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爱，那么殇》 第1章 越界 一年一度的魅越公司年会选在一处环境清幽，依山傍水的翠湖山庄举行，除了公司本来的几十号人物，还有不远千里从全国各地分公司赶来的经理，甚而集团总部的几位高管也在日理万机中抽空莅临此次会议。整个大厅布满了属于魅越的元素，统一的紫色调，每十步会有一张宣传画册，祥实地呈现了魅越从成立至今五年来走过的艰难历程和取得的辉煌成就。场中央留出的最大的一块空地，摆放了曾为公司带来不菲业绩的产品和即将以全新姿态推向市场的高科技智能产品。优雅轻缓的曲调在整个大厅流淌，服务员单手托盘来回穿梭，平日严肃沉闷的魅越员工换上了积攒两个月工资买来的礼服，正花枝招展地展现迷人风姿。 而此时最憋屈的要数躲在僻静走廊里一边看手机图片，一边使劲背稿子的市场二部总监路言兮了。她昨天下午临时接到上司通知，集团总部部分领导将出席年会，需要做ppt汇报工作，交由她负责。她从接到任务到现在，熬了一个通宵，中间解决了10罐红牛，以致到现在，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她却清醒得有些兴奋了。 活动正式开始，穿着一身大红束腰裙的主持人阳光明媚地走到舞台中央，大厅里的音乐停止了，换之以主持人甜美动人的欢迎介绍辞。 在确定稿子已背得滚瓜烂熟，万无一失之后，贵宾介绍环节已经结束。此时是魅越总经理叶城的致辞，一如既往的少言和形式化。路言兮知道，她快要上场了。 “感谢叶总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致辞，下面有请我们市场二部的路言兮路总监为大家展示魅越科技在这一年取得的骄傲成绩！” 路言兮接过主持人话筒，播放ppt，在把公司产品情况热情宣讲一番之后，她在自信满满和表达对公司的无限感激和憧憬中结束了自己的部分。年会安排了一些内部员工自导自演的娱乐节目，中间穿插着抽奖环节，路言兮运气是一如既往的差，半个子儿都没有，一直到用餐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吃了些水果和蛋糕，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上，此时正有些困意袭来。却被同事楚靳给搅了，他提醒她：“路总监，叶总叫你过去敬总部领导酒。” 路言兮恍惚着站起身来，使劲掐了掐太阳穴，尽量让自己清醒些。从经过的服务员盘里拿过一杯红酒，朝光鲜亮丽谈笑炎炎的“衣食父母”那边走去。 路言兮在老板的带领下，一一和总部领导道了新年好、平安快乐、来年再创辉煌的美好愿景。酒过三巡，叶城却是喝得有些大了，再喝过接下来的一杯之后，整个人有些趔趄摇晃，碰到了路言兮的胳膊，杯中红酒洒了些出来，溅到了路言兮的礼服上。 “我先带叶总去醒醒酒。”她礼貌地向其他几个同样醉醺醺的领导报告过后，艰难地扶着高她大半个头的领导往门外走去，走廊上，她给叶总秘书陈琳打过电话，对方电话有些吵闹，回答地有些含糊，她什么都没听清。 “太紧了，我要回房间换身衣服。”叶城涨红着一张脸，也不知有没有意识，挥手吵嚷到。等到路言兮满头大汗地把他扶到房里，叶城顺手拔掉房卡，在房间恢复黑暗那一瞬，他用力把路言兮抵到了墙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时间很短，至少现在还能隐约听到外面的欢笑声；也许时间很长，至少到路言兮接受事实的发生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伴随着轻微的“哐”的一声，整个房间变得安静了，虽然没有开灯，今天的夜晚并没有太黑，在这么寒冷的天气，竟然有那么明亮的一轮月亮挂在树梢后，通过窗棂洒进来，形成斑驳的月影，见证了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地板上散落了些衣物，此时只剩下她的了。确定脚步声走远之后，路言兮抚着痉挛的腹部艰难地爬起身来，转头瞥见了他慷慨放在床角的一张支票，离开前的那句话言犹在耳，字字扎心，“第一次？50万？不，还是100万吧！” 路言兮看着床单上的一滩血迹，苦笑出声，忍痛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用手梳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把沾染了淫乱气息的床单扯下扔到了卫生间，走的时候捎走了那张支票。整个过程，迅速而敏捷，即使处于黑暗中。 离春节只有几天，但公司绝大部分人都把年假凑到了一起，年会过后第二天便直接从翠湖山庄回家了。 等路言兮从自己房间醒来，已经过了午时。她收拾好自己，背着背包到前台退房的时候，就只剩下坐在大厅沙发上优哉游哉打游戏的楚靳了。 “路总监，你总算来了。叶总走之前还问起你，我就说你熬夜累坏了吧。” 路言兮在手机上叫了滴滴车，开到这里还要十几分钟，有些饿了，她拿了点吃的在楚靳对面坐下来。“你怎么没走？” “还不是叶大老板，叫我等你一起走，说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 拿着面包的手一怔，状似轻松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叫车了。你不是请假了吗？你先走吧，我还要回公司。” 得到批准，归心似箭的楚靳把手机抄进兜里，背了个大背包，还拖着个大行李箱，准备告辞。“是你要我走的，不是我扔下你的哈，叶老板问起来你可得替我顶着。路总监，新年快乐！拜拜！” “新年快乐！” 这个年，路言兮怕是不会快乐了。 打开那个熟悉的只用了一株小草做头像的qq空间，状态始终停留在两年前，微信朋友圈也是一如既往的空白，她不知道是仅对她一个人屏蔽，还是对所有人如此。要不是她能间接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那个人的近况，她真会怀疑那个人是出了什么事。 今年，路言兮打算就在a市一个人过了。 春节过后的一个月是异常忙碌的，魅越公司开发的新一代智能电子产品需要在全国二十个城市展销路演。路言兮作为市场二部负责人，带着团队包揽了一半市场的份额。平均每两到三天会坐飞机或动车转战下一个场地。每天和团队及当地经销商开会讨论具体方案，布置任务，监督每一个会展中心的场景布置和活动流程，人手不够的时候，也会亲自上手搬运东西，一个地方结束后，还要整理潜在客户名单。好在怎么也算在年会上露过脸的，各方同事都还比较配合，虽然忙碌，工作却进展得很顺利，一直到展销路演的最后一个城市t市，自己母校所在的城市。 第2章 旧地忆往昔 t市白天熙熙攘攘异常喧哗的会展中心已经开始平静下来，大部分厂家已经撤柜离开，三楼的宣讲会也早已经结束，楚靳看到送完客户回来的路言兮，笑着迎上去，笑嘻嘻问：“路总监，是不是可以撤了？”，这句话他在一个月之内已经问过无数次，却只有这一次最让他急不可耐，翘首以盼。路言兮环顾周围稀疏的人流，回了句“no，坚持！”楚靳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脑袋耷拉下来，悻悻地说了句：“好吧，那我先去趟洗手间。”。 路言兮知道，十城路演下来，大家已经疲惫不堪，就等着收工庆祝了，而楚靳却比其他人更急切些，他也是在t市念的书，曾听同事八卦过，楚靳曾有个t市女朋友，虽然同情他，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虽然现在人少了，但谁能说下一个走过展厅的人不是潜在客户呢。看着同事们疲累的身影，言兮无奈地摇摇头叫过助理李婉清，“婉清，你去问问大家想喝点什么，我请客。”，刚刚还恹恹的李婉清顿时眼睛发亮，终于可以离开一会儿了，蹦跶着跑去收集信息了。言兮对自己的团队还是了解的，虽然偶尔会有抱怨会有些小情绪，但只要大家一起喝杯咖啡，吃点蛋糕，八卦一会儿，大家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把工作做得很好，这样的团队相处起来很愉快，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长。 一会儿，楚靳回来了，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言兮从李婉清手中拿过两杯奶茶，走到他旁边坐下，微笑着递给他一杯。“楚靳，可以跟我聊聊你的前女友吗？” 刚喝的一口奶茶，在喷出来之前，楚靳硬是把它吞下去了。“路总监，你是在八卦吗？”印象中，这个小领导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八卦就不找当事人了不是吗？” 楚靳想想也是。剧情有些老套，林丽是一富家千金，父母是做房地产的，楚靳和林丽在大二认识，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傍晚，骑士护送公主从图书馆回宿舍，互相留了qq，聊过几次之后双方确定了关系，坠入爱河的两人一起自习，一起旅行，一起冒险，但很快大四毕业，像所有情侣一样，去留问题成了最大的障碍，倒不是他们两之间的问题，林丽是愿意和楚靳一起去南方闯荡的，但她父母不同意，说不想独生女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要走，就不认这个女儿，林丽脾气一倔，说不认就不认，拿了2000块钱闯到楚靳宿舍要和他一起南下。楚靳当时感动地感觉拥有了全世界，可就在他们买了高铁票等在候车室的时候，林丽接到电话，她母亲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第二天，她就被送到了美国。只在两周前，楚靳才知道林丽已经回国了。 “其实，我知道，隔在我们之间只是出身的贫富差距而已。我是农村来的，他爸妈是决计不会把他们的独生女嫁给一个农村小伙子受罪。” “你这么多年一直单身都是因为她吗？那如果现在见到她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猛喝了一口奶茶，楚靳恍然醒悟一样，“谈心不是应该喝酒吗，真不是我的档次。”显然他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言兮也无趣地应了句：“晚上庆祝的时候，管你喝个够。” 晚上的聚餐，路言兮并没有参加。t市是她结束学习生涯的地方，沿着学校的主干道走一圈，有她们一伙人疯玩打闹的回忆。同一个寝室的姐妹，家境优越的两个去了国外生活，她和晶薇去了a市，从毕业以后她们四人就再没聚过了。正想念着，晶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亲爱的，你是明天回来是吗？冰箱我已经备好存货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哈。我有个项目要去西部一周。”晶薇在一家咨询公司上班，经常会出差跑项目，其实她也很少自己做饭吃，晶薇所谓的备好存货，也就是速冻饺子之类的，把她的解决了之后，补上了新的，连牌子都不会变，只变了生产日期。 “我现在可是在t大闲逛哦！”路言兮无不得意的向她炫耀。 可晶薇一点都不羡慕，还立马拆穿了她，“得了吧，在学校里面你才没兴趣，你真正想去的不就是西门出去的滨江路吗？” 这姐们儿一点都不可爱，路言兮气呼呼地挂了电话，回转过身，趴着的那具石狮雕塑提醒她，她刚刚从西门出来了，眼前正对着的那条路就叫滨江路。 五年前，大学毕业找工作，那时路言兮是想回b市，虽然只是个二三线城市，但至少可以离父母近些，也离扬也近些。可就在她回b市一个学校一个学校马不停蹄跑校招的时候，突然一天，手机qq上跳出一条动态更新，扬到了t市，还配了中心广场的一张标志性建筑的照片。她似乎终于等到充分的理由联系扬，打开对话框，激动地输入第一句话。 “老同学，你到了t市？” 下一秒就收到了扬的回复，“是啊，接到一个面试通知，到这边来碰碰运气。”这算什么？她想回b市，离喜欢的人近一点，而扬却跑到了t市碰运气。 “面试结果怎么样？” “毕竟是人生中第一个面试，有些紧张了，表现得不是很好。”扬说的表现得不够好是过谦了，在路言兮眼里，扬向来是最优秀的。 “没关系，后面机会还多着呢。”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不是在t市吗，要不出来聚聚，带我参观一下呗！” t市和b市，电脑屏幕上距离不足4厘米，实际距离2000多公里，坐火车要15个小时，动车7个小时，但坐飞机却还能缩短5个小时，恰好有票，路言兮果断订了b市转a市动车票，和a市到t市的机票。 回到学校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她接到扬的电话，说在t大西门滨江路的烤肉店。路言兮叫上寝室里的姐妹，抄上两个月的生活费，异常兴奋地吃宵夜去了。 晶薇她们很自觉地占了四方桌的三方，把路言兮和扬挤到了一起，路言兮打心底里为这么给力的姐妹鼓掌。她们仨都是自来熟的人，向扬介绍当地人文特色那是信手拈来，路言兮只负责点头微笑布菜。 “帅哥，就为了一个面试，特地从b市赶到t市哦？”说这话的时候张慧特意瞄了一眼路言兮，潜台词“路言兮，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特意从b市回学校哦？还坐的飞机，平时没见你这么铺张浪费”，路言兮忍不住踢了她一脚。 “总还是个机会嘛！”理由虽然牵强，路言兮的同学到底没话说了。 那一天，他们一直吃到凌晨烧烤店打烊，等路言兮揣着包去结账的时候，扬告诉她他已经付过了，这倒让路言兮窘迫了，为了让他们吃好喝好，她可没少点贵的，她知道其实扬的钱应该也不多，可自己怎么就笨得忘了先结账呢！ 不过，想着她和扬早晚是一家人，以后，慢慢补偿他就是了。这样阿q一下，路言兮仅有的一点惭愧瞬间荡然无存。 第3章 又见他 第二天，扬在离开之前，邀她t市一日游。 那天，天有些灰蒙蒙的，像要下雨，路言兮出门前带了把伞。他们去了有特色风味的民俗小巷，去了艺术馆，去了水上游乐园，去了城市之心，名人故居，坐了索道，从索道上下来的时候，天空果然飘起了鹅毛细雨。路言兮掏出伞，扬接过去撑在两人头顶，当然，绝大部分是撑向她。 “言兮，你知道吗，我学的旅游管理，我就想以后自己能开发一处旅游胜地。”扬从来不避讳和她讲他的志向，这是路言兮觉得这是扬和她坦诚相见的一种表现。 “难怪这些年去过的地方不少。”扬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的qq空间从来不缺路言兮的足迹。“其实我们老家归岭县城很美呢，是吧？”路言兮说得不错，扬赞同地点点头。他们沿着滨江路回t大，经过滨江广场的时候，雨停了，陆续有人走到广场散步，还有小孩玩风筝，有卖糖葫芦的经过，扬问她：“想吃吗？”路言兮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后江边栏杆上就看到一个大人吃糖葫芦的风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经过，发出咯咯的笑声：“大人还吃冰糖葫芦。” 不一会儿，一个老乞丐走过来，通常这个时候，路言兮都是残忍拒绝的，扬却摸出些零钱，递给他，换来了一句“好人有好报！你会有漂亮姑娘嫁给你的。” “如果他是骗子怎么办？”网络上可没少看到这类乞丐团体作案的手法。 “又没关系，几块钱能换来一句祝福，不是赚了吗？” 阵阵凉风吹来，路言兮的脑子里跳出一个念想，要是有卖玫瑰花的小孩经过，扬会买给她吗？ 那天，他们在滨江广场待了很久，久到夜幕降临，久到扬快赶不上他的那班火车，却一直没有卖玫瑰花的女孩出现。 往事一幕幕在路言兮脑中回放，等她清醒过来，只剩下遗憾，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滨江广场。同样是夜晚，今天的天气却澄澈透明，街边的路灯照在水面，闪着粼粼波光，路言兮倚着滨江广场的实木栏杆上吹了一会儿凉风，转头，却看见了那个迟到了五年的卖玫瑰花的女孩。 路言兮兜兜转转一大圈，回酒店有些晚，大队人马在酒足饭饱后早些歇了，一是确实累着了，还有就是明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回a市。路言兮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房间，准备刷卡进屋，“叮”地一声，打开的不是自己的房门，而是对面的。 “你没参加团队聚餐，去哪儿了？”一个熟悉而冰冷的质问声传来。 五秒之后，路言兮转过身，恭维着一张脸笑着回答：“叶总啊！刚出去走了走。” 在叶城看来她此刻的笑让人很不舒服。 “到我房里说话。”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命令。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或者明天说也行。”路言兮戒备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叶城看到了她手上的小动作，有些嘲笑地说道：“路言兮，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强迫你，你也没办法。过道上不好说，进来！”他让出一条道，她却往后退了一步，紧紧地拽着自己房门的把手，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那这样，去你房间也行。”叶城趿着一双拖鞋，往这边走来。路言兮顾不得其他，撒腿就往外跑去。从小到大，路言兮的体育向来好，再加上只要不是上班时间，她从来都只穿平底鞋。下过一层楼梯，很快她就跑到了酒店门口，正赶上一辆出租车下客，她刷地一下钻了进去。 有电话打来，她想都没想就挂了，紧接着，叶城发了条微信。“路言兮，你怕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因着那个小插曲，路言兮随便找了家连锁酒店将就一晚，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睡去。 第二天，等她再回酒店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上去机场的大巴时，司机师傅都有些焦躁了。嘴里嘟囔了一句，赶紧关好车门出发。 越不想见到的人，却越容易见到。自己部门的人，加上昨天从外地赶来的市场一部的人，和叶城自己带着的几号人，塞满了整整一车厢，只留下了一个座位，旁边已经坐好了那个人。 突然一个急刹，路言兮差点摔倒。 “坐好，系好安全带。”他不耐烦地吩咐道。 从酒店到机场要半个多小时，路言兮带上眼罩，把脸侧向过道那边，正好补个觉。 。。。。。 清明节，天空很应景的阴雨绵绵，墓园山脚下，开进来一辆新款迈巴赫，不一会儿，一个身材歧长瘦削的男子钻了出来，头发微长，往后梳得很光溜，戴了副大黑墨镜，一身黑色潮流嘻哈打扮，要不是手中拿了束菊花，还真猜不到此人是来扫墓祭奠先人的。嘴里不停地嘀咕着“都死了还要来扰我人间清净”，然后大踏步往山上走去。 远远的，看见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了，白衬衫，黑色西装裤，撑了一把黑伞。 “就这点雨，还撑伞？作给死人看，也就这点能耐了？”墨镜男迈开大长腿走到贴着一张中年男子遗像的墓碑前，把花放上去。 撑着伞的男人提醒到“那边还有一个。” “她的死又跟我无关！”笑话！他能到这里来已经算得上是个奇迹了。还想让他祭奠她？ “那是你亲妈！” “她又不是因为我死的？”墨镜男再次强调。 撑着伞的男人沉默了。 不一会儿，墨镜男打破的沉默，命令他：“我要你退出魅越，去到一个小县城做项目。” “是查到了什么吗？” 瘦高男人摘下墨镜，从撑伞的男人裤兜里掏出湿巾，擦了擦，重新戴上。“给你半年的时间，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还有她！”墨镜男指了指隔着不远的那块墓碑。“这是你们欠我的。她，我的亲妈，救了你一条命，却害得我一无所有，你得用你的顺从来补偿我。” “语静姐还好吗？”撑伞的男人有些答非所问。 墨镜男靠近他，一手搭在他肩上，称兄道弟的模样，手里却做着不光彩的小动作。“要你管，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 他收回手，抄进裤兜，吹着口哨离开了，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四周扫墓的人无不对这无法无天的行为嗤之以鼻，可他却对此视而不见，留下“晦气”两个字，进了迈巴赫旁边的那辆宝马x6，得意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想着山上那个人待会儿就只能走下山的那个场景，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畅快。 一刻钟后，一辆熟悉的车子嗖地从他旁边开过，他赶紧摸了下装车钥匙的衣兜，空的！这小子，在吃了几次亏之后，终于还是能耐了呀！ 第4章 中“奖” 春日渐盛，阳光照耀下来，大地已经散发出一丝灼热气息。辛勤的园丁已经在各条小道上布满了争相斗艳的鲜花，姹紫嫣红，娇艳欲滴。路言兮从医院出来后，一个人走到人工湖前的长椅上坐下，心里满腔晦暗，并无心周边的美丽风景。 “路小姐，不是胃的问题，你是怀孕了。”好心肠的医生还不忘了微笑着补上一句，“快把这好消息告诉你老公吧！” 她规划过自己的人生，有想过自己会在30岁之前和心爱的人结婚生子，这个人除了扬，她没有想过其它任何人。但这算什么，一夜情后留下的残局吗？一下就中奖，每年真正抽奖品的时候没见自己运气这么好过。她不禁苦笑了一声，真真一毕业就结婚，到现在5年了，一直想要孩子却没有，而她，因为一个错误，老天却这么慷慨地赐给她一个孩子，算是她这些年孤身一人的补偿吗？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平心而论，叶城算得上是年轻男子中的翘楚，一副不错的皮囊，商场上有勇有谋，言语不多，却胸中自有丘壑。有那么好几次的隐忍决断，路言兮是对他崇拜敬畏的。但也只是远远观望，从未想过要和他有何交集。 这时，她又想到了扬，如果那时她再勇敢一点，再坚持一点，会不会就是另一番结局。只是，她明明能感受到扬对她与其它人不一样，可为什么不向她表白，在她勇敢地向他表白之后，他为什么不接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吗？ “言兮？”章晗芯看到一个约莫熟悉的身影，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章姐，”，来不及将检验报告放进包里，路言兮揉皱了往屁股底下一塞，堆上笑脸喊道。 章晗芯是市场策划一部的负责人，是公司最早的一批老员工，言兮刚进公司的时候，她还带过她，一开始，她对言兮挺好的，不遗余力地传授她工作经验，直到言兮升为市场二部的总监，她便不再热忱了，甚而有些时刻变得尖酸刻薄起来。但毕竟是一个公司的，见面了寒暄一下也是少不了的。 章晗芯就着旁边的空位坐下来，“言兮，你怎么在医院，是前些天陪客户吃饭喝酒又伤着胃了吗？我说，你也别那么拼嘛，女人还是要爱护自己些。” “嗯，早上起来胃不舒服，来检查下。” 公司里的认都知道路言兮有胃病，她便就着章晗芯的猜测回答，恰好一时半刻她也找不到理由。 “哦，医生怎么说？” “注意饮食规律，戒酒，也不要再吃冷的辛辣的东西了，”，多说两句怕露馅，言兮赶紧反问道：“章姐来医院有什么事吗？” “囡囡生病了”，囡囡是章晗芯的小女儿，今年三岁，言兮去参加过她的周岁庆礼，是个爱笑可爱的孩子。 “春夏交替的时候，孩子抵抗力小，是需要注意些”。 “是啊，就是前两天少跟她穿衣服，受凉了”，一说起女儿，章晗芯的脸上充满慈爱，变得和谐起来，也暂时忘掉了她和路言兮暗里较劲的竞争关系，“今天早上温度有些高了，说还是把她带到医院看下。” “你一个人吗？那囡囡现在在哪？” “她奶奶在陪着她打吊针，我这会儿出来帮她们买点粥。这不，一出门就看到你在这。” “刚刚看针扎进她手臂上，她哭得稀里哗啦，可是我比她更疼。” “这孩子可是我的肉呀，还那么小。” “言兮呀，你是不能体会当妈妈的苦，哦不，还有当妈妈的乐····” 关于女儿的话匣子一打开，拦都拦不住，言兮只看见她嘴皮子在动，却没听进去她之后讲了什么，只是不自觉的双手抱住了肚子。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她。 “喂”是楚靳打来的。 “路总监，你现在在哪？”对方特意降低了声音，言兮却听出了话里的急切，“你还是赶紧回公司一趟吧，上次供给艺龙商场的那批智能按摩椅出了点小问题，有用户已经上门来闹了。” 不敢再耽搁，跟章晗芯告别后，她立即叫了辆出租车往公司赶。 却忘了拿走那份检验报告！ 。。。。。。 半个月前，全国路演结束后，魅越公司和艺龙商场签了合同，公司在艺龙商场各楼层设置点，提供智能按摩椅，不用任何押金，用户扫二维码支付相应金额就可以体验微spa。 言兮一回公司就看到了在前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西装革履的人。 “韩经理、林经理好，”她赶紧换上一副标准的职业恭维脸，笑着迎上去和他们握手。 “路总监你可让我们好等呀！”他们显然还在气头上，路言兮得把他们当大爷供着。 “抱歉抱歉，刚出去有点事，回来的时候有点塞车”，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两人的怒意才稍微减轻一些。 “别在这坐着呀，里面请。”把两人迎进贵宾室的时候，她顺便叫走上前来的婉清倒了两杯热茶。 隔着贵宾室的纱窗玻璃门，婉清只能看到三双脚，却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走廊上，从总经理室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有客人和叶城谈完生意出来，老板正陪着往电梯门口走去，婉清往边上站了站，低下头叫了声叶总。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她却看见了一双修长漂亮的腿，像一阵风一样从她身旁刮过，这女人气场好足！等他们一行人走过了，李婉清才到那女人的窈窕背影，和叶总并肩走在一起，看来也是号人物。 不一会，客人送走后，叶城回来了，身后只跟着秘书，他似在吩咐着什么，秘书手握笔，快速记录。路过贵宾室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你先去忙吧！”秘书点点头走开了。之后，叶城冷冷地问李婉清，“路总监回来了？” “是的，叶总。”，倒不是怕他，婉清只是受不了叶城周围的冷气温。 “客户送走之后，叫她到我办公室来，”离开之前，一向少言寡语的叶城有些恼怒地抱怨了句，“越来越没用了，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第5章 问责 路言兮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叶城正站在玻璃窗前打电话。之前婉清已经提醒过她了，艺龙商场的人进来闹的时候，叶城正迎接几个重要的人，其中一个是气场很足的大长腿美女，应该是谢玲珊没错，叶城在过去某一年的年会上向全公司介绍过自己的女友，那时李婉清还没进公司。 “珊珊，你那边安排好合适的人之后，我会找人跟你对接的。需要什么文件资料列个清单就行。。。。。。” 半刻钟后，叶城挂了电话，转身看见了靠在门边站着的言兮。从某个时候起，她就是以一副戒备的姿态面对他。 “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在真皮转椅上坐下来，一双严肃的眼睛盯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言兮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 “有老年人体验我们的产品时，因操作不当送进了医院。” “路总监，你到公司多久了？” “五年。”上下级相处五年了，叶城的思维一向跳跃，很多时候，言兮真摸不清他的套路。 “之前发生过这种事吗？” “没有。” “那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还是你认为有什么资格可以不一样了？” 此言一出，言兮瞬间瞪大了双眼，直看向叶城那张咄咄逼人的脸，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心里一阵抽痛。 “对不起叶总，这次是我的疏忽。” “一句疏忽就可以成为理由吗？我等了一个月才约到的菁藤资本的投资人，你知道你今天搞丢了我上亿的项目吗？那两个人是谁？如果前期工作做得好了，就凭两个业务经理也能上门来闹事？还是像流氓一样的闹事？你不是章晗芯亲自带出来的吗？水平就这样？” 路言兮算是明白了，叶城也只有在骂人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平常都是惜字如金。 “叶总您息怒，艺龙的人已经安抚住了，而且我们这边会马上增加商场持续维护，受伤的老人那里我们也会亲自去看望。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艺龙这边的订单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维护好。至于搞丢了您的项目，”言兮一鞠躬，成恭敬的姿势，“我真的很抱歉。” 空气里好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叶城又恢复了那冰冷的语调。“路总监，以前是什么样，以后依旧还是什么样，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该想的就不要瞎想。” “知道了。”叶城的“谆谆教诲”，让路言兮铭记于心，在t市的时候，叶城想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两个小时前的难题摆在现在来做选择，却也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事。 言兮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马上组织团队规划了站点维护方案，增加不同年龄段，不同身体状况的客户的使用警示，不仅仅是艺龙，范围涵盖所有的体验店。 下班的时候，路言兮特地到商场买了一堆礼品送去医院。受伤的是个已经86岁的老太太，老伴陪着逛商场看着体验按摩椅觉着新鲜，便坐上去试了下，其实是有使用说明的和注意事项的，本来就有严重心脏衰竭的人那时也没有多在意，却选择了最大震动档，心脏一时承受不住，晕倒在了商场。家属倒是明事理的人，看着产品公司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道歉，也承认自己方也有错，最后这次事故也算是了结了。 之前和艺龙商场的人在贵宾室沟通时，他们对老人的意外事故仅仅一句带过，却反复在强调需要更改收入分成方式，甚至拿出早已拟好的变更模板给她看，她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叶城果然是叶城，不用直接和对方交流一眼就能看穿真正的问题方其实是艺龙本身，而不是老人的意外事故。自己的道行却是低了，看来的确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从医院出来之后，随着夏季的到来，天还没有全黑，却是灰蒙蒙的，是雾霾还是要下雨了，她也不想去计较了，这样的职场氛围，还有这样迷失了的自己，让她觉得这里的空气异常压抑。 走在人烟稀少的路上，她给已经出差回来了的晶薇打电话。 “晶薇，你这两天有空吗？” “五级以上的事情就有空，五级以下的话就没空。”这是她们曾花了大半天时间划分的十级程度，从零级，互不打扰，各找各的乐趣，到十级无论何时何地，必须第一时间赶到对方身边，依次递增，维持好距离，有远有近，才能让友谊长存。 “我怀孕了算几级？” 那边半晌之后，才条理清晰地问过来，“玩笑的话负五级，事实的话，至少也是正八级。” “是真的。”路言兮偶尔会有些小恶作剧，但她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 “言兮，我这边的活动马上结束了，你说个地点，我来找你。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不会放过你。” 就约在所租住小区附近的琴台，这里比较空旷、安静，还能看到穿城而过的水流，适合思考人生哲理。 晶薇来得很快，天还是黑了。她将最后一点食物噻进嘴巴后，扭过路言兮的头，认真问道：“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看她嘴里还在嚼着东西，却是一副本应该由自己表现的义愤填膺，模样有些滑稽，路言兮很不厚道地笑了笑。“你先把东西吃了，来，喝水。” 路言兮把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一看就是气儿都还没缓过来的。 “我和上司滚床单了。”她说得很平静。 “我去，这属于恶性事件，比职场骚扰严重多了，言兮，不要怕，咱们告他性侵去。” “当时我没抵抗。” 一句话让晶薇没有了底气，“对方长得怎样？” “不丑。” “之前你对他感觉怎样？” “不讨厌，不喜欢。” “你们会向男女朋友关系转化吗？” 摇摇头，路言兮坚定地回答，“他当场就给了我一百万的支票，今天还特意给了我警告。他有女朋友的，很漂亮。况且你知道的，我喜欢扬。” “言兮，你和彭俊扬，我总觉得欠缺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一直把你吊着，却又不给你个明确的表示呢！” “或许吧，但至少我现在想的就是他。” “唉！为情所困的女人呀，来，抱抱！”许晶薇敞开那宽厚的怀抱，路言兮便像小孩一样靠了过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刚刚已经想好了，这两天请年假，把该做的事做了。然后另外找份工作。” “这个包在我身上，咱路言兮是谁呀，t大高材生呀，写文章可是拿过奖的。人还聪明努力，分分钟找到比现在好十倍的工作。” 第6章 归岭县城 宽敞的总经理办公室，还在忙碌看文件的叶城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惊醒了门口打瞌睡的小秘书，一骨碌抬起头来，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快10点了。整个办公室的人早已走光，大门外的走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就只有叶城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转过头，准备再趴一会儿，办公室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没事你先下班吧，”不带任何表情地，端着他那杯自己动手煮的咖啡，向小秘书说道。 像得到特赦一样，小秘书顿时困意全无，站起来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脸。背上早已准备好的包，起身就往大门迈去。又突然间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老板建议道：“叶总，如果这个项目确实赶进度的话，其实您可以叫上市场二部的路言兮一起参加小归岭的项目，她的老家是那里的。” 当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叶城陷入了沉思。小归岭项目是魅越公司准备往旅游行业进军的第一个项目，也是他独自负责的一个项目。之前有接触过几拨投资者比较看好景区旅游类项目，他大致也跟他们介绍了他们拟开发小归岭景区的一些方案，但他们还需要抽空实地考察。路言兮的老家在那里？说不定还真能起到作用。 喝过一口咖啡，他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声，不一会儿，底下门缝透过一丝微弱的光。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公司？他开门往外走去，却看见路言兮小心翼翼地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在办公桌上四处翻找起来，无果后，又低头想了一会儿，走到对面章含芯的工位上继续翻找。但显然结果并没令她满意，轻蹙眉，有些恼怒起来。 嘴里嘀咕一句，“没有，怎么办？” “咳咳”叶城的两声假咳，着实把路言兮吓了一跳。抬眼看见他冷着一张脸倚靠在门边，只得心虚地叫了声“叶总好！”。 “你在找什么？” “有一份合同，我明天一早得拿去给客户签字。”有时候，她都有些佩服自己，撒谎的时候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理由也可以信手拈来，虽然拙劣，却让人一时难以反驳。当然，叶城是例外，路言兮鬼鬼祟祟的行为加上她看到他时的心虚紧张让他笃定这跟合同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慢慢靠近她，以一种强大的气场把她逼进角落，想让她说实话。 言兮一个激灵，敏捷地乘着一个空挡抽身出来，抓好自己的包，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我还是明天早上来拿吧。” “路言兮，”在她跑出去之前，叶城赶紧叫住她，“你对旅游行业了解吗？” “一点点。”因为扬的关系。 “那好，你现在给我整理几个旅游景区项目的案例出来，内容和形式不限，注意各景区的核心亮点就行。” “叶总，现在是晚上10点，不是上午10点。”他以前也像这样随时发疯，自己当时脑子简直是坏掉了，才会觉得那样很酷。 “做市场的有严格的上下班时间吗？以前加班到十一二点不也是家常便饭吗？”要是让路言兮知道不到半个小时前，他才刚放走了秘书，怕是要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你做好了，我就把你的年假批了。”路言兮的年假申请交上来两天了，他一直没签字。 “你先把假期批了，我就做。” “行，假条在我办公桌上，你去拿来吧。” “我还是跟您回办公室拿吧。”她不是怕进自己办公室吗？现在不怕了？ 一个小时后，叶城看完手中部分资料，眼睛有些瑟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外走去。“路言兮，有些饿了，叫两份宵夜，老规矩。” “路言兮！”她办公室的灯亮着，人却不在，电脑没开，桌面上干干净净的，她之前挎着的包也不见了。 难怪她要跟他去总经理办公室，位于最里面，离出门几个拐角，她怕是一拿到假条就逃之夭夭了，特意留下办公室的灯让他误以为真。他正想打电话找她理论，就接到了路言兮发过来的邮件，附言：叶总，这是第一个景区案例，您先过目，有什么问题请指正！ 在叶城的印象中，路言兮从来不会把工作带回家，他和她，到底是更近了，还是更远了？ 。。。。。 晶薇陪着她去医院那天，因为没有选择无痛人流，她痛得大汗淋漓，她当时在想，如果生下来应该也不过如此吧。事后晶薇嘲笑她有自虐倾向，她回答，她只是想知道孩子想留在人世间的期望有多大而已。 像那个人所说的，一切都没有变，路言兮还是以前的路言兮，简单纯粹的路言兮。 只是，她想家了！像以前一样，只要在外面受了委屈，她总是会想归岭县城，想爸妈，想姥姥，还有，扬！ 归岭县是个空气清新，山清水秀，风景怡人的地方，这里地势西高东低，人口稀疏，交通欠发达，有些原生态的感觉，县城西边是一片崇山峻岭，山脚下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淌过，小溪流经一个古长亭，小时候，一群小伙伴会经常趴在古亭的栏杆上盯着小溪对面的那条阴森可怖的原始登山道，然后轮流讲恐怖故事，讲完便哈哈大笑，对面傻大个，这时也会从他那个竹篱笆屋里走出来跟着一起哈哈大笑，笑完便开始高歌一曲，那一个个跑出天际的音符，引得孩子们再一次哄堂大笑。路言兮十四岁之前住在这里姥姥家，离傻大个家不远，有时候傻大个引吭高歌路过家门口的时候，善良的姥姥还会叫他进屋吃饭。她在这里出生，上小学，初中念到三年级下学期就跟着父母离开了。对她而言，她所有的欢乐童年都在这里，那时的道路还不是水泥路，每天早上，她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姥姥家出门，一路上磕磕碰碰，骑到农贸市场那里往左拐，几分钟之后便到了县城北边的唯一的一所学校。本来从西边到北边是不用走直角线的，之前言兮都会和村里小伙伴们走乡间小道抄近路到学校，但某个时候起，或许是买了自行车之后，或许是扬来了之后，她便规规矩矩选择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去学校，每次都会看到一群男生风驰电掣般蹬着自行车吱嘎吱嘎超越她，扬是其中一个。那就是一整天好心情的开始。 第7章 久违的故乡 路言兮从a市到b市家里住过一晚之后再转大巴回姥姥家。 很久没有回来了，经过县城的主道已经用了水泥，修得更宽阔平坦了。坐在大巴车上，言兮望着道路两边绿油油的麦田，有微风吹过，麦穗随风摇摆，一片片的，清新自然，煞是好看，想起小时候割小麦的情形，她数日来压抑的心情渐渐豁然开朗起来。 破旧的老城已经幡然一新，大都是橙色外墙，印象中杂乱的农贸市场也已经规整的干净利落，只是喧嚣依旧，穿过一条较深的街道，她看见了学校大门，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一条红色横幅还在微风下迎风招展，上面写着“热烈恭贺归岭中学潘颖、杨凯等12位同学考入八中”。八中是市里最有名的重点中学。很多年前的那条横幅在言兮脑里逐渐清晰起来，“热烈恭贺彭俊扬、路言兮等10位同学考入市重点中学”。虽然很努力，她还是比扬少了一分。 姥姥家在县城西边边上，是一个小青瓦房，庭院四周插上一圈编织的竹栏，方便姥姥养些禽畜。到家的时候，姥姥正准备把门口的塑料椅子往屋里搬。言兮大叫一声：“姥姥。” 姥姥放下凳子，抬头，微眯双眼，眉角加深的皱纹掩饰不住她的高兴。 “哎呀，宝贝儿，终于回来了，等你大半天了，快进来吃饭了。” 如愿以偿的，那天言兮吃上了思念很久的酸辣鸡杂。姥姥在桌上一直不停地说话， “知道你要回来，这鸡是昨天晚上周边帮忙杀的”，周边就是傻大个。 “我今年喂了10只鸡，还一只都没死呢。周边满50岁，我逮了两只过去，真真怀孕，我又送了一只”，真真终于怀上了？ “我留两只来下蛋，剩下的过年给你家和芳芳家”，芳芳是路言兮的小姨。姥爷很早之前就死了，姥姥一个人把两个女儿带大，自家和小姨家后来都在市里买了房，就回来得少了。 “我们这要开发成旅游景区了，上边的都来看过了，周边还拦着不让进山呢。”说这话的时候，姥姥一脸的宠溺，因为没有儿子，姥姥一直把傻大个当亲身儿子对待。 “我这几天风湿病老是反复，半夜这个腿痛得睡不着，出个太阳就又好了。” “隔壁李伯家的媳妇跟人跑了，爷俩准备去把她追回来。” “。。。。。。” 言兮一边嘴里吧唧这可口的饭菜，一边听着姥姥的家常，前所未有的惬意。坐了三个小时的动车，然后市里转公交，再转乡村巴士，吃过饭之后，言兮已经困得不行了，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姥姥已经把她沾满灰尘的鞋擦干净，穿上它，感觉像新鞋一样，整个人恢复了神清气爽，家里晚饭一般比较晚，想起中午姥姥说的风湿病，她得先去城里拿点药。 自行车已经破旧地不能骑了，姥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你们走之后，周边骑了几回，你知道，他那重量……”还没等言兮说话，姥姥立马补充到，“明天姥姥再给你买辆新的回来啊！” 路言兮觉得自己的姥姥还是不要太可爱了，她微笑着轻轻抱了抱她，说了句，“谢谢姥姥，不过还是不用了。” 姥姥家就在县城边上，走着去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当是沿街看看家乡的改变好了。虽然有夏日的热气袭来，一阵晚风吹过，言兮因为特殊情况，感觉有些发冷。她把卷好的袖子放下来，才稍微觉得好些。家乡的味道很熟悉，虽然整体翻新了一下，以前的轮廓还是很清晰，比如这条洋洋洒洒铺上石板的小道，她知道就是以前可以抄近道去学校的泥泞路，比如稍远点那个露天广场，就是孩时姥姥铺张竹席就可以晒粮食的大院坝，比如真真家新修的别墅旁边还留了一半的老屋还没拆，她们曾在那老屋子里玩过捉迷藏。 真真和扬是亲兄妹，都是她的老同学。虽然他们家房子整体色调和周围的房屋一样，但远远望去，却依然能看出它的出类拔萃，相较于其他独栋房屋的两层，至少它有三层，前面瓷砖看上去也更富丽堂皇一些，相较于一线城市千金难求的独栋别墅也毫不逊色。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剩些晚霞在等待夜幕的降临，因为并不是县城中心，家家户户的灯亮起来，不是整体一片，有些错落别致，但似乎彭家显得格外明亮耀眼，门口停了好些车辆，难道他们今天有事请客？姥姥不是也爱唠叨他们家吗，今天怎么都没提。 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城最大的一家药店，她买了鸿茅药酒和一些贴的风湿药片，正准备付钱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言兮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旁边坐着的是比姥姥年龄还大一些的彭奶奶，对，是真真和扬的奶奶，从小她也唤她奶奶。彭奶奶曾经还开过玩笑说，“不急，以后做我孙媳妇了再叫奶奶也不迟”。路言兮当时为着这句话乐了好几天。 “奶奶好，今天回来的，来给我姥姥拿点药。您是怎么了？” “走路从田埂上不小心摔了，来看看林医生。”林医生是县里有名的骨科医生。正说到他，就看见他握着个手机走过来，“俊扬和真真都有点事，说晚些时候来接你。”从这里去到扬家，十几分钟就到了，知道药店马上要关门了，言兮义不容辞地接下送彭奶奶回家的任务。顺便去看看他们家到底有什么事。像很久以前一样，她对他们家总是格外关注一些。 平常走路需要十来分钟，但彭奶奶体型微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路言兮一路扶着她，也弄得大汗淋漓，一半是因为累着，一半是因为腹痛得有些难受。中途她已经跟姥姥打过电话，说会晚些时候回去，叫不用等她吃饭，虽然她知道姥姥还是会等。 等走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别墅前，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言兮面色惨白，有些气喘吁吁。到门口后，她用力搀着彭奶奶一步步走上进屋的阶梯。 今天他们家确实来了一些客人，看停着的车的牌子，就知道来头不小。只是，车牌显示是从a市长途开过来的，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8章 无意闯进彭家宴 彭奶奶推开门的时候，她做好了见到扬和真真的准备，却没做好见到叶城的心理准备。他们围着两张大圆桌坐着，大概是二十多个人，路言兮认识的除了扬、叶城、真真和她老公，还有那个端坐主桌正上方，耀眼夺目的漂亮女人，谢玲珊，虽然只在几年前远远的看过一眼，不过，美女总是令人印象深刻。其他不认识的，看他们的穿着和坐的位置，她知道这些陌生人才是主角。她有些后悔来了。 见到她们，彭俊扬笑着站起来接过奶奶，真真放下正拿着的酒杯打招呼，“耶，言兮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提前说声。” “今天。这不看你微信上留言忙吗。” 扬把奶奶扶进屋出来说道：“吃饭没，就在我们家吃吧？” 叶城在这，她哪还有心思吃饭呀，满口推辞，转身就要走。真真一把抓住她，使劲把她往桌边拽，“你把奶奶送回来，不吃点饭哪能让你走呀，来。”她一把她按在自己之前的位子上，挨着彭俊扬，对面坐着一声不吭也没看她的叶城。 真真拿开自己的碗筷，言兮强行站起来还是坚持要走，说姥姥还在家等吃饭呢，真真立马拿出手机跟姥姥打了电话，她还是像以前那么霸道，说一就是一。 “认识的人吧，来都来了，就吃了再走吧。”发话的是正中间一个穿着阿玛尼衬衣的男人，目测三十多岁，脸颊偏瘦，头发偏长，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有些邪魅轻佻，手里端着一杯酒，总体而言，是个帅得有些妖魅的男人。他的发声自带气场，有一种让人不得不遵从的指令。 扬把一副新的餐具放到她面前，挨着她坐下，她朝他轻声微笑一下，算正式打过招呼了。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呀？”坐在妖魅男人旁边的谢玲珊举起一杯酒，准备敬她。言兮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站起来，笑着回道，“我长得比较大众化。”碰杯，水一饮而尽。 妖魅男喝完杯里的酒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对着言兮说：“大众化不要紧，不丑就行，来美女，走一个”，言兮这才看清他们喝的是茅台。 她赶紧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啧啧啧，”妖魅男摇摇头，“你这就是敷衍哥哥了呀，哪能喝白开水呀。” 想着医生的叮嘱，她还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尤其是在这类人面前用不着。“昨天刚做过阑尾手术，喝酒就一命呜呼了，医生严重警告过，这位老板还请高抬贵手，让我多活几年”，言兮一脸“歉意”地说道，不等对方开口，她先干杯为敬。 “言兮，你不是。。。”真真正要辩解什么，被彭俊扬一把拉住了。 似是感觉有些无趣，妖魅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他从始至终并没有喝他敬的酒，傲慢无礼至此。 片刻的冷场过后，另外几个陌生人也相继站起来，跟着说道，“妹子身体要紧，以茶代酒就行，哥哥干了”。瞬间认了这么多“哥哥”，言兮还真是涨了见识，她都一一笑着应付。 到叶城的时候，是言兮主动邀请的，因为看他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吃东西，并没有要敬她的打算，为了一视同仁，称呼是“这位老板”。 叶城剥虾壳的手停了一下，用餐巾纸擦了擦，冷着一张脸，拿起身旁的酒杯跟她碰了碰，一饮而尽。 “我说叶城呀，天天冷着一张臭脸你不累吗？美女敬你酒，你至少该笑一笑嘛，你这副模样，难怪抓不住女人的心。”正上方的男人一脸的挑衅，言兮这才发现妖魅男一手搂着谢玲珊的腰，眼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骄傲。而谢玲珊和叶城中间隔了两个人，叶城看起来有些孤立。 之后他们也就忽视了言兮这个小插曲，该吃吃该喝喝。言兮偶尔听到一些词，说什么“小归岭项目”、“旅游局”“市政府领导”、“县高官”“景区”“养老”、“宜居”、“温泉”等，看来姥姥的消息还挺灵通的，这里真有人要来开发成旅游景区，不出意外，正上方的妖魅男该是最大的投资商吧。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在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家庭吃饭，看真真和她老公一脸的谄媚热情和圆滑就知道了。真真和她老公都是公务员，只是今天才知道她老公是国土局的。 酒过三巡，妖魅男旁边那个矮个子副县长，掏出手机，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他自己写的诗，众人起哄黎副县的辉煌情史，他也毫不愧色地大声朗读起来。 她 阳光明媚， 嫣然一笑 融化了我冰冷的心 她 长颈细腰 惊鸿一舞 迷乱了我浑浊的眼 她 弱柳扶风 莲步款款 柔化了我的傲然铁骨 她 热情似火 高歌一曲 唱进了我柔软心房 她 。。。 后面还念了什么，路言兮已经听不清了，幸好吃得不多，要是当场吐出来，怕又是一次难堪。 啪啪啪啪！热烈的鼓掌声。 哦哦哦哦！浮夸的尖叫声。 几分钟后，诗歌朗诵完毕，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想不到我们的黎县也是才华横溢呀，在黎县的带领下，归岭县想必是人才济济，来，这必须喝一杯。”主位上的妖魅男准备给他满上，却被拦住了。 “欸，叶总话不能乱说呀，咱们曹县还在上头顶着呢，我只是个副的，副的。”黎大勇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到。 旁边的人会心一笑，说：“明白明白，叶某说错话了，该罚该罚。”姓叶的大老板自倒三杯，爽快喝下。又拿起黎大勇的酒杯，准备给他倒满。 “哪好意思让叶总给我倒酒呀，震威，过来，先给叶总满上。” 刘震威是真真老公，县长属下。五年前，真真结婚时，路言兮在婚礼上见过一次，那时也算得上年轻英俊，几年不见，却有些秃顶了。 吃了两口饭，路言兮站起来向各位老板告辞，只是主位上的那几号人物沉浸在黎副县优美的诗歌中，根本没搭理她，包括叶城。 “我送你吧。”身旁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传来，这是路言兮今天进到这里后听到的最美妙动听的一句话。在她看来，这一趟总算值了。 第9章 彭俊扬 没有霓虹灯闪烁的夜晚却有繁星替代，一闪一闪的，加上天边挂轮久违的明月，坐在摩托车后面，是从未有过的浪漫和惬意。 可惜！回家的路太短了。一眨眼就到了，到家了！路言兮第一次腹诽两家的距离。 “呃，那多谢你送我回来了！”到姥姥家门口后，路言兮慢悠悠摘下头盔还给他。 彭俊扬出手阻止了，“言兮，现在才八点，归岭中学的学生应该还在上晚自习，咱们去逛一圈？” “我们还能进去吗？”归岭中学的保卫一向严格，一证一人，没有合适理由不准入内。 “我昨天在四周走了一圈，有个地方还能进。” 路言兮眼睛发亮，赶紧把头盔取下来递给他，“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出来。” 翻围墙这种事，他们以前可没少干。 彭家宴会结束的时候，虽然已经喝倒一片，可真真已经订好了下一个场子，正想安排老公和哥哥送这帮大佬去幻影ktv时，才意识到彭俊扬已经出去快一个小时了。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打路言兮的电话也没人接。 “彭小姐，你给个地址，我开车送过去也行。” 现场还比较清醒的应该就只有叶城了。虽然喝了点酒，缺少交通管制的小县城，他们也不在乎了。 “我们这归岭县城弯弯绕绕的，而且各街道都大同小异，不太好找。算了，你开车，我来引路”。真真自问自己可开不了他们那豪车，况且现在怀着孕。 这里的路虽然也算柏油马路，但到底比不得a市的康庄大道，叶城平时看着技术不错，此时却开得歪歪扭扭、跌跌撞撞的，一直到上主干道后，才稍微得心应手起来，慢慢向城中心开去。 “城哥，麻烦停一下。”经过归岭中学门口的时候，真真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就知道路言兮带她哥到这来鬼混了。“不好意思，等我几分钟。” 叶城随之望去，一个保安模样的人似在大声训斥那一男一女，待看清那女的模样，嘴里不禁发出一丝嘲笑，“幼稚！” 不一会儿，另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推着一辆摩托车前来，两人鞠躬道歉后，坐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彭真真折返回车里，主动解释道：“路言兮，就之前到我们家蹭饭的那个，带着我哥翻墙来了。” 老大不小了，还有这份闲情逸致？你不是一向成熟稳重的吗？叶城加深了对她幼稚的看法。 叶城本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车后坐的有没有清醒的都还不知道，之前整个车厢，除了彭真真偶尔的指路声，便一直安静着。因着刚刚的小插曲，她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聊天的话题。 “也是，我哥那么优秀，聪明，长得又帅，喜欢他的人老多了，加上一个路言兮也不奇怪，”叶城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却领悟成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我哥以前一直是我们班的班长，考试成绩向来不会到第三，只有路言兮偶尔踩了狗屎运才会超过我哥考到第一去。” 叶城似乎有些明白了，女人间的嫉妒而已。 “我哥b市学旅游管理的，一直想从事旅游行业，大学还没毕业，就靠着勤工俭学挣来的钱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他的目标就是借鉴各地景区特色，打造属于我们归岭县城自己的景点名片。” 看来，在整个彭家，抛头露面的是刘震威彭俊扬，真正幕后主事的该是彭真真吧，推荐人手都推到他这儿来了。 “我哥把这些年去过的地方都整理成册，上传到他qq空间了。” “我比较喜欢听彭俊扬的风流韵事”后座似醒非醒的叶轩扶着两个座椅突然伸出个脑袋进来要求到，夹杂着一声很粗俗的饱嗝，“那个，就之前那个女的，跟你哥上过几次床？” “她倒是想哦，不过，有我盯着，我哥才不会动她。诶，你们知道路言兮追我哥曾做过哪些疯狂举动吗？那年我哥得了阑尾炎，需要做手术，我不让她来看我哥，她硬是狂吃特吃，终于也把自己吃出了胃病，这下好了，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她高兴地在医院病房里哼起了歌。” 路言兮呀路言兮，看你只是工作而不去谈恋爱，还以为你天生缺七情六欲呢，没想到竟然是个痴情人，胃病都是因为一个男人吃出来的！只是，就算没有我阻止，彭家小姑子这关你就过不去，你这番心意看来注定是不会得到回应了。叶城想。 “不过，现在我不担心了，我哥已经有未婚妻了，云露肌肤高管闵董的女儿闵新瑶，追了我哥好几年，终于成功了。” “能搭上闵皓，彭俊扬还不是一无是处。叶城，这个人赏给你用。”叶轩发出一条命令。 “是不是这里？”整个县城不大，有彩灯闪烁的本来就没几处，目的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找。 “对的，对的。”彭真真终于结束话题。 叶城停好车后，走到彭真真跟前，说：“待会儿加下彭俊扬的qq号。” “嗯嗯。”这一趟可没白走，终于把自家老哥那个闷葫芦推销出去了，彭真真热情地把他们引到幻影最大的包间。 进入归岭县城唯一的ktv包房，并不奢华，甚至不隔音，外面看着风平浪静，里面却是喧嚣嘈杂，之前醉的一塌糊涂的一群人正歇斯底里得放开嗓子高歌，黎大勇一句“我们一帮大男人在这干吼有什么劲”，虽然妖艳妩媚的谢玲珊就坐在其间，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彭真真一个眼神，刘震威便屁颠屁颠地跑去安排了。 看到那个全身写着生人勿近的城哥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翻看手机，彭真真把刚刚空下来的一只话筒递上去，“城哥，要不要来一首。” “他唱歌？就叶城那声调，作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搂着谢玲珊小蛮腰的叶轩，当众人面嘲讽到，“还是不要吓到我家小宝贝了。来一首《因为爱情》，我要和我家小宝贝一起唱。” 彭真真把话筒递过去后，偷偷瞟了眼叶城的手机，是在浏览彭俊扬的空间，她得意地吼起来，“城哥，这些照片和感悟不错吧，虽然可能不能直接嫁接到我们现在开发的这个小归岭项目，但总归有些地方是值得借鉴作为设计方案参考的是吧？” 是啊，在之前某人已经凭此做了好些个案例分析，字字句句，倾慕之情，昭然若揭。 “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两年前，我哥不得不放弃他的梦想，在b市跑起了快递，他的qq也只有我偶尔登进去看看。” 叶城觉得耳边有些聒噪了，一言不发地从沙发椅上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第10章 晨起 叶城的无视让彭真真心里不痛快极了，不就是个跑腿做事的吗？横什么横？跟路言兮一个德行，不就一个穷疙瘩地方出去的，整天一副喝过墨水，上过重点大学了不起的模样。 不行，彭俊扬那人耳根子软，没个定力，路言兮一个媚眼，他魂儿都勾没了，还得把新瑶叫过来看着他，不然，今天的辛苦又得白费了。她可没忘记一整晚下来，也只在她提到闵董的时候，叶轩大老板才松口让自家老哥加进这个项目来。 以防万一，彭真真赶紧掏出手机给闵新瑶打电话。 。。。。。。 第二天早上吃饭，路言兮反复盯着手机看，似在纠结着什么。姥姥看出些端倪，毫不客气地拆穿：什么人让你这么纠结，难道对方是个男的？ “不是。哦不，也是”她有些语无伦次，赶忙解释到，“我上司，昨天很晚给我打了5个电话，我没接到。” “那工作上的事你还不积极点。要是真真，生怕漏掉领导的哪怕一句话。” “那我现在是在休假呀。” “休假就能偷懒呀，现在工作那么难找，你不认真，自有别人认真，有领导大半夜给你打电话，还是5个，看来事情不小，你还不赶紧回过去”姥姥的慈祥和严厉之间只差了一个领导的电话。 算了，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或许真跟昨晚的偶然事件无关呢，打就打吧。 叶城接的很快，这倒让言兮有些吃惊，本来还想他们昨晚肯定是通宵达旦，今天定是起不来，她这么早回过去，要是叶城没接到，她也有足够的借口应付。就在言兮脑袋百转千回的时候，对方冰冷的声音传来。 “路言兮，我发了点小归岭项目的资料到你邮箱，你先简单看一下，之后就跟着我们一起做这个项目了。” “不是。叶总，什么小归岭项目，这跟我有关吗？” “当然有关，昨天你听到那么多信息，你以为你还能脱身吗？” “那只是个意外，我会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不喜欢废话，我跟你打电话也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我考虑考虑。” 叶城满意地挂了电话，通过酒店透明几净的窗玻璃往外看去，太阳已经慢慢露出光线，洒向整个县城以及周边的崇山峻岭，给这个干净美丽的小县城带来崭新的朝气。他们入住的是这个县城唯一的一个温泉酒店，也是这里唯一一栋可以俯视全县的建筑物，昂首挺胸矗立在县城最繁华的地带，虽然看上去不过方圆几公里，当然不能和大城市相比，旁边就是县政府机构、医院、学校。早前在网上了解到这还是一个2000年的历史古城，一些有文化内涵的建筑物散落在县城的各个角落，这便是那个人的家乡了，他会喜欢上这儿的，叶城想。想着自己还要在这待上几天，他需要到周边逛逛。 一声咳嗽传来，叶城回头看见谢玲珊全身慵懒地靠在门边，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孔无妆而媚，天鹅颈下酥胸微露，性感的睡衣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大长腿让很多模特也自叹弗如，全身浸在金色的朝阳下，有说不尽的风情万种。果然有骄傲的资本。 “你怎么来了？有事？” “不对，你刚刚的表情不是这样的。刚刚你笑了一下。”她已经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而对方冷漠的反映让她有些失望，“要是之前你多对我笑笑，也许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是这个原因吗？叶城在心里冷嘲了下。 “如果你只是来告诉我你和叶轩上床的原因，我没兴趣。” “难道你没和我上过床吗？难道你没有在床上信誓旦旦，甜言蜜语过？叶城，我能说我依旧怀念吗？” 谢玲珊轻轻关上门，解开系在腰间的带子，一双充满期盼的眼深情地盯着他，真诚地想邀请他和她一起回忆曾经的甜蜜过往。 “叶城，你有多久没碰过我了，”看着他依然僵在那里，不为所动，谢玲珊一阵心痛，泫然欲泣，主动靠近他。“叶城，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改变不是吗？我爱你，你也依然爱着我，这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迷恋了十年的人一步步走近，发出风情万种的邀请，说不心动是假的，直到那张性感的红唇欺上时，一阵古龙香水飘过，叶城才醒悟过来，侧开脸，没让她得逞。 谢玲珊失落地收回脚跟，却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之前你是那么迷恋我的身子。” “难道你不是刚从叶轩那里过来吗？他还没满足你？” “我是被迫的，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被迫，是吗？喜欢，是吗？”掏出手机递给她，“那你现在给叶轩打电话，把你刚才的说的再跟他说一遍。他信了我就信。” “现在还不行。” 预料之中的果断，叶城冷嘲了下，拿了外套往门口走去。 “你不吃饭吗？” “不吃了，倒胃口。” 开门的刹那，就看见睡醒惺忪的叶轩抚口打哈欠，无关痛痒地打了声招呼，“早”，又侧身看到了谢玲珊，一把扑过去抱住她，“宝贝儿，原来你在这儿呀，昨晚喝多了起来嘘嘘，半天找不着你”透过叶轩的肩膀，谢玲珊看着叶城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决然离开。终承受不住，紧咬嘴唇，流下泪来，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紧抱她的人那一丝残忍的冷笑。 “珊珊，好困，不想这么早起床，我们再睡会儿。”叶轩不管不顾，一个用力把谢玲珊压倒在叶城刚离开的床上。 “叶轩，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真的爱我吗？”谢玲珊侧头看着紧闭双眼入睡的叶轩问他，叶轩听到了，却只是一扯嘴角，并没有回她。 “我懂了，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但是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叶轩翻过身，背对着她，说：“放心，保证让你风风光光回谢家，在谢雨珊面前耀武扬威。” 第11章 百花酿居“分手” 归岭县城南面一片的古建筑，上千年的年风吹雨打，经年失修，斑驳破旧，此时已是断垣残壁，掉了一个荷叶的木窗悬挂墙外，上面结着层层蜘蛛网，有山风吹过，发出吱嘎吱嘎刺耳的声音，有土壤的墙角下，长出一片片嫩绿的爬山虎，到夏末的时候，就会到达古建筑三层楼顶，直追飞起的檐角。 路言兮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虽然小时候像假小子一样跟小伙伴们调皮捣蛋，上山下海。但他们所有人都曾爬上那最高的屋檐，指天立誓，好不威风，而自己，试过无数次，始终没有上到最高处。现在让她爬，即使身量长度够了，怕那破旧的檐角也支撑不了自己的重量吧。 古城几乎已成鬼城，绝大部分的人要么已经去了城市，要么已经搬到了北部新区。狭窄的巷陌，只偶尔有两三人经过，多是鳏寡孤独之人，靠着政府的一点救济和当地人的的恩惠，守着祖辈留下来的只房片瓦生活。 要是在晚上，路言兮是不敢一个人到这里来的。 姥姥有一个喜好，常年爱喝南头百花酿居的百花酒，正好扬约了她今天到古城走走，路言兮便捎上了姥姥的空酒壶先到了百花酿居。 “大伯，帮我打壶酒。”和其他大多数住在鬼城的人不同，李大伯大婶是有孩子的，在城里上班，他们不愿意离开，纯粹是因为酒的情怀，房屋外边的一片繁花似锦是他们最丰富的原材料。 “诶，是言兮呀，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大婶叮叮咚咚下楼之前，还不忘了撑个脑袋对楼上的人说：“你先尝尝我们自己酿的酒，绝不比你们那儿的差。” “婶婶，有客人哪？” “嗯，说是闻着酒香来的。” “大伯呢？” “上街买东西了。” “哦。婶婶，我先把酒壶放你这，晚点过来拿。” “诶！好勒！” 说是闻着酒香来的也不全对，主要是迷路了，看到有一栋稍微好点，还能勉强进来问个路的房子，叶城才进得屋里。稀里糊涂地，进屋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路，而是赞美了句“好香的酒！”便被一热情的妇人带到了楼上。踩着木板上得二楼，是个四面通风的阁楼，矮桌椅，妇人把他引到一处可欣赏美好春色的窗边，席地而坐，抱来一坛称自家酿的酒，好不得意地向他推销起来。 叶城尝了一口，虽然唇齿留香，喝过后，还有桃花的味道，但终究不够烈，淡了些，比较适合女人。听得楼下的说话声，他以为路言兮要上楼，还想着要怎样打招呼，转头便看到了窗外一伙郊游的人。彭真真的动作还真快，果然把闵新瑶叫来了。 田间小道狭窄，勉强能挤下两个人，前前后后行了五个人，刘震威当然一路扶着肚子微凸的孕妻，闵新瑶一手拿着一枝桃花，一手亲密地挽着彭俊扬。 而她，路言兮，默默跟在后面，身份尴尬地有些可笑！ 一刻钟后，路言兮和彭俊扬前后脚进了百花酿居，听着脚步声，他知道他们上了三楼。 “李婶给大伯送钱去，可能要好一会儿才回来，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路言兮本来只是回来拿酒，却被李婶留下来看家了，彭俊扬后脚便跟了进来。 “言兮，我们都该学会往前看。闵新瑶是真真家教时的学生，云露肌肤闵董的女儿，两年前，在我们班那次聚会之前，她向我表白了。” 难怪！难怪他对自己当年的勇气视若无睹，从此后便没了新的动态。 “昨天真真帮我找到了份工作，小归岭旅游开发公司项目人员。是因为闵董，我才有这个机会的。” “言兮，我知道你一直单着是因为我。其实你不用等我这么多年的，你可以有自己的爱情和新的人生。” “那昨天晚上算什么，你吻了我。”因着昨天的那个吻，路言兮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想到今天的“约会”，路言兮以为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却没想到，一个陌生傻女人的出现打得她措手不及。现在想来，她才是那个傻女人吧。 “我情不自已，对不起！” 路言兮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心痛滴血。 “言兮，你一直都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是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机会。我就只有去做了快递，每个月累死累活，也才一万块钱，出个小小的差错，就被扣钱，我最少的一个月只拿了1800的工资。如果继续下去，那我的人生就跟一条死咸鱼没什么区别了。” “这次终于有大集团公司看上了我们这块宝地，真真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让魅越集团叶大老板松了口，我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我明白了，”路言兮指着最高的那个地方，“就像很多很多年前，我们贪玩爬屋顶，无论我怎样用力，始终到不了那最高的地方。也不是我一直等待，就可以到达你。我只问一句，放弃我，你真的不会后悔？” “我，”彭俊扬心一铁，坚定地说，“我知道我更想要的是什么。” 好一会儿后，路言兮才说话。“其实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们本来就不是那样的关系，你也从来没向我做过任何的承诺。只是我太自以为是罢了。” “言兮！” “就在这儿，我们跟过去告别吧。你去做你想做的，我也会去做我的事，工作，恋爱，结婚。这样很好！”自己先说出来，至少不会太狼狈，路言兮想。 “言兮！” “你还是先走吧，被李婶回来看到就不好了。” 望着她看向远处的侧脸，彭俊扬心一横，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楼。 郊外的池塘，没有城里那样规整的岸，李婶回家后，路言兮取过酒就到了这里。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担心她想不开，叶城一直跟着。一直到感觉自己快晒焦了。 中午只随便在县城找了点吃的，就转悠到南面古城了，几个小时过去，中午毒烈的太阳已经开始倾斜，叶城在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你都看到了？”小小的吃惊之后，路言兮轻描淡写地问道。 “还听到了。” “那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不是，我是来帮你的。” “？” “小归岭旅游项目主要由我负责，彭俊扬要作为我的下属参与这个项目。” “？” “如果你做了我的女人，那彭俊扬还不得在你眼皮底下做事呀？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吗？” 路言兮提起酒壶从石头上站起来，冷冷地说：“叶总，晚点我会把辞职报告发到你邮箱，你查收一下。”说完，留下叶城一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14章 诀别 “叶轩，就那天在我们家吃饭坐正上方的那个，你还记得吧。他是魅越集团董事长，打算前期投3个亿到小归岭旅游项目，随着项目的进展，再陆续追加资金。” “但真正做事的是叶城，叶城这个人，沉默寡言，却心思深沉，听说也是个有能力之人，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他共事。” “言兮，你在a市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看来他果然没有关注过自己，虽然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市场总监，但如果真在意，多多少少会找到些和叶城有关的痕迹。 “没有，”言兮说得很肯定。 那天，彭俊扬喝得有点多。是路言兮送他回的家，到楼下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了。彭俊扬踉踉跄跄先下了车，绊了一跤，摔倒在地。看他实在无法自行上楼，路言兮只得使劲全力搀扶他一步步进了电梯。 “言兮，你知道吗？我要结婚了。”整个身体压在路言兮身上，把今天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我要结婚了，呵呵”，似笑非笑，路言兮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出了电梯，路言兮艰难地从他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下一瞬间，彭俊扬用力把门关上，黑夜中，捧起路言兮的脸，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 几个月前的一幕在路言兮眼前闪过，相较于之前，此刻她却异常理智清醒。用劲全身力气推开彭俊扬，在他缓过神来之前，路言兮迅速夺门而出。 一口气跑到楼下花坛边，她才慢慢蹲下身，捂嘴失声痛哭起来。 “彭俊扬？俊扬？嗯。不好听，以后我就叫你扬吧？” “羊？” “对呀。咩～” 那年，她自作主张地改了对他的称呼。 “扬，这道题我不会，你给我讲一下呗。” “真够笨的。”他恨铁不成钢地轻敲她的额头，惹得她心泛涟漪。 “言兮，累吗？”高考前夕，他们登上归岭山最顶峰，在飞出归岭县之前，俯瞰整个古老而神秘的小县城。伴随着阵阵山风，他第一次吻了她。 “扬，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那一年聚餐，人声鼎沸中，她羞怯地向他告白。“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过往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从脑中闪过，可却什么也抓不住。路言兮无助地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任那些回忆和期盼折磨她不堪一击的心灵。 好一会儿，她收拾好心情，擦干眼泪，站起身准备离开。却看见了坐在花坛边的人，阴暗的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长到花坛中央的假山上，手上捏了一根烟，却没点燃。路言兮不知道他在那坐了多久，看到了些什么。 见她朝这边望过来，叶城才收起烟，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一如既往地用冰冷的语气说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家。”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盯着窗外，叶城忍不住地想开导她。“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值得你如此伤心难过。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忠贞和真爱，世间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想通了也就那么回事，谁离了谁还不是一样生活。” “什么时候想通了做我的女人，随时打。。。。” “停车，我到了。” “一个个的，只是想找暧昧对象的，都给我滚远点。”一向性子温和的路言兮是真愤怒了，叶城从来没见她这么歇斯底里的吼叫，加上之前百花酿居的那次，都是因为彭俊扬。 下车后，路言兮背对着叶城，冷冷地补充了一句，“叶总，从今天起，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就算大街上不经意偶然遇见，不用打招呼，擦身而过就好。” 。。。。。。 魅越科技公司的各项变更按照既定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亏损的业务转让，效益好的，全部转入金斯科技，包括技术，产品，员工。新的办公楼在科技园，此时的金斯科技正热热闹闹地举行开业典礼，作为新公司总经理的谢玲珊应该是此时最闪耀的人，一身奢华优雅的套装，将整个人包装地干练而性感。集团董事长的到来，更是让她春光满面，叶轩一行人，威风凛凛地走进新公司，不住地微笑、点头、赞美。走过一圈之后，谢玲珊把他带到已经放好话筒的主席台前，为新公司做开业致辞。 相较于金斯科技那边的热闹非凡，此时的魅越科技却是人走茶凉，冷清异常。收拾好自己最后的一点私人物品，章含芯环顾一周，毕竟工作了那么多年，有些依依不舍。看了看隔壁市场二部空荡荡的总监办公室，想起两周前，路言兮却是五分钟搞定，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毫不留恋。 走廊上有脚步声传来，叶城一脸颓丧地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想想也是，魅越科技毕竟是他一手做起来的，总部说收就收，还半个职位都不给他，是谁都会怨恨颓丧。况且还有他们这些人，也是说走就走，丝毫不顾及当年一起吃泡面便当，没日没夜加班工作的诤诤情义。 章含芯放下文件箱，跟着叶城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叶总，您不去金斯科技那边参加开业典礼吗？” “不去了”，叶轩告诉他明天科技的财务顾问团队会来跟他对接魅越公司不良资产的转让事宜。 “好吧！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段时间章含芯没少和金斯科技那边打交道，总部安排叶城前女友接手他的事业，还真是残忍至极。他不去也是应该的。 “哦，对了。你有路言兮的联系方式吗？毕竟同事这么多年，走得这么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向她道贺呢！”路言兮走后，换了手机号码，发微信、邮件也是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道贺？”叶城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喜事是值得庆贺的。 “对呀，她快做妈妈了，这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值得庆贺的事呢！” “路言兮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一个多月前吧，我在医院碰到她了，捡到了她的检查报告。” 章含芯走后，叶城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这几天第无数次拨出的号码，上一次还是关机，这次倒好，直接停机了。 他又给她发了微信，却是第n次提示他先加好友。 叶城一气之下，把手机狠狠地往墙上砸去，支离破碎。 刚刚进来的楚靳吓了一跳，“老大，明天科技的财务顾问团队到了。”从做完工商变更之后，叶城就不让他们叫他叶总了，江湖派十足的楚靳立马改口叫了“老大”。 叶城迈开长腿向门外走去，楚靳想替他把手机捡起来，被他出言制止了。他说他晚点会自己处理。 叶轩给他的要求就是贱卖，对方出多少价都同意，明天科技的财务顾问对拟转让的资产、技术、业务做过评估之后，给出的报价远高于叶轩的底价。所以双方商谈得很顺利。 “那叶总，今日之约就此达成，我们这边把产权交易合同拟好，到时发给您过目，没有什么问题，我的委托人就直接和你们签合同。” “辛苦各位了！”叶城站起来和他们一一握手告别。 “翔哥，你们先走吧，我和叶总还有点私事要谈。” 就在大家准备鱼贯而出时，一个清脆却掷地有声的女音响起。众人皆是一愣，包括叶城。 那个叫翔哥的带着团队离开后，会议室就只剩下叶城和许晶薇了。 第15章 参加婚礼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 “那我们有什么私事！” “确切地说，不是我和你。”许晶薇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拍在桌上，充满挑衅地说道：“技术那么差还敢出来搞，以后在做这种事之前，自己撒泡尿照照德行。” 叶城没有去接支票，而是在许晶薇出会议室之前拦住了她。 “你知道路言兮在哪？告诉我。” 许晶薇轻蔑地无视他。 “路言兮怀了我的孩子，我要知道她在哪！” 呵！许晶薇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你凭什么认为言兮会为你生孩子？4月8号，妇女儿童医院，我亲自陪言兮去做的人流手术。” 4月8号？不就是去归岭县的前两天？ 彭俊扬为了事业放弃她，他还在说替路言兮报复渣男，想必在她眼里，自己相较于彭俊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 华灯初上，a市最奢华的娱乐会所门口，叶轩从黑色迈巴赫车里下来。边往会所里面走，边接电话，“叶城什么时候过来？他不来？为什么？他去了妇女儿童医院？” 在上到最后一级阶梯，进门之前，他停了下来。“呵！他终于又开荤了？十分钟内把那女人的资料发给我。” 谢玲珊已经得愿所偿，只是得了谁的愿，受偿的又是谁，谁知道呢！ 前两天搞定了关联公司老总，今天叶轩的目标是魅越集团前财务总监，对付好色之徒，圈套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他往里面钻。叶轩收好手机，大踏步往里面走去。 。。。。。。 正式再入职以前，路言兮背上旅行包，一个人去了趟内蒙古，虽然有些梦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但她还是需要一个正式的地方正式地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一年，班里同学聚餐，一次不经意的默契大考验，要大家分别写出自己最想做的事，很巧合的，她和彭俊扬，同时写了去大草原骑马。那时她是对两个人的旅行充满期待的。大学时，翻看彭俊扬的qq空间，他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却没有一张去大草原的踪迹，她曾经自作多情地以为彭俊扬是想邀请她和他一起去，可最终什么也没有。 说没有遗憾是假的，他有他的追求抱负，而她只想要简单，走不到一起，终究还是爱得不够吧。 已经进入炎热夏季，茫茫草原一望无垠，虽说水草丰茂，此时却是蛇鼠虫蚁最猖狂的季节，来此旅行的人并不多。天空时有大雁飞过，给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增添了一份和谐灵动，但是一个人的旅行，终究也是对美景的一种辜负。 租了个车前往呼伦贝尔草原的途中，路言兮遇见了一个录综艺节目的剧组，在顺搭了他们一程后，很幸运地，她被邀请一起跳蒙古舞。在匆忙的大城市太久，她几乎快忘了怎么去享受，怎么去拥抱大自然，那天，她喝了马奶酒，有些腥，却别有一番感受。和一群陌生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把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抛诸脑后，其实，某个人说得也不错，谁离了谁都一样的。不再恋着彭俊扬的路言兮说不定活得更幸福自在。 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路言兮放肆地哭着大喊三声：“彭俊扬，我不喜欢你” 之后，上车，回家。 。。。 再去汪婷工作室面试的时候，路言兮是带了份作品去的。 “文笔清新，故事新颖，内容丰富。我说言兮呀，你早些年干什么去了呀！”汪婷微笑着嗔怪她。 那天，路言兮得到了一份策划助理的工作。 为了庆祝，她特地去剪了头发，换了发型，俏皮的发梢随意地搭在肩上，去掉了以前的一丝不苟，多了份灵动和自然。 从发廊出来的时候，路言兮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爸爸告诉她，彭俊扬和闵新瑶一周后会在b市举办婚礼，男方亲戚朋友并不多，所以也邀请了路爸路妈和姥姥来凑数，爸爸问她要不要也参加，他好让彭家心里有个数。 路言兮算了算日子，刚好是周末，便欣然答应了。 闵新瑶的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高管，为了把她娶进来，彭家还真是下了血本，结婚典礼是在b市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的，大概有五十来桌，女方的一众亲朋好友占满前面三四十桌后，男方家的乡邻亲戚被稀稀拉拉安排在了最后几桌。