?”天离很生气地乱踢酒坛子。 “但愿那凌王能不负众望啊。”凰过尘烟玩弄着一片紫云叶。 “我看哪,如今他是不孚众望才对啊。”天离说。 墨墨吃着一块烤鱼饼,愤愤不平地说:“少阁主这一走,水神大人又得辗转难眠了。” “水神一向不容置喙,而少阁主一句话,却能堵住他所有的话,他们真是知己情深。”天离停止了踢酒坛子,说。 “知己何用,无奈风云乱世连一局楚河汉界都对不完。”墨墨怔怔地抱怨说。 烛墨帝国。 寻欢回到帝都,凌云仍然没有回来,寻欢正在亲王阁擦拭着帝韵剑,九天巫灵进来,手中捧着寻欢的白龙玉笛。 “少阁主,你要的白龙笛,我都帮你设计好了。” “哦?可会露出破绽?” 九天巫灵却轻叹了一口气,她把白龙笛放在寻找手中,二人对视,巫灵含情脉脉。 寻欢接过白龙笛时手触及巫灵的白皙手臂,巫灵含羞一笑。 但九天巫灵随即神色黯淡:“少阁主,你说要在白龙笛中藏剑,我已经设计好了,但,我实在是不想你去赴此险局。” “我会回来的。” “为什么要计划这么多事情啊,直接约战百里燚不就行了?” “做事不可毕其功于。” “可是少阁主这样步步为营,自己要多担心。” 这时侍从来禀:“寻王殿下,凌王他,回来了。” “是吗?” 深夜,百里灵樱。 凌云与寻欢共饮一樽酒。 “兄王,你说得对,是我之过,我一时惊恐流言蜚语,私离帝都,才致如今烛墨人心惶惶。” “小云,我为雪凤凰帝国的太子,你忌不忌讳?”寻欢眉目俊美,一挑左眉道。 “这个自然不会,雪凤凰帝国一向长子为尊。” “我……要去见一见燚王。” “燚王?我们不是见过他多回了吗?” “我要去……刺杀他。” “什么?” “我要当一回专诸要离,去行刺燚王殿下,如果我死了,也好让你安心为帝。” “荒唐!”凌云大惊失色,“这事恕我不允。” “这是我的选择。” “兄王……” “不必多言。” 凌云泪光闪烁,他举盏敬了寻欢一盏酒,自己却连饮三大白,醉倒在樱花树下。 “兄王,不要去。” “我会回来的。”寻欢命千羽照看好凌云,自己捎起樱花树下的帝韵剑离开了百里灵樱。 樱花零落,落于酒盏之中。 第48章 凌王知情惑本心 ,少阁舍身刺燚王 第四十八回刺客之行 慕容琴一曲弹完,凌云问:“此是何曲?” 慕容琴当即跪下:“禀凌王,此曲名为焚琴煮鹤。” “你邀我来品此曲,莫非是怨我任性妄为,糟踏帝基?” “凌王恕罪,此乃寻王吩咐。” 凌云听了长叹:“原来如此,又让兄王费心了。” “凌王,不知寻王为何去了朱雀帝国?” “他……此乃军机要事,琴将军不必多问。” “是,属下知罪。” 凌云自己进殿抚凤凰九弦琴,弹了一曲“将未归。” 千羽进来时见他一脸颓废,问:“云哥哥,寻王殿下去了朱雀帝国干什么呢?” “说了无益。” “乱神怙恶不悛,兄弟应同心,云哥哥与寻王殿下每一次有矛盾都能够涣散冰释,这一次为什么不能呢?”千羽问。 “羽,你误会了,兄王并非负气出走,他是去……唉,不说了。” “去干什么呢?”千羽追问。 “行刺百里燚。” “什么?这样贸然行事也太危险了!” “兄王是有计划的。” “但也很危险啊。” “兄王是怀瑾握瑜的真君子,他的选择,我倒无力相阻了。” “云哥哥很伤心吗?” 凌云叹着气,命侍卫取琴来,又弹了一曲“功未成。” “云哥哥,你方才弹将未归,如今弹功未成。说到底,还是在叹寻王殿下此去凶险啊。” 这时祭妨来报:“凌王殿下,军中缺少的药材黄芪,已有村民送来了。” “怎么回事?” “先前误杀军马被凌王殺免并赏赐好酒的那百名壮士,听闻烛墨有军将患水肿之疾,黄芪供应不足,便都上山采药,并把家中库存一同送来了。”祭妨说。 “呵,当初还是兄王的妙计,让我得了人心。” 朱雀帝国。 “我想与燚王赌一局,燚王可敢奉陪?” 寻欢和百里燚一同站在朱红玉栏前。 “你既然敢单枪匹马来,我堂堂燚王又何尝不敢与你一赌?” “好啊,方才我们已经一起饮了三盏见面酒,也算是朋友了,我想赌的是,燚王你,有没有在我们两个人周围,设下伏兵?” “自然没有。” “我说有。” “赌什么?” “如果真的没有,我愿意当即伏剑自尽。” “倘若有?” “有的话,燚王听我吹奏一曲白龙笛。” 寻欢故作一挥剑,剑气凛冽。 这时毕方从隐身的地方出来。 “主人,此人不可多谈。” 百里燚自知理亏,只得一笑道:“哦?听君一曲白龙笛?” “主人,此人步步心机,不得亲近。”毕方相劝。 “我一向敬重寻欢少阁是个英雄,听他奏一曲白龙笛,又有何妨?” 百里燚心中想的是,他早已布下四面伏兵,如果寻欢耍什么花样,也不会有事。 寻欢举玉笛吹奏之前曾奏给凌云听那曲九九归一,一曲吹尽,百里燚听了,灼灼火瞳竟有了点点泪光。 寻欢心中同样沉醉,但他毫不犹豫地亮出白龙玉笛中的剑,以惊人的速度一剑刺入了百里燚胸口。 百里燚有意识躲避,所以剑未直入心脏,但也重伤了他。 