待路言兮忙完工作赶到婚宴现场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姥姥给她留了最后边靠墙角的位置，能看到新郎新娘的侧脸，璀璨闪耀的灯光下，在证婚人的引导下，一切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许诺，交换戒指，亲吻，像偶像剧里的情节一样，每个环节都会引来观众的唏嘘哄笑。 礼毕，新人敬酒之前，宾客是可以先动筷吃饭的，看着菜肴还不错，她也正好饿了，便大快朵颐地吃起来。作为桌上唯一一个单身女青年，在如此有感染力的氛围下，路言兮很荣幸地成为了被讨论的话题。 “言兮也有27了吧，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呀？”南头李大伯边嚼着嘴里的鸡腿边问道。 “她呀，整天东跑西跑的，对象都还没一个呢？”亲妈从来都是不客气拆她台的。 姥姥不同意了，“急什么，好的还在后面呢。”就在路言兮准备感激涕零的时候，姥姥话锋一转，“不过对象还是该谈了”。 擦了擦嘴，靠近姥姥耳边悄悄威胁到：“姥姥，等我有了对象，我就不回来看您了，看你怎么办？” 没想到姥姥竟没有半分不高兴，还张开嗓子说道。“这没什么，你不来看我，我就去找你们，顺便帮你把把关。” “嘿，大妹子。这是你姑娘啊。”邻桌的一个中年妇人举了个酒杯跟妈妈寒暄起来。上下打量了路言兮一番后，诡笑着把妈妈带走了。 老爸把路言兮拉近身旁，告诉她：“小心你妈，她准备把你卖了。” “像我这样的，一般行情价是多少？赚的回本不？”手上跟龙虾搏斗着，顺便打趣道。 “去去去，什么行情价？”老爸因为她的不正经小怒起来，“就你妈那眼光，只要不是七老八十，缺胳膊少腿的，不管是不是歪瓜裂枣都觉得不错。” 装模作样扫视老爸一圈，“没有哇，我觉着老妈的眼光是不错呀。” “你老爸我是个例外。”一边洋洋得意起来，看着自家闺女向他挤眉弄眼，又觉得哪里不对。 真是有趣的父母，路言兮胃口大开，顺带着给她老爸也夹了一块猪蹄。在她已经吃得撑了的时候，新郎新娘终于还是到他们桌敬酒了。是马三舅代表全桌说的祝福话，无非就是“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虽然平淡，却诚意十足。 除了新郎新娘，新娘的父母，以及彭主任之外，路言兮还注意到一个中年妇女，身材高挑，皮肤偏黑，蓬松的黄色卷发把她本来就不小的脸庞映衬地更大，左下巴的一颗黑痣终于和路言兮的回忆重叠起来，她确实见过她，只是印象中的风韵不再，整个人显得苍老许多。从一单一双的眼皮就知道，彭俊扬和彭真真继承了她姣好的样貌。 像终于见到老熟人一样，她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大家吃好喝好啊，多谢各位邻里来参加俊扬的婚礼”，可是，却没人搭理她。 闵新瑶甩给她一个眼神，她又噤声缩到彭俊扬身后。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路言兮还是替她感到悲哀。 第16章 相亲遇阻 从洗手间出来，路言兮遇到了一个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 “放开！”她说过，从此以后就是陌路人，既然选择忘掉了过去，就该把过去的人也忘得干干净净。 “路言兮，我一直在找你。”找不到她，叶城只得暗示彭俊扬，要想以后在做归岭项目时说话有分量，就得把他这难得的人脉资源宣传出去，婚礼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彭俊扬的确这样做了，只是他还是高估了彭俊扬，即使把老家亲戚乡邻都邀请到了，他放眼望去，看到的绝大部分还是闵新瑶方的，只在最后，他才找到了路言兮。幸好，她出现了。 “对不起。”叶城说得很认真。 “嗯，可以放手了吗？” 他放开她的手，“路言兮，我。。。” 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路言兮已经跑入了人群中。叶城紧走两步想追上去，却在看到她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时候止住了脚。 。。。。。 生活轨迹回归正常，路言兮在一家新媒体工作室做幕后策划工作，公司规模没有魅越集团大，人员也只有十来个，部门也不像以前那样分工明确，很多人都是身兼数职。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让自己的点子和方案呈现到作品上，这才是让路言兮感到开心的。有化妆品企业为了做宣传，准备和他们合作一个项目，但却在选题上出现了分歧。路言兮是主张体育精神，希望能对接一些运动员为企业做代言。而同事刘敏推荐模特，为了契合即将到来的维密秀。 负责人给了他们一周的时间做方案，找代言人，然后再由企业方投票决定采用谁的方案。 在忙于工作的同时，迫于老妈的热情，路言兮同意了周六安排的相亲，虽然以前她对这种形式嗤之以鼻，但回首审视自己，发现早已经过了可以自由挑选的年纪，所以只好认命。 相亲安排在一个露天咖啡厅，虽处闹市，这里却了无几人，隔几桌能看到一两个人，多是在低声交谈着。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时不时按亮手机看到微信没有回复，好一阵懊恼，如果没有运动员愿意参与，那她的方案会很没有说服力，她可不想看着一堆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的模特在她眼皮底下搔首弄姿，想想都“自卑”。 对方迟到了十多分钟，三十岁左右，身体微胖，一眼望过去，长相出众，颧骨些微凸出，脸庞棱角分明。在这炎热的夏季，他却是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墨镜。路言兮看着镜片里的自己，之前吹过的几阵风，把她认真打理过的发型吹得有些凌乱，但她也只是随意地拨了几下。 “陆先生想喝点什么？”路言兮问他。 “不了，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问完几个问题就知道我们合不合适。”他甚至都没摘掉墨镜，看来是个被迫相亲的主。 他右手肘在桌上，头部向她倾斜，“第一个问题：还是处女吗？” 轻泯了口咖啡，微笑着摇摇头，“不是”，没有任何羞愧和愠怒之色，坦荡地让对方觉得常理有误。 “出过国吗？” “没有。” “做金融投资吗？” “一点点，就两三万。” “用什么品牌的化妆品？” 路言兮把座位上几百块钱的包放到桌上，反问他：“背这种包的人，您觉得该用什么品牌的化妆品？” “喜欢逛街吗？” “喜欢逛折扣商场。” “怎么来的？” “共享单车转地铁。” “你。。。” “先生，时间过了两分半了。剩下是我的时间。”路言兮好心提醒到。 一看就不是符合自己水准的人，对方也懒得问了。 一分钟后，路言兮却只顾着刷手机，并没有要问他什么问题的打算。 陆铭却是有些奇怪了，刚想说什么，就有电话打了进来。“程丹带领的团队下周在a市的比赛结束后，你到时发个时间和地点给我，再忙也要和为国家争得荣誉的铿锵玫瑰聚聚呀！” 陆铭刚挂电话，路言兮就赶紧问过来，“你认识程丹？女子网球单打冠军？” “啊，认识。” “她下周在这儿有个比赛？” “啊，是。” “你们约了时间吃饭，说明她可能会有空？” “应该吧。” “你们。。。。” “哎哟，哥们儿，好巧，在这遇见你？”她的连续发问同样被打断了，被突然闯入的第三者打断的。路言兮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却在抬头看见一张并不陌生的脸时，瞬间焉了。 “哥们儿，这就是你相亲对象呀？”叶轩一如既往地轻佻，又摇摇头，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不对呀，你不是那个，那个，叶城的。。。。” “我叫路言兮。” “哦，对对对，是姓路的。却不是陆铭的陆。”确定之后，又转头对那个他牵着的漂亮美眉介绍到：“来，宝贝儿，跟陆铭哥哥打个招呼。” 叶轩的娘娘腔让路言兮有种想吐的冲动，好在及时控制住了。而在听到漂亮美眉那嗲声嗲气的“陆铭哥哥好”时，终于还是全喷了出来，喷在了相亲对象昂贵的西装外套上。 这就尴尬了。即使说了“对不起”，这位公子哥不高抬贵手，赔偿她是免不了了。虽说不至于买不起一件昂贵的衣服，但她完全可以不用花这个冤枉钱的。 正思绪连篇，却没看到她背后转过身来的那个人。叶轩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把他招呼过来，路言兮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她身后有个人。 “叶城，你说你啊。见到旧情人也不打声招呼，这样偷听未免也太猥琐了吧。” 知道路言兮会躲他，在她拿起包准备离开之前，叶城抢先握住了她的手腕，对陆铭说道：“陆铭，欢迎你回来。晚点我再联系你，我现在有话跟她说。” 陆铭推推镜框，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却矫情的扯扯被喷上污渍的西装外套，叶城无奈又补充一句：“过两天我会赔你一件新的。” 陆铭这才满意地离开。目的已经达到，叶轩对于接下来的剧情可没有兴趣，吹着口哨，搂着年轻女孩儿，潇洒地跟着离开了。 第17章 叶城告白 “放开！”和之前坚定的语气一模一样。 “不会再放了。”叶城用力把她按在座位上坐好，伸出长腿，阻止她想跨出去走掉的行为。 “路言兮，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解释清楚。”路言兮把头偏向外边，没打算理他。 “那天，彭俊扬和闵新瑶结婚那天，我无意间听到两个女人在说要给路言兮安排相亲，因为害怕你们相亲成功，所以我就来了。” “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话，你可以装作听不见，但我还是想跟你坦白。路言兮，无论你相不相信。你在我心里，是与众不同的。我想跟你说说我的事。” “我是叶家的私生子，叶轩是我大哥，虽然他从没承认过。而谢玲珊，她是谢氏文化董事长的私生女，虽然我们从小和所有富二代一样念贵族学校，但却往往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时间一长，我们便惺惺相惜起来。从在国外留学开始，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她长得漂亮，细心温柔，我很爱她。毕业之后，我接手了魅越科技，虽然有总经理之名，却只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公司，那时你应该是刚毕业，把你也招进来了吧，跟着章晗芯学习业务。前几年很辛苦，我们一腔热情地做研发，做产品，做市场，三年后公司利润过千万，那时我很骄傲，很自豪地向全公司介绍我的女朋友谢玲珊。你应该也有印象，那时的我感觉事业有成，爱情也幸福，整个人意气风发。可就在那不久，在并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叶轩给我打了个赌。他说，他能在一个月内拿下谢玲珊，我当时嗤笑了他的自以为是，我和谢玲珊相爱相惜8年，他岂能随随便便就拆散我们？” “结果你也看到了，他赢了，其实并没有用一个月时间，我也可以完全不接受这个赌局。但是是谢玲珊自己提出来的分手，她说我无能，给不了她想要的。我争取过，但她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然后，在我的世界没有爱情，只有工作，我整天整夜地工作，甚至拉着整个公司的人跟我一起发疯。在工作中，我注意到了你，言兮，你坚强独立，对生活对同事，我总是看着你认认真真地对待，你喜欢笑，而且，不得不承认，你笑起来很好看。对工作你自信，虽然年纪不大，你总是把每一场活动做得尽量完美，我发现，我不只像客户一样被你的专业和自信打动，也被你由内而外散发的坚持和认真吸引。” “我是的的确确被你吸引了，所以那天我越界了。那不是我的一时性起，是积累了太久的无法言说的情感爆发，但是，我并没有做好接受思想改变的准备。虽然对你充满好感，对我而言，重新相信爱情却不是马上就能做到的。我糊涂的按所谓的常理来摆平我的慌乱，却越来越乱，以至于把你推得越来越远。” “言兮，我要你保持原样，不要做任何改变，其实是我想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明明发生了关系，你怎么能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我等了那么久，我想过你会狠狠咒骂我，你会哭着闹着找我负责，可是，没有。你越是毫不在意，我便越着急。” “言兮，彭俊扬刚到a市的时候，没有住处，我就把我城西那套房暂时让他住下了，那是之前我和谢玲珊的家，只是我已经有两年多没去过了。那天鬼使神差地，我去了，却看到你为彭俊扬流泪。我因为给不了谢玲珊想要的而失去爱情，你因为给不了彭俊扬想要的也失去爱情。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绝望颓败，我以为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是拯救你，可是你却不想再认识我了。” “你不想再认识我了？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你的时候，你说你不想认识我了，这是多么难以接受的话。” “后来，我给你发过微信，不出所料，你把我删了。我也跟你打过电话，留过邮件，你果然决绝地把有关于我的一切都从你的世界搬走了。” “言兮，你不能这样，我们之间才刚开始，或许说还没开始，怎么就能结束。” “找不到你，我是真慌了。那段时间我酗酒抽烟，别人以为我的颓废是因为公司被收了，只有我自己清楚，是因为我把你弄丢了。章晗芯捡到你的检查报告说你怀孕了，我相信那是我的。然后我去医院找到了医生，她缄口不言，通过一些手段，我知道你做了手术，而日期，就在你请年假的那段时间。我知道你的委屈和伤心从何而来，我在恼怒你自作主张的同时，又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过去我已经没法改变，但是我确定的是，我希望你接下来的人生有我来陪着。” “言兮，虽然我不敢奢求你现在爱我会像爱彭俊扬那么多，毕竟你们的过去有那么多的回忆，但是他已经结婚了，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让你的心里慢慢有我。言兮，你能不能答应我，给我们一个机会，从新开始。” 扶着她瘦弱的双肩，让她的脸面对自己，却看到她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心一痛，轻轻抚上她瘦削的脸颊，想替她擦掉眼泪，却越流越多，好像所有的委屈和不快一下子决堤，阻也阻止不了。 “言兮，我准许你哭一次，就只这一次。以后我都不会再欺负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你什么都不用负担，只要认认真真做你自己就好，还是更喜欢常常笑着的你。” 他轻搂过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路言兮却一手搭在他另一个肩上，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肆意地抽噎起来。 打掉孩子那一刻有多麻木，现在就有多痛，彭俊扬给了她心的伤害，叶城给了她身的伤害。可是她却连争取一点补偿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她逃了。可是，为什么他还要提起，她不是无情无欲的人，医生提醒她，她因为经常喝酒熬夜，身体并不是很好，以后想要怀孕不会那么容易了。可是那次叶城却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该想的不要多想，所以她才那么坚定地要打掉那个孩子，天知道，那时，她不是痛，而是麻木。 很久很久以后，已经进入夜晚，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虽然此处依旧僻静得有些灰暗，天空的那一轮圆月直照到露天阳台上，为这风格迥异的咖啡屋增添一抹暖色。 等哭够了，路言兮从叶城已经完全打湿的胸膛抬起头，一言不发地拿起包准备离开。叶城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言兮，下周三，我带你去见程丹。” 他抓得很紧，路言兮知道她不说话，他是不会让她离开的。正不知道怎么办，肚子的咕咕叫声挽救了他们的尴尬。 “我带你去吃饭。”叶城把路言兮的手机夺过来，给自己拨了个电话，顺便帮她在手机上储存好了自己的。 “言兮，以后不可以再删我的电话，也不可以偷偷换了手机号码。”路言兮接过手机，想的却是，这手机该加个锁屏密码了。 第18章 幼稚的人 毕竟算是一起工作过五年的上下级，也一起聚过餐，点过外卖，吃过便当盒饭。也或许他只是临时做了功课，他并没有狂妄而自负地拉着她到一个高档餐厅，而是屈身就近去了一家路边餐馆，点了她最喜欢的麻辣虾、糖醋排骨和炒时蔬，盛汤的时候还细心地把葱给撂开。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褪去了平时的冷漠，整个人变得温柔体贴，满怀期望地将盛好的一碗饭递给她时，路言兮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吃饭的时候，他的手机有响过，可他却视而不见，把声音关掉，安静地陪她吃饭。 沉默着吃完了饭，结完账，路言兮拿起包往外走，叶城这次没有阻止她，却死皮赖脸的一路跟着她。走过天桥，走过人行道，走进地铁，在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公交卡进不去的时候，他再次硬拽着她，把她拉到自动售票机前，似大爷，又似小孩般的要她帮他买票，在后面排队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下，路言兮掏出两个硬币给他买了张地铁票。叶城得意地拉着她潇洒地通关进地铁，坐了十来分钟，看着他在拥挤的人群中忙于找个舒适的姿势而对错过站名毫无察觉，路言兮心里忍不住偷乐起来。到站后，她疾步快走，敏捷地刷了公交卡出闸门，等叶城紧跟着把单次车票插进去，却显示余额不足。路言兮回头看了眼尴尬的叶城，瘪嘴笑了笑，然后快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手机果然一直在震动，当走到确定他跟不上来的地方为止，掏出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加一条短信，“言兮，你不愿意来我的世界，就让我到你的世界来。”手机备注是：最重要的人！！！ 当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陆铭正在跟几个哥们打桌球，“哦，是你呀，程丹？你要约程丹，那你找叶城会更方便，他们的关系才不一般。” 满意地看着叶城臭着一张脸盯着他，陆铭继续说道，“叶城就在旁边，要不要让他跟你说。不用啊，好的，行”，挂了电话，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是她不想跟你说的，这可不怪我。”叶城对准一个黄色球，快速一击，还是失手了。 “叶城，似乎你今天很不在状态呀，”叶轩轩轻轻松松地进了一个球，吹吹球杆，“关切”地问道。 轮到陆铭的时候，他说：“叶城，要不你祈祷我这颗蓝色球进了，我就成全了你们这对痴男怨女。”很完美地，碰撞桌边后，标准的45度角进洞。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唉，天意呀，看来还得完成丘比特的使命”。 走到沉默了一天的叶城面前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是我姑妈那老同学给的，路言兮的住址，本来是给我自己的。” 叶城走后，叶轩满意地邪魅一笑，“游戏越来越精彩了。” 陆铭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叶轩，你不可能一直赢的，小心玩火自焚。我有种预感，这次你一定会输，路言兮绝不是第二个谢玲珊。” 很不满地拨开他的手，像发泄般地狠击一球，直到“咚”的一声，球重重地掉落地上，他才恨恨地说了句“这是他叶城欠我的。” 。。。。。。 自从许晶薇搬去和她男朋友一起住之后，路言兮就自己另外租了个小套一，离地铁口较远，但小区周围环境清幽，附近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早起晨跑，小区广场能看到老人打太极，晚饭后，青石板道路有三三两两散步的人群。经常地，忙碌了一天之后，在回家之前，路言兮习惯于把自行车放在一边，坐在路边木椅上，整理工作内容，然后放空地盯着昼夜不歇的流水，有些孤寂，有些落寞。 虽然周末，她依旧在试图找她的代言人，无奈势单力薄，并没有任何进展。有些沮丧地抬头，却看见一个人朝这边走来，有想过如果他坚持，早晚会找到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叶城迈着大长腿走到她身边，满意于她并没有像躲苍蝇一样地躲着自己，他很主动地把自行车挪开一点，靠着她坐下来。 “真让人不省心。” 说她吗？她让他不省心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从昨天开始，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委婉地让人难过，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叶总，如果那天我用力推开你，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有纠缠。” “迟早都会发生的，”他摇摇头，非常确定地说。“你并没有推开我，说明其实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没有否定，印象中晶薇也跟他说过一样的话。也许是吧。他长得不比彭俊扬差，有能力，有责任心，在他身上并没有半分贵公子的傲慢和娇气，做事的时候和他们一样能加班，能吃苦。那时，她全身心都在彭俊扬身上，所以不敢正视其他男人，把彭俊扬从心上移开之后，她才发现她身边曾经还有个这么优秀的人。 “谢玲珊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不怕再伤一次？” “言兮，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我觉得爱情就是一场赌局。我不能因为怕输就不落子，更不能因为上一局输了，这一局就不开始了，尤其是当我遇到一个值得我摆好棋局，认真对待的对手，我相信我们的较量会是一段美好的过程。言兮，你愿意陪我赌一次吗？” 她没有马上给他答复，而是再次选择了沉默，像平常一样，放空脑袋看着缓缓淌过的流水，似乎身边的人并不存在。好一会儿过后，她站起身来，把自行车扶正，准备离开。 “言兮，你不能每次都这么逃避。”他有些急了，一只手按在自行车龙头上。 “叶总，具体什么时候能和程丹见面，麻烦电话通知我”。闻言，叶城笃定点了点头。 路言兮试着推了推车，叶城并没有松手的打算。“反正是共享单车，叶总喜欢这辆就让给你好了。” “言兮，”叶城在她转身离开前拉住了她的手，说：“我们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了。” “？”路言兮不明所以的看他。 “所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叫叶总了。” 第19章 谢玲珊的难处 程丹是谢玲珊的朋友，在澳洲留学的时候，谢玲珊时常会拉着叶城到体育馆做程丹的陪练，久而久之，他们也便熟了，程丹顺便把叶城也训练成了职业级别的羽毛球高手。 周二晚上，室内羽毛球场，灯光明亮，刚晋级决赛的程丹不敢有半点放松，仍在加紧练习，和很多年前一样，陪练对象是叶城，只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不再是谢玲珊。 “哟！叶大少爷这么清闲，还有时间陪我练球呢？只是为什么要带上她呢？” 这叶城的眼光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性感妩媚的谢玲珊不抓住，到哪找了这么个瘦不拉饥的人。 “我会拿出我最好的水平跟你打，练习多久都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决赛过后，你得留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她。” “赢了我再说。”程丹没有直接答应他。 空闲的时候，路言兮偶尔也会和晶薇他们相约打羽毛球，本来以为自己的技术很不错了，不过现在看来，她们以前打球纯粹只是活动活动筋骨而已，持续打上半个小时，就叫苦不迭。而现在，三个小时下来，也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球场上的两个人早已满头大汗，也见得他们气喘吁吁，可却没半分停下来歇会儿的打算。 程丹不愧是拿过冠军的人，她的每一个跳、闪、腾、挪、挑、扣、击，将一个职业运动员的飒爽英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叶城也不赖，无论程丹的球是多么来势凶猛，他也能巧妙地接起，拍打过去。她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用了最认真的状态在打球。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路言兮替叶城拿着的衣服里面的手机响了，她条件反射地摸出来看看，珊珊？！ 在她准备放回去之前，对方已经挂了，跳出来一条微信。“derick，听说你去陪程丹练球了？” 路言兮像小偷一样手忙脚乱地把手机重新塞回他衣服口袋。 快十一点的时候，他们终于结束了，程丹以些微优势胜过叶城。 “你真是个被商人耽误了的冠军。”程丹对叶城的如此评价让路言兮对他刮目相看。 她递给他们一人一条毛巾和一瓶水，同时提醒程丹电话有响过。 程丹拿起手机看了下，是谢玲珊打的，约她明天比赛后见面。 她毫不避讳地告诉了叶城和路言兮。 “不过，看在你这么认真陪我练球的份上，我会答应你们的。”程丹转头向路言兮，“明天下午四点之后给我打电话吧，叶城有我的号码。” “谢谢，祝你明天比赛成功！” 程丹走后，叶城提醒她不要抱太大希望，国家对运动员的商业活动有限制。 “那你为什么还帮我？” 叶城转头看她，恼怒她的明知故问。路言兮立马就觉得尴尬了。 “如果明天程丹同意了参加我们的活动，我接下来两个月会比较忙。两个月后，如果你还是这么想，我再给你答复。”夜色下，路言兮把衣服递还给他。 “真希望程丹不要答应你那个什么狗屁活动。”叶城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路言兮听到了。 可他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好，小归岭旅游项目前期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我接下来也会比较忙。之后我可能会a市，b市，归岭县城三处跑。言兮，你说这是不是我们的缘分？” 是缘分，还是孽缘？谁知道呢！ 。。。。。。 最近谢玲珊很不爽。 金斯科技开业，她以为她可以延续叶城的辉煌业绩，毕竟产品、员工、市场都是有丰富积累和沉淀的，再加上经过业务剥离，进入金斯科技的都是能为公司创造最高盈利的精品。可是，她接手以来的第一批货，市场部告诉她卖不出去，甚至有出现退货的情况？此为其一。 自从开业典礼上，叶轩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大篇言论之后，便再也没联系过她，谢玲珊打电话过去，是一个女的接的，她生气地挂了电话。很快地，叶轩回了过来，通知她，他们两结束了。结束了？呃，对，他让她当上了总经理，确实该结束了。可是谢玲珊就是觉得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此为其二。 她回过一次谢家，37岁的谢雨珊终于有男人要了，虽然那男人是个50多岁的老头，但到底还是堂堂陆元食记的当家人，算她高攀了。此为其三。 多年好友，程丹却爽约了，之后她告诉她，叶城把她的时间安排给了一个女人。叶城有女人了，除了她谢玲珊，叶城居然另外有女人了？之前叶城向她发誓，这辈子只认她谢玲珊一个，即使她背叛他。但似乎叶城并没有遵守他的诺言。此为其四。 种种不顺摆在眼前，让谢玲珊心烦意乱。 喧闹嘈杂的酒吧，她独自一个人喝闷酒。刚刚给叶城打电话，他接了，却对她说，拜她所赐，他被叶轩分派到了偏远的归岭县城，没法陪她一醉方休了。 谢玲珊骂了句，“窝囊的东西”之后挂了电话。 “哟！谢大美女不开心哪！”叶轩推开手边的年轻美女，挨着谢玲珊坐下来。 “我们不是结束了吗？你还来做什么？” “私事上当然结束了，公事上，别忘了我还是你大老板呢。” “难道你是要来和我谈公事？” “这个不急。看在你也陪了我两年的份上，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呵！金银珠宝，奢侈品，甚至总经理的职位你都给我了。你还有什么可送我的？” “也对。看来你对我这个礼物不太感兴趣，算了，叶城和路言兮也算眉来眼去五年了，现在才摆上台面，也是难为他们了。” “五年？”那就是说叶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脚踏两条船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路言兮一毕业就在叶城手下做事了，25岁的小姑娘就能升为市场总监，看来确实有能力。” “呵！能力？怕是床上的功力吧！”谢玲珊能忍受叶城现在的冷言冷语，却不能忍受他做了欺骗者，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叶轩就喜欢这种猎物上钩的感觉，只要看着叶城的世界一片混乱，他就特有成就感。 “听说路言兮此时在澳大利亚体验叶城的青春时光，这份深情，我都感动。” 澳洲！那是他们的回忆，只是叶城和谢玲珊的青涩回忆。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让另一个女人插进来。 第20章 澳洲之行 叶轩说的也不全错，路言兮确实在澳大利亚。 程丹果然不能答应参与他们的商业活动，不过看在路言兮那么认真想打动她的份上，她倒是很热忱地给她介绍了已经退役了的前羽毛球冠军林月。 美，不是镁光灯下，戏剧舞台上明星模特的专利，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去装点自己，呈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而付出青春和汗水为国家争得荣誉的运动员们，赛场上她们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生活中，她们依旧可以展现不输于娱乐圈当家花旦的美，那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动态美，精神美，健康美。 路言兮在汪婧工作室参与的第一个案子是广告拍摄，拍摄地选择了林月第一次拿到女子单打冠军的悉尼。 这段时间，叶城每天会给她打电话，会说一些小归岭旅游项目的进展，他说他们的规划方案通过了，项目动工了，有个傻大个拦着不让施工队进山，叶轩又来过归岭县一次等等。 其实，她的工作用不了两个月，她只是没想好要不要开始新的恋情，尤其是和叶城。至于为什么没有一口回绝，她也不知道。 正想着，叶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上下级相处五年，叶城给她的感觉可以是聪明绝顶，可以是高深莫测，可以是雷厉风行，也可以是冷漠无情，却绝不是像深闺少妇这样的每天追着打电话。他不嫌麻烦，自己倒觉得国际长途话费挺贵的。 这次她没有接，明天回国，她还想去商场给晶薇买些纪念品回去呢，这是晶薇叮嘱过了的。 提着大包小包出来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人，直到谢玲珊邀请她上车，路言兮才明白那不是偶遇，而是特地等着她的。 谢玲珊把她带到了海边，蓝天碧海，一望无垠，不过，却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 “以前，在澳洲留学的时候，derick每周都会带我来这。”果然是因为叶城，她这和他还没关系呢，就招来了麻烦，路言兮已经开始有点嫌弃他了。 “我和他之间有点误会，路言兮是吧？我知道叶城在追你，作为过来人，我想给你善意的提醒，最好离叶城远点。” “你可以自己去和他说呀！或许不是我不想离开他。”自己本来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叶城纠缠在一起。 “他躲着我，我没法跟他说。”谢玲珊憋闷地喝了一口酒。 “谢玲珊，两年前的公司年会上，叶城向全公司介绍他的女朋友的时候，我见过你，你们本来可以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可之后你们为什么分开了。”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就行。”谢玲珊上下打量着路言兮，难怪在彭家的时候就觉得眼熟。 又让自己认清位置，他们说话是不是都这样，扪心自问，自己从没想过要高攀他们。 “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用你提醒。”路言兮很不喜欢对方这样跟自己说话，总是要猜测她的目的，又总猜不准。“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和叶城之间有什么误会，或许我帮你们解开了，我就不用掺杂到你们的世界了。” “你这意思是，叶城喜欢你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你对他并无丝毫感情？” 路言兮没有回答她。 谢玲珊冷漠地嘲笑了她的自以为是，“路言兮，你还真自信地得可怜，你以为叶城是真的喜欢你？甚至爱你吗？那只是他求而不得的征服欲在作祟，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变态心理。” 原来叶城是这样的人呀！ “路言兮，爸爸当过兵，现在是出租车司机，妈妈做过幼教老师，现在在文体中心上班。而你，十四岁初中毕业之前一直在归岭县城姥姥家，高中的时候到了b市，然后考进了t大贸易学院，没谈过一场恋爱就毕业了，辗转两三个月没找到工作，魅越开了2500的底薪，你就屁颠屁颠来上班了，之后，靠着和领导滚床单升为了中层领导，而现在，呵，却妄想转正了，你也不怕跑太快了跌倒。” 自己漫长的人生，就这样被她三两句归纳总结了，还归结得这么不堪，看来以前过得还真是失败。 “谢玲珊，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抢叶城。你费心费力把我的家底翻出来，肯定让你失望了吧。你和叶城有感情基础，如果你想挽回他，只要拿出你的真心，他就会回到你身边了。又何须在这儿警告我呢！” “我。。。。” 谢玲珊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一个人冷着一张脸从远处走过来。 “derick？”谢玲珊站起来微笑着想跟他打招呼，可叶城从始至终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直直地走到路言兮跟前，看着她，眼里有怒气，恼怒她对他一颗真心的无视。好一会儿之后，他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果然，一天没看着你，就不坚定了。言兮，这附近有美丽的珊瑚礁，我带你去看。” “derick？”谢玲珊有些急了，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他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要带另一个女人去。 路言兮看着这两个人，有些为难。“叶城，其实你和谢玲珊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许。。。” “路言兮，过去二十多个小时，我从归岭县到b市，再转a市，再坐国际航班，你就不能看在我这么疲累的份上答应我一次吗？” 他一着急就会连名带姓地叫她，并不自觉地握紧她的手腕，路言兮感受到了，“好的”她只能木讷地答应他。 像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样，他开心地笑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了，除了他介绍谢玲珊的那次，这是她第二次看着他笑，原来冷若冰霜的人其实也会笑。 这里真的很美，以前路言兮也只是在电视里能看到阳光下大海边闪着粼粼波光的珊瑚礁，却从没真正脱下鞋一步步感受从脚底传上来的属于大海的气息。叶城有些霸道地扣着她的手心，美其名曰怕她被海浪带走他就救不回她了。路言兮被动地在他的牵领下小心翼翼地踩过这一片硌人的暗礁。 走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他终于放开她，坐了下来。 “曾经，很久很久之前，我在这儿向谢玲珊许下过山盟海誓。”叶城还是选择以他的过去开始他们的交谈。 路言兮挨着他坐下来，耐心听他说话。 “这儿，她曾说，derick，你从这儿跳下去，我就答应永远和你在一起，当时，傻不愣登地，在没有任何装备和防护措施的条件下，我就这样直直地跳下去了。” 路言兮伸出个脑袋看看，吓得往后瑟缩了下。 “很高是吧，还很可能碰到坚硬的石头是吧？”叶城没看，却知道下面的情况。“现在叫我跳，我却是不会再跳了，即使是现在我喜欢的你这样要求，我也不会再傻了。” “人，伤过一次就够了。言兮，如果彭俊扬再转过头来要挽回你，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第21章 新邻居 路言兮摇摇头。但是他们不一样，彭俊扬是结婚了，从法律和道德伦理上，她就不允许自己再对彭俊扬有任何非分之想了。而叶城和谢玲珊，男未婚女未嫁，还有那么多年感情基础，却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路言兮并没有说话，叶城却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 “谢玲珊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会因为叶轩甩我一次，就还会因为别人甩我两次，三次。所以，我和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况且，”叶城轻轻把路言兮拉进怀里，“我已经另外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吃回头草呢？” 晚风吹来，有些凉，路言兮的那颗心，却有些暖，她选择更靠近他一些。 回酒店后，不出叶城所料，路言兮依然把他关在了门外，看来要让她完全接受自己，叶城还需要再努力一些。 他另外开了个房间，刚走进去，叶轩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样？叶城，我说得没错吧。新欢和旧爱，没有打起来吧？” “叶轩，我会帮你做你想做成的事，但以后这种无聊的游戏还是少玩为好。” “哟！翅膀硬了，还敢教训我了。你也不想想你凭什么活到现在？”叶轩说完便挂了电话，二十年了，这句话就像梦魇一样纠缠着叶城，他怒不可遏地一拳捶到墙上，血迹斑斑，却比不了他心底承受的煎熬。 。。。。。。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样手工艺品，也不值几个钱，晶薇拿到礼物的那一刻，还是跳起来亲了路言兮一口。别看她上班的时候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女强人样，路言兮知道那都是她装出来的，平常的她其实就是属于天真可爱型的。 “言兮，你觉不觉得这个傻不拉几的逗比熊就是我家陈辉？”陈辉是晶薇男朋友，是个逗逼，晶薇每次带他出来，都会给众人不一样的惊喜。 “是，特地为你们选的。这个一脸严肃却努力憋笑的小人儿，不就是平常的你吗？” “我平常是这样的呀！啊！糟糕透了。”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呀！还有陈辉，他也觉得你这样很搞笑。” “真的？能逗好朋友和男朋友笑就够了，其他的管他呢。” 她作势又要亲上来，路言兮赶紧跑开了，“别恶心了，留着回去亲你家陈辉吧！” “男朋友要亲，好朋友也要亲，你不知道我男女通吃的呀！”晶薇张开十爪，像饿狼一样扑向路言兮，路言兮也敏捷地抄起手边的抱枕砸向她。 两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门铃响了。 “谁呀？”许晶薇放下抱枕，理理凌乱的头发开门。 “你好，我是装修公司的？请问你是这家的主人吗？”他不用自我介绍，许晶薇也知道他，蓝色工服，还有幸福之家的标记。 “言兮，你要装修房子呀？”许晶薇扯着大嗓门问她。 路言兮一头雾水地走出来，“我是住这个房子的，但我不需要装修。” “哦，是这样的。是您对门的这家人要装修房子，说是偶尔会回来住，他要我们按照您的要求装修房子。” 对门这家人上个月不是出国了吗？她跟他们并不熟，就是电梯里偶然遇到，也只是点头之交，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师傅，你搞错了吧。” “没有，你看这合约，他就是这样写的。” 小区，楼栋，楼层，门牌号，的确是这里。虽然没有署名，这字迹，路言兮并不陌生。 “谁呀？”许晶薇把合约抢过来，“没有署名，怕是哪个恶作剧吧。”将合约还给装修师傅，重新关了门。 “晶薇，广告的后期是我在做，我现在要忙了，你先回去吧。”路言兮咬着手指头赶她，多年好友，晶薇知道她又成了正五级以下的人了，算了，还是拿着逗比熊讨好陈辉比较好玩。 晶薇抱着礼物离开后，路言兮还在纠结要不要打电话，叶城就抢先打过来了。 “喂！” “言兮，装修公司是我叫来的，你对面的房子上周已经过户给我了。” “你这样会不会很烦？”路言兮从没想过叶城也有纠缠不休的时候。 “你放心，我多半时间是在b市，很少回来住，不会烦到你。” “你可以住你之前的房子呀？或者你城西的那套也可以呀？”路言兮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叶城果然得意地笑了，“已经卖掉了，不然我哪来钱重新买一套。” 路言兮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她也不相信叶城没钱。 “言兮，看在我是在为你的家乡奔波的份上，你也为我的家出出力吧。汪婧说了，你们最近没有新的策划活动，只是些日常工作而已。” “你认识汪婧学姐？” “在一次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说是有计划做a市前十大企业的创业历史专题，魅越很荣幸地成为了她的目标企业之一。” 路言兮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就勉强答应了。 。。。。。。 “老大，周边隔三差五地在工地上捣乱，我们总得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呀！” 暂时做不了市场推广，楚靳跟着叶城一起做起了旅游项目，还好他学的是工科，也算是学有所用。 周边属于精神不正常的人，不能向对待普通人一样和他沟通讲道理。他的不理智也是间发性的，正常的时候，就在他那个低矮房里走来走去，不正常的时候就跑到工地上搞破坏，纯粹就是个三岁孩童般，嘴里还嚷嚷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动此处，还要我来嗨！” “黎县长不是说把他送去神病院吗？” “黎县长派人尝试过，他拿刀威胁，不是挥刀乱砍，就是自残。一两次之后，黎县长也不管了。” 思忖了会，叶城问：“彭俊扬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我进来时在工位上坐着，这段时间跟策划公司探讨方案，还亲自做设计，现场勘探，也实在是挺辛苦的。” “让他进来一下。” 很快地，彭俊扬就进来了，虽然疲累，但能看得出他干得很起劲。归岭县城出来的人都是这么勤奋认真吗？之前路言兮是这样，现在彭俊扬依然如此。 叶城有一瞬地恍神，直到彭俊扬第二次叫他，“叶总！”他才回过神来。 “俊扬，你知道周边平时比较听谁的话吗？” “应该是言姥姥？我们都觉得他们像母子。” 言姥姥？言兮的姥姥？他知道言兮的父亲姓路，母亲姓言。由于历史原因，归岭县老一辈的妇人都会以夫家的姓称呼，就像彭真真曾说过她奶奶不姓彭，但所有人都叫她彭奶奶。 “你能说服言姥姥带周边去精神病院吗？” “我试试吧！”他虽然这样说，但看得出来，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在主业上，并不想为此分神。 “算了，你继续做好你的事。我来做这件事。”正好，叶城也有自己的一些私事要做。 第22章 一群人的局 “俊扬，你做个归岭县旅游项目介绍，重点在项目投资测算这块，我们的第二期资金要对接产业基金，到时你跟我一起去见投资人。”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多谢叶总提供这个机会。”相较于之前的勉强，做这种事更让他兴奋激动。 言兮姥姥是个很好沟通的人，叶城和政府的人跟她承诺周边的医药费他们会想办法，并且会和医院方沟通允许她随时去看望周边，言姥姥是很乐意带周边去医院的。周边很听言姥姥的话，乐呵呵收拾好东西就跟言姥姥上了车。 叶城在言姥姥家“无意”看到了他们家的全家福，的确是那个人，在彭俊扬婚礼上见到的那个人，这让他心里不安了很久。 “叶总，你看看我这个计划书做得怎样？”彭俊扬满怀希望地把熬了两天两夜做出的项目计划书打印出来呈现给叶城。 “俊扬，你的专业我不担心，当我们面对的是都是身价几十上百亿的大佬的时候，你能应付吗？” “这正是我的劣势所在，”彭俊扬一直自卑的就是混不进那样的圈子，“叶总，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上流社会交际这一块，叶轩向来玩得最是得心应手，可他不打算找他，叶城选择给陆铭打了电话，约他周末打高尔夫。 “哟，离我们上次打高尔夫有几年了吧，怎么想起找我玩了。” “需要你当老师指导一下我这边的人。” “叶城少爷都开口了，我哪能不从呀！我马上订场子，周末见了。” 叶城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告诉彭俊扬，周末一起回a市。b市毕竟只能算个三四线城市，有没有高尔夫球场都不确定，就算有，也绝达不到a市的水准。 叶轩接到叶城约了人打高尔夫的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和一帮哥们玩私人飞机，飞跃a市上空。 叶城，约人玩都不找他？那他可得好好给他整点麻烦。 这次去a市，闵新瑶闹着一起去，说结婚后好难得有一起去玩的时候了，哭着说不带她去她就找真真告状，彭俊扬推脱不过，想着也没有什么坏处，便答应了。 “俊扬，到了a市之后，我要买好多东西，你忙完之后陪我去逛商场吧。”彭俊扬开着车，闵新瑶亲昵地挽着他，头靠在他肩膀上，给他带来了些许不便。 “我看吧。”彭俊扬把她的头拨正，这样开车会轻松些。 “我爸也喜欢玩高尔夫，我还没玩过呢，到时你肯定学得比我快，你要教我哦！”闵新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未体验过人间疾苦，向来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说话自带娃娃音，喜欢摇头晃脑，但却总解不出问题答案。真真曾跟他说闵新瑶是她见过的最笨，也是最单纯的学生。闲下来的时候，彭俊扬常常会怀疑人生，他已经结婚了？怎么莫名其妙就结婚了呢？老婆是谁？哦，她呀，是天真无邪，还是傻不拉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或者说有喜欢过闵新瑶吗？不知道。 路言兮是在逛宜家家居的时候被叶轩叫上他那辆拉风的跑车的，坐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谢玲珊？ 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叶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亲昵地为前排的一个陌生少女系好安全带，哼着歌儿，出发了。 叶轩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排苦着一张脸的路言兮，安慰道：“放心吧，姓路的，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你要的沙发已经给你送到家了。” 算了，家居有人送，还有人请玩，就好好享受吧，前提是把脸朝向车窗外，她现在可不敢看谢玲珊那张充满怨恨的脸。 大半个小时候后，他们到了东郊的的一大片草地，国际高尔夫球场，进门的时候，路言兮瞥见了此地名称。车越往里面开，里面不是越狭窄，而是越开阔，远远的，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嘿，叶城，陆铭，出来玩怎么不叫上我呀。”叶轩首先下车，远远地跟他们打招呼。 草坪上已经换好衣服的几个人同时往这边看过来。 “叶城，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谢玲珊推门下了车。 “里面那位，到了就出来吧。”叶轩敲着车窗命令她。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迟早要面对的。路言兮顺从地下了车。 “言兮？”彭俊扬不自觉地叫出口。 “是路言兮耶，她怎么在这？”闵新瑶天真地问彭俊扬。 叶城把球杆递给陆铭，大踏步走过去，谢玲珊抢先一步想拦住他，可叶城还是义无反顾地越过她走到了路言兮跟前。 他温柔地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说：“本来还想着晚点给你个惊喜呢！既然来了，我带你去骑马吧。” “嗯。”相较于叶轩的深不可测，她更喜欢顺着叶城，至少他不会利用她。 “我们先去换衣服。” 叶城在拉着路言兮去更衣室的时候，顺便给陆铭和彭俊扬发了微信。“叶轩是冲着我来的，行程不变。” 跑马场，高尔夫球场，人员分拨两处，却能遥遥相望。彭俊扬很聪明，陆铭只是简单地给他说了些要领，他就能熟练地掌握每一个技巧。他更多的时间反而是在应付闵新瑶的喋喋不休。 “我该讲的都讲了，你自己练吧！”陆铭把球杆扔给闵新瑶，赶快逃离到了后面和彭俊扬坐在一起。“自己的老婆不自己教，跑到这后面来躲清闲了？” 陆铭很不满地数落了他一句。 彭俊扬递给他一瓶水，说了声辛苦了教练，便又看向跑马场并肩而行的两个身影。 “那是叶总的女朋友？”他试探性地问道。 “看不出来吗？” 彭俊扬喝口水沉默了。 叶城和路言兮一起，叶轩和他的新女友一起，而谢玲珊，孤零零的，一个人，心中积蓄了对叶轩和叶城无尽的恨意。 “啧啧，输得真可怜！”叶轩不知什么时候骑马到她身边，嘲讽她。 “叶轩，我们毕竟在一起两年多，你是喜欢过我吧？” “打住打住，交易，交易而已哈，你的身体还不错，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也不少吧。早两清了。” “喏，他们过来了。金斯科技的业绩做不上去，个中缘由，你好好向叶城请教请教吧。” 第23章 叶轩再次打赌 一圈下来，浑身舒畅无比，这里的阳光空气太舒服，让她整个人神清气爽。 “姓路的，看来你会骑马，比一比。”叶轩一共称呼过她三次，都是“姓路的”，似乎在他眼里，她不配拥有名字。 “赢了哥哥，哥哥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路言兮两脚一蹬，抢先跑出去了。叶轩赶紧追上去，留下了叶城和谢玲珊。 跑到山丘后面，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路言兮下了马，特意等着叶轩。 “喂，不带这样的。”叶轩赶到之后，一阵抱怨。 坐在草坪上，晒着太阳，有些毒烈，但还能忍受。 叶轩在她身边躺下去，用她刚摘下的帽子盖在脸上遮挡阳光。 “你输了。”路言兮提醒他。 “那你说说你的要求吧。”虽然她使诈，叶轩还是大度地接受结果。 “你能跟我讲讲你和叶城之间的事吗？” “他没告诉你？” 路言兮摇摇头。 “你要听简单的，还是复杂的？” 还没等路言兮选择，他就自顾自地说了。“简单的呢，就是他抢了我老爹，我抢了他女人。复杂的呢？” 叶轩邪魅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抢了兄弟的女人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理直气壮，怕是只有叶轩了。 “有兄弟姐妹的感觉应该很好吧。从小，因为计划生育，我爸妈就只有我一个孩子。被人欺负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彭真真，你认识的，她瞧不起我，说实话，我也瞧不起她。不过有一点却是我羡慕不来的。就是她有哥哥，我没有。我们一起闯祸了，她有哥哥撑腰，而我只能一个人承受。所以，我很羡慕你们。”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文绉绉的。”叶轩有些急躁，谁要听她的故事。 “你看三国吗？” 知道她又要长篇大论讲道理，叶轩没回答她。 “在那个烽火连天的乱世，就算为了至尊之位，曹氏兄弟尚且知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的道理。现在，政治开明，经济发达，叶氏兄弟又有什么仇什么怨，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呢？” 记得那个女人也这样说过他，举例都是用的同一个，是自己做得太明显了吗？ “路言兮，敢不敢跟我打赌？”原来他是知道自己名字的。 “我赌你会在一个月之内爱上我，你信不信？” 谢玲珊果然是这样落入他的圈套的，只是他哪来的自信所有人都会为他着迷。 “这样，只要你能坚持一个月，我就答应你不针对叶城了。” “你准备怎么对付我？” “你只要照我说的来做就行。”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当叶轩和路言兮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共骑一匹马出现在众人面前，跟预料的一样，有吃惊的，有冷笑的，有怜悯悲哀的。而叶城，是属于冷漠的那种，他从叶轩手中接过路言兮，扶好差点摔倒的她。面无表情地说了声：“我们先回去吧。”路言兮明显感觉到叶城拉着她的手很紧，握得她生疼。 从郊外回城里大概要一个小时，但正遇上车流高峰期，在堵了一段路之后，叶城果断选择了绕城环线。本来平常话就不多的他，这时候沉默起来让副驾驶位的路言兮有些害怕。 “路言兮，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在路言兮看来，叶城可以分成两个，一个是温柔的，会低声细语地唤她言兮；一个是愤怒的，会连名带姓地叫她。很明显，此刻她面对的是愤怒的那个。 “你希望我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然我会发疯的。”说这话的时候，路言兮能感觉得到车速在加快。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的事好不好，你想听吗？” “不想，因为有彭俊扬。” “没有，是周边叔叔。”她又不傻，这个时候，她哪敢提彭俊扬呀。 他没直接拒绝，看来是没有那么抵触了。 路言兮见势头好转，便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周边叔叔就是住在归岭山脚下的那个傻大个，听奶奶说，以前他可不傻，他是大家公认的神童。我敢说，比算乘方，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听说他小时候还代表县城中学参加全国口算比赛拿过一等奖呢。” “那后来为什么变傻了？”叶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听姥姥说，有次他去隔壁县城，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就疯疯癫癫的了。老人们都说，太聪明的人往往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人的脑子一过极限，就回不来了。” “你不是要说你小时候的事吗？什么乱七八糟的。” 像是为了听故事吧，叶城降低了车速，路言兮看着车速慢慢恢复正常，她才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可顽皮了，上房揭瓦、下河捉虾、偷桃吃的事可没少干。但你知道呀，小孩子都怕挨打，那时有个姐姐出主意带上周边叔叔一起。没想到，自从我们分给他一个桃后，周边叔叔还上瘾了，每次都是最积极地那个，还曾经当着很多人的面，怂恿我们去偷东西吃呢。哈哈哈哈，是不是很逗”听的人没笑，说的人笑得前俯后仰的。 叶城忍不住甩她个白眼。 “不好笑呀，那我再讲一个。我们以前隔壁班有个同学，是个男生，你知道他姓什么吗？姓母，公母的母。姓母就算了，你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吗？叫母飞，哈哈哈哈，飞翔的飞，每次任何一个老师点名，后面都会加一句，哎哟，我去，母妃？弄得没有一个老师愿意点他的名。”路言兮侧过头去看他，希望能让他紧绷着的脸舒缓下来，却只听见他呵呵地干笑了两声。 唉，真难哄，还不如家里的大黄呢。 “好吧，我再跟你讲个。。。。”，一个急刹车，路言兮差点撞上前窗玻璃。 “言兮，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说吧。我相信你和叶轩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如果你有什么瞒着我，我真的会很难受。我一直很努力地活着，但从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而你，是我真正想要抓住的。可是，为什么我会有故事将重演的感觉。” 叶城自然地握紧她的手，路言兮似乎能从他冰冷的手心感觉到他的担心。 “叶城，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知道，很久以前吧。或许是某一次团建活动上，或许是某一次工作会议中，也或许是下班后的咖啡厅里，但我能确定的是一定在我强迫你跟我上床以前。” 车停在郊外僻静马路边，昏黄的灯光下，灌木的阴影整齐地洒在干净的地面上，偶尔车的两旁会有行人或自行车经过，周遭有些萧条，有些凄清。但很奇怪，路言兮却感觉很温暖，她轻轻把头靠上叶城的肩膀，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幸福感。“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 路言兮说得很小声，但叶城还是听见了。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悄悄解开安全带，扶着路言兮瘦弱的肩膀，在她回过神来之前，深情地吻了上去。就在路言兮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终于放开她。 心满意足地重新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抑制不住地开心：“言兮，你真好！走，带你吃好吃的去，路上顺便再给我讲讲周边的事。” 第24章 路言兮恋爱了 有晚风吹过的江边，一排排晕黄的路灯照在水面上，闪着粼粼波光，白天空气里的灼热气息逐渐褪去，露天吧台的驻唱歌手弹起了苏打绿的小情歌。叶城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就看到路言兮慵懒地将脑袋搁在手臂上，一副听得如痴如醉的模样。 他微笑着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这是谁的歌？你很喜欢吗？” “一个台湾组合，苏打绿的歌，以前听过，有段时间很喜欢。” “哦。”他掏出手机开始翻看手机，“我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演唱会，我带你去听。” 路言兮坐正身体，阻止了他。“不用了，想听的时候手机上听就行了，我不追星的，不一定非要去现场不可。况且，我喜欢的歌那么多，歌手分布全世界，难道你还要带我去每一个歌手的演唱会不成？” “要是你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嗯，还是不要了，我的人生又不是以追星为目标。” 叶城妥协了，跟她一起看向吧台上灯光下的少年。 这份悠闲和谐在一刻钟之后被突然闯入的一群人打破了。 叶轩从来都是叶城的噩梦，只要他有一点点好过，叶轩就像嗜血的鬼魅一样游荡在他周围，一点点蚕食他的快乐，直至把叶城伤得体无完肤，他才鸣金收兵。 那个女人曾说他心理变态得可怕，可他却依然我行我素，乐此不疲。 因为这一帮人的闯入，温馨浪漫的清吧变成了人声鼎沸的欢乐场所。 “在场的各位，今天魅越的叶大老板做东，大家都嗨起来！我轩哥给大伙儿准备了些游戏，输了的人可是要接受惩罚。”报幕之人眼尖地看着之前坐在江边座位上的两人准备逃之夭夭，赶紧拔高嗓音提醒到“谁都不许走，谁走了谁就是孬种，就是窝囊废。” 意识到这句话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路言兮停住脚步，不打算走了。“叶城，要不，我们也玩玩。” “叶轩所谓的惩罚你接受不了。” “但我不想被称为废物，称为孬种。再说，我们不一定会输。” 叶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只好陪着她留在原地。 叶轩做东，在场的二十多号人分为两组，他指定叶城和他其中的一个哥们儿做队长，率先喝完十杯哈啤的人优先选择队友。对方是云泰建设的小少爷张科，叶城认识，一个十足的夜场老手，又是有备而来，叶城即使用尽全力，也以一口只差落后了。 只见张科一脸讳莫如深地走到路言兮跟前，“这位美女。。。”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个坚实的身躯挡住了，叶城一言不发地把路言兮护在身后，冷凝着一双眼，即使被他拉着手的路言兮，也感觉到周遭空气的突然降温。 “哼！”对方哼哧着略过他们，走到谢玲珊跟前。“玲珊，我选你。” 第一轮游戏比赛扳手腕，双方采取车轮战的形式，无论男女，一个对一个，输了的一方，男的需要伏在女的身上做俯卧撑，而叶轩的心机在于，他要求是伏在对方女的身上做俯卧撑。 双方女的先上，小打小闹之后很快就被男的以绝对优势胜过，尖叫起哄声一潮高过一潮，双方势均力敌，到最后只剩下叶城和张科了。 可令人惊奇的是，口哨声一响，他们不是在用力压，而是很有默契地在拉，想输的意图昭然若揭。 “加油！加油！加油！” 两分钟后，叶城双脸逼得通红地输了。 有欢喜的，有愁的，有邪魅着看好戏的。对方女的躺成一排，愿赌服输地接受叶轩所谓的奖励，当然，也有人欣然如此，比如，谢玲珊，她知道叶城会选她。 “言兮，把你外套给我。” 路言兮乖乖地把衣服脱下来给他，在一片起哄声中，他的确是走到谢玲珊跟前，“绅士”般地替她遮住若隐若现的傲挺酥胸。 “1，2，3，4，。。。。” 人声鼎沸中，路言兮看向一旁搂着个妙龄女人优哉游哉看热闹的叶轩，他也向她看来，举起酒杯，自顾自地敬了她一杯，又示意她应该看场上那对做俯卧撑的男女。 叶城面无表情地接受完惩罚，重新走回路言兮身边，在下一轮游戏规则宣布之前，他要她把衣服穿上。 “有些热，我先拿着就行。”沾染了他们的气息，路言兮本能地拒绝。 “言兮，穿上吧，以防万一。” 很快，路言兮就明白了他所谓的以防万一。 “第二轮，”之前尖着嗓音做叶轩跟班的报幕人又发言了，“我们玩射击，十米开外，双方轮流射击，每人五发子弹，环数累积相加，多者胜，输得一方，”那人不怀好意地扫过大夏天里只着一件衣服的绝大部分人，更加兴奋地宣布，“输的一方必须每个人脱一件衣物，直到我们的游戏结束。” 看来是没少被叶轩欺负，他已经能摸清他的套路了。路言兮有些感激地抬头看叶城，却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谢玲珊扭扭脖子，甩甩臂膀，准备大秀一场的样子。 “谢玲珊很厉害吗？” “她向杜毅学过一段时间。” “你们的人脉资源还真广。”杜毅可是多次在国际比赛中拿过大奖的，至少在路言兮仅看过的两次奥运会上，杜毅都是以绝对稳准狠的优势战胜国际对手，拿下冠军之位。 “她穿得这么少，万一输了怎么办？” 路言兮的担心让叶城觉得有些多余，又觉得她话里有话。 “我是该说你太自信，还是太善良。” 路言兮再次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你总要为输的那方披上衣服，而这，貌似是现场唯一一件可以派得上用场的。” 比赛开始了，前面一些人显然是生手，就算有上靶的，也几乎只在靶心外围，唯一一个打进七环的，赢得了满堂喝彩，却在下一发子弹光荣脱靶。 谢玲珊上场了，微侧身站着，手握枪的姿势一看就是职业选手，瞄准靶心，众人摒息凝神间，嘭地一声，打进八环。 “呜——” “哦——” “厉害——” 而叶城这队的一个矮个子女生，勉强打到一环，还好，还有一发子弹。 下一发子弹，谢玲珊打了个六环，而那个矮个子女生，光荣脱靶。 谢玲珊终于盼到路言兮，这也是叶轩最喜欢的场景。 路言兮的姿势有些怪异，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单眼看靶，也不是似谢玲珊那般专业地微侧身。而是选择了正对靶心，双手握枪推出去，一声口哨响起，两人同时开枪， “张科队，七环！” “叶城队，八环！” 八环？路言兮打的？在场除了高声欢呼的，就只剩下不可思议的了，包括叶轩和叶城。 “运气而已！”谢玲珊不以为意地将子弹上膛，再次对准靶心，路言兮从容应付。 “张科队，七环！” “叶城队，七环！” 一直以来的骄傲，让谢玲珊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而路言兮还有三次机会。 最后一枪，因为紧张，谢玲珊只打了个三环，在其他人看来已经很不错了，可她知道，自己输定了。路言兮发挥得很正常，依旧七环。 谢玲珊已经没有机会，而路言兮还有两发子弹，一次打了六环，最后一次，在众人不可思议中，成了现场唯一一个打中靶心的，十环！ 第25章 叶城耍流氓 毫无悬念，叶城队获得第二轮的胜利。 “脱，脱，脱。。。” 游戏过程不是高潮，游戏之后的惩罚才是高潮。 道具已经给叶城了，至于他要怎么做，已经由不得她了。 “亮，我不想脱！”人群中一个女声传来，带着泫然欲泣的哽咽声。 他们两都属于张科组，那个叫亮的已经爽快地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的肥肉。 “婷婷，乖，我们既然参加了，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可是，这么多人。。。”婷婷双手交叉扶住双肩，一脸的不愿意。 路言兮上下打量着这个女生，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出头，齐肩短发，脸上长了一两颗青春痘，穿着很薄的吊带上衣，长纱裙，总体而言，应该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不过，如果她猜的没错，那女生应该没有单独穿内衣。 “婷婷，你身材不错，自信点，没关系。”亮还在极力“鼓舞”她。 “我，我做不到。。。”她终于忍受不住，哭出声来。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脱个衣服吗？姐还玩不起吗？”被寄予最大厚望的谢玲珊带头把仅着的一件纱衣褪去，露出性感的内衣和姣好的身材。路言兮都不禁羡慕起来。 “哇哦！”一群大男人色迷心窍地吹起了口哨，包括那个叫亮的。路言兮偷偷看了眼叶城，他只看了一眼谢玲珊，就面无表情地转而看向叶轩。 而那个始作俑者却依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并无半分愧疚之色。 众目睽睽之下，张科组的其他女人，也勉为其难地纷纷脱了衣服，环肥燕瘦，玉肤凝脂，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泳池派对呢。除了那个叫婷婷的，仍在不住地抹眼泪，始终做不到在众人面前赤身裸体。 “脱，脱，脱”众矢之的，那些经验丰富的男人已经看出了其中缘由，叫嚣地更欢了。 她缓缓放下双手，移到裙扣上，犹豫半晌，开始解开第一个扣子。 路言兮双目死死地盯着亮，却看他仍只是一副鼓励的神情，丝毫没有要替婷婷说一句话的打算。 “哦！” “哇！” 她是现场唯一一个脱下半身衣物的，引来更多人的唏嘘惊叹。 当她解开最后一个扣子，纱裙便随着修长的双腿滑落到地。路言兮迅速夺过叶城手中拿着的外套，系在了婷婷瘦弱的腰上，避免了春光外泄。 路言兮扶着泣不成声的婷婷，质问眼前还有些略显失望的亮说，“谁是废物，谁是孬种，还用别人说吗？” “我要走了，婷婷，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婷婷感激地点点头。 “喂，喂，喂，别走呀，我们后面还有好几个游戏呢！” 这次路言兮没有再停留，众目睽睽之下，扶着婷婷快速消失在夜灯下。 叶城走到叶轩跟前，问他：“叶轩，这真的能让你开心吗？” 叶轩推开在他怀里撒娇的女人，说：“你知道我针对的是谁，而那些无辜的人，不过是受某些人的牵累而已。你应该感谢他们，要知道，我今天准备的可远不止这些。” “叶轩，我提醒你一句，美国圣约翰医院已经有新的消息，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很久吗？” 圣约翰医院？叶伟华？ “去你妈的！”叶轩把酒杯在叶城离开的身后狠狠一砸，显然是被激怒了。 叶城走回车里的时候，路言兮和婷婷在车后座等着他。 “绿苑小区”路言兮直接说出目的地。 “你要带她回家？” “我回家的话，亮会打我的。”婷婷满腹委屈地诉说，“我没地方可去。” “我给你找个酒店，你住一晚，明天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他不喜欢随随便便就带个人回家，他知道路言兮也不想，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觉得愧疚而已。所以当他说着这个建议的时候，路言兮并没有反对。 安顿好婷婷之后，叶城送路言兮回家，她赌气地坐在车后座，不打算理他。 “言兮，其实那个亮说得没错，既然参加了，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叶城试着缓和气氛。 “一丘之貉。”路言兮没好气地回怼他。 要留下来参加游戏的是她，赢了比赛是她，现在遭骂的却是叶城，这样想想，路言兮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叶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实话实说？” “我虽不是什么品德高尚之人，但如果你拿我和亮相比，我还是会伤心的。”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不就是想问如果今天你是婷婷，我会怎么做吗？”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路言兮却没有打算再多问了。 不一会，车便开到了绿苑小区停车场，叶城跟着路言兮下了车，一直到出电梯，他都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她。 “你家在那边！”路言兮指着对门提醒他。 “还没装修好。” “床有，被子有，将就一晚吧！” “我从不将就，尤其是在谈感情的时候。” 路言兮见识过叶城的缠人功夫，却没见识过他的舌灿莲花，巧舌如簧。 “叶城，我同意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但是，在爱上你之前，我不想。” 她说得很直接，叶城垂丧着脸地走到对面门前，两人背对着，各自开门进屋。 进门之后，路言兮背抵着门，想，今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呀！ 再见到彭俊扬，却已经是相顾无言。 答应了叶城，却并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叶轩莫名其妙闯出来要给她打赌，晚上就闹得不欢而散，指不定后面还有哪些手段等着她呢。 虽然看似三件烦心事，但好像都和叶城有关，看来这人真是惹不得。 “嘭！”阳台边的一声巨响唤醒了路言兮的思绪，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处在黑暗中。 她急忙开灯换鞋，把包包随便往沙发上一扔，便跑到阳台边想看个究竟。 叶城艰难地挪动着床垫，想让它紧靠着阳台外沿。 “大半夜的，叶城你干什么？” “反正都是将就，这样离你更近一点。言兮，你那是榻榻米，今天你也睡阳台吧，我们聊聊天。” 榻榻米上摆着枕头，一床薄被，还放了一本书，看得出来，路言兮不是第一次睡阳台。 “言兮，你还会打枪，真让我刮目相看。” “能让你刮目相看，是我的荣幸。” “在我提醒你谢玲珊很厉害之后，你还自信自己会赢，为什么？” “因为我抓住了你说的关键词，‘一阵子’。还有她摩拳擦掌热身的动作，我相信她技术不错，不过，我从五岁开始玩，熟能生巧而已。” “你五岁玩枪？” “我爸以前在部队待过，都是受他的影响。” 路军？果然当过兵！ 第26章 商场偶遇 “你爸爸对你好吗？” 路言兮侧躺着身子看他，对他的白痴问题有些无语。“当然。难道你爸对你不好？” “我爸？” 再想起那个人，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叶城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并没打算再继续聊下去，即使是他头脑发热提议聊天的。 皎洁月光下，叶城90度角看着路言兮已经入睡的面容，他试着唤了她两声，没有回应。他点燃支烟，握着手机起身回了内屋。 阴雨天的周末，很多室外活动都改在了室内举行，万达商场灯光炫影，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闵新瑶兴致高亢地拉着彭俊扬挨个店挨个店瞎逛，再出现在人群中的时候，她一手提着她的普拉达的包包，一手拿着草莓奶昔，正心满意足地舔着。 而彭俊扬，双手已经提满了她刚买的衣服和化妆品。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真真从来都不舍得买好点的化妆品，而闵新瑶，只要店员一吹嘘，她就特豪气地全打包带走。 闵新瑶吃了一口奶昔，糊得嘴唇上还有些印记，突然回转过身，差点把彭俊扬撞到，满怀歉疚地说：“老公，对不起，我忘了给你买东西了。” “我不用。”她本来就娃娃音，一声“老公”，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拐卖无知少女。 “走嘛，我看那个叶轩和叶城都是穿的阿玛尼的衣服，我也帮你买件。” 在二楼男装品牌区，他们进了目标店里。“咦，你看那是不是你那个老同学？”闵新瑶不确定地指着沙发上看杂志的那个人，彭俊扬抬眼望去，确实是路言兮。 “她怎么在这？老公，你说她是陪叶轩还是叶城逛街。”对于高尔夫球场的那一幕，闵新瑶似乎找到了可娱乐八卦的话题。 “我怎么知道，你可以自己问！”彭俊扬也想知道。 “嗨！言兮，这么巧，在这遇到你。”闵新瑶热情地跑过去和她打招呼，差点碰洒了路言兮刚拿起的咖啡。待看清来人是闵新瑶，她的第一反映就是找彭俊扬，一抬头，果然看到了做苦力搬运工的他。 “嗨，真巧！”她僵硬地回应。 “你是陪叶轩还是叶城来逛街的？”闵新瑶单刀直入地问到。 她的问话方式让彭俊扬感到无地自容，却又无可奈何。 路言兮看了彭俊扬一眼，微笑着回答，“叶城！” “哦！那你到底是在和叶轩还是叶城谈恋爱？”她的第二个问题让彭俊扬彻底无语。 “新瑶，你不是要帮我买衣服吗？去帮我挑吧。” “哦，对哦！差点把正事忘了。我爸就老说我丢三落四的。”闵新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跳起来兴致勃勃挑衣服去了。 彭俊扬把袋子放沙发上，挨着路言兮坐下。 “你和叶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问话不比闵新瑶高明多少，路言兮不想回答他。 半天没得到她的回应，彭俊扬继续说：“言兮，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叶城这个人是否真的适合你。” 话音刚落，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叶总！”虽然不是上班时间了，该有的称呼还是要有的，可叶城从彭俊扬直视他的眼神知道，他并不怕他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叶城朝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转头问路言兮这身黑色西服是否合身。 “应该还要大点。”叶城穿着合适，但陆铭却是要稍微胖些。 “好，就这身了。言兮，去刷卡吧。” “老公，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闵新瑶给彭俊扬挑了件藏青色的西装外套跑过来询问意见。“诶，叶城，果然是你呢！我刚刚还在猜是叶轩还是你呢。” 路言兮是真服了闵新瑶的天真无邪。本来也只是礼节性的赔陆铭一件衣服，他是否还记得都未可知，她索性也不管是否合陆铭的意，站起身走到收银台前，指着叶城身上的衣服买单。 “就这件，你去结账吧。”彭俊扬也跟闵新瑶说道。 闵新瑶走开后，叶城走到彭俊扬身旁，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女人买单的感觉还真不错啊！不过也是她们自找的，谁让她们竟然傻得相信真有所谓的爱情存在呢！” 彭俊扬闻言，紧握拳头，心里积满了愤怒，却无言以对。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相请不如偶遇，叶城说他请大家喝一杯。 晶薇这时打电话来了，路言兮告诉他们她有点急事，推辞了这次邀请，然后疾步快走，很快便淹没在了人群中。 “晶薇，谢谢你！” 坐上出租车后，路言兮便给晶薇回电话。 “诶，谢字免了。我现在在紫明路咖啡店，马上过来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我给你打电话。” “遵命，madam.”心里郁闷，她也想找个人聊天。 半小时后，紫明路咖啡店靠窗边，路言兮点了杯抹茶咖啡坐在晶薇对面。 路言兮愁眉苦脸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忍不住向晶薇诉苦，“输给闵新瑶，我更觉得亏了。” “关于彭俊扬，无论你们有没有开始，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我更想听你的新恋情，为什么是叶城？”要知道她可是毫不留情骂过他，以后难免见面，自家姐妹不争气，她又怎能趾高气昂起来。 “我只是让你找个机会帮我把支票还给他，你还做了什么？”路言兮有些敏感地问她。 “就是，”晶薇眼神飘忽，压低了声音，“就是，我说了他技术不好，就不要出来搞。” “许晶薇，他会以为是我说的。”路言兮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半晌之后，许晶薇眼睛一亮，计上心来。“言兮，趁着你还没有爱上叶城，要不我帮你相亲吧。” “呵呵呵，我谢谢你！”路言兮已经习惯了晶薇偶尔冒出的奇怪念头。 第27章 金斯科技的困境 魅越集团发布中报，旗下全资子公司金斯科技虽然承袭了魅越科技的员工、产品、技术、市场，却出现了并购整合后的首次亏损。今日开盘，股价小幅下挫，大盘近期本来就处于震荡行情，投资者对于魅越集团的跌势也不甚在意。 只是，中午时分，一个名叫“股市神探”的大号，发布了一条微博，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业绩变脸，大股东掏空上市公司，欺骗投资者，叶轩董事长迎接手两年以来的首个大考。。。。。。 洋洋洒洒一千多字，把金斯科技的亏损原因理了个七七八八，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是模棱两可，越有人对其好奇不已。各财经账号纷纷转发，下午一开盘，魅越集团股票直击跌停板。集团总部证券部董秘和证券事务代表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而各财经媒体已经守在了科技园金斯科技楼下，准备对公司总经理谢玲珊进行围追堵截。 叶城是在b市小归岭旅游项目公司办公室接到谢玲珊电话的，她告诉他她出不去公司，公司门口已经挤满了媒体和投资者，楼里保安也抵挡不住，大有破门而入的趋势。 “叶轩骗了我，他给我的根本就不是以前盈利丰厚的魅越科技，他给我的就是个烂摊子。”谢玲珊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对叶城诉说。 “你打电话就为了给我说这个？”谢玲珊醒悟得这么快，倒是让叶城意外。 “不是，你告诉我要怎么脱身？” “姑奶奶，我现在不在a市，可帮不了你。” “叶城！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你以前说的话全当放屁吗？” 出来混总要还的，叶城要负责的好像远不只一个。 “你就当是个屁放了吧！”不等谢玲珊再说话，叶城果断挂了电话。 “老大，谁要放屁呀？”楚靳在跟着叶城做事后，越来越敢肆无忌惮开玩笑了。 “有事？”叶城冷言问突然闯进办公室的楚靳。 “我没事，是老大你有事了。”楚靳竟然卖起了关子，不过在接收到叶城的一记冷眼之后，立马乖乖解释：“也不知道彭俊扬使了什么招，向来对这个女婿不屑一顾的闵皓竟然同意安排云露产业基金参与我们小归岭项目的二期投资。只是。。。” “只是他要派驻一名董事参与投资决策？” “是，还是老大厉害。” “那也要看他带来多大规模的资金。” “还有，老大，关于魅越，壹财记者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说我们。。。” “那已经不是我们该关注的了。楚靳，我们现在的重心是旅游项目。” “明白了，老大，我先出去了。” 楚靳转身向门外走去，叶城叫住了他。“等下，你说记者电话都打你那了？” “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以前做市场，电话没少留，名片没少发，现在出事了，电话打到他这不奇怪呀。 “楚靳，你还在和路言兮联系没？” “路总监？大半年没联系过了，我打过她电话，换号码了。再怎么说也共事那么久了，说走就走得杳无音讯，真不厚道。”提到路言兮，楚靳是真生气的。 “好了，没事了。你先出去准备和云露团队的谈判事宜吧！” 华灯初上，叶城带队结束了和云露产业基金团队的第一轮谈判，有彭俊扬从中周璇，双方谈得还算和谐顺利。 把客送走后，叶城登录行情软件，魅越集团股票从下午开盘打到跌停板就没开过，下面讨论区铺天盖地地都是欺骗投资者，大股东中饱私囊的话题。他随便点进去一个，还附有投资者义愤填膺围堵金斯科技的照片。 叶轩这时打电话来了。 “叶城，我发了张照片给你，请鉴赏！” 这个时候，他还有这份闲心？难道？ 叶城点开图片，睁大眼睛看了十秒，拿起车钥匙就往电梯口走去走去。 “唉，老大，这需要你签字。”楚靳知道，叶城一走，他三两天又找不着人。 “再做仔细点，我明天。。。”叶城看看憨直的楚靳，说：“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路言兮。” “路总监？你知道她在哪？” “去不去？” “要，要要要。” 他们一进电梯，彭俊扬送完云露的人回来恰从另一个电梯走了出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许晶薇出差在外地，电话里告诉她她约了个客户，需要路言兮替她接待。路言兮知道她不怀好意，却还是鬼使神差到了约定地点。 黑色西装，平头，戴墨镜，放眼望去，只此一人。 “你好，我是。。” 他摘下眼镜，“是你？” 陆铭？晶薇说的客户竟是陆铭，世界还真小。 “你就是许晶薇给我介绍的对象？” 介绍对象？那姐们还真是说到做到。 “路小姐，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我请你喝一杯。” 态度比第一次好多了，只是两次“相亲”相到同一个人，这倒让路言兮觉得新奇。 “陆先生，上次弄脏你的衣服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上次赔给你的那件衣服是否合身？” “不就是这件。”陆铭站起身让她看。 竟然合身？ “路小姐，听说你之前是在魅越上班？” “是，待了几年。” “今日财经头条看了吗？好像魅越集团上榜了。” “看到了。” “作为曾经的内部人员，你相信传闻吗？” 晶薇是做咨询的，认识的人也多做金融。仅见过陆铭的两次，都是西装革履，加之想起之前他问过她的话，路言兮有些警惕起来。 “不太相信。” “听说魅越科技进行资产剥离的时候，一半打包进了上市公司，一半低价卖给了另一家科技公司？” “我走得早，不是太了解。再说，我也不太关注这些。” “那你对金斯科技的谢总了解吗？” 路言兮摇摇头。 陆铭显然对路言兮的表现不满意，之前仅有的一点热情消失无踪，换之以比叶城更冷的表情。 “女人还是应该学着关注时事新闻，做些投资理财，这样会更有魅力。” “哦。” “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和路小姐多聊会儿。” 陆铭的时间一向宝贵，要不是许晶薇无意中说出和他相亲的是魅越的前员工，他也不会抽时间来见面。只是没想到是路言兮而已，看来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他可不想把时间继续浪费在没用的人身上。 第28章 第二次“相亲” 陆铭大踏步离开后，路言兮拿着他的名片看了眼，高地基金总经理陆小名。 小名？路言兮似乎终于找到舒心的理由，她愉快地笑了，有时候她都佩服自己的阿q精神。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她就着手边的垃圾桶，顺手把名片扔了进去。 “许晶薇，这一周你就在我黑名单里躺着吧。”路言兮气呼呼地给晶薇发了条微信。 她回复得很快，“不会吧，陆总是我见过的人中难得的单身高富帅，别人要我还不给呢！” “一上来就问魅越的事，你喜欢你自己要去。”路言兮不做销售之后，她脾气越发见长，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路言兮，你别不识好歹，我是为你好才帮你介绍对象。你不就是凭叶城现在追你你才不可一世吗，等你哪天哭着要我管你，我都不管了。” 这句话晶薇是发的语音，语气里能听出她的怒气。 不管就不管，到时你小姑子找你麻烦，你也别哭着找我。 气归气，路言兮可不敢把这句话发出去。 真不是路言兮，她竟然因为男人和晶薇吵起来了。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路言兮有个习惯，心情一糟糕，她就喜欢走路，缓步慢走，或疾步前走，有多糟糕就会走多远多久。从“相亲”地点走到城中心，她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万达广场硕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财经新闻，路言兮索性买了罐冰啤坐在亮如白昼的露天广场。伴着主持人正义凛然的腔调，画面正切换到愤怒的投资者围堵魅越总部和金斯科技的画面。 在保安的护佑下，谢玲珊艰难而狼狈地上了车，而叶轩，却敢于直面镜头，笃信地告诉投资者：“魅越集团的运营一切如常，收购魅越科技剩余45%的股份使其纳入魅越集团全资子公司，我们是本着为投资者创造最大利益而为之，也遵循了了公正公开公平的原则。至于出现亏损，主要是我们增加了各项费用，比如研发费用销售费用的原因。我们欢迎证监会对我们进行监管，也提醒投资者理性投资。” 叶城和叶轩还是有差距的，面对如此场面，叶城该是做不到如此面不改色，应付自如。他多半是会像谢玲珊一样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钻进他那黑色宝马车里。 正想着，他的电话就打来了。“路言兮，我都到家了，你还没到家？在哪呢？” “人民广场。不想那么快回去。” “你心情不好？” “有点。” “你就在那，我十分钟后来接你。” 已经晚上十点，一路畅通无阻，叶城的车来得很快。 先下车的却不是他，而是许久不见的大高个楚靳。 “哎呀，路总监，可想死俺了！”他作势张开双臂，想来个抱满怀，却被随之而来的咳嗽声制止了。 见到他，路言兮紧锁的眉头终于稍微舒缓，她笑着和他打招呼，“楚靳，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好，老大带着我们去了b市，还有归岭县城，我跟你说，那里自然风光可美了，绿水青山，山清水秀，秀色可餐，呸呸呸，用错词语了。”他尴尬地打自己的嘴巴，却没有一点娘娘腔的感觉，路言兮见着他觉得太可爱了，至少比许晶薇可爱！ “楚靳！”叶城叫他一声，把车钥匙扔给他，“把车开走，随便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来接我。” 在离开前，他凑近路言兮的耳边问：“路总监，你真的在和老大谈恋爱呀？”从b市到a市的四个小时里，叶老大告诉他的时候，他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两个人，在魅越的时候，虽不至于吹鼻子瞪眼，但的确是一个冷得像写着生人勿近，一个天生缺少七情六欲，除了吃饭就是上班，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楚靳百思不得其解。 在看见路言兮轻轻点了点头后，他抓耳挠腮地思考百炼钢成绕指柔的可行性去了。 “你怎么来了？”叶城家的房子装修好了，可他的确很少回a市，只在阳台上放了只硕大无比的考拉熊陪伴她，今天不是周末，他的突然而至让路言兮既惊又喜。 “因为这个。”地铁上，叶城翻出一张照片给她看，是她和陆铭坐在咖啡店的照片，还被特地p上了暖色调，看上去温馨无比。她退出去看照片来源，叶轩发给他的。 “叶轩不是应该忙得焦头烂额吗？他怎么还有闲心搞偷拍。”叶城握紧了她的手，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路言兮有些无奈地忍受着他的小孩子脾气，说：“是晶薇，她帮我安排的，事先我并不知情。因为这个，我还和晶薇吵架了。所以。。” “所以心情不好？” 路言兮诚实地点点头。 路言兮心情不好，叶城却可高兴了。在回家的林荫小道上，他上前两步，弓着背，“心情不好，就不用走了，来，我背你回去！” 路言兮喜出望外，把包包甩在背后，走了那么久，脚确实痛了，她缓冲两步跳到叶城的背上，叶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小鬼，你是不是该减肥了。”叶城阳台上的那只考拉叫大鹰，而路言兮阳台上的那只，他们给它取名叫小鬼，路言兮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减肥两个字怎么写？”她不胖好不好。 “叶城，我赔给陆铭的衣服你没给他吧？”虽然牌子款式一样，但陆铭穿着的那件明显要大一个号。 “我怎么可能让你给其他男人买衣服，我早还给他了。” “那你还让我破费。” “就算我先欠着你的，以后结了婚，我任你剥削。” 结婚？这算什么，承诺吗？ “叶城，下周你再回趟a市，我请你和晶薇吃饭好不好？” “明天就行，不用等到下周。” “晶薇在外地，要下个星期才回来。” “嗯，那也行，到时提前打电话通知我。” 回家的路上，说不出的温馨和浪漫，路言兮趴在叶城背上，伸手接住偶尔被风吹落的一两片树叶，感觉这样的人生滋味真不错。 第29章 叶伟华 美国圣约翰医院。 五年前住进的一个车祸病人，在满身机器的护佑下，缓缓睁开了他沉睡五年的眼睛。 他是a市的一个传奇人物，“草根创业家”、“人大代表”、“a市首富”、“科技狂人”、“慈善家”、连续数年被评为a市年度经济人物，他就是魅越集团的前董事长叶伟华，数项标签傍身，他的苏醒意味着魅越集团将迎来又一番腥风血雨。 。。。 魅越集团总部，28楼董事长办公室，叶轩办完事，从私人休息室出来，刚扣完最后一颗西装扣子，电话就打进来了。 “董事长，叶伟华终于醒了。” “等他很久了。”如果他一睡不醒，或者一命呜呼，那就太便宜他了。他会让叶伟华睁大双眼看看他叶轩是怎么不留余地地摧毁他用尽毕生心血构筑的魅越集团这座大厦。 “还有，叶城今天上岛了。”对方再次向他汇报。 看来他得到消息不比自己迟。 “一个人？” “一个人！” “什么时候上的岛？” “两个小时前。” 叶轩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就往门外走去。 从a市市中心驱车两个小时，经过一片绿树掩映的别墅区，再往前开十几分钟可到达一个内陆港口，叶轩弃车登上已闲置近一年的快艇，往目的地轩语岛驶去。 那是一处私人岛屿，面积不过几万平米，岛上种满了茶树，此时还未到采茶季节，放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 岛上有一幢小楼房，里面住着一个哑女和四个仆人。 叶轩推开一扇铁门，吱嘎声引得负责修剪花草枝叶的园丁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快一年不见的主人。 “叶先生！您来了！” “她呢？”叶轩边往里边走边问。 “在，在屋里。”不等园丁支吾完，叶轩已经踏进了屋里。 此时虽还未到饭点，可厨房里已经有菜香味传来。叶轩还未进厨房，就有一个愉快的声音传来，“语婧姐，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可想念了。” “哟！郎情妾意呀！我不来，你们是不是会吃到床上去呀？” 恶魔的声音让背对着掌勺的女子身子一震，差点打翻了锅里炒着的小菜。 “叶轩？你怎么在这？”叶城自认为是悄无声息上岛的，看来，叶轩在他身边安的眼线不少。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话是针对叶城，可他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背对着他不愿转过身的女人。他轻佻地说：“文小静，你想男人了可随时给我打电话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私人号码。哦！差点忘了，你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你可以发微信短信甚至邮件呀。你不会笨得连这都不会吧！” 叶城知道他该走了，不然会给语婧姐带来更大的麻烦。 “语静姐，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告辞的话还没说完，文语静就抓住了他的手，意欲挽留他。 叶轩看着她的这个小动作，青筋暴起，邪笑着靠近文语静，微低下头，下巴搭在她瘦弱的肩上，用叶城也能听到的声音警告她：“要是你敢留下他，我会让你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而鼻子异常灵敏的文语静却闻到了他身上尚未散去的女人味儿。她鼻子一酸，眼里噙满泪水。关了燃气，放下勺子，转身向叶城，用手语告诉他：“谢谢你来看我，我想早些认识路言兮。” 比划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客厅走去，从始至终都没正面瞧过叶轩一眼。 留下叶城和叶轩，一个看着锅里半生不熟的菜，觉得惋惜，一个紧紧盯着消失在厨房的那个人的身影。用异常冷冽的话告诉叶城：“我只给你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再找不出当年的那个人，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付你，或者路言兮？” 叶轩敢做出威胁，就敢做出实际行动。他的手段不比叶伟华温柔，从岛上所有人都怕他看得出他的残忍。 叶城离岛的时候，远远地，他又看到了蹲在岸边环抱着自己吹着海风的文语静，一种疼惜之情油然而生。这个人跟他一样，在某些方面被限制了自由，他是因为负罪感，而她，则是因为爱得太痛苦。总有一天，他会救赎了自己的同时拯救这个可怜的女人。叶伟华醒了，叶轩不会坐以待毙，甚至说，他已经先下手为强，最近魅越正处于多事之秋，叶城知道这只是叶轩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弹。而他叶城，或许能留在归岭县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只是，到时，他真的能割舍下一切，头也不回地离开吗？ 彭俊扬很聪明，就像彭真真说的，他学习能力很强，叶轩的无心插柳成全了他的人生职业规划，归岭县的一期工程归岭山的旅游景区打造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随着项目的推进，第二期资金确是需要赶上的了，而自己一指点，陆铭一教，他就在高尔夫球场把岳父逗得心花怒放，云露产业基金近期正在考虑投资归岭县旅游项目。随着彭俊扬的成长，就算他叶城抽身而退，他相信归岭县也会有一个焕然一新的局面。到时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还有路言兮，这个突然闯进他生命的人，随着路军的现身，即使路言兮已经开始喜欢他，他们注定也只能是一阵子的恋人，最终却不能走到一起。他已经开始怀疑追求路言兮是不是一件对的事情，现在放弃，或许对他和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正想着，路言兮的电话就打来了，“叶城，你到哪了呢，还要多久能到？” “大概二十分钟。”叶城已经在开车回城的路上。 “嗯，好的，我发个位置给你，你直接过来就行。开车小心点。” 路言兮关心的话让叶城心情愉悦起来，想要见到她的心更急切了。 路言兮请他和许晶薇吃饭，那个嫉恶如仇一把把支票拍给他的女人，想要和她缓和关系，怕是有些尴尬呢，不过谁让她是路言兮最好的朋友呢！ 叶城也只能硬头而上。 第30章 一发不可收 聚餐是在一个露天广场，除了许晶薇，还有陈辉。叶城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点好了菜，正百无聊赖地等他。叶城一坐下，许晶薇就毫不客气地发出挑衅，“还要我们等，言兮，我怎么想都觉得还是陆铭更适合你些。” “我们吃，我们吃。”陈辉想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 “许小姐，我错了，自罚三杯。”三杯啤酒下肚，许晶薇才哼哧一声动筷。 “难得一回言兮请客，晶薇，来，我们从最贵的开始吃。”陈辉打趣地往许晶薇碗里布菜。 “晶薇大美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哦！”路言兮适时补充道。 许晶薇才终于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嗨，好巧，在这遇见你们。”一个冒昧却文质彬彬的声音，陆铭的突然而至让路言兮不由自主地看向许晶薇。 许晶薇摇头，澄清这与她无关。 “叶城，你不是在b市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能在这遇见你确实很意外。”这儿的档次显然不符合陆铭的身份。 “哦，今天公司聚餐，这位置是秘书选的。” 陆铭和许晶薇陈辉打过招呼后，微笑着向路言兮伸出手，“路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路言兮微笑着回应他，却没伸出手。 “路小姐，再怎么，我们也相亲过两次了，你不至于这样吧！” “陆铭，”叶城站起身来握住他伸出的手，“言兮比较害羞，你别跟她一般计较。今天是我们私人聚餐，改天请你吃饭。” “那好，我们改天聚。”陆铭转身离开了。 “言兮，我先去趟洗手间。”叶城随之找借口离开。 “你们相亲过两次？”男主角离开后，许晶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 “嗯！” “看来你们确实。。。” “晶薇，你多吃点，出差一趟都瘦了好多。”路言兮赶紧夹一堆菜给她，试图堵住她的多言多语。 “我觉得叶城不错，言兮，祝福你！”陈辉举起一杯酒敬她。 “陈辉，叶城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替他说话？”怎么跟计划的不一样，她提前就和陈辉通过气了，一起对付叶城，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变卦了。 “没给好处，第一次见面而已。从他愿意挡在言兮面前就看得出，他是真喜欢言兮。” 是吗？许晶薇已经有些动摇。 叶城回来后，一切回归正常，虽然交流不多，却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一顿饭下来，倒也和谐。 “服务员，买单！”路言兮叫住路过的一个服务员。 “不用了，言兮，我已经买过了。”叶城擦着嘴告诉她，“我们走吧！” 这倒让许晶薇对叶城改观不少。 “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再说，要是我们还要加菜怎么办？”送走陈辉和晶薇后，路言兮问叶城。 “言兮，我们回家吧！”他拉起她的手往停车位走去。回家这个词对路言兮的杀伤力很大，有一种安全感和归属感。 “嗯，回家！” 叶城喝酒了，开车的是路言兮，龟速前行，到家的时候快11点了。 “晚安！” “晚安！” 道别后，背对着开门，叶城却在下一瞬从背后抱住了路言兮，用亲昵的语气诱惑她说：“言兮，可以吗？” 在路言兮怔神的空档，叶城已经吻住了她秀美的脖颈。关好门，他们开始了恋爱以来的第一次云虞之欢。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路言兮显然比第一次更紧张，叶城温柔地吻过她的全身四肢百骸，当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还是疼得直冒汗。 “言兮，放轻松，我会很轻的，尽量不弄疼你。” 路言兮说过，在未确定喜欢叶城之前，她是不会再和他发生关系的，这一刻，他们彼此相信，叶城和路言兮是相爱的。 事后，叶城轻轻把脸颊泛红的路言兮抱在怀里，说：“言兮，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和陆铭来往。” “虽然以前也没有过，但为什么要这么提醒。” “我怕他会取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今天陆铭握他手的力道让他有了危机感，他提前买单不是为了讨好许晶薇，而是他知道，陆铭一定会把他们那桌的费用包了。本来打算趁还没有伤害太深而放手，只是他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 “言兮，如果哪天我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 “我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她才刚刚看清自己的心，叶城的一句问话让她无法作答。 “恭喜你，确实上了贼船，下不去了。”叶城一个翻身，再次覆了上去。 。。。。。。 汪婧工作室已经启动了a市十大代表企业的专题策划工作，魅越集团毫无疑问赫然在列，即使它刚经历了一场舆论风波，魅越集团股票在经过四个跌停板后，维持在了低位震荡格局，外行看着热闹，内行看着交易量，在波譎云诡的股票市场，像这种负面新闻比比皆是，一场投资者说明会后，通常以不了了之收场。 “言兮，你是在魅越科技工作过五年的，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负责这个专案。”汪婧工作室虽然个个才华横溢，但毕竟多是文新或传媒学院毕业的，像路言兮这种财务管理专业毕业，辅修汉语言文学，还做过五年市场营销的人，确是汪婧求之不得的人才。这次的企业专访，路言兮作为主题策划人，责任重大。 只是想着要和那个总是梳着光溜溜发型，笑得高深莫测的叶轩打交道，她就头疼。 “言兮，你爸过生日，你能回来不？”是妈妈打的电话，如果她猜得没错，老爸凑了一只耳朵在手机旁，等着她的答复。 从a市到b市开车须三四个小时，却每两天有一班飞机往返，用时不过几十分钟，她家离机场不远，路言兮略一思忖，爽快给出了肯定答案。 “妈，我可能要多带一个人？”路言兮决定先斩后奏，姑且不论叶城本来就在b市，如果他不去，押也要把他押去。 “是吗？那就太好了。”没想到还赚一个，这可把言女士乐坏了。 自家老妈一激动，声量就会不由自主陡增，路言兮嫌弃地把手机推远了些。 “是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吗？好像是叫陆铭对吧。” “不是，你别乱说，到时再给你介绍。” 第31章 叶城放权 叶城接到路言兮电话的时候正在归岭山上监督项目工程进展。 “言兮，是不是太快了，才见你朋友没多久。”他笑着打趣道，他是偏着脑袋夹着手机回答的，因为彭俊扬正拿一份资料给他看。 “既然你已经跟阿姨说了，我哪能不去呀，不然她以后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 “周五晚上是吧？好，到时我到机场来接你。” 挂了电话，他的脸回复到了冰冷的神态，比接电话之前更冷。彭俊扬看得出来。难道，他并不似电话里那般乐意去见言兮父母。叶城提到周五，彭俊扬一算日期就想起来那是路言兮父亲的生日，以前在归岭县城的时候，两家人挨得近，逢年过生什么的没少走动。 叶城看完了资料，把它递还给彭俊扬，“照这个速度，山上景区的初步游览功能可提前完工，但我觉得慢点无所谓，不能有豆腐渣工程，不然之后的维护成本会很高，木栈道、玻璃栈道这些聚集游客的地方，材料购买和安装你得亲力亲为。” “知道了。”说话像政府领导一样，就因为他是叶轩指定的总经理，他就可以不干事还指指点点，彭俊扬虽然表面应和，心里却憋着一口气，尤其在他看出叶城对言兮的虚情假意之后。 “哦，对了，云露那边的资金对接得怎样了。”彭俊扬曾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他一个人能把云露产业基金搞来，叶城在和那边的人初步交涉了两次之后就放手让彭俊扬自己干了，只是一直不见新动静。 “本来谈得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那边总是迟迟不愿签投资协议。”这也是彭俊扬最近比较懊恼的一件事，他私下里问过闵新瑶，她永远都是一边手机购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亲爱的，我也想帮你，但我什么都不懂，你还是直接问爸爸吧。” “俊扬，你知道闵皓自己注册了一家新公司吗？做房地产开发的，却拿不到地。” 在一次家庭聚餐的时候，闵皓似乎向他提过。 叶城居高临下地指着归岭山脚下破败落后的南边古城，说：“你觉得，如果让归岭县城南边的建设开发交给他们来做，他们会答应吗？” 归岭县城虽然地理位置较偏，但通向这里的高铁已经在修建中，加上这里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和景区打造，估计这里的房价在未来几年翻一番都不止。 彭俊扬做事踏实，却少了些商场历练，经叶城一提醒，他才恍然明白闵皓跟他提新公司的目的。自己当时可真够傻的，闵皓说得那么明显都没听出来。 “魅越集团不留着自己做吗？”彭俊扬知道那块地县政府是拍给了项目公司，一些报签工作还是他完成的，把这块香孛孛拱手让人，他不认为魅越集团会答应。 “话我只说到这里，至于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叶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一会儿思想斗争后，彭俊扬还是问了出来：“叶总，你只是在玩言兮吧？” 叶城原以为他在思考筹资的问题，却没想到是这个。从他知道他和路言兮的事之后，想必就一直想说这句话吧。 “何以见得？”他们算是情敌吧！叶城突然有了兴致跟他聊聊路言兮。 “叶总，如果你不是真的爱言兮，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你凭什么说我会伤害她，伤害她的人不是你吗？你能做，我就不能做吗？” “我承认是我对不起言兮，两年前她的表白我一直都记着，因为没有足够的自信给她好的生活，所以我选择对她的表白视而不见。” 路言兮竟然还会主动表白？彭俊扬是在向他炫耀吗？ “你是想说，等你能给她好的生活了，你再追回她是吗？” 彭俊扬沉默以对。 “俊扬，你只比我小几个月，但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天真。每个人都要为他的选择负责，从你和闵新瑶结婚起，你就再没有机会了。” “是你和叶轩怂恿我的，我相信叶轩是为了旅游项目的长远计划，而你，从那时起就对言兮有所觊觎了吧。” “兵不厌诈。”他竟然相信叶轩？是叶轩伪装得太好还是彭俊扬太单纯？ “叶总，说实话，我不认为你比我厉害，之所以你现在是总经理而我只是个项目经理，之所以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玩弄路言兮，而我却不得不离开她，只是因为你会投胎而已。” 彭俊扬今天是吃错药了敢顶撞上司，还是仗着岳父大人会给他撑腰，抑或见不得路言兮和别的男人好。 “好。彭俊扬，我敬你能当面向我发出挑衅，而不是背地里说些流言蜚语，凭这点我觉得路言兮的眼光还不是那么差。对于这个旅游项目，今天之前完工的算我的，今天之后算你的，你也不必事事向我汇报，你可以完全按照你自己的计划做。” 叶城事事躬亲的时候，彭俊扬觉得碍手碍脚，终于等到他发话，未担过大任的他，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 叶城放权不仅仅是因为彭俊扬的挑衅，而是他知道随着叶伟华的苏醒和路军的现身，魅越的风暴即将到来，他自然分身乏术，既然彭俊扬有此志向，把这个摊子交给他又何妨。再说，叶轩花钱开发归岭项目的目的已达到，他早该离开的，只是他一直拖着而已。 “彭俊扬，归岭项目我可以完全交给你来做。但是路言兮，即便不是我，你也想都不要想了？” 叶城声色疾厉地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路言兮把案子思路重新理了遍，待脑子里有个大致的框架之后才终于舒了口气，只待和团队再商讨些细节，就可以着手拜访目标对象了。 “砰砰”敲门声让路言兮抬眼望去，是笑得一脸讳莫如深的汪婧学姐。她站起来打了声招呼。“言兮呀言兮，我们这次的专题策划还真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呀，谁让你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呢。” “什么意思？” “叶城来我这要不是被我截到，我还不知道他已经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呢！” “叶城来了？”上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不还在归岭县吗？况且今天才周二，他通常是不会回a市的。 “去吧，他已经帮你把接下来的几天都预约了，你不要把正事耽误了就行。” 第32章 旅行 路言兮收拾好包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叶城已经开车等着了。路言兮开门坐进去，骨碌转着一双大眼睛质问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叶城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却没回答，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说：“我们快走吧，电影快赶不上了。” 看电影？特地从归岭县城花四五个小时过来陪她看电影？ “叶城，你以前追女生的时候是不是都这么幼稚呀！”虽然幼稚，但很多女人就吃这一套，包括路言兮。 “不该说浪漫吗，怎么是幼稚了。况且我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 在魅越科技的时候，叶城没少安排整个公司的人一起看电影，路言兮虽不是没场必到，但他要说没一起看过电影那纯粹是睁眼说瞎话。 似能看出她心中所想，叶城说：“公司团队一起看电影那能算吗？你每次都坐得离我那么远？” “学姐说你帮我请了假，我说她怎么就答应了呢？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请假？” “我们去旅游，言兮，你想去哪儿？” 。。。。。。 “叶城出国旅游了？”叶轩坐在他那富丽堂皇的董事长办公室获取关于叶城的行踪。 “去哪了？和谁？” “英国，路言兮。” 叶轩挂了电话之后即拨打叶城的号码，却提示关机。 看来果然是出去潇洒了。 这段时间，他忙于对魅越的资产进行辗转腾挪，却是忽略了叶城以及和路言兮打的赌。 他再拨打路言兮的电话，响过两声之后被切断了，再拨打出去，却提示关机，不用想也知道是叶城所为。 坐过几个小时的高铁后，再转面包车，叶城和路言兮到达贵阳的一个小山村时天已经微亮，还有晨起黄鹂鸟的鸣叫声，山里空气清新，吸进鼻孔还有丝丝凉意，叶城一个喷嚏吵醒了靠在他身上睡着的人，路言兮揉揉睡醒惺忪的眼睛，早晨的太阳通过层层枝叶洒进后车窗，仲夏的朝阳，一出来就有些刺眼了。 “快到了吗？”她问道。 “你们醒了？到学校还没那么快，你们可以再睡会儿。”前面开车的是村里学校的杨老师，说话夹着浓厚的贵州口音。 叶城重新把路言兮的脑袋拨在他肩膀上，想让她再睡会儿。而他自己，却已经全然清醒了。 想起昨天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十点过了，他们本来已经订好了去英国的航班，可是却在路边看到一个摆摊卖书的老太，路言兮眼睛一亮，脑瓜子一转，就带着他把机票退了，买了两大箱子书连夜上了高铁，到贵阳的时候已经四点，然后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一路颠簸着就到了这里。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山里的孩子已经陆陆续续来上课了，叶城看着他们一个个皮肤黝黑，有些个衣衫已经洗得泛白，有些个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换过衣服了。无论多小的孩子，都没有家长接送，可他们却愉快地说着笑着。路言兮歪头看他一眼，发现他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我以为你会不高兴呢！”路言兮一直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担忧着，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却也没表示过赞同。 “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吗？”叶城回神，有些轻浮地说道。拉着杨老师剩下的一大箱子物品跟着路言兮往学校里面走去。 “是啊！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路言兮也不生气，就着他的话说。 一个只过叶城膝盖，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孩子背着个大书包经过他们身旁时，一步两回头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 “这么小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就放心他们自己一个人来上学吗？”在叶城的意识里，小学的孩子都是需要父母准时准点接送的。 果然是不懂人间疾苦的少爷哪！路言兮耐心地向他解释：“这里的孩子十之八九父母都是外出打工的，要一两年甚至几年都回不了家，多是爷爷奶奶带着，哪有那么娇气。” 学校不大，他们一会儿就到了教导处办公室。 “路老师，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倒水洗把脸，再拿点吃的。” 杨老师放下那一箱子书籍后，把他们招呼到两张椅凳上坐好后，就离开了。 “路老师，你教什么的呀？”叶城心情有些愉悦地打趣她。 大学的时候，路言兮每个暑假都会跟着义工队来这当老师，虽然那时孩子们也已经放假了，但杨主任总是说服好些孩子来学习。 “语文、数学。”这里的孩子似乎只注重这两门。路言兮突然眼睛一亮，叶城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城人生第一次登上三尺讲台教山里孩子英语，却是有些紧张的，这是他连做梦都没梦见过的场景。班里孩子并不多，稀稀拉拉不过二十几个，个个都睁着一双懵懂而纯洁的大眼睛望着他，他能对整个公司一干人马颐指气使，却不敢拿这帮小子为所欲为。 照着书本教授了一些简单的单词后终于迎来了下课铃声，没有空调的教室本来就闷热无比，这一紧张，他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他疾步往教导处走去。 “路老师，你是有五年没来了吧，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漂亮。”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 “严老师你也没变呀。”以前，他们t大的学生来这支教，都是严老师做饭给他们吃。 “路老师，五六年前你就说会带你心里藏着的那个人一起来，你这次还真带来了呢！”严老师比她大不了多少，没少拿她开涮，路言兮也不多言，由得她去说。 从窗户望出去，能看见课间欢乐玩耍的孩子们，不知道叶城的课上得怎样，当那个冷漠的他要面对这些叽叽喳喳的孩子时，她能想象到他手足无措的模样。 已经到了晌午时刻，带饭的孩子们都已经排着队来领午饭了，却还没见着叶城回来。他的手机在这放着，又不能给他打电话。 “路老师，那个叶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看着他出校门了，我喊他他也没理我。”杨老师从外边走进来告诉她。 路言兮有些抱歉地向他解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杨老师您别介意。”说完，往校门口走去。 几分钟后，路言兮找到了他，炎炎烈日下，他就坐在山间的一块大石头上，这么大的太阳，难道他不热吗？ “叶老师，该吃午饭了。”课也教了，路言兮也不忘给他安个名义。 第33章 试探 叶城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路言兮不得不走过去靠着他坐下来，这里处于山口上，有风吹来，倒也没有想像中的热。 “怎么了？是课教得不好还是哪个熊孩子惹着你了？”路言兮一靠近他，就感受到了他周遭的冷空气，不就是让他给孩子们上两节课吗？不至于吧。 “是你。” “我？” “路言兮，你果然一直把我当彭俊扬的替身，他不能陪你做的事，你就让我来陪你是吧。” 看来他是听到严老师说的话了。 “路言兮，在你眼里，我就该这么没有尊严吗？” 好久之后，路言兮才开口：“你以前不是也要我利用你报复彭俊扬吗？” “shit”叶城大骂一声从石头上跳下来，“那么情深意长，你现在也可以去做他的三呀，就凭闵新瑶的智商，你分分钟挤掉她转正也不是不可以。” “你去哪？该吃饭了。”眼看他又准备走开，路言兮赶紧叫住他。 “咽不下去（气）。”叶城大踏步沿着山间小道消失在了树林间，留下路言兮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下午，路言兮心不在焉地给孩子们上了两堂课，山里的孩子没有所谓的兴趣班，下午通常是两节课后就放学回家了。 “路老师再见！”送别班里最后一个学生，叶城还没回来，路言兮又走到了中午叶城离开的那块大石头上坐下。此时太阳已经西垂，有树荫遮挡，加之风不间歇地吹着，路言兮并没有丝毫感到该属于夏日的炎热。 傍晚时候，他终于再现身，脸上却已经挂了彩，离开时整洁的衣服此时却有些肮脏，头发也有些凌乱。 他没打算解释，路言兮也没打算问，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远远地，路言兮看到了杨老师送完孩子已经回转的车，她才终于打破平静。 “先吃饭吧，吃过之后，你就坐杨老师的车离开，赶晚上那班高铁应该还来得及。坐飞机还要到贵阳，就有些远了。” “你们是不是都喜欢摆布人？决定别人的选择会让你们很有成就感吗？”叶轩如此，谢玲珊如此，路言兮亦如此。 “没有。我只是觉得融不进就是融不进，你融不进我的世界就像我融不进你的世界一样，勉强为之，只会让双方更累而已。” 说话间，杨老师的车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然后，毫无顾忌地扯开嗓子喊他们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严老师不住地看叶城，上午一出现便让她眼前一亮的帅小伙，此时却有些狼狈，难道下午出去惹到村里的地头蛇了？ “杨老师，待会儿吃完饭，麻烦您。。。” “吃菜。”知道她要说什么，叶城赶紧夹了一块肉放她碗里，以堵住她的嘴。 杨老师和严老师互相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本来有客自远方来，还为孩子们带来了好些礼物，该是其乐融融的聚餐，可这顿饭却吃得有些不是滋味。 晚饭过后，天已经全黑了。路言兮躺在教学楼平房的凉席上，心如止水的看着满天繁星，没有被污染的天空真好，伸出手似乎就能触摸到那一颗颗的星星。 叶城换了衣服后，也走到她身边躺了下来。这里的星星比他见到的任何地方都多都亮，还好没走，不然就见不到这么美的景色了。 “言兮，对不起！我，我只是，只是吃彭俊扬的醋。” 路言兮闭上眼，开始回忆。 “以前我还幻想过和彭俊扬去大草原骑马露营，去西藏布达拉宫膜拜，去东北看冰川世界，还有国外的很多很多地方。我想过和他创业，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一个甘于做朝九晚五一般职员的工作的人，可以做的事我都想好了，财务会计，市场营销，宣传策划，人事招聘，我会尽我的全力和他一起努力，一起奋斗。我想过和他在一起要等很久很久，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只要他给我一个小小的承诺，我都可以陪他水里火里，不离不弃，即使真真百般阻挠，只要他没有开口放弃我，我就可以一直等下去。可是，当我把自己准备好了，他却走了。” 路言兮睁开眼睛，侧躺过身面对叶城。 “我幻想了那么多，那么久，晶薇都说我太自作多情。除了他本人，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他，但他对我永远都只是若即若离，暧昧不清，根本就没给过我半点承诺。那天在百花酿居，闵新瑶的出现让我恐慌，而他的果断把我的所有幻想击得粉碎。那天明明应该哭的，可是却很奇怪，我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我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恨他，我只是在为我的青春，我规划偏了的人生感到悲哀和不值。”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说我比你可怜，也不是想说我现在还恋着彭俊扬。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决定要继续喜欢我，陆陆续续也许都会进入我曾经规划过的有他的世界。如果你很介意，很在乎，对不起，我没法改变过去的那个我。” 天上不时有飞机飞过，叶城想，如果之前他选择离开，应该就是在上面某一架吧。然后他就听不到路言兮的肺腑之言了。他伸出手把路言兮轻轻抱在怀里，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说：“言兮，你爸爸生日过后，我们去登记吧。” 路言兮倏地抬头望向他，撞着了他的下巴。 “以后你想做的事，由我来陪着你。”当叶伟华回国，当路军暴露在叶轩面前，他怕是做不到，所以他说得很小声，但路言兮还是听到了，她把头重新埋进他胸膛，聆听他规律有节奏的心跳声。 夜已经深了，可他们却不愿睡去。 “言兮，你爸是个怎样的人？”路言兮这么好，他开始怀疑叶轩对路军的定义了。 “我爸，在部队待过几年，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最喜欢他的班长和我。” “还有人跟你平起平坐，谁呀？”他有意套出更多的话。 “文斌。虽然我没见过他，但老爸总是提到他的班长文斌，我以前还笑过他文兵给路军当班长，这个路军一点都不威风。” “那也不能跟亲生女儿相提并论呀！” “爸爸说，在一次抢险救灾的时候，文班长救过他的命，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份恩情。” 文斌救过路军的命？路军害死了文斌，这可能吗？ “言兮，你在b市的家具体在哪个位置，说不定我曾在附近经过。” “机场附近的环宇小区。” 那里并不是所谓的高端住宅，就现在一套买下来也不过几十万，如果路军真拿了200万，以十多年前b市的房价，买个别墅都绰绰有余了，路军也不用到现在还开出租车。 也许真相并不如叶轩说的那样，他已经对真相的另一个版本有些期待了。 第34章 叶老师教书 “言兮，言兮。”叶城轻唤两声，才发现她已经躺在他怀里睡着了。山里这么凉，也不怕感冒。叶城宠溺地抱起她往屋里走去，抚摸她白皙干净的面庞，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搂着她，沉沉睡去。 。。。。。。 美国圣约翰医院，半个月前醒来的那个人此时正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虽然年过半百有余，五年的沉睡延缓了他的新陈代谢，加上用的从来都是最昂贵的药物和营养品，整个人和五年前一样。一样的残酷无情，一样的心狠手辣。他身后站着两个战战兢兢的人，一个是心腹高律师，一个是情妇甄月晴。 之所以战战兢兢，是因为他们刚把国内的情况详细给他汇报了。 许久之后，他睁开那双犀利的眼神，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叶。。。轩！” 是时候回去了！ 叶城第二天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完全没有了昨天的局促不安，他热情的邀请杨老师夫妇和路言兮听他的课。 他在澳洲待了十多年，刚回国那阵子，几乎已经忘记怎么说国语了，所以说他实际上英语比国语好。山村的教育资源匮乏，能听一堂纯正的英语课对这里的孩子来说异常稀奇，老师教得认真，孩子们学得认真，路言兮坐在教室里看着叶城，她注意到他今天笑了好几次。要是让以前的同事知道其实叶城是会笑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跌掉下巴。 上午放学后，孩子们都吃午饭去了，叶城走到路言兮旁边的座位上坐下，询问她教学质量，获得了路言兮热烈的掌声。 “叶城，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潜力。” “no.”叶城摇摇头，说：“也是图一两天的新奇，要是让我当老师，我才没那个耐心呢。” “我看也是，日子一久，孩子们还不被你骂得狗血淋头。”以前作为他的下属，路言兮可没少被他骂。 “我以前骂过你吗？”叶城打算否认到底。 路言也不跟他多纠缠这个问题。 一会儿以后，叶城站起来正打算叫她一起去吃饭。却听见路言兮说：“叶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城一愣，复又坐下来。“为什么这么认为？”路言兮比他想象地聪明，虽然她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应该和叶轩有关，和谢玲珊有关，也许和归岭县有关，也或许，和我爸爸有关。”叶城不只一次地想从她嘴里套出点爸爸的事情，路言兮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她不知道理由而已。还有，叶城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他可以日夜不分持续两周呆在公司就为了一个合同，却不会花上半天去a市周边旅游，而他现在却愿意放下所有工作，就跟她在这个远离都市喧嚣的地方待上过几天几夜，就算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也不必非要离开a市。 叶城没有否认那就是真的了。 “你会告诉我吗？” “言兮，现在还不是时候。” “算了。叶城，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我家人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伤害了他们，我不会原谅你的。” “路言兮，你威胁我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叶城无奈地摇摇头，说：“好，我答应你绝不会伤害你家人，但前提是回a市后，你把采访魅越集团的工作推辞了，或者，换一家也行，除了魅越集团，还有好些企业才更值得汪婧用赞美的眼光把它的历程记录下来。” 路言兮知道，他虽然这么要求她，却不会告诉她原因，在这个案子上，汪婧对她的期望很高，往重了说，汪婧有些依赖她，这也是她进汪婧工作室后负责的第一个案子，她还在想着等专题片做出来，她要在总策划那一栏把自己的大名留上去呢。 “叶城，你威胁我的样子也不好看。” “相信我，我是为你好。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那么容易找到你爸爸。” “可我没法向学姐交待。” “这个放心，我来处理。”魅越那虚伪的面纱当然需要被揭开，只是揭开它的双手要换一下而已，而前两天在汪婧工作室遇到的那个诋毁路言兮的那个人在叶城看来就是最适合来做这件事的人。 “那我们下午吃过饭就要走了吗？” “晚上或者明天早上也行，还想多些时间跟我最心爱的路言兮过过简单清贫的二人世界呢。” 谁说叶城是一板一眼不懂风花雪月的人，这说起情话来，连自认为坚不可摧的路言兮也招架不住。 “好，是你自己说的，下午带你下田干农活去。”有些饿了，路言兮贼笑着站起来准备出去吃饭。 “诶，”叶城起身追上去，“路大小姐手下留情呀！” 。。。。。。 二十年前，魅越集团还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民营企业，由一个叫叶伟光的创办，专营木材生意，老板惨淡经营数载，业绩始终平淡无奇，有些年度还入不敷出，那一年老婆也跟人跑了，叶伟光在某一年的春节，一夜白头，终于承受不住打击，从a市最高的大厦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悲剧的一生。 叶伟光的弟弟叶伟华接手魅越这个烂摊子和两个尚未成年的侄子，锐意改革，努力创新，扩大经营范围，增加收入来源，多方努力，终于让魅越转亏为盈，三年后，叶伟华紧跟市场潮流，一跃成为a市第一家登上主板市场的民营企业，叶伟华本人也成为名噪一时的风云人物。他的辉煌事迹更是屡屡见诸报端，他除了经营好兄长留下的公司，还承担起抚养两个侄子的责任，为了让两个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他借钱供他们出国留学，而他自己，却一直未婚。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获得财富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名誉，“草根创业家”，“a市人大代表”，“慈善家”，“a市十大经济风云人物”等诸多殊荣。 五年前，两个侄子终于学有所成，正准备回国替他分忧。只是，天妒英才，一个意外让他生死不明，辛苦大半辈子，却连半天闲下来的机会都不给，上天真不公平。 彭真真一边喂孩子奶，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还颇有感慨地向老公以及专程来看外甥女的哥哥嫂嫂讲述她今天看到的新闻头条，标题是《王者归来，叶伟华两年后再现身a市机场》。 第35章 叶城见家长 “叶轩和叶城不过是生得好，真正有实力的是叶伟华，哥，我看你得找机会认识他。” 彭真真怀里的孩子喷出了一口奶，哇地哭了起来。 刘震威赶紧过来把孩子抱起，忍不住埋怨起来，“喂孩子就喂孩子嘛，什么事都要操心，你累不累呀！” “嘿，我累还不是因为你们，你们一个个的不思进取，不懂为人处世，要是你们自己能搞定这些事，还用得着我操心吗？你说你，上周你们处长约你钓鱼，你说什么要陪女儿，如果没事你陪女儿我当然不反对，处长就那么难得约你一次，你还给我推了，你说你能给我争气点吗？要是你懂察言观色，你早是副处了。” “要做副处你自己做去，我陪一一就好。”一一是他们女儿的小名，刘震威是真把她疼到骨子里了。 “我怎么嫁给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人呀？你以为我没有机会升职呀？”如果不是领导三番两次的性骚扰，她才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老公身上。 “我不争气，你倒是再找个争气的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震威竟然敢跟老婆顶嘴了。眼看一场家庭战火就要燃起，彭俊扬小声跟闵新瑶说了两句，闵新瑶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靠着彭真真坐下，说：“真真老师，我在跟一一挑衣服，你看哪套好看？” 彭真真憋着的怒火逐渐消去，接过闵新瑶的手机翻看起来，嘴里却说着：“你们已经带了那么多东西了，哪好意思再让你破费呢？” “没事，这个月我爸给了我十万的零用钱，说不够再问他要就行了。” “有个有钱的老爸就是好，刘震威，你什么时候也让我过过这样的日子呀！” “我又不是你老爸！” “你。。。”眼看不懂事的刘震威又要惹得老婆发火，彭俊扬赶紧站起来打圆场，“新瑶，b市不是新开了家大商场吗？你陪真真去逛逛呢！” “可是好远！”奉行只要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原则的闵新瑶有些为难。 “新瑶乖，你不是考了驾照吗，你爸爸给你买的车还没开过呢，去练练手吧。” “可是。” “你看你都长胖多少了，出去运动运动吧。” 闵新瑶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她胖，尤其是彭俊扬。 “那好吧，真真老师，我们走吧！” 彭真真和闵新瑶离开后，彭俊扬笑着问刘震威：“你可以哦，什么时候学会跟真真顶嘴的？”话里没有责备，更多的是赞赏，说实话，有些是他都觉得真真太过分了。 “上次她把我爸妈气走之后。”就因为他妈打扫时不小心摔碎了她的一只瓷杯。 “震威哥，真真很可怜，你能让着她就让着点吧。”彭俊扬哪会处理这些事情呀，他只是出于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护而已。 一一在爸爸怀里安静下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神奇的世界。 “你真的要去结识那个叫叶伟华的吗？”彭俊扬一边玩着女儿的小手指，一边问彭俊扬。 “有机会就认识下，没机会我也没办法。” “听说叶城要你自己决定小归岭项目的事情了。” 不用问都知道是听真真说的，叶城点点头。 “你说叶轩和叶城是钱太多了用不完吗？投了几个亿在这个项目，竟然就这样放心让我来做决定。”到现在为止，彭俊扬都还不敢判断叶城话里的真假。 还不都是广大投资者的钱。刘震威一阵腹诽。 “俊扬，你跟我说实话，和闵新瑶在一起，你没有觉得很怪吗？” 每次听到她的娃娃音，刘震威都会觉得那是未成年人。 “还好吧，已经习惯了。”她不只有娃娃音，睡觉的时候还吮指，踢被子，吃饭永远都是吃一半留一半，她的行为举止完全是一个孩子的习性，当然他也明白，如果闵新瑶是个正常人，闵皓也不会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他。 不一会儿，闵新瑶打来电话，说是碰到了熟人，晚饭不回来吃。 这是闵新瑶好的地方，她总是会及时报告她的行踪，不会无缘无故让彭俊扬等她。 等彭俊扬去接她们的时候，他才知道闵新瑶所谓的熟人竟是路言兮一家和叶城。路言兮父亲过生日，叶城还是来了，看路母对叶城的态度，看来她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俊扬，今天你叔叔过生日，路上碰到真真和新瑶，就请她们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喝了点酒。”路母向彭俊扬解释通知他来的原因。 “谢谢阿姨。” 把真真新瑶安顿在车里后，他指着在收银台付钱的叶城明知故问地问：“他是？” “哦，是叶城。我们言兮的心终于还是安定下来了。”叶城送了一套军用品给她，把她哄得心花怒放的。 “阿姨，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是魅越集团的少爷。” “魅越集团？就是那家上市公司？”路母还买过他们家的股票，只是如果叶城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她是极力反对路言兮和这类人交往的。言阿姨的这个择婿原则，彭俊扬是知道的。 “叶城姓叶，魅越集团确实是叶家的。”路母在一旁自言自语起来。 “阿姨，我先走了，谢谢。”彭俊扬看着已经往这边走过来的三个人，赶紧找理由先撤。 真真和新瑶虽然喝了酒开不了车，但人却是清醒的。 “路言兮攀上了叶城？”彭真真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叶城是怎么看上路言兮的。 “哥，路言兮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叶城的？”“不只叶城呢，我知道路言兮还和叶轩搞在一起过。”闵新瑶微闭双眼，为自己的先知沾沾自喜。 “新瑶，不要乱说。”彭俊扬一边开车，一边出言制止闵新瑶的胡言乱语。可彭真真已经听进去了。 “路言兮呀路言兮，你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真真，言兮曾经是你的好朋友。”彭俊扬不希望真真对路言兮恶语相向。 彭真真看看躺在她腿上像婴儿一样睡着了的闵新瑶，低声问彭俊扬：“哥，路言兮会选择叶城，是想报复你吧。” 彭俊扬没有回答她，他倒是希望路言兮只是因为恨他才和叶城在一起，只是事实真的如此吗？好像他很有把握的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第36章 叶轩的局 吃饭的时候还对叶城喜笑颜开的路母，此时坐在回家的车上却是板着个臭脸。 “言萍女士，这又是谁惹着你了。”路言兮想缓和下车里的气氛。 “哼，”路母看了眼开车的叶城，冷哼一声。 一路无言。 到家后，路父还在兴头上，硬要拉着叶城出去杀两盘，叶城推脱不过，就勉强答应了。 “路言兮，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有钱人我们攀不起，找个合适的就行了。”路母终于把憋了一路的话对路言兮说出来。 “妈，谁跟你说了什么”。吃饭的时候，她明明对叶城很满意的。 “不管谁给我说的，我只问你，他是不是魅越集团的少爷？” 看来那短短的几分钟，确实有人跟妈妈说了什么。 “妈，谁都没法选择自己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少爷也罢，普通人也罢，甚至乞丐也罢，你要相信我，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有感觉，不是因为他有怎样的身份。如果我和他分开，也只是因为不爱，绝不是变成了不同的身份而分开。” “言兮，你从小有几分聪明，但就是有时太执着，妈妈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知道了，妈妈。”路言兮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拯救了宇宙，才会有这么好的家人。 。。。。。。 这段时间，叶轩经常会光顾轩语岛。所以当他在晚饭时刻再出现在这里，文语静丝毫不感到意外。 文语静性子淡然，吃得也清淡无味，桌上只摆了自炒的两三个素菜。岛上常年缺荤腥，这是叶轩极少上岛的一个原因，就算上岛，也是办完该办的事便会迅速离去，从不和这个和他登记的女人一起吃饭，即使是他强迫她登记的。所以，真正让文语静吃惊的是这次上岛他竟然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坐在她对面安静吃起来。 “叶伟华回来了。”吃着吃着，叶轩便向对面的女人报告今日最大的一个消息。 文语静闻言，吓得把筷子掉到了地上，正准备弯下身去捡，却被叶轩制止了。“不要了，我再去帮你拿一副。”说完站起身往厨房走去。今天的他失去了往常的乖戾和自负，多了些温柔，文语静该感到幸福的，只是她已经没有了体会幸福的能力，因为伤得太深。 叶轩很快回来，把筷子递给她后，重新坐下来安静吃饭。 “文小静，吃完饭我有话对你说。”实际上文语静比叶轩要大几个月，但从很久以前开始，叶轩就一直叫她“文小静”。 饭后，文语静起身要去洗碗，叶轩再次制止了，他收起两人的碗筷，承担了洗碗的工作，这样的叶轩让文语静感到无所适从，她不认为一向自负的叶轩会无缘无故做这苦力活，知道叶轩来岛上从来都只做一件事。文语静乖乖上楼，褪尽衣衫，等着他的宠幸。 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除了那张证书稍微能挽回点她的尊严，她感觉自己就是他的禁脔。 果然，叶轩进屋后便直入主题，文语静和往常一样承受着他的为所欲为，肆意驰骋。晚饭时听到的消息让她再次想起她不堪的人生，两行清泪沿着她美丽的脸颊悄然流下，她痛不欲生地哭出来，却没有声音。 伏在她身上的人感受到了她的异常，他轻轻吻上她紧闭的眼睛，温柔地吻干她的泪痕。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也泛起了湿意。 事后，叶轩没有像往常一样穿衣离开，而是把她抱在了怀里。 “文小静，叶城已经找到了当年的帮凶，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此时的他重新变得残忍嗜血，仿佛和之前的那个他不是同一个人。只是，他知道，他才是伤她最深的人吗？文语静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文小静，叶伟华在锦园山庄安排了一场欢迎宴，邀请了a市所有上层名流，宣布他重新执掌魅越集团。到时我要你跳湖自尽，让他在众人面前喜事变丧事。”他的残忍无情文语静不是没有领教过，所以她对他的安排一点也不意外，更不敢忤逆。 “到时我只会派人在山脚下接应，至于能不能游出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为了复仇，让自己成为刽子手他也在所不惜，文语静不知该可怜他，还是该为爱他的自己感到悲哀。 。。。。。。 也不知道叶城耍了什么招，路言兮再到汪婧办公室的时候，却被告知魅越集团的专题策划交给刘敏来负责，说她毕竟缺少这方面的经验，暂时还需要再历练，就先跟团队参加最近a市举办的金融峰会的专题报道。眼看着准备了那么久的策划方案全部泡汤，路言兮好一阵懊恼，尤其是在看到刘敏得意的神色之后，她就把叶城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只是她向来是个豁达的人，不负责就不负责吧，做协助比做负责人容易多了，本来她在这方面还是个新人，再磨练一下，未尝不是好事。 今天路言兮下班早，本来想叫晶薇出来逛逛的，却被告知这两天带陈辉回老家见父母了。路言兮想，他们谈了一年多才见家长，而自己，才和叶城谈多久呀，就带回家了，自己是有多迫切呀！ 算了，见都见了，这时再来害臊也太晚了。路言兮逛超市买了些生活必需品，看看推车里的东西，全是她一个人的，想了想，转身回去，顺便照着拿了套男士用品，想她路言兮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呢，况且之前叶城给她的房屋装修费还绰绰有余，花的也不是她的钱，她就当做好事帮他那空荡的房间充实点物资吧！ “路言兮？” 路言兮正对不知选哪款男士洗面奶纠结的时候，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看去，是陆铭和一个陌生女人，买的东西塞了满满一推车。 “真的是你？好巧，在这遇见你，你一个人吗？”陆铭环视她周围。 “叶城在b市，没有回来。”路言兮知道他在找谁，好心解答他的疑问。 “哦。这是我女朋友小颖，小颖，这是，这是我朋友路言兮。”他热情地介绍两个女人，她们互相微笑点头，算是认识了。 “你买护肤品呀，这个小颖比较有经验，让她给你推荐一款吧。”陆铭的提议让小颖眼睛一亮，她绕过推车，仔细端详了路言兮的脸之后，热心分析起来：“你的皮肤不错，就是有些偏干，需要多补水，这一款就是专门针对干燥皮肤的，和同款护肤品配套使用，效果会更好，建议你买一整套的。如果你要美白透亮的话，我建议你买这一款，它适合各种肤质，轻柔不刺激，美白效果特别好，你也可以买一支回去备着。另外。。。” 路言兮严重怀疑小颖是卖化妆品出身的，每个人只有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和擅长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异常热心，滔滔不绝，虽然不忍心，但她还是不得不出言打断她。 “不好意思，我的早已经买好了，我是在买男士用的护肤品。” 第37章 风暴前夕 小颖闻言，尴尬地杵在那，向陆铭发出求救的眼神。 路言兮拿起一款美白的男士护肤品对她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推荐，原理应该都是一样的，我就选这个了。”上周带叶城去贵州做苦力，回来时都有些晒黑了，这款应该比较适合他。 小颖放下手中拿着的女士护肤品，乖乖地走到推车后面，把接下来的事交给陆铭来处理。 “哦，言兮，难得遇见，一起喝一杯吧。” 说实话，她对陆铭叫她“言兮”不太习惯。不过她脑瓜子一转，想起他是做金融的，看着时间尚早，也就答应了。 一刻钟后，咖啡店里。路言兮满头大汗地拎了一大袋子物品放座位里面，对面坐着养眼的帅哥美女，乍一看有点像乡下来的亲戚，或是来抓奸的正房。 “你把东西放我们车上，待会儿送你回去就好。”小颖热心地说到。 “不麻烦了，我打个滴滴就行？”出门就可以打到车，多方便。 “陆先生，可以说下你们高地基金主要是投资什么的吗？”路言兮可没忘坐在这儿的目的，她知道金融分几个板块，而高地基金是最近几年大火的私募基金中的佼佼者，她也是今天临时查了下，没想到就碰到正主了。 “我们主要做二级市场，不过我们最近准备进入一级市场，比较看好大消费行业。” “基金业协会规定一个私募管理人牌照只能选择证券基金或股权基金，或其它。现在大部分地区已经停止了对这类公司的注册，你们会。。。” 他们果然是在谈公事，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小颖终于放心地在一旁玩起了手机，反正她也听不懂。 陆铭饮了一口茶，对面的妞看来很听话，是做了番功课，虽然问题问得很初级，至少不是单调而低俗的男女情爱话题，他不介意做做老师，便很热心地跟她谈起了整个行业的现状，高地基金的优势，国家对这个行业的规范和支持等等。 路言兮可背不下来，偷偷录了音。 大半个小时后，“采访”结束。 “陆先生，谢谢你今天的分享，以后还得多向你学习。”路言兮客气地说到。 “没事，多交流嘛。我推荐你了解下美国的格林尼治小镇，现在我们国家也在大力打造各类基金小镇。” “好的。时间不早了，那以后有机会再交流。”路言兮有些饿了。 路言兮看看手表站起身来和他们告别。小颖已经在打瞌睡了。 “不一起吃个饭吗？”陆铭今天心情很好。 “下次吧，叶城不是还欠你一顿吗？等他回来了我们请你。”她可没忘记那时叶城为了维护她说出的话，虽然他太忙可能已经忘记了。 “好。”陆铭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小颖，到时一起哦！”路言兮笑着把今天被晾了半天的女主招呼到。漂亮，热心，懂事，乖巧，陆铭眼光不错！路言兮拎着袋子走出了咖啡厅。 “亲爱的，她录音了。”路言兮走后，小颖提醒陆铭。 “我知道。都是些行话，就当教一个好学的学生吧。”陆铭和小颖并肩往停车位走去。“哦，对了。云露肌肤的产品的市场销量如何，客户反应怎样？” 陆铭近期在做一个高端奢侈品牌项目，需要做一些相关的行业调研。 。。。。。。 今天是叶伟华宴请a市各要人的日子，倒是一天阳光明媚的开始？只是，它也会以同样好的天气结束吗？ 叶轩拉上黑色窗帘，坐回办公椅上。 “事情办的怎样了？”他向心腹问道。 “三院的太平间今天进了一具女尸，凯子已经着手行动了。” “现在天气这么热，别腐臭了。” “知道。都用冰镇着。” “嗯，”叶轩转着笔，说：“到时把这身衣裳和首饰给她换上。”他指着今天早上送来的和岛上去的那份一模一样的快递。心想：文小静呀文小静，你可得给我争气点，千万别浪费了我的良苦用心。 中午的时候，叶城回a市了。他去见了叶轩，带回来他想要的关于路军的消息。 “路军是路言兮的老爹，叶城，看来你的手段不比我光明，我很想看看路言兮知道被你耍之后的表情”叶轩手夹着雪茄烟，吞云吐雾地说道，他现在丝毫不为之前没时间修理这对“狗男女”而遗憾了。 叶城也拿起桌上的雪茄抽起来，沉闷着脸，并没有接叶轩的话。 “路军这个人可得给我看好了，我暂时还不会动他，我要你利用路言兮逼他指证叶伟华。” 叶城只吸了两口，便把雪茄烟灭了，放回烟灰缸。说：“叶轩，我会照你说的做。你别忘了你的承诺就好。”不等叶轩再说什么，他已经拉开门离开。 叶城驱车回了绿苑小区，今天该是他最后一次来这了，虽然他一共也没来过几次，这个时候路言兮应该去上班了。正好可以让他一个人先怀念一下。 当他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被房间里的装饰震惊了。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暖色调，整个房间干净透明，所有家具应有尽有，客厅茶几上还放着几株鲜绿的植物，厨房里的厨具一应俱全，虽然没用过，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打开冰箱，里面放好了蔬菜瓜果，还有酸奶。盥洗室里还有一套未开封的男士洗漱用品。 阳台上放着的一个透明的鱼缸里面有几条小鱼正活蹦乱跳地游着，榻榻米上的大鹰掉了个头，和隔壁小鬼从脚对脚变成了头对头。 这个时候，他好想路言兮！拿起电话，拨出去，她很快就接起来了。 “言兮，我回a市了。中午一起吃饭。” “好哇，吃什么？” “你们公司附近的那家西餐厅？” “可以。” 吃饭的时候，路言兮注意到叶城有些凌乱的发型和长出的胡渣，笑着打趣他：“我知道你想见我，但至少也先处理下形象吧，虽然不说还是小鲜肉，也不用一下就跳到大叔级别了吧。” 叶城收回盯着她的视线，说：“言兮，你变坏了。”不过他喜欢她跟他很熟的样子。 “嗯，不行。”路言兮摇摇头，“要是让晶薇知道你变丑了，她该欢乐好一阵子了。” “好了好了，下午就去好好整理下，保证让你拉出去倍儿有面子。” “拉出去？”路言兮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叶城当自己是宠物吗？ “言兮，下午下了班，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 “我都见你父母了，你不得跟我回趟叶家呀！” “啊！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路言兮紧张起来。 “不用准备，去蹭吃就行。我会比较忙，你自己溜达溜达。” “那你还带我去？” “见识下场面嘛，不喜欢随时撤了都可以。” “好，这是你说的，我提前走了你别怪我。” “至少等我叔叔演讲完吧，叶伟华，你可先远远地认识下。”这样以后路言兮见到叶伟华自然就会绕着走了。 叶伟华是叶城的叔叔？家底够硬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第38章 文语静和路言兮相见 夜色降临，下过一场雷阵雨的天空更清澈透明，辛勤的劳苦大众已经下班，或开车，或搭地铁，或骑车，目的地便是那温馨的家里了。 而今天，a市的不管高官达贵还是豪门名流，抑或企图攀龙附凤的人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叶家锦园山庄。 之前在魅越的时候，路言兮作为营销策划二部的负责人，通常也会参加一些商业酒会，但其实，那只是属于做业务的人的一个圈子，大家推杯换盏的，也只是为了交换名片以期获得业务机会，酒会规模一般不大，很多时候在一个不足50平的酒吧就举办了，人数也不多，二三十号人，一圈下来，酒还没喝多少，人就认全了。 而当她进到叶伟华的欢迎宴会场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印象是，这该是个大型游乐园吧。这一大片场地由三栋连体别墅包围起来，有大片的草坪，有宽大的泳池，有浓密的灌木丛，有假山，有喷泉，居中别墅的二楼阳台凸出来，由四根粗壮却雕刻有精致龙纹的柱石托起，可以想见，站在上面发言的主人是多么威风凛凛，至高无上。 天已经黑下来，宴会场的灯全部打开，亮如白昼，璀璨华丽的灯光闪耀，在光和影的逡巡下，人们带上面具，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叶城告诉她他今天很可能就不回去了，他把车钥匙给她，要她晃一圈，听到叶伟华说话之后，随便挑个时候就可以离开了。而他本人，早不知钻到哪里去忙了。 当走到一条较僻静的鹅卵石小道上，路言兮抬眼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向这边走过来，她一个闪身躲在了假山后面，任谢玲珊、彭俊扬他们走过之后她才出来，心里忍不住抱怨了叶城两句：“要么就不带我来呀，带我来又不管我。” 这不是一座孤立的假山，而是一片假山群。借着微弱的灯光，路言兮往里走去，沿着不规则的青石板路走了两分钟左右，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假山之后是一个人工湖，隔着假山，前面的霓虹和喧嚣难以企及这里，这里便显得更加冷清一些。对路言兮而言，却也更自在一些。她沿着湖边漫步而行，好不惬意。直到站在岸边的一个白色身影进入眼中，她着实吓了一大跳。 也许是她的脚步声惊扰了她，她转过头来，明亮的灯光照耀下，路言兮仿佛看到了一个白衣仙子。一头碎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小巧的鼻梁，小巧的红唇，娇艳欲滴。修长的天鹅颈上围了一条紫色丝巾，身段苗条，修长合度。双手以一种自卫的姿势环抱着自己，那人面无表情地看了言兮一会儿，没理她，扭过头去，继续看着风平如镜的湖面。 “对，对，对不起，我，我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不知是恐惧还是歉意，她竟然结巴了。转过身准备往回走，走了几步，又觉得哪里不对，她重新回到刚才的地方。 “你，不是想轻生吧？”那人背对着她，没回答她。 路言兮慢慢走近她，以一种聊天的方式劝慰她，“你好，我叫路言兮，言兮，就是说吧，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她站的地方很危险，旁边就是规则安全的石阶，可上面仅放了一双鞋，她却偏偏站在一堆浸在水中的乱石中，赤着双脚，虽然是夏季，站在冰凉的石头上泡着，再加上还有丝丝威风，想想都觉得冷。 权衡了一下自己的游泳技能，路言兮伸出手，想拉她过来。 文语婧抬眼看着路言兮真挚的眼神，有一丝动容，她听话地把手给她，在她的牵引下，慢慢上得岸来。 她的手还是热的，至少遇见的不是鬼，路言兮的恐惧总算减少了些。 “你长得真好看，为什么要轻生呢？”待拉着她走近身边，女子精致的姣好容颜展露无遗，连蝶翼般的长睫毛都那么清晰可见，还有那一对蓝色琉璃坠耳环，更衬得女子的楚楚动人。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摆手。 上天果然不是那么慷慨，路言兮对她的缺陷有些惋惜。 远处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各位先生女士们。。。” 白衣女子闻言，提起鞋子，快速消失在假山后面。一切去得那么快，快到路言兮感觉刚才的邂逅是一个幻觉。摇摇头，清风吹过，头脑清醒了，原路返回。 靠在假山的阴影里，路言兮看到了居中别墅二楼阳台的一群人。站在中间麦克风前的那位身体有些臃肿肥胖的中年男人该就是叶伟华了，旁边是一个有些年纪，却风韵犹存的女人。叶轩和叶城紧随其后，旁边还有一些衣着光鲜的人，有一两个曾有过一面之缘，应该都是魅越的高层，却叫不出名字来。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最边上站着的是刚才的白衣女子，茕茕孑立，一脸的冷漠寡淡，站在满脸堆笑的人群中，格格不入。 叶伟华的发言跟想象中的一样，官方得有些冠冕堂皇，无非是“很荣幸各位。。。”、“这两年多谢在场的。。。。”、“轩和城也辛苦了。。。”、“希望将来。。。” 路言兮看着大腹便便，满脸虚伪的叶伟华，她想，就算叶城没有提醒警告她，她应该也不会单独去找叶伟华，一看就不是慈祥和蔼的人，从一旁安静站着的叶轩就看得出来，太上皇一回来，他的嚣张气焰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乖巧隐忍。看来，叶伟华确实不好惹。 宴会正式开始后不久，路言兮就打算撤了。只是在往大门走去的时候，她碰到了同事刘敏。她已经是负责这次专题活动的人，她的出现路言兮并不感到奇怪，反倒是路言兮的出现让她吃惊。自从上次汪婧采用了路言兮的体育专题而放弃了刘敏的维密方案，她就一直对路言兮心怀芥蒂。 她举着一只高脚杯走近路言兮，以一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对她说：“路言兮，你男朋友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不好好过二人世界，还来加班呀。不过，这次的目标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路言兮乖巧地退到一边，把那条大道让了出来。 “严总！”刘敏踩着高跟鞋风一般从言兮眼前掠过。 路言兮抬步准备离开，却不经意撞进一个胸怀。 “言兮！” 是彭俊扬。 她退开一步，笑着说，“好巧，在这遇见你。” “是啊，像我们这类人，怎么有资格参加这种档次的宴会呢。”他的自嘲让言兮有些难受，刚想解释什么，他接着说道，“作为叶城的女朋友就不一样了，以后这种活动多得是。” 忽然间，路言兮什么都不想解释了。 只说了句“玩得开心点。”就急匆匆离开了。 路言兮很少开车，加之周围漆黑一片，从正门出来后，她沿着来时的路开得小心翼翼。这里偶尔会有其他车辆经过，有些应该是这一片区其他人家的，但更多的应该是参加叶伟华的欢迎宴迟到的。路言兮觉得自己就是个透明人物，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走，不带来一点礼物，不带走一丝喧哗，真不懂叶城为什么要带她走这一遭。 这里枝繁叶茂，曲折蜿蜒的，开了近半个小时之后她才开始进到主干道，远离了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她整个人舒畅起来。 “呲！”一个急刹，幸亏她还没加速，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突然从林中窜出来，撞上了她的车。 第39章 命案 第二天路言兮到办公室的时候，一向晚到的刘敏今天竟赶了个早，平时安静冷清的办公室此时却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刘敏一看见路言兮便指着她对其它同事说。“路言兮也去了现场，不信你们可以问她。” 路言兮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一帮人就围过来了。 “言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真的吗？” “真的有人溺水了？” “后来怎样了，救上来了吗？” 正在路言兮不知所措间，汪婧的一声怒喝传来，那些同事才不得不乖乖回到座位上。 “刘敏，到我办公室来。” 路言兮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借着上洗手间，她给叶城打了电话，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她心里更忐忑起来。思忖了好半天，为防万一，她给晶薇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家里有点小情况，需要她跑一趟。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敏提醒她汪婧叫她去一趟。 “言兮，你怎么看？” 路言兮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a市举办的金融峰会上肯定有很多知名私募机构，可以和他们多交流，专业上比不得他们，但我们做的报道不能显得太外行。” 汪婧转着笔头盯着她反复看了看，同意地点点头，“嗯，响应国家的金融政策，财经传媒是我们最近大力拓展的板块，多和一些私募大佬交流，专业了，我们的宣传平台自然就做起来了。” 路言兮点点头。 “言兮，你很聪明，既然要装糊涂，就一直糊涂下去。这样对你更好。” 从汪婧办公室出来后，负责这次金融峰会采访的负责人召集他们开会，路言兮接到设计提问问题的任务后，专心投入了工作。 中午的时候，路言兮接到了彭俊扬的电话，说实话，在看到来电显示那一刻，她是失望的。 “喂！” “言兮，下班了吗？一起吃个饭吧。” 彭俊扬很热情地把她带到了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很有浪漫氛围的餐厅，舒缓的轻音乐，和优雅端庄的服务员，他熟络地点了两份西餐，切牛排的时候，路言兮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很陌生，他逐渐变成了一个尊贵优雅的人，而她，还在原地踏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路言兮问他。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还需要有事才一起吃饭吗？”彭俊扬笑着反问她，路言兮从他眼里看到了宠溺。 像这样暧昧的话，彭俊扬过去没少说。以前路言兮总是会因为这样的一个眼神，这样的一句话，就去幻想天荒地老。 路言兮不再看他，专心吃起饭来。明天就是a市金融峰会，她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言兮，西餐不是这样吃的，这样狼吞虎咽，你以为吃火锅呀！”彭俊扬伸出手想替她擦去嘴边的污渍，路言兮提前一步自己抽纸巾擦掉了，彭俊扬的停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 “真没事的话，我得。。。” “言兮，离开叶城吧！”彭俊扬知道他再不说话，路言兮就得找理由撤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叶城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彭俊扬吗？”路言兮笑着打趣他。 “言兮，你等我一年。一年之后我们重新开始。” 路言兮骨碌着转着一双大眼睛，问：“我们开始过吗？”。 “言兮，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快乐的。” 路言兮吃完盘子里的食物之后，又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再次抽纸巾擦了擦嘴，这顿饭也算结束了。她说，“俊扬，你和闵新瑶结婚了，我和叶城恋爱了。我们早已经离开了彼此的世界，各自生活了。” “还是喜欢听你叫我扬，”彭俊扬很不喜欢路言兮和他划清界限，他没好气地说到，“你不就看上了叶城的金钱和地位吗，给我一年时间，我也可以给你这些。” 路言兮摇摇头，“有没有叶城，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不就是早知道这个结果，才一直没有接受我吗？”且不说其它，就是她和彭真真闹矛盾，彭俊扬也只会义无反顾地护着他妹妹，这是路言兮后来才明白的事实。 好半天之后，彭俊扬才说：“好吧。但是，言兮，我还是要提醒你，叶城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或者说，叶家不是能你想象的。”他凑近路言兮的耳边，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昨天晚上，锦园山庄出人命了。参加宴会的人那么多，到现在都还没有媒体追踪报道，可想而知，叶家的势力有多大。” 昨晚，彭俊扬看到路言兮提前离开了。 魅越集团总部，并没有坐落在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繁华市区，而是在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占地面积五万平米，正中间是一个被精美龙石雕围起来的巨型喷泉，从今早开始，干涸了快两年的池塘，重新被龙嘴里喷出的水柱灌溉。喷泉广场前是巍峨的石门，门两边的石狮子威猛矗立，狂傲不羁，睥睨着从这里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叶城以前来过这里两次，第一次是他留学归来，被叶伟华“热情”地带到这里，委以重任。谢玲珊曾经说他甘于平庸，胸无大志。或许是吧，当时的他在一堆董事面前战战兢兢，叶伟华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毫无个人气场。 之后一次是两年前，叶伟华车祸被送去美国治疗，律师叫他到这里，告知他叶伟华早有安排，一旦他不在，就推举叶城做代理董事长。正在他想推辞的时候，叶轩破门而入，把这个重任主动承担了过去。 这一次，他再次到了这里，一样的压抑，一样的想要挣脱逃离。他几乎能猜到叶伟华把他叫到这里来的原因。叶轩从昨天后半夜就已经疯狂地派人抽干了明湖里的水，确定没有尸体之后，整个人是在那里又哭又笑。而之前捞出的那具白衣女尸已经被运到了这里，之所以没有直接送往火葬场，叶伟华不确认一些东西又怎么会甘心。 叶城在被准许进入以前，就被没收了手机。屋里人不多，正中央躺着一具已被湖水浸泡得臃肿且面目全非的女尸。叶伟华推开甄月晴为他揉搓太阳穴的手，站起身，冷冷地对一旁已经吓得瘫软的女人发问：“你看仔细了？这是何人？” “是，是，是太太？” “太太？”这倒让叶伟华大吃一惊。 “伟华，我之前就准备告诉你，可你一直没给我机会说，”这个时候，甄月晴赶紧撇清，“语静小姐和叶轩已经登记结婚了，叶轩隐藏得很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晚点再跟你算账。”他转过头继续审问欧嫂，“你怎么确定她就是文语静？” “昨天，参加宴会的时候，是我亲自为太太准备的衣服，还有她的耳环，是太太母亲留给她的，只要参加活动，她从来都只带这一副耳环。” 确实是熟悉的蓝色琉璃坠耳环，叶伟华认得，昨天晚上他也见到了文语静带着的这独一无二的耳环。 第40章 叶轩发疯 要真是文语静的话，那还真是可惜了，叶伟华想。早知道她想不通要跳湖自尽，昨天晚上就算硬来也要先让他爽下。叶伟华对文语静那诱人的胴体垂涎已久，因着叶轩三番五次的阻挠，始终没有让他得偿所愿过。面前的这个人，除了面部辨认不清，无论从身长体型，着装上都证实着这就是文语静。但他始终无法相信一个活生生存在了三十年的人就这样死了，还是在他回国第一天的欢迎宴上。 “叶轩和文语静相处得好吗？”他冷冰冰地问仆人。 “不，不，不好。太太曾经割过手腕，被叶城少爷撞见救下来了。然后叶轩少爷就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也是带了不同的女人。昨天，昨天，出发前，叶轩少爷因为太太说想死还发了脾气。” 叶伟华叫两个保安架着战战兢兢的欧嫂出去了，回头问叶城叶轩的情况。 “没疯，但不远了。”叶城的回答很短。 叶伟华想，早知道一个文语静就可以搞垮叶轩，他就不至于这样防着他这么多年。 “城，你觉得那个女人真死了吗？” “不知道，但我是希望她活着的，虽然我知道她过得生不如死。”叶城望着尸体，眼中透露出的无限哀戚让叶伟华确信文语静是真的死了。 叶伟华安排人把尸体抬出去，又交待了几句应付警察的话，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起来。等吩咐甄月晴出去泡咖啡之后，屋里就只剩下他和叶城两个人了。 “城，你知道叔叔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车祸来得突然，叶轩夺了董事长位置也是让人防不胜防。不过，你放心，你失去的，叔叔会全部帮你再夺回来。” “叔，我怕叶轩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这段时间我需要看守他。昨天我给你推荐的彭俊扬可以担当大任。” 叶城一提，叶伟华就想起来了，一个年轻聪明的小伙子，有他当年的影子，为了成功拼了命地往上挤，他有成功的欲望，也有成功的能力，所差的只是出身而已，不过，好在他已经是云露肌肤闵董的乘龙快婿了。叶伟华同意改天再约见他一面。 叶城终于出得魅越总部，把车开到最快，就想远离这里，他发誓，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到这儿来。想想语静姐，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突然之间没了，他作为一个所谓的养父，却完全没有半点悲伤，连一丝惋惜都没有。叶轩，作为他的大侄子，现在也在那寻死觅活的，他却完全只在乎那些夺权篡位，经济利益。而自己，他苦笑一声，因为没有叶轩的叛逆和难以掌控，一直也只是做着他的傀儡而已。 叶城驾车重新回到了锦园，昨日的繁华喧嚣已不在，零零落落地有三五个仆人在打扫草坪上遗留的垃圾。今天的天阴沉沉的，像每个人压抑的心情，当然，那个人除外。 叶城知道这个时候叶轩还在湖边，他该是快一天没进食了，他迈步朝假山那边行去。 “我要见叶轩，把叶轩叫出来。”远远地，叶城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吼叫声，此时的谢玲珊蓬头垢面，有些落魄。昨晚，叶伟华宣布重新执掌魅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罢免谢玲珊的金斯科技总经理职务，美其名曰为中小投资者最大利益考量，谢玲珊不堪担此重任。该是受叶轩指使，有两个保安极力拦住她往湖边去。 “珊珊，”叶城走进他们叫她一声，谢玲珊才终于消停下来，她用手拨拨凌乱地头发，见到叶城像见到救世主一样，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derick.我找了你一天，你去哪了？”找了一天？连个电话都没有？叶城从魅越总部出来后只看到了路言兮的两个未接电话便再无其他。他也不拆穿谢玲珊，只是警告她说：“这个时候你去找叶轩，我敢保证他会把你扔到湖里给昨天溺水的那个女人陪葬。” “那个女人是谁？”跟了叶轩两年，她不认为叶轩会真正在意一个女人。