毕方迅速一跃而起。 二人相杀。 红莲业火跃出扶住百里燚,伏兵涌出。 百里燚唇角溢出鲜血,有些神志不清地说:“放他走。” “什么?燚哥哥,你说什么?” “燚定是重伤神志不清,”百里戏妆跃下,“我来对付寻欢,业火你迅带燚回朱雀阁请御医诊治。” 第49章 三入龙冢坠魂海,一缕白纱微寒现 第四十九回南宫微寒 接到寻欢的死讯后,凌云感觉自己彻底崩溃了。 他掀翻了所有的笔墨纸砚,酒盏落地而响,酒液倾出,溅落台阶。 两年后。 年方二十的凌云独自前往昆仑山弹奏凤凰九弦琴。 一成不变。 只为祭奠寻欢。 自从两年前寻欢舍身行刺燚王未归,传言死在乱剑之中,被红莲业火焚烧尸骨后,凌云终日郁郁寡欢,当年一连十几日茶饭无心。 千羽与众军将好言相劝,又把不能辜负寻欢之愿之类的话说了千万遍,事情才有转机。 但凌云也彻底从一个耿直,纯真的少男变成一个成熟,警惕性高的凌王,年方二十,正值束发,他心中却是千疮百孔无法痊愈。 妖界,雪凤凰阁。 “阿欢你至今不告诉凌王你还活着,又要以南宫微寒的身份去见他,他肯定认不出你来。” “我这个长王殿下死了,这两年也算堵住了流言,没有人再说些令小云难堪的话了。” 两年前。 寻欢被朱雀军将追杀已是体无完肤,他慌不择路逃入龙冢之中,并不慎触发机关坠入魂海。身为四方水神的冥子感应水源,前往相救,那时寻欢奄奄一息,将近断魂。 冥子只好给他服用了天山雪莲藕,又配制了剧毒的龙血魂丹,寻欢醒来后不能见阳光,外出以白纱遮眼,虽然容颜依旧俊美无双,他却从不在外人面前揭下眼上白纱。 他的雪发三千未绾未系,倚在妖帝之位上阅一卷竹书。 妖界向来低调隐秘,不为外人所知。寻欢在此度过两年,也没有人知道。 红狐狸小妖梨浅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银耳羹。 “妖帝哥哥,快喝碗热汤补补身子,我特意给你下了红糖哦。” “有劳了。” “妖精侍奉妖帝理所应当,说什么客气话呢?” “明天少阁主就要去见凌王?” 梨浅又问。 未等寻欢回话,冥子便气呼呼地说:“身体如烂泥一般还要去,你可得好好劝劝他。” “少阁主要做的事,我哪里劝得动啊?我会全力助少阁主。” “这话中听。” “到时莫要麻烦我便好。” 朱雀帝国。 百里燚重伤修为尽废,红莲业火为了救他把自己的元神献祭入他体内,自己化为红莲业火剑。 “这两年来,燚王失去了红莲业火,却也不敢起兵复仇,必是有些后怕了。”千羽说。 “未必。燚王极有野心,他是在计划事情罢了。” “云哥哥失去了帝韵剑,燚王失去了红莲业火,这是不是扯平了?”侍女鸳鸯在一旁说。 “扯平?呵,你也太天真了。” “好啦好啦,鸳鸯知道凌王殿下与寻王兄弟情深。只是,凌王如今变得如此深沉,倒不像两年前那个烛墨少帝了。” “云哥哥,听说东曦哥哥新任命了一位完成九九归一的使者。”千羽说。 “无论是谁,都比不上兄王。” “他叫南宫微寒。”千羽又说。 “听说像个瞎子一样,眼上终日缠着白纱。”鸳鸯说。 “哦?” “他是身有异疾,不能见阳光。”千羽玩弄着手中玉簪。“但东曦哥哥既然相中了他,必然是个英才。” “英才便英才,与我何干?” 凌云转身,拂袖而去。 “哎,凌王殿下真的变了。” “鸳鸯,他有他的难处,我们应该齐心为他分忧才是。” 百里燚为复活红莲业火费尽心机,却亳无办法。 毕方禀报说,最近东曦神新派遣了一位仙使降世,风度翩翩,以白纱遮眼,欲替寻欢完成九九归一的使命,他手中持有剑灵元神,可以复活红莲业火。 百里燚闻之大喜,忙问其名。 “他名为南宫微寒,行踪不定,不知住处。” 妖界,雪凤凰阁。 “阿欢,你不想让巫灵知你身份,她如今按照你的遗愿身许凌王,大婚之夜,你可要去见一见她?”冥子问。 “我陪妖帝哥哥一起去。”梨浅说。 寻欢垂眸,沉默不语。 良辰吉日,红烛高照,红帘轻罗纱,香椅甜瓜子,欲问娘子心,却似遥梦时。 凌云以迎娶九龙公主之礼迎娶龙神女九天巫灵,九天巫灵一袭红衣,胸露雪白龙鳞片状纱衣,额点朱砂,雪发三千梳成流水髻,别九支雪羽玉簪,银光灼灼。 红烛之下,她眉目欲加倾国倾城,朱唇点绛,脸微施胭脂,双手戴玉镯,颈佩金色玉环,本来清纯天真的她变得有些美艳起来。 凌云只顾一人喝着闷酒,巫灵的贴身侍女雪雁提醒道:“凌王殿下,该给新娘子揭红盖头了。” 凌云自嘲似的一笑,放下酒盏,伸出手揭开了九天巫灵头上的火红纱盖。 “我不能娶你。” 凌云迟疑了许久,说。 “我原本也不想嫁给凌王,可是少阁主毕竟已经死了,这样子,或许他会开心一些吧。” “我怎可如此无耻?” “凌王殿下,少阁主的心愿,我们替他完成吧。” “我还是……做不出如此违背兄弟情义之事。” “那怎么办?烛墨帝国上下皆知你策新妃啊。” “我……旨意可以改。” “凌王殿下真是好似呆头鹅一般啊。”