“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最好。”叶城拨开她的手，好心告诉她。 “derick.董事长也是你叔叔，看在我们以前相爱的份上，可不可以。。。” 叶城挥手让两保安先走。 “谢玲珊，总经理的位置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不然呢？我拿什么去和谢雨珊比，她三十七岁人老珠黄了还能嫁进豪门，我呢，指望不上你，指望不上叶轩，我只能靠我自己。”要说谁是谢玲珊心里的那根刺，也只有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谢雨珊而已。 “谢玲珊，看在我们曾有过一段感情的份上，我提醒你别在叶家打主意，你玩儿不起。现在抽身而退，是最明智的选择。” “呵！说得轻松。抽身而退？叶城，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不负责任吗？我从17岁认识你，我整个青春年华都浪费在了你们叶家人身上，你现在让我一无所有地抽身而退，你是想让谢家人看我笑话吗？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我还有更残忍的。”叶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两条裤腿上溅满了污渍，这是他今早义无反顾跑进抽干水的湖里想找出真相而为的结果。一天不见，他整个人完全变了样，脸上长出些许胡渣，像苍老了十岁。只是那双残忍嗜血的眼睛在这一刻更让人恐惧，谢玲珊从没看到过这样的叶轩，在她的印象中，叶轩从来都有大权在握，胸有成竹的自信，而现在失了分寸的样子，让谢玲珊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让叶轩如此。 “谢玲珊，我给你一周时间，就算叶伟华要你爬上他的床口交，你都得把他在瑞士银行的资产给我弄清楚。” “叶轩？”她知道他冷酷，却没想到他还残忍无情。“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女人。” “呸！”叶轩毫不留情地啐她一口，“我的女人已经死了，你连给她擦鞋都不配。一周之内你没完成任务，我不保证有些视频不会被公之于众。”谢玲珊偷偷看了眼叶城，他也正好看着她，谢玲珊知道叶城已经对她完全失望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是她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好吧，我尽力。做成了之后我能得到什么？”她问得小心翼翼。 叶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完成了我就把叶城赏给你，要是他还要你的话。”谢玲珊再次看向叶城，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眼睛看向别处，一点也不为叶轩的安排吃惊或者生气，或者愤怒。叶城只是在想，文语静的死已经让叶轩成了一只失去理智的狮子，他和叶伟华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谢玲珊正好撞在了叶轩爆发的枪口上，他开始同情她了。 第41章 41叶伟华重新掌权 路言兮接到老爸电话的时候是在a市金融峰会的活动现场，他说他到了a市，想来看看她。 路言兮是感到意外又惊喜的，只是老爸后面补充的那句话让敏感的路言兮心里隐隐不安起来。他说：“就不要叫上叶城了吧，我就想来看看你。” 路言兮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还是给叶城打了电话，好嘛，两天了，还是关机。要不是今天有报道叶家锦园宴会上死的是个女人，她都快怀疑是叶城遭遇了不测。 “言兮，圆桌论坛马上开始，需要你做记录了。”同事出来提醒她。路言兮不得不暂时压住心中的不安，重新回到现场。之前的个人发言已经结束，现在是私募大佬讨论时间，端庄漂亮的女主持人挨个介绍今天到场的嘉宾，除了陆铭，其它的路言兮一个都不认识。陆铭的位置靠右，正好能看到左前方媒体区负责记录的路言兮，没想到，正式场合，稍微打扮一下，她还挺耐看的。陆铭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往上翘。 “陆总，您对我们国家支持基金小镇发展有什么看法或建议呢？”女主持注意到陆铭的小动作，以为他有不一样的观点，满脸鞠笑地询问他。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该是姓路的设计的吧，他为这么听话的她而高兴。 “我觉得。。。”不用特意，他就能看到路言兮的一举一动，她只是认真地在电脑上敲打着，并没抬头看向他。 金融峰会结束，路言兮收拾好东西，在酒店门口等出租的时候看到了陆铭和一些人微笑着道别。 “言兮，去哪，我送你？”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到她身边，热情地问道。“今天魅越集团的盘面交易有些异常，路上我们还可以讨论讨论。”陆铭觉得路言兮已经开始上道了，他们之间慢慢开始有共同话题。 路言兮看了他十秒，眼睛一眨，说：“可以借你手机用吗？我手机没电了。” 陆铭把手机递给她，路言兮找到叶城的号码，拨出去。果然，他接了。 “陆铭，有什么事吗？言兮还好吧？”路言兮看看陆铭，对着电话问叶城：“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言兮？”叶城没想到她会拿陆铭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好半晌，他们彼此都没说话，路言兮不得不放弃了，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算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陆铭。 “言兮，叶城不联系你，是为了你好。”陆铭替他解释到。 “我知道，”这里难打车，路言兮往主干道走去。“但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她说。 陆铭跟她并肩走着，试着引导她：“为什么要让自己不好受呢，话说回来，不都是你们女人矫情自找的吗？跟男人谈感情，尤其还妄想是一场毫无杂质的纯爱，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那你觉得怎样才不矫情呢？” “有共同话题就一起聊，没有共同话题就大路朝天，各走各边。” “你现在和我聊天，共同话题是什么？” “财经，私募，基金，股票，哦，还有魅越集团。”陆铭特意强调最后一个。 “冒昧问一下，你和你女朋友小颖的共同话题是什么吗？” “我们最近在做一个奢侈品项目，小颖在这方面接触得比较多，了解得更深。” 虽然和陆铭认识不久，见面不多，但她算是看出来了，陆铭所谓的共同话题，只是他一个人的话题而已。她开始有点担心下次请吃饭的时候，小颖还有没有讨论共同话题的资格。 路言兮伸手拦住了迎面开过来的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前，她跟陆铭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发现，我更喜欢叶城了。” 等陆铭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出租车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而他，却不知不觉地跟她走了出来，这下可好，他还要倒回酒店停车场取车。 虽然极力压制，锦园的命案还是曝光在大众视野下，各类媒体争相报道转发。前段时间受叶伟华回归的消息驱动，魅越集团股票有一波不小的涨幅，这个事件一出来，走势再次急转而下，闻风而动的各财经大v开始深挖这次黑天鹅事件的前因后果。有说是不慎失足落水的，有说是被叶伟华凌辱跳湖的，有说是和叶家生意失败想不通的。 文语静的死是个突破口，接踵而至的媒体大放厥词才是叶轩的目的吧。但无论怎样似是而非，添油加醋，总之不是叶伟华想要的。再来两个跌停，他就该爆仓了，到时投资者密集赎回基金份额，他怕也是回天乏力。他还是小看了叶轩，为了搞垮他，竟然可以舍弃文语静的命，他叶伟华自认为通往成功的道路上，他也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但和叶轩一比，看来自己还是善良了一些。要不是他天生和自己对立，叶伟华倒是愿意和他携手共创辉煌。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叶伟华坐起身靠在床头，点燃一根雪茄，问：“月晴，叶城那边最近怎样？” “照您的吩咐在联系媒体，和寻找证据，三个月前魅越集团的交易异常明显就是市场操纵。” “还有没有联系其它异常的人？” 甄月晴也坐起身，环抱叶伟华的大啤酒肚，说：“除了和高地基金的陆铭有过三分钟的通话，就没有其它异常的了。” “陆铭我知道，陆元食记的人，没问题。” “那需要叶城来揭露叶轩的所做所为吗？” “当然。文语静死了之后，叶城就是叶轩唯一的亲人了，由叶城来揭露比任何人都合适。”他就喜欢看着他们斗。 “伟华，你看，把玲珊的总经理职位撤了，是不是狠了点。这样谢家人又要看我们母女的笑话了。” 这个谢玲珊私下已经联系过他了，只是他开出的条件谢玲珊还不能接受而已。要想官复原职，不拿出点诚意，真当他叶伟华是摆设呀。 第42章 文斌与路军的生死之交 路军到a市看女儿带了酒，路言兮负责买菜和打下手，真正掌厨的是路军。 “爸，怎么想到来看我了？”路言兮给自家老爸系上围裙，对于路先生的突然而至是意外大于惊喜。 “想我女儿了呗，言兮，今天爸爸给你做糖醋排骨和仔姜肉丝好吧，你从小就喜欢吃这两道菜。” “那多谢老爸了。” 吃饭的时候，路先生多喝了几杯，乘着醉意，回忆起以前的事来。 “言兮呀，你知道吗？你爸以前也是个大英雄哪！” “知道。当兵那会，抗震救灾，抢洪救灾，总之，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你们是吧。” “嗯，在和平年代，我们是做不了上战场保家卫国的英雄，但不影响我们成为为人民服务的人。”路军再喝一口，有些醉醺醺地说，“战争，是人与人的对抗，灾害，是人与天的对抗。与人对抗，会让很多人功成名就，被载入史册，成为历史英雄；而与天对抗，却更多的被世人遗忘，就算为之捐躯，也没几个人记得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参加抗洪救灾，我的战友有牺牲的，你爸也差点就牺牲了，是文班长一手死抱着树干，一手拉着已经昏迷的我，在波涛汹涌的洪水中泡了十个小时，才等来救援，我的命是被救回来了，文班长的双手却全废了。他可是队里的神枪手呀，几次协助警方破案都是依靠他的神枪手才制服歹徒的，可惜呀！” “所以爸爸才会把枪法练得那么好，甚至还让我练枪。”小时候，路军都是把路言兮当男孩子养。 “知道文班长生了个千金，我当初还说我要生个儿子，跟他结亲家，照顾他闺女儿一辈子呢。” 难怪！ “老爸，那你是不是对我特失望。”路言兮没好气地说到。 “刚出生那会儿是挺失望的，不过，你第一次不清不楚喊爸爸的时候，我就不失望了。你是上天送给我的天使呀，我大难不死，还有一个宝贝，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路军慈爱地抚摸过路言兮的脸颊。 “言兮，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带你走亲戚，所有人都说你长得随我，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简直是我的翻版呀，我怎么能不疼你到心肝里。” “爸爸，我知道您爱我，但为什么今天要跟我说这些。”路言兮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也喝得有点多。 “最近，我了解到文班长死后，他的女儿过得很不好。言兮，我想好好对她，就当是报答文班长的救命之恩。我怕你会认为我不爱你了，言兮，你要相信，爸爸始终爱你。” 虽然喝得有点多，路言兮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我明白了，爸爸。既然文班长救了你，我当然不会介意你把对我的爱分给你的恩人。只是你知道她人现在在哪吗？” 老爸这一趟来a市，果然不是为了她。 “我只知道她被囚禁在一个岛上。” 囚禁？秋天的晚风从窗户吹进来不仅吹凉了她的四肢百骸，更让她从心底透出丝丝凉意。 身为出租车司机，路军已经很多年没喝过酒了，这一喝，很快就不行了，跑到洗手间吐起来。路言兮想安排他睡自己床上，她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就行。路军连忙摆手拒绝，“言兮，我一个糟老头，不把你床弄脏了，回头你还得收拾，你妈该骂我了。”路军边说着边醉醺醺东倒西歪往门外走去，“我还是随便找个旅馆吧。” “爸，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找旅馆呀！你等一下，”路言兮跑回屋里，找到开对门的钥匙，“爸，你今晚就睡这屋吧。”路言兮艰难地把路军扶进屋。 “这谁家呀？”路军环视一周，看装修风格就知道是男人住的。 “叶城的。” “叶城？哦，叶城呀！”路军倒在床上，含糊不清地说到，“言兮，叶城不适合你，你们分了吧。” 她没谈恋爱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催她，当她正式谈一次恋爱的时候，又似乎所有人都告诉她叶城不合适，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爸，你就在这住一晚，明天酒醒后，想干嘛就干嘛去，我帮你把窗帘拉上。” 路言兮走到窗边准备拉窗帘，却看到了楼下停着的一辆熟悉的宝马车。 “爸，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她替老爸拉好窗帘，关好灯，开门走了出去。 当她跑到楼下，那车已经发动驶出小区，路言兮追着跑了一段，那车依然不理不顾地加速消失在夜色中。她知道叶城看见她了，他是诚心躲着自己，自己想追也追不了。 晕黄的路灯下，路言兮跑得累了，慢慢蹲下身。这算什么，想追就追，想甩就甩，连个理由，连句明确的话都没有。还是说，她的用处已经没了，就不重要了。 路言兮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她跟叶城发语音微信：叶城，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发出去却提示她先加好友。 路言兮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失望过，她第一次暴躁地摔了手机。 。。。 “轩哥，从太平间偷来的那具尸体怎么处理？”属下小心翼翼地问随时可能爆发的叶轩。 “活着没用，死了还没用，扔进海里喂鲨鱼。” 他安排文语静自杀，却没想过她会真正死去。他捆绑了她三十年，他没想过文小静的离开比剜了他的心还痛。他盯着冰棺里浮肿的尸体已经两天了。 “文小静，你太残忍了，你怎么能离开我，从出生，你就没有离开过我，我们相依为命三十年，你就真的忍心离我而去？你走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和叶伟华斗还有什么意义。”叶轩痛心疾首地拍打着冰棺，堂堂七尺男儿还是流下了悲伤的眼泪，旁边站着的四名保镖无不为之动容，他们跟了叶轩两年，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无数，却没有一个能真正让他失了心丢了魂。 “说，那天有谁见过文小静？”叶轩收拾好心情，语气重新变得狠戾。 “叶伟华见过小姐，当时房间有摔碎花瓶的声音，之后就看见小姐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往湖边跑去了。”其中一个保镖把当晚看到的事实说出来。 “是在那浑蛋讲话前还是讲话后？” “讲话前。” 讲话前？叶伟华讲话的时候，文小静还露了面，这么说文小静不会是因为叶伟华的凌辱跳湖自尽的。 当时叶轩发现备用尸体没派上用场，湖里漂着的女尸无论从衣着，身长，首饰上都像极了文小静，他才完全失了理智。两天过去了，虽然他依旧处于悲痛中，但理智已慢慢恢复。 “叫法医，我要验尸。” 第43章 43叶城引导舆论方向 “轩哥，这个女人的声带无损，生前肯定是会正常说话的。” 法医的这个结论让叶轩欣喜若狂。 “没死！文小静没死！她没死！” 两天时间经历如此大悲大喜，在场的属下就看见他一个人在那神神叨叨地念着，就算没疯也差不远了。“ “董事长，这是财务总监整理好的年度预报。”女秘书战战兢兢地呈上文件夹给叶伟华，能预料到他看过年报之后的愤怒，这也是杨总监不敢亲自把年报呈给他的原因。 果然，刷刷刷，三两下文件就被他撕了个粉碎。叶伟华虎躯一颤，一掌拍在桌上，女秘书顿有地动山摇之感，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只见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杨晴，你整理的年报是什么，连续两年亏损？叶轩好手段呀，直接就让交易所给魅越带帽了，来年便不会再有银团贷款给魅越了，很可能资金方还会中途撤资，他这是要绝了我的粮呀。这是哪家会所审计的，必须给我换一家。” “叶总，换一家也是一样的。” “真是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我的项目马上需要融资了，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我要见到一份净利润，现金流为正的报表。” “叶总，这是财务造假，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出车祸在美国养病的这两年，叶轩虽然看似不务正业，整日只顾声色犬马，混迹于各娱乐场所，可暗地里没少掏空魅越。魅越科技在叶城的掌管下，正处于如日中天之际，他却把这么好的事业给了那个叫谢玲珊的女人，以至于业绩一落千丈，本来一个香饽饽，转眼却成了烫手山芋。看来这叶轩，的确想跟他来个鱼死网破，只是，就他那点手段想跟他斗，还嫩了点。不就是一个财务总监吗，早有属下向他汇报过了，叶轩耍了些手段把杨晴收买了。这年头，两条腿的财务人员还难找吗。 “叶城那边怎样了？”叶伟华躺在办公室按摩椅上，拍着圆鼓鼓的肚皮问一旁战战兢兢的男助理。 “接受了希光传媒的专访，暂时还没去金斯科技那边就职。” “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没有。” “那就好。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那个叫彭俊扬的，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了。” “都是可怜的人，让他进来吧。” 魅越的采访进行得很顺利，虽然没有邀请到集团一把手叶伟华，但叶轩总引咎辞职之后，能采访到二把手叶城也令刘敏很满意了。刘敏约了闺蜜逛街，就让同事们先回去了，等到下得楼来，却下起了瓢泼大雨，约会取消了，可她却被困在了这里。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辆黑色别克车开到了她面前。“刘小姐，不知有没有机会请你喝一杯？” 是叶城？采访的时候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私下里依旧是个心术不正的人，虽然他年轻有为，长得也挺帅气，只是不是她的菜。 “不好意思，叶总，我约了朋友。” 刚刚她打电话取消约会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她这样拒绝自己，看来对他是有些误会。“刘小姐，对于今天的采访你就满意了吗？千篇一律的艰苦创新创业精神？毫无亮点的职业经理人管理能力？更无卖点的企业优势？对于最终呈现给观众的效果，我很担心。” “叶总您请放心，我们会向观众展示一个完美无缺的魅越的。” “我要的不是完美无缺。看来希光传媒的人选得不太合适，我觉得你们的那个路言兮比较有专业素养。” 这激将法对刘敏很管用，她已经输过一次给路言兮了，她不想每次都输。就算要被叶城占便宜她也认了，至少叶城长得还算不赖。在叶城发动车即将离开的最后一刻，刘敏拉开门坐了进去。 令刘敏没想到的是，叶城的确只是请她喝一杯，在一个远离城中心却并不僻静的地方，她为一时的自作多情尴尬起来。 “刘小姐，请你过来，我就直说了。口头采访是一块，实地调查却更能探清真相。” “叶总的意思是？” “五年前，魅越曾公开融资10个亿，用于新加坡格林公司的收购项目，意欲拓展多晶硅项目，合并报表显示为集团公司创造了不菲的利润；三年前，魅越募资6亿，用于节能环保材料的研发，实验室设在美国硅谷，源源不断为魅越提供了最前沿最时尚的尖端科技；两年前魅越再次募资，用于同行业并购扩大规模。这么些优质的资产，你们不去实地考察一番吗？不然怎么向投资者展示我们的实力。” “叶总说得是，我们定会跑这一趟的。”刘敏这次是铁了心要把魅越的专题做好做精，负责人能这么配合，她倒省事不少。 刘敏离开后，叶城接到了陆铭的电话。 “叶城，路言兮被叶轩的人带走了。” “我不是要你保护好她吗？”叶城闻言一惊，起身快步走进车里。 “叶轩要发疯，谁拦得住他。” 叶城预料过叶轩会拿言兮要挟他，所以他要陆铭借着和路言兮都要参加金融峰会的时候要他寸步不离地看着言兮，没想到叶轩还是动手了。 路言兮醒来的时候，双眼被蒙着，双手被捆在身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不得不接受她今天一从公司出来就被绑架了的事实。 她试着叫了两声，没有人应答。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的场景，此时却活生生应验在了自己身上，还真是流年不利呀。 “叫呀，怎么不叫了？”本来以为没人，却没想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并不陌生的声音就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响起。 “叶。。。轩？”她不确定地问道。 “能被路小姐记住，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 “你想做什么？”说实话，叶轩这个人太过高深，路言兮有些怕他。 “我想让你回忆回忆8月2号晚上你做了什么？” 叶轩冷静下来之后，查过锦园所有的摄像头，宴会刚刚开始不久，就有一辆车驶出锦园。 第44章 路言兮上岛 “8月2号？我在公司加班，一直到。。。” 啪！路言兮话未说完，背上却承受了火辣辣的一鞭。 “路言兮，我给你机会，你就给我好好回忆，不然我可不保证下一鞭没有沾过盐水。”路言兮知道叶轩绝非善类，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藐视法律，动用私刑。 “我真的在加班。”从未受过如此虐待的她此时疼得全身直冒汗。 “路言兮，回忆错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还不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路言兮天生有一股叛逆的倔劲，谁对她温言软语，哭哭啼啼，她两秒钟就服了，谁对她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她这个人就抵死不从。叶轩的恐吓无疑只会让她更缄默不言而已。 “轩哥，”一个属下由远而近地来报，“叶城上岛了。” “来得还挺快！一个人？” “还有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 “长得怎样？” “浓眉大眼，高鼻梁，走路挺直，有点军人模样。” “知道了。” 等脚步声走远之后，叶轩扯开蒙住路言兮眼睛的纱布。 “猜到是谁了吧。”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路言兮一时还适应不了强烈的灯光。闭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地下室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四面不透风，只有一个楼梯通往外面，因为除了地下室的灯光，就只有楼梯口还有一丝光亮。 再看绑架她的罪魁祸首，跟几天前叶伟华欢迎宴上看到的人完全不同，整个人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一向梳着光溜溜发型的人，也不在意发型了，胡子也不刮了，整个人显得颓丧无比。他坐在一张手扶木椅上，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她，似要把她盯出千疮百孔。 “知道这儿是哪儿吗？既然该待在这儿的人找不着了，总得有个人来填这个空缺，姓路的，恭喜你，入选了。” 叶轩等了好一刻，还没等到路言兮开口说话，他最见不得不配合的人，站起来又用力给了她一鞭，这一次路言兮不得不痛哼出声，闷热的地下室加上叶轩毫不留情的两鞭让她大汗淋漓，却依然倔强地不肯开口说话。 叶轩的电话响了，在接起来之前他好心告诉路言兮是叶城打来的。 “叶城，你触到我底线了，你说，我要怎么对付路言兮呢？” 路言兮听不到电话那头叶城的回话，只是看到叶轩甩掉鞭子，挽起袖子走出了地下室，顺便带走了光亮，路言兮再次陷入黑暗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言兮是在一阵疼痛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叶城那张坚毅冷峻的脸。 “叶城，虽然公主抱很浪漫，但是你搂得我背疼，能不能改成背的方式？” 叶城有些哭笑不得地放下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要求！”话虽如此，他还是顺从地躬起背背她。 叶城背着她往岛上唯一的那栋小楼房走去。 月明星稀，小岛上还能听见阵阵蛙叫声，这里似是荒郊野外，没有路灯，皎洁月光下，勉强能看出这是一条狭窄的小道，要不是身陷囹圄，路言兮觉得这氛围还是挺不错的。 “我爸怎样了？”路言兮趴在叶城背上问他。 “叶轩给他一周的时间找出十五年前两桩命案的的关键人。”叶城知道路言兮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了，只要她想知道，他就不打算瞒她。虽然叶城从一开始并不想把她牵扯进这些是非中来。 路言兮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背上，说：“叶城，照理说，你使计让我在叶伟华的欢迎宴上完成我的任务，又让我爸来做我的思想工作，我该怨恨你的。但我在叶轩私设的地牢里待的几个小时里，我认真想了想，就明白了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发现，叶城，其实我能为你做得还可以更多。” 叶城闻言一愣，停住了脚步，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感动过，眼眶一时湿润了。他把头往后轻轻一仰，说。“言兮，对不起，把你牵扯到这些不光彩的事情里来。接下来，叶轩不会再对你怎样了，但我不保证叶伟华会不会出黑手，所以，在我下次来找你之前，你可不可以每天帮我採十斤茶叶。” 意思就是接下来她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我们这一路走来闻着的香味是茶叶香啊？”路言兮平时很少喝茶，天黑看不清楚，她只能闻到淡淡的让人舒爽的清香味。 “可是我的工作？” “你爸已经跟汪婧打过电话了，说家里有急事。” “哦！”毕竟和文班长有关，她那老实憨厚的老爸也学会骗人了。 。。。。。 叶城那天帮她涂完药之后连夜就离开了，叶轩也走了，等第二天路言兮醒来，才知道自己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上。岛上却留下了两个整理茶园的茶农，她试着和他们交流，可是他们却只顾干活，根本不搭理她。 叶轩的两鞭虽然狠，却只伤了皮肉，路言兮向来身体素质好，很快就不疼了。路言兮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过隐居生活，她该不会在这一待就是好几年吧，走到岸边，看到可随时出航的舰艇，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就算不相信叶城，也会相信老爸。 这天吃过午饭后，路言兮开始打扫屋子，在一个女人的房间，她找到了一个笔记本，盯着陈旧的封面看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翻开它阅读起来。 她知道，她所有的疑问都可以从这里获得答案！ 第45章 文语静的日记 今天是爸爸回家的日子，妈妈很早就干完了活在校门口等着了，她今天穿得很漂亮，是隋阿姨给她买的深蓝色连衣裙，她从来都舍不得穿，只在见爸爸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穿上，我从学校出来的那一刻，就看见了天使一般的妈妈笑着向我招手。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我和妈妈最幸福的时候。我们已经快一年没见过爸爸了。爸爸很少和我们团聚，但是我们一点也不怪他，因为，在妈妈和我的心中，爸爸不只是一个军人，还是一个英雄。 隋阿姨安排了车送我和妈妈去车站，打开车门的那一刹，满心的欢喜瞬间被浇灭了，因为那个熟悉的小魔头坐在里面，拆了我准备了好久送给爸爸的礼物。我生气地夺过小风车，握进怀里，那小魔头不以为意地说：“谁叫你跟我妈告状说我不写作业的。” 我一把推倒他，不打算理他，坐在前排的妈妈耐心地安慰我，可我想着爸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没有礼物送他而伤心难过。小魔头一开始因为他的破坏而沾沾自喜，高兴地在我耳边哼起了歌，可能是一个人开心太无聊，也可能是看到我确实难过了，小魔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捏了一把纸巾笨手笨脚地在我脸上乱抹，嘴里还一个劲地说：“小姐姐，我错了，你别哭了，我把擎天柱给你赔不是好不好，小姐姐，还有这些玩具，都给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扭过头去，不打算原谅他。 到了车站之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爸爸，和印象中的模样重叠，一样的高大健硕，走路都带着标准的军人英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放开妈妈的手直朝爸爸奔去。 “哎呀！多久没见我闺女儿啦！”爸爸亲昵地抱起我，重重地亲了我的脸颊，他的胡渣刺得脸庞有些痒痒的，但我喜欢他这样爱我。 “快下来下来，都多大了，还要爸爸抱。”妈妈牵着小魔头姗姗来迟，有些抱怨地想把我从爸爸怀里扯下来。我可不愿意，爸爸也紧搂着我不愿意放手。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这话是从小魔头嘴里吐出的，众人一愣，然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爸爸终于放下我，蹲下身子和小魔头平视。“轩轩也有十岁了吧，叔叔以前见你的时候还很小呢。”说着还比了比小魔头的下巴处。 小魔头趾高气昂地抬起下巴，好像在说，那是以前，我已经长大了。每次他摆出这样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的时候，我是怕他的，不过，现在我可不怕，我爸爸是军人，谁敢欺负我？依仗着爸爸，我终于敢回瞪他了。 就在我们一家人欢聚，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同样穿着军装的叔叔提着包裹走过来。 “班长，我还要转另一班火车，那我就先走了啊。” 他向我们告别，我天真地问爸爸为什么不留下叔叔一起吃饭，爸爸告诉我叔叔也要急着回家见自己的宝贝呢，一家团圆的感觉真好。爸爸亲吻了妈妈的额头，说了声“辛苦啦！” “走啦，回家了，简直腻死了。”小魔头环抱双肩，率先往车站外走去。我跑上前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得意地告诉他：“我爸爸回来了，我现在不怕你了。” 小魔头哼哧哼哧地往前走，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可我沉浸在兴奋中，并没有听清楚。 那天叶叔叔和隋阿姨一起出席一个商业活动，很晚都还没回家，小魔头和我们一起吃过晚饭后，一个人在沙发前玩起了魔方，爸爸掏出一把高仿真枪，要我送给小魔头。当我递给他的时候，他眼睛一亮，接过去便朝我腿上开了一枪，虽然是假子弹，打在身上真心疼。刚刚还一脸沉闷的小魔头瞬间雨过天晴，高兴的说道：“这可是个好家伙。” 那天半夜，我被惊雷般的敲门声叫醒，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见小魔头穿着一身皮卡丘睡衣站在我面前。冷冷地说：“叶光和隋英打起来了，叫你妈起来劝架。” 这小魔头的思维我一直跟不上，这么急切的事，说得却是如此稀松平常。不过也是，叶叔叔和隋阿姨确实经常吵架。 “你直接去叫不就行了，为什么让我去叫。” “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况且，你爸回来了，让我撞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就不好了。”当时，我真想找块胶布把小魔头的嘴粘起来，不让他乱说话。 等我们赶到大厅的时候，屋里已经摔了一地价值连城的东西，好在地毯够软，并没有全碎。勉强还能穿插着走到大厅中央。 隋阿姨蹲在沙发前，不住地抽噎着。叶叔叔坐在正中间大沙发上，使劲地抽着烟，一旁还站着一个人，低垂着头，像在道歉，又不像。我认得他，是叶叔叔的弟弟，叶华，整天不务正业，和一帮狐朋狗友出入各娱乐场所，小魔头不喜欢他，跟我说过有好几次他爸妈吵架都是因为他。妈妈叫了声太太，走过去把隋阿姨扶起来坐在沙发上。爸爸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叶叔叔才察觉到我们的到来。 “闻彬，部队放假了呀，还回去吗？” “叶先生好，我退役了。正打算在a市谋职。” “退役了好，退役了好，林姐在我家做保姆也做了十年了，你以后做我家的司机吧。” 爸爸说了句感谢，在一旁玩着魔方的小魔头这时插了句话，“一家子都是下人，真没出息！” 妈妈叫我一起把隋阿姨扶回房间之后，就叫我回房睡觉了，说明天还要上课。却不想，那小魔头却在我房间候着。我撵了两句之后，他竟然躺在了我的床上，盖了我的被子。这不是他第一次抢我的床，我曾经抵抗过他的无理取闹，第二天我的房间就被他捣成了鸡窝。从那以后，我只能让母亲多给我准备了毯子和棉被，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打地铺。 “闻小静，你知不知道叶光和隋英为什么吵架？”明明比我小一个月，硬要在我的名字里加个小字就算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魔头便一直连名带姓称呼他亲爹亲妈。躺在地板上背对着他，不打算和他说话，他却兴致勃勃地向我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清楚得很。”因为见得多了，他语气里没有半分悲伤难过，反倒是为自己的心知肚明而骄傲。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在我面前，却像是一个少年老成的人。 “隋英出轨叶华被叶光逮了个正着。你说隋英啊，她耐不住寂寞，想找个人解决生理需求我能理解，可我想不通的是，她怎么能忍受得了叶华那张丑陋的脸。不过，我看叶光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三呀，四呀的。” 小魔头的口无遮拦我是见识过的，但他的早熟还是让我无言以对。 第46章 叶轩小魔头 在那之后的两三年里，偌大的叶家更冷清了，我很少见到隋阿姨，就算见到，她也是急匆匆提个行李箱出门远行，小魔头偶尔会分给我一些零食，告诉我是隋英从全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爸爸做了叶叔叔的司机兼保镖，一刻不停歇地把他从一场会议送到另一场会议。小魔头一如既往地在学校家里称王称霸，三天两头捉弄老师，弄坏公物不在话下，每次叶叔叔责骂他，消停三两天之后，他又再次原形毕露，久而久之，叶叔叔也就不管他了，能出钱了事的就出钱，不能出钱的就强制出钱。 而我，从来都是用两种字体完成两份作业。 那天，我正在写作业，小魔头闯了进来，兴奋地说：“隋英回来了，和叶华在房间苟且呢，我带你去看好戏。”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跑。 第一次偷听男女之事只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我想逃离，却被小魔头硬拉着动不了。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心态面对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叔叔做这种事的，我只知道，他很用力很用力地拽我，几乎快把我的手腕捏断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终于消停下来，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 “叶华，我能做的已经帮你做了，我们结束吧。” “结束？你以为还能结束吗？再说，就算结束了又能怎样？你觉得叶光还能接纳你这个残败之躯吗？” “当我开始做对不起叶光的事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奢望再和他相亲相爱了。再说，他也不值的。我现在想做的只有远离你这个恶魔。” “就你？我还不稀罕呢。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放你走，现在魅越依然是叶光做主，虽然断了他一些生意，但还没有完全撼动他的根基，我还需要你继续帮我打探消息呢。” “你真是个恶魔，他是你哥，你夺了他的女人还不够，还要夺他的事业是吗？” “他的？凭什么就是他叶光的，就因为他长得比我好看，嘴比我甜吗？” “对，不然为什么你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还生不出一个种。” “啪！”里面传来一阵甩耳光的声音。 小魔头终于受不了，一把甩开我往外走去，动静有些大，惊动了里面的人。我站起来，想跑，却因为蹲久了的原因，腿抽筋摔倒了，一抬头，便看见了两张怒气滔天的脸。这一刻，一种突入而来的恐惧让我知道我已经逃不了了。 路言兮不由得脊背阵阵发寒，里面的人物她也能一一归位，她听说过豪门风光的背后多多少少会有些阴暗，单就从这短短的一两千字就可窥见其中的水深不可测。 从那以后，欺负折磨我的人除了小魔王，又多了一个。凶神恶煞的他，小魔王的叔叔。如果说小魔王仅仅是令人讨厌的话，那个人却让我恐惧到恐怖。他会在我的被子里放条蛇，会趁爸妈不在，把我踹到冰冷刺骨的游泳池里，会在我干活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 有一次，趁爸爸外出，他竟然安排了几个流浪汉在我回家的道路上等着，那肮脏的手不住地撕扯我的衣服，刺鼻的臭味钻进鼻孔，我胃里一度翻江倒海，当场就吐了。可这并没有吓退他们，在恶人的指示下，他们更放肆地欺压我，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晚上，更不会忘记恶人那残忍的阴笑。 “住手”，一个稚嫩却同样狠戾的声音传来，我从来不知道小魔头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却那么让人感激。他不知从哪里叫来几个壮汉，把那几个流浪汉打折了腿，小魔头脱下衣服披在我身上，背着我从恶人身旁经过的时候，使劲踹了他一脚，声色俱厉地吼道：“叶华，咱们的梁子算是杠上了，总有一天，我会在你身上全部讨回来。” 从那以后，除非爸妈在身边，小魔头不允许我离开他的视线，除了上厕所，无论聚众斗殴还是进网吧打整晚的游戏，他都带着我。有几次在叶家碰到了叶华，他凌厉的眼神让我害怕，小魔头这时都会站在我面前，嘴里骂着难听的话，恶狠狠地回瞪过去。 有段时间，隋阿姨似乎不再出国旅游，在家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每天还会开车送小魔头和我去学校，下了晚自习也会准时来接我们。经常地，她还会为一家人做好养生汤，通常小魔头是不喝的，偶尔他会送到我的房间，偶尔他会直接赏给在草坪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大布和小布，在他的“细心关照下”，我和那两条狗迅速胖起来，他似乎对自己养了三个宠物的行为很满意，逢人就跟他那帮哥们儿炫耀他的杰作，当同学指着我胖嘟嘟的肚子尽情嘲笑时，他是人群中乐得最嗨的。从那以后，我拒绝他的一切食物，也拒绝和他说话。 屈于他的淫威，我照常用两种字体完成两份功课，他却总是在一旁叽叽喳喳说过不停。 “闻小胖，你说隋英是不是从良了。我看不像，谁知道这对奸夫**在打什么馊主意呢。你说叶光也真是窝囊，能管得了几百上千人的公司，咋就管不了后院起火呢。要是以后我老婆敢出轨，我会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里，错了，家里的电灯是用并联电路不是串联电路，串联起来，一盏灯灭，全灭了，你是不是傻。” 物理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课堂上，老师一会儿左手比划，一会儿右手挥舞，一会儿串联，一会儿并联，谁搞得清。刚刚我帮这小魔头完成作业的时候，他怎么没提醒我，这下到做我自己的作业时，他反倒好心提醒起来。 “昨天隋英问我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你知道我怎么回答的吗？”这小魔头的思维我向来只有无语的份，也懒得搭理他，继续埋首我的功课。 “我说，我跟钱。她竟然舒了口气，说那就好。你说她这什么意思？她想要我吧，钱都是我爸的，她不想要我吧，她又为什么要问我。阴谋。” “唉。不是这样的，跟你讲了多少次了。摩擦产生热，转换的是热能，热能，或是动能，但不是重力势能。你脑子是秀逗了吗。” “闻小胖，你圆鼓鼓的肚子上那两团终于发育了？”他戏谑的眼光盯得我浑身难受，我不得不使劲把领口再往上扯了扯，对他越生厌烦。 “全靠我的养生汤，以后你老公才有好福气。”他得意地吹起了口哨。见我一直不理他，他终于觉得无趣，跳下书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急匆匆地跑进来，拉着我就往外走，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走，隋英要跟踪叶光，我们来个黄雀在后，也凑凑热闹去。” 第47章 叶城的出现 上次跟他凑热闹已经让我心生后怕，只是他抓得太紧，我挣不开他。我们进了一辆出租车，小魔头吩咐司机师傅跟着前面的两辆车。司机师傅转头看了我们一眼，也许看我们还未成年，有些不情愿，小魔头抽出两张红票子之后，他才发动引擎跟上去。 去的地方有些远，一个小时之后才到目的地。不过司机师傅技术很好，一路上无论前面的豪车开得有多快，他都能毫不掉尾地跟上还不被发现。 这是位于城郊的一所孤儿院，周围林深树茂，虽有些寂静，来来往往也停了十来辆车，他们的出租车以及隋阿姨的车即使就停靠在孤儿院门口，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一会儿过后，三三两两地有孩子从里面出来，依靠在车旁的叶叔叔在见到一个小男孩出来之后，掐掉烟，笑容满面地走上前去。 “小风，快来。”他张开双臂，就等着一个看上去八九岁胖乎乎的小男孩投身他的怀抱。 “爸爸。” 诶，小风真乖！ 车里一记拳头砸玻璃的声音传来，我看到了小魔头那双愤怒的眼睛。我知道，叶光叔叔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他了，虽然最后一次抱他是他自己觉得扭捏，说什么“我已经是大人了，被一个男人抱算什么。” “叶先生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走出来，应该是院长没错。“也只有见到爸爸，小风才终于笑了。小婉去世后，他就再也没笑过。” “是我对不起他们娘俩，这段时间，我公司也比较乱，几个高管相继离职。明明已经和供应商签好合同，他们宁愿付违约金也不愿履行合同。更有几个客户选择了竞争对手的产品。算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小婉的墓在哪，我想带小风去看看。” 叶光叔叔的司机依旧是爸爸，他下得车来，把男孩领到了车后座，重新坐回驾驶位等着叶叔叔。 等到爸爸开车已经把他们带远，司机师傅才问了句。“小帅哥，我们还跟上不？”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司机吃瘪后，车里恢复了安静。 好久之后，我才怯懦地说了句。“轩，我作业还没做完。”我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他像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对象，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早就知道吧，为什么不跟我说？” 如果他指的是那小男孩的事，的确，爸爸有一次提到过。 “你没问过我。” “我没问你，你就不跟我说吗？我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你有秘密却不告诉我？”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看来这个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 就在我在车里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叶叔叔的车重新开了回来。他宠溺地牵着小男孩下了车，后面院长也跟着下了车。 “院长，我这两天安排一下，就把小风的手续办了。” “爸爸亲自带着当然是最好，但是我怕小风私生子的身份会让孩子受委屈。” 叶叔叔蹲下身，征求小男孩的意见。“小风，你是想和孤儿院的小朋友住在一起，还是想和爸爸住在一起。” 小男孩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他紧紧抱住爸爸的动作已经表达了他的选择。 那天晚上，爸妈再次半夜被叫醒起来劝架，我在屋里也被外面惊如天雷的争吵声吓得发抖，还有什么器物从楼上扔下来的声音。不出意外的，小魔头再次偷偷进了我的房间，占了我的床，我只得再次睡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第二天放学回到叶家，我再次见到了那个男孩，由爸爸牵着，小心翼翼地躲在叶光叔叔身后，桌上放着两份文件，是离婚申请。隋阿姨已经签了名。 “隋英，我现在还不能跟你离婚。” “我说过，要么把这野种送走，要么签字离婚。” 爸爸见我们回来，把小男孩交给我，让我先带他到我房间。很快的，小魔头也到了我房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打量着小男孩。然后又看看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是一个胖胖的，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叶叔叔和隋阿姨那天有没有离婚我不知道，只是从那天起，我又多了一个小伙伴。他不喜欢笑，也不喜欢说话，和小魔头完全不同，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吃饭，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也只有在叶光叔叔在家的时候，才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和笑声。那男孩重新取了名，跟叶叔叔一个姓了。 叶光叔叔的公司似乎出了些问题，爸爸也跟着焦虑起来，几乎没有时间陪妈妈和我。小魔头带着我又跟踪了隋阿姨几次，有时是某某会所，有时是某某银行，有时是一套公寓。他好像对跟踪这回事乐此不疲。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顺带捎上小男孩。 那天，是小男孩最先看到叶华的。跟着叶华和隋阿姨，我们进了会所他们包间的隔壁。 “叶华，你那边进行得怎样了？叶光他拖着不签字离婚呀。” “所以说你是头发长见识短呢，还好那天我劝住了你，现在离婚，只能拿到一半的财产，这你就满意了？” “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我已经过够了孤身一人的日子，有老公和没老公一样，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再忍耐些日子，我保证很快了。负债到期，银行不续贷，魅越还不起债，优质资产便会被拍卖，他叶光这段时间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吧，找上了高利贷。可也仅仅是杯水车薪。” “叶华，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狠了点。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还是给他留点后路吧。” “凭什么？从小到大，父母都更喜欢他，连你也喜欢他。家里穷，读书的机会只给了他一个，而我，不到十六岁就出来摸爬滚打，还要供他的学费，他不该报答我吗？凭什么所有的荣耀和声誉都给了他，而我却连个娃都生不出来。” “我知道你委屈，但这也不是叶光的错呀。况且，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轩轩也会跟着我们，以后他就是你的孩子。” “你当然要好好对我，当你把魅越的技术偷出来，把魅越的客户分享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至于轩轩，因为那个司机的女儿，他见我就像见到仇人，我已经不指望他了。不过，似乎叶光在外面的那个孩子还比较好调教。如果我没有自己的孩子，相较于叶轩，叶城比较好掌控。” 第48章 “叔侄”斗法 又这样过了一年，在初三那个寒假，叶叔叔的公司已是捉襟见肘，艰难度日，临近过年，上门讨债的人在公司门口打起了地铺，拉起横幅，喊叫着“还我血汗钱！”，为免我们受到伤害，爸爸让妈妈带上小魔头，我，还有那个瘦下来的男孩去了乡下老家。一向好动的魔头怎么受得了乡下枯燥无聊的生活，去了不到一周，就拉着我搭车回了城里。 那天，不只是公司，我们连家也回不去了，因为门口或坐或站着好些上门讨债愤怒至极的人。小魔头刚准备带我从后院翻墙而入，转身却看见了两个人，远远站着看着这里的热闹。 看了一会儿他们转身往外走去，我们习惯性地偷跟上去，这几年，跟踪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专业而利索，从来不会被发现。 十多分钟后，他们走到离小区不远的一个咖啡厅坐下。只见叶华掏出一沓钱扔在桌上，趾高气昂地对对方说：“这是定金100万，事成之后，会再给你100万，保你一家衣食无忧。” 那人拿起那沓钱掂量掂量，装进了随身带的一个文件包里。 “叶先生，我答应你只做这一票，做完之后，就别再找我。” “当然！”叶华站起来想跟他握手，却被拒绝了。 等那人走后，叶华那张丑陋的脸一扭曲，显得更是丑陋无比。 “哼，你以为你还能脱得了干系吗？”留下这句之后站起来离开了。 当我提醒小魔头人已经走了的时候，却发现他好像在发呆，又好像陷入了沉思。 “喂，轩，人已经走了。”我再次提醒他。 他瞬间清醒，这么多年的跟踪生涯，这是他第一次显得不专业。 “文小静，你有没有觉得那人我们在哪见过？” “有吗？”灰头土脸的，反正我是没印象。 路言兮脊背一阵发凉。 十二岁那年，她进了县中学最好的班级，那时还分重点班和普通班，他们那一届更厉害，还专门优中择优，设置了一个“特色班”，她追随彭俊扬便进了特色班。那时爸爸工作并不稳定，换了又换，有些郁郁不得志。她的小升初成了家里的头等喜事，爸爸一高兴，就去买了彩票。 “我女儿就是福星，我中了！”那天，他灰头土脸地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路言兮转圈圈，把路言兮转得晕头晕脑的。 “中多少了？别人买彩票十年二十年都中不了一回，你倒好，头一回就中了，难不成那钱就在那专门等着你。”姥姥有点不置信地怀疑钱的真实来源。 “妈，那是言兮带给我的福气，言兮是谁？我的女儿，别人有吗，别人有吗？”太激动，他有些傲娇起来。路军摸摸路言兮的长发，对还晕头转向的路言兮说：“言兮，走，你说短发做不了发型，爸爸有钱了，带你去做又炫又酷的男士发型。” “不要，我喜欢长发。”路言兮本能的拒绝，自从彭俊扬帅气的英姿进入她的视野，她就选择了做个长发飘飘的女生。 姥姥还是不太相信地摇摇头，说：“路军，你给我进屋，我有话问你。” 爸爸进屋后，路言兮便去找真真玩去了。 路言兮大致算了算年龄，正好对得上爸爸发财的时间。额头上开始冒着层层冷汗，她放下日记本，猛喝了一口水，屋子里太闷，她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今日头条，魅越集团董事长叶轩涉嫌市场操纵，内幕交易被证监会立案侦查。 这应该是叶伟华回国以来遇到的最顺心的事了，他点燃一根雪茄，使劲抽一口又熄灭了。 “叶城呀，你果然是叔叔最得力的助手，除掉了叶轩这个绊脚石，魅越就是我们父子的了。”叶伟华女人无数，却无一儿半女，自作主张地收了叶城做养子，文语静做养女，虽然两个当事人从没同意过，却能在外人看来颇有慈善之心。 “叔叔，玲珊？” “哦，明白。”前两天，谢玲珊终于想通爬上了他的床，此时该在床上下不来吧。叶伟华打开奢华办公室的暗格，叶城跟着走进去，就看见了全身赤裸，睁着一双大眼睛痴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嘴角还渗有血丝，有些神志不清的谢玲珊。 叶城刚想用床单覆盖她颤抖的身躯，却遭到了她激烈的抵抗，嘴里还撕心裂肺地叫嚣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变态狂。”叶城是把她击晕了才让她安静下来的，他终究还是欠了她。 叶城把她带到了甄月晴处时还看到了一个人，谢玲珊的生父。作为二十多年来对谢玲珊不闻不问的最亲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却假惺惺地流了几滴眼泪，他想，玲珊终究是个可怜人。 甄月晴在浴室为玲珊擦洗身子，谢坤和叶城坐在客厅。 “是我对不起她们娘俩。” “谢总，为了您的家人，我认为您最好不要有所想法，就凭孤家寡人这一点，你就斗不过他，何况谢氏文化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我知道，我打算带他们去新西兰再也不回来了。” 雨珊已经找到自己的归宿，而他也老了，他现在只想好好补偿玲珊母女。 “叶城，看在你也是在为我们着想的份上，我也奉劝你一句，在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份上，就不要把你爱的人牵扯进你的人生。玲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叶城从谢家出来之后，在确定没人跟踪的前提下，驱车到了绿苑小区，为防万一，他却没有上楼，只是坐在车里望着26楼熄灯瞎火的两个飘窗阳台。 很晚的时候，刘敏给他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他。 “叶城总，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实地考察，你真的想让我如实报道吗？”刘敏来回翻看着从各地拍摄到的魅越工厂荒凉景象的照片。 “这是你的自由。”他不认为自己还需要多说什么，但他知道刘敏在看到叶轩被相关部门立案调查之后会怎么做。一条疯狗被捕入牢，它还不赶紧死死咬住另一条疯狗，而刘敏的报道，只是增加了更多的一点证据而已。 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已由不得他。 近三十年的人生压抑，他终于快解放了。无论是叶伟华还是叶轩，都该从他的人生中消失。 第49章 双面间谍 叶城去了叶轩公寓。 因为涉嫌违法违规，叶轩被限制出镜，也停了一切职务，叶城通过一些私人手段得以见他一面。 “叶城，看不出来呀！这些年隐藏得够深呀！楚靳是什么时候背叛我的？他可是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忠肝义胆的人。” “就是因为太忠肝义胆让我不得不怀疑当我被你踢出局他还义不容辞跟着我的决心从哪里来。所以，我只好将计就计。” “你可是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玩得炉火纯青呀。”话里虽充满怨气，行为举止却完全看不出来，因为此时他正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啃着苹果，一点没有被拘禁的恼怒不休。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语静姐还好好地活着，在西部的一个小乡村里。”来之前，叶城已经跟杨老师确认过了。 叶轩闻言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不自觉地理了理这些日子顾不及的发型，端正身子问：“我想打个电话。” “不行。你知道通讯设备都被监控起来了。” 叶轩似小孩般撇撇嘴，又拿起苹果换成葛优躺的姿势，说：“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凭你叶城的本事，能堂而皇之来看我，这点小事还办不好吗？你不就因为我打了路言兮两鞭吗？她有本事把文小静从我身边带走，两鞭算是轻的了。” 叶城不予置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叶轩在他身后懒洋洋地补充一句。“后天就到期限了，路军准备好足够的证据为自己翻身没，如果没有，你怕是和姓路的注定无缘了哦！毕竟路军只有7天的时间，而我，给他准备了七年收集的证据。”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使身陷囹圄，叶轩依旧有捏紧别人咽喉的自信，让人不自觉地低一头。 “叶轩，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你这么多年小心翼翼恭维着叶伟华而不敢与他撕破脸正面冲突，不就是因为他孤家寡人一个，而你有在乎的人吗？” 叶轩已经吃完了一个苹果，朝远远的垃圾桶投了个三分球之后，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走到叶城身边。“我有在乎的人？谁呀？文小静吗？对，你是抓住了我的软肋，不过，我下得去手狠狠地抽路言兮两鞭，你下得去手打文小静吗？” 自从进入叶家，文语静就似姐似母地照顾着叶城，叶轩之所以现在这么悠闲，毫无后顾之忧，就是因为文语静在叶城手里，而不是叶伟华手里，那他随时准备和叶伟华一起下地狱。 “你想要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好自为之。”留下这么一句话，叶城便戴上帽子离开了。 。。。 叶城上岛的时候，路言兮戴了顶遮阳帽，规规矩矩地在采茶叶。看到叶城风尘仆仆地走过来，她抬手遮住阳光，眼睛都笑弯了。 “大忙人终于记得有我这号人物了。上午看了会儿书，中午睡了个觉，刚动手不久，离十斤还差得远哪！”路言兮边打招呼边手忙脚乱地采摘秋茶。 “没事，把篮子给我，我们一起采。”叶城主动把篮子接过去。路言兮乐见其成，甩甩有些酸痛的肩膀，别看采个茶叶不是什么重活累活，做得久了，还真让人腰酸背痛。 “言兮，背还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痒，就是快好的节奏。” “你恨叶轩吗？或者我？” “谈不上恨。能被利用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好一阵的沉默无语。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路言兮笑着发言了：“你的事都忙完了？” “啊！” “是真忙完了？” “嗯。” 又是短时间的沉默。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或者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一向自诩聪明的叶城此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路言兮到底想问他什么。 路言兮看出了他的紧张，又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无论是什么原因什么结局我都能接受，你只要说出你内心真实所想就是了。” “我的真实想法就是，我们不干活了，躺下看日落吧！” 叶城放下篮子，拉起路言兮的手走到一块较平坦的斜坡草地上，躺下。今年的秋天来得有些早，鲜红的太阳悬挂在天边，却早早地失去了它的灼热气息，这里远离城郊，空气尚好，夕阳照亮晚霞，五彩斑斓，这里竟然可以和归岭县一样美。路言兮不禁感叹到。 “言兮，我知道心思玲珑剔透的你已经知道了一些我们过去的不太光彩的事，但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是在知道路军的存在之前。”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相信你。” “但是你。。。”在叶城说出他的疑虑之前，路言兮打断了他，“不是看日落吗？这里很美！”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她想记住这一刻。 那天，叶城洗完澡裹着睡袍出来，看到了同样洗完澡进到他房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路言兮。看他出来，路言兮放下手机，拿出吹风机递给他要他帮她吹干头发，叶城照做了。手指穿插在路言兮光滑柔顺的发丝间，闻着她刚沐浴过的体香，叶城抑制不住自己，兽性大发。 天未亮路言兮就起床了，或者说她根本一晚没睡，昏黄的床灯下，她轻轻抚摸过叶城帅气而坚毅的面庞，吻了吻他。 “叶城，谢谢你爱过我，我感受到了。但是。。。” 但是在确定老爸安然无恙之前，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只是被爱，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清楚自己的心，她是爱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叶城才心满意足地醒来，只是身旁的位置已经凉透了。 路言兮走了，顺带捎走了那个笔记本。 当叶伟华还沉浸在叶轩被举报内幕交易市场操纵的喜悦中，两枚炸弹从天而降。 有媒体实照报道魅越集团在过去几年的几次融资涉嫌非法集资和财务造假。 紧接着，有线人挖出魅越集团上市前叶伟华董事长涉嫌两桩谋杀案。 洋洋洒洒两篇文章，上万字，有当事人，有照片，有解析，短短半天时间，转发量骤增，一跃成为a市头条新闻。 路言兮把两篇原文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其中一篇的作者是刘敏，她知道刘敏爱抢风头，但她应该不知道得罪叶伟华是个什么下场。她又仔细找了两篇文章的最初发出时间，叶轩和叶城把握得很好，财产案在前，命案在后。一石激起千层浪，魅越集团的投资者债权人当天就占领了魅越总部，叶伟华也被警方带走了。 为了扳倒叶伟华，叶氏兄弟对相关涉案人员采用了实名制，路军赫然在列，有身份证号，有照片。 打了半天的电话，老爸一直关机。下午的时候，一个座机电话打进来。 第50章 选择 “爸爸，你现在在哪？” “叶轩给的时间完全不够。言兮，你听我说，你现在赶紧带着你姥姥和妈妈去国外避避，我不想因为我当年的一念之差害了你们。” “爸爸，你告诉我，你在哪？”她说的异常坚定。 “m市。” m市是距离a市上千公里的地方，路言兮仔细回忆了十二岁的事，那时老爸工作不顺心，有些好高骛远，每隔一段时间会有陌生人和他打交道，自己当时只顾学业和彭俊扬，对绝大多数人完全没印象，除了两个口音严重的长得黝黑的外地人。 飞机转长途大巴，十个小时后，路言兮到了m市收费站。路军在一个大巴车上因检查身份证被查出来了，路言兮赶到的时候，路军已经因为涉嫌十五年前的命案被警察带走了，路言兮紧赶慢赶，只来得及看到老爸的一个背影。 彭俊扬接到路言兮电话的时候，正对涉及到路军叔叔的那篇文章感到唏嘘不已。 “俊扬，你还记得我们十五年前曾经见到过的皮肤很黑口音严重的两个人，你还记得我爸当时是怎么称呼他们的吗？”路言兮一到m市跟当地人说话，就听出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口音，只是茫茫人海，她连个名字都不知道，要怎么找当事人。 她和彭俊扬当时偷听到他们说话的别扭样，还背地里偷乐了好久。 “有个好像是什么什么凯，具体叫什么我也记不得了。你等下，我问问真真。” “好，谢谢。” “跟我之间永远都不要说谢。”一如既往的暧昧，可路言兮现在可没心情在乎这些。 几分钟后，是真真直接给她打的电话。 “路言兮，你还能要点脸不？我哥已经结婚了，你还在对他纠缠不休。” “真真，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到的两个很黑的人叫什么名字不？”路言兮不跟她废话，直入主题。 “你问来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对我们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不记得。” 真真记忆向来好，她和彭俊扬都曾无比羡慕她的过目不忘之功，路言兮知道她一定记得。 “真真，你告诉我那两个人的名字，我就把你哥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你删不删我怎么知道，再说你记在脑子里，删了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把你的脑子格式化。” 从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路言兮也不想再去深究了。 “真真，你不记得就算了，但是就凭你刚才所说，你显然记得，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保证会在闵新瑶面前说些她不想听的话。” “你威胁我？” “你再考虑一下吧，这个交易对你而言有益无害。”路言兮说完挂了电话。这时她真正悔恨的是当年只想着和小伙伴开心玩乐，对爸爸却缺少关心。 不一会儿之后，彭真真发来短信。“刘金凯，刘福祥。” 真真一说，路言兮瞬间就想起来了，确实是这两个名，刘姓人，也能和文语静提到的刘家村对应上。那么多年过去了，真真还能记得这两个仅出现过一次又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字，不得不让人佩服。 路言兮无言一笑，翻出彭俊扬的电话，qq，微信，果断全删了。 两个注定无缘的人，彼此耽误得太久，从此后，天涯各方，不再相欠，不再怀念。这个时候她不再恨真真，毕竟她们曾经是那么好的闺蜜。 m市不大也不小，像无头苍蝇一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文语静日记： 我和小魔头的出现让爸爸和叶叔叔大吃一惊，慌乱不已。短短一周不见，叶叔叔的头发几乎快白完了，小魔头很不客气地说了句。“哟！叶光先生，去哪染的头发，一点都不帅了哦！以后怎么吸引女人呢？” 我忍不住“以下犯上”，从后踢了他一脚。 也许是早已经习惯，叶叔叔也不生气，只是问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风怎样？那个男孩虽然改了名，叶叔叔依然唤他小风。 妈妈很快打来电话，慌里慌张说我和小魔头不见了，爸爸告诉她我们的所在，她才放下心来。 “小风这几天生病了，还是想爸爸等几天他好了我就带他回来，马上快过年了，好歹也要让家人团聚下。” 妈妈在电话那头说。 叶叔叔回到。“辛苦你了，让小风跟我说两句吧！” “真矫情。”小魔头最受不了你侬我侬，深情绵绵的场景。“我要睡觉了，文小静，帮我换好床单被套，一周没洗了，该臭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回房间的路上，我们看到了叶华和隋英。他们已经敢毫无顾忌地走在一起了！ 大半夜，睡梦中的我隐隐约约又听到前厅山崩地裂的的吵闹声。这么些年，我已能伴着这种声音安然入眠。 像往常一样，“小魔头”再次潜进我的房间，躺上我的床。黑暗中，感受到有人进入我的被窝，我习惯性地准备起身打地铺。可是今天的“小魔头”却有些反常，他死拽住我的手把我抱进怀里，手很不规矩地从我的衣领口伸进来使劲揉搓，另一只手伸进我的裤子。 瞬间睡意全无，可是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意识到这不是小魔头，挣扎中我准备喊叫，却被他用一团布紧紧堵住了嘴。 挣扎，痛苦，绝望，我用尽全身力气，也推不动压在我身上的庞然大物。 他不满足于隔着衣物蹂躏，开始撕扯我的衣服，衣服撕裂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怦！”门被踹开，有人开了灯，爸爸和小魔头的出现让我难堪，又让我看到了曙光。 小魔头愤怒地随手抄起板凳就要砸过来，被爸爸制止了。 “轩轩，帮我把小静带走。” 裹着被子离开房间后，爸爸关了门。 那天晚上，我睡的小魔头的床，小魔头打的地铺。 “文小静，你不知道喊哪？你那嘴巴是长来做什么的？” 叶华从来不会无故缺席叶光和隋英的争吵，这才让爸爸和小魔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51章 截然不同的人生 小归岭旅游开发公司召开股东大会，提议罢免叶城总经理职务，以及推荐选举彭俊扬为公司新任总经理。 引进云露产业基金后，魅越所持股份比例遭到稀释，再者此时魅越自身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然无暇委派合适人员行使股东权益，因为召集临时股东会议程序合法合理，叶城也被罢免地有理有据。 咖啡厅里。 “老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说公司还有一个人为叶城抱不平，那就是楚靳了，自叶城被股东从会议室赶出来，他就跟着这个老大出来了。 “不知道，先出去潇洒几天再说。” “路言兮这个时候不该在你身边吗？我刚还看到彭俊扬得意洋洋准备跟她打电话，我白对她信任了这么些年。” 义气二字，楚靳半分不会少，就是有时单纯得可爱。 “楚靳，你好好干，我先走了。” “老大，我跟你一起走。我们可以另起炉灶，再创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楚靳就是叶城带到b市的，他自然愿意跟着他。 叶城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楚靳，你觉得归岭县怎样？人文风景美吗？” “嗯！”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即使身为外地人，也会有回归自然，找到心灵归属的感觉。 “那就好好帮我看着，别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的模样了。” “啊，啊！”这倒让心思一向简单的楚靳糊涂了，“你还要回来的呀，为什么？” “因为她美呀！”叶城意味深长地一笑，走出了咖啡厅。 真真争取到的机会，岳父闵皓的配合，加上自己的勤奋和才能，当然，还有对手自顾不暇的原因，出身普通家庭，毫无背景的彭俊扬年纪轻轻就成了总资产近十亿公司的总经理，这实乃人生三大乐事之极乐。彭总开始在整个归岭县乃至b市崭露头角，这是他人生事业的起步。 真真订了归岭县城最豪华的酒店，为自家哥哥办庆功宴，归岭县政府官员皆到场庆贺，归岭中学翻出彭俊扬当年的照片，挂在荣誉榜最高位置，以光耀门楣。 从归岭县出去，彭俊扬不是第一个成功的，更不是最成功的那个，但成功后还能回来搞建设开发，推动当地经济发展，协助当地政府解决就业及脱贫任务的他却是第一人，所以，给他的荣耀过尤不及。 应付一圈之后，彭俊扬已经喝得有些神志不清，趁着上洗手间的空隙，他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那个人的电话，还是一如既往地通话中。他给她发微信，却提示他先加好友。 言兮，路言兮，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不在，那我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算什么！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从头到尾真心懂他，全心全意支持他，此时此刻，他多么想欣喜若狂地抱着她，吻着她，呢喃着告诉她，他终于做到了！言兮，你看到了吗？我没有忘记那年我们在归岭山上夸下的海口，我说，我一定会做一番大事业，我一定会让归岭山声名远播，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在你面前许下的承诺，为了这句豪言壮语，你知道我等待了多久，付出了多少吗？。而你？怎么能忘了你的诺言，你说过你会全力支持我，你会永远在我身边，陪我风雨同舟，一起承担，一起享受，可是，在我此刻最想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哪里？言兮，你在哪里？ 彭俊扬靠在盥洗室旁，因为酒精的作用，脸胀得通红，胃里，心里，恨不舒服。 “砰”的一声，男洗手间的门被撞开了，彭真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呀！黎县快走了，你得出来送人。” “真真，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要言兮把我拉黑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没联系上言兮他不会罢休的。 “是她自己要把你拉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彭俊扬犀利地盯着她，彭真真不得不服软，“好了好了，你用我的手机打。” 彭俊扬翻出路言兮的号码，拨打出去，同样被拉黑了。 “看吧，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你，躲起来了，我们也别太高傲了，给她留点自尊吧！” “真真，我跟你说，”不知道是地位高了，还是被控制得久了，彭俊扬再次没有听妹妹的话，上一次因为偏袒了言兮，导致彭真真和路言兮反目成仇，而这一次，他再次倔强地说：“我今天不和言兮说上话，我就不出去了。” “老祖宗，今天是什么场景，你可别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彭俊扬不管她，靠在盥洗台上，点燃了一只中华香烟。 “服了你了，这个，是震威的手机，她应该没这个号码。” 拨打出去，果然通了，路言兮在第二次铃声响起的时候接了起来。 “喂！” “言兮，是我！” 半晌之后，那边回话。“哦。” “言兮，你在哪？我想见你。” 此时的路言兮租了辆车在m市刘家村挨家挨户打听刘金凯和刘福祥的住处。 “我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她对他答非所问地实话实说。 “言兮，我当上归岭旅游开发公司总经理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终于做到了。” 即使在电话里，路言兮也能感受到彭俊扬喜极而泣的激动，闵新瑶果然能给他带来好运。“这是你应得的，恭喜！” 只是叶城要怎么办？ “嗯。”能听到这一句祝贺，彭俊扬已经很开心了。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路言兮在沉默中挂了电话。 几天后，正好彭奶奶过生日，趁着这么个大彩头，彭真真又是一阵张罗，那排场，比满十还大。 “言姥姥平时对我们挺好的，我怀一一的时候，还经常给我送东西来，我去请她来啊！” 前儿还说要低调的她，此时却主动请缨要把邻里街坊都叫来庆贺一番。 “不用了，她不在家，一早就被一个开着宝马车的人接走了。”马三舅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好意提醒彭真真，免得她白跑一趟。 哎，真没劲！路叔叔被实名举报，正是落魄之时，而老哥功成名就，正是飞黄腾达之时，没有对比，怎么能显出我们彭家的荣耀。她终于可以在路家头上扬眉吐气了，只是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彭真真有些失望。 刘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路言兮以采风之名和村里的学校老师交流过，也就两三百户人家，多是留守老人和儿童，赚了钱的大多在城里买了房，当问他们是否认识刘金凯和刘福祥时，都说不认识。 她有些灰心丧气地开着车在乡村马路逡巡，不料却被迎面而来的一辆铺满了灰尘的车挡了去路。 那人从车里走下来，敲了敲路言兮的车窗。 “你怎么来了？”叶城风尘仆仆地出现，让路言兮有些意外。 “来找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睡了我就逃的负心女。”叶城不擅笑，冰冷的语气好像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虽然周围并无行人经过，路言兮还是好一阵面红耳赤，这种事，哪能随便拿出来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来之前，找过你爸了，是他告诉我的。” 看得出来，他们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两个人脸上都充满疲倦之色。 叶城把她拉到他车上的副驾位上坐好，告诉她：“像你这样找，给你半年都找不到，不出意外，他们已经在m市买了房，既然这里没人记得他们，那么他们很可能不是用的真名，我们得从过去十年到十五年前发了财的人开始找起。” 路言兮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毕竟势单力薄，她也无从下手。等她意识到她已经坐在叶城车里行了一段路程，她才忍不住惊呼，“我租的车？” “还不赶紧给租车公司打电话。” 到m市酒店的时候，路言兮看到了姥姥，她拉着言兮的手，坚定地告诉她：“言兮，你要相信你爸爸，他虽然有过迷惘，但他也是及时悔改了，尤其是当他知道主谋要他针对的是他最尊敬崇拜的文班长时，他把那个主谋揍了一顿，为此，他被那一伙人打断了左手扔到公路上，周边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真正犯事的是刘金凯和刘福祥，我见过他们，我认得出来。” 这是叶城长途跋涉带年迈的言姥姥到这里的原因。 第52章 事实真相 文语静日记： 那天恼怒至极的爸爸把叶华的双手卸了，整个别墅响彻着他嘶声裂肺的哀嚎。 小魔头是最高兴的，话里也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文小静，你爸太帅了，以后我得向你爸讨教几招。” 那天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事，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叶华不会善罢甘休。 除夕这天，下午妈妈就会带着小风回来，虽然不能像往年那样去准备丰盛的菜肴，但不能省的习俗该置办的还得置办，这是叶叔叔和爸爸一致同意的决定。为此，一大早爸爸就带着我伪装出了门。 在人来人往的商场购物的时候，我们被两个皮肤黝黑，长得一高一矮的说着蹩脚普通话的人拦住了。 “你是闻班长吧？路军有个东西要我交给你。” “谁是路军？你们认错人了。”特殊时刻，爸爸保持着一个军人该有的警觉。 矮个子男人掏出一个子弹壳，爸爸也有一个，退伍的时候，我看到过他谨慎地掏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时常会忍不住抚摸它，妈妈告诉我那是爸爸最骄傲热血时光。当爸爸看到子弹壳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爸爸握着我的手收紧。矮个子男人对另一个人说。“看来我们认错人了，我们再另外找找吧，不然路军就该被打死了，就没得救了。” 爸爸一把夺过子弹壳，紧张地问：“路军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闻彬的话我们才能说，这是路军特意嘱咐过我们的。” 两人一唱一和，爸爸显然是相信了。 爸爸蹲下身对我说：“小静，你在这等爸爸一会儿，我马上回来。”然后便急急忙忙跟着他们走了。 大半个小时后，爸爸还没回来，小魔头却打来了电话。 “闻叔叔，你现在在哪？叶光在公司办公室，有一大波人凶神恶煞地围堵公司讨债，情况不太乐观。” “爸爸有事离开了，现在不在这，他要。。。”没等我话说完，小魔头便挂了电话。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爸爸还没回来，小魔头复又打来电话。直接问：“是闻彬还是文小静？” “是我。” 听着我的声音，他果断挂了电话。 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十多分钟后，小魔头果然再次打来电话，一听是我的声音，他依然挂断电话。 这次终于等到爸爸回来，却已经是鼻青脸肿，嘴角渗着斑斑血迹，来不及解释什么，拉着我就跑。 我们很快进了出租车。“师傅，麻烦快点，骏豪大厦。” “爸爸，轩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告诉他。 “嗯，你叶叔叔很可能出事了，我们得快点赶过去。” 当我们赶到骏豪大厦的时候，楼下已经拉好了警戒线，过往行人都抬头望着28楼窗台边上的人。我跟着爸爸从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 “小静，待会儿你就躲在楼梯口不要出来，我怕我顾不了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爸爸，你不用担心我。” 当我躲进27楼楼梯口的时候，碰到了小魔头，他整个人很颓废无助地坐在最低一级阴暗的角落，这里仍能听到群情激愤的咒骂声，只是没那么激烈。他抬着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神看我，冷冰冰地质问，“你们终于舍得出现了？你也被你爸塞到这里来了？” “轩，没事了，我爸来了就没事了。”只有在他示弱的时候，我才能像个姐姐一样安慰他。可他丝毫不领情地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想要拉他的手，被他倔强地甩开了。我只得安静地陪着他，我们努力地想要听到叶叔叔和爸爸的声音，可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讨债声和咒骂声，以及三两个保安敲击墙壁的声音。 “哐”，28楼楼梯间的门开了，一个熟悉而令人憎恶的声音传来： “我叫你们无论用什么手段都给我拖住闻彬，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叶华并没有下阶梯，我和小恶魔躲在阴暗的角落，光明正大地偷听。 “。。。” “要是我今天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不要说200万，200块钱你们都别妄想。” “。。。” “那个临时毁约不干的人？还有个屁的用，给我打断了他的腿，扔在公路上，晚点再收拾他。” 叶华挂了电话，很快又有铃声响起。 “他签了没？” “。。。” “一直要让他签为止。” “。。。。” 通话结束了，叶华骂了句“我去你妈的”，然后离开。 楼梯间恢复了平静，小恶魔说：“文小静，我很累，可不可以把肩膀借给我靠一下。” 我没想过一向自命不凡的人会有这么颓废软弱的时候，虽然经历得多，成熟的早，但他毕竟还是个未成年人。 我挨着他坐下，他立马像找到一点温暖靠过来紧紧抱着我。 “文小静，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毁了这一切，从二娃那样的家庭开始。” 二娃是几天前我们在乡下认识的一个小朋友，遇见他时，他在跟他爸妈置办年货，他想要一个蝙蝠侠的玩具，他爸妈为难的说浪费钱，还不如给他买衣服，二娃一撒娇，两夫妻还是同意了。那天晚上，小恶魔玩起了失踪，我们找了好久，才在一个桥墩下找到他，妈妈掏钱给他买了一个同样的蝙蝠侠玩具，他却一把塞给了小风，说了句“幼稚”，然后趾高气昂地离开。 “文小静，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香。” 轩越说越凑过来，他已经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我的脖颈，为了获取更多，他开始侵犯我。 