雪雁奚落道。 “新婚之夜,若是更改,岂不是沾污了公主一世清白?”幸儿说。 小玉端酒进来见此情景,也劝道:“凌王殿下,过往之事如云烟,暂且不提也罢。” “我不能对不住兄王。告辞。” 这时一白衣男子破窗闯入,眼蒙白纱,手持帝韵剑。 “这把剑……”九天巫灵一惊。 “她是我的人。” 寻欢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不让凌云起疑,怀疑自己的身份,因为自己一向是为了使命拒巫灵于千里之外的。 凌云果然中计,他亮出兮渊剑,问:“你是谁?” “东曦神使,南宫微寒。” “帝韵剑?” “东曦所赐。” “看来你很得东曦之心啊。” “是的,东曦还为我和龙神女赐婚,所以,她是我的人。” “呵,我不同意。” 九天巫灵看着他,心中泛起阵阵疑虑。 第50章 三入龙冢坠魂海,一缕白纱微寒现 第五十回夜剑崖琴 深夜,烛墨帝国,新婚洞房。 九天巫灵自己也亮出了莫邪剑,三人呆立站了良久,巫灵开口说:“既然你们都要娶我,不妨各自与我打一场,由我来决定嫁给谁。” 凌云点了点头,南宫微寒也默认了。 “我与微寒素未谋面,就先与他打一场吧。” 九天巫灵与南宫微寒一同到了百里灵樱,这里的樱花四季开放,纷纷扬扬。 “我让你三招。”南宫微寒说。 “才不用。” 九天巫灵回之一笑。 “公主,开始吧。” 二人持剑相杀了几十回合,九天巫灵险些跌入山崖,南宫微寒抱住她,白纱挡不住他的绝世风华,但却令人猜不透他的表情。 九天巫灵死死凝视着他的脸,顿觉有些朦胧起来。 南宫微寒? 少阁主? 怎么好像有点像? “南宫……” 南宫微寒放下九天巫灵,径直走到樱树下坐着。 “微寒大人。”九天巫灵称呼了一句,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住在哪里啊?” “我……何必相问?” “东曦为你我赐婚?” “是。” “谁知道东曦无聊又要在凡尘惹什么风波呢?” “……” “微寒大人为何以白纱遮眼?” “我身有异疾,不能见阳光。” “如今是深夜,可以摘下来了啊。” “不可。” “为什么啊?” “我可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揭下眼纱。”南宫微寒取过樱花树下的一坛醉仙酿,大口大口饮了起来。 “哦?微寒大人喜欢喝醉仙酿?”巫灵解了火红嫁衣,露出原来穿的一袭露肩露脐的雪白螭吻龙纹络霓裳。 “对于酒,我很随意。” “微寒大人,你是东曦身边的红人,在天界应该地位很高吧。” “非也,我不是天界的人。” “哦?那六界之中,天界,凡间,妖界,魔域,神鸟氏,龙族,不知微寒大人是何族人氏?” 南宫微寒没有回答,只是说:“天已浓夜,公主回房休息吧。” “你不要娶我啦?” “凌王之妃,我还需考虑考虑。” “微寒大人是忌讳这个?” “不然呢?” “我与凌王并非两情相悦,如今新婚实属无奈之举,只为遵从一个人的遗愿。” “这倒有趣。” “是凌王的亲哥哥,为凌王九死一生,在两年前一次行刺行动中身死异地,也是我原来决定追随一生的九龙少阁,寻欢。” 九天巫灵说着便哭了起来,泪水滑过脸上的胭脂,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南宫微寒伸出手去拭九天巫灵脸上的泪。 巫灵伏在他肩上又哭了一会儿,这时雪雁来寻九天巫灵,惊道:“公主,可是南宫微寒欺辱你了?” “没有。微寒大人他……”九天巫灵望着南宫微寒,脸泛红起来了。 “那公主为什么哭啊?” “只因思念少阁主。” 雪雁见了一笑:“微寒大人长得是有些像少阁主呢。” 天将明。 凌王大婚之夜被人抢了新娘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凌云并不在意,只怕南宫微寒胡来沾污了龙神女清白,对不住寻欢在天之灵。 见幸儿来报:“公主已经无事回螭吻宫了。”他才放心下来。 清晨。 南宫微寒暂居于烛墨帝国,凌云仅赐他左卿之位。 一日深夜,夜冷月寒,凌云却又一人怀抱凤凰九弦琴去了昆仑山高崖之上寻欢的亲王陵前,亲王陵中虽只有一柄象征着亲王身份的鹔鹴剑,但也是唯一祭奠寻欢的去处。 凌云弹响了那把凤凰九弦琴,琴身优美修长,垂九条玉穗,刻一只凤凰,高傲华贵,却又有一种置身于天地洪荒之中难觅知音的孤单寂寥,又或者在对自己的浴火而生感到迷茫。 凌云指吻九弦琴,声声泣血,他自己也落下了眼泪。 一只七尾蓝雀飞了过去,停在枝头,忽见一人从杉树后转出,南宫微寒手持帝韵剑,雪发三千在夜风中飘荡。 “夜冷月寒,凌王大可不必在一个死人坟前弹这九弦琴,担心着凉,龙体为重。”