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在他进一步扯开我衣服之前，我使劲推开他，然后跳起来远离他。 他愣了愣神，清醒过来，随后悠悠一笑。“我饿了，还没吃早饭，你下去帮我买点吃的。不然，差点把你给吃了。” 正有远离他之意，我点头答应了。下楼前，看他衣衫单薄，我取下围巾，给他围上，告诉他等我会儿，然后转身下楼。 特殊时期，我并没有坐电梯，只是，在我刚刚跑出大厦那一瞬，一个黑色东西“砰”一声砸在我面前，血肉模糊，热血溅到了我脸上，吓得惊叫一声后，我失去了意识。 。。。。。。 刘金凯和刘福祥是在m市一个酒楼找到的，当时两人正在打牌，在言姥姥的确认下，警方上去带走了他们。 他们原名是刘凯，刘祥，为了有钱享福，自己给名字加了个字。 靠着不义之财，他们战战兢兢过了十五年，如今一落网，招得挺快，所陈述的事实也和路言兮从文语静日记里知道的相差无几，只是和叶轩告诉叶城的有差别。 “是你们联手逼死了我爸？”叶城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悔恨。 “叶伟光不是被高利贷逼的，是被叶伟华逼的？”高个子刘祥坦诚。 “高利贷围堵也是叶伟华一手安排的。”刘凯附加一句。 事后叶轩只告诉叶城叶伟光是被讨债人追得走投无路才跳楼自杀的，对于父亲的死，叶轩只字未提叶伟华，甚至在叶伟华接受魅越之后，对他们表现出的假惺惺，叶轩也是全盘接受。他一直以为只是因为叶伟华多次侵犯语静姐，叶轩才对叶伟华恨之入骨。他记得那年过年他发着高烧跟文阿姨回家，就直接被带去了医院停尸房，叶伟华牵着叶轩，告诉叶城他父亲不幸过世了，以后他来抚养他们两个，他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的。叶轩当时的反应是镇静顺从，他说：“叔叔，以后我们都会听你话的。”但叶城很快发现叶轩并没如他所说的那样听话，尤其是他出国后，更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地挥霍叶伟华的钱，而叶伟华，恰好以此树立自己宅心仁厚的伟大形象，他甚至大言不惭地宣布为了兄长的两个孩子，他打算终身不娶。 杀父之仇，辱妻之恨，这些年，叶轩一直在经历着什么？而一直被隐瞒着的自己，却捏着叶轩的罪证，一举把他告到了证监局。 叶城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傻过。 m市潮湿阴冷，天空灰蒙蒙的，似要下雨了。路言兮找到叶城的时候，他已经在公园椅子上坐了一整天，脚下积满了烟头还有一个烟盒，叶城不喜欢抽烟，但随时备着，只在心里极端难受的时候，才拿出来使劲抽，通常一抽就是一整包。 “叶城，别太难过了，或许这正是叶轩想要的呢。这么多年的仇恨，他肯定是早想到了玉石俱焚。”路言兮知道他心里难受极了，想试着开导他。 “我一直以为我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想来，还是叶轩棋高一招，他安排好了我的角色，也想好了他自己的结果。我也就这么傻傻的按着他规划的路线走。我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白痴！” “叶城，其实我挺佩服叶轩的，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尽力护着你和文语静，他不在乎充当恶人的角色，只希望你们两个保持善良，要做到如此，他私下肯定承受了很多。而你们，没有令他失望，所以他才毫无怨言地进去和叶伟华斗个鱼死网破。” 第53章 一无所有和飞黄腾达 “言兮，对于那件事之后不久的汽车爆炸案，你知道多少？” “那次文语静不在现场，没有写进日记。” “言兮，你告诉我，你爸和这件事没关系，不然。。。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随着事情一点点血淋淋地剥开，那些年的回忆在路言兮脑里逐渐清晰起来。 那年，路言兮被归岭中学选做代表，参加a市举行的奥数决赛，那是她第一次去到大城市，既激动又有些害怕，于是央求爸爸陪她去，她在学校里面考试，爸爸就在四周逛逛算着时间过来接她。可是等她出来，老爸却并没有按约定等着她。路言兮联系不上老爸，便只有一个人在学校门口等，一直等到天黑，爸爸才浑身脏兮兮地出现。那天回家，爸爸一句话都没说，路言兮只看到他脸朝着漆黑的车窗外，偷偷抹眼泪。那是路言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父亲哭，她想逗他笑，她告诉爸爸她考得不错，告诉他她给他买了最喜欢吃的鸭脖，可是当她递给爸爸的时候，爸爸却一把扔出了车窗外，还大声吼她，要她闭嘴。那次，路言兮是真的被吓到了。接下来的几天，老爸消失了，在气头上的路言兮也没过问他去了哪里。 “叶城，我不知道在我考试的时候，我爸爸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如果真是和文斌有关，我相信我爸爸宁愿自己受伤，他也不会做对不起他文班长的事。” 叶城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摇头叹了口气，嗔怪她：“路言兮你这个不孝女，要是你多在乎你老爸一点，我们早就见面了。” 叶城记得，那天在语静姐爸妈的极力劝说下，叶轩母亲鼻青脸肿地闯到语静姐治疗嗓子的医院，说她有东西要交给他们，但她不敢一个人去拿，文叔叔便带着他和叶轩母亲上了车，偶然遇见了在学校周围闲逛的文叔叔的战友，他们一见如故，却由于时间急迫，文叔叔邀请他上车聊，只是车行到一个三叉路口的时候，开过来两辆货车，对他们的车形成夹击之势？文叔叔急转方向盘，撞上了从侧后方开过来的一辆水泥车。文叔叔在留下“救他们”的遗言后当场死亡，叶轩母亲把先出车的机会让给了他，等文叔叔的战友再回车里的时候，汽车已经爆炸了。这也是叶城之所以对叶轩言听计从的原因。 之后的三天，叶伟华终止了文语静嗓子的治疗，文语静母亲大病一场。而文斌的葬礼是由他生前的战友全程处理的。 “言兮，你愿意和我一起把当年的真相揭露出来吗？” “当然，求之不得。” 。。。 有了刘凯刘祥的证词，和叶轩这些年威逼利诱从魅越高管搜集到的证据，当年血淋淋的事实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一石激起千层浪，叶伟华背后倚靠的相关政府官员，叶轩一一为他们准备好了难以翻身的证据，为此，他才舍得把自己搭进去。 魅越集团股票已经进入强制退市阶段，树倒猢狲散，往日门庭若市的魅越大楼此时已是门可罗雀，被法院指定作为管理人的律所已经着手资产清理工作，一些嗅觉灵敏的投资人已通过各种渠道准备拍入魅越的优质资产。 路言兮送走魅越集团的最后一批员工回到公司办公室的时候，叶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沉思，从他瘦削的背影，路言兮能感受到他内心世界的沧海桑田。魅越集团，曾经a市的标杆企业，成就过数人的富贵梦想，成就过一批官员的飞黄腾达，就连她本人，当时进入魅越集团旗下的魅越科技，也是因为看中了它的大品牌。经历过金融危机，经历过经济衰退，经历过资金短缺，经历过竞争对手打压，它都一直坚挺着，不曾倒下，而现在，却被自家大boss私下掏空，自揭家丑，轰然坍塌，也难怪乎这几个月来，“魅越”字眼始终占据着a市新闻头条。人们每天拼命着追逐名和利，可是如果是建立在毫无道德底线、违法犯罪、手足相残的基础上，这样的名和利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它或许不是荣耀而是负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负累。所以叶家兄弟才会那么意志坚定地摧毁它。 “叶城，明日科技公司的人说要见你。”路言兮走过去提醒他。 叶城收回自己的心思，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说：“言兮，你跟我一起见见吧，顺便帮我做个选择。” 路言兮很快就明白了所谓的要她帮他做选择是什么。叶轩任董事长时，对魅越科技进行了剥离，现成产品和部分专利及员工打包进入上市公司，表面上看起来收购了优质资产，实际上却将核心专利、高科技技术和人才低价转给了明日科技，而叶城，拥有这笔资产的管理处分权。 “叶先生，如果您打算全面接手明日科技的话，还需要办理一些手续。” “你问她，我无所谓。”叶城旁边只有一个路言兮，明日科技的人对叶城的态度感到意外，却也只能等待当事人的回应。 “问我还不如问另外一个人？你们稍等，我打个电话。” 路言兮很快回来了，她代表文语静给出的答案是完全放弃这笔叶轩煞费苦心为他们留的后路，这在叶城的意料之中。 明日科技的人走了，屋里再次只剩下叶城和路言兮。心知肚明的叶城忍不住抱怨：“路言兮，你真是个败家子儿。” “再败家，能有你们败家？几百亿的家产都不要了，还在乎这些吗？” “我本来还打算留着混口饭吃，以后也好娶媳妇养老婆，你倒好，一句话就让我一无所有了。” “叶城，如果你真想接手，又怎么会让我来做决定。你不就是怕以后我埋怨你是穷小子，才把锅甩给我的吗？不过，我很高兴的是你把我考虑在了你的未来中，所以，一无所有就一无所有吧，以后由我来养活你。” 叶城笑了笑，递瓶水给她，心想，这女人挺聪明的，不太好糊弄。不过她哪里来的自信养活他。 “我们走吧，你不是要去看你爸吗？” “好。” 。。。。。。 这几个月，有资金接手了魅越所持的归岭旅游项目公司的所有股份，景区开发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在法院开庭审理叶伟华案之日，正是归岭旅游景区开门迎客第一日，县政府领导齐来祝贺归岭县旅游经济的腾飞发展，彭俊扬大手笔一挥，赠予了政府班子5000张景区门票用于应酬接待。 紧接着彭俊扬接受了b市媒体记者的专访，凭借俊朗的外表，优雅的谈吐，彭俊扬一时捕获芳心无数。 主持人问：“彭总，小归岭旅游项目投资近十亿，耗时两年，开业第一天就迎来十万人次的客流量，您对这个数字怎么评价？” “现在经济发展了，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人们已不再满足物质上的充实，更希望追求精神上的娱乐，这是市场所需。再有，我们也是赶上了好的国家激励政策，才让我们的工作顺风顺水推进，大大缩短了工期，比预计时间提早半年实现了旅游功能。” 经过叶城和路言兮的四处奔波，多方收集证据，路军得以无罪释放。今天爸爸回家，路言兮早早就在b市高铁站等候了。户外媒体正在直播对彭俊扬的专访，路言兮也坐在一旁观看起来。 主持人：我们对彭总的事业也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依广大观众朋友的要求，我们能问彭总几个私人问题吗？ 彭：您问，但我不一定会回答。 他的幽默风趣逗得在场观众开心一笑。 主持人：像彭总这样的成功人士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让我们的未婚女观众有个奋斗的方向。 彭：眼睛大大的，聪慧机敏，偶尔还有些小顽皮的。 主持人：呃，那是彭总的初恋吧。 彭俊扬微微一笑，不予置评。 主持人：她结婚了吗？ 彭俊扬再次以微笑应付，又摇了摇头。 主持人：哇！那她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了，唉，可伤了我们现场女观众的心是吧。 主持人适时地和演播厅的观众互动，观众很配合地点头同意。 主持人趁热打铁，说：要不，我们现场连线这位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女神吧。 彭：啊！彭俊扬有些尴尬地笑笑。 这不在彩排范围之内呀，彭俊扬有些骑虎难下。他只得掏出手机，主持人凑过来，“我看看您怎么备注这位女神的，x?看来是真爱呀，我们编导老师还给我任务套出彭总爱人姓名呢？没想到彭总早把她藏起来了。” 主持人的直言直语引得现场观众又是一阵欢笑。 电话拨通了，同时，车站里路言兮的手机响了。 路言兮看着这个陌生号码，要不是她正好在看彭俊扬的专访直播，她就接起来了。 演播厅的电话在响，路言兮的铃声在响。 主持人尴尬地挂了电话，路言兮的铃声也停止了。 对不起，彭俊扬，我已经不爱你了，有人更值得我去爱。所以，就这样放手吧，对谁都好。 第54章 用独处的时间找回自己和提升自己 虽然叶轩因为犯贪污贿赂罪，涉嫌内幕交易市场操纵等案件，自身难保，难以善后督促，叶城去见叶轩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知道了真相，他就不会让叶伟华再有出狱的机会。虽然叶伟华的案件过于久远，好在叶轩搜集的证据足够充分，他翻身是不可能了，只能依着诉讼程序按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 叶城奔走呼号本来想为叶轩减轻些罪行，越深入，却只让人更触目惊心，这些年他背地里做的事远不止于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包括两年前叶伟华出车祸的时间和语静姐在浴室割腕自杀在时间上的巧合，让人不得不细思极恐。律师收到叶城放弃为叶轩申诉的时候，他的罪行也尘埃落定，七年有期徒刑。 叶城把文语静接来看望叶轩时，她已经怀有九个月身孕，马上就快临盆。 穿着囚服，乱糟糟的头发里还夹杂着数根白丝，许久没刮过胡渣的脸像苍老了十岁。这样的叶轩在看到好几个月不见的文语静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文小静，你好狠，三十年来，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从我眼前消失了那么久，你真的好狠。” “不过很快的，这次匆匆见面后，我却又要离开你更长更长的时间了，过去几个月，还能和叶伟华明争暗斗混日子，你告诉我接下来的七年我要以何为念，以何为生？” 文语静出不了声，却已经是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小静，你会重新嫁人吗？你会死吗？如果这两件事其中一件事发生了，麻烦你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解脱了。” 文语静早已经哭红了眼睛，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随之而来的是阵阵腹痛，痛得她大汗淋漓。 叶轩发现了她的异样，“小静，小静，你怎么样？是要生了吗？来人，快来人！” 监狱离城中心太远，来不及送去医院，文语静就着监狱里的医院诞下了一名男婴，重七斤八两。 叶城大打感情牌，让监狱长同意孩子父亲陪产。 路言兮隔着门窗玻璃，看着简陋的产房里，一家三口的温馨模样，想，这一刻，该是他们这么多年人生中唯一的幸福时刻了，与风月无关，与金钱无关，只与心的自由和彼此之间的契合有关。 叶轩为孩子取名“玉笙”，随母亲姓。 离开那天，叶轩深情地吻了妻子和孩子，然后任由那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一切宿仇恩怨都已尘埃落定，恶人得到了他该有的惩罚。自古从来都不缺善与恶，往往因为能力与本事的不配，引发了个人执念，造成恶的开始，以至于谋财害命，伤人伤己。可人类对罪恶的抗争从未停止过，况且邪不胜正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真理。无论为恶者多么狡猾，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必将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局，何其痛哉，悲哉，哀哉！ 前情往事，那些悲痛的回忆，都已成为昨日历史。人生还得继续，归零不等于零，不顾一切摧毁心中的枷锁，只是为了让自己步履轻盈，走得更远而已。 路言兮去到叶城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东西。昨天他把文语静母子托付给了路言兮，他说他想离开一阵子，至于去哪里，他也不知道，也许去母亲曾去过的地方，也许去叶轩说的布达拉宫，也许去叶伟光的老家，也或许只是去到一些什么牵绊都没有的地方散散心，近三十年的人生，懂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懂事后，叶轩和叶伟华都在拉拢他，利用他，他一直虚以委蛇地应付，按照他们给他设定的人生路径活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会想，没有了叶伟华和叶轩，他的人生该是怎样的。现在，正是他认真思考这些的时候。 “那，你还会回来吗？”路言兮坐在床边问他。 “怎么，怕我一去不回？”叶城停止整理行李，抬头笑着问她。 说实话，路言兮确实有这样的担心，她现在并没有开玩笑，而是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还会再回来吗？” 叶城恢复了他一贯的冰冷，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句：“言兮，你对我而言，是最特别的。” 路言兮虽然已经习惯了叶城委婉的表白，可这个时候，她宁愿他直接一点。等她反应过来，叶城已经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路言兮一动不动，任由他辗转缠绵，这算吻别吗？这一刻，路言兮有些想哭。叶城试着解开她的衣服纽扣，被她阻止了。 路言兮站起身来，没让他得逞。 “言兮？”路言兮的拒绝让叶城感到有些意外，她是不是误会他了？ “叶城，你走吧，想走就走，走多久都行，再也不回来也行。但是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找回自己，想清楚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要怎么走。一年之后，如果你还没回来，我就不会等了，我会随便找个人嫁了。” “路言兮，你的激将法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真希望能有点用。”路言兮鼻子阵阵发酸，抑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好好照顾自己，再见。”说完，转身离开了叶城房间。 叶城盯着路言兮离开的方向，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言兮，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你的激将法当然对我没用，因为无论我去到哪里，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世界。等我回来。” 叶城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 路言兮和老爸说服文语静带着孩子跟他们回b市开始新的生活，而路言兮自己一个人留在a市，继续在汪学姐手下做事，一年的时间是漫长的，为了让日子不那么难过，路言兮逼着自己忙碌起来，凭着自己的聪明努力，她和学姐拿下一个又一个的案子，并且尽最大努力完成得最好。 陈辉向晶薇求婚了，出嫁前一天，晶薇跑到路言兮屋里，抱着她又哭又笑，就像个疯子一样。 “言兮，我要是嫁了，你就一个人了，你怎么办呀？” “要不咱不管姓叶的臭家伙了，我继续帮你相亲吧。” “行行行，再等218天两个小时我就去相亲好不好，你别抹眼睛了，这妆很难画的，我可不想再陪你干坐五六个小时。” 。。。 自从小归岭旅游公司门迎客，彭俊扬的事业便一路风生水起，在钱多项目少的商业氛围中，多家基金公司找上门要来投资，彭真真辞去公务员的铁板碗职业，担任起了归岭旅游公司的运营总监，彭家兄妹在b市开始名声大噪。路言兮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能在高铁站里，路边站牌，甚至b市中心广场显示屏里看到他们在媒体镜头前的辉煌荣光。姥姥还是会经常说起彭家和归岭旅游公司，她说彭俊扬送给了她好些张登山门票，眼角是掩饰不住的赞美和欣赏。 “是啊，以前他们兄妹俩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熬出来了，我真为他们感到骄傲。”从言萍女士嘴里听到夸奖，那是路言兮想都不敢想的，至少，路言兮就没听她夸奖过自己，别人家是严父慈母，他们家是严母慈父，可是好像也不对，言萍女士对文语静母子就特别好，特别温柔，尤其是眼睛大大，睫毛长长的玉笙小朋友，吃饭时就抢着抱，连睡着了都舍不得放下。 “看这孩子白生生的，睫毛还那么长，长大后肯定是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小帅哥。他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孩子，大军，要不我们给他娶个小名叫大麟子吧。以后言兮那妮子的就叫小麟子。” 路军说：“我是没意见，不过我们还是应该尊重语静的想法。”他伸手想要抱孩子回房间，被言萍女士制止了。 言萍看着对面的文语静，眼睛里充满期待。 文语静拿起随身备着的纸和笔，写下“大麟子，很好听。”几个字，递给他们。把言萍女士乐的不的了。 姥姥拿过文语静写的字条，籫花小楷，跟人一样，秀气漂亮，只是她的嗓子，让人感到无比遗憾。真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语静，咱们把嗓子治好吧，以后教大麟子说话由你亲自教不是更好吗？”姥姥拍拍文语静的手，心疼地说道。 他们一家人是打心里的喜欢文语静，对他们而言，路言兮这妮子主见太多，过于跳脱，说些话做些事总是把他们气得不行，像文语静这么贤淑温柔的，才是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女儿。 “谢谢姥姥，你们教大麟子说话也很好。”文语静把写好的纸条递给她，她毕竟还不习惯接受太多。 第55章 相亲成功 吃饭的时候，路言兮就看出来了，有了文语静母子，她就成透明的了。但即便大家都把她当自家人，她却并没有很快融入，更多的是拘谨和客气。 b市的空气很好，月亮挂在天上，周围繁星闪烁，晚饭过后，爸妈抱着大麟子出门炫耀去了，文语静是人如其名，温柔娴静，拿了本书在窗台安静阅读起来。路言兮抱歉地打扰她，拿了一杯果汁递给她，在她旁边坐下。 文语静接过去，喝之前拿起笔。 路言兮伸手阻止了。说：“你不用写，用手语就行，看看我能不能懂。” 因为自身的缺陷，笔和纸是文语静的随身物品。她已经习惯了用文字交流，对于路言兮的建议，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你是说对不起？”路言兮虽不精通，但一些最基本的还是能猜猜，见文语静点头，她知道她答对了。“对不起什么？刚才吃饭，爸妈和姥姥只和你说话，忽视了我？” 文语静诧异于路言兮竟然懂她想说的话。可路言兮想的是文语静果然心细又善良，她竟能考虑到她的感受，倒是让自己受宠若惊。像这么既好看又善良的人，真难得。 路言兮“委屈”地撇嘴，补充说到：“何止刚才呀，自从你和大麟子来了之后，他们已经很少给我打电话了，几乎都快忘了我了，”见文语静露出尴尬的神情，路言兮赶紧调转话锋，“不过，我还得谢谢你，终于让他们高兴了，看来爸妈和姥姥是真心喜欢你。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围着我转，早都看腻了，经常会说，要是当年没有引产，再多个孩子就好了。而我，从来都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我也会常常在想，要是我也有一个兄弟姐妹就好了，可以多个人聊天谈心，在我任性气着爸妈的时候，有另外一个孩子能让他们感到欣慰。我觉得你就是，我以后可以叫你姐吗？” “语静姐，没有你父亲就没有我父亲，没有我爸自然就没有我，以后我爸就是你爸，他会把你当亲闺女对待，我们也都会把你当真正的亲人的。”这不只是路言兮个人的肺腑之言，她知道善良的姥姥和言萍女士也是这样想的，更遑论那个早就跟她摊过牌的路大军。 文语静呆愣了会儿，嘴角微掀，轻轻点了点头。路言兮见此，也笑了。 文语静拿出她写的短篇小说，路言兮才发现她刚才翻开的那本书里有她这段时间投稿刊登的文章，而她翻开的那篇标题是《怀念我的军人父亲》，仅凭这几个简单的文字，路言兮也不由得感同身受，心腔涕泪，文语静是真的很想念她父亲。文语静说她以后想靠写作赚钱，还拿出每一本刊出的杂志，满满一大摞。路言兮仔细阅读了两篇，文采很好，感情细腻，妥妥的大才女一枚。文语静告诉她，她母亲就很喜欢看书，在岛上那些年，叶轩也给了她很多书，她每天只是睡觉，看书，再自己做各种各样的菜，但大多偏清淡，叶轩对她的“清汤寡水”最是厌烦，从来不会对她露出哪怕一丝赞许，甚至一个眼神。 “语静姐，你喜欢叶轩吗？” 文语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思考了会儿，拿起纸笔，写出“我和轩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从出生，我们就没有离开过彼此。” 路言兮看着她秀气的小楷文字，想，这该是另一种爱情吧，从出生就绑在一起的爱情，前世缘，今生续，在别人看来充满浪漫，可对他们自己而言，更多的是悲凉和无奈吧。 那天，文语静和路言兮聊了很久，聊了很多，关于叶轩和叶城，关于生活，关于未来，一直聊到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她们便在同一张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路言兮还得一个人回到a市继续跟着汪学姐做事，随着高铁以120kmh的速度驶离b市，熟悉的风景一点点后退，路言兮突生沧桑凄凉之感。把故乡抛在身后，单枪匹马闯生活那么多年，本想着学得一身本事回来和某人一起干一番大事业，外面的世界很美好，也很无奈，随着年少轻狂的梦烟消云散，她却是有些累了，她是想念b市，更想念归岭县了，因为那是她的根，那里的山石草木，那里的红砖瓦砾，那里每日升起的朝阳，那里刮过耳边的山风，还有那里可爱纯朴的人，无不让她深深挂念。晶薇结婚后跟着陈辉回了陈辉老家，她是没有理由再待在那个离家人那么远的地方了。但是，还有那个她心里的人，叶城上次告诉她他要去寻找他母亲曾经去过的几个地方之后就很久没联系过了，不知道他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180天，120天，98天，45天，22天，15天。。。 这天早上，路言兮醒来，想起一年前，叶城向她告别离开，整整一年，叶城很少联系她，而她自己很忙，也克制着不主动联系他。路言兮翻开微信，两个界面就能囊括她和叶城一年的聊天记录。 今天正好周末，不用上班，路言兮不打算早起，可晶薇却不想如她的愿，打电话来提醒她叶城已经离开一年，她中午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名叫“凌风”，还威逼利诱叫她无论如何都得去。 “好好好，大小姐，我一定准时到，昨天加班做方案熬到凌晨3点，你让我再睡两个小时就去。” “路言兮，你可别放他鸽子，不然他会抽了我的筋，扒了我的皮。”在路言兮挂电话之前，许晶薇把爽约的严重后果告诉了她。 路言兮出门前，好好收拾了一番，赌气地自言自语到：“臭叶城，死叶城，你不要姑奶奶，自有人要，你再不回来，就等着后悔去吧。” 人不仅没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路言兮慢悠悠地走到小区楼下，拿出手机看看，什么都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姐，你到底上车不？你不上，我得载下一个人了。”出租车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催她，上就上，路言兮钻进出租车里，去往相亲的地点。 一家西式餐厅里，路言兮刚坐下不久，就有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那么熟悉，是她在梦里常常听到的声音，“是路小姐吗？你好，我是凌风。” 路言兮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凌风招来服务员，熟练地点了菜，竟都是路言兮喜欢吃的。“路小姐，你以这种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路言兮收拾好泛滥的心情，喝了一口茶，云淡风轻地说。 “哦？什么样的朋友？他对你重要吗？” “他和你身高一样，脸型一样，声音一样，不过要白一点，跟你一样喜欢穿白色衣服。以前对我挺重要的。” “那现在呢？” “现在？”路言兮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午餐，没回答他，大快朵颐起来，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心情舒畅得很。 凌风在路言兮吃饭的时候接着问：“我觉得路小姐挺合我意的，你同意和我交往吗？” “我怎么合你意了？第一次相亲就这么肯定吗？”路言兮笑着问他。 凌风确定地点点头，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看她，似要把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印在脑海里。 “嗯～有这么好看的帅哥追，我打算甩了我那不靠谱的男朋友。所以，我同意了！”路言兮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爽快答应。 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有相亲成功的一天。阳光透过几净的窗玻璃洒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路言兮选择脸朝外，嘴角微掀，欣然接受这样的人生。 。。。 春华秋实，物换星移，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路言兮今天起了个大早，然后就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半天，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皮肤还有些，松弛？ “啊！”她尖叫一声，啪地把镜子盖上，气呼呼地嚷到：“臭凌风，死凌风，烂凌风，坏凌风，发霉凌风，浑蛋凌风，你再不求婚，我就找别人嫁了！” 一个小矮人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推门进来，问：“舅妈，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见好大一声响声。” 由于年龄太小，话还说不太利索，舅妈二字却叫的异常清晰。 “大麟子，说过多少次了，叫小姨。” 小鬼憋屈的撇撇嘴，说“舅舅教我的。” “我还没嫁给他。” 可爱的小朋友似懂非懂地点头，“哦！小姨，尿尿。” 看着小人儿夹着小短腿儿，使劲憋着的模样，路言兮赶紧起身把他拎到了洗手间。 今天是大麟子小朋友进幼儿园的第一天，外婆很早就过来把他打扮成了小绅士。盯着在镜子里与往日迥然不同的自己，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 “哟！大麟子，这么小就这么臭美呀！”路言兮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 自从凌风带着文语静去美国治疗嗓子，大麟子就由路言兮带着。作为大龄未婚女青年，她并不擅长这个，好在大麟子小朋友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随便一穿，就是小帅哥一枚。 “羡慕了吧，嫉妒了吧，谁叫你不自己生个。”言女士这几年没少催路言兮可以进入人生下一个阶段了。路言兮总是以还没玩够应付她，把可爱的大麟子扔给她，就是想要刺激她。 “我还没结婚呢，言女士，你不是坚决反对未婚生子吗？” “凌风还没向你求婚呀？言兮呀，你得催他。不然等你人老珠黄，他就不要你了。” 路言兮抱起帅气无比的大麟子，赶紧转移话题。 “走了，外婆，快迟到了！” “乱叫什么，谁是你外婆？” “我替大麟子叫的，他都烦你了。” 不知道被小姨利用，大麟子一路上拍手叫好。 去到幼儿园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彭俊扬开着豪车牵着一个甜甜的小姑娘也来上幼儿园。 第56章 治病 他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落后这么多，看来是得和凌风好好谈一下了。 言女士笑着和彭俊扬打招呼，他只是点头带过，算是回应了，然后牵着小姑娘抢先一步进了幼儿园，从头至尾都没看过路言兮一眼。 手续办好，流程走完，大人准备撤的时候，大麟子小朋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死拽着外婆的裙子不让她离开。 “弟弟不哭，幼儿园很好玩的，你看我都没哭。” 门口遇见的那小姑娘懂事地走过来安慰他。 路言兮蹲下身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彭一一，大家都叫我一一。” 小姑娘不仅漂亮，名字还好听。“一一，以后你就和玉笙弟弟玩好不好，你也可以叫他大麟子。” 小姑娘郑重点了点头，算是允诺了。 可小家伙还是不停地哇哇大哭。 “算了言兮，你去上班吧。我再陪大麟子一会儿。”言女士不得不向这小家伙妥协。 路言兮出幼儿园的时候，再次看到了带着墨镜斜靠在车前的那个人。 “有空吗？喝一杯？”看她出来，彭俊扬冷着一张脸走上前问她。 看不到他的眼睛，路言兮只能从他的墨镜里看到有些衰的自己，“人老珠黄”是她今天对自己的定义。 “改天吧，我还要去上班了。” “我送你，反正顺路。” 顺路？路言兮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彭俊扬已经绅士地替她拉开了副驾车门。 自从魅越破产后，凌风就把豪车换成了一般的比亚迪，她已经很久没坐过这么好的车了。进去之后便有些拘束了。 “一一是真真的孩子。”彭俊扬一边开车，一边向她澄清着什么。 “哦！”仔细想，小姑娘和真真小时候还挺像的。 “那，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孩子？”彭俊扬有些怀疑地问她，只因他听到小孩子叫言阿姨外婆。 “我姐的。” 兹！彭俊扬突然一个急刹车，路言兮差点撞上前窗玻璃。 “你从哪冒出来一个姐姐？”彭俊扬终于摘下眼镜，侧头问她。 “前两年我爸认的干女儿。”看来以后要少搭便车，尤其是豪车，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彭俊扬发动车引擎，重新上路。 “隔几天归岭中学校庆，你要回去吗？”他问她。 “不知道，到时看吧。” “校长跟我打电话了，叫我组织一些校友回母校庆祝。” 路言兮曾经看过一句话：怎么确定一个人是否成功，就看他若干年后是否有勇气参加同学聚会，而能组织同学聚会的，那一定是最成功的。 “有时间就去。” 彭俊扬果然准确无误地把她带到了公司楼下。这里这么偏僻，他一个大老板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和凌风回b市后，路言兮和文语静开了自己的策划工作室，好姐妹晶薇有投资，文语静博览群书，是个难得的才女，文笔优美，主要负责软文编辑审核工作，路言兮负责统筹，招了几个年轻人揽活，虽然赚不了几个大钱，解决温饱不是问题，偶尔还能去奢侈浪费下，小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润。 离开之前，彭俊扬提醒她，“时间确定了，我给你打电话。算了，打电话你也不一定会接，到时我来接你。” 直到彭俊扬的车开出好远，路言兮才转身走进大厦。 彭俊扬回公司的时候，秘书就告诉他闵皓又来了。 “我约的财务顾问到了吗？”彭俊扬直接忽略那个三番五次来找他的老丈人。 “十分钟后到。”秘书干练地告诉他。 “宣传策划的合作对象落实得怎样了？” “有四家提供了方案，楚靳总认为还要考虑下。” “把一家叫不言不语的宣传策划公司考虑进去。” “好的，彭总。” 秘书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后，有些怀疑人生了，“不言不语？还怎么做宣传推广？” “来，跟着我慢慢发音，啊。。。。” “啊。。。。” 在路家人和凌风的极力劝说下，文语静终于同意跟他们一起到美国治疗嗓子，经过大半年的治疗，当能重新听到自己声音那一刻，她已热泪盈眶。 “嗯，很好，但是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就把自己当小孩子，从简单的平调开始练习发声。当然，我们会比小孩子进步得更快！”语静的主治医生是个幽默的胖女人，语静很配合她的治疗工作。 纽约的一间咖啡厅里，坐着两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其中一个体型微胖，身着高档西服，取下大黑墨镜，端起新磨的咖啡，优雅地喝了一口。另一个人就显得随意些了，便装，不过于讲究形式，多了份洒脱和自然。 “叶城，几年不见，我都快不认识你了。”陆铭说道。 “stop，凌风，改名凌风了。”那是他进叶家之前母亲给他取的名字，叶家给他太多负累，两年前，他便重拾母亲过去的气息重新上路。 “好吧，凌风。最近在忙什么？”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陆铭，有什么事就直说，绕圈子可不是你的风格。” “还是哥们儿了解我。是这样的，我们团队最近接了一活儿，小归岭旅游公司准备借壳上市，我呢，就想聘请你做公司的财务顾问。” 凌风被挤兑出小归岭旅游公司高管位置后，有猎头给他打过电话，他都以“太忙，暂不考虑”一一回绝了。没想到，现在闲下来想找份工作，却被陆铭这小子给盯上了。 “聘我的成本可不低，我还要养家糊口，陆总你可想好了？” “项目提成30%加1%的股权。” “陆总可以呀，够慷慨的。” “做不做？” “还要再考虑。” “考虑什么？” “我怕言兮反对。” 噗！陆铭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凌风，看来你是被爱情绑架了。” 凌风不置可否地笑笑。 “可是，老弟。我可得提醒你，太宠女人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陆铭翻开彭俊扬两个小时前发的微信朋友圈，把手机推到凌风面前。是一张彭俊扬和路言兮在归岭中学大门前的照片。 凌风把手机还给他。 “陆铭，你以为我看上的女人是那么俗的人吗？” “又不是没有过？”陆铭丝毫不畏惧地给他杠上去。 “言兮和谢玲珊不一样。”凌风也不生气，只是向他陈述一个事实。 “那要不我们赌一百万，就赌路言兮会不会在彭俊扬的猛烈追求下缴械投降，投怀送抱。” “我为什么要拿言兮跟你赌，相较而言，我更愿意赌你在归岭项目上赚不了钱。” 陆铭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凌风，爱情就那么重要吗？或者说，路言兮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陆铭，你需要真正谈场恋爱了。” “我从来不缺女人。” “嗯，你只是缺爱而已。” 咖啡厅门口停下一辆小车，语静从车里下来，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跑向凌风，拍拍他的肩膀。艰难地喊“凌。。。。风。” 时间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他刚进叶家，一个胖胖的小姐姐就有些害羞拘谨地确认他的名字“凌。。。风？” 和文语静一样激动，凌风站起身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可以发音了，真是太好了。” 咳咳咳！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出现的一刻，陆铭眼前一亮，心里不自觉咯噔跳了下。明眸皓齿，美丽动人，姣好的白色容颜镶嵌两颗明亮的眼睛，此时因为开心，弯成月牙的形状。身材匀称，修短合度，气质突出。 “凌风，这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认识这个给他不一样感觉的女人。 “我。。。是。。”文语静激动地想要自我介绍，却被凌风阻止了。 “语静姐，你歇会儿，不用跟他介绍。” 凌风闻到了猎手看到小绵羊的气息，他可不想让语静姐成为他的猎物。 “陆铭，这是我嫂子。”意在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 “叶轩的老婆？叶轩也会结婚？” 第57章 求婚 “叶轩的老婆？叶轩也会结婚？” “还有孩子。所以，陆铭你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凌风毫不客气地补充一句。 陆铭可不在乎这些，凌风今天给他太大惊喜了，他想他的确应该谈场真正的恋爱了。 回a市下飞机的时候，凌风和文语静遇到了同样回国的谢玲珊。思念孩子，文语静和谢玲珊打过招呼以后就先去高铁站转车了。 “叶城，赏脸喝一杯？”谢玲珊大方地邀请。三年不见，她整个人焕然一新，大波浪卷发，米色风衣到大腿部，拔高的身材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也是出类拔萃。 谢玲珊状态很好，离开时的凄惨无助不再，此刻的她自信，美丽，大方。叶城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人。 “好哇。”他笑着答应。 凌风和谢玲珊选了离机场不远的一个咖啡厅。 “又交新女朋友了？”谢玲珊怀疑跟他一起出现在机场的那女人的身份。 “没有，一直是路言兮。” “还真只是女朋友呀，那就是还没结婚，意思是我是不是还有机会？”任谁都看的出来，谢玲珊问得漫不经心，凌风也没当回事，只是平静地告诉她。 “我已经准备向她求婚了。” 谢玲珊喝了一杯酒，靠近他，“那么久都没求婚，是不是就在等着我回来抢婚呀？”她笑得没心没肺，开始对凌风上下其手。 凌风捏住了她不安分的手。问：“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做什么？” 他不认为谢玲珊还有回国的必要。 “抢回你呀！” “你不说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 “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小气。”谢玲珊重新端正身子，“雨珊开了个文化传媒公司，她生孩子，我就来替她撑一段时间。” “看来你和你家人相处得不错呀！” “嗯，还行。” 谢玲珊当年为了摆脱她私生女的自卑，没少和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暗地里较量，甚至妄想在他和叶轩之间周转，经历了那么多，看来她是明白了亲人的意义。 “叶城，” “改名凌风了。” “好，凌风。你这个人就是死板无趣，只有姓路的那个女人才看得上。所以呢，感情上我就不跟你纠缠了，但工作上，有需要的时候，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这没问题吧” “承蒙看得起，愿效犬马之劳！” “啧啧啧，这都跟谁学的呀，一股酸腐味。” 过去两年，文语静写了部民国年代作品《风过有痕》，被一家出版机构看中，谈了版权合作，路言兮和他把那部作品看了好几遍，不知不觉被感染的。 放开过去，重新生活，是所有人的选择，还好年轻，还好对人生有希望，就算一无所有，也可以重整旗鼓，再出发，这该是老天对经历过一些磨难的人的慷慨的馈赠吧！ 凌风回家之前顺便去了趟珠宝店，他想，他可以开启下一段人生了，一段有路言兮的人生旅程，他已经有些迫不期待了。 凌风回到家的时候，大麟子已经被接走了，路言兮围着围裙一个人在厨房折腾。她知道凌风喜欢吃小龙虾，做了几次，可总做不好。 正在她垂头懊恼之际，凌风从背后环抱住她，路言兮先是一惊，而后关了火放下勺子，转过身从正面抱紧了他。 “想我了？” 路言兮诚实地点点头。 凌风宠溺地拨开她汗湿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轻轻吻了上去。数月不见，思念如猛兽般袭来，此刻亲爱的恋人就在身边，他们深情拥吻，把彼此交给对方，共舞一场叫做幸福的欢爱。 事后凌风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言兮，对不起，这么久才向你求婚。” 她虽然暗地里着急，但只要凌风没准备好，她就不会逼他，她知道这些年他其实很忙，他要照顾文语静母子，他要处理魅越破产的一切事宜，他要尽力安抚叶轩用力过猛伤害过了的人以免他们落井下石让叶轩的处境雪上加霜，她一直从旁看着这些经历过不幸却依然保持善良，有情有义的人。所幸，他最终愿意放下负累，准备和她一起开启人生的下个阶段，她想她是幸福的。 路言兮含泪收了戒指，笑着问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呀！我记得某个人在好几年前就说过要登记，可却再也没了下文。” “那时我本来想着先把你绑住再说，当时没想过叶轩和叶伟华的斗争来得那么快，我们的底细和不堪在你面前无所遁形。之后几年是我从无所不有变得一无所有的几年，我就更没理由再留住你了，可是，言兮，我没想到你这么好，你一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我，连一点嫌弃都没有，我就知道，我找对人了，你就是我上辈子丢了的那根心骨。我现在想好了，我有手有脚有能力，养活你肯定没问题，所以，言兮，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来陪你走完人生的下半路程。” 路言兮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幸福地点了点头。 。。。 彭俊扬是接到闵新瑶的紧急电话赶回家的，电话里她哭着告诉他她不小心从楼梯口摔下来，肚子剧痛，他担心闵新瑶滑胎才推掉会议赶回来的。 可开门的那一刹，闵皓父女其乐融融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搞笑综艺的场景还是刺激了他。 “爸爸，你看，我就说我能把俊扬叫回来吧！” 闵新瑶为她的“计策”成功乐不可支，丝毫不在意这是否会惹怒彭俊扬。她兴奋地挽起彭俊扬的胳膊往沙发走去，“老公，爸爸说他找了你几次老是找不着你，一定是有什么好事，你们谈吧！” 该来的还得来，彭俊扬让闵新瑶先上楼，她以为他们嫌弃她，委屈地就快哭出来，闵皓一努嘴，闵新瑶只好悻悻地上了楼。 “彭大总裁，现在见你一面可真难呀！”闵皓一开口就讥讽他。 “爸，我还有两个会，如果没什么事，我。。。” “俊扬呀！你知道人与畜牲的区别吗？人，懂得感恩，畜牲却不懂得，如果一个人忘恩负义，那跟畜牲还有什么区别？” “那如果是施恩的人贪得无厌呢？”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畜牲应该不会懂。” “有人能把女儿嫁给一个畜牲，那个人和畜牲又有什么区别。” 闵皓愤怒地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掷，茶杯便滚到了地上，茶叶洒出来，弄脏了地毯。 “可惜了我的好茶叶！”彭俊扬惋惜地叹了口气。 闵皓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问他：“两个事。一，归岭县南边的地块什么时候转让；二，你朋友圈里发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是几个意思？” 彭俊扬自己跟自己倒了杯水，说：“看在你这么辛苦跑这一趟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一是股东不同意转让，当初你投得少，话语权不够我也没办法；二那张照片不是我发的，是你女儿发的。” “新瑶是傻子吗，才发那张照片？”闵皓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换了个口气问：“新瑶为什么要发那张照片。” “她说她想让抢她老公的人身败名裂。” 彭俊扬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之前，他好心提醒闵皓：“你女儿的逻辑我实在跟不上，如果她想离婚了，随时打我电话。” “什么离婚？”躲在楼梯口偷听的闵新瑶终于还是按耐不住跑下来，“老公，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你不能跟我离婚。”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死拽住彭俊扬的袖子。彭俊扬拨开她的手，对她说：“让你爸给你解释吧。” 彭俊扬走后，闵新瑶哭着抱上老爸的肩膀，可怜地问：“爸，俊扬不要我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闵皓心疼地扯过一把纸巾给她擦鼻涕。“瑶瑶呀，你把那张照片发朋友圈，害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你的男人呀！那女人有几个人认识呀，大街上走过都认不出来，而你男人朋友圈都是他生意上的人，你这一发，他生意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出轨了，身败名裂的是彭俊扬。”闵皓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商人，他在心疼女儿的同时，也明白成功男人需要的是一个懂事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会惹麻烦的女人。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是看不惯那女的，那女的就一狐狸精，以前还勾引过其它男人，现在看俊扬有钱了，她就又来勾引我家俊扬了，我就是要让她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再说第二天俊扬就删了呀！” “好了好了，别哭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说服股东把归岭县南头的那块地拿过来。 “瑶瑶，你那小姑子的老公不是国土局的吗？你什么时候带他们给你老爸认识认识。” “混了快十年了，还是一个小小的科员，真真最近在跟他闹离婚。我约真真做指甲她都没时间。”两人在一一的抚养权问题上争执不下，已经开始打离婚官司。 就在闵皓失望的时候，闵新瑶补充了一句：“不过，真真老师和归岭县黎大勇很熟，或许他可以帮上爸爸的忙。” 这可让闵皓喜出望外，强虎难压地头蛇，早知道从彭真真下手更容易，他还犯得着低三下四去找那个白眼狼吗？ 第58章 言姥姥过生日 言姥姥过生日，一家人一大早就风风火火地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当然啰，言老祖宗可不想风尘仆仆到城里来过生日，她电话里说了，要么他们回去为她过生日，要么她就一个人在家里吃碗长寿面过了。 “言兮，替你姐把包拿过来。” “言兮，看着大麟子，别让他摔了。” “言兮，你怎么能让你姐提两个箱子？” 路军自从认了干女儿，就把亲女儿忘了，什么重活脏活都让路言兮干。即使文语静在旁边一个劲地说：“叔叔，没事的，我可以。” 他还是硬生生地把她塞进了车后座，然后把大麟子抱上车，接下来的事都由路言兮解决。 “言兮，凌风能赶回来吗？”文语静从车后座伸出个脑袋问刚装完后备箱还气喘吁吁的路言兮。 “嗯，已经在路上了。他直接开车去县城。” 凌风最终还是去了陆铭开在b市的分公司上班，今天就是去述职报道的。 “小姨，吃糖。”大麟子递给路言兮一块阿尔卑斯。 “叫舅妈。”路言兮纠正他。 “舅妈，吃糖。” 路言兮笑着把糖含在嘴里，心想，千万不能让大麟子知道他小时候的事，不然一定会找她算账。文语静笑而不语地把小家伙抱在儿童椅上坐好。 从b市开车回老家要一个半小时，等路言兮慢悠悠开车到家，凌风和小姨他们早到了。 路军从里屋拿出他当兵时的照片，那么多年前，他和文班长还那么年轻英俊，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唱歌，一起玩射击，一起参加抗震救灾，一起参加抢洪救灾，一起路见不平和歹徒搏斗。 “语静呀，你看你爸年轻的时候多么英俊潇洒。。” 路言兮提着东西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一家四代人”围坐在一起煽情回忆的画面，她好像从来没有过。还没等她表现出嫉妒的神情，就被凌风拉出了屋。 好吧，看在大麟子小朋友叫她舅妈的份上，她大度不和他们计较。 他们家和小姨家商量着订了县城的聚缘餐厅吃饭，凌风叫上她一起去取蛋糕。 聚缘餐厅的一个包房，是一家子在庆贺言姥姥生日大寿，而隔壁包房，是闵皓在请黎副县和几个县政府领导吃饭，彭真真和闵新瑶作陪。 大麟子小朋友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一个坐在隔壁门口的一个小女孩，扎着两条辫子，一个人抱着手机。 “一一姐姐。”在幼儿园，大麟子和一一已经很熟了，他拉着妈妈给她介绍新朋友。 “小朋友，你在等人吗？”文语静蹲下身问一一。 “我想找我舅舅，但我不会用手机。”小姑娘委屈地说。 文语静把手机拿过来，才发现那是一个开不了机的坏手机，估计是孩子家长为应付孩子，随手扔给她的。 “你爸妈呢？” “我不喜欢他们，我想找我舅舅。” “妈妈，我们请一一姐姐一起吃饭吧。”里面都是大人，没一个小孩，大麟子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在征得小姑娘的同意后，文语静把一一带进了屋里。小姑娘扫视一周，跑到路言兮面前，“阿姨，你认识我舅舅，你能给他打个电话吗，就说我找他。” “一一？我没他联系方式，不好意思。” “她舅舅是谁？”凌风凑过来问。 “呃，彭俊扬。” “早说嘛，我帮你找你舅舅。”凌风当场就给彭俊扬打了电话，对方告诉他半个小时后过来。 一一这才放心地和大麟子在一旁玩了起来。 “言兮，我给你的戒指你还带在身边吗？”凌风小声问她。 “没有。” “你等我十分钟。”凌风说完，快步走出了包间。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凌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说了句：“都是被叶轩影响的。” 看到彭俊扬已经很熟地和言兮家人聊天，他才想起正事来。 “姥姥，”凌风大喊一声站起来，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看向他。“姥姥，今天您生日，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同时，我也想在这个日子里当着您的面，还有叔叔阿姨的面向言兮求婚，” 他单膝下跪，掏出刚买的戒指递给言兮。 上次求婚，路言兮觉得幸福，这次求婚，路言兮倒有些害羞起来，她用眼神问他不是已经求过了吗？ “言兮，”凌风忽略她的疑虑，站起身把戒指套在她手上，“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其他人就再也不能打你主意了。” 凌风侧头瞥见了彭俊扬挑衅地一笑。 男士洗手间里。 “叶城，本来我也没那么喜欢路言兮，不过你既然警告我了，我不介意追着玩玩儿。”魅越已经破产，彭俊扬不认为叶城还有足够的资本和他争。 “哼，那你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就没好奇一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关系，我现在感兴趣的只有路言兮。你把她当做宝，对我而言，她什么都不能带给我，我宁愿娶闵新瑶那样的傻女人，也不可能娶她。她不过是我战胜你的证据而已。” “把你和言兮的照片发在朋友圈给你带来的是喜还是愁呢？” “那只是小试牛刀，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好，我期待着。”凌风拿起不知什么拨通的手机放在耳边，当着彭俊扬的面说：“言兮，久等了吧，我马上出来。” 彭俊扬追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隔壁包房醉醺醺走出来的闵皓和黎大勇，真真和新瑶一人扶着一个，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样醉得东倒西歪的县政府里的人。 “老公，你来了。”看到他，最开心的就是闵新瑶了。 “你们怎么在这？”彭俊扬这才明白凌风的意欲所指。 “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一。”真真这才想起有好一会儿没见到女儿了。 彭俊扬回过神来，重新回到言姥姥的包房。他首先看了眼路言兮，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凌风打情骂俏，凌风应该跟她讲了些笑话，逗得她哈哈大笑。他从来没见她这样开心过，而他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 他走到路言兮面前，喊她：“言兮？” 路言兮抬起头来，笑着告诉他“哦，一一在那边睡着了。” 彭俊扬走到沙发上抱起一一，和言姥姥告别后，走出了包间。 路言兮背上包走出聚缘餐厅的时候，彭俊扬已经等在那里一会儿了。 “言兮，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有话跟你说。” “不了，我马上要结婚了。你工作忙，就不请你了。拜！”路言兮拉开凌风开过来的车门坐了进去。 “言兮，叶城就是个小人，他就是一浑蛋。”彭俊扬跟着车跑了几米，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尾。 第59章 两个婚礼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在亲人和好友的祝福下，在神父的见证下，凌风和路言兮步入婚姻殿堂。 路言兮一会儿感觉像在做梦，一会儿又觉得是梦想成真。她的婚礼很低调，甚至邻里街坊的人也没请，但她却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祝福短信，整得花里胡哨的，又是心形，又是气泡，还有蛋糕，一看就知道是转发的，因为连着发了两条，上一条的文字是生日快乐，下一条改成了新婚快乐，敷衍至此。路言兮看着这两条不期而遇的祝福短信，想，她还是一样，一点没变。路言兮回复了她：谢谢！现在你总可以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哥哥了吧。 后面那句话，她只是想让对方知道她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婚礼上，来了两个意外之客，一个是谢玲珊，一个是陆铭。 谢玲珊浓妆艳抹，大红高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骄傲自信，从拉风跑车出来的时候，抢尽了新娘的风头。 “一股风骚味。”这是晶薇对谢玲珊的评价，“言兮别怕，要是她敢来抢婚，姐们儿保证打得她满地找牙。” “喏，那儿，我觉得语静姐更需要你的仗义相助。”陆铭从进来跟言兮打过招呼后就直奔文语静，而不是询问他的朋友加员工凌风？这让路言兮不得不防。 她注意他老半天了，陆铭显然把语静姐当做了他的猎物，看语静姐笑着回应他，他们看起来是认识的，但当语静姐抱起大麟子已经开始烦他，他依然不管不顾地纠缠，这就该教训了。 “我的好晶薇，”路言兮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今天你的任务就是一定不能让陆铭祸害语静姐，他那一双辣手，不知道摧残了多少年轻貌美的姑娘。” 远远地，陆铭打一个喷嚏，不知道自己又被哪个姑娘挂念了！ 晶薇得令而去之后，路言兮才迎向谢玲珊。 “你来了？我还说连个招呼的人都没呢？没想到凌风落魄至此，连个婚礼都搞得这么寒酸。”谢玲珊盛气凌人地奚落她。 想着自己的大好日子，路言兮也不生气，好心提醒她，“旁边也有一个举办婚礼的，包场，少说也有一两百桌，来的全是高官显贵，您，要不要确定下是不是走错了？” “牙尖嘴利的，看来凌风有罪受了。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去隔壁的，你知道是谁吗？云露肌肤的大公子结婚，b市龙头老大的独生子，你这辈子该是没机会进这种场合了。” “没关系呀，凌风能进，作为他的老婆，我自然也能进；凌风不想进，我还进去干嘛？跟你一样，蹭杯喜酒喝吗？” “人家一杯喜酒值你们几大瓶了，你们也不好好对照反省。” “他酒再昂贵，市场上也是有的卖，出出血也是能喝到的；我们的酒再便宜，如果不懂酒，你即使倾家荡产也不一定能喝到。” “哦，是吗？说大话也不怕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你喝过归岭县百花酿居用千年传统工艺酿的上百种花酒吗？你怕是听都没听说过吧！” 谢玲珊自知争不过路言兮，只得不耐烦地转移话题，“凌风呢，叫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在这呢！看你们半天了！”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门边，悠哉悠哉地看两个女人为他争得面红耳赤。 谢玲珊底气一下又来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哦！”媚眼一抛，话说得暧昧无比。 “哎，谢玲珊打住啊，”凌风快走两步到路言兮身边，对谢玲珊说：“里面全是言兮娘家的人，岳父还是扛过十年枪杆子的，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了？” 谢玲珊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是妇唱夫随呀，联起手来对付她，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自找没趣。 “只是工作上的事，想向你请教下，这总可以了吧。”这回她是完全泄气了，有些心烦气躁地实话实说。 “言兮，你信吗？”凌风转头问穿着婚纱的路言兮，今天她真的很漂亮，他对她向来没什么抵抗力，要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早把她吃干抹尽了。 “信，反正我有个扛了十年枪杆子的老爸。你们聊，我进去了。” 路言兮转身准备往里面走，却被凌风从后面抱住了，他把头搁在她裸露光滑的肩膀上，低声告诉她，“言兮，忘了跟你说件事了，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 路言兮得意地看了眼谢玲珊，提裙进了屋。 只剩下凌风和谢玲珊后，她忍不住抱怨起来：“要是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能跟我说些甜言蜜语，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说甜言蜜语，那也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就算我当初跟你说了，像今天这样毫不体面，所有花销加起来不超过十万的婚礼，你确定不是一样的结局？” 一语点醒梦中人，谢玲珊看清他们终不是一类人，凌风甘于平庸，而她，从来都拒绝平庸，这是她和他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根本原因，明白了这些以后，谢玲珊终于还是释怀了。 “好吧，凌风，我来只是想请教你怎么拿下小归岭旅游公司的宣传策划，这次参加竞选的有好几家公司，雨宣文化要怎么脱颖而出？” 。。。 在亲友的见证下，铮铮铁汉子路军眼含热泪把路言兮的手交到凌风手上，告诉他，请珍惜她，不然，他随时准备收回。 全场，感触最深的该是文语静了，如果爸爸还在，肯定也是一样疼自己，可是他却没能看到她出嫁。 她暗自抹泪的动作被陆铭尽收眼底，他想要走过去陪她说说话，可走到离文语静不到两米的时候，被许晶薇抢先了。 许晶薇听从路言兮安排，用她瘦小的身躯挡住陆铭觊觎的眼神，保护着这个善良美丽的年轻母亲。 “语静姐，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许晶薇一是要阻止陆铭，二来她也的确有事找她，本来是打算找路言兮的，不过看她这断时间被幸福包围，就不打扰她了。 文语静轻轻擦了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晶薇，你说吧。” “我想在b市待几天，你能收留我吗？”许晶薇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把文语静逗乐了。“可以，住多久都行。” 那年，她从叶伟华的欢迎宴上逃出来，被路言兮收留一晚上后，便跟着许晶薇去了贵州山村，当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是许晶薇放下工作陪她，照顾她，还说要当孩子的干妈，她的这份情义，文语静一直都记得。 “干儿子，我要住你家了哦！”许晶薇抱起帅气的大麟子亲了一口后，被大麟子嫌弃地推开了。 形式走完，大家坐在一起随意闲聊。 “老大，你终于还是把我们路总监拿下了，我就在说嘛，你再不收，我就要下手了。” 楚靳特地请了假来参加，可是这没大没小的发言招来了路军先生的一记铁拳头，他的哇哇大叫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楚靳，那天跟你在一起的是林丽呀？”路言兮挽着凌风的手臂问他。 他憨直地摸摸脑袋，尴尬地说：“呵呵，都被你看到了？” “很漂亮，抓紧机会。” 楚靳郑重地点了点头。 “楚靳，你跟我出来下，我有事跟你说。” 凌风放下酒杯，先一步走了出去，楚靳赶紧跟上。 “闵皓请黎大勇吃饭了？他想干什么？”楚靳听到凌风的消息，有些吃惊。 “多半是归岭县南头的那块地皮，因为有林丽家参股进来，他才不能争取一半以上的股东同意，不过等他说服政府领导，那就比较难办了。你注意点他的动向，现在小归岭旅游景区的品牌已经打出去，加上高铁开通，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盖楼捞金了，你得空多去归岭县古城头争取民意，我之前大致了解过，那是他们的历史，有情怀，90%以上的人是不愿意推倒重建的。” “我知道了，老大。” “还有，国家房地产市场调控，地产基金不是那么好募集的，闵皓手里虽然有一些资源，但远远不够，要警惕他给归岭公司其它股东和投资者做高收益背书。若把绿色产业做成了房地产业，小归岭就不是小归岭了。” 楚靳愿意跟着凌风，不是没有理由的，“老大，要说你为什么没出生在战争年代，我猜你前世一定是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帅才。” “马屁就少拍了。彭俊扬有能力，但牵绊他的人和事太多，他能扛住一阵子，太多人施压，怕也扛不下来，你作为他的副手，有空多警醒他。” “哦！这才是你让我留在旅游公司的目的呀。”楚靳不得不为凌风的先见之明所倾服。 “辛苦啦！”凌风得逞地拍拍楚靳的肩膀。 等凌风已经走开两步，楚靳才慢半拍地问：“唉，不是，老大，我做这么多，那你做什么？” “度蜜月！” 楚靳差点没被老大的这个安排气得吐血。 第60章 会议上的回忆 等小家伙玩累了，躺在亲妈和干妈身旁沉沉睡去。文语静才压低声音问她：“晶薇，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没有呀，我能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呀？我没事。”许晶薇忽闪着眼睛，被夜色遮挡得很好，可她重复的语气出卖了她。 “言兮叫我多陪陪你，看来确实有事。”那么多年好友，晶薇有事都写在脸上，怎么可能逃得过路言兮的眼睛，在婚礼上她就看出来了，尤其是当她知道晶薇想一个人留在b市的时候她就更确定了，在被凌风抓上飞机之前，路言兮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档给文语静打了电话。 “言兮跟你说的？她就是一天到晚想着我这不好那不好，你别听她的，你别听她的。” “晶薇，你跟我说说好不好。虽然我没有言兮那么聪明，可以为你解决烦恼，但是我也可以成为你倾诉的对象。” 许晶薇安静了会儿，似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说了：“我和我老公吵架了。” 大麟子翻了个身，许晶薇停了会儿，压低声音继续说：“主要就是我那婆婆，老是逼我给他们陈家生孙子，可是老天不给，我有什么办法，试管做了两次也没成功。她就寻思着给陈辉换个老婆，我一怒之下和陈辉大吵了一架，然后跑了出来。” “按照言兮和你划分的重要性，这可以达到七级以上吧。” “啊，路言兮这个大嘴巴，她把这个都跟你说了？” “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太幼稚，她也不怕说出去笑死人。” “很幼稚很可笑吗？我不觉得。先不说这个了，陈辉这段时间给你打电话了吗？” 。。。。。。 小归岭旅游公司会议室。 公司股东、管理层和财务顾问团队正在对公司这几年的经营情况进行总结分析，以便为公司设计一条既方便快捷，又符合政策监管要求的上市融资之道。 彭俊扬首先发言： “我们公司成立有四年多了，当然前两年多主要是支大于收，公司从第三年开始大幅创收，在人们出行需求日益旺盛的市场条件下，在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不断增长的经济条件下，在各种出行方式异常方便的交通条件下，在各位股东的资金支持下，以及我们的员工努力同心的奋斗下，我们公司依托归岭县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人文景观，历史景观，顺应潮流大势为游客推出旅游服务及相关配套服务，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创造过日接待量达30万人次的的奇迹。下面请我们的楚总为大家汇报公司近两年的实际经营情况。” 在各方轮流发表意见的时候，彭俊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小时候跟着母亲颠沛流离之后回到归岭县就被那儿的人和景所吸引。 他刚回归岭县那几年，承受过一些流言蜚语和谩骂嘲笑，那时只有真真的好友，一个长相秀丽的野小子喜欢跟他玩，他们仨常常去山里冒险，深入腹地，他们似乎看见过珍贵野生动物，似乎有一处神秘的石门，似乎还有热气腾腾的天然温泉，又似乎这一切只是他们留宿一晚之后做的一个梦，总之那时年少无知的他也坚信归岭县是一块鲜少有人涉足，尚未开发的价值宝地。 相较而言，在中国经济快速腾飞发展的当下，归岭县是一个偏落后的地方，更多的孩子长大后是愿意飞向远方追求梦想的，而他，却希望留在这里做他想做的事，为此真真曾说他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只有那个开始留长头发他才后知后觉是女生的人总是笑着鼓励他：“我们家乡其实是个很美的地方是吧！” 高考的时候，真真要他报金融管理，他自己报了旅游管理，一是心之所向，二是当年他考得并不好，报其它专业，落选的可能性比较大。为此他和真真大吵了一架，他大声告诉她只有言兮懂他的追求，最终闹得亲密无间的闺蜜心中生隙，以致越走越远。 绵延秀丽的山峰，美丽的天然湖泊，还有那些古老的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从厚重的历史中一路走来，承载着数百年来人们心灵的归属。她是那里世世代代人的骄傲，是每一个出行在外游子的牵挂，是每一个过客无论通过何种交通方式经过就算不经意的一瞥，也会被她绿色面纱吸引的神秘的地方。她就是小归岭。归岭，走得累了，走得远了，回归山岭，那里是心的归属，家的港湾；归岭，音同归零，却不等于零，从生命之源出发，重新启航，无论走多远都不怕，因为有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地方的人，以及那个地方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是每个追梦人最坚实的后盾和最温暖的怀抱。 这是高考那年彭俊扬约了路言兮最后一次沿着原始的山石路登上归岭峰顶时路言兮的感慨，那也是他第一次深情吻她的地方。 在今后多少个碌碌无为的岁月里，彭俊扬总是会在那个梦中醒来，然后回到现实，被现实击得遍体鳞伤。 他是感谢叶轩和叶城的，不是他们慷慨的天使投资，根本没有人愿意砸第一笔钱进来投资一个落后的小县城，当初县政府领导之所以那么在意，那么恭维，就是因为可以凭着那个从天而降的大项目打响扶贫攻坚的第一战，正因为此，上一届归岭县长曹县长才得以光荣退休。 从现在的结局来看，叶轩和叶城是可惜的，叶轩进去了，叶城也被逐利的资本赶走了，常人难以理解他们当年投资的真实目的，真真对他们的定义是人傻钱多，可他认为有钱任性更准确些。叶轩和叶城能把叶伟华隐藏那么久那么深的爪牙连根拔起，连自己都舍得陪进去更何况是钱呢。只是在无意中为他打开了一番天地而已，这也算是因他人之祸得自己之福了。 继而，靠着真真八面玲珑的为人处世，岳父在b市雄厚的人脉背景，以及自己的努力奋斗，挤进了公司的核心管理层，总得来说，他对自己现在的地位是珍视的。可这还远远没达到他心中追求的目标。 现在旅游景区是开放了，凭着她秀美的自然风光吸引了不少周边游客，可他总觉得缺少什么，小归岭的魅力远不止于此，她的人文，她的历史，她的品格，都还有待开发。而路言兮，绝对是最适合做这项工作的人。 言兮和叶城结婚那天，他参加的是隔壁更奢华高调的婚礼，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奚落她，他更怕自己会因为一时控制不住把自己和真真辛苦了这么多年才获得的成功化为乌有，所以他才强忍着没有去看言兮穿婚纱的样子。不过他相信，即使言兮和别人结了婚，属于言兮和他之间两个人的回忆和信念始终无人替代。 偷偷看了眼秘书发给他的今天下午参与竞标的几家公司名单，“不言不语”赫然在列，他才终于放心了。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饭后，会上闵皓再次作为云露产业基金的代表提出转让地皮，补充公司流动资金的建议，和往常一样被一些股东拒绝，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往常都会据理力争的几个政府代表这次禁言了。 这个事再次不了了之。 “彭总，”散会后财务顾问陆铭叫住了他。 “陆总，有什么事吗？” “哦，听说你们下午要筛选宣传策划公司，不知道能不能旁听？” “当然可以，到时还请陆总多提宝贵的意见。” 几年前，那时彭俊扬还是个畏手畏脚的初生牛犊，一身土包子气难以混进那个所谓的名流圈子，还是陆铭免费教他打的高尔夫，这份情谊他一直记得，之前几回每次去a市办事，真真都会精心准备一些归岭县的百花酒提醒他送给陆铭，久而久之，他们便成了朋友。这不，他们已经开始在生意上展开合作。 “那就这么说定了。先去吃饭了，三点准时到。” “我们是从两点半开始。”彭俊扬时间观念一向很强，他笑着提醒陆铭。 陆铭边走进电梯，边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前面那些没什么好看的。” 等电梯合上门后，彭俊扬赶紧掏出手机再次翻看了秘书发给他的时间流程表，三点正好是不言不语工作室展示的时间。他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第61章 竞标落选 陆铭果然说到做到，三点一到，准时落坐在彭俊扬为他准备的椅子上，笑得春风满面，彭俊扬看着有些傻乎乎的他，问：“陆兄，你吃个午饭中毒了。” “嘘！”陆铭给他做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马上开始了。 不言不语工作室的代表身着得体的工作服走进来，标准地微笑，打开早准备好的ppt开始演讲。 “各位领导好，我是不言不语工作室的文语静，今天由我来为大家展示我们的宣传策划方案。” 不是路言兮？但彭俊扬见过她，在言姥姥的生日宴会上，当时她在照顾她儿子吃饭，就没有和她打招呼。 和前两家公司比较，确实有一些优点，至少不是采用故作深沉的暗色系，绿色为主，契合了景区的概念，文语静的声音很好听，平去仄上，娓娓道来，和专业主持人相比也毫不逊色。彭俊扬一侧头就看到了听得如痴如醉的陆铭，他该不会是看上有夫之妇了吧。 彭俊扬轻轻碰他一下，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做个抱歉的动作。 “这就是我们的初步策划方案，具体的还需要深入考察，才能契合贵公司的宣传理念，有什么问题和建议还请各位领导不吝赐教。” “陆总觉得怎样？”彭俊扬小声征求他的意见。 “好，引人入胜！” 知道他评价的是人不是作品，彭俊扬只得打消采纳他意见的念头。 “暂时没有，我们这边还需要再对比斟酌下，辛苦文小姐了。” 文语静优雅地走出去之后，陆铭也准备起身离开，被彭俊扬阻止了。 “陆总，别着急呀，后面还有好几家公司，需要您提供宝贵的意见哪。” 出来混总要还的，陆铭已经后悔之前答应得太快了。 后面的一两个也算差强人意，可始终不是彭俊扬想要的，好在陆铭也算回归正常，也能给他提供些中肯的意见。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雨宣文化的代表，谢玲珊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款款踱步走进来。 “大家好，我是雨宣文化的谢玲珊，今天呢，我先给大家带来一段vcr，请欣赏。” 大屏幕上，伴随着悠远动听的音乐，小归岭的沙画轮廓逐渐清晰，再配上画笔色彩，绝美的绿色风景如画卷般徐徐展开。归岭寺，听风阁，望夫石，绿野迷踪，杜鹃花海，十八海子，观云塔等，归岭山上的每一处景致也都一一呈现。然后，伴随着叮咚的泉水声，镜头向下，是鳞次栉比的古代建筑，这便是南头古城了，音乐换成了轻快一点的，一阵山风吹过，古城门口破旧的旌旗随风飞扬，屋檐下古老的风铃传来远古的回声，三五个老人坐在自家门口倒腾着或许一把蒲扇，或许竹篾，或许木头，或许葫芦，旁边有蹦蹦跳跳的孩子。。。 vcr戛然而止，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刚进入状态的彭俊扬和陆铭有些意犹未尽，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谢玲珊重新拾回话题，用一种抱歉的语气说：“对不起大家，我没有准备充分的演示内容，主要是因为我不想在对项目不是特别特别熟悉的情况下就冒昧加入我们的元素，这有先入为主的成分在里面。我知道，你们这次筛选策划团队，肯定是慎之又慎，肯定会事先了解我们的底细，我也不想对我们之前的作品做过多的包装，那只会耽搁我们彼此的时间。我这次来只是想表达我们的诚意，对于小归岭旅游景区的宣传策划，我们团队愿意深入到景区内部，深入到当地人的生活中去，了解那儿的人文历史，风土人情，宗教信仰，每个地方都有她独特的魅力，小归岭也不例外，我们就想把她独特的与众不同，有深刻意义的一面展现在游客面前，要达到一提到这个概念，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归岭的目的。就比如一提美国老头，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肯德基；一说险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华山一样。这不是我们闷在办公室就能构思出来的，只要给我们机会和时间，我们保证能设计出让贵公司满意的方案。我的演示完了。” 短短数百字，一气呵成，意思明白，逻辑清晰，没有具体的策划方案，彭俊扬却仿佛看见了路言兮就站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想要和他一起完成一件了不起的事。 所有的路演全部结束，两个回归理性的大男人还坐在空旷的办公室，敲着笔杆子。 “陆总，给点建议呗！” “私心上呢，我偏向于文语静；但要从公司效益上考虑呢，我觉得该把这唯一的机会给雨宣传媒。” “看来没被女人冲昏头脑啊！”彭俊扬已经敢肆无忌惮地和陆铭开玩笑了，还以为他会果断选文语静呢。 “切，你把我陆铭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凌风呀，他是可以为了女人入赘的。我是喜欢女人，但与工作相比，女人永远是次要的。”这是他三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人生信条。 “凌风是谁？” “就我一嚣张员工，前两天到了欧洲才跟我请假。不过看在他能力特强的份上，我还不得不准了他那个假。” “能让陆总都夸奖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下？” “很快了，等他回来，我就把他安排在小归岭上市项目上，到时你就是他老板，可以狠狠折磨他，为我出口气。” “陆总的人我必定客气对待，哪还敢折磨。” 凌风呀，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到时情敌见面，彭俊扬还会不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客气对待我就不敢保证了，我只希望你不要搞砸了我的项目就好。陆铭如是想到。 当被告知下次有机会再合作的时候，文语静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她被叶轩拘禁得太久，一自由就做了母亲，虽然路家人把她当亲闺女对待，但要真正融入社会，看来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本来她是想让晶薇替她来的，如果是晶薇，她们一定能够一举入选，但言兮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她自己迈出这第一步，入不入选是其次，只要她能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就算成功了。 想着言兮的话，她也逐渐释然了。 她从办公楼出来等出租的时候，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那人摇下车窗问：“文小姐去哪，我送你。” 本来看在他是凌风的朋友的份上，文语静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的，但他三番五次纠缠，倒是让自己生烦了。 “不用了，谢谢！”文语静也不在门口等了，直朝公交站走去。 文语静坐了公交直到幼儿园接大麟子，却被告知大麟子被外婆接走了，她赶紧给言阿姨打电话，待听到大麟子的声音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语静对不起呀，今天我们那活动结束得早，又恰好就在附近，看着孩子都放学了，我就先把大麟子接走了，害你担心了。” “没事，麻烦阿姨了。” 只要大麟子是安全的就好。 文语静正准备回公司，却抬眼看到了倚在车门边的陆铭，浓黑的眉毛下，一双小眼睛直直地盯向这边。文语静不打算打招呼，从他身边经过时，陆铭状似无意地说了句：“有点紧张，缺少自信。” 知道他这是在指点自己，文语静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继续往前走。 陆铭有些挫败地跟上，“一句谢谢就完了？要是你答应请我吃饭的话，我还可以教你更多。” 文语静有些无语地停下来，郑重地告诉他：“陆先生，我结婚了，有老公有孩子，您这个要求怕是不妥吧？” “哦，你老公在哪呢？怎么从来没看见过。” 第62章 别人的爱情 “这好像和你无关。” “嗯，是与我无关。要是死了还好，如果是犯了事吃了牢饭，那对你儿子而言，就是一辈子都难以抹掉的耻辱。” “啪！”文语静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之前只觉得陆铭讨厌，但现在看来，是可恨才对。 “陆铭，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她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尊敬的“陆先生”到直呼其名了，看来陆铭这次是真惹怒她了。 。。。 灯红酒绿，喧嚣嘈杂的酒吧， “来，喝啊！哥哥马上就走了，走了就再不来你们这个地方了，以后你们就见不到哥哥了。”陆铭醉醺醺地说。 “帅哥要去哪儿呀？” “a市。我跟你们说啊，a市的场子比你们这大两倍，a市的女人也比你们这儿的听话懂事。” “那有我们漂亮吗？” 陆铭虚眯一眼，把说这话的女人拉到腿上坐下，抚上她扑了几层粉的脸，毫不客气地说：“比不比的上别人不得而知，可是和你相比，绰绰有余。”陆铭猛的灌了她一杯酒。 彭俊扬到夜影的时候，陆铭左拥右抱，醉的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却还在一个劲地劝周围美女喝，喝，喝。 下午离开公司，彭俊扬说请他喝一杯，他都以要开车回a市为由拒绝了，几个小时不到，他自己却跑到这里来喝得烂醉如泥，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彭俊扬先是支开了这些脂粉味浓郁的莺莺燕燕，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陆铭一把接过，也不管是酒还是水，咕噜一口喝完，就倒在沙发上大睡。 “看来今天是回不去a市了。”彭俊扬无奈地把他带出了酒吧。 不方便带一个喝得烂醉的大男人回家，想着陆铭再怎么也是高地基金的大老板，能屈身到b市这个小地方来，怎么也得把他带去刚开业不久的希尔顿酒店。 进大堂的时候，彭俊扬在前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真真？她怎么在这？ “老地方。” 大堂人不多，彭俊扬清晰的听到她对前台客服人员说，然后很快拿了门牌号走向电梯。 “呃，就帮我开刚那美女隔壁的一间房。”彭俊扬笑着提出要求。 把醉醺醺的陆铭带到1919号房间后，他先拨打了真真的电话，语音提示对方关机。 真真大晚上的一个人出现在这？急急忙忙的？ 想了想，他又给刘震威打了电话。 “喂！” “喂，震威哥，”刘震威比彭俊扬大几岁，“真真在家吗？”他们还没正式离婚，暂时还同住一个屋檐下。 “没有，估计又在跟野男人厮混吧！” “刘震威，你嘴巴放干净点。”彭俊扬气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电话那头呵呵笑了两句，“总之她不在，我要去医院看我妈了，拜。” 彭俊扬走到1918号房间，正准备按响门铃，刚提起手，又放下了。他应该相信真真的，再说，在大堂也没有其他男人，她和刘震威闹离婚，受不了，一个人出来住酒店也很正常。 带着对妹妹的无限信任，他离开了希尔顿酒店。 。。。 大麟子被外婆新买的玩具吸引了，不愿跟着文语静回家，文语静无奈只得自己一个人回去。刚进屋就看到了到她家来接晶薇的陈辉。 “你不是要另娶她人了吗？我在这挺好的，不回去。”许晶薇抱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发脾气。 “薇薇，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那都是我妈的意思。”陈辉靠近她坐下，许晶薇往一旁又挪了些。 “你妈的意思？那你为什么不表明态度。” “当时我只是体谅我妈想急切抱孙子的心理，忽略了你的感受，薇薇，对不起，是我的错。”陈辉感激地接过文语静递给她的一杯水，顺便说了声“谢谢！” “语静姐，你评评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生不出孩子为什么就一定是女人的错吗？” 文语静看着这对斗气夫妻，自己没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调节，不过看陈辉拉着晶薇真诚地道歉，心里有一丝动容。 “晶薇，你先跟我回去，我会好好跟我妈说的。” “不回去。” 在文语静看来，晶薇是在撒娇了，只有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女人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吧。真好！文语静叹了口气，关门离开了家，他们两人的事终归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解决，所以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 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来来往往从身旁走过的是一对对甜蜜的情侣，他们或许手拉着手，或许搂着肩，或许对视着，或许抬头仰望星空，总之，他们的脸上无不带着甜蜜而幸福的笑容。文语静一个人搂紧自己，她感到自己走错了地方，一个格格不入的地方，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凌风和言兮结婚了，他们此时正在欧洲度蜜月，晶薇有陈辉哄着，而她呢，虽然已经有了孩子，可从来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爱情。陆铭今天提到叶轩，叶轩？文语静苦笑，她和叶轩之间是爱吗？从小到大，叶轩对她只有无止境的欺负和毫无道理的占有。他不允许她离开，他会因为她消失一天便把她关进地下室，一整天不给饭吃；他会因为她割腕自杀用浸过盐水的皮鞭狠狠抽她，他会扭曲了嘴脸一边打她一边怒不可遏地质问：“活着有这么难吗？有这么痛吗？好好体会体会，活着更痛还是被鞭子打更痛”；打完之后他会亲自给她上药，是那种会永远留下疤痕的药。就在自己以为叶轩喜欢她的时候，他又会带着别的女人的气味蛮横地吻她，刚升起的一点期待总在不经意间跌入深渊，以至于她的心从来感受不到一丝温暖，让她自己都觉得寒彻心扉。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对她而言是绝缘体。爱情，在文语静的世界，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晶薇打来电话说她和陈辉离开了，下次再来看她和干儿子。这在文语静的预料之中，挂了电话，感觉周围更加孤寂冷清。心，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冰冷刺骨。 宿醉一晚，陆铭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大中午。喝醉酒对他而言再平常不过，不过他从来不喝没用的酒，要么就是获得了哪只股票的内幕，要么就是拿下了哪个大单，再不济也能结识某个关键人物。昨天喝醉，今天起来除了头痛欲裂，半点好处没捞着，简直莫名其妙。 电话响起。 “陆总，你到哪了，你忘了约了爱科科技的财务总监下午两点谈事的吗？人家大老远从d市过来。” 陆铭懊丧地一拍脑门。对小刘说：“我现在还在b市，赶不回来，你先帮我把他伺候着，我要晚上才能赶回来。” 爱科科技这个项目他跟了半年了，出现爽约还是第一次。 开车离开b市之前，他顺道去了趟大麟子所在的幼儿园门外，心里有一丝期待，想意外见到某个人和她说声对不起的期待，可除了道路两旁飘飞的花瓣，和停着的几辆车，再无人迹，昨天的一幕仿佛只是一场梦。 只是已经开始迷失了的心，真的能复归原位吗？ 他在b市认识的人不多，凌风不在，能送他去酒店的只有彭俊扬。走之前他给他发了条微信：昨日麻烦彭总了，小心黎大勇。 出酒店时，他碰见那个腰肥肚圆的人了。 。。。 文语静日记： 今天带大麟子剪头发了，前两天的咳嗽还没完全好，小家伙一直哇哇哭过不停，我们对他又抱又哄好久，他才慢慢消停下来，抽噎着配合发型师完成了锅盖头的壮举，发型虽然有些过时，但凭借某人出色的基因，照样是个浓眉大眼小帅哥一枚，小家伙看着镜子里和往常不一样的自己，摸摸奇怪地锅盖头，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大麟子好看还是妈妈好看？”言阿姨问他。 “大麟子好看。”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我摆出了难过的表情。 言阿姨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一双小短腿儿慢悠悠跑到我面前，捧起我假装受伤的脸，亲了亲，说：“是因为妈妈好看，大麟子才长得好看的，妈妈最漂亮了。”小孩子话说不太利索，他老是把最说成zhui，可是他甜糯的语音已经柔化了我的整个心房。 “在妈妈眼中，大麟子是最好看的。”我也抱着他细嫩柔软的脸颊亲了亲。 “咳咳咳”小家伙连咳好几声，脸都憋红了。 “这样不行，晚点我还是再带他去看医生。”言阿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逗小家伙：“大麟子要打针了，好痛啊；要吃药罗，好苦啊！” “妈妈，一一姐姐上回打针才哭了，我都不怕，我不哭。”的确，这点真随了某人，去年冬天，去看他的时候，下巴布满了刚剔过的胡渣的，面容憔悴，却遮挡不了他倔强坚毅的眼神。 算了，不想这些了！ “阿姨，我还有个稿子要完成，大麟子就拜托您照顾了。” “一家人说什么拜托，我把文体中心的活动辞了，就是准备做大麟子的全职保姆的，不然以后带出个跳广场舞的小子，言兮又该说我了，说什么跳广场舞，完全配不上大麟子高贵优雅的气质。” 下班经过人民广场的时候，我看到一群大妈大叔跳广场舞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 “言阿姨，作为大麟子的妈妈，我同意了，我儿子以后就往广场舞发展。”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小家伙不明所以地手舞足蹈起来。 记大麟子小朋友三岁十个月！ 第63章 医院病人 为了拿下爱科科技的融资项目，陆铭组织他的团队白天和爱科科技的人会谈沟通，晚上陪他们吃够玩好，半夜还要继续地做研究，定方案。好几天过去了，陆铭却一直没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这让他感觉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不仅情场不顺，职场也遇到了强劲对手。 白色医院病房里，今早住进了一个胃穿孔的人，哎哟哎哟地呻吟不止。 “妈的，老子命都去半条了，爱科科技的人还是要把菁藤资本的人扯进来，凌风，你说，他们把这个项目交给菁藤资本来做，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凌风夫妇昨晚一下飞机本来只是礼节性地看看朋友，没想到却碰上已经痛得晕倒在家的陆铭，然后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 “嗯，只要不是给高地基金，他都是有毛病。”凌风没说话，一旁的路言兮忍不住多言了。 “男人说话，女人多什么嘴，一边去。” “言兮，咱不管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了，我们走。” 凌风的的护妻行为，让陆铭气得牙痒痒。 等他们已经消失在病房，陆铭还在那一个劲地抱怨：“见色忘友的家伙，你工资还是我发的呢！” “你们真走了？喂！谁来管管我这个孤家寡人哪？” “喂，死凌风。” 门再一次开了，路言兮走进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凌风呢？”路言兮直直地走到沙发前，拿起刚忘了的包。 “把电脑递给我，我要开始工作。诶，还有，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点饭都还没吃，帮我。。。” 话还没说完，路言兮已经再次关门消失了。这次她听话得半个字儿都没说。 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医生护士刚给他换了药，估计老半天都记不得他这号人。陆铭这次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言兮，陆铭就那么个人，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我知道，我没在意。只是看这情况你不能跟我一起回b市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留在a市。”去欧洲潇洒腻歪了两个星期，凌风却一点都不满足，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娇妻身边，往重了说，凌风有些黏路言兮，除非真有事情，他是半刻都不想离开路言兮。 路言兮有些无奈地主动伸手抱抱他，拉下他的脑袋吻了下，说：“不了，昨天我妈打电话说大麟子情况不太好，我想先回去看看他们。还有晶薇，隔几天我想去看看她。” 然后托着箱子离开。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家人已经连夜把大麟子送到了a市医院。 送走言兮后，想起言兮告诉他里面那家伙饿了，凌风回医院前先去附近餐厅给他买了份粥。 等凌风重新回到病房，陆铭已经饿得有些虚脱了。 “白米粥？凌风，你耍我呢吧。我知道了，肯定是路言兮出的坏主意，小心眼的女人，她这是在报复我。” 凌风闻言拎起粥就要走，被陆铭一把拉住了：“行行行，算我错了，我不该说你老婆的不是。” 凌风重新把粥给他，在病房的沙发椅上坐下来，说：“陆老板，你现在是胃穿孔，白米粥能不能吃都还不一定。” 凌风把白米粥给他后，打开电脑，提醒病床上的老板：“爱科科技今天公告停牌了。” “估计是重组的消息走漏了，看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要一提工作，陆铭就来劲了。 “也有可能他们已经敲定了合作对象，主动停牌，如果高地基金没接到消息，估计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不可能，昨晚财务总监杨士辉还说还在斟酌中呢？不行，我不能住院了还被他耍了，要真是这样，老子肯定不放过他。凌风，把电话给我。” “不就一个项目吗，项目没了还有下个，命是自己的。”自从魅越破产重组，到了b市，结了婚，凌风的生活重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那个和陆铭一样人生只有工作的凌风已经全然消失，更多的享受，凌风像佛教中人一样耐心劝慰他。没想到陆铭矢口反对到：“屁话，你说的那是女人，不是工作。” 凌风还想说什么，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打断了，后面跟着医生护士。 “语静姐？” 文语静没来得及看到凌风，就指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问跟上来的医生护士，“刚你们说的有rh血型的就是他吗？” 这人胃穿孔，早上恰好抽了一管血，当时还为这熊猫血感到稀奇，这一会儿就有人需要了。 护士一点头，她就扑了上去，打翻了陆铭的粥。 “这位先生，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儿子。”文语静不等认清靠在床前的人是谁，一把抓住他就央求到。 “这位大婶儿，我认识你吗？”见到像疯子一样闯进来的人是文语静，陆铭更是心中添堵，极度不快。 凌风赶紧放下电脑，把慌里慌张的文语静拉起来，问她什么事。 文语静待看清凌风后，转过头，才意识到她刚才慌不择乱拉住的人竟然是陆铭。 文语静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凌风，大麟子他，白血病。” “什么？”凌风也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语静姐，你出来跟我说。” 待病房重新归于平静，陆铭惋惜地看着被打翻的粥，恨恨地说了句“疯女人”！ 他艰难地起身，忍着胃部钻心的疼痛，终于够着了凌风的手机，工作起来。 “陆总？我正准备跟您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这次合作不了还有下次，作为生意人，杨士辉不想把关系搞死。 “杨总，到这个时候还不跟我说实话，是把我陆铭当傻子是吧？” “我一直是推荐高地基金的，这你知道，不过我们董事长认为菁藤资本的人更专业一点，对我们行业更了解一些。” “了解个屁！”陆铭一生气就会脏话连篇，口若悬河。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他把杨士辉和爱科科技吐槽了个遍。一直到凌风去而复返，他才挂了电话。 凌风接过手机，翻开一看，好嘛，他出去多久，陆铭就打了多久的电话。 “陆铭，我们做个交易吧。”凌风挪了一把凳子靠在他床边，对他说。 “亏本买卖我可不做。” “对你而言，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工作。”这还用问吗，认识陆铭的人都知道。 “好，我帮你把爱科科技的项目拿过来，你献血，甚至骨髓。” 陆铭不可思议地盯着凌风五秒，呵呵笑了两声，“就为了刚刚那疯女人？” 凌风没说话，只是眼睛紧紧盯住他，告诉他他没有在开玩笑。 “要是我不答应呢？” “我就辞职，到菁藤上班。” “我为什么要救叶轩的孩子？” “那也是语静姐的孩子。” 陆铭犹豫了一会儿，眼睛一亮，“不只是拿过来，而是要从头至尾全部搞定？” “成交！” “要是你搞不定呢？” “我就去菁藤上班。” 凌风你够狠！ 陆铭恨得咬牙切齿，说：“回头给我买本佛经，一天不念过几遍，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手刃了那对母子。” “没问题。从今天起，戒酒，饮食清淡。”凌风提醒他。 “我。。。。” “回头把你了解到的爱科科技的材料发我邮箱，菁藤的人还不知道我到了高地，我今天下午约菁藤的投资总监吃饭。” 在魅越科技的时候，凌风和菁藤资本的人有过合作，往日合作密友，今朝竞争对手，这就是职场的残酷无情。 陆铭终于见识到凌风的雷厉风行，这才是他需要的猛将。 第64章 嫉妒模糊了离我们最近的幸福 路言兮接到凌风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b市。 想着可爱帅气，甜甜叫她“小姨”，又叫她“舅妈”的大麟子，会像电视里的孩子那样忍受病痛的折磨，她就难过不已。 令人难过的还有文语静，这个善良可怜的女人，命运对她何其不公，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上天总是这么残忍地将磨难一而再再而三地降落到她头上，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人而已呀。 路言兮想好了，只要文语静和大麟子能挺过这一关，她不再嫉妒家人对她的偏爱，相反的，她也会对她们母子加倍好的。 路言兮从高铁站出来，抬头望望b市澄澈明亮的天空，希望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 彭真真和刘震威最终还是离婚了，一一由彭真真抚养，虽然刘震威是千万个不愿意，可是在某个问题上有分歧时，他从来就不是彭真真的对手，况且一一是彭真真的底线，她怎么可能让给刘震威这个废柴。一向天朗气清的b市，在这一天却是阴云密布，他们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电闪雷鸣，风急雨骤了。 “那天，还是这样的天气，路灯下你忘了带伞。” 刘震威望着民政局大厅外的倾盆大雨，想起了他和真真的第一次见面。可彭真真可没心情跟他话儿女情长。 “我还有事，待会儿你去幼儿园接一一，我跟我哥打过电话了，等他那边忙完，两小时后去你那接一一。” “真真，对你而言，权利，金钱，名誉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没有那个条件，为什么就不能适可而止呢？人要有自知之明。” “把清高当自己无能的借口，刘震威，原来你就这点能耐？我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嫁给了你这么个废柴。”这次彭真真没有等刘震威的伞撑开，拦住正好经过的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真真，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希望一开始就不要遇见你。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良久，刘震威撑开伞背向而去。 再次来到b市最奢华的酒店，雨已经停了。彭真真抬头望向19楼，犹豫了。 “美女，到了。”出租车师傅再次提醒她。 她才不得不推开门下车。甫一着地，那个她不想接的电话就打来了。 “彭真真，你已经迟到五分钟了，” “就来就来，到大堂了。”即使心里百般不愿，她还不得不软了语气，委曲求全。 彭俊扬去接一一的时候，小姑娘眼睛已经哭肿了，而她的奶奶坐在沙发上极力地讨好她的另一个大热天穿着绅士西服的孙子，完全不顾及一旁悲伤无助的小孙女，看来真真说的一一奶奶重男轻女是真的。刘震威穿着围裙进进出出忙碌着，见彭俊扬进门，也没打招呼，冷着一张脸随口说了句：“吃了饭再走吧。” 一一听到门口的动静，背着书包，蹬着小短腿跑过来：“舅舅，我等你好久了。” 彭俊扬抱起一一，拒绝了刘震威没诚意的邀请，此刻觉得真真的做法是正确的。 出了破旧小区，一一趴在舅舅肩膀上止不住地抽噎，却没有说话。这孩子很敏感，年龄虽然小，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正面临着什么。害怕失去这点和真真很像，彭俊扬倒是希望小姑娘不要这么敏感。 “一一，不哭了，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彭俊扬把她在车后坐放好，轻轻擦干她的眼泪问她。 “嗯。” 正在这时，闵新瑶的电话打了进来，果然是她表姐的事。“新瑶，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了，我今天没有时间，你自己陪你姐四处逛逛吧。” “可是我已经跟她说了你会陪着我的。”闵新瑶可不想表姐觉得她没老公疼。 彭俊扬从来都知道什么对自己更重要，所以即使闵新瑶几欲哭泣地求他，他也狠心拒绝了。他带着一一回了归岭县，果然在小河边看到了真真。 真真心里一难受，她就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这是很久很久之前，母亲再次从他们兄妹俩的世界中消失后，路言兮带他到这找到真真的。 彭俊扬看看后座上睡着的一一，没吵醒她，一个人下了车走到真真旁边坐下来。 “真真。”彭俊扬知道她还没吃饭，递给她一块面包。 “哥。”夜色下，彭真真抹了下眼睛，接过面包拆开，狠狠咬下一大口。 “哥，这条河真的会流向东方吗？路言兮这个大骗子，她说河的尽头就是那个人去的地方，我竟然信了她这么多年。” “我有她的电话，如果你想她，我们可以给她打电话。”彭俊扬结婚时，那个人出现了，可彭真真自始至终都没喊她一声，第二天她也便离开了。 “谁稀罕呢？”彭真真不屑地一哼。 “真真，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出去旅行吧。” “不用了，我很好。”只有路言兮才那么矫情。 兄妹俩坐在小河边，听着叮咚叮咚地流水声，彭俊扬并不擅长安慰，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哥，你说路言兮从小到大为什么就可以那么一帆风顺，疯起来比山猪野，认真起来比猴子聪明，轻轻松松就考了名牌大学，随随便便就嫁了意中人。你说我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命呢？” “真真，我们不能这么比。从小言兮家比我们还穷呢，不是你说她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你穿过的，吃的好吃的都是你给的吗？” “是啊，所以我更不明白了，她从小到大的自信和骄傲是从哪里来的？” “真真，我们不和别人比，就做我们自己就好了。”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羡慕离我们很远的幸福，我们在乎的往往是身边小小的差距，适当的比较可以激发一个人奋斗的动力，可执着的对比却往往迷失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忽略了离身边最近的幸福。 “哥，我们回去吧。明天早上约了腾辉建设的袁总讨论工程维护的事。”彭真真感觉有些凉了，起身拍拍屁股，朝车里走去。 看着真真倔强孤单的背影，彭俊扬心里有说不出的疼惜，真真太苦了，她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可属于她的东西却实在少得可怜，和刘震威的这一离婚，再次给她的人生带来痛苦的经历，这个时候，他希望真真可以停下来，她不用那么拼命，人太累了就应该歇一歇。 。。。 “表姐，你这么久才来看我一次，其实你可以住我们家的。”挺着大肚子的闵新瑶亲昵地挽着刚从英国回来的表姐。“是吧，老公？”她问正在前台替程涛办理入住手续的彭俊扬。 “我当然可以住你们家，那是姑父买的房子，又不是彭俊扬买的，只是我比较喜欢一个人，自由。” “办好了，1808，我帮你拿行李。”彭俊扬一言不发地接过程涛的行李大步走在前面，留下她们姐妹跟在身后诉说情深意长。 “咦，老公，那是真真吗？”经过老爸的说教，闵新瑶终于不再唤真真老师，而直接叫真真了。 “真真有事，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彭俊扬走进电梯提醒她。 “哦，好像是。”闵新瑶恍然大悟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就你那小姑子呀。”几年前闵新瑶婚礼上，程涛见过她一面，当时她还自来熟地跟着闵新瑶一起唤她“姐”。 “嗯，她跟她老公感情破裂了。” 咳咳咳，彭俊扬想要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程涛能感受到，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闵新瑶却置若罔闻。 “真真说她老公太没用了。” 咳咳。 “混了十年，比他后进单位的都做领导了，他还是一个小小的科员。” “我们到了。”彭俊扬绅士地挡住电梯们，让她们先出。 一开房间门，闵新瑶就大叫着憋不住了憋不住了，抢先冲进了卫生间。 “彭俊扬，老实交待，你平常也是这么欺负瑶瑶的吗？连话都不让她说？” “你有妹妹要呵护，我也有妹妹要呵护。”彭俊扬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希望能获得她的理解。 “呵，离婚就到酒店来了？彭真真不是个贱人是什么？” “我敬你远来是客，这句话我可以当没听见，你要是再敢说真真一句是非，我保证不会对你客气。” 彭俊扬说完，扔下行李箱，摔门而去。 再次走进电梯，想着该上还是该下，他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了直接下楼。 驱车来到言兮公司楼下，相较于富丽堂皇的办公写字楼，这里依旧是红瓦瓷砖，有些古旧，有些文艺，门口几棵梧桐树悄悄开了花，更增添了一丝生机勃勃。 他想好了，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跟言兮解释清楚那天她听到的话不是他的真心话，他只是不甘心故意说给叶城听的。 坐电梯上了六楼，来到一家名为“不言不语”的策划公司，没有前台，他按门铃后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孩。 “先生，您找谁？” “路言兮。” “不好意思，路姐有事去a市了，要等几天才能回来。” 为什么？言兮，难道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连给我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彭俊扬垂头丧气地告辞离开。 小姑娘看他真正走了之后，才走进言兮办公室。“路姐，那人已经走了。” “嗯，你回去工作吧。” 彭俊扬到楼下的时候，路言兮就透过窗玻璃看到了，她躲着不见他，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现在爱的是凌风。彭俊扬，已经永远成为过去式了，她没有那么大的贪念同时接受两个男人的示好，爱一个人就好好爱，就给他全部的爱，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她又想起了此时正在大西北做项目的凌风，他昨天打电话告诉她，他那儿也有开花的梧桐树。 第65章 童言无忌 a市医院，同一个病房里住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睡着了，鼾声四起，小的调皮地摘了房间盆栽里的一株枝丫在挠他的鼻孔。 “阿嚏！”陆铭终于打个喷嚏醒来。 “叔叔，你好吵。”大麟子小朋友得逞后，扔掉作案工具，踩着外婆给他准备的小板凳，重新爬回属于他的那张床。 陆铭蹭地起身蹦到隔壁床上，大麟子瞬间感觉像地动山摇一般，“你这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段时间大麟子小小的手臂已经被针扎得一片青黑，任是陆铭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看着心疼，他所谓的收拾却也不过是对大麟子上下其手挠痒痒，逗得大麟子呵呵大笑。 文语静提着两个饭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这是大麟子生病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地大笑。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叔叔。 “妈咪。”大麟子窝在陆铭宽厚的臂弯里用他奶萌奶萌的声音和刚进屋的母亲打招呼。 文语静笑着应了声，把饭盒放在一旁桌上，递给陆铭一份，自己和大麟子共用一份。 “又是黄瓜，土豆，茄子？肉呢？我要吃肉。”陆铭拨了拨文语静从医院食堂给他带回来的简餐，好嘛，真够简的，不过他再也受不了了。“没肉就不吃，到时我造血功能跟不上，一尸两命，大婶你就看着办吧。” 陆铭把食盒扔到一边，绝食抗议。 “今天去得晚了，就只剩下这些了，希望陆先生体谅。” “你不知道去医院外面买呀？”陆铭边玩手机，边没好气地问道。 “我。。。”不等文语静说什么，医生就迈步走进来。 “陆先生，我们要抽血了。” “等一会儿嘛，不着急。” “等什么？”他可是签了字的，该不是想临时反悔吧，文语静有些担心起来。 “当然是我的项目，在凌风把签了字的合同发给我之前，我是不会答应抽血的。”陆铭转动着手机，等着凌风的消息，丝毫不退让。 看着这个势利的捐赠者，医生有些无奈地想劝说，被文语静制止了。 “郝医生，我晚些时候来找你吧。总之，今天是没问题的。” 等医生离开后，陆铭不无吃味地问她：“你这么相信凌风？他是你什么人哪？” “当然，他说今天能拿下来就一定能拿下来。大麟子，你觉得舅舅厉害不？”文语静就着这个事情询问正在吧唧吃饭的大麟子。 “舅舅好厉害的。”大麟子十分配合母亲的表演。 文语静看看赌气不吃饭的陆铭，想着自己毕竟有求于他，还是决定帮他买一份营养肉餐。 “陆先生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什么贵就给我买什么，爷有的是钱，包养你们这两人都绰绰有余。”陆铭大言一出，满满的土豪味。 “叔叔，是不是以后我就可以吃羊肉串，大烤鸡了？”大麟子萌萌的眼睛里都是憧憬，自从生病后，外婆和母亲就限制了他的饮食，肯德基都不让他吃了，这让他不快乐很多天了。 “当然，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开个烤肉餐厅，那时候大麟子就是小老板，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陆铭继续诱惑他。 “哇，太好了，叔叔，你包养我吧。”被陆叔叔说得直流口水，大麟子瞬间也对眼前的“清汤寡水”嫌弃起来。 文语静可不想大麟子被陆铭“带坏”，在他俩大手和小手准备击掌时文语静阻止了大麟子的想入非非。 “大麟子，”文语静细心地给他擦嘴，纠正他：“你可得想好了，如果你被他包养了，我就不要你了，外公外婆也不要你了，舅舅舅妈也不要你了，还有，一一姐姐也不会和你玩了，你确定还要被他包养吗？” “啊～你们都不要大麟子了？”一听母亲这么说，大麟子瞬间泄气了，瘪嘴就要委屈地哭出声。 就在文语静以为自己劝说成功的时候，大麟子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文语静差点吐血，“那好吧，叔叔，你还是不要包养我了，我要一一姐姐陪我玩，你还是包养我妈咪吧。” 不只文语静，陆铭也没想到他的口不择言会达到这样的效果，看着杵在那里想生气又气不起来的文语静，心里一阵偷乐，不怀好意地撞她一下，“大婶，这不是我的意思哈，既然你儿子这么说了，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文语静默默地收了大麟子吃剩的饭菜，走出房间。 在文语静回来之前，凌风已经把签好字的合同发给陆铭，顺便告知了文语静，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抽血去。陆铭觉得自己就是交友不慎，遇见这群人，自己都是造得什么孽呀！ 。。。 彭家最近住进两个客人，一个是刚离婚的彭真真，一个是本打算住酒店的程涛。本来只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程涛和真真都不愿和人挤一个房间，这可把两个主人难住了。 “表姐，你其实可以和我睡一间房。”闵新瑶按照彭俊扬的安排告诉程涛。 “不行，这是姑父买的房子，又不是彭家兄妹买的，凭什么把单独的房间让给她彭真真。瑶瑶，我们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闵新瑶也觉得在理，也就没有同意真真单独睡一间。她和表姐一起趁着老公还没回来，把真真的东西搬到了客厅，程涛住了进去。 楼下咖啡厅。彭氏兄妹相对而坐。 “哥，您就同意把归岭县城南头的地皮转给闵皓公司吧？反正那也是个贫民窟，交给他们开发也不是坏事。” “真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闵皓他是想推倒盖楼，可是那是归岭县一千吨年的历史古城呀。当年，我们自己人也只是在北区搞开发，就算要脱贫，县领导也没有同意拆了南头。” “那是上一届政府，现在的县政府领导是同意的。” “是都投了赞成票，还是黎大勇一个人的想法？” 看着真真闪躲的眼睛，彭俊扬知道了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还是成了现实。“真真，你真的和黎。。。” “哥，你别说了，我是被逼的！”被最亲爱的哥哥拆穿，彭真真忍不住掩面而泣。 “所以刘震威才不得不放弃一一的抚养权是吗？刘震威，你这个废物，黎大勇，你这个混蛋。”彭俊扬气得把眼前的酒一饮而尽，他的妹子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哪？“闵皓想要地皮，简直是痴心妄想。真真，以后你就在我家好好住着，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来应付他们。” “哥，你不同意转让地皮，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在帮助真真争夺一一抚养权之后，黎大勇把彭真真吃得死死的。 她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如果撕破脸，她不认为现在尚未站稳脚跟的哥哥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彭俊扬自己也知道。闵皓敢时不时地拿“知恩图报”的道德来警告他，就是知道他现在还在他的打压中。哼，真当他们兄妹好欺负吗？彭俊扬这么多年的委屈隐忍不是止步不前，他既然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又怎么可能甘心成为闵皓的傀儡，归岭旅游公司高层又怎么不是和他彭俊扬统一战线的。他想他有必要通知他的人提醒闵皓他们对他在采购过程中做的手脚不是一无所知了。这是后话。面对眼前承受接二连三打击，失望无助的真真，彭俊扬软下心来。 在彭俊扬的记忆里，真真一共哭过两次，一次是母亲回来又走了，一次是因为他偏袒言兮和真真吵了一架。而就连最近和刘震威离婚，他虽然知道她内心难受，可是也没落一滴泪，至少没在他面前落泪。这次，他看得出来，真真是真的手足无措了。她趴在桌沿上，不住地抽噎，他想，如果他不答应，真真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彭俊扬走到对面，把真真揽在怀里，安慰她说：“真真，别难过了，我答应你就是了。爸死的时候，哥哥就说过要保护好你，可是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这次为了你，我同意把南头的地皮转让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 “魅越集团退出的时候，我私下里通过我朋友的合伙企业进了些货，这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加上他们自己占有的份额，这个决议，应该能通过了。” 公事解决了，回到家，看到程涛堂而皇之地住在了他替真真安排的房间，而真真为数不多的行李已经被她们扔到了客厅，彭俊扬对家里此刻的现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程涛，你不是说喜欢自由想一个人住酒店吗？”彭俊扬质问悠哉悠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程涛，前天他还亲力亲为替她办的入住手续，可一个疏忽，她竟然堂而皇之到这来宣告“主权”了。 “临时改变主意了。彭真真都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主要是她要让彭俊扬清楚这个家该瑶瑶说了算。 “真真老师，你就睡沙发嘛。”闵新瑶试着劝说彭真真。 彭俊扬苦笑一声，环视一周。真真离婚，现在走投无路来投靠他，而他，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哥哥，连个舒适的房间都给不了真真。 要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把私下里买的那套房装修了让真真住。 “没事，哥，我去住酒店吧。”彭真真也不想让哥哥为难，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彭俊扬跟上去，顺便对闵新瑶说了句他不回来了。 就在程涛准备为胜利干杯的时候，闵新瑶一脸担心地问：“他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是今天还是以后？” “管他呢，就他，还有别的去处吗？我们姐妹这么久没聚，也还可以把其他好姐妹召开开party呢！” “可是。。。”程涛可以不以为然，毫不在乎，闵新瑶可接受不了彭俊扬离开前留下的话，从他离开起，闵新瑶的一颗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完全没静过。只要扯上彭俊扬，闵新瑶再大条的神经都会变得敏感起来。 第66章 南头古城旅客 接下来的一周，闵新瑶再也没看到彭俊扬，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说在忙，然后匆匆挂了电话，她知道这次她彻底惹怒了他。 今天表姐要离开了，父亲过来送她。和上次来不同，爸爸这次是春风满面，笑意盈盈的。 “爸爸，你是不是在工作上欺负俊扬了？”闵新瑶从她老爸嘴里取走了刚点燃的雪茄，一脸认真地质问他。 “瑶瑶，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次我和你老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共赢，共赢！”闵皓疼惜地捏捏女儿嘟嘴的小脸，拿过雪茄重新塞进嘴里。 “真的吗？那太好了。”闵新瑶不疑有他地欢欣鼓舞起来。只是这么久没见到老公，她想念得紧，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看到他。 送走表姐后，她来到了小归岭旅游公司，却被告知彭总刚离开。她一路追下去，果然看见了彭俊扬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谢总，您的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毕竟都是为了把小归岭的名声打出去嘛。”今天谢玲珊团队带来了第一期的推广方案初稿，双方研究之后认为还需要再根据当地文化背景细致斟酌。彭俊扬和谢玲珊在办公室聊过之后，正陪着她出公司大楼。 “让一让，让一让。”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一个双手提着两大袋外卖的冒失鬼闯过来，差点撞到了穿着十厘米细高跟的谢玲珊，彭俊扬绅士地虚扶了一把。 “谢总，你没事吧。” 吧字还没说完，谢玲珊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在地，崴到脚，这回成真有事了。 “狐狸精，我说我老公为什么这几天都不回家，原来就是你在勾引我老公，不要脸。”亲眼见到彭俊扬和一个性感妖艳的女人在一起，闵新瑶怎么不怒火中烧，控制不住自己动了手。 闵新瑶的出现是彭俊扬始料未及的。谢玲珊还在晕圈中，就已经被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了。 也是，一个是大肚孕婆，一个是衣着暴露的妩媚女人，任谁都会觉得这是正房抓小三的戏码。谢玲珊看着突然出现气得脸通红的闵新瑶，一脸地无语。 彭俊扬去扶谢玲珊的时候，她顺势靠在了他身上，既然已经被订上标签了，还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她怎么能让眼前这个女人失望呢！ “彭总，我脚扭到了。麻烦送我去医院呢？” “你。。。”闵新瑶举起手又要打下来，被彭俊扬制止了。“闵新瑶，你先回家，我晚点回去，我们需要谈谈。” “老公。。。”闵新瑶抓过彭俊扬的衣袖，泫然欲泣。 彭俊扬打电话叫来了司机小李，自己先搀扶着谢玲珊上车离开了，留下一群不明所以，对“负心汉”指指点点，对大肚孕妇无限同情的吃瓜群众。 闵新瑶在司机小李的催促下上了车回家。 。。。 “分居？” 彭俊扬回到家之后的提议让闵新瑶如五雷轰顶。“在我怀孕的这个时候，你要跟我分居？” “我在柏麓居买了套房子，以后我和真真会住那儿。”装修在之前已经完工，彭俊扬在工作上放了真真的假，购置家居的事就交给她来处理，既然真真停不下来，忙碌起来或许能让她尽快走出人生低潮期。 “你什么时候买的，你都没告诉我。你一定是在那儿金屋藏娇藏了女人对不对。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喜欢你妹妹。爸爸说得对，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闵新瑶哭着控诉眼前这个负心汉。 “新瑶，我不想骗你，娶你是因为真真喜欢你，谁都不可能超越真真在我心里的位置，你也不要奢望。你的预产期是在三个月后，你生孩子的那段时间我会出现的。在这之前，你爸答应让林阿姨过来照顾你。”林阿姨是闵新瑶母亲过世后一手把她带大的保姆，闵新瑶出嫁后，她便回到乡下老家，前段时间，彭俊扬给她打电话时，她满心欢喜地同意回来照顾闵新瑶。 “我爸同意了你离开？”本来她还打算向父亲告状挽留俊扬的。 “谁知道呢，股东会投票之前，我就小小地提了一下，你爸竟然同意了。还以为他有多疼女儿呢！”有时候，彭俊扬挺可怜闵新瑶的。 任闵新瑶再傻，她也知道她被两个最亲爱的男人抛弃了。 。。。 炎炎夏日，b市连着下了好几天暴雨，姥姥打电话说归岭县南头古城干枯的泉眼水又满了，她和彭奶奶他们推着推车去打了两桶回来煮米吃。电话里，她声音沙哑，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路言兮知道，姥姥是生病了。 姥姥生病，母亲和文语静在a市轮流照顾大麟子，分身乏术，自然是路言兮和老爸回家看望姥姥。 “我没什么事，就前两天和老彭他们一起去南头走了大半天，走得久了，晚上回来腿就痛得厉害了。”一听说要送她去医院，姥姥像孩子一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最闻不习惯的就是医院浓烈的药水味。 “妈，你说话声音都是哑的。”路军坚持要带姥姥去医院看一下。姥姥脾气一倔，坚决不同意，把眼神投向路言兮，希望她帮她说话的意图显而易见。 “行吧，姥姥。要不我去扁鹊屋给你拿两副中草药？”路言兮长这么大，很少看奶奶去医院，除非像很多年前需要动阑尾手术，老爸和姨父才强行背着她去了医院，而如果只是一些伤风感冒，姥姥最尊崇的还是中医，说什么心肝脾肺肾，得慢慢调理，西药普遍药性过猛，伤身。归岭县像姥姥这个年纪的人都习惯了去南头扁鹊屋老李那拿些草药回家慢慢熬。 嗯。姥姥点头同意了。 姥姥家距离南头大概要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斑驳破旧的古城正门进去，左边有一条狭窄的青石板巷弄，往里行数十步是一个已经长满杂草的废弃小院子，那是路言兮很早很早以前的家，那时爸爸还没退役，一年或者两年才能回家一次，她和母亲，姥姥，小姨住在这个院子里。小时候贪玩，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无限向往，院子的竹篱笆墙是阻挡路言兮找真真的最大障碍，她总是会在母亲午睡的时候扔下作业，翻越围墙跑去真真家，然后又从那堵围墙翻进去，坐在墙边黄果树上，等真真也摆脱她那个叔叔严厉的监控后偷偷逃出去玩。可是疯玩大半天之后的结局多半是被母亲罚洗一家人的衣服一个星期，真真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那个叔叔总是会恨铁不成钢地劈头盖脸给她一顿痛骂，说什么不好好读书有什么出息，说她连妈都没有，哪还有资格玩。 路言兮走到离自家不远处的真真家，除了那棵长得有些肆无忌惮的参天黄果树，周围和她家一样，长满了一米多高的杂草。也是，自从真真父亲车祸事故后，她叔叔就用赔偿金在归岭县北边自家耕地上修了个小青瓦房，他们全家已经搬离这里很多年了，只有彭奶奶会叫上姥姥和几个邻居每年会回这里逛悠逛悠，顺便捎点对他们有意义的物品回去，真真还跟她吐槽过说彭奶奶连一把火钳，一个摔碎了的瓷碗，一个豆樁都要往新家带，好像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宝贝一样。 本来是来给姥姥拿药的，路言兮却想回到这里再看一眼，大概是因为前些天碰到楚靳，他的欲言又止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吧。可是，势单力薄的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路言兮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巷弄里走出一个人来，大概五六十岁，中等身材，穿着一身运动服，胸前挂了个相机，转悠着拍摄周围的景色，站在竹篱笆围墙外仰望参天黄果树的路言兮一不小心进入了他的相框。 路言兮是不愿自作多情认为那人是在拍她，可她扭头看到那人毫不避讳地蹲下身子，举起的相机正对着她，她试着退到另一边石墙边，可那镜头始终跟着她转，她就没法不当真了。 路言兮遮挡住脸警告他：“先生，您这是在侵犯肖像权。” 那人说了声：“对不起”后收了相机。“小姐，请问你是这儿的人，还是从归岭山下来后慕名到这里来看看的？” 那人看起来很随和，但路言兮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给她两个选项的选择题，所以她选择不回答。 “小姐，你别误会，”那人看出她的迟疑，主动解释到：“如果你是当地人，应该知道李将军府邸怎么去，我是慕名而来的。” 路言兮当然知道，离扁鹊屋不远，看他也不像坏人，路言兮答应带他去。 路言兮本来是想先带他去将军府邸之后再自行去扁鹊屋拿药，却不想到将军府邸的时候，那挂着两把铜锁的门是敞开着的，她看到自称扁鹊在世的大胡子李神医也在里面，挥舞着李大将军的两杆锈迹斑斑的铁枪锻炼身体。旁边站了好些个路言兮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路言兮告诉那个陌生人说这便是将军府邸了。 “李神医，原来你在这呀！我找你有事。”等他丁丁当当挥舞了一段家传武术，路言兮才敞口喊他。 “诶，是言兮呀。好久没见你了哦，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大夫舞过一段之后，大汗淋漓，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乐呵呵和路言兮打招呼，嘴角边硬硬的两撮胡须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上一下跳跃着，以前姥姥带她来找他看病的时候，路言兮看着他那大胡子就有些害怕，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给姥姥拿点伤风感冒和治风湿的药。” “嗯，就来。”李大夫放好枪，和旁边的人说了去去就来，先一步朝自己的扁鹊屋走去。 “小姐，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了？” “不用了。”路言兮也没打算认识他，跟着李大夫消失在拐角处。 第67章 陆铭与文语静 路言兮紧走两步，靠近扁鹊李，低声问他那些人是谁。 “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是接到上面要求，来通知我搬走的。” “你答应了？” “哼，我跟他们说他们比武打过了我就搬走。不过，你猜怎么着，”扁鹊李露出得意的神情，凑近路言兮耳朵嘲笑那些人说：“他们连那些刀都拿不起来，你说好笑不？哈哈哈”，扁鹊李骄傲地摸摸胡须，哈哈大笑起来，路言兮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夸他“厉害！” 他们的动作还真快，可是即使归岭山小有名气，即使高铁开通归岭站，没有了南头古城的楼盘别人凭什么买，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路言兮拿了药就回去了，晚饭是老爸做的，吃饭的时候，路言兮提了句姥姥跟可以他们去b市，和预料中的一样，姥姥再次果断拒绝了，说死都要死在这里。老祖宗的脾气向来如此，只要决定了，谁都劝不动。路言兮没法，只得在工作之余多多回归岭县。 。。。 a市医院。 医生从化疗室出来，取下口罩，欣喜地告诉文语静很成功，孩子很坚强，虽然痛得全身冒汗，他硬是忍着没哭。 果然跟那个人一模一样，文语静从出生就认识他了，经历了那么多，她从来没看他哭过，或许是从没在她眼前哭过。也许是马上就能见到他了，也许是大麟子越来越像他，这段时间，文语静经常会想起他。 文语静看着病床上睡着的小小的一团，温柔地抚摸他的头，等他醒来。 几小时过后，睡够了的大麟子终于转醒，文语静已经感动得湿润了双眼，她轻声告诉自己的宝贝：“大麟子，如果你很痛，你可以哭出来，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 “妈妈，我想吃甜甜圈。”小家伙终于还是哭着提出了要求。 “好的，好的，外婆已经去给大麟子买了，马上就回来啊。” “凭什么他吃甜甜圈就可以，我就不可以吃海参。” 在病房里办公的陆铭坐不住了，感觉自己受到了强烈不公平的待遇。 “他三岁，你也三岁吗？”对于这个已经可以出院还赖在这里不走的“病人”，护士都有些无语了。 眼前这个小妮子已经催了他几次了，告诉他没必要一直待在医院如果有需要会联系他的。可他就跟她杠上，还不走了。 护士小姐离开后，文语静今儿心情不错，笑着问陆铭想吃什么，她可以给他做，前提是辛辣油腻的除外。 不让他吃香喝辣的，他只得赌气地说了句“随便。” 要不是看在在凌风的努力下，爱科科技把第一笔费用打过来了，他才不在这委屈自己。 只是当他吃进第一口文语静做的几个家常菜后，他才发现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色香味俱全，丝毫不比五星级高档酒楼的差。 “大婶，看不出来呀，有两把刷子。”陆铭第一次向文语静竖起大拇指。 “语静的厨艺就是好，我还跟言兮说她们两姐妹可以搞个美食专栏呢。”坐在一旁的言女士对文语静也是赞不绝口。 美丽善良，知书达理，还会做菜，这是言女士曾经对路言兮的期望，可那妞聪明有余，耐心不足，偶尔说些话做些事能让他们二老无言以对，相较而言，文语静这种类型的才是他们理想的孩子。 “美食专栏好，大消费和传媒是我们长期关注的行业，你们什么时候开干，我要投资。”言女士无心的一句话，陆铭却像猎人一样嗅到了一丝商机。 接下来，陆铭是更舍不得离开医院了，除非是必须要外出办公，他多半时间是在病房开护士小姑娘的玩笑和等待文语静的饭菜。 “叔叔，你不上班吗？”连小家伙都看不下去了，因为他老是在一旁睡着，然后打鼾，严重影响他休息。 “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大boss，大boss是做什么的，就是指挥别人做事的，比如，你那个舅舅，就被我指派到偏远地区了。”能对凌风呼之则来挥之即去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唉不是，你老妈怎么还没来。” “我妈不老，你妈才老呢！”小家伙气得给了他一拳，他才不要他妈妈变老。 别看小家伙年纪小，力道可不小。陆铭差点就以牙还牙揍回去了，要不是看到他白嫩的手臂被扎了好些个触目惊心的针孔的话。 “陆先生在呀，大麟子今天怎样？打针痛不痛。” “外婆，痛。”自从得到妈妈的准许，大麟子倒是学会撒娇了，见到亲近的人就撩开袖子让他看，然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哭了，哭过之后就可以吃甜甜圈了。 “咦，那位大婶呢？”陆铭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去。 “今天语静有事，不来。”言女士对陆铭给语静的称呼很不满，明明就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妈妈，被他叫得年龄多大了似的。 意识到今天享受不了口福，陆铭瞬间觉得没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从医院出来，开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看到文语静进了一辆出租车，鬼使神差地，陆铭驱车跟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a市监狱门口。今天是探监的日子，文语静知道，叶轩该等急了。 接下来的一周，陆铭终于从医院消失。护士小姐赶紧趁机把他那个病床处理了。 a市最喧闹嘈杂的夜场，再次迎来了陆铭的身影。和很久以前一样，一来就是左拥右抱两个抽烟的女郎。 “陆总，很久没见你了，是又接了什么大生意了？” “哥们儿就没缺过生意，更没缺过女人。”陆铭爽快地跟基友干一杯。 “知道，我们哥儿几个是认认真真玩，认认真真把妹，陆总还要认认真真工作。话说，你家老祖宗不催婚，再给你安排个结婚对象什么的了？” 陆铭疯狂相亲那阵，还遭哥们儿嘲笑了好久，最后几个一出主意，带了个如花回去，才让他家那老祖宗消停。 “闭上你的乌鸦嘴啊，你陆哥我是宁愿曝尸街头，也不愿进坟墓的。”要他结婚？笑话！ “来来来，为了曝尸街头干一杯！” 几个叫嚣着，又是一阵豪饮。 为了方便照顾大麟子，文语静和言女士轮流住在了凌风以前在a市的家，虽然对面路言兮租的房子早退了。 照顾大麟子睡去之后她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和言阿姨打过招呼之后，她得赶紧回去洗头洗澡睡会儿，明天好换人。 下了出租车，一阵凉风吹风吹来有些冷，一对恩爱的情侣相互搂着从文语静身边经过，文语静不自觉的收了衣服，更加抱紧自己。昏黄的路灯下，突然窜出一个酒鬼把文语静吓了一跳。 “陆。。。先生，你喝酒了？”她扶住摇摇晃晃的陆铭，把他安排在就近的一张长椅上坐好。 “我，我饿了，我，我要吃饭。” “呕，呕。”看来喝得不是一般多，全吐在了文语静的裙子上。 “这个样子了，还能吃饭。”想着他再怎么也算大麟子的救命恩人，文语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带回了家。看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哪还能吃饭，文语静替他脱下鞋子，端来盆水替他擦了擦脸，好心地把床让给了他。 第二天一大早，陆铭是被渴醒的。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后听见厨房有丁丁当当的响声，他走过去，看到文语静围了围裙，在做煎蛋。 他自认识女无数，高挑妖媚有之，娇俏玲珑有之，落落大方有之，肆意张狂有之，可都没有此刻看到眼前不起眼的她让他沉静，心安，美好。这应该就是爱情吧，陆铭觉得这一刻是这么美好，以至于他根本挪不开眼。 “陆先生，你醒了？早餐马上准备好，你吃了再走吧。”她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就准备用几道菜来报答我的恩情吗？”陆铭斜倚在门口漫不经心地问她。 “嗯，我也没有其他擅长的了，陆先生以后想吃什么，我都给可以给你做。毕竟你是大麟子的救命恩人。” “一个女人要报答一个男人，除了做菜，显然还有其他更有效的方式。” 文语静一愣，之前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默默地煎好蛋，铲起来，关了火。从陆铭身边走过，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取下围裙，准备出门。 陆铭三步并做两步在她出门之前拦住了她。“你还没吃早饭？” “我去外面吃。”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和陆铭待在一起。 “不行，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吃。”陆铭特别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尤其不喜欢和他对着干的文语静。 “大麟子还在医院。。。” 不等文语静说完，陆铭已经捧起文语静的脸强吻了上去。 由于太过柔弱，文语静根本推不动他，半晌后，是陆铭自己放开的。 “文语静，你要是现在敢从这里走出去，我一定会在这之前要了你。”他发誓，除非是他不想要的女人，其他哪一个是需要他失去理智用强的？ 直到文语静听话地坐在了他对面，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始用餐。 陆铭吃得很慢，他很享受现在的时光，虽然之前他一直认为花半个小时吃早饭，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等他终于吃完擦嘴，一直沉默着的文语静终于说话了：“陆先生，如果你一定要，在大麟子出院后，我会答应的。但我希望从那以后我们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从此再不相见。” 两清？谁也不欠谁？再不相见？ 这些不是他之前常说的话吗，现在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他才意识到那真够绝情的。 “好，我等着。” 获得许可，文语静拿起外套急步走了出去，毫不留恋。 。。。 第68章 如何报恩 彭俊扬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和真真住进自己买的房子，因为闵新瑶兴致勃勃地把全部家当搬过来了。 “老公，房子卖了，我只有来投靠你了。爸爸说以后真真还要嫁人的，我才是你老婆，我应该住进来。”釜底抽薪，出尔反尔，他还是高估闵皓的为人了。 真真牵着一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闵新瑶在指挥人帮她搬东西。 “真真，你还带了个小的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闵新瑶变得牙尖嘴利起来，不断向彭俊扬身边的人宣誓她的主权。 和刘震威离婚后，彭真真的状态不怎么好，一向争强好胜的她更多的是在顺从和妥协，这也是彭俊扬劝她试着放下她才这样做的。 “新瑶，我希望你搞清楚，这套房的户名是真真，能不能住进来是她说了算。”他们兄妹就真的那么好欺负吗？连一向单纯的闵新瑶都可以对他们指手画脚了。 彭俊扬不说还好，一说闵新瑶更伤心了。“俊扬，你买房子竟然是给你妹妹的？我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也许是闵皓“调教有方”，也许是怀孕助长了她的脾气，闵新瑶现在时不时地会撒泼了，她拉着彭俊扬的衣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彭俊扬要不是看在闵新瑶有身孕的份上，他真恨不得回打过去。 彭真真看着她亲自为哥哥选的老婆，心中五味杂陈。 彭俊扬终于摆脱闵新瑶的纠缠，走到一一面前，蹲下身替她拿下紧咬着的手指头握在手里，温柔地问她：“一一，想吃什么，舅舅带你去外边吃饭。”一一年龄虽小，可她却什么都明白，这段时间，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消瘦了许多。 “肯德基。” “不行。”彭俊扬抱起一一，否定得斩钉截铁。 彭俊扬和彭真真带着一一去了外面，留下闵新瑶一个人在家哭得“肝肠寸断”得跟闵皓打电话。 他们去了一家粤菜馆，刚进门一一眼尖得一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跑上去甜甜地问到：“阿姨，大麟子去哪儿了？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路言兮闻声抬头，看到了紧跟上来的彭俊扬和彭真真。 “好巧，在这遇见你们。”她站起身来跟他们打招呼。 难得遇见，他们一起吃饭，真真带着一一坐一边，彭俊扬和路言兮坐一边。 路言兮打开微信视频递给一一，让她和大麟子直接通话。 “大麟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你了。” 一一握着手机，一本正经地跟大麟子聊了起来。 彭真真看着心情舒畅忍不住偷乐的哥哥，和有些别扭的路言兮，她想试着缓和气氛。 “我们仨很久没一起吃饭了。言兮，最近还好吗？” 有人说过，当很久不见的人彼此再相见，首先问“最近还好吗”的那个人其实过得并不好。 路言兮看真真失去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态度，就猜测她最近过得不太好。 “一般般。你呢？”除了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凌风了，其它其实还挺好的，尤其是不言不语工作室最近发的一篇关于归岭县的公众号文章阅读量在十几分钟前过万让路言兮心情还不错。 “我离婚了。”真真说的很平淡，路言兮却看出了她倔强而强忍的伤心。 难怪！路言兮沉默了。 一一通完视频，乖巧地把手机还给路言兮，顺带问她：“阿姨，你能带我去看大麟子吗？我看他一个人在医院好可怜，都没人陪他玩。” 孩子母亲在这，她可做不了主。路言兮委婉地拒绝了，告诉一一大麟子的手术成功，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一顿饭吃下来，一一和彭俊扬是最高兴的，真真一直在察言观色，而路言兮，除了别扭就是尴尬。 “言兮，你老公呢？怎么没看到他和你一起。”彭真真问。 “哦，他出差了。” “你老公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不是很清楚，就一般上班族，天天搬砖那种。” “哦，如果他觉得屈才了，可以考虑回归岭旅游公司来，我们现在还缺一个财务总监。是吧，哥？” 桌底下，彭真真踢了踢她那魂不守舍的哥哥。 彭俊扬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就莫名其妙地点头应付妹子。 路言兮看着兄妹俩的一唱一和，附和着说：“等他回家，我跟他说说。现在还不能回复你。”路言兮当然知道凌风不可能回归岭旅游公司任职，可既然真真有“这份心”，她顺手推舟走走形式又如何。 从餐厅出来，彭真真接了个电话就把一一交给彭俊扬走了。 “舅舅，你带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好哇。”彭俊扬爽快地答应了。 “阿姨，你也陪我一起去吧。”一一一手牵着彭俊扬，一手牵着路言兮，甜甜地问她。这是妈妈去洗手间时特地交代一一要说的话。 路言兮不知道彭真真安排这些的用意何在，虽然小女孩可爱的紧，但她还是蹲下身告诉她自己下午有事要忙。 “言兮，一一没去过游乐园，你就答应她吧。”彭俊扬始终还是有所期待。 “一一，阿姨下午真的有事，下次好不好，等大麟子回来，阿姨单独带你们两出来玩好不好。” “不许骗我。”一一伸出小手指要跟她拉钩。 没有了小助手的配合，彭俊扬只得眼睁睁看着路言兮再次消失在他眼前。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是，分开后，男人总以为还可以继续做朋友，而女人，却表现得更决绝，不相见，不怀念，各自安好。 由于发现得早，经过数月的治疗，大麟子的病比想象中得好得快。看着小家伙生龙活虎地在床上乱蹦，一家人有说不出的高兴。 医生进来告诉他们大麟子不用一直待在医院，定期来复检就行。 路军一大早就来接了。 “叔叔阿姨，麻烦你们照顾大麟子，我还有点事明天回b市。”她要去履行对陆铭的承诺。 “妈妈，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小家伙生病之后就更黏母亲了。 “大麟子乖，你先和姥爷姥姥回去，妈妈明天就回来了。” 小家伙憋着嘴巴勉强同意了。 “语静，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路军接过大麟子充满疑惑地问她。“语静，你真的不用还我们的钱，只要你们和言兮都好好的，钱都是身外之物。”大麟子这一病，路家二老把存了几十年的储蓄都拿出来了，他以为文语静是要想办法还他们的钱。 从轩语岛出来之后，文语静是感激他们一家的。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心中有愧才对她这么好，可是相处下来，无论何种情况，他们都是把她和路言兮一视同仁，甚至更多时候会偏袒她。 文语静再三感谢他们二老的好意之后目送他们离开。 本来以为陆铭会带她去一个酒店做他想做的事，可是等她按照陆铭给的地址到达目的地，她才发现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 她一下出租车，陆铭的电话就打来了。 “大婶，到哪了？” “小区门口。” “a栋1202.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文语静挂了电话之后，踌躇半晌，她害怕了。除了叶轩，她没想过会和另外的男人发生关系，即使叶伟华不止一次地想要染指她，有叶轩在，她都相信叶伟华不会得逞，而他也确实没有得逞过。现在，叶轩已不能保护她，她就真的保护不了自己了吗？ 文语静紧了紧手中准备好的承诺书上了楼。 陆铭看到她进来后，把手中的烟熄灭了。 “大婶，我们开始吧！” “等一下。” 文语静把一份文件放在客厅茶几上，递给他一支笔，让他先把承诺书签了。 这举动倒是让陆铭意外了，他拿起来大致瞟过一眼，笑了，然后大声朗读起来。 我，陆铭，幸有罕见的熊猫血型，得以拯救一条小生命，其家人感恩莫名。然因行如此善举，实乃伤身误财，不可不求一点报酬，其家人并无推诿之理，亦应之，且于公历20xx年8月10日满足吾所有要求。吾承诺自20xx年8月11日零时起不得以此善举再要求其家人任何形式的报偿，亦不得再纠缠不清。如违此诺，我的事业将一蹶不振，公司入不敷出直至破产。 看着这份意外的惊喜，陆铭笑得有些直不起腰。 “大婶，孩子都这么大了，没想到你还这么幼稚可爱，这么文绉绉的话都是谁教你的。”陆铭想要敲她小巧的鼻梁，被文语静躲开了，她显然不习惯陆铭的碰触，甚至是抵触。 文语静想过陆铭会是这个反映，但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她不好找人商量，她只能试着自己保护自己一点。待陆铭恢复正常，她才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这起不了任何的法律作用，我也没想过要用法律来保护这不堪的事。我只希望陆先生是一个守承诺，重原则的人。” “不堪？”陆铭细细品味文语静对她的态度，和他在一起是一件不堪的事？陆铭收起笑容，整个人变得冷峻肃清，他现在的心情不比文语静好。 第69章 千年古城 “不堪？” 陆铭不再笑了，整个人刹时冷酷起来。他并没有签字，而是折好收起来。 “饿了，大婶，厨房交给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文语静走进厨房，各类食材，甚是丰富，主要是肉食，看来真的是禁荤腥太久了。好吧，做菜总比做爱容易多了，文语静瞧见挂在门背后的围裙，微笑着取下，动起手来。 待四菜一汤摆上桌，陆铭也从书房走出来，手上多了一张纸。 不是之前文语静带来的那张，因为这张显然没有折痕，陆铭一出来就把它反面盖在饭桌上，然后若无其事地享用晚餐。 他没有叫文语静吃，而她，因为一直忐忑，也吃不下，就只得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对面。对那张纸上的内容充满好奇。 陆铭很少正正经经地吃顿饭，他也没想到自己胃口可以这么好，他一个人能把四菜一汤解决得剩不了多少。幸好没吃，要不然真不够这人的饭量，文语静看着空空的菜碗想。 陆铭优雅地擦了嘴，站起来。文语静正要收拾餐盘，被陆铭制止了。 “你的手是用来做菜的，不是用来洗碗的。放着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该来的还是会来，本来以为可以借洗碗拖个一时半刻。 文语静跟着他进了书房，陆铭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个，你看看，如果没有意见，就签了。” 文语静终于得见那张纸的庐山真面目。是一份协议，内容很简单。 兹有陆铭献血捐骨髓救大麟子一命，其母文语静愿为陆铭做一百顿饭报答之，从此后，恩情还清，再不相欠。 “一百顿？” “多了还是少了，多了我可以减，少了我可以加。” “不多，也不少。我只是想问清楚有没有确定早中晚哪一餐。” “不定，只要我在家，吃一顿算一顿。但是我没有那个闲心临时通知你过来做饭，楼下有个比较小的房间，你不介意就住进去，直到一百顿饭做完，你就可以走了。” 文语静算是明白了，就相当于保姆嘛。 她略一思忖，在后面补充了句，截止日期不超过两个月。 陆铭拿起协议，漂亮的娟秀小楷字体跃然纸上，果然心思细腻，他同意了。 协议一式两份，双方签字画押。 文语静从陆铭家出来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整个人舒服多了。她终于可以告诉大麟子她不得不暂时离开的理由了。 她首先打电话告诉了言兮，对方沉默半晌，要她照顾好自己，说会帮她带好大麟子的，她便放心了。 她想过了，她会充分利用陆铭在家的时间，加上夜宵，相信她的“奴期”很快就会结束。 只是初入社会的小绵羊真的逃得出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大灰狼的五指山吗？陆铭透过落地窗看着文语静离开，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征服一个女人的心，而这次，他第一次有了兴趣接受这个挑战。 。。。 出差几个月，凌风只间歇性地回来过一两次，这次风尘仆仆归来，算是把爱科科技项目尘埃落定了。 陆铭端坐在他那张奢华的老板椅翻阅凌风交给他的报告。 “可以呀，凌风，还真被你搞定了，你一来公司，就带着团队完成这么个大单，我底下那些人个个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老板，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下周五，他们要在m市举行庆功宴，这是给你的邀请函，我可代替不了你。” 陆铭翻开烫金的邀请函，问他：“诚挚邀请陆铭总携夫人参加爱科科技融资成功庆功晚宴。这个夫人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你打败菁藤的核心优势，他们的韩董事长是个把家庭排在第一位的人，我告诉他们你老婆孩子生病实在走不开才派我去的，他们瞬间就把同情分给你打到了90以上。” “好哇，我说呢，菁藤资本那帮人都是赚钱不要命的人，谁还有闲心娶老婆养孩子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别人的优势硬生生被你扳成了劣势，到嘴的鸭子都会飞，凌风，你够厉害的呀。可是，我现在到哪儿去找个老婆儿子顶上去。”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是你该考虑的。” 就知道凌风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享受成果，凌风这种人，用好了是一把利器，上阵杀敌，所向披靡，用不好也是一把利器，反噬起来同样痛心疾首。陆铭有些庆幸自己是和凌风一面的，要成为他的对头，还不被他修理得惨不忍睹。 不过，既然他是他老板，不好好折磨奴役凌风，陆铭心有不甘，不等他休息个一天两天的，陆铭立马把他派到了归岭旅游公司项目上。最重要的是，给彭俊扬打工，情敌？前员工？想想，陆铭都觉得太他妈有意思了。 归岭县城，始自南北朝时期，距今已有1500多年历史，地处周齐交界。相传此地为古代巫咸族人聚居地，为避乱世，祖先千里迁徙，择了这一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易守难攻的宝地栖息，村民自食其力，奋发图强，也曾在乱世中呈现盛极一时的繁荣时代。经历短暂的隋王朝之后，唐朝大统一，巡抚持圣上口喻到此招安，被当地百姓抵触击退，朝廷再派大臣前来收服，皆是无功而返，圣上一气之下，派镇威将军李靖率兵压境，意图采用武力镇压收服。手无寸铁的村民哪是李氏铁骑的对手，正在大家手足无措之际，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站出来说她可以去和大将军谈判。 此女名唤豆豆，自幼聪明机警，饱读诗书，是大家公认的才女。 大家商议之后同意了。 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在军功累累，声名远扬的震威大将军面前毫不畏惧，慷慨激昂，争取权益的理由掷地有声。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也无不为之叹服，李大将军多次遣其子回京向圣上讨旨意，请求准了当地村民拒绝朝廷官员，自治久安，通商便利，稅赋优惠的要求。圣上思虑再三，同意了村民的要求。 百姓过了两年安居乐业自食其力的日子，凭着祖先的智慧和勤奋的传统，生活一片欣欣向荣，不料，两年后唐高祖薨逝，唐太宗李世民继位以后为方便施行统一国策再次派兵收服，他们首先做的就是暗杀了豆豆一家及焚烧了当地学堂先生数名，一时间归岭县城失去了主心骨，把整个县城拱手交给了朝廷派来的官员。一来是当地官员无心整修，二来是村民依旧怀念。从那时起，归岭县城再没有腾飞的发展，南面古城一直保留着唐朝至今的模样。可神奇的是，经过上千年的风吹雨打，从未修葺过的南头古城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风化消蚀，虽然岁月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但泉眼里的水依旧汩汩渗出，将军府的风铃依旧伴着山风叮咚叮咚回响，还有那些技艺超群的老爷爷老奶奶，执着的一代代延续家传手艺。后来，人们终于明白了，南头古城是每一个归岭县人的生命之源，是聪明智慧，勤劳勇敢的象征。 路言兮指着南面古城告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朋友。 “舅妈，你是说，从很早很早开始，那儿就是这个样子的吗？”虽然很多内容听不大懂，大麟子还是趴在新修的栏杆上总结性地问路言兮。 “不是，很早很早以前可没这么残破，比你家新房子还新呢。” “这么新呀。木头的，还有那些图画，好好看。” 大麟子说的图画其实是南面古城的结构布局，错落有致，宽窄适中，还有上面的雕文，经过上千年的风吹雨打，依旧栩栩如生，甚是养眼。 “阿姨，你知道的真多，爸爸妈妈都没跟我讲过这种故事，他们总是反复给我两小红帽，灰姑娘，白雪公主的故事，这些我都没看到过，听多了就烦了。”说话的是一一，大麟子一邀请，她就拉着舅舅一道来了。 爬得累了，在半山腰清风亭休息之际，路言兮便跟他们讲起了故事。 彭俊扬当然知道这个故事，这是每一个归岭县的孩子从小就耳濡目染的故事，只是从路言兮嘴里说出来，竟是别有一番感觉。 “一一，后面的故事还长着呢，我们以后再让阿姨讲给我们听好不好。”彭俊扬把一一抱在腿上，“征询”小姑娘的意见，这样他就有理由再和言兮呆在一起了。 “不嘛，我要现在就听。”一一对归岭县的故事意犹未尽，以致对舅舅的暗示接收失败，拒绝了他的建议。 “舅妈，我困了。”大麟子刚好不久，当然没有一一的精力旺盛。路言兮嗔怪到：“不是你要来爬山吗，这才不到三分之一呢？” “我错了，可是我真的很累。” 看他委屈的样子，路言兮又实在于心不忍，蹲下身子想让他自己爬到背上来。 彭俊扬见状放下一一，一把举起大麟子坐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抢着说：“言兮，还是我来吧。” 他怎么可能让言兮背大麟子。 路言兮刚想说什么，大麟子已经满意地抱起彭俊扬的头，还很不客气地说了句，舅妈背着不舒服，这样坐着才舒服。 这时，彭俊扬的手机响了。 他一手扶着大麟子，一手接起来，是助理打过来的，“凌风回来了？” 路言兮闻言一愣，她怎么都不知道。 第70章 凌风的醋意 “好，你帮我招呼着，我马上回来。” 彭俊扬挂电话以后，路言兮刚想问过去，就被彭俊扬出言制止了：“言兮，我公司来了个很重要的客人，我得先回去了。大麟子我先把他放姥姥那，你慢些下来接他就行。” 既然凌风先去了公司，甚至没提前给她打电话，那她还挂念他干嘛，她才不稀罕呢。路言兮点头同意了。 虽然爬了归岭山不足三分之一的高度，要走下去也得大半个小时，她还可以好好欣赏这里的风景呢，回到城里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一一，你慢慢跟阿姨一起下山，不过不得让阿姨背知道不。”彭俊扬走之前还不忘警告一一。 “知道了，我没有大麟子重。”这时候一一竟然看懂了舅舅的小心思。 彭俊扬走后，一一很乖，她真的很听话地没有让路言兮背，“阿姨，我觉得你好好，我妈妈都没有这样牵着我的手一起走过。”小姑娘拉着路言兮的手撒娇般地甩着，一点不拘谨。 “阿姨，我看过你和我妈妈小时候的照片，那时你的头发比现在短。我妈妈一直保存得很好，可是你们为什么现在很少说话，并不像很好的朋友。” 可怜一一从小经历这么多，她比想象中成熟太多，看着这个认真的孩子，路言兮倒希望她可以像其它孩子一样就只是活在儿童的世界，不要那么早进入大人的世界里来。她的疑问让路言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和真真闹掰的原因，现在想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是在他们初一的时候，因为一直想追上彭俊扬的脚步，她变得勤奋刻苦，以前仅仅是中下等成绩的她和真真第一次出现了差距，路言兮紧跟着彭俊扬考到了班上第二名，而彭真真的成绩依然原地踏步，那次，真真是生气了，她说言兮是叛徒，亲密无间的她们第一次闹了矛盾，有了隔离。 之后，学校选拔去a市参加数学竞赛的尖子生，她意外落榜，彭俊扬和彭真真却双双被选中，在出发前一天，彭俊扬向班主任坦白他给彭真真作弊了，于是他们被取消了参加决赛的资格，由路言兮和另一名学生代表归岭中学参加a市的奥数决赛。那是她第一次去到大城市，出于害怕，所以她把最疼她的老爸一起叫去了。也就是在她考试的时候，老爸遇到了文班长，从即将爆炸的汽车中拉出了凌风，而文班长夫妇和叶轩的母亲却不幸丧生，那时叶轩在医院守着治疗嗓子的文语静而幸免于难。 回到归岭县后，当得知彭俊扬急性阑尾手术住院，她急得吃不下饭，一直想方设法去看他，但都被彭真真拒之门外，她意识到她和真真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 想来缘分也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自己一直追求的，无论苦等多少年，不属于自己的，始终等不来，而上天注定的缘分，不用刻意强求，到那一天，他自然会出现在眼前。 既然早已经放开执着的那个人，为什么还要有那些次要的隔阂，她和真真，其实是可以回到以前的。看得出来，至少一一小朋友是喜欢她的。 “一一，你喜欢归岭县吗？” “喜欢。” “南头古城呢？” “舅舅偶尔会带我去，祖奶奶也会带我去那边看病，但是，那里太破旧了，我有些害怕。” “如果我们把那些杂草拔了，把那些胡乱堆砌的砖头瓦砾整理了，把阴沟渠道疏通了，把半吊着的窗户给它安安装回去，我们给它修葺得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你还会害怕吗？” “就像挂在祖奶奶房间的画一样吗？” “嗯。”小时候真真带路言兮去看到过那些画，是一副副泼墨画，每一幅便是南头古城的一个角落了，是彭奶奶从南头古城家里搜罗回来的宝物之一。 “可是，真的可以吗？” “嗯，也许吧。”路言兮也不确定。 。。。 彭俊扬赶回b市公司的时候，却被告知凌风已经走了，亏待了陆铭的人，他是有些抱歉的。 “哥，当你知道凌风是谁，你就不会觉得愧疚了。”凌风到公司时，真真正好在公司办事。路言兮说她会劝她老公加入归岭旅游公司，可是凌风却早已经是陆铭的人，老哥做不了他的上司，还要供着陆铭的人，这些年对路言兮的故意忽视，倒是没想到她给了她这么大的意外。那天她随口应付他们，心里指不定骂他们兄妹愚蠢呢。彭真真越想越觉得可恨。 “无论他是谁，总之该对陆铭的人服务周到些。”彭俊扬说。 “哥，那我郑重地告诉你，凌风就是你的情敌，你的前老板，路言兮的老公‘叶城’。”实在不忍心老哥沉浸在愧疚中无法自拔，彭真真干脆直接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 路言兮在姥姥家吃过晚饭，开车回b市家里时已经很晚了，好在把大麟子留在姥姥那里，一一也送回了彭奶奶家，她不用专门再跑一趟送他们回b市城里的家了。其实她是有一点私心的，虽然装着不在意，可当她得知凌风回来了，又怎么不急切地想见到他。 车库停好车，她快步跑进电梯，按了16楼。 门一开，路言兮就被一道蛮力抵在门背后，周围散发着凌风的酒气和烟味，他用力地强吻她，似要把她拆卸入腹，路言兮推不动他，她感受到了凌风的怒意。 等到凌风把路言兮压在沙发上让她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他才放开她的唇。 “路言兮，你竟然给我带绿帽子？” 楚靳打电话告诉他，小归岭旅游公司的股东会最终还是通过了资产转让协议，闵皓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块地，很快就会有动作了。他从a市回来第一时间就想找彭俊扬谈谈，却被彭真真告知他和言兮在一起“郊游”，于是他再也坐不住，提前回家来了。 路言兮不知道他听说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可是这莫须有的罪名让她觉得凌风对她的不信任。从得知他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心里脑子里全都是他。从归岭县城到b市，以她开车的技术都得要四五十分钟的，就为了赶快见到凌风，她这次回来只用了半个小时，可是却没想到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被吻得缺氧，路言兮缓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凌风，你应该相信我。” 凌风给了旁边的茶几一锤，放开路言兮，站起身开了客厅里的灯光。 路言兮得以坐起身，把凌风拉开的衣裳重新扣好。 凌风自己跟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把手机扔给她，让她看这些赤裸裸的证据。 “路言兮，你说我该怎么相信你。你和谢玲珊都是一样的，见到有权有钱的，就像苍蝇一样蹦上去是吧。” 路言兮翻看手机照片的时候，凌风还在不停地羞辱她：“你比谢玲珊更可恨，那时我和她只是恋爱关系，而现在我和你，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就这样给我戴绿帽子吗？”凌风和路言兮在一起后，任何事都是他迁就她，只一件事除外，就是涉及她和彭俊扬的事。彭俊扬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只要路言兮和他在一起，凌风就没法说服自己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手机里是一些她和彭俊扬在游乐园、归岭山的照片，不得不说，发照片给凌风的这个人心机深沉，因为没有一张出现过其中任何一个孩子。虽然她知道，即使大麟子和一一出现在照片上，凌风看到了依然会生气，但此人的故意为之就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路言兮放下他的手机，抬眼看看怒气冲冲的凌风，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似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凌风对自己的不信任虽然让路言兮难过，但她知道此时不是针尖对麦芒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先软下来，依目前的情况看，让他妥协是肯定不可能了。 路言兮叹了口气，走到凌风身边坐下，双手搂过他的脖子，紧紧地贴住他的脸，想让他的激动情绪缓和下来，虽然身边还萦绕着浓烈的酒气和烟味。 “路言兮，我恨你。”虽然享受美女的拥抱，凌风依旧不解气。 “不，你爱我。” “我恨你。” “你爱我。” “路言兮，你哪来的自信？” “没有爱哪来的恨？” 凌风哼哧哼哧两声不理她。 “凌风，我相信你不会在工作中拈花惹草，但我也希望你相信我的为人。对于这些刻意发给你的照片，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他（她）掏空心思、费尽心神，最多也就只能给你发这些处理过的照片了。” 几个月不见，他确是有些瘦了，肤色也更黑了一些，不过，在路言兮看来，却更英俊了。 只要静下来想想，凌风不会想不到谢玲珊发这些照片给他的心思，只是因为太在乎，他才一时失去理智。 “言兮，是彭俊扬还在纠缠是吧，那次在聚缘厅就不该对他那么客气。”本来以为人都是要面子的，却没想到彭俊扬是个例外。 不是连名带姓称呼了，路言兮知道他的气消了一半，赶紧趁热打铁。 “凌风，我们要个孩子吧。”看着可爱的大麟子和一一，她也有了做母亲的打算。 这次是她主动吻上去的，路言兮一直是凌风的克星，只要她一主动，百炼钢都会被炼成绕指柔，虽然心中仍然气愤不已，很快他就化被动为主动，掌握了控制权。 事后，凌风把路言兮搂在怀里，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言兮，我想过了，接下来我要给自己放假一段时间，陆铭和彭俊扬爱怎样就怎样。” 