他淡然一笑。 “你来此作甚?” “久闻凌王的凤凰九弦乃君子之琴,特来听一听。” “你也配?” “凌王以为我不配?” “我这一曲将未归,只奏于兄王一人听。”凌云冷冷地说。 “寻王殿下真有那么好吗?值得凌王如此垂怜?” “我对他不是垂怜,”凌云表情冷峻,“请左卿注意措辞。” “呵,没有垂怜,莫非是愧疚?” 凌云却并无生气,坦然道:“他是我最爱的哥哥,他的死,我委实有很深的愧疚与自责。” 一片乌云飘过,寒鸦相鸣,夜空无月,星空斑斓。 凌烟阁中,白宣纸上字迹气势磅礴,帝王之风尽显。 五千龙驹惊戈起,九国星河影动摇。 共谋天下成王业,三叩酒盏有弦笛。 一曲凤凰凌烟帝,却无玉笛白龙笛。 卧龙跃马终黄土,亲王音书漫寂寥。 第51章 三入龙冢坠魂海,一缕白纱微寒现 第五十一回微寒梦寒 妖界,雪凤凰阁。 午夜时分,寻欢梦中惊醒。 他咳出一口鲜血,冥子推门而入,无奈地看着他,伸手递给他一个药瓶。 “呵,我以为你会一如以往把药瓶摔下来呢。” “我是潇洒,但,看到你这副模样,我于心何忍?”冥子一改平日放荡,深蓝色的双瞳隐隐有些痛苦。 “我是不是活不长了?见不得阳光,又和阴魂野鬼有什么区别?” “你啊,少些顾虑,有我这绝世神医在,还担心什么?” “冥子,我……” “什么也别说了。睡下吧。” “我梦见我身为帝韵剑灵到处游荡,忽然青龙九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负屃,螭吻都来审判我,”寻欢一改平日的风流潇洒,声音有些怯懦,“他们怨我何能区尊为剑灵,污了龙族名气,要把我推入地狱之中。” “拜托,阿欢,这是一个梦而已行不?不要难过了,趁天还没亮赶紧好好睡着,你需要休息啊。” 寻欢服用了一颗药,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倒下沉沉睡去。 清晨,寻欢去了烛墨帝国,正在用早膳,九天巫灵便进来了。 “公主。” “你眼蒙白纱,因何知是我?” “呵,猜的。” “承蒙微寒大人那夜相救,又听我倾诉心事,巫灵想送微寒大人一件礼物呢。望微寒大人笑纳。” “是什么?” 九天巫灵变戏法般的掏出了一盏琉璃龙纹灯,九根精致的龙柱中有一团跳跃的火苗。 “微寒大人,你看这个好不好玩,是我自己做的哦。有这盏灯陪伴,你就不会……太寒冷了。”巫灵俏皮一笑。 南宫微寒只是一笑,说了句:“多谢公主好意了。” “微寒大人身居左卿,同效凌王,我们便是朋友了,不必见外。” “公主新婚之夜与我共度,难免惹些口舌。” “这有何妨?况且,凌王殿下本来就不想娶我的。” “公主来找我,就想送我个花灯?” “对啊,以表感激嘛。还有,那根本不是什么花灯,是很珍贵的雪柱火焰龙纹灯盏行嘛?” “还不是一样?”寻欢习惯性地一挑左眉。 九天巫灵一下子怔住了。 “公主,怎么了?” “啊……那个,微寒大人……挑眉时……很帅气哦。” “呵,谬赞了。” 午后,淳王阁。 “我这四方水神的名号,那凌云见了本应参拜,如今为了去烛墨帝国给阿欢治病,见了凌王反得低声下气,真是可气!真想一剑把那凌王杀了!” 冥子把一块玉佩叩响案前出气。 麝月忙劝阻:“好了,水神大人,你刚才说要揍人,这会儿又说成要杀人了。这多失君子之仪啊,你可是四方水神啊。” “呵,若为水神又是北仙,却让知己夜夜咳血,还要这些名号作甚?”冥子气得将玉佩一摔,玉佩滚落于地上。 “那是妖帝哥哥伤得太重,又一次次地加剧病情。”麝月拾起那黑龙玄印青穗玉佩,怜惜地说,“这可是象征着四方水神的玉印啊,冥子哥哥再潇洒也不能如此轻率啊。” “扔在地上以后再来捡就是了,难道玉印会长脚飞了不成?”冥子转身离开。 “水神大人,你这玉印不要了吗?” 麝月说着,追了上去。 第52章 三入龙冢坠魂海,一缕白纱微寒现 第五十二回微寒梦寒(二) 午夜,妖界,雪凤凰阁。 寻欢又一次梦中惊醒。 冥子此时在他房中研究医书,见他如此便问:“看来两年前,你坠入魂海所到之处,让你心有余悸了。” “白龙墓?”寻欢声音微弱。 回忆中。 两年前。 寻欢被朱雀军将追杀,此时他行刺燚王后已是一身负伤,血染白衣,龙冢之中误触机关,坠入魂海,他感觉自己昏昏沉沉,随着万顷碧波荡漾。 待到寻欢睁眼之时,发觉自己身处龙冢的最深处,白龙墓。 墓中有龙之七子狴犴雕像,是一条如虎凶猛的白龙,有审判之气度,追风之英姿。 “横扫千军如卷席,从未踌躇费思量,赤胆忠魂帝韵剑,铁血丹心凌王将。” 龙碑上刻着一行诗。 白龙墓的中央,有一处位置,刚好可以插一柄帝韵剑。剑槽周围是七根冰冷的铁索。 “九九归一,七子陨落……” 寻欢回忆着,喃喃自语。 清晨。 烛墨帝国。 南宫微寒在樱花树下等待九天巫灵,巫灵从背后蒙住他的双眼,说:“微寒大人,你一向以白纱遮眼,真的只是惧怕阳光吗?” “不然呢?” “如果我把你的白纱揭下来会怎么样?”巫灵莞尔一笑。 南宫微寒迅速转身握住九天巫灵的手臂,说:“公主怎可鲁莽?” 这时凌云走来,将南宫微寒推开,冷笑道:“左卿真是多情,未有成婚先要人。” “凌王殿下误会了……” “误会?呵,左卿来历不明,又不显真容,我怎能让兄王的女人遭人欺负?” “凌王殿下,你对人未免也太警惕了,”南宫微寒微微一笑,“你放不下两年前死去的一个人,也不能动不动就怀疑微臣啊。” “我……”凌云看着南宫微寒,一时有些恍惚。 南宫微寒,你长得倒是和兄王有几分相似。 怪不得龙神女会屡次相约? 兄王身死,时隔两年。 怎能还阳? 若是兄王还在身世,断不会一连两年无音讯。 想到这里,凌云开口问:“左卿身有异疾,不可见光,东曦身为太阳神,怎会相中你完成九九归一?” “呵,凌王久居深宫,不知六界是非,东曦其中用意,岂是凡尘之人可以猜得透?” “我听说,左卿喜欢饮醉仙酿?”凌云问。 “怎么,凌王要送我几坛?” “真巧,兄王生前也最喜欢饮此酒。” “是吗?” 凌云沉默良久,又说:“我有一个命令。” “左卿愿为凌王效劳。” “朱雀帝国的红莲业火,为护燚王身化剑,如今,听说你手中有可以使她复活的剑灵元神,倘若你是真心效力于我,就不要把这东西给燚王。”凌云说。 “我自然不会。” “那就好,但愿君一诺千金。” 南宫微寒轻笑几声,拂袖而去。 “凌王要试左卿忠心?” 九天巫灵问。 “我倒要看看,此人是步步心机,还是君子赤诚。”凌云丹凤紫瞳波澜不惊,剑眉凛冽。 心中千愁万绪,却是无人说。 两年了。 那个人,他最好的兄弟。 却是对面不识君。 凌云挥毫作诗。 人生功名谁与论? 虫衔画粉将阁空。 刀光剑影一瞬息, 帝梦情义千迷离。 自叹九弦无知己, 纵是音长也独吟。 第53章 凌王中箭毒侵体,南宫微寒舍灵魄 第五十三回乱神一箭 “禀报凌王,朱雀犯境。” “很久没有一战了,我亲自率兵上阵,摆云龙之阵。” “是,属下谨遵凌王旨意。” 朱雀帝国。 “听说乱神研制了一味毒药,可涂抹于箭尖上,使人顷刻间昏瘚?” “呵,不错哦。”解玉邪魅一笑。 “不知乱神为何还要留有解药?” “呵,为了帮燚王你,复活你的莲儿啊。” “乱神之意……”百里燚颦眉思索了一下,“我明白了。多谢了。” 烛墨帝国,左卿殿。 “晨起临风一惆怅,通川湓水断相闻。不知忆我因何事,昨夜三更梦见君。”冥子吟诵出白居易写给好友元稹的诗。 寻欢听了一下,回之:“?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呵,古代圣贤一吟一回,倒也颇合此时心境。” “我有诗人当时病得那么重吗?” “拜托,是重上千万倍!” “呵,见笑。” 夜幕降临,螭吻宫。 九天巫灵正在阅一卷诗词,翻到一页诗文时,不觉落下泪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少阁主…… 你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只有梦中团聚,却不能与你共赏月色? 这时南宫微寒进来,把手中的兰花玉簪轻放在案前。 “公主,你早上送我龙纹灯,我便还你一件礼物,礼轻情意重,还望笑纳。” “啊……”巫灵忙拭去眼泪,见了玉簪一笑道:“微寒大人有心了。” “夜冷,公主尽早歇息。” “好,微寒大人也是。” 南宫微寒走后,九天巫灵取过玉簪细细端详,见兰花中间似乎有夹缝,可以打开,却不知道如何打开。 她玩弄了一会儿,雪雁来叫她一同去看宫女放河灯,她便把玉簪收好离开了螭吻宫。 三日后。 烛墨帝国与朱雀交战,凌云正策马杀敌,身在高处的乱神解玉一拉血红魔弓,一箭射出,正中凌云胸口。 凌云中箭金盔白马惊蹄,他跌落下马,咳出一口黑血。 慕容琴扶起他,焦急地问:“凌王殿下,你中毒了。” 凌云话也说不出口,眼睛一闭倒在慕容琴肩上昏瘚过去。 “凌王!凌王!” 慕容琴正不知所措,南宫微寒迅速下了马,将凌云抱起并用帝韵剑割开伤口让毒血流出,并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料为凌云包扎。 立于高处的解玉见了一笑,转身隐入赤龙焰火之中。 南宫微寒护送凌云回到烛墨帝国,凌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时凰过尘烟进来了。 “少阁主……” “我们去外面说吧。” “是,少阁主。” 