他知道彭俊扬一个人撑摊子很难，想要助他一臂之力，没想到他“贼心不死”，还在想方设法撬他墙角，那他就没必要这么费心费力了。 第71章 半夜噩梦 当再次出现在这样的一种场合，感觉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温婉的她，穿着蓝色晚礼服跟着陆铭出现在晚宴上的那一刻，惊艳了众人。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无不羡慕陆铭家庭事业两不误，既赚得了票子，又把得了妹子，这才是一个成功男人该有的状态。 而文语静，为着那可以减免的二十顿饭，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陆铭分配给她的角色。 “陆总，陆夫人这么漂亮，难怪藏着不让我们见呢。” “各位见笑了，内子害羞，今天还是我劝了好久才勉强答应陪我出来的。” 一晚上，陆铭和一众企业家把酒言欢，谈笑炎炎，合作成功，甚是开心。 文语静偷了个空挡出得宴会厅回电话，刚大麟子给她打过两个电话，该是想她了。 “妈妈，我跟你讲，我今天去游乐园了，舅妈带我去的，很好玩。”语气里不难听出这小家伙抑制不住地兴奋，只要大麟子好好的，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文语静叮嘱了两句按时吃药，早点休息便挂了电话。 “你是陆铭的老婆？”一个尖锐的质疑的声音传来。“怎么没听说过？但是。。。” 但是又有点眼熟。 文语静看着眼前一身修长礼服包裹着曼妙身姿向她发问的女人。 之前陆铭警告过她，今天的晚会对他很重要，为免穿帮，她只需要点头微笑就可以了。 “陆铭这样，你也能忍得住？”那女人挪开身子，让文语静可以直接看到陆铭此刻的所作所为。 果然够风流，已经和一个中年女性搂腰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文语静只是笑笑不说话，在一旁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刁难文语静的女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该不会是个胸大无脑的傻子吧。”这是她对陆铭老婆的定义。 宴会结束，陆铭喝得有些大了，文语静艰难地把他带进酒店房间，就知道他们回不去a市，只能在这将就一晚了，好在这一天什么都没发生，一觉醒来，一天也就过了。直到陆铭的呼噜声传来，她才轻手轻脚替他关了房门出去。 坐在酒店落地窗前遥望天边皎洁的明月，今晚睡不着，她是想到叶轩了。 叶轩对她很不好，因为他总是欺负她，但叶轩又对她很好，因为他从不准许别人欺负她。像今天这样的酒会，除了那一次，叶轩是不会带她出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喜欢。 这是叶轩进去的第四个年头，上次她去探望他的时候，他完全变了样，头发剔成了标准的狱头，人也苍白了许多，只是在她看来，依旧挺拔英俊。 他问：“文小静，你还没喜欢上另外的男人吧？” 这是他每年都会问的问题，当得到否定答案之后，他便满意地笑了。 文语静想到这，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你犯花痴了？”一个粗厚的嗓音打扰了文语静的思绪。 “你，你不是，睡着了吗？”陆铭此时脱了上衣坦露着身子出现在她面前。 “帮我放水，我要泡澡。”满身酒气，自己闻着都难受，说他是被自己熏醒的，怕是要被眼前的女人笑掉大牙。 “抵五餐？”自从文语静知道有补偿方案，她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呵，要不，睡一晚，抵五十餐？”陆铭也不是吃素的，小样，给点阳光你就灿烂，给点颜料你就要开染房，要赌，他陆铭还能把赌注下得更大点。 “算了，当我没说。”文语静收回她的小心思，认命地去了盥洗室替他放水。 接待方只为他们“夫妻俩”开了一个房间，等陆铭泡完澡神清气爽地出来，文语静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只随意搭了床薄棉被，月光透过落地窗照着她瘦削娇弱的身体，一派安静祥和的画面。对于她，陆铭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多些关注和在乎，无论是安静的她，忤逆的她，甚至是生气愤怒的她，只要和她在一起，陆铭会忘了他工作至上、赚钱第一的一贯原则，就只是想简单地和她在一起。他不是没有过“女朋友”，但那些女朋友，因利而聚，利尽而分，走过肾，却从未走过心。而眼前的她，是他长这么大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想放在心上疼的人。此时此刻，他有些明白凌风的所作所为了。一个男人，无论有多大本事，在事业上有多成功，如果没有一个喜欢的女人，没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陪伴，那他拼命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陆铭不由自主地走近她身边蹲下，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扇蝶翼，一小撮发梢遮住她干净白皙的脸颊。陆铭伸出手给她拨开那小撮头发，自言自语到：“文语静呀文语静，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叶轩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为他守身如玉。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待你，你最终还是会被我征服的。无论身还是心。” 蹲得脚麻了，陆铭准备起身回房间。这时，文语静开始做噩梦了，嘴里不停嚷着：“叶轩，叶轩，不要，不要打我！不要！” “我不逃了，不逃了。我饿，好饿，爸爸，爸爸，妈，妈你在哪？” 陆铭重新蹲下身靠近她，却发现她已经开始冒汗，双手紧紧地扯住被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显然，她此刻很难受。 “恶魔，恶魔！你们都是恶魔。” “轩，轩，救，救，救我，不，不要打我。” 折腾好一会儿之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 文语静，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谁给了你这么大的伤害和痛苦？ 陆铭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拉起她的手臂想要把它放进被子里，随着宽大袖口的滑落，两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展露无遗，难怪她从来不穿短袖。陆铭试着撩起另一条手臂的袖子，同样有两条长长的伤疤，鬼使神差地，他想看得更多，他轻轻翻动文语静的身体，却不料把她吵醒了。 “你。。。”文语静警惕地看着他，蜷缩起来。 “谁打的？” 文语静拨下袖子重新把伤疤隐藏起来，不想告诉他。 “谁打的？”陆铭的第二次质问异常激动，声量不自觉拔高不少。 “不要问了好不好，这与你无关。” “无关？”她总是这样和他划清界限，盛怒之下的陆铭一把扯开被子，欺身而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陆铭，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文语静使劲挣脱，却徒劳无功。 陆铭置若罔闻地掀起她宽松的睡衣，果然背上也有交叉的数道伤疤。 “是叶轩打的？他凭什么这么对你？”他现在不用向文语静证实也知道是何人所为。 陆铭并没有进一步侵犯她，而是轻轻抚摸她身上触目惊心的道道伤疤，诱惑她说：“语静，忘了叶轩吧，他给你的只有伤害，让我来保护你。” 文语静趁着他的力道轻了，慢慢抽出身，站起来整理好睡衣。 “陆先生，无论你是否是真心的，我都要谢谢你，至少你没有被吓到。” “你为什么要觉得我不是真心的。”以前，他虚伪做作的时候，没有一个女人怀疑他的真心，现在他赤裸裸的地把真心交出来，却又被质疑了。 “你一个公司大老板，连凌风都得在你手下做事，说你对一个已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是真心，你觉得天底下有人会相信吗？” 好啊！敢跟他理论起来了，反正大半夜睡不着，他坐直身子，就陪她聊聊。 “首先，凌风在我手下做事是他自愿的，就像他以前自愿在叶轩手下做事一样；再有，你确定是已婚吗？证件呢，怕是只有离婚协议吧；最后，就那小家伙，他身上现在流着的可不只叶轩一个人的血，我不嫌弃他。” 叶轩值得文语静一直等着他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不连累语静，在入狱之前，他准备好了已签字的离婚协议，只是女方一栏，文语静一直没签字而已。陆铭连这个都知道，到底该说他太聪明还是太奸诈。 “我比你大。” “没关系，你比叶轩也大。”没做点功课，陆铭要怎么征服对手。 “我不喜欢你。” “来日方长，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我很闷，不懂风情，满足不了你的风流潇洒。” “为了你，我可以收敛。再说，论风流潇洒，谁又比得过叶轩呢。” 陆铭说的是事实，文语静也明白这一点，叶轩虽然爱她，到却绝不止她一个女人，从他每次到岛上衣服上的长发，唇印以及女人的香水味就知道。 “我不漂亮。” “这就是你的不自信了，唇红齿白，秀气的柳叶眉，大大的而又水灵灵的眼睛，比20出头的女人多了成熟的韵味，又比中年妇女多了些娇俏可爱。”在陆铭看来，文语静怎么看怎么好看。 “我没有殷实的家境，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人脉资源。在事业上帮不了你。” 陆铭翘起二郎腿，托腮沉吟半晌。“这的确是个遗憾，不过好在你跟凌风熟嘛，他的资源就是你的。还有，你不是认了干爹吗，你那个干妹妹的前男友也是一个公司大老板。嗯，可以了。”对于陆铭的无理取闹，文语静很是无语。 “总之，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不是路军的干女儿吗？我也姓陆，我们是一路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像路言兮，辩论不是文语静的专长，陆铭条条款款无理狡辩一出来，她已经哑口无言了。 。。。 第72章 两个人的小情趣 新瑶地产公司。 闵皓处于云雾缭绕之间已经三个多小时，办公桌前站了四五个耷拉着脸的下属，也是一声不吭，空气异常压抑沉闷。当闵皓灭了一支烟，伸出手准备再拿下一支时，发现已经空空如也。 没有了借以麻痹神经的东西，闵皓终于爆发了，站起身的同时抄起烟灰缸就往那些人砸去，砸中了其中一个人的小腿，那个人痛得曲了曲腿，却不敢蹲下身用手揉揉。 “一群废物，给你们多长时间了，为什么没有丝毫进展？” 自从拿下南头古城地皮，闵皓就组织他的人手多方准备，一面提醒黎大勇的人尽快拿下审批文件，一面聘请建筑设计团队设计了他满意的三期20层高的楼盘，一面着手发布建筑公司招标公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些个他最早放出去清理南头古城的人却回来告诉他没有人愿意搬走。 “闵，闵，闵总。”在其它人都大气不敢出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想解释，在老板的盛怒之下，也是结结巴巴。“闵总，不，不是我们给的实惠不够，而是，而是，” 啪嗒。闵皓把办公桌上的器物挥扫一空，昭示他的愤怒至极。“有屁快放，不然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先去给他们做了思想工作，所以他们才一家家的以逸待劳，对我们的威逼利诱置若罔闻。” 这还是好的，更可气的是还有人想方设法羞辱他们，比如那个守着破医馆的扁鹊李一家。这个他们可不敢给老板报告。 “是谁？” “楚靳。” “楚靳？彭俊扬的副手。”当初在准备安插自己的人进归岭旅游公司时，闵皓就想动楚靳了，彭俊扬数说了他的一堆创业功绩之后，他也便听之任之了。 难怪彭俊扬坚持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说服股东同意转让地皮，原来他早准备了前手。 “闵总。”男秘书推门进来，递上一部通话中的手机，悄声告诉他说是黎县长的人打过来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黎大勇和闵皓并没有互留电话，他们之间的通话都是通过下边最信任的人进行的。 闵皓拿着手机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那几个人才敢抖抖早已经酸麻的双腿。 他很快便回来了，重新居高临下站在他们面前后，只简单说了一句话：“派人好好修理下楚靳，不要闹出人命就行。” 黎大勇的意思是他们的手段可以强硬点，不要伤着归岭县的人就行，因为他们县政府已经收到好几份修葺恢复南头古城的请愿书，一旦归岭县的人因此受伤，那些人一团结起来，怕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的地步。而彭俊扬，作为他的女婿，新瑶也刚生下孩子，闵皓自然不可能动他，而身为外地人的楚靳，正好撞上他的枪口，不修理他修理谁。 。。。 本来以为凌风只是赌气说着玩玩，没想到这几天他还真什么也不做，在家当起了家庭主男。路言兮回家看见穿着围裙下厨的人简直是大跌眼镜。 “老婆大人，你回来了？先坐会儿，看会电视，饭马上就好了。” 说着还把路言兮推到客厅沙发上坐好，又回厨房忙去了。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她使劲掐自己的大腿，疼。好吧，太阳确实打西边出来了。 像模像样的三菜一汤上桌，然后又殷勤地为路言兮添上饭，路言兮都还没接受眼前的事实。 “言兮，尝尝呀！好多年没做过菜了。”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路言兮不由自主地触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没发烧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实交待，做什么错事了。”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就是想单纯做饭给你吃，平时都是你做，我知道你辛苦。” 路言兮闻言有一丝动容，她偿了口，还不错，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凌风，要不以后我主外，你主内吧，我养你。”路言兮大言不惭地建议，但很快被凌风泼冷水了。 “这个，我们还要再斟酌一下。”就凭路言兮那广告策划公司，凌风估计他们的生活质量得下好几个台阶了。 就知道凌风信不过她，路言兮不满的瞪了他两眼。 “哦，对了，你看过我们工作室发的公众号文章了吗？”路言兮一边吃饭一边问他。 凌风摇摇头。他这人就是该做事的时候，连路言兮都不可能打扰阻止他，他说了要给自己放假，就半点不会沾工作上的事，不言不语工作室，对他而言亦是如此。 路言兮翻出那篇文章直接拉到最下边给他看。 凌风用手肘推到一边，继续吃他的饭，还不忘训斥自家媳妇儿说：“吃饭就吃饭，看什么手机，吃完了再看。” 虽然这是个好习惯，路言兮就是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力道比上次又轻了，有进步。”凌风给出评论。他算是看出来了，路言兮这个习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只要不高兴，她的腿就闲不住，跺脚，踢墙，踢树，踢石头都有过。 有一次去工商局办不言不语工作室的事，那里的人态度傲慢嚣张惹到她了。一出门，她便就着一块石头就是一脚，用的力道太大，踢出的石头砸到了一辆摩托车，警报瞬时响起，在车主骂骂咧咧出现之前，凌风赶紧把她拉到了另一条路上，嗔怪她说：“还踢不，闯祸了吧？” “你不让我踢石头，我就踢你。”那时正在气头上的路言兮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便随口怼了上去。 “好哇，你踢呀！”凌风不怕死地说道。 “你”路言兮果真踢了他一脚，疼得凌风龇牙咧嘴的。 之后，路言兮果然很少踢其它东西了，因为她发现踢凌风会让她更快消气，前两次她是真的踢，可到后面只要她一生气，凌风就会主动献上双腿，她就再也气不起来了，踢他的力道也逐渐减轻。这么好的凌风，怎么就让自己遇上了呢，路言兮想到此，心情异常愉悦，吃饭都哼起了小曲儿，可是正在她得意忘形的时候，桌底下凌风猝不及防地一脚踢来，惩罚了她的吊儿郎当。 “凌风，你。。”路言兮还想踢回去，对面的凌风已经吃完起身，顺便拿起之前放在桌上的手机对她说：“认真吃饭。”踢不到人了，路言兮只得狠狠地跺了两下脚。好吧，继续吃饭！ 不言不语工作室作为一个自媒体工作平台，经常会在官方公众号上发布文章，绝大部分是文语静写的，一些是实习生写的，路言兮偶尔文采来了，也会自己动手指头码字。凌风不是每篇都看，偶尔阅读一两篇，顺便看看文章最下面的阅读量和评论数。路言兮把阅读量上千定义为基本成功，五千，这篇文章的市场就大有可为，过万，路言兮就知道这是市场爆发点。可不久前的一篇关于千年古城小归岭的公众号文章阅读量竟达到了10万！！都说做自媒体的人就奔着这个数字努力，可当阅读量真正达到这个值，路言兮却对这个成果置疑了。 b市街头，路言兮挽着自家老公，踩着路边已经开始掉落的树叶，问他：“这里面什么时候注了水军？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风手揣进裤兜，和路言兮漫无目的悠哉游哉走着，反问她：“你怎么不认为这正是市场爆点呢？” “嗯～”路言兮摇摇头，条理清晰地分析道：“第一，我们做的是整个b市的市场，并没有专攻归岭县这一块；第二，之前我们也间歇性地发过归岭县的一些文章，反映平平；第三，这篇文章阅读量不是缓慢上升，而是大水漫灌式地骤然上升；第四，如果真是市场爆点，不言不语工作室已经成网红了，可到目前为止，工作室里那唯一的一个对外热线并没有如期被打爆。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这10万加的真实受众估计也就一两万。” “好吧，那我说说我的看法，”说之前，凌风把路言兮因分析要用到的手重新挂回他的臂弯，“第一，有天量阅读，却没相应反映说明这不是一个团队，至少不是个营利团队，工作室或者你遇到贵人了；第二，这个人想做的事跟你一样，只是不方便动用他的现实资源；第三，你在明他在暗，他这是在考验你会因为这从天而降的不实数据忘乎所以喜极而泣，趁热造势捞金还是会理智地分析这个数据的真实水分；第四，他的考验已接近尾声，很快会主动联系工作室或者你。” 就在路言兮准备对凌风的分析深感佩服，点头同意的时候，凌风补充了第五条：“第五，这个人是彭俊扬。” 前面分析得很好，路言兮很受用，最后一个画蛇添足的结论让路言兮对他的佩服大打折扣。 “凌老大，你要怎样才不会计较我和彭俊扬带着大麟子和一一去玩的事。” “除非你吻我。”凌风看着不远处一辆并不陌生的车说。 “现在？这里？这么多人？”现在人人自媒体，路言兮可不想一不小心进了某个路人的摄像头。某个路人？摄像头？ 凌风看着一脸沉思的路言兮，既没拒绝，也没同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好自己主动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他就是要让车里面的彭俊扬看到他们夫妻两有多恩爱。 第73章 不搞文艺的文艺人 可是凌风还是猜错了，坐在不远处黑色车里的人并不是彭俊扬，而是彭真真。 她一边看着车窗外面两人的你侬我侬，一边盯着旁边响个不停的电话，是那个人电话，她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帮她把一一的抚养权夺过来，她劝哥哥说服股东转让南头地皮，之后就两清了，可是没想到那个人偷录了那天的视频，并以此要挟她再发生关系，否则就把视频精心处理过后公之于众。如果真的那样，那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她有什么脸面面对一一，更要命的是路言兮心里会如何地嘲笑讽刺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在乎她在路言兮面前的优越性。 对方打了两个电话，彭真真都没接，紧接着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彭真真，只给你半个小时到酒店，不然明天早上彭俊扬的办公室会收到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彭真真最后看了眼车窗外紧紧相拥的两人，紧咬嘴唇，发动引擎，向酒店开去。 凌风瞥见车开走了，才放开路言兮问她刚说了什么。 “我说，我曾经在南头古城遇见一个人，六十岁左右，一个不太像文艺人的文艺人，我在想会不会和他有关。” 除此之外，路言兮不记得最近她有接触过其它陌生人。 “你呀，想那么多干嘛，上次不是你说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要个孩子吗？” “孩子？还是要看缘分哪。对了，今天晶薇跟我打电话了，她说明天。。。” “她说什么都不能来打扰我们，让她一个人住到语静姐家里去。” 就知道他会反对，小心眼儿的男人！晶薇这次来投靠路言兮还是因为孩子那个事。上次因为新婚蜜月忽略了她，路言兮这次是打算好好陪陪她的。 “晶薇是说住语静姐家，但是无论如何这些天我都会陪她。” “你陪她了谁陪我呀。”在路言兮面前，凌风竟然撒起娇来了，这还是以前那个冷面上司吗？ 可这并不能改变路言兮原有的计划，她抬眼直视着她，以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对他说：“晶薇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了，凌风，我不可能因为你而弃她于不顾，尤其是在她那么需要我的时候。我希望你理解我。” 路言兮这点和凌风很像，她会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不会因为爱一个人而迷失自我，就像多年前凌风一定要离开去找到自己一样。一如既往的，只要路言兮坚持，凌风只得拜下阵来。 “那，行吧，你陪着你那闺密，我这个留守大男人呢就一个人在家吃难吃的泡面，喝难喝的啤酒，看难看的电视。”也许是和路言兮待的时间久了，凌风也不再总是一本正经，为达目的装起可怜来比路言兮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凌风一脸的委屈样，路言兮有点于心不忍，试着妥协：“要不，我白天陪晶薇，晚上陪你？” “成交。”凌风得逞的满口答应，路言兮瞬间就后悔自己妥协得太快了。 。。。 “呜呜呜！” 晶薇到文语静家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下行李箱，抱着路言兮嚎啕大哭起来，路言兮赶紧一边抱着她，一边把抽纸递给她。一个小时后，等她哭够了，文语静家的两盒抽纸也已经用完了，路言兮不得不新拆了一筒卷纸递给她。 晶薇一边抽噎一边用沙哑的声音问她：“言兮，你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做母亲了？” “不会的，晶薇，我们可以再试试其它办法。” “该吃的药都吃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可是还是怀不上，还是怀不上。” 有些人很轻松地就怀上了，比如多年前的自己，而有些人，做了很多准备，却依旧很难怀上，父母和孩子，真的要看缘分。路言兮希望晶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放轻松些，心情舒畅些，说不定一个小生命就不期而至了呢。 路言兮苦口婆心安慰了好半天，晶薇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饿了，言兮，你有吃的吗？” “要不去我家吧，你可以尝尝凌风的手艺。” “不去不去，我现在看到那些臭男人就烦。”陈辉这个大混蛋，她和他母亲争论时，他总是站在一旁，默不吱声。 “行吧，我带你去吃我高中学校外面的荤豆花，我请客。”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请我吃豆花，怎么也该是海鲜鲍鱼伺候着呀！”说是这么说，许晶薇挎上包跟着路言兮吃荤豆花去了。 路言兮开车带她去吃饭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辉打来的，开的免提，拜托路言兮多照顾晶薇，坐在副驾上的许晶薇闻言，心情才得以慢慢好起来。 上天真的喜欢开玩笑，在人们通往幸福的道路上设置意想不到的障碍是它最得意的行为，似乎是要宣誓它不可撼动的“天意难违”权威，可它往往会忘了人们更愿意相信的是“人定胜天”的那份执着和坚毅。 这些天，为了让晶薇心情好起来，路言兮带她骑单车逛遍了整个b市，约好了周末一起去爬归岭山。 “晶薇大美女，来，给姐姐乐一个。”在艺术馆门外一尊古典雕塑前，许晶薇摆好姿势，让路言兮给她拍照。 这么多天下来，她终于笑了，路言兮记下了她开心的一瞬间。 “真巧，小姐，在这遇见你。”路言兮照好照片，还没来得及和晶薇分享，一个人就过来打招呼了。此人换了一身行头，胸前依旧挂着相机，和上次在南头古城偶然遇见不同，此次他热情而熟络地和路言兮打招呼。 “先生，你好！”果然，路言兮就知道她肯定还会再见到这个人的，当时没太在意，此次细心看来，他的相机有些破旧，但却是有些年份，无论在目前市场上，还是在过去，都很难买到。他穿着虽然平常，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高贵，一种不该属于文艺人的高贵，或许，凌风说得没错，她确实遇到贵人了。 “你也喜欢艺术吗？” “一般般，不是很懂。哦，这是我朋友许晶薇。” “你好，既然有缘，我请两位小姐喝一杯吧。” 咖啡厅里。幸好有晶薇在，走南闯北，和客户侃天说地，晶薇是信手拈来，路言兮更多的是在听他们“随意交谈”，从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谈到不言不语工作室，而显少谈到艺术，她就觉得此人是有备而来。 在外人面前，晶薇从来都不吝惜对路言兮的赞美，她说她大学双修学位从来都是拿全额奖学金的，说她的作品没少获奖，说她年纪轻轻就做了销售总监，说她和制片人一姐汪婷团队策划过无数活动，说她自己开了工作室在做事。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一个小时后，对方离开时，留下了一张名片，说期待下次再见。 回到语静家，许晶薇把名片放桌上，质问她：“路言兮，可以呀，这个人都被你吊到了。” “搞清楚，是我吊的还是你吊的。”她可是坐在一边鲜少发言。 “这种大鱼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我是为着我们的事业着想，别忘了，工作室我也是有股份的，再说我都明目张胆拿你做广告了，你竟没有丝毫反对。” 她不是不反对，而是知道那个人早就调查过她，她若谦虚，倒是有些不自信了。 “晶薇，累了吧，你要不洗个澡早点休息。” “知道，我又到负级别了。算了，你回去陪你老公吧，我要洗洗睡了，腿还真有点酸。” “晶薇，明天我来接你去爬归岭山。” “好，不过10点过后吧，我要睡大懒觉。” 路言兮带着名片离开了。 。。。 当凌风把那张名片拿在手中，他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做。 “言兮，他还跟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这周有一个老乡募捐活动，希望我可以去参加。” “你去吗？” “你认为呢？” “应该不是叫你去捐钱的。” “当然，他才看不上我这点钱。” “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我怕万一他提一些我不可能做到的要求。”白天的时候，虽然是晶薇在和他谈，但路言兮能感觉到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即使那人看上去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凌风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笑着说：“你真以为他是冲着你来的呀，除了我，谁还看得上你呀！” “万一呢？” “言兮，其实你是需要这笔从天而降的钱的是吧？” 路言兮没有摇头，就是承认了。但是她从来不相信天上吊馅饼的事，如果她接受了这笔公益款，她怕自己以后的人生变得被动而无奈。 “那这样，你看我这么闲，我来替你参加这个活动。” “真的吗？凌风，你太好了。”路言兮高兴地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 “路言兮，你早就这么打算的吧。” “哪有？我是真的有点害怕。”话虽这样说，把难题交给聪明无比的老公，路言兮心里为着这个周末可以和晶薇好好在归岭山玩耍乐开了花。 这些天，无事可做，凌风也确实憋坏了，会会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不过看着自家媳妇得逞的表情，他一把把她压倒在床上，诱惑她说：“言兮，杂七杂八的事解决了，那我们的正事呢？” “什么正事？”路言兮来不及装傻充愣，凌风已经拉过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第74章 陆铭发怒 陆铭在家用餐的时间很少，文语静翻翻大麟子的照片，又看看她贴在墙上的倒计数，好一阵唉声叹气。 即使她已经按照路言兮教的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偿债，就晚上宵夜她就可以做两顿计算，离100顿还有一半，照这个速度，她还真得待到两个月止了。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是债主打来的。 “大婶儿，晚上我们要开私人派对，你准备下，一个要求，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可是个大工程，况且现在已经四点过了，他七点就要开始，根本来不及。 她如实向陆铭说了她的为难。 “我们一共有25个人，一个人抵一顿。“ 文语静双眼发亮，噔时着手准备去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群帅哥靓女准时出现在陆铭家里，平时冷冷清清的屋里此时充满喧嚣声，叫嚷声，嬉闹声。 文语静准备最后从厨房拿出一盘甜点就退出，把场地交给他们，自己好去和大麟子视频。 可是，她想的太简单了。陆铭拉着她到了他的卧室，把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 “换上。” 里面是一件白色纱质礼服，镶着闪闪金钻。 文语静重新把盒子盖上，拒绝了。 一个多月了，再难搞的女人陆铭都拿下了，唯独文语静是个例外，她本本分分地为他做饭，规规矩矩地一顿一顿地减，即使他给她无尽的诱惑，衣服，包包，化妆品，金银首饰，可对她完全使不上劲。 他早预料到她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虽然有些卑劣，他还是不得不警告她。 “叶轩坐牢只是因为经济犯罪，凌风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到底还是有些护短的。” “什么意思？”文语静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上次扮演陆太太很成功，今天就再演一次，我就不考虑替你出头再参叶轩一本。不然，拘禁虐待罪他是免不得了。” 文语静最终还是穿上了陆铭特地为她准备的礼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推杯换盏，文语静也跟着喝了两杯，她整个人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趁着陆铭招呼他那帮哥们儿，她赶紧跑去洗手间想要清醒一下。 “你不是陆铭的老婆，我知道你是谁了。” 文语静刚刚到洗手间，就有人跟上来了，文语静抬眼一看，虽然叫不出名字，却还记得她就是上次讥讽过她的女人。 “你穿这件白色衣服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你是叶伟华的干女儿，溺水死了的那个。” 多少年前，文语静出现在叶伟华的欢迎宴上不过十几分钟，可刘敏还是一下就记起了她。 “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不想记起以前那些黑暗的日子，只要一提起叶伟华，她就想到他对她上下其手地侵犯，让她恶心得想吐。 加上刚喝过酒，她真的就吐了，躲闪不及，全吐在了刘敏身上。 “啪！”刘敏一巴掌甩过去，“贱人，这是我从巴黎定做的，你赔得起吗你。” 她的嗓音有些大，引得客厅里的人都往这边走过来。 本来因为不胜酒力站不稳，刘敏的一巴掌打过来，文语静一个趔趄撞在了盥洗抬上，白皙的脸上除了五个明显的手指印，额头还磕出了血。 有人刚好进来，大叫一声，整个场子鸦雀无声，陆铭迈着厚重的步伐走过来，走到文语静面前，拿下她紧捂着额头的手。 认识陆铭的人都知道，他发怒了，他的安静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刘敏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她赶紧解释：“对不起，陆总，我不是故意的。” “哪只手打的？”陆铭冷冷地问肇事者。 “我，我，是她先吐在我身上，我才，我才不小心。。。” 陆铭轻抚过文语静的脸，印了下那清晰的五指印，该是左手为之。 不等刘敏再解释什么，在众人回过神来之前，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了刘敏的左手，疼得她撕心裂肺地惨叫，回荡在整个小区。 在那一瞬间，文语静仿佛看到了爸爸，为了她，爸爸也这样做过。 一向自诩从不打女人的陆铭这次却破例了。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有什么事可以冲着我陆铭来。她，文语静，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汗毛的女人，要是谁再欺负她，我不会像今天这么心慈手软。” 卸了别人的手算是心慈手软？大伙儿见过陆铭在商场上的狼性，却没想到他生活中也是这么的冷酷无情。 因为这个小插曲，party结束得很早。 “陆先生，对不起，我没想过要耽误你的正事。”虽然是一个私人party，但文语静和和陆铭相处一个月下来，她便知道了，陆铭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 陆铭默不作声地找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替文语静擦干血迹，然后敷上药，做这些的时候，文语静一开始是拒绝的，慢慢的，他的手轻轻贴上额头，她不由自主感动起来。 爸妈车祸之后，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即使是叶轩，他也只是用残忍无情来表达对她的爱，如果今天叶轩在现场，他在狠狠修理欺负她的人之后，紧接着便只会讥讽她的懦弱无能，然后扬长而去。 陆铭轻抚过她脸上的手指印，说：“很疼吧！对不起语静，我没想过会搞成这样。” “这不怪你。倒是我，是不是耽误你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沁人心脾，她的善良让陆铭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文语静挣扎了两下挣不开，他却抱得更紧了。 “语静，你这么善良，这么简单美好，就让我来保护你吧。我知道你现在还忘不掉叶轩，我可以等，但请你不要一开始就把我否定了，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我。。。” 文语静还想说什么，被陆铭制止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让我欺骗自己一会儿，这样抱着你，很幸福。”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有一天会感受到幸福的存在，而此刻，他只想让这一刻一直持续下去，永远也不要结束。 “语静，我喜欢你，是属于爱情的那种喜欢，从在美国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或许你会觉得我在骗你，但是我却骗不了我自己，真的，真的，是真的很爱你！” 替文语静包扎好伤口之后，他紧紧抱着她，把头埋进她的脖颈，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茉莉花香，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的，就算对手是叶轩，他也绝不放弃！ 爱！对文语静而言，是个沉重的字眼，父母爱她，却早早地离开了她，叶轩爱她，却从来没对她说过，他总是用不屑的眼神鄙视她，用刺耳难听的话语嘲讽她，用偏执的手段禁锢她，以至于她已经完全不懂所谓的爱的含义了。 今天眼前这个人，却对她说了爱，是那种久违的，在内心期待了很久很久的爱。她尘封的心，她对任何人都筑起的坚固堡垒，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的坚持，还能一如既往得严丝密缝，刀枪不入吗？ 这一刻，她迷惘了！ 。。。 b市酒店。 黎大勇办完事后，全身赤裸着就去了洗手间，放水冲澡的当儿，还神清气爽地唱起了歌。 彭真真用手捂着耳朵，用被子捂着耳朵，都隔绝不了那恶心得想吐的声音。 叮铃铃！ 是黎大勇的手机响了。彭真真刚拿起来，对方响过两声便挂了，之后是一条条跳出的微信。 黎县，闵皓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动手。 他们已经以明天要督促检修缆车设施为由把楚靳骗去归岭酒店了。 他这人人高马大，有两下子，力气还大，为防万无一失，今天会在他的酒里做点手脚。 缆车失事也会如期发生，到时闵皓会亲自监督彭俊扬在医院守着他女儿和外孙，奋力抢救伤员的英勇事迹就交给黎县了，ps已经联系好了媒体及时报道。 彭真真睁大双眼看着着一条条跳出的微信，细思极恐，背脊真真冒汗。在黎大勇出来之前，她用自己的手机拍下了几个页面。然后若无其事地放回去，盯着天花板想：当年叶城只负责了下半山腰的工程，山顶缆车部分是哥哥负责的，如果真出事，哥哥不仅会有建豆腐渣工程的嫌疑，还有救助不力的声讨，到时他的总经理职位不被罢免，口诛笔伐之下，他也不得不引咎辞职。而黎大勇，那时他只是副手，并未参与过工程建设，再加上舍生救助，他的名声不会比前任差。而闵皓，哥哥引咎辞职后，他就可以在归岭旅游公司安插他的人手，浸淫南头古城也是毫不费力了。可怜哥哥白白做了替死鬼。 “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快滚！”黎大勇冲完澡出来对还躺在床上的彭真真非常不满。大半夜，是做了肮脏事后及时抹掉时候。 “你还没给我钱。”彭真真故意这么说，急速穿衣的动作却表明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黎大勇不疑有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砸在她头上，点燃了一根烟，拿起手机。 “黎县长，我是感谢你帮了我，但你要我做的事我也做了，求你放过我，求你把偷拍的视频给我。”这个时候，一如既往的装可怜求他是彭真真最好的掩饰方法。 “爷腻了自然会放了你。还不快滚，要是让媒体拍到了，老子弄死你。”黎大勇把刚点燃的烟头砸过来，“吓”得彭真真赶紧“逃”了出去。 第75章 亲情？爱情？两难全 彭真真出了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给哥哥打电话，是闵新瑶接的。什么时候哥哥又愿意把手机给闵新瑶了？这让彭真真不得不怀疑。自从上次闵新瑶用他的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他和路言兮在归岭中学门口的照片，他就不允许闵新瑶动他的手机了，为此，闵新瑶还在她这告过哥哥的状。 “真真，这么晚了，你给俊扬打电话干嘛呢，他要在医院陪我和宝宝。” “没什么，我就问下我哥还好吗？” “跟我在一起当然好，不用你操心。”彭俊扬对彭真真远比对自己好，这是闵新瑶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 “我可以和我哥说两句吗？” “刚爸爸说有工作上的事找他，好像是什么材料不合格的事，我不懂，你明天再打来问他吧。” 天哪，这些人是要置他们兄妹于死地吗？对“豆腐渣工程”不知道还好，要知道，知法犯法，还救助不力，到时他们再众口烁词，矢口否认，那他们兄妹还如何在公司，甚至归岭县立足，这是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呀。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不狠起来了。“闵新瑶，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马上告诉。。。” “真真。”不等彭真真对闵新瑶威胁完，手机那边已经传来彭俊扬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一下挂断，说明还可以继续通话，彭真真压低了声音说：“哥？太好了，我跟你说，有人要害你！” “你说一一呀，她很好，我看着她睡了之后我才到的医院。” “他们在缆车上做了手脚。” “一一在幼儿园做活动磕到手了，不过问题不大，她一点都没哭。” “楚靳，楚靳，他们要拿楚靳做文章害你。” “陆铭介绍的人呀，可不太好搞定，你明天拜访的时候注意点态度，把我们合作诚意传到就行了。” 陆铭介绍的人？凌风，他要她去找凌风？路言兮的老公？ “我明天要陪新瑶和儿子，晚点，晚点有时间我再来找你。” 医院里，彭俊扬对真真一阵叮嘱后，挂了电话。他现在在意的不是闵新瑶为什么随意接他的电话，而是为什么真真会知道这么多。 “俊扬，对不起，我看是真真打的，怕她有什么急事才接的电话。”闵新瑶这一胎很不容易，孩子难产，几度昏厥，失血过多，差点醒不过来。医生说是产前一段时间心情波动太大导致的，虽然不爱，毕竟是自己孩子的母亲，产后闵新瑶在医院修养这段时间，彭俊扬陪她和孩子的时间多了。有了彭俊扬的陪伴，闵新瑶心情一好，气色也跟着好起来了。本来是可以出院的，但老爸说回到家彭俊扬就不一定会陪她了，所以她才赖在医院不愿回家。看他接了真真的电话之后，背对着她一言不发，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手机，闵新瑶怕惹怒了他，才低声向他解释。 彭俊扬转过身走到她的床前，平静而认真地问他：“新瑶，你爱我吗？” “嗯，很爱，很爱。”毋庸置疑的事，闵新瑶使劲点头。 “你爱你爸吗？” “也爱。”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你爸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选了你爸，我们就协议离婚，你选了我，我要你和你爸断绝关系，你怎么选。” “一定要选吗？”失去其中一个，都让她痛不欲生，这段时间平复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闵新瑶抚着胸口上下喘气。 前些日子，闵新瑶是真的不好，彭俊扬会安慰她，但一段时间下来，只要闵皓来一趟，闵新瑶的招数就多了。彭俊扬也不想应付了，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闵新瑶，而是看着她拙劣的戏码，冷冷地说：“看来你真是什么都听你爸的，我会准备好离婚协议书。。” “不要，”闵新瑶听不得这几个字，这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她胸口也不喘了，而是拉住他的衣服，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我选？我不选，我要爸爸，我也要你，我也要我们的宝宝，我不要离婚。” “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嗯，你告诉我。”闵新瑶抹了把鼻涕问他。 “那我告诉你。你爸用了卑劣的手段对付我，他要害我一无所有，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你说，我还怎么和他女儿在一起。” 当今天多年好友元康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他时，他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无。人善就该被人欺吗，多年前，一次偶然机会，他拜访a市大佬叶伟华时，他告诉他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商场，就得不顾一切手段，至少要比对手狠，你才能获得成功，当时他还有些不屑一顾，现在想来，果然还是自己太单纯了。 “不会的，爸爸说你们是共赢的，我问过他了，他说他没有欺负你。” “你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听你爸的给我下药有了孩子，你听你爸的骗我回家，你听你爸的要赶走真真，你听你爸的把房子卖了来投靠我，你听你爸的赶走了抚养你多年的保姆，你听你爸的在这儿装病。闵新瑶，我跟你说，就凭你什么事都听你爸的，而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这一点，你就不是我要的女人，我彭俊扬就是一辈子光棍，也绝不要这样的女人。” “我，我，”闵新瑶做这些的时候，她没想过要惹彭俊扬不高兴，如果早知道他会因为这个生气，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她是真的很爱他，表姐说她就是一根脑筋，可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她就是爱他。 “俊扬，对不起，我再不这样做了，你原谅我。” 彭俊扬把衣角扯出来，远离一步，对她说：“那两个选择，一个星期内我要知道答案，不然，我就帮你做选择了。” 彭俊扬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 清晨暖暖的阳光照进一间并不宽敞却很温馨的小卧室。路言兮缓缓睁开眼睛醒来，伸伸懒腰，想，今天的天气真好，跟心情一样好。她一手拍在隔壁床上，空的，凌风呢？ 她一骨碌坐起来，喊了声“凌风”。 “在，老婆，什么事？”凌风围了围裙，一手拿着锅铲进来，一看就是在厨房忙碌着的。 路言兮赤着双脚下地，跑到他身边，蹦起来吻了他的脸，说：“没事，你忙，我去刷牙洗脸了。” 为了下一代，凌风一大早准备了营养早餐，平常路言兮是不喜欢吃得这么精致的，一是麻烦，二是做作。不过既然是某人用心做得，她就赏脸好好品尝吧。 “凌风，怎么办？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为什么要离开？”凌风倒了杯热牛奶递给她，不解地问。 “是啊，我们又不可能分开，说错话了，该罚，罚什么呢？”在路言兮自个儿自导自演的当儿，凌风已经懒得理她，坐下吃饭了。“罚什么呢，就罚路言兮把早餐吃得干干净净，顺便把碗洗了。” “同意。”凌风爽快答应。 不一会儿，凌风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没接。不一会儿，路言兮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路言兮可没他那么死板，拿起来一看，是真真打来的。 “真真，你找凌风呀，哦，他，他有事出去了，手机没带。” “他今天要参加一个募捐活动，你有什么事吗？你要回归岭县，正好，我待会儿也要回去，我们一起吧，行，到时我来接你。” 路言兮挂了电话，告诉凌风真真催他去归岭旅游公司报道了，她的车送去保养了，想搭她的车回归岭县。 “彭俊扬一起吗？”凌风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真的，除了小心眼这点，路言兮都快给他打满分了。 路言兮叹了口气，说：“凌风，我们不吃醋好不好，你看，你也和谢玲珊有联系，我相信你们不会有什么，你也应该要相信我。不然你就是对你自己的不自信。” “我试试，吃完了。记得把碗洗了。”凌风站起来回房间收拾自己去了。 。。。 本来是打算听哥哥的找凌风，一来楚靳是他的人，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二来归岭景区工程也有他的份，虽然能撇清，但麻烦是少不了的，可是当他拒接她的电话，他的傲慢无礼终于还是惹到了彭真真，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热脸贴冷屁股，太低声下气了，出于面子问题，她并没对路言兮说实话，尤其是还要通过路言兮来让她老公帮忙，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路言兮开车接了许晶薇和彭真真一起回归岭县。彭真真坐在副驾，许晶薇一个人在车后坐，在路言兮的介绍下，两人打了招呼。 许晶薇给她们递上早餐，彭真真心里有事吃不下婉拒了，路言兮得意的说她已经吃过了还是凌风一早起来为她做的煎蛋，这把狗粮吃得许晶薇直翻白眼，而彭真真盯着车前方，表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路言兮明明知道她离婚了，还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刺激她。 车里一阵安静，还是许晶薇打破了沉寂。她问：“言兮，听说中医挺管用的，你们老乡有没有这样的神医，能让我尽快怀上孩子的。” “神医没有，懂中医的人倒真有。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是说孩子吗？”彭真真听出了两人对话的关键词，插话说：“言兮，我倒是知道一个很不错的中医，我结婚好几年都怀不上，之后奶奶去隔壁县替我拿了几副药，吃了几个月后，就怀上一一了。” “是吗？”许晶薇两眼放光，只要有一点机会她就不会放弃。“我要去，言兮我们下次去爬山吧。” “你一个人去也不太好呀，要不把陈辉叫来一起吧。” “我想先咨询下，我怕万一没效果又是白高兴一场。” 第76章 营救楚靳 “行吧，我陪你去。真真，可以给我个地址吗？”路言兮一边小心开车，一边侧头问她。 “那地方有点偏，我知道个大概位置，没记住地点。我打电话问下奶奶。” 真真拨通了奶奶的电话，开免提，是她叔叔接的，当真真对他说明情况后，那边直接否决了，说现在奶奶已经老年痴呆了，那还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真真挂了电话，一脸的无奈。“啊，怎么办？”许晶薇闻言，更是懊恼。 “真真，要不你带我们去吧，麻烦了。”不想晶薇燃起的希望破灭，路言兮拜托真真。 “可是，可是我这次回归岭山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我可以代劳吗？”等了大半天，彭真真就等着路言兮的这句话。她翻开手机照片给路言兮看，路言兮一边开车，一边侧着头想看清楚，当真正看清楚的时候，她一脚刹车踩下去，晶薇吓了一大跳。 路言兮拿过彭真真的手机又仔细看了看，问她消息从哪里来的，是否属实。 “我哥今天一早就被闵皓叫去了，楚靳的电话我也打不通。” 路言兮掏出手机给楚靳打电话，确实无人接听。 “那你打算怎么阻止？”路言兮问。 “缆车检修，谢绝游客，他们要针对的只是楚靳，我现在赶到归岭酒店应该还来得及，只要他今天不去现场，应该就没问题了。但是，我真不能陪你们去隔壁翠竹县了。” “要不，晶薇，我不陪你去了，我去归岭酒店，真真，你能带晶薇去一趟吗？” “言兮，没什么事吧。”许晶薇一脸担心地问。 “没事，姐们儿搞得定。”路言兮说的信誓旦旦。可心里却没多大底，她现在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归岭旅游公司内部的人去到归岭酒店都是统一入住三楼客房。”彭真真有意无意的提醒表明她同意了由路言兮来跑这一趟。 “那好吧，言兮小心点，随时电话联系。”许晶薇和彭真真在一个可以打车的地方下了车，路言兮一个人继续开车回归岭县。 。。。 归岭县和翠竹县不是很远，这里的人也很好说话，一个开着四轮小货车的人经过的时候同意了载他们去翠竹县。沿途风景还不错，只是一路上有些颠簸。许晶薇侧头看了眼彭真真，不知她是天生就是一张难看的臭脸还是不太愿意带她去。不过许晶薇很快就自我否定了，首先，彭真真得是个美人胚子，眼睛大大的，说话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还有路言兮说过的他们两兄妹的共同特征就是那一单一双眼皮的两只眼睛，眨起来像小孩子一样俏皮可爱。也许言兮说的不错，他们两兄妹笑起来特别好看，可以用赏心悦目形容，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和难看沾边。再有，是她自愿答应带她去的，她和言兮半点没有强迫她。 “放心吧，言兮机灵着呢，她肯定不会帮你把事办砸的。”思来想去，许晶薇只能想到她是在担心她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相信她？” “我们？还有谁？”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说以前很多事。” 晶薇也算是阅人无数，彭真真对路言兮的敌意在她面前显示昭昭。 “大叔，停一下车，我们不去了。” “前面就是翠竹县了，在这你们也不好打车。”大叔一边开车，一边好心提醒她们。 “是啊，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回去，也不好向言兮交代，她私底下该说我一点用都没有了。”彭真真坐在车窗边，看着外边渐渐退后的风景，入秋后，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在她看来就像灵堂上堆积的花圈，丧气的很。所以她选择了闭目养神。 。。。 彭俊扬在募捐活动现场看见凌风的时候，好一阵吃惊。他怎么在这？他在这里，那真真自己去归岭县了？ 虽然充满疑惑，他还是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凌风？” “是我。”这本是一个私人募捐活动，言兮是机缘巧合才有这个机会，而彭俊扬却能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看他和这里的募捐者侃侃而谈，凌风不得不佩服他这些年的“成就”。闵皓自以为能掌控他这个傀儡女婿，彭俊扬又怎么会如他所愿，不要说彭俊扬，就连言兮，也绝不会陷入命运被别人掌控的境地。 “陆总很早之前就跟我提起过凌风，只是没想到会是你，这真是让我始料未及，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陆总最近有些忙，我也在等他的安排。”凌风直接把锅甩给远在a市的陆铭。 “怎么没看到言兮，这丫头我行我素生性跳脱惯了，她没出现在这种地方本来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我原本以为她会跟你形影不离。”彭俊扬故意四处望望，明知故问。 “哦，昨晚一时情难自制，用力猛了点，言兮太累了，我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比起和自己老婆的亲近，凌风甚至可以说得更露骨，彭俊扬想在他面前展示他对言兮的了解，凌风又怎么不随时奉陪呢。 “大家好。”募捐活动开始了，出面主持的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人，而是他的助手，打扰了凌风和彭俊扬的交谈。十多分钟后，凌风悄悄退了出来，被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请到了另一个房间。不一会儿，彭俊扬也退了出来，给彭真真打电话，却被告知路言兮代她去了归岭县，真真至少知道公司里哪些是他的人，哪些是闵皓安插进来的，她也对归岭酒店熟悉，找到楚靳并把他带回来问题应该不大。而路言兮，除了对归岭山地形熟悉外，其它的一无所知。 正如他所料，路言兮费了好大一番周折在归岭酒店一个洗手间先找到了林丽，在和林丽确认楚靳下午确实要亲自和工人门检修维护缆车的安排后，路言兮向她说了个大致情况，她们一起拍醒醉的不省人事的楚靳，说要带他离开。 “啊！你们干嘛？”人虽然勉强睁开眼睛，昨晚被灌多了安眠药酒的楚靳显然还神志不清，“好困，说了两点才上山，现在还早，小丽，让我再睡会儿。” “亲爱的，还睡什么睡，快起来。”为了让他清醒，林丽用自己的脑袋使劲撞他的，楚靳才晃悠悠地站起来。 很不幸地，他们从酒店后门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人。当他们从他们身旁经过，那两人并没有阻止，路言兮奇怪地回头看他们，其中一个也正好回头看他们，而另一个在背对着他们打电话。 对路言兮而言，她的车技不足以支持她开到酒店门口，停在了下面露天广场处，从这儿走下去得好长一段距离。周末来登山的游客较多，只要走到正道上应该就没问题了，路言兮想。 只是，她显然想得太简单了，在穿过曲折蜿蜒的羊肠小道转到大道上前，四五个流氓痞子拦住了他们。在他们气势凶猛地一步步向他们靠近时，楚靳终于完全清醒，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拉两个女人朝离他们最近的下山小道跑。 由于溜得及时，在那几个人冲上来之前，他们已经钻进了树林中。 在跑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们已经没了力气，路言兮带着他们穿过灌木丛钻进了一个外人根本发现不了的山洞。 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洞外经过，林丽吓得腿发软，楚靳即使搂住了她才没让她跌坐在地上。不一会儿，又有声音传来。 “海子哥，他们怎么跑的这么快？”外面其中一个人不停地喘着粗气问。另一个人回答说：“老大说了，楚靳就算不是从缆车上失事落进山谷，我们也要一如既往地执行planb，至少也要把他打残了。这看起来应该有一条小路，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追。” 等到脚步声走远，林丽才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好险，好险。” 楚靳一边安抚着林丽，一边问路言兮她怎么知道有人要害他。 第77章 彭俊扬的私心 脚步声走远了，路言兮从钻进山洞的一刻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倒不是因为外边的那一帮匪徒，而是很多年前她被归岭山大大小小山洞里的蛇吓到过，她曾发誓以后爬归岭山只走大路，绝不走小道，所以尽管带着他们钻了进来，她眼睛也不敢乱瞟，怕一不小心看到那恐怖的东西。 “哇，靳，你看，这山洞好奇特。”有楚靳护体，林丽胆子大起来。初秋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丫照进洞内，照到一张铺满碎石屑的石桌上，四周围着四张石凳，林丽惊喜着走过去，石桌上是一个棋盘，正在她准备对这方外天地感叹时，不经意瞟到到了盘踞在石凳上的绿色大蛇。 “啊，有蛇。”她一声尖叫，急转身跳到了楚靳身上。 “他们走远了，我们出去吧。”这个地方路言兮是更不敢待了，她用力拨开硬硬的树枝往外走，心想，一定要赶紧回到大道上去。 可是不等他们走太远，那拨人又回来了，他们只好再往林子里面钻，等到他们一点点靠近路言兮停在下面露天广场的车，天已经快黑了，他们也已经躲了四五个山洞了。当他们终于钻进车里，路言兮和楚靳已经是筋疲力尽惊魂未定，可林丽却是兴奋了。 楚靳在前头开车，她拉着路言兮激动地说：“言兮，太刺激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玩过，楚靳，以后我们再来一次吧。” “大小姐，这不是玩，是逃命呀。”楚靳提醒她。 “逃命？那我们算是共患难了？太有意思了。还有言兮，你怎么知道归岭山有这么多未被开发的山洞？还有，你怎么不怕蛇？厉害！” 她不是不怕，相反，就连那玩意儿褪的壳都会把她吓得半死，只是，她知道，怕也没有用，她又不可能像林丽一样跳到楚靳身上。此时此刻她只能紧咬手背来缓解她的害怕。 到山脚下之前，晶薇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回到归岭县了，等她一起回b市。 十多分钟后，楚靳把车开到了言姥姥家门口，看到坐在门口磕着瓜子的晶薇，路言兮下车赶紧跑过去抱紧她，恐惧才稍稍缓和。 “怎么了这是？”晶薇站起身不明所以。林丽拉着楚靳走过来，冒险之后的兴奋劲尚未褪去，她激动地跟晶薇说他们为躲避歹徒，钻了好些个林中山洞，还从两条大蟒蛇嘴里逃生。 蛇？许晶薇算是明白了路言兮的恐惧从何而来，这妞天不怕地不怕，连蹦极都敢做的人，唯一怕的就是那软体动物。 在姥姥家吃过饭后准备起身回b市，刚出院子，他们便看见了站在车旁抽烟的彭俊扬，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进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等在这里。看他们出来，彭俊扬掐灭了烟头，走到楚靳身边拍拍他的肩说：“你没事，真好！” “彭总，这次是因为言兮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我怕。。。” “放心，交给我来解决，我向你保证，他们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为什么？”疑问是林丽提出的，对这个问题有兴趣的却是在场所有人。 “因为任何人都有软肋。”要是闵新瑶真的爱他，那她一定会向闵皓撒泼哭泣如果闵皓继续针对他，就是在断送她的幸福。 昏暗的屋檐灯下路言兮看着彭俊扬，想，他终于还是成为了真真希望他成为的那种人，也或者其实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人，不然，路言兮都会觉得他的聪明才智无用武之地了，白白浪费了。 楚靳带着林丽离开后，彭俊扬把路言兮叫到一边说想单独和她说两句话，晶薇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远远地看到他把西装外套搭在言兮瘦弱的肩膀上，不到两分钟，路言兮又脱下还给他，然后转身朝这边走过来。走到她跟前对她说：“晶薇，我今天脚软，你来开车。” 回程途中，路言兮特别安静，应该不是白天被蛇吓到的后遗症，在姥姥家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正常了。应该是彭俊扬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心里难受。 “言兮，我觉得真真今天是故意引导你去归岭酒店的。”晶薇说出她的猜测，“还有彭俊扬，他对你说了什么。” 路言兮苦笑一声，悠悠对她说：“他叫我不要和任何人讲我的消息是从真真那里得来的。” “你答应了？” “嗯。” “路言兮，我说你是不是傻，今天彭真真这么摆你一道，你还替她顶着，那些人是见过你的，万一他们想。。？” “晶薇，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讲，尤其是凌风。”路言兮恳请她。 “我为什么不讲，我偏要。” “晶薇！” “路言兮，你。。。” “凌风他会小题大做的。” “你呀你，哪天彭家兄妹骑到你头上了，你别哭着来找我。” “会的，无论谁欺负我，我都会来找你。” “路言兮，你就任彭家兄妹这么欺负，然后来欺负我，你还要不要脸呀。” “和你在一起还要什么脸呀！”路言兮厚脸皮说到。许晶薇恨不得揍她两拳，要是揍她有用的话。“你们真是莫名其妙，路言兮，快给我订张票，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嗯，是该回去了，记得按时吃药，保持心情放松，我的干儿子就靠你了。”接下来，路言兮恐怕也没有心情再陪她了，而她，不想把自己的苦闷传给晶薇。 “路言兮，还以为你聪明呢，我看你其实就是个大笨蛋。” 路言兮只是笑笑不说话，也许吧。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凌风坐在书桌前用电脑，看到她进门，一边训斥她回来得这么晚，一边又忍不住走走过去接过她的包包。 “凌风！”不等凌风替她挂好包，她已经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凌风，我想你！”她的脸紧贴他的后背，呢喃声很小，凌风却听见了。他刚要转身问她怎么了，却没想这丫头紧紧圈着他，力道不小，显然不想让他正面看她。 “凌风，如果你不想让我难过，就什么都别问，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第78章 爱人，是可以用来谈心的 就算此时不是路言兮需要凌风，凌风也是需要路言兮的。在这个入秋的夜里，因此彼此有自己难过的原因，所以他们靠得很近。 凌风如实告诉路言兮他并没有在活动现场见到那个人，只是那个人的助理要他给路言兮传句话，说她没亲自参加真是可惜了。 “言兮，我没有帮你拿到你想要的，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路言兮摇摇头，如果凌风都做不到，那她肯定也做不到，再说，好像她也不是非要这笔钱不可，上面有那么多大人物顶着，她在那瞎操什么心？尤其是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发现就更没必要了。 “哦，对了。”路言兮想起一件事，还是先跟他打预告比较好，“过几天是彭奶奶八十岁生日，真真请了我。” “是彭真真请的还是彭俊扬请的？” 果然，路言兮算是深切体会到了，凌风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吃醋。 “真真，还请了你一起。” “请我？”怕是这几天他把归岭旅游公司晾在一边，彭真真要替兄出手了，就像几年前一样。不过讽刺的是几年前，彭真真是使了劲把彭俊扬拉到他身边，而现在风水轮流转，该是他为彭老板做事了。 “言兮，你有没有一刻觉得我很没用，很窝囊？”就像谢玲珊一样，因为他没有遵从叶伟华的安排担任董事长一职而让给了叶轩，最终导致他和谢玲珊分道扬镳，他不想看到故事重演。 “言兮，你希望我成为一个企业大老板，只手遮天的人吗？” “凌风，你还记得我打算辞职自己开策划公司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吗？你说，言兮，你想做就去做吧，我无条件支持你，就算入不敷出，亏得一无所有，还有我养你。”也是从那一刻起，路言兮有了嫁给他的念头。 “而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凌风，不是我希望你成为怎样的人，而是你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而且我知道你很清楚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的确，那年，他循着母亲的踪迹找到了他的根，然后思考了很多种人生活法，后来发现，其实叶轩的活法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他的手段和方法令人不耻，但他的目的简单而纯粹，那就是复仇和保护文语静，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着这两个目的。而他呢，他的目的就是守着眼前这个人，这个和母亲有很多共同特点的人，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人。今天从活动现场出来，他便想到了他那可怜的母亲。 在安静的夜里，是谈心的时候，既然言兮不想说她的难过，那他就把他想说的话对她说。 “我妈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一次，我妈正好回孤儿院做义工，碰上了在孤儿院做募捐的叶轩的父亲，也不知真情还是假意，他们很快私定终身有了我，在好几个月之后，一个女人，也就是叶轩的母亲找上来，我妈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大老板的三，自尊心大受打击，带着我跑了。从我有意识起，我妈就教育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好工作就好，不要去想着做多大老板，赚多少钱。即使像叶伟光这么好的人在名利场上待久了，也会迷失自我，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之后她病了，临死之前把我带回了孤儿院，告诉院长我的父亲是谁之后便撒手人寰。后来跟着进了叶家，我也确实看到了一些有权有势大boss混乱的生活和不可言说的秘密，我就更相信我母亲的话了。” 和他认识这么久，从没听他提过他母亲，凌风能这样敞开心扉和她交流，路言兮感到很开心。 “虽然不做老板，但不得不承认，你确有这个能力。”在路言兮的印象中，还没有凌风办不了的事。 “这还得感谢叶轩，那时他忙着和叶伟华斗法，把很多机会都给了我，包括念mba，结识华尔街投资人，甚至熟悉了解魅越集团的内部运作，他把我训练成了一个得力助手，自己却做了流氓皇帝。” 路言兮能听出来，凌风对叶轩是感激和遗憾的，这该是一种兄弟情吧。血缘也是一种缘分，它不像爱情，会受到目标追求，理念信仰的影响，即使会有争吵甚至反目成仇，在无形之中，这上天注定的缘分也会把宽容和偏袒带给对方，彭俊扬和彭真真如此，叶轩和凌风如此。她想她以后一定要生两个孩子。 “凌风，我们去祭拜你爸妈吧。” 。。。 彭俊扬是在第二天听林丽眉飞色舞描述归岭山“逃命”过程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利用了四五个隐藏在茂密树林间的山洞的，而那些山洞，是路言兮最怕去的地方，小时候被碧潭里的一条小青蛇咬过，是他背她下山的，当时她趴在他的背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发誓一辈子再也不钻山洞了。 可是。。。。 昨天晚上，虽然灯光昏暗，他看到路言兮苍白的脸色，本来以为是一天累着了，没想到是吓着了。当时，为了真真，他还请她不要对外人说，可以想象，在路言兮看来，昨天的那个自己是多么浑蛋。她冷冷的同意了他的恳求，和坚定地拒绝他的衣服，可以想象她对自己是多么失望。 言兮，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彭俊扬一个人跑到天台给路言兮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驱车去到她工作的地方，却被告知没来上班；他又去了陆叔叔家，知道了路言兮和凌风的新家地址。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跟她道歉，他不要让她对自己失望！ 彭俊扬只是简单对路言兮父母说了他做了对不起路言兮的事，要向她道歉。路军告诉却告诉他“俊扬，你不用去找言兮了，她和凌风不在b市。” 入秋有一段时间了，空气里的闷热逐渐褪去，一阵凉风吹来，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打了个寒战，缩紧了衣领，急匆匆往各自的目的地行去。 即使感受到凉意，人们也只在翻看工作日程表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已经秋天了。其实只要看看开始泛黄的树叶，开始凋零的栀子花，上新的五谷杂粮，人们才会真正体验秋的魅力。 彭真真在医院的顶楼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楼层并不高，加上空中阁楼也只勉强六层，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医院香樟树开始发黄的的树顶，能看到进出医院的人。半个小时前，医院的丧钟响过了，然后她就看到了医院门口哭得歇斯底里的家属。 第79章 此秋甚悲 她想：如果她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一命呜呼了，有人会为她哭吗？ 八层，再被香樟树挡一下，估计只能摔个重度残废。她不禁苦笑了下。 在两年前她已经有感觉了，终于在一次忍不住**胀痛的情况下，她到了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情况不太乐观，要做好心里准备。那时哥哥刚接手公司不久，刘震威开始不满她经常的夜不归宿跟她冷战，叔叔要她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坚持要他们兄妹给他在b市买套房，她总是心力交瘁地顾不了自己，直到一次痛晕过去，被一个好心的路人救到医院，医生才果断的告诉她她得的是乳腺癌。 这个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按照医生说的定期化疗，注意休息，注意饮食，死神还是在向她招手。两个小时前，医生告诉她，她的生命不会超过一年，希望她好好珍惜。 珍惜？谁？她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第一张是一一一岁生日的照片。 一一，她可爱的女儿，她很疼她，想把最好的都给她，为此，她努力挣钱，除了本职工作，她另外还做着两份兼职，一份证券经纪人，一份房产销售经理，就为了把她送进b市最好的幼儿园，为她报了绘画班和钢琴班，给她买了好几份保险，她不想让女儿输在起跑线上，每次带一一回归岭老家，她一定会给女儿穿最漂亮的衣服，她一定女儿是所有小孩中最耀眼的那个。她做了这么多，可一一跟她并不亲，她宁愿一个人睡都不愿和她这个母亲睡，她甚至更喜欢舅舅和外曾祖母，为什么？ 哥哥，从来对她都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小时候，连一点重活都舍不得让她干的人，只有一次因为路言兮“背叛”了自己，那次她哭诉之后，哥哥对她更是疼惜得小心翼翼，他甚至因为自己放弃了路言兮，娶了他到现在都还没爱上的闵新瑶。如果她死了，哥哥应该是最伤心难过的吧。 震威？呵，离婚之后，她把他屏蔽了，然后新注册了一个账号进他朋友圈，却发现他已经新欢在怀。那个男人，读书的时候脑袋就不灵光，考个公务员考了五次，什么都听他父母的，完全没主见，工作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上进，这些看在他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彭真真都能忍，可是她唯一忍不了的是他老妈重男轻女嫌弃一一是女儿，刘震威竟然完全不争辩，还听从他妈的要她再生一个。把她当什么了，生育机器吗？一一出世，她就去了半条命，她发誓再也不生了，刘震威当时也是答应她的，可是？呵！ 奶奶，她马上80了，受糖尿病折磨，也是长年卧病在床，能不能挺过今年都很难说，估计会在自己前面走，所以叔叔才和哥哥商量要在老家为奶奶在办一场寿宴。 一直翻到最后，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这是她珍藏得最久的照片，却从来没有翻开来看过，至于为什么保存到手机里，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合影，她才不得不这张老照片保存在了手机里。路言兮，和她认识的时间比哥哥还长，那时，学校里的孩子嘲笑她爸是个矮子，嘲笑她是个没妈的孩子，她很伤心很难过。只有那个比她大几个月的路言兮愿意和她玩，小时候她们都剪了短发，混在一群熊孩子身边，上房揭瓦，下河捉虾的事是放学之后的童趣。她们甚至大半夜偷了奶奶的百花酒，趁着皎洁月光，跑进归岭山对着一块石头跪天拜地，结成义兄义弟，路言兮比她大一点，那时她叫她路兄，路言兮唤她真弟，然后她们发誓要像武剧里面的人一样仗剑江湖，逍遥快活。只是接下来的人生不断地向她们证实武侠剧里的世界终是幻梦一场。 夜幕降临的时候，彭真真已经在顶楼坐了五个小时，今年的秋天比任何时候都冷，只是，再冷还能冷得过一具冰凉的尸体吗？在这么冷的夜里，她想到了那个女人，生她的那个女人，彭真真竟然发现那个女人在自己心里并没有任何温度，死了，还是活着，谁知道呢？谁又在乎呢？ 她抬头看天空，一轮圆月，满天繁星相随，偶尔还有飞机一闪一闪着划过，像流星一样，真美！繁华大都市拔地而起的幢幢高楼大厦，建起的座座工厂，飞扬起的滚滚沉沙从来都难以企及这里，它似乎只是倔强而傲娇地循着它自己的轨迹慢慢地在历史的洪流中前行。所以这么多年，她也去过一些地方，却只有这一个地方能在每一个晴天的晚上看到满天星星。 夜已经很深，凉风吹散了她的悲伤和痛苦，吹醒了她的脑袋，她想好了，人终有一死，她只想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好很轻松，去陪一一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以前工作忙一直没时间；回家照顾奶奶，即使叔叔总是板着张臭脸问她要“抚养费”；去帮哥哥最后一次，打造归岭旅游景区是哥哥从小的志愿，归岭旅游公司只能由哥哥做主；去和言兮握手言合，一起去攀登华山，那是她们小时候说过的要一起仗剑天下的誓言；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再感受一场轰轰烈烈的毫无负累的爱情。 后天奶奶过生日，明天她还有很多事做，她收拾好心情，最后再次抬头看了眼天空下了楼。 。。。 文语静按路言兮的要求发完了今天的原创公众号文章，站起来伸伸懒腰，转转僵硬的脖子，看看时间，和大麟子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还可以去泡杯咖啡。 可当她打开房间门，陆铭正好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进来，像是掐准了她喝咖啡的这个时点。 “咖啡喝多了不好，影响睡眠，天凉了，来，我给你煮了红糖水。”陆铭换成一只手拿杯子，一只手拉她进屋，阻止她去泡咖啡。自从那次party之后，陆铭除了上班，待在家的时间更长了，可是，奸诈狡猾的他经常“嫌弃”文语静做的菜“不好吃”，自己带了大餐回家，以至于文语静根本没法实施言兮教她的方法。两个月快过了，她却还没完成100顿的任务。 “陆先生，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我哪是对你好哇，我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母亲的份上才对你格外施恩的。哦，对了，手机拿来，我要跟我儿子视频通话。”自从有一次文语静和大麟子视频通话被他看到了，大麟子和他高兴地聊起来，他便自作主张地认了大麟子做儿子，当时大麟子乐得在那边手舞足蹈起来，文语静看着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阻止。 第80章 乱了心，伤了情 “妈咪，我跟你讲我今天在幼儿园交了新朋友，我们一起做了好多好玩的游戏。。。”电话那头大麟子小手捧着手机，兴奋地和母亲分享幼儿园的趣事，通过视频，文语静看着气色红润还长胖了些的儿子，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恨不得立马跑到他身边抱他，亲他。 “儿子，还有我呢？想我没？”陆铭强势入镜刷存在感。 “想，想陆爸爸说的烤肉和机器人玩具。” “好好好，大麟子乖乖听外公外婆的话，好好吃药，好好睡觉，陆爸爸什么都买给你，。。。” “还有机器猫，蝙蝠侠，还有巴斯光年，还有灰太狼！” 噗嗤！文语静被儿子的可爱逗得忍俊不禁。 视频最后，言阿姨告诉文语静这周末幼儿园有亲子活动，她希望文语静能亲自参加。结束通话，不等文语静向陆铭请假，他抢先说了：“正好，据说凌风在归岭项目上给我撂挑子，我也要去趟b市，顺便参加我儿子的亲子活动。” 前几次文语静会极力纠正他的措辞，可他完全不管不顾，坚持要认大麟子当儿子，在文语静阻止了几次之后，他干脆把“干”字去掉了，直接叫儿子了。文语静拗不过，只好由得他去，陆铭现在叫儿子已经叫成了一种习惯和自然。 陆铭叮嘱她早点休息后便出了房间，文语静盯着他端进屋的红糖水，轻轻抿了口，不是很甜，刚刚好，适合她的口味。喝着喝着，不知怎么的，两行清泪顺着她干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她该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仅裹了一条浴巾，在门外踌躇了好一阵的文语静，终于下定决心敲响了陆铭书房的门，她知道这个时候他还在工作。 “有事？”陆铭打开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他以为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了。 “你，忙完了吗？”文语静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还要一会儿。”他正在网上给儿子买玩具。 “好，我在客厅等你，我们需要再谈谈。”她转身下课楼，去到客厅等他。 她故意只穿了件浴巾出现在他面前，可沉重的步子出卖了她的故作坚强，她是个敏感的傻女人，她肯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做出这样的选择，陆铭从她躲避的眼神里看得出她内心的纠结和痛苦。可她的所作所为，又怎么不让自己激动和痛苦。 激动的是她的心扉终于对自己敞开，而不再是坚决地拒之门外；痛苦的是，她竟要狠心斩断了她刚对他生起的一点点念想。 陆铭到客厅的时候，文语静已经取下她贴在冰箱上的倒计数，并把剩下没完成的数字一一叉掉了。 “忙完了？”文语静听到了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背对着问他。 陆铭点点头，“嗯”了一声，自己倒了杯水在她对面坐下来，状似无心地笑着问：“还有好多餐呢？难道你是想反悔吗？” “我说是，你会同意吗？” “你觉得呢？” “肯定会的。因为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 “哦？我的什么目的？” “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对我百般好，甚至不惜委屈自己认大麟子做干儿子，不就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如了你的愿，遂了你的心吗？今天，我可以什么都答应你，从明天起，我们再无瓜葛。” 他承认自己一直对她有念想，却只有这一刻，陆铭看着她低头认命的样子，让他爱，爱不起来，恨，也恨不起来。只是心里堵着一口闷气，异常难受。他猛喝了一口水，想顺一下，却把自己呛着了。 他在那里呛得难受，文语静却坐在对面纹丝不动。“狠心的女人，”陆铭一把把她拎起来，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直到咬出血迹，文语静痛呼出声他才放开她。 “文语静，原来你也会知道痛呀！”陆铭把她扔回沙发上，擦擦嘴边的血迹，怒瞪着她。“如果我陆铭一片真心对狗，那畜牲还知道摇尾乞怜巴结一下。可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文语静摇摇头，否认他对自己的看法。“要是被狗吃了就好了，就是因为还有一点心，所以才做不到无动于衷，做不到对你毫无情意。” 陆铭闻言，立马感到堵在胸口的闷气一下通畅了，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悦耳动听的话，他在文语静旁边坐下来，轻轻擦拭她嘴角的血迹，发现她竟然哭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一颗简单纯粹的心，他怎么能不彻底沦陷。陆铭重新捧起她的脸重新吻上她的唇，这一次，不是野蛮地撕扯，而是温柔地辗转缠绵。文语静闭上眼任由他予取予夺，等到他们差点喘不过气来，陆铭才放开她，复又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对她说：“小语，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我甚至允许你偷偷想叶轩，但我绝对绝对，绝对不允许的是你要和我划清界限，甚至要离开我。小语，我发誓，你一旦离开我，我会让叶轩一辈子出不来，你不用怀疑我的能力，我陆铭绝对说到做到。” 他此时的霸道像极了叶轩，文语静紧咬嘴唇，对自己的心更加迷惘了。 。。。 和言姥姥一样，彭奶奶也不愿意到b市过寿，她甚至不同意去任何一家餐厅办宴席。彭俊扬只得顺了她的意在自家三层楼的“别墅”里为她祝寿。 彭俊扬做了归岭旅游公司总经理，在归岭县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为奶奶办宴的规格当然不会低。 凌风和路言兮祭拜完公公婆婆风尘仆仆到家的时候，才知道爸妈已经提前一天被请回去帮忙了。老爸打电话告诉她，头一天就坐了三轮，五十桌不在话下，估计明天怎么也有一百桌。真真还在广场搭了戏台，雇了唱戏团，要给彭奶奶表演节目呢。 路言兮挂了电话以后，凌风很不解地问她：“过个生日而已，用得着惊动半个归岭县吗？彭俊扬结婚还没见几个人。” “此一时彼一时，功成名就，荣归故里自然不一样。如果我猜得没错，明天上归岭山不用买票。”路言兮眼里闪着皎邪的光芒，得意地向凌风宣告自己的先知。 “你能猜到彭俊扬明天做什么，那你能猜到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还没等路言兮回答，凌风已经坦白了。“继续我们的造人大业！” 。。。 第81章 寿宴背后的阴谋 彭奶奶的宴席确实办得很宏大，至少在老一辈归岭县人的眼中看来。除了自家别墅客厅和庭院，二十米开外的大广场也摆上了宴席。 彭真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她特地在广场搭起了舞台，摆上了鲜花，一条鲜红的横幅挺里在舞台最前方，上面写着“热烈恭贺李桂芳女士八十大寿生辰。” 彭真真在舞台上忙上忙下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凌风和路言兮提着礼品往这边走来，她向旁边的人叮嘱过后，满脸笑意地迎上前。 “言兮，昨天你们就该来了，不用带礼的。”她现在是真觉得，她和言兮之间完全用不着所谓的礼尚往来。 路言兮明显感受到了她的真诚，很久很久以前熟悉的感觉迎上心头。 “真真，”她伸出右手。在一旁的凌风回过神来之前，她们已经默契地做了握手，碰肩，转圈，贴鼻，然后相视而笑的一连串的动作。她们为彼此还记得这一个动作感到欣慰。 “言兮，奶奶念叨你半天了，你先去看看她吧。不介意我借叶城，哦，不，凌风，几分钟吧。” 路言兮接过凌风提着的礼品，回了句“任君享用。”便叮叮咚咚跑开了。 任君享用？亏她说得出口。凌风盯着她消失的背影，一脸的无语。 “凌总，我需要去南头拿李大叔家的百花酒，不介意载我一程吧？” “介意，我只做言兮的司机。如果是归岭公司上市融资的事，你忙完了之后，随时来找我就行。” 说完，凌风也不告辞，朝着刚看到的楚靳走去。 彭真真有些无语地呵呵两声，之前的笑意瞬间化作乌云，不自主地捏紧了拳头。这是她这两天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件不顺心的事。 凌风拍了拍楚靳的肩膀，他回过头来，激动地差点掉泪。“老大？终于见到你真身了。”然后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给他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凌风尴尬地杵在那里，还不如刚才言兮和彭真真打招呼的方式，她们那个显得帅气多了。 咳咳！ 楚靳终于放开凌风。 “学长！”俏皮可爱的林丽向凌风伸出手。 “amy，好久不见！”凌风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楚靳指指凌风，又指指林丽。一时还没反映过来，林丽就喜欢他的呆萌和仗义。 她亲昵地挽着他，向他解释：“被爸爸送去美国之后，我因为叛逆，又跑到了澳洲，进了悉尼大学，认识了学长。不然，我家怎么能接手魅越在归岭公司的股权。” 哦！楚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猛地一拍手，“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不小，你进魅越，你觉得是谁的功劳？”凌风提醒楚靳，“当年，你第一轮就被刷了，在最后录用的时候，却突然通知你来上班了是吧？” 如果不是林丽再三要求，凌风怎么会录用毫无资源背景，头脑迟钝，还大大咧咧的楚靳。 原来如此，原来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楚靳握紧林丽的手，深情地唤了声：“谢谢你小丽。” “靳，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这些。事实证明，我的付出并没有白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楚靳一直在等她，林丽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份执着的爱付出一切。 咳咳，这回换凌风打扰这对情侣了。 “要秀恩爱，回家关门好好秀啊！楚靳，你跟我说说归岭公司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 归岭山下办着大宴，归岭半山腰酒店的一个大包房里办着小宴。 “闵总，你女婿家办事，你不去那里招呼着，把我们招来这干嘛？” 包房里坐着归岭公司的部分股东和新瑶地产的股东高管，都是被闵皓请来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让各位看看，即使在不收门票的今天，归岭景区的游客有多少，各位投进去的都是真金白银，从你们一路爬上来，你们觉得从这为数不多的游客身上能赚多少？即使有这沿途的酒店，售货点，缆车索道，游客真正愿意消费的又有多少呢？说句很丢人的实话，归岭景区真正赚钱的竟然是信徒扔进寺庙里的香钱，呵呵，还妄想上资本市场融资，我担心各位血本无归呀。” 在座各位都是商人，赚钱是他们的第一要务，闵皓这么一说，又想到投资人不断对他们施压，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沉默半晌之后，其中一个人打破了平静。 “那请问闵总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见他们已经上钩，闵皓把他们带到酒店露天阳台，从这里，通过层层植被，可以俯瞰大半个归岭县城。 他大手一挥，指着归岭县南头占地约摸三四十亩的古城，说：“在国内，还是房地产来钱快，大家都知道，高铁明年就会通到这里，这里山清水秀，风景迷人，空气清晰，有它的天然优势，再有归岭县有深厚的历史文化，最后归岭景区已经经营一些时间，品牌已经打出去，现在搞房产开发，正是时候，在接下来的两三年，绝对是我们大赚特赚的时候。” “可是，”其中一个归岭县本地的高管发言了，“政府已经承诺过不破坏这里的历史，当年建新城，开发商也只拿到北部的地。” 闵皓早预料到有人抵触，他耐心解释到：“那是上届政府，我只能跟各位说，这届政府比较好打交道。再多的，就请各位见谅了。” 另有一人发问了，“那闵总今天找我们来，具体是要做什么？” 闵皓就喜欢这种直言直语配合自己的人。 “我们调查过了，南头古城一共有一百五八户，其中留着宅基地，早搬到北部新城的有一大半以上，目前只有是真正住在那里的，多是鳏寡孤独之人，住在古城里的不过五六十户人家，为了方便开发，我们去做过调查，他们像组织好了的一样，对我们充满警惕，坚决不撤，更有甚者，竟还有些人从北部新区搬回了古城，我们动员了一周，人数只增不减。各位，商业机会稍纵即逝，不把这些钉子户赶走，我们怎么盖楼？” 。。。。。。 这边，楚靳陪凌风走到石拱桥边，向他汇报南头古城的情况：“新瑶地产的人承诺按人头给予十五平米的房产作为交换，绝大部分人是不愿意的，宁愿守着破旧的石屋也不愿搬走。” 楚靳在向凌风汇报完过程之后，加上了结论。 “彭俊扬什么态度？”凌风问。 “和他老丈人闹僵了，不过看在闵新瑶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的份上，还没撕破脸。” 凌风早注意到了，彭家这么大的事，不仅闵皓没到场，连闵新瑶都没出现。 “撕破脸是迟早的事，当然不会全是因为归岭县南头地皮。彭俊扬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动作。” “他一直在督促谢玲珊做出打响归岭县品牌的文案，可毕竟他们不是当地人，进场的时间还比较短，要出成果估计还得经过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嗯，”凌风托腮凝思了会儿，有些担忧地说：“这段时间足够闵皓带着他的推土机铲平了整个古城。” “啊，老大，那我们怎么办？要是真被推平了，那真的太可惜了，估计归岭山都没人来了，老大，你赶紧支点招吧。” “首先，楚靳你继续做当地人的思想工作，着重是年轻一点的人，他们更容易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迷失；再有，南头古城继续这样破败也不行，繁华如楼兰，最终还是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林丽家有文化产业的经验，可以针对归岭县古城拟定文化振兴方案，做到有备无患；再有，黎大勇他会在任期结束前孤注一掷依靠房地产带动他的个人政绩，作为他对手的几个政客我们要逐一了解，尽量争取我们这边的人。” “明白，老大，还有呢？” 第82章 断了念想 “还有呢，老大？” “还有就是我这边来解决。”凌风想到了几天前那个人提出的资助条件，简直可笑至极，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替路言兮拒绝了，本来以为她会怪自己，但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后来竟然连原因都没问一下。现在看来，好像钱确实是个麻烦事。 凌风和楚靳交谈的过程中，有一个人一直尖着耳朵听着。她挺佩服凌风的，不负责归岭业务四年，可他对归岭县的了解和呵护程度不亚于他们当地人。 这都是因为言兮吧，没有爱情，他一个落魄的公子哥到这样一个小县城来劳心劳力求什么呢？ 她路言兮凭什么事事比她好，出生在幸福家庭，还能有个这么疼她愿意为她上门付出的老公，她什么都不用做，装装清高，呵护和关爱会自动送上门来。而反观她自己，她一直在付出，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就只是不到一年的生命了吗？ 陷入自己的沉思，彭真真没有再听到他们接下来的对话，等到楚靳离开，她才笑着迎上去。 “凌总，现在能聊会儿吗？” 彭真真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凌风本来就打算按照陆铭的安排负责归岭公司融资项目，所以根本不用彭真真费多余的口舌，凌风只说了句：“我周一上午十点到公司拜访彭总，工作上的事我们到时再聊。” 想起他前几天向许晶薇逼问出的路言兮不高兴的原因，他再一次不留任何情面地从彭真真身边走过，显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流。 从来没受过这种忽视的彭真真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她恨得咬牙切齿：“凌风，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傲慢无理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 小汽车开不进古城巷道，彭俊扬和路言兮开了辆小三轮车一颠一颠地去到李大叔家拿酒。 直到进了李大叔的酒窖，彭俊扬还在一个劲地劝说路言兮参与归岭公司的宣传策划工作。 “你特意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要跟我们工作室合作？听语静姐说，你们不是已经有合作对象了吗？” 当她知道她们输给谢玲珊之后，路言兮早把胳臂肘往外拐的凌风暗暗骂了一番。 “谢玲珊他们在后期版面设计方面的确算行业的佼佼者，但是，即使他们在这扎根，没个十年以上不能深刻理解小归岭的魅力。”彭俊扬递给路言兮一罐小的酒壶，自己抱了个较大的跟在后面走出地窖。 等他们来回几趟把需要的酒放到车上，时间尚早，从这儿开车回北边，不过十来分钟。路言兮严肃着一张脸问他：“既然你知道时间紧迫，你为什么还同意把这块地转让给新瑶地产公司？” 为了获得资金支持，打造品牌价值，闵皓的媒体团队把签署合作协议的事打进了b市的头条新闻。在遣词造句上，用途说得比较模糊，只说公司拟配合当地政府在未来三年投资20亿，推动千年古城归岭县向现代化经济发展。 路言兮花了一周时间，才从云露肌肤的近一年发布的所有公告中找到些蛛丝马迹，公告说，云露肌肤拟通过参股子公司新瑶地产逐渐往商业地产布局转型。加上偶然一次，她在咖啡店听到闵新瑶说她爸已经在归岭县待很长一段时间了。她内心不由得一阵慌乱，她似乎看到了未来再没有飘香的百花酿居，再没有古旧的将军府第，没有充满中草药香的深深庭院，没有东南角冲天的房檐，没有古香古色的石桥，没有桥下清澈的潺潺流水，没有聚贤亭的棋盘的人是物非的画面。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归岭县还能叫归岭县，归岭还有意义吗？她尚且有如此放不开舍不去的情怀，她能想象得到像姥姥他们那一辈该是何等的伤心难过。 “言兮，你知道，闵皓拿下南头的地是迟早的事，就算不是从我手上拿走，他也会先挤走我，再染指归岭县，至少我现在有机会了解到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包括今天他组织了新瑶地产的股东和部分归岭旅游公司的投资人在归岭酒店开私人会议商讨下一步怎么推动归岭小区的施工动土。” “你公然和闵皓作对，那你怎么面对闵新瑶和你孩子？” “沐沐的出生更坚定了我要和闵皓作对的信念，不然，以后我拿什么跟他说归岭县的历史。至于闵新瑶，言兮，我只能说，我从来，从来，从来没有爱过她。”为了强调他话里的真诚，除了连说三次从来，一双好看的眉目也是死死盯着路言兮的眼睛。 路言兮躲开他炙烈的眼神，准备回到车上。彭俊扬情急之下，使劲一拽，把她扯进了怀里。 “言兮，我更需要的是你，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中。” 路言兮使尽全力推开他，远离他数步，摇摇头劝他说：“彭俊扬，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这样会让我们都很难堪。”相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生疏和抵触显而易见。 “言兮。。。” 不等彭俊扬说出让路言兮更难接受的话，她指着离他们不远的阁楼，说：“就在那里，很早很早之前，你就说过你更想要的是什么，然后你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我。你知道，你离开之后是谁在楼下接住我的吗？是凌风。现在我已经对他爱得刻骨铭心了，你却突然回过头来说你需要我？你究竟是在打谁的脸？闵新瑶也好，我也好，就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吗？有用的时候就放在手心里呵护着，没用的时候就随便扔弃。对不起，彭俊扬，我爱你的时候，我可以为你做一切；现在我不爱你了，对我而言，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虽然早就清楚这个事实，只是当路言兮说出比他当年更残忍绝情的话，彭俊扬心里的那唯一一点奢望的念头被击得粉碎。 “上次姥姥过生日的时候，凌风是耍了点手段让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你说你也不是那么爱我，即使把我追到手也只能做情妇，这么难听刺耳的话，却并没有让我有半分生气，因为早已经不在乎了。” 这么久了，路言兮从来没提过，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是凌风在那里虚张声势，或许言兮其实什么都没听到，看来，连这个他也骗不了自己了。 本来路言兮永远也不想提起这些不堪的回忆，但为了让彭俊扬死心，她干脆一次性掲个痛快。 “现在你有妇我有夫，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们要忠于家庭，要有羞耻心。不说我早就不爱你了，你也亲口承认你其实并没有那么爱我，那我们又怎么会因为这似有似无的缘分而背弃我们从小到大就已经深深植入脑海的伦理道德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彭俊扬还能说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此时此刻是什么感受，像全身被掏空了，又像一下子完全释然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法接受他坚信了路言兮对他二十几年的爱瞬间化为乌有，她说他残忍，耽误了她太长的时间，其实他自己又是何等委屈，因为总得来说，彭俊扬爱路言兮的时间还更长。除了真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路言兮在他心上的份量重，以后也不会有了，他想。当她还是假小子的时候，她已经占据了彭俊扬半颗心。而现在，要他彻底把这半颗心挖去，终是血淋淋地痛彻心扉。 呵呵！呵呵！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他像失去知觉一样，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离开了路言兮的视线。 第83章 最后的考验 彭俊扬一步步消失在了深深的巷道里，路言兮站在原地再抬头最后望一眼曾经的阁楼，坐上车，一个人把酒带回彭奶奶宴席。彭俊扬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所以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路言兮想。 。。。 彭奶奶生日过后，凌风开始进入小归岭旅游公司担任财务顾问，全权负责公司的上市融资事宜，彭俊扬安排了彭真真配合他的所有工作，彭真真发挥她的交际专长在b市唯一一家法国餐厅宴请了凌风和他的团队。 “凌总，你对小归岭公司也算是知根知底，依你看，我们何时能上市。”要是能在死之前上交易所敲钟，她短暂的一生也算有所成就了。 “彭小姐，我不说不确定的话，我知道这几年彭总绝不仅仅经营旅游公司，我们团队需要花时间做尽调，做行研，出方案，对接意向投资人，工作得一步步来。” “嗯嗯，”彭真真知道自己心急了，凌风说的这些她也不懂，她只能尽量配合他的工作。 彭真真终于算见识到凌风的雷厉风行了，饭后他便约请了几家律所，会所和评估机构，彭真真为了接待这些贵宾，从一点忙到晚上八点，中间除了上趟厕所，连水都来不及喝。 好不容易送完最后一批客人，她终于放松下来。 她笑着说：“终于可以下班了！凌总，你们辛苦了，晚上我带你们去天上人间放松放松。” 凌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回她的话，转身对着他那群早有准备的团队人员说：“今天必须把符合我们要求的合作方明确了，把各家的优势劣势整理出来，除去不务其事夸夸其谈，没有真材实料的中介机构，挑选两到三家在一周之内回访。” 吩咐完这些，他才转头对彭真真说：“彭小姐，你也看到了，我还要加班，麻烦帮我们每人订一份外卖。” 很奇怪，彭真真这次并没有因为凌风的忽视而生气，她反而乐呵呵地帮他们订大餐去了。 。。。 归岭县最南边有个弧形点将台，相传是古代将军沙场秋点兵的地方，背后是五六米高的土城墙，经过千百年的风吹雨打，沙石虽然剥落，轮廓依然清晰可见，点将台正对着的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是以前士兵集合训练的地方。当年红军长征经过这里的时候，为了不扰民，就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在这里打大通铺，一旁角落还堆积了红军搭灶烧过的石块。多少年来，也许是因为土地贫瘠缺乏经济价值，也许就想保留它历史的痕迹，竟没有一届政府动过这里一分一毫，任由它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消亡，只是，像古董一样，历史越久远，越显得弥足珍贵。。。。 b市郊区某一处僻静的山庄别墅里，管家向坐在泳池边闭目养神的老板报道说，不言不语工作室已经开始以归岭古城为背景连载历史轶事了，可反应平平，吸引的仅是一些对当地本来就很熟悉的人。 听过汇报后，那人沉思良久，问管家，“易炎什么回来？” “就这两天，先生。” “好。做完这最后一点事，我也该退休了。” 。。。 工作室接到一个大单，对方约路言兮见面，路言兮在一个衣着严谨的人的引导下进到了b市图书馆的一个并不宽敞反倒充满浓墨书香气的办公室。再见到文艺老头在路言兮的意料之中，可这么快再见却又在她的预料之外。 “路小姐，又见面了，坐。”对方的谦逊有礼倒是让路言兮受宠若惊了，对比自己，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些，这应该就是成功人士和普通大众之间的格局差异吧。 “邵先生好。”路言兮有些拘束地回礼。 寒暄几句之后，那老头也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他的家庭，说什么过了一辈子只忙于工作和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忽视了家庭，伤害了亲人，这是他最后悔的事，如果可以，他愿意用所有的金钱补偿他曾经愧对过的所有亲人。 路言兮一直很认真配合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安慰他的话，就等着他的条件。 “这个，就是我儿子，”老头的手机屏保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推到路言兮面前给她看，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虽然加上这次，他们总共见面也仅三次而已。 “因为我，他媳妇跑了，我欠我儿子一个老婆。”文艺老头邵先生说。 这该不是要打她的主意吧？路言兮低头猜测，上次还以为是他本人想对自己怎么样。 “路小姐，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 果然！不过，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说好的格局呢？不等路言兮说什么，那人继续说到：“我儿子结婚后，我就该退休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所有家产都是他的。” 意思是如若路言兮答应了他的要求，她马上就能一跃成为大富婆了。 那人的条件已开出，就等着路言兮的答案。 路言兮把手机退还给他，回答他说：“有您这样的父亲，您儿子肯定也不错。不过，您应该见过我先生，在我眼里，他才是最好的。” “可是那个人太过平凡，不能帮你成事？” “成事？成什么事？我们平凡的人本来就没想过要做出什么大成就。我们的资源和能力决定了我们能做的事毕竟有限，所以也只能绵尽薄力，听天由命，但至少我们不求所偿，无愧于自己。就算真的最后无法挽回，该受到谴责的也是那些本来有能力有资源却选择袖手旁观的大人物。” 路言兮一番话下来，现场冷峙了一分钟。 “路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邵先生，当我进到这里而不是您本来该待的奢华的写字楼办公室的时候，我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但现在，好像没必要了。” 路言兮站起来，也不告辞，直接出了门。 “先生，”管家在路言兮走后出现在老板面前，“上次，凌先生听到条件后也是果断拒绝。”上次他们开出的条件是送给凌风一个经营效益很好的公司，让他和路言兮离婚，那人轻蔑一笑，像路言兮一样直接走了出去。 “嗯，”文艺老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竟没有半分生气，而是笑着对他的管家说：“可以了。”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办。”管家应声办事去了。 第84章 彭俊扬的改变 “凌总，还在忙呀！”已经晚上九点，彭真真发现办公室还亮着，就给他拿了一瓶酸奶进来。 凌风沉浸在一堆繁杂的数字中，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彭真真也已经习惯了他周围冰冷的空气。她安静的坐在了一旁沙发上，满脸笑意地看着这个认真的男人，眼前的他完全符合自己一开始设想的男朋友标准，帅气，聪明，认真。他是唯一一个除哥哥之外令她敬佩的人。 一阵电话铃声打扰了彭真真的思绪。 “言兮，”凌风终于舍得从那一堆文件中抬起头，一边接电话，一边揉着疲惫的双眼，彭真真看到了她从来没看到过的他嘴角的笑意。 “为什么要留在老家，没你我睡不着，这样啊，行吧，别太累了，照顾好自己。没有加班，真的已经回家了。” 等他挂了电话，他才意识到在他办公室还有一个人。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凌总，我开车送你。”彭真真知道凌风都是打车上下班。 凌风没回答好，也没回答不好，往外走的时候，他问彭真真：“彭总呢？我明天有问题问他？” 通过翻看小归岭公司历史资料，他发现归岭景区的投资成本远远小于他当初的预计，之前他大致了解过，建一条索道成本不会低于5000万，即使用国产材料，也不会少于3000万，而归岭山的两条索道，成本一共加起来也不超过3000万，他严重怀疑索道的安全质量。 “我哥有事出去了一趟，他跟我打过电话了，明天一早能准时上班。” “嗯。” “也不知道我哥受什么打击了，好几年没放过自己假的他，这次他却旅游了快两个星期。” “凌总，我请你吃宵夜吧！” 说实话，凌风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彭真真一说，他还真感觉饿了。言兮这段时间都要待在归岭县，他一个人也懒得做饭。 “以前经常和言兮吃荤豆花，这附近有一家，挺正宗的，我请你。” 路言兮带他吃过荤豆花，不过那次并不正宗，并没有想象中好吃。正宗的是什么样的，他打算尝尝。更主要的是，他有些警告要对彭真真说。 凌风跟着彭真真进了那家荤豆花餐厅。光看色泽，就和之前那一家不一样，凌风一瞬间胃口大增。 “好吃吧，还有这个，你尝尝。”彭真真异常热情地往他碗里夹菜。 “妈妈！”一个甜甜的小女孩声音传来，紧接着彭真真就被一个小女孩扑倒在怀。 味道确实不错，下次带言兮来吃，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凌风不忍心把想发的警告说出口。凌风抽了张纸巾擦嘴，站起身准备离开，虽然他并没吃饱。 “妈妈，明天幼儿园有亲子活动，爸爸说他没时间，你可以参加吗。”一一摇着她的手央求她。 彭真真蹲下身，抱了抱女儿，温柔地说：“妈妈尽量。” “震威，她就是你前妻呀！”一个陌生女人挽着刘震威紧随着一一走进来，语气里充满浓浓的敌意。“也不怎样嘛，你看，早找到下家了。” “风，有点晚了，你能送我回去吗？”彭真真不甘示弱地一手牵着一一，一手勾上凌风的手臂。凌风现在原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冷眼看着两夫妻离婚后的重逢戏码。 一一跟爸爸和阿姨告别之后进了妈妈的车。 “彭小姐，你家住哪？”看在小姑娘的份上，凌风只有委屈自己做司机了。 “其实，其实，我没有自己的房子，”彭真真萌生了一点小私心，“凌总，能收留我们母女两个吗？” “看来是不需要我送了。”凌风解开安全带下车，拦住刚好经过的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妈妈，叔叔怎么走了？”一一一脸天真地问彭真真。直到出租车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彭真真才把女儿安顿在儿童椅上坐好，自己进了驾驶位。 “妈妈，你开好快，我有点儿怕。”一一感受不到妈妈波澜起伏的心情，只是觉得比往常坐车快了很多。 翌日，彭俊扬果然如彭真真所说的那样，早早地到了公司，剪了头发，换了发型，修了个很有型的胡扎，也穿上了很少看他穿的昂贵西装，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整个人瞬间成熟了许多，这才是一个公司总经理该有的格局。凌风曾还一度想建议陆铭提醒彭俊扬注意打造个人形象，没想到他一收拾，十足的精英派头。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路言兮接受彭俊扬结婚的事实的时候，整个人也变了样，看来，他们的秉性还挺相似的。 “凌总，这几天辛苦了。”看到凌风进门，他站起身热情地迎上去。待凌风坐定后，又亲手给他倒了杯茶。 虽然惊叹于彭俊扬的改变，但凌风终究不是毛腻之人，直入主题，把他这几天对公司的疑问提了出来。 彭老板很配合他的工作，毫无保留地为他解答。他告诉他，材料是通过闵皓的朋友订购的，因为关系比较好，只拿了成本价。。。。 三个小时过去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凌风准备起身告辞。 “等一下凌总，公事谈完了，时间还早，我们再谈谈私事？” “可以。”他也想知道彭俊扬的改变从何而来。 “你是不是对我这么配合你感到意外？”彭俊扬说。 “如果你愿意解释，我不介意听。” “一开始当知道你就是叶城的时候，我是没打算让你好过的，毕竟以前你做我上司对我异常严厉，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路言兮。” “嗯。” “感谢你家那位贤内助吧，言兮早不摊牌晚不摊牌，正在我准备奴役你的时候给我绝望的一击，让我明白为难你没有任何意义。直到今天我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终究更爱护你多一些。” 一开始还为他们的某些相同点吃干醋，现在，凌风是得意地笑了。“你早该明白的。”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我从来没认为我得的是便宜。” 彭俊扬一愣，随后欣慰地笑了。“不过我提醒你，凌风，你随时放弃言兮我随时准备抢回来。” “你还是把精力放在归岭公司上吧，你老丈人给你布的毒丸可不少，不清理干净了即便上市也是欺诈上市，现在监管这么严，不能掉以轻心。” 就像陆铭说的，凌风是一个价值不低的人。祸兮福之所倚，失去一个路言兮，得到一个得力助手凌风，对彭俊扬而言，或许不是坏事。 端庄的秘书敲门征得同意后走进来，告诉老板，“彭总，陆铭总的助理说他们到了b市，今天要参加一个活动，晚上要不要在。。。” 不等秘书汇报完，凌风的手机铃声响了，正是陆老板打来的，告诉他：上午他要参加一个活动，下午回公司，他要听凌风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 “我现在就可以回公司向你汇报。” “不行，我有个很重要的活动。” 第85章 统一战线 什么活动？大麟子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是也。陆铭已经买了两套一家三口的亲子装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上午是他和“老婆儿子”在一起的时间，谁都别想来打扰他。 文语静看着幼儿园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来参加孩子亲子活动的都是父母两个人，再看看陆铭兴致勃勃的样子，想，如果他参加，大麟子应该会更高兴吧。 果然，换好亲子装出现在操场的大麟子笑得一脸灿烂，他不要自个儿的母亲抱，他就喜欢赖在陆爸爸宽厚的怀抱里，比在a市医院里的臂膀更宽厚。 “儿子，来，亲一个。”陆铭不害臊地把脸凑过去，大麟子抱着他的头狠狠地啵了一口。 文语静不忍心打扰他们，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站在他们身边。一转眼，看到了呆坐在操场边的一一。 她走过去，向她打招呼。 “一一，你是在等你的爸爸妈妈吗？” 小姑娘抬起来，双眼已经哭得通红，还在止不住地抽噎。 文语静赶紧掏出纸巾替她擦擦。 “妈妈说过会来参加的，她答应了我的。可是。。。” 可是刚刚园长阿姨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她有事忙，来不了了。一一便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一姐姐，”大麟子挣扎着从陆铭的怀里下来，靠近彭一一，从母亲手上抽过纸巾替她擦眼泪。“一一姐姐，别哭了，妈妈，陆爸爸，让一一姐姐和我们一起玩嘛。” 本来是一家三口的亲子装，蓝色粉红各一套，文语静在陆铭的热情下原本也穿的是蓝色，但为了顾及一一，她换上了粉红色，把另一套粉红色的亲子儿童装给一一换上，又说了好些安慰话，大麟子也把陆爸爸给他买的玩具分给她一半，一一的心情才慢慢好转起来。幼儿园操场上，两个粉红色两个蓝色身影的“一家四口”开心地配合幼儿园阿姨做起了游戏。 凌风下午回到公司向陆老板汇报工作情况的时候，会议上，陆老板当着一帮员工的面把他“骂”了半个小时，说什么领导下达了任务就给他好好工作，不准给他撂挑子；说什么能力是次要的，态度是首要的；说什么只看结果，不管过程；说什么把工作搞砸了，就算是好兄弟也决不轻饶。。。 陆铭在员工面前大摆威仪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凌风却在想被领导骂原来是这样的，他算是深刻体会到路言兮被他“骂”的感觉了，要是让那小妮子知道他也有今天，怕是会偷乐好一阵子。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凌风留下。” 等到大家鱼贯而出，陆铭赶紧起身把门锁死了，然后堆上一张笑脸走到凌风背后开始殷勤地用胳膊肘给他按摩肩膀，讨好之意显而易见。 臭骂之后，给一颗糖，不把这颗糖好好消化了，凌风不打算起身，他闭上眼好好享受着陆老板还不错的力道和手法。 “那个，呵呵呵，凌风，你懂得。”陆铭压低声音说道，生怕被外面的员工听到。 “陆总，你想说什么，不懂。还有这边。” 陆铭换了个肩膀继续捏，“咱们兄弟这么多年，谁跟谁呀！” “刚刚某人说，就算是好兄弟也。。。” “小酒馆，晚上我请客。”说出去的话总要用某种方式补偿，看来陆铭得破费了。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彭俊扬也会来。” 有了陆老板的允诺，凌风终于起身，走了出去。 。。。 文语静把一一和大麟子带回了家，好长时间没回来，她为他们做了好吃的菜，一一话说得不多，可胃口还不错，整整吃了两碗饭。文语静怜爱地摸着小姑娘的头，想起了她和叶轩的童年，一一也是一个缺少父母爱的孩子，没有人比她更懂父母忽略孩子，会对孩子的内心造成多大的伤害，这也是她没法阻止大麟子和陆铭亲近的原因，有一个所谓的“爸爸”，至少大麟子小小的心里是充实的。 “阿姨，我不想回家，今天晚上我能在你这里睡觉吗？”一一吃完饭，擦擦嘴请求到。妈妈和舅舅很少在家，舅妈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她，有了弟弟之后，她眼里就只有弟弟了。 “当然可以，但是我要先给你妈妈打电话通知一声，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一一把舅舅的电话给她说了，因为她只记得这个号码。 。。。 当陆铭到达三人约定的小酒馆时，彭俊扬瞪大了一双眼睛调侃他：“陆总，几个月不见，你打激素了。” 本来就不瘦的他确实又长了一圈，增了肉的脸上把眼睛挤得更小了，凌风也暂且忘了今天被他“臭骂”的事，跟着打趣他：“陆老板，你看得见吗？”工作上他是上司，凌风由得他利用自己树权威，生活中，他们却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好哥们儿。 陆铭也不生气，坐下后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没办法，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彭俊扬心里明了地敬了他一杯。 “话说，你们两怎么能凑在一块儿喝酒？”陆铭觉得他们应该打起来才对，现在这样和谐的场面真不是他期望出现的。 “我们在某件事上达成了共识。”彭俊扬解释到。 “哦，明白了，你们同时抛弃了路言兮，准备搞基。。。” 不等他说完，凌风把刚磕出瓜仁儿的瓜子壳砸向就着他那张略微发福的脸。 “言归正传，陆老板，彭老板，喝了这杯该回公司了。归岭公司的财务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倒不是经营问题，而是出资问题，第二期资金和第三期资金有抽逃出资的迹象。” 凌风查过所有资料，当年云露产业基金投入归岭公司后，又辗转挪出去不少资金，现在监管这么严格，要是有这个法律问题，估计还没过发审委就被处罚了。 这是陆铭骂过凌风之后还要极力讨好他的原因，凌风有时候是随性了些，但只要他认真起来，把工作交给他，陆铭可以放一百个心。 等到陆铭忙完手上工作，去到文语静的住处，却看到了两个“鸠占鹊巢”，已经熟睡的小家伙，以至于他想为所欲为都不行。文语静披了件外套送他出门，陆铭硬是在楼下抱了她好久才舍得分开。 “陆铭，这段时间我要去归岭县忙事情，”言兮听说她回来，高兴坏了，说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这段时间你不要来找我，忙完之后，我再给你答复。” 陆铭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好，我也希望你做出同意和我在一起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24小时开机，甚至在大半夜或工作时间都可以。” “ 第86章 各有准备 我不一定会。。。” “我只接受一种结果。小语，如果你要做出相反的决定，也要等你完全改变主意之后再告诉我。”陆铭霸道地要求她。他的霸道和叶轩的霸道不同，他是带着尊重的霸道，而叶轩是完全不会在乎她的任何想法的。 。。。 彭俊扬忙完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过了，打开客厅灯光，一眼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闵新瑶。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望过来，然后迅速跑到彭俊扬跟前对他拳打脚踢。 “你又这么晚回来，又这么晚。爸爸说得没错，男人一有钱就变坏，说，你又去哪个狐狸精那了？” 梳理了一天公司财务，他们三得出结论，公司绝大部分资金是通过闵皓委派到归岭公司的财务负责人进出的，只怪他当时太年轻缺少经验。本来，他一直为自己利用了闵新瑶而愧疚不已，现在来看，是他们父女两利用他更多一些，包括那次给他喝药有了沐沐。 出来混，总要还的。当放弃路言兮那一刻，他回头重新审视自己，发现自己竟是一无所有。真真有了一一，言兮有了凌风，他呢，有了归岭公司，但具体有那件事是真正由他做主的呢。云露肌肤通过闵皓涉足旅游产业，在归岭公司安插了绝大部分高管董事，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傀儡总经理而已。 彭俊扬神情严肃地捏住闵新瑶的手腕，拉开一点，阻止她进一步的撒泼。 “闵新瑶，你确定你爱我？” “这还用问吗？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你别在外面拈花惹草。”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我爱你，甚至是喜欢你的话？” 闵新瑶瞬间焉了，没有，从来没有，即使在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说“我愿意”三个字，他只是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那时，她就感觉幸福上天，拥有了全世界。 “闵新瑶，这几年跟我在一起累不？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分开会比较好？” 闵新瑶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只要涉及彭俊扬的事，她就会变得异常敏感，她甚至不允许彭真真在他心中的位置超过她。 “你是要跟我离婚吗？我不答应不答应。”说着，她又歇斯底里地哭了，她完全没形象地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坐到地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抖腿，一边用衣袖擦那一大把鼻涕。 大晚上的，她这一毫无顾忌地撒泼，惊醒了房里睡着的小孩子，房间里也传来哇哇大哭声。 放在以前，彭俊扬为因为自己对她的愧疚把她拉到沙发上，然后回房间哄孩子。 可现在，他不想勉强自己做不愿做的事。 彭俊扬在她旁边蹲下身，说：“闵新瑶，无论你听不听得懂，我只说一次，看在你是我孩子母亲的份上，我可以不和你离婚。但是你必须做到几点：一和你爸断绝关系，二停止所有的幼稚行为，三你只要照顾好沐沐就行。” 叮～ 彭俊扬已经算回来得晚的了，彭真真回来得更晚。一回家就看到哥哥嫂嫂在争吵。 闵新瑶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跑过去抱着真真大哭起来。彭真真被闵新瑶的哭声吵得头痛欲裂。 “哥，一一睡着了吗？”今天本来是要陪一一参加亲子活动的，可是早上起来，她胸口实在痛得不行，在哥哥出门后她不得不忍着剧痛去了医院。 “文语静打电话说一一今晚住她那儿了，我明天去幼儿园接她。” “哦，好。”不让一一看到她现在的痛苦或许是好的，彭真真推开闵新瑶就要回房间，却被她拉住了衣角，哭着求她，“真真，你帮帮我。” 帮她？那谁来帮自己，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医生本来要她住院的，可她坚决不肯，她讨厌医院，她不知道一旦住院，她还能不能活着出来，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今天太累了，推开闵新瑶的手，兀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有了充实的子弹，不言不语工作室的工作不再局限于做文案发公众文章，接下来想做归岭县的历史专题策划，只是凭她稀稀落落有情怀没体系的的历史积累，怕自己终是太浅薄了些。路言兮在家人的支持和鼓励下，带着她的团队已经在南头古城驻扎下来了。 她连续两周在点将台上组织这里的人进行交流活动，正好对面就是李大叔的百花酿居，还可以一边品酒，一边回忆。要知道，李大叔李大婶最骄傲的事就是给所有人喝他们自己酿的酒，这里的老人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李靖之子百战百胜的军功，以及和豆豆坚贞不渝的爱情。 “闵总，又有人来退钱了。”两周下来，本来以为动员了公司高管和股东，大家就会齐心协力把那群“刁民”赶走，却没想，之前同意接受补偿金撤走的村民，却有三家反悔了，宁愿退钱也要搬回他们那破旧古老的木屋去。 “真是冥顽不灵的老家伙。” “不是老家伙，是一个年轻女人。”其中一个“混进去”参加过一次交流活动的高管说：“我查了下，就是一家叫不言不语工作室的负责人，他们雇人清理出古城点将台，搭了舞台，请了专业的戏剧演员，隔三差五组织一群人一起读书、交流、品酒、下棋，演戏剧等，一旁还有专业摄像师负责拍摄记录，花样还挺多的。” 早不组织晚不组织，偏在他们看到商机的时候组织，怕是有备而来。 “什么背景？” “就一普通的当地人，没有任何后台，也就只能‘号召’那群愚昧无知的老年人了。” “一个普通人，她哪来的资金做这些事？没有后台，谁信呢。黎大勇是干什么吃的？”想他纵横商场数十载，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就被打败。他当即给黎大勇打电话。 “闵老哥呀，不是我不帮你，我也去过，他们也只是谈谈所有人都知道的历史故事，最多再设计点话剧舞台剧，自编自导自演一番罢了，度把握得刚刚好，并没有发表任何不当言论，两三个小时，连一句归岭县的字眼都没提过，我没法阻止呀！” 土地转给地产公司了，却迟迟不能动工，黎大勇也着急呀。他的上一届凭着归岭旅游公司的投资运营，终在去年“光荣”退休，当他自己晋升为县长后，他能依靠的就只有归岭县南头那块地皮了。 闵皓挂电话后，骂了句：“没用的淫猪！！”离他最近的两个人听到了。 第87章 女人间的谈心 “就这个了，语静姐，你太有才了。”路言兮把文语静编的剧本通读了两遍，文采，剧情，传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编纂出她想要的剧本，路言兮对文语静的才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直就对文学感兴趣，再加上你提供的私藏典籍，要写出一个生动的故事并不难。只希望能派得上用场。”在电脑前坐久了的文语静起身伸伸懒腰，扭扭脖子，舒缓一下精神。 路言兮哪有那个本事私藏典籍，这还得感谢那个人的慷慨，不仅提供资金支持，还把他的私人图书馆贡献出来了，允许她借用需要的古籍，只要按时归还就行。她拿到那几本年代久远却保存得很好的《归岭志》时如获至宝，只是当她翻开发现全是古文，她就脑疼，倒不是自己不会，而是太浪费时间去翻译成白话文，这些书她又不可能给她工作室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看，正在她为难之际，文语静的回归算是解决了她的一大难题，恰好也是文语静所擅长的。真是聚齐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因素，路言兮对这周末的汇演活动充满信心。 “语静姐，辛苦了，谢谢你。” 能有所用就行，文语静走出房间，抬头看看天上晶莹剔透的圆月，真美！ “语静姐，给。”路言兮递给她一杯水，靠在窗户另一边，跟她一样抬头看看明亮的天空。 文语静喝了口杯中水，发现是酒，略有度数，喝过之后，嘴中留有甘甜，“梨花酒？” “嗯，”路言兮点点头，“姥姥说天凉了，喝口这个，胃可以暖暖的，脚也可以暖暖的。睡之前叮嘱我一定要给你尝尝。”路言兮说着自己也喝了口，细细品味。 文语静似乎明白了他们在守护的到底是什么。低眉浅笑，重新抬头看向明亮的天空。 “真的很美，天边那一轮新月。明月照高楼，有人楼上愁。” “酒不醉人，人自醉。”路言兮配合她变得文艺起来。“语静姐，你愁的是什么呢？可以跟我说说吗？” 文语静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思：“我好像喜欢上陆铭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一直等到叶轩出狱我们一家三口再重聚，但。。。” “言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耻，甚至残忍无情？” 陆铭和文语静，从他们呆在一起，路言兮就想过会有今天，人都是有感情的，如果陆铭是真心对文语静，她倒觉得这样很好。至少他不会像叶轩那样用鞭子抽打她。 “语静姐，他对你好吗？我的意思是他介意大麟子吗？” 文语静摇摇头，说：“就是因为不介意，我才做不到坚守本心。如果他有一丝嫌弃大麟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喜欢他的。”文语静虽然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但能她切身感受到陆铭对她的真情实意。陆铭对她的好，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叶轩对她的好，叶轩是把爱融于讥讽嘲笑折磨鞭打的同时又是保护占有中，而陆铭，对她是一种疼惜怜爱，他对她温柔细致，不仅不允许别人欺她分毫，连自己也不会对她说半句重话。这段时间下来，说她完全对他无心是假的，只是，她这个人考虑得比较多。她有儿子，有不堪的过去，却没有能帮到陆铭的他最需要的事业上的支持，她不是二十岁左右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会因为一种莫名的情愫而义无反顾，因为经历得多了，她没法不在乎其他的东西。 “语静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有才华，心地还善良，你值得一个好男人真心对你。我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真的吗？”有人支持自己，文语静感到这是另一种幸福。“你不会觉得我。。。” “语静姐，你是被叶轩关得太久了，以至于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好。出淤泥而不染你知道吧，你甚至是从没接触过淤泥，就更没机会受染了。这么说吧，你就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虽然经历过一些事情，但始终保持一颗干净纯洁的本心。做了一点有违书中所谓仁义道德的事情都会有强烈的罪恶感，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是一个千奇百态复杂多变的社会，而不是乌托邦世界，虽然我们憎恶自私自利的人，但一直站在道德制高点坚守本性，有时反而会适得其反，错失值得的人或物。” “我，真的可以吗？” “嗯。”路言兮重重地点头肯定她。 文语静放下杯子，忍不住走过去抱了抱她，对她说：“言兮，认识你，还有晶薇，真好！谢谢你们！我知道怎么做了。” 。。。 闵新瑶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她的无理取闹。 “看来你是同意了我们离婚。” 彭俊扬站起身，当着闵新瑶的面给肖律师打了电话，“肖律师，你马上拟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送过来，对，就现在。” 闵新瑶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哭花了妆容的脸看他，眼里透着无限哀凄。 “律师还要等一个小时到，你也先别睡了，洗把脸等着吧，或许，在这段时间，你也可以给闵皓打个电话，有他做见证会更好。” 彭俊扬说完回房里哄他儿子去了。 一个小时后，闵皓果然出现在家里，沐沐再次睡着了。闵新瑶赶紧跑上前去向老爸撒娇。 “彭俊扬，没想到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闵皓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彭俊扬的辱骂。 这么些年，彭俊扬也已经对他这些明着暗着的辱骂打压习惯了，这更坚定了他要摆脱累赘重新上路的决定。 “闵总，归岭县城南头古城我们会誓死守卫，你呢，也是誓死要拆除，我们的冲突会发展到哪一步谁都不知道。闵新瑶夹在我们中间，肯定难做，我说过了，她要么跟着我，和你断绝关系，要么跟着你，我和她离婚。” “离婚？你翅膀硬了？当初为了拿到我们的钱，你利用我女儿，后来为了保住你总经理的职位，你又让我女儿怀了孕，现在你就是这么对我女儿的？” “闵皓，”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彭俊扬也敢直呼他丈人大名了，“你通过归岭旅游公司在背地里做了多少事，你觉得你能隐瞒一辈子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有点危险意识。” 彭俊扬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腾挪资金去炒期货了？ 在两个男人的口舌之争中，决定了一个女人的命运，在老爸的极力劝说下，闵新瑶大哭着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如雨的泪水打湿了纸张。 “爸爸，那沐沐怎么办？” “新瑶乖，带着孩子你不太好再嫁，况且，以后还有的。 第88章 彭真真的安排 闵皓当晚就准备把闵新瑶带走。 一直到车上，闵新瑶还抽噎不止。闵皓看着心疼死了，他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瑶瑶，你相信爸爸，我一定不会让伤害你的人好过。” “爸爸，你准备怎么对付俊扬？你不可以伤害他。”从来养尊处优的天之娇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也会痛得撕心裂肺，在闵皓发动引擎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失去俊扬和沐沐。 “嘭”虽然缓慢，闵新瑶从车上跳下来那一刻，额头还是碰到了旁边车窗玻璃上。 “瑶瑶。”在那一刻，闵皓真的吓到了，他赶紧下车扶起闵新瑶。“瑶瑶，你不要命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我怎么对得起你妈。” “爸爸，我求求你，你让我回去，我不能没有俊扬，不能没有沐沐，你没有我活不下去，我没有俊扬，没有沐沐，我也活不下去的。” “可是那个男人不爱你。” 长这么大，这是闵新瑶第一次忤逆老爸的安排，她不管不顾地重新回到家门口使劲敲门，嘴里还大叫着：俊扬，开门！ 好一会儿之后，门开了，彭真真站在门口扶起哭得肝肠寸断的闵新瑶，扶着她进了屋，把闵皓隔在了门外。 彭真真把闵新瑶带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她哭得稀里哗啦，彭真真终是不忍，一边尽力安慰她，一边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真真，你帮我劝劝俊扬，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沐沐，他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能离开俊扬。” 也是个可怜人，彭真真答应了。她的日子不多了，能陪着哥哥的就只有她了，虽然傻乎乎的闵新瑶配不上哥哥，但至少她是真心喜欢哥哥的。 “新瑶，你放心，我会说服哥哥留下你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哥，我希望你能为他做些改变。” “可以，可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闵新瑶用袖子一把抹掉鼻涕，抬起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她，却显得更狼狈了。彭真真看着眼前的女人，摇摇头，不该是这样的，哥哥以后是会成为成功企业家，陪伴他的不应该是这样傻乎乎的人。想让眼前的这个人变得智慧端庄，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就算她愿意为哥哥做任何改变，她的天生娃娃音也改变不了，难道哥哥就一定要和这样的人绑在一起一辈子吗？是她害得哥哥失去了幸福，现在做补偿还来得及吗？ “真真，你快说呀，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做到的。” “新瑶，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分待在家，照顾好一一和沐沐就行。” “新瑶，你还有药吗？” “什么药？” “就是你给我哥吃的，然后有了沐沐的药。” “你，你要那个做什么？”闵新瑶用另一只衣袖顺便把眼泪也擦了，不解地问。那次之后，俊扬命令她把药扔了，但表姐程涛说可以留着，万一以后还用得着。 “这个你不用管，给我就行。你给我，我就劝哥哥留下你。” “好好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拿。”闵新瑶跑出去了，彭真真忍不住想，她还真有呀！ 彭真真到屋顶，喝过酒的彭俊扬已经有些醉了。彭俊扬看到妹子衣衫单薄地到了屋顶吹冷风，嘴里一边嗔骂她：“怎么不多穿点，早上就听见你咳嗽了，真不知道爱惜身体。”，一边又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哥，你喝酒了？”彭真真紧了紧外套，发现确实有些冷。 “就一点点。”除非必要的应酬，彭俊扬不喜欢酗酒。 “哥，你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向闵新瑶提出离婚的吧！闵皓这个人心狠手辣，却唯独对那个女儿宝贝得很，闵新瑶是他唯一的软肋，她一有什么事，闵皓还不得放下所有事情来见女儿。自然就腾不出手来搞他的归岭古城大事业了。” 他这么利用一个可怜无辜的女人，一定是一个坏到了极点的人，这也是彭俊扬心里难受，想用酒来麻痹自己的原因。 “她怎么样了？” “哭过之后，她现在已经回房间睡着了。” “真真，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闵新瑶其实并没有错。” 彭真真摇摇头，说：“哥，也许这是你摆脱闵氏父女的一个机会。” 彭俊扬看着不像在开玩笑的妹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闵新瑶就是一个傻女人，如果以后你真的在事业上成功了，你不可能把这样一个人带到员工面前，更不可能带她出席商业酒会，这样同行都会笑话你，你的面子往哪搁？” 本来有些晕乎乎的，彭俊扬被彭真真“掷地有声”的话给弄清醒了，他发现自己更看不懂妹子了。 “这个，”彭真真拿出从闵新瑶那讨来的药，放在栏杆上，“你应该知道它的药效，你不是一直喜欢路言兮吗？哥，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你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和路言兮在一起过，所以，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仅有的一点补偿。哥，好好把握，我希望你没有任何遗憾。” “真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言兮已经结婚了，凌风对她很好，她早就不属于我了。”好像她也从来没属于自己过。 “哥，那你跟我说实话，看着路言兮和凌风在一起，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嫉妒吗？如果你敢对着今天的月亮说你对路言兮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我立马就把这瓶药扔了。” 彭俊扬始终说不出口，彭真真把药塞进他兜里离开了天台。 言兮，他怎么可能对言兮没有感觉，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说服自己放开言兮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喝光最后一点酒，彭俊扬回到房间，闵新瑶似小孩般地把一半被子踢到了床下，眼角还挂着泪痕，咬着大拇指的嘴唇还在动着，彭俊扬把被子拾起重新给她盖上，却听到她痛苦的呓语。“俊扬，俊扬，俊扬，不要赶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闵新瑶，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如果归岭古城的事圆满解决，你爸退出归岭旅游公司管理层，我就准许你待在我身边。彭俊扬做出他最后的妥协。 第89章 各有心思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公司已经空荡荡的了，运营总监办公室的彭真真却仍在忙碌着，那是因为旁边的临时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也在忙。 等到公司里最后一个员工离开，彭真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敲响了凌风办公室的门。 不等里面的人同意，彭真真已经自行走了进去。 “凌总，还在忙呀！需不需要我帮你订份外卖。” 凌风埋头梳理他离开后归岭旅游公司这几年的经营报表，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摇头叹息，一会儿手动在文件上做标记，似乎并没意识到办公室进来了一个人。 “那要不我帮你泡杯咖啡吧。” 凌风依然不为所动。 彭真真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只得转身往外面走去，到门口时，一眼瞥见了摆在门口桌上的盆栽，一个不经意，盆栽“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终于惊扰了认真工作的人，可也只换来冷冷的一句话，“替我把门关上，明天记得自己向财务部报备财产损失。” 凌风对她的无视让彭真真满心不甘，不过，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知难而退，那他也太小瞧自己了。他要工作，她就陪他工作，多晚都行。 彭真真把自己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拿到凌风所在的临时办公室，坐在平常接待客人的沙发上，办起工来。 半小时后，一阵电话铃声惊扰了办公室的宁静。 “言兮，”凌风终于舍得从那一堆文件中抬起头，一边接电话，一边揉着疲惫的双眼，彭真真看到了她从来没看到过的他嘴角的笑意。 “这周末吗？楚靳要表演李靖？他那形象挺符合的。嗯，好，周末见。照顾好自己。没有加班，真的已经回家了。” 等他挂了电话，他才意识到在他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凌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凌总，我也忙完了，我们一起走吧。” 彭真真三两下收拾好东西，挎上包包紧跟着凌风出了公司，一直到跟着他钻进他的副驾驶。 “下车。”发车前，凌风盯着前方冷冷地命令到。 “凌总，你看已经那么晚了，我一个女人打车也不安全，现在媒体报道了那么多女生打车遇害的新闻，你就当做好事，捎我一程呗。” 正在这时，彭真真的手机响了，她当着凌风的面接起来，“一一，今天的钢琴都练习了吗？嗯，你乖乖的，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啊！” 凌风终于发动汽车引擎，只是甫一出地下停车场，他就给彭俊扬打了电话，和他约定地点，把彭真真交给他。 “凌风，为什么？我是有禽流感还是疯牛病，你要这么迫不及待地甩开我？”这个时候她的称呼不是凌总。 “彭小姐，与其花费时间和心思在我身上，我奉劝你还是做些正事。”凭什么所有事都是言兮一个人在做，说到底还不是彭真真害的。 彭真真自认长得不错，也精明能干，从小到大追她的人不在少数，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她不喜欢男人的份，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凌风这样嫌弃自己。 好哇，她倒要看看凌风这个人是否真是柳下惠，不近女色，她就不信路言兮能这么好命，随随便便就找到一个非她不可的男人，这对彭真真而言，更激起了她蓬勃的挑战欲。 。。。 闵皓没找黎大勇，黎大勇自己忍不住用小秘手机给他打来电话，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痛骂，说他动作慢得像蜗牛，县政府已经接二连三收到无数份当地村民的请愿书，请求保留修葺南头古城，那么小的一块地，他怎么就搞不下来。姓路的组织了一群人把将军点将台单独开辟出来，搭好舞台灯光，手机短信微信传遍归岭县，邀请人们参加周末的文艺汇演，指不定在搞什么名堂。以后想动南头古城怕是更不得民心，还妄谈依靠它赚钱和提升政绩，就更不可能了。 “黎县，你说得对，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今天我就叫人铲平了它。” 这段时间，闵皓被闵新瑶的事搞得头大，一下离了还好，彭俊扬就是一会儿逗得瑶瑶眉开眼笑，一会儿又把她逼得嚎啕痛哭，难不成他就是仗着瑶瑶对他的喜欢企图分散他的精力。当意识到这一点，闵皓更是怒不可遏地把身旁的椅子一脚踹翻，想阻止他？简直痴心妄想，等他铲平了南头古城，他就把瑶瑶带回家，凭他的地位，还怕瑶瑶没人要吗？就算找不到好男人，他也会给瑶瑶留足财产，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 南头古城以“寻找我们的历史”为主题的周末汇演活动搞得异常盛大，归岭县已经很多年没有举办过这么热闹的盛会了，除了当地人自导自演的节目，路言兮还请来了一个文化艺术团助阵，很多北部新城的居民也早早地蜂拥而来，在活动开始前两个小时现场已经进入人声鼎沸的状态。 一个小伙子在一小时之内，已经是第三次进入后台，告诉路言兮，“路姐，我问过了，您要的视频资料现在还在剪辑中，估计要半个小时。” 路言兮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幸好，第100个老乡回复的三分钟视频不算太晚，她点点头，叮嘱小伙子内容不要太长，一定要抓关键内容。 小伙子离开后，文语静有些紧张地走进来，问：“言兮，我真的可以吗？”文语静被路言兮安排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担任活动主持人。 “语静姐，相信自己，你人长得漂亮，声音还好听，你很适合。你不要看着人多，来的大部分都是从没有离开过归岭县的长住民，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可是。” “语静姐，你想一直止步不前吗？” 文语静摇头否认，她想变得和路言兮一样优秀，一样活出自我。 “记得我第一次当众做产品路演活动的时候是刚大学毕业22岁，那时虽然人不多，不过每个都是人精，无论专业知识，还是逻辑思路，分分钟都能让我杵在那里下不来台。当时，不知道被老板骂过多少次。” “凌风现在定是后悔了吧？”文语静知道路言兮想让她放轻松，也配合地打趣她。 路言兮满脸委屈地摇摇头，说：“现在他是打死不承认了。” “不过，这也锻炼了你不是，现在你们都那么优秀，才能走到一起。”文语静的底气一下升起来了，骄傲地说：“好吧，讲就讲吧。再说了稿子本来就是我写的，不由我来讲还让给别人不成？” 路言兮赞同地点了点头。文语静虽然长期被禁在岛上，可书没少看，她是路言兮周围少见的学识渊博之人，在工作室的时候，通常是路言兮主外，文语静主内，把每一个文案交给她，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路言兮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文笔算不错的，只是和文语静相比，她自认为还是有差距的。 “妈妈，我这样穿好看吗？”大麟子一身古代学童装蹦哒着跑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许久不见的人，当然只是对路言兮来说。 陆铭又长膘了！ 他现在胖得让路言兮有点想笑，但抑制住了。 “姓路的，你家那位来了，还不赶快去迎接。”他看出了路言兮极力想憋住笑的神情，当然不会对她客气说话。 第90章 汇演活动 路言兮跑出去之后，陆铭满脸无辜地看向文语静。 “语静，你看，都是你的杰作。” “我有叫你少吃一点。” “我不管，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你要负责。” “不许你欺负我妈妈。”大麟子在一旁看不过去了，用他的小肉拳捶陆铭大腿。 “臭小子，忘记刚谁给你买的小糖人了？”陆铭疼爱的把大麟子抱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蛋。 他又看看着一身紫色纱裙的漂亮的文语静，“一家三口”，这是他此刻能体会到的最幸福的感觉。 “语静，你今天很美！”对他而言，语静一直很美，无论容颜还是内心，他想他这辈子是没得救了。 “谢谢！” 活动六点半准时开始，点将台下边的荒草早被铲成了平地，准备的椅子显然不够，有好些人都去附近人家借了长椅，还有些人坐在了周围大石块上。 文语静掐掐自己的大腿，笑着走上点将台，“大家晚上好，我是今天文艺汇演节目的主持人文语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活动按照既定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现场，慌慌张张地穿梭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一点，终于看到了她想找的人，只是她并没有立刻走上前。等看到路言兮离开，彭真真才凑到凌风面前，告诉他：“新瑶地产的十辆推土机正在向归岭县开来。” 凌风闻言一惊，再看看彭真真脸不红，心不跳，呼吸均匀，一点不像很急迫的样子，他很快又理智起来。 “你哥呢，交给你哥处理吧。” “我哥在和闵皓理论，但是是邱董带领施工队伍，一路上，长驱直入，并无任何阻拦。” 彭真真的话他会信，但也最多五分，凌风不打算理她。 “凌风，你就去看看嘛，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这不是有你吗？你作为小归岭旅游公司高管，说话岂不比我有分量？” “可我只是一介女流，怎么抵挡得住他们的铁甲装备。” “你何时认为你是。。。” 不等凌风说完，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声音响起。“说什么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文化，我们要保护和继承，全是放屁，也只有你们在外面发了财的人才回到这里自以为高尚的守候狗屁文化和信仰。” 事件的冲突起源于楚靳参演的那个小品，小品进入尾声，他们特意安排了南头古城一个德高望重的“将军府守护人”做一番激情的宣扬。号召大家齐心协力守护家园，继承和发扬传统文化。这当然给寻觅了许久机会的黎大勇和闵皓的人一个叫嚣的理由。 “对，我们已经贫穷了那么久，为什么还守着那虚无的可笑的历史继续贫穷落后，我们没见识过外面大城市的高楼大厦，可是我们也想住进崭新的楼房里，而不是继续在已经腐坏的木头房里和一群群老鼠相处。”另一个声音响起。 “对” “对” “对” “我们不能像中国清朝那样守着自以为了不起的骄傲而止步不前，我敢说，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向往富裕的小康生活，最基本的就是要有一套体面的三居室，这要求完全不过分。” 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凌风有想过今天来的那么多人肯定有黎大勇安排好的人，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大家冷静一下。”作为主持人，文语静试着让现场冷静下来。 “你算什么东西，你一个外来人，也想对我们归岭县指手画脚吗？” 造事者显然是想把事情越闹越大，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往文语静脸上砸去，文语静躲闪不及，沙子大部分进了眼睛，一时痛得睁不开。 “啊！啊！啊！放手放手。”陆铭走到第一排煽动事情发展的人面前，捏紧他的胳膊往后撇，疼得他哇哇大叫，看来吃得多还是有用的，至少他现在觉得整个人浑身充满劲。 路言兮跑上舞台把文语静扶到后台，把她交给其他人照顾后自己重新回到点将台上。 “凌风，你真的不去归岭县入口看看吗？”彭真真再一次提醒他：“晚了就来不及了。” 言兮上台后，他更是不为所动，那个女人真的不怕吗？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万一出事怎么办？凌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面的人在不停地争论，有主张推倒重建的，有主张保持原样的，有主张保持原样整修的，一时间，文艺汇演变成了下面人群的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路言兮把u盘插进电脑，放下一块偌大的屏幕，开始播放视频。霎时间，屏幕刺眼的光照亮整个广场，人们用手遮挡了下，安静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视频播放的是这两周来间歇举行的交流活动过程，对象主要是当地老年人，对着镜头，能看出他们有一丝紧张，不过当提到归岭县的时候，他们侃侃而谈，一脸的骄傲和自豪。 “这里的水，从天山而来，养育了我们数辈祖先而未曾干涸；这里的山，连绵起伏，是多少野生动物，野生植被的家园，我上山采药的时候，一天巨型蛇从我脚下爬过，我都觉得是那么可爱；这里的土地，在古代常年经历战乱，天灾人们也曾民不聊生，只是我们的祖先凭着他们的智慧和汗水，凿沟引流，发明生产。。。。” 视频时间并不长，短短十分钟，却汇集了归岭县近100来人的心声。 播放结束后，静止在一张归岭县的一张风景图片上，路言兮拿起话筒，说：“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或者跟我同龄的伙伴们，你们应该大多数人都认识我，我是土生土长的归岭县人，就是小时候会突然从你们家地道钻出来蹭饭的调皮小子。那时候，我们还主要居住在南头古城里，每家每户隔墙而居，我们把耳朵凑在墙边，还能听见隔壁爷爷睡觉的打鼾声，我们会去朱奶奶家学刺绣，却总也学不好。”路言兮一边回忆，一边把图片切换到朱奶奶和她绝美的刺绣上，一边还指着点将台下坐着的年迈的老人，告诉大家她就是朱奶奶。 “我们每周会去墨宝轩大李叔家练书法，他总是骄傲地宣称他的祖先的祖先的祖先曾师从谢家小姐谢道蕴，可我们总是觉得太娟秀的字体和他魁梧的身躯不符。”路言兮身后屏幕上放了两张墨迹，一张是从网上下载的所谓谢道蕴的墨迹，一张是最近才写的大李叔的杰作，仔细看，确有七八分相似。 “还有我们的严神医，虽然他并不如他吹嘘的那样能包治百病，可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的小孩子也曾患过严重的俐疾，都是在他时时关照心肝脾肺肾的念叨中奇迹般地好起来了，还个个生龙活虎。用中医的方法理论治疗一些儿童疾病，他确实算的上是神医了。” “当然还有李叔家的百花酒，纯天然无刺激，男女老少皆宜，那也是我姥姥的最爱，我姥姥在这个年纪，耳不背眼不瞎，常年喝李叔家的百花酒是很大原因。” 第91章 活动现场的神秘人 “还有偌大的将军府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点将台，这里陈列的兵器已经锈迹斑斑，沉重异常，非像这位大侠一样健壮的体魄是扛不起来的。”得到路言兮的暗示，楚靳走上前举重若轻地耍起了剑戟。完了之后，藏在身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心里对这里以前的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千挑万选，最轻的兵器都让他hold不住。 “还有这土地下蜿蜒曲折的上百条地道，在抗日战争时代，在侵略者的狂轰乱炸下保护过多少我们的英勇的先辈。” “还有很多很多，是我们能真实看到的在我们眼前屹立了几百上千年的历史痕迹，看不见的是我们祖祖辈辈口齿相传流下来的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是与天斗与侵略者斗的英勇事迹，是聪明勤奋的发明创造，是家家户户之间和睦相处。” 说到这里，路言兮话风一转，透着些许无奈。“这么美好的家园，可是它实在太穷了。在北部新城建起之前，我们所有人挤在破旧的南头古城里，每当刮风下雨，家里的锅碗瓢盆全派上了用场。所以我们会选择去外面大城市逐梦，我们在外地读书工作学本事，是因为我们还有根，有牵挂，无论走多久，漂泊到任何一个遥远的地方，我们总是能想起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照耀下的神秘的归岭县，总是能想起家里和隔壁家的饭菜香，总是能骄傲地向别人传说我们的祖先。无论我们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累，只要想着我们的家乡，我们总是能勇敢坚强的面对，因为我们始终相信，我们不是一无所有，我们还有这里的家人永远支持我们。” “前两年，归岭山景区开业，迎来了数万人次的日流量，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奇多险的崇山峻岭，也不是因为各式各样新奇的登山体验，是因为有厚重的历史积淀，是因为大家相信有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所以归岭山半山腰的归岭寺的香火才会持久不灭。” 在路言兮一张张播放图片，一帧帧播放视频，一句句叙说他们的故事的时候，舞台上陆续走上一群人，一些是一个小时前表演过节目的演员，一些是精神抖擞的老年人牵着他们的孙子孙女出现在舞台。 最后出现了五个人，应该说是五代人，最小的和大麟子差不多年纪，最大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她甚至已经不能说话，耳朵也全聋了。但是明亮的灯光下，她满是褶皱的脸上是始终微笑着的面容，显得那么安静祥和。路言兮把话筒递给她的儿子，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同的是，他能言能语。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云老师。”云老师是大家熟识的德高望重的小学老师，从事小学教育事业近60年，启蒙了一代又一代的归岭县人，路言兮他们作为他的最后一届学生顺利毕业之后，他终于因为身体原因退休，可是衷于对教育事业的热爱，他的家就在学校里，即使不授课，他也是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当路言兮找到云老师说明用意的时候，他满口答应要来参加汇演，还要带上一家五口一起来，他说话的分量自然重。 他一番对南头古城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大家安静地听着，听着听着，他们已经忍不住抹眼泪了。 人群中，除了受邀请的近千的归岭县本地人，还站着一些未邀约，但路言兮希望出现的陌生人。 “小刘，看来炎少说得不错，黎大勇确实隐瞒了一些事实。” “韩主任，我会查清楚的。” “嗯，我要南头地块项目的所有资料。” 。。。 说了这么多，想起过往的种种，想到此一役不成身便成仁，路言兮已经哽咽了，她也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她放下话筒，重新放了一个视频，是她这两周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号召所有资源，收回整理，剪辑出的漂泊在外的归岭县人的心声的个人视频。 “我是潇潇” “我是明楼” “我是严霜” “我是严雪。。。” 一个个的，都是大家一点点看着长大的走出归岭县的孩子，他们一些瘦了，一些胖了，一些带着家人孩子，一些已经老了，一些甚至是躺在医院病床上录的，每人一两句，下面坐着的人总能从一个个切换的短视频里念出自己亲人朋友的名字，当那一刻出现时，人们已经是热泪盈眶。 正在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的时候，一人走到路言兮身旁，凑近她的耳朵，悄悄告诉她，“路姐，直播上的留言已经超过10万，b市文化局教育局官微转发了我们的文章和视频。” 路言兮闻言眼睛一亮，终于惊动了当局，一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等小伙离开后，她支持不住，蹲到放投影机的桌子背后泣不成声。 “言兮！”一个温柔的呼唤声传来，路言兮抬眼望见了离她不远的凌风，她再也抑制不住，跑过去紧紧抱住他，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言兮，你太棒了，我为你骄傲！”凌风把她的脑袋按在胸膛，紧紧抱着她，想给她最有力的支撑，如果不是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她又何必不求任何回报费心费力地做这些事。有时候，凌风甚至会觉得路言兮的心胸比他开阔，志向比他远大，像这么坚强，独具个性魅力的女人，凌风怎么不心疼怜爱。 “凌风！”彭真真很不合时宜地走过来。 “接下来交给你了。”凌风冷着一张脸对彭真真说完，搂着路言兮往外面走去。 在走出人群的时候，他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没躲他，没说对不起，屏幕光照着他，分不清他穿的是黑色，红色还是藏青色西服，凌风只能看到他大黑墨镜下惨白的皮肤，相撞的时候，他们有几秒的眼神接触，即使他戴着黑色眼镜，凌风也感受到了一种挑衅的对视。 那个人看了眼藏在凌风怀里的路言兮，嘴角一掀，转身离开，后面跟着两个“保镖”？ 他不是闵皓和黎大勇的人，当然，凭气场论，他只会居其上不会处之下。 “炎少，韩主任回话了。” “怎么说？” “向上级提请重审征用南头古城的相关文件，最重要的是要倾听当地人的心声，民意至上。” “好。” 被称做炎少的人点点头钻进现场最奢华昂贵的一辆车，想，她就是老爷子准备补偿给他的媳妇儿？有意思！ 离开前摇下车窗，对站着的两个人吩咐道：“两个时辰内，把那个女人带到我面前。” “是，炎少。” 第92章 路大军最后悔的事 路言兮和文语静离开后，路言兮父母先把言姥姥也送回家，本来打算今晚就在老家住的，但想着路言兮和文语静可能还有事，言姥姥留下了女儿一个人，要路大军回b市待命，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路大军走出家门不远，回b市前又去了趟南头，大部分人已经撤了，不言不语工作室的人和一些热心的当地人在做收尾工作。 应该没什么事了，他准备起身回b市，一转身抬头，便看见了坐在将军府三楼窗台的彭俊扬，他那个位置虽然离点将台有些远，处于高处，倒是能把全场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大家都散了，俊扬怎么还不离开呢？ 想着既然没什么事，路大军也上了楼。 “俊扬，怎么还不走呢？回城里吗？没开车的话，我可以载你。” “叔叔。”见到来人，彭俊扬摇摇头说：“今天不回城里了，明天再回去。” “哦。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过，这里的视角还真不错。”果然是对南头古城熟悉的人，不得不说，彭俊扬选的这个位置最能把现场看得一清二楚，还不拥堵。路大军在他对面坐下来，指着他旁边的酒问，“你喝了多少，别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看到乐呵呵的路叔叔，彭俊扬想到了真真给他的东西。 看着窗外还在忙碌收拾东西的人，彭俊扬状似无意地问：“路叔叔，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您曾经有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 让自己后悔的事？路大军深叹一口气，想到了他的班长，对他那么好的文班长。如果当年他没有好高骛远，没有被金钱蛊惑，他就不会和另外几个狐朋狗友听从那个人的安排要害别人。每次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对不起班长，对不起语静，更对不起他当兵十年的军旅生涯。 “有，那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的事。” “是什么事，可以跟我讲讲吗？” 虽然那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污点，路大军看着彭俊扬真诚的眼神，还是说起了自己最尊敬崇拜的文班长。 听故事的时候，彭俊扬接到了凌风的电话，还没等对方说什么，真真直接拿过去告诉他她和凌风言兮一起回城里了，叫不用担心她。 故事讲完，路大军接着说到：“现在看着文语静和大麟子，我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补偿给他们。语静和她父亲一样善良，她甚至从来没有怨恨过我，这让我心里更是内疚不堪。俊扬，你知道吗？我甚至在想，如果哪一天言兮和语静同时处于危险之中，而我又只能救一人的话，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救语静，因为是我害得他们失去了亲人呀！” “叔叔，可你毕竟并没有真正做伤害他们的事，为什么还要这么内疚？” “俊扬，你只要参与到其中，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环节，都有可能对别人造成伤害。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是那件事之后，我的人生格言。为了一时的成就或虚名，酿成大错，不仅伤害了别人，还让自己一辈子活在痛苦悔恨之中，真的不值得。俊扬，我以我个人的人生经历告诉你，人可以不用赚太多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也不用成就多伟大的事业，家人在一起平安健康就好，但是一定要活得坦荡荡，做到问心无愧。”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活得坦荡荡，做到问心无愧？ 彭俊扬细细品味着路叔叔的话，路叔叔学历并不高，还是小伙子的时候就去当兵了，他能说出这番话，都是切身经历，有感而发。 “路叔叔，我终于知道言兮为什么这么优秀了，其实我和真真一直羡慕言兮的就是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亲人教导她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你爸爸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从小得病，但他一直很坚强乐观，也很疼你们兄妹，看你被你妈带得瘦不拉几的，他说什么也不答应你妈再带你离开。而且不得不说，他的木雕技术是真属一流。” 是啊！他对父亲仅有的印象就是他是一个较其它男人个子偏低，却一直挥舞着刻刀雕刻作品的人。可惜去世得早，他和真真来不及对他有更多的记忆，也来不及继承他的木雕技术。也许是基因使然，他和真真在路边看到有摆地摊卖木雕玩意儿的，都会情不自禁蹲下身买一两个，以至于在真真严格限制一一玩具的情况下，她还有无数木雕可以玩。要是爸爸还在那该多好！ 路大军离开后不久，彭俊扬下楼回家，经过河边的时候，从裤兜里掏出真真给他