二人至殿外,凰过尘烟说:“少阁主,凌王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对。” “少阁主,毕方与我交过手,他言,凌王所中之毒,只有乱神解玉有解药,条件是,要帮燚王复活红莲业火。” 寻欢沉默良久,凰过尘烟又说:“我知道剑灵元神乃少阁分离之灵魄,若是取出少阁主岂不是病得更重了?” “救凌云要紧,我去见百里燚。” 第54章 凌王中箭毒侵体,南宫微寒舍灵魄 第五十四回微寒之心 南宫微寒见了百里燚,护驾燚王的朱雀军将围了里里外外十几层,微寒毫不惊慌,开口道:“燚王想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微寒大人请,”百里燚命人赐座。“坐下谈吧。” “好啊。”南宫微寒淡然一笑,“燚王客气了。” “难得微寒大人如此胆量,倒叫百里燚惭愧。” “呵,布下兵将护王,未雨绸缪,乃是人之常情,何来惭愧?” “微寒大人,真的可以相救莲儿?”百里燚眸光冷峻。 南宫微寒从衣中掏出一个玉瓶来,并说:“只有在红莲业火唇边才能打开,打开后,灵气流入她体内,自然就可以复活了。” “好,我也当一诺千金,”百里燚命毕方取来一个金锡药盒,“这便是凌王的解药。” 烛墨帝国。 凌云在千羽喂药后醒来,还有些昏沉,千羽挽起他的手吻了一下,将自己的灵气相赠。 凌云清醒了一些,便问:“羽,战况如何?” “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红莲业火她……不知为何又得以重生?” “为什么会这样?”凌云一惊,“难道是南京微寒私通敌国?” “未必,我想,你中毒却还能醒来,必然是解玉故意安排,微寒大人欲换解药,才不得以而为之。” “倒也有理。” 百里燚暗中派人至凌王身边散布谣言,凌云听了一时不知该信谁,又思念起寻欢来,干脆借酒消愁,喝得有些醉意。 南宫微寒进殿见他这般模样,当即拱手道:“还望凌王多加保重。” 凌云大笑起来,把酒盏一叩,说:“兄王既死,这天下又有谁称得上兄弟,对我忠心呢?” “凌王,人死了,便是死了,再说,寻王死了,无长王之名帝位忌讳,不是更好吗?” “呵,你不懂我。” 凌云有些醉意,龙纹盏上的烛火愈烧愈旺,南宫微寒习惯性地把墨砚镇于纸卷之上。 心思慎密的凌云察觉到这一举动,心中不禁疑惑。 “我怕风起得太大,烛火倾斜触及书卷,会伤及凌王。” 凌云听了,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但南宫微寒亦敌亦友,就算是举止言谈与寻欢相似,知人知面不知心,沉郁了两年的凌云还是对不熟悉的人保持高度警惕,一般不会视为心腹,况且南宫微寒如今帮百里燚复活了红莲业火,使凌云颇为恼火,他不知道该信谁,这乱世除了兄弟,知己,恋人,其余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是真正的朋友了。 南宫微寒看着凌云,他手中的帝韵剑寒光凛冽,如冰棱凝聚,亦如他自己的心一般冰冷强大。 “凌王,饮酒误政事,又伤及身体,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喝成这般模样了。”南宫微寒说。 “左卿口气不小。” “身为左卿,自当劝阻凌王自暴自弃,忠言逆耳利于行,凌王不会不知吧?” 凌云觉得头脑昏沉,一时间感觉反倒是自己犯错了,他有些无措地长叹:“你退下。” 南宫微寒掏出一个药瓶,放于青玉案上,语气温柔地说:“这是醒酒安神之药,可助凌王解忧。” 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哥哥安抚一个弟弟时的口气,然而忽然有一宫女窜出,南宫微寒知道她是解玉的侍女玲珑。 “凌王别饮,瓶中乃是毒药。” 凌云一惊,玲珑抱起一只白猫,夺过案上的药瓶让白猫服下,白猫当即身亡,七窍流血。 凌云大惊,他冷笑:“左卿真是演技高超,凌云差点就信了。” “凌王,瓶中确实是醒酒之药,这个宫女看着面生,凌王怎知她有没有提前给白猫做了手脚?” “我不能信你了。” 慕容三将率兵而入,南宫微寒孤身血战,白衣上殷红的血顺着帝韵剑流下来。 他本来就重伤在身,咳血连连,这时一个披着黑色遮脸斗篷的人杀出一条血路,扶住南宫微寒并救走了他。 “凌王,属下护驾来迟,恕罪。”慕容琴下跪禀告。 凌云看着纸卷上的镇纸墨砚,轻叹:“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玲珑勾唇一笑,故装被吓哭后离开了凌烟阁。 第55章 凌王一剑撩白纱,兄弟再逢泪纵横 第五十五回重逢 冥子把寻欢救到了妖界,见他不断咳血有气无力,心中气得不行,但也没有说太多废话,而是赶紧从衣中掏出一瓶药让寻欢服下。 寻欢到了阁中,刚刚坐下,却有妖族三郡主中的麝月来报:“妖帝哥哥,那凌王殿下一路跟踪你而来,如今他要见你,我和紫羿,鸢儿都抵挡不住。” 寻欢知道,凌云到此,必然是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妖界是他的地盘,这点凌云是知道的。 他正踌躇,凌云已经破窗而入,酒盏玉灯碎了一地。 一把兮渊剑如蛟龙出海一般迅猛,刺破万丈冰棱直接斩断了寻欢眼上蒙住丹凤紫瞳的白纱。 白纱如冰棱般层层断裂开来,漫天飞舞,像是一场祭奠。 寻欢的白发三千迎风拂起,兄弟俩久久对视着。 冥子的开口结束了这场沉默。 “怎么?你们都不想说话,那就是绝交了,我得买壶好酒来庆祝庆祝,阿欢总算不用为你这凌王出生入死了。” 凌云顷刻间落下泪来。 “小云,久违了。”寻欢淡然一笑。 两年了。 凌云想。 这两年他也不知道是怎样熬过去的,他觉得,此时重逢,犹似在迷梦之中,在做了千千万万遍,醒来却唯有冰冷的宫殿相伴的梦中。 “兄王,真是,久违了。” 不善言辞的凌云回之一笑,说。 二人拥抱了彼此,冥子在一旁气呼呼地叩着酒盏:“奉劝凌王,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的兄弟了。” “不知者无罪嘛!”寻欢笑了笑,用力揽住了凌云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 百里燚得知了南宫微寒就是寻欢的消息,大惊,这时百里戏妆说:“他回来了,九国战火又要燃烧起来了。” 九天巫灵得知此事更是惊讶万分,她抱住寻欢抱了好久都没有放开手,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少阁主,你……无妨吧?” “我很好。” “你送我的玉簪,好像有一条夹缝,里面……有东西吗?” “以后你再看好了。” “我会记得去看。少阁主要好好活着,不要有事。” “九九归一,七子终将陨落。”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寻欢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想一个人喝酒去。” “少阁主,饮酒伤身啊!不如让巫灵帮你泡制一杯参茶可好?” “茶虽好,却不可以解忧,唯有美酒,方可醉人。” 寻欢说完,拂袖而去。 寻欢到龙冢把剩下的七件神器都找齐,准备召唤之时,凌云却阻止了他。 “兄王,我不想你离开。” “命中注定,无法更改。” 寻欢取血滴落于九神器的中心,青龙神现。 血晕震开,光芒万丈。 这时蚩尤附体解玉化赤龙撞击九神器,日月侵蚀,天地无光。 朱雀帝国中,红莲业火因元神消散而无法救醒,百里燚知道自己终将是要失去红莲业火了,或许从两年前寻欢行刺自己时,寻欢便已料到了结局,寻欢为凌云除掉了红莲业火,同样为剑灵的他,也将化剑长眠。 红莲业火,帝韵,一冰一火,最终都逃不过为王而死的宿命。 或许这便是,帝韵剑的赤胆忠魂,铁血丹心吧。 第56章 君临天下独寂寥,九九归一颂使者 第五十六回君临天下 寻欢持帝韵剑与解玉血战,凌云为不负寻欢所托率兵攻入朱雀帝国,失去了红莲业火的百里燚心灰意冷,加上妖族三郡主率领妖界的势力相助,朱雀很快败下阵来。 白泽帝国的皇子令狐月派兵协助九天巫灵的九龙军将攻打阡陌叛兵,魔域与妖界相杀,战火四起。 北仙冥子对战南神百里戏妆,凤凰公主和慕容三将出兵对付毕方手下的兵马,叶灵国公主叶君颜和风国十八风骑一同对付西域凉卿公主,而西域的平阳王夏侯子殷和逍遥王夏侯景陌则率兵助凌王。 凌云在寻欢的辅佐下早已得人心,很快在战火中被军将拥为至上君,敌军纷纷溃败。 凉卿和百里戏妆策马逃离了战火,百里燚不得不臣服于凌云,他心中多少是有些悲凉的,毕竟身为燚王殿下却沦为阶下囚,既失美人又失江山,再伤情不过了。 青龙出面相阻凌云杀死百里燚,并言九九归一四子不可缺席。 “敢问青龙神,兄王与蚩尤一战,谁胜谁负?” “同归于尽,这是他的宿命,亦是,帝韵剑的宿命。” 回忆中。 崖上,冥子走近正在吹奏白龙笛的寻欢。 “你最终竟还选择帮他,阿欢。” “这场权谋之战似乎很有趣。” “我一想到你那破烂身体,我就觉得一点都不有趣了。” 冥子看着他一笑。 “红莲业火死了,凌王会赢,成为至上君。” “这是你早已布好的棋局,只是你……” 回忆结束。 寻欢纵身跃下梼杌崖,一剑刺入了解玉心口,而耗尽了元神之力的他,却吐血吐了一地。 “你罪孽太重,祸乱九国,所以,请安息吧。”寻欢奄奄一息。 “阿珩,可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永远是我唯一的知己。” 他从不言悔。 依晞那年,那个刚任离锁帝子的阴阳双瞳的魔域美少年,向戴着金色凤凰面具的白珩,伸出了他的手。 “阿珩,若我一统这九国,你便是我乱神解玉的辅业亲王,这天下,任我们睥睨!” 一晃多年,那个狂傲残酷的乱神,却选择了成全。 成全知己的心愿,成全凌王的天下。 “阿珩,你是我心中,唯一的一缕温暖。” 他曾轻狂地笑着,对着那时的寻欢说。 九天巫灵扶住遍体鳞伤的寻欢,寻欢虚弱地说:“我已将所有灵气注入帝韵剑,解玉一死,我也必将与他同归于尽。” “少阁主,那日在龙冢,你得到九音神鸟相赐的尾羽,不灭凰火,我用它让你保住性命吧。你一定要撑住啊。” 九天巫灵说着二指凝聚水波托起那缕凤凰尾火,并抱住寻欢,将不灭凰火盈绕在他周围。 此时九国平定,凌云一统天下,万将叩服。 青龙神在最关键的一刻镇压住了赤龙蚩尤,九神器长鸣,九子位列星宿,九九归一。 天地顿时恢复了光彩。 九龙,白龙阁。 “少阁主忌讳自己的长王身份,怕为至上君带来祸事,如今要功成身退么?”九天巫灵问。 正在吹奏白龙笛的寻欢说:“凌云一统天下,等于雪凤凰帝国重生涅槃,小云终能一统天下,我心愿已了,雪凤凰帝国两个皇子并存,兄长若为辅业亲王又不为帝,九国臣子多有非议啊。” “那少年主如何抉择?” “一走了之,再不踏入帝都半步。” “那好,少阁主使命已经完成,青龙神也成功封印了蚩尤神,巫灵愿追随少阁主浪迹天涯。” 笛声如迷梦一般,七尾蓝雀聚于银杏枝头,欢鸣相应,百鸟闻笛,银杏纷飞。 冥子走入白龙阁倚于白龙玉案前,说:“你这妖帝雪凤凰之名,与四方水神相比,你我,谁厉害?” “你绝对医仙济世救人,而我是为王杀人的,单凭这一点,你我不可比拟。” “阿欢啊,你可是极少说奉承之语的。”冥子把一片银杏叶叼着耍帅。 “我说的只是实话。” “呵,妖界可有空着的宫殿吗?”冥子取下树叶,又说。 “我是妖帝,要一间宫殿,你觉得呢成问题吗?” “那好,要一间与妖帝住的雪凤凰阁一样好的宫殿,恭候我四方水神光临,能办到吗?” “你还不如与我同住呢。我不介意的。”寻欢回之一笑。 “呵,好啊!我一个人睡整张床,你睡地上的席子,可好?倘若你我同睡,怕是我一翻身就会把你踢下床啊。” “那我还是在妖界建一个水神殿恭候四方水神大驾光临吧。” “哈哈哈,”冥子大笑起来,“可以啊,记得在里面堆满我喜欢喝的酒,啊?” 至上君凌云策青鸾神女千羽为后,慕容琴为上将军,各国皇子皆为国臣,十八风骑为御军,但未立辅业亲王。 象征着亲王身份的鹔鹴剑常置凤凰九弦琴旁,凌云独奏凤凰九弦琴于樱花林中,樱花纷纷扬扬,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知道,没有寻欢的九死一生,就不会成全如今安稳的天下。 他自己的天下。 孤独寂寞的天下。 儿时相戏追逐,往事飘渺如梦。 他们策马相逐,轻狂潇洒地拳头相击,搅肩并行,二龙锁相互碰撞,一紫一白。 “二锁各一,兄弟同心,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兄弟!” 他仿佛看见那个纯真俊朗,剑眉凛冽的少年,与一个潇洒风流,一袭白衣的少年,策马同游,下棋对酌,那白衣少年驯服了一匹英俊的白马,他回眸一笑,貌倾九国。 “来,小云,骑上试试。” 又似乎看到白衣少年递给自己一串冰糖葫芦,笑容灿烂:“小云,听哥哥的,这个可好吃了。” 九弦琴音戛然而止,弦断音息。 妖界,冰崖之上。 寻欢独自一人吹奏着白龙笛,雪发三千未绾未系,一袭白衣迎风而立,颈上依旧戴着白龙长命锁。 他与凌云所奏之曲,一琴一笛,不同的地方,却不约而同,是同一首曲子。 天下归一。 凌云挥毫写下一首诗。 凌云壮志八皇子,帝王大业统九国。 乱世恩怨明忍辱,江湖情仇一剑挑。 寻欢辅君弃王权,赤血丹心甘为将。 奉剑表心悠然笑,棋局生死逍遥行。 玉笛在手敛风流,鹔鹴剑赐一亲王。 潇洒药师轻狂子,风国嫡长奚娱君。 龙女聪柔螭吻宫,东曦殿外有青鸾。 燚王权谋谁与敌,红莲业火许终身。 南神长情朱雀裔,赤寒双鞭一剑封。 乱神噬血有柔骨,十八风骑逐风流。 太子志在抚琴笑,慕容四将有英雄。 十二位帝韵星宿。 就此尘埃落定。 九天巫灵无意间击碎了玉簪,只见兰花玉簪中有铭刻着一行小字。 “寻欢少阁之妻,灵。” 九天巫灵顷刻间泪流满面。 原来,他早已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夫人,却为使命不敢言爱。 蓦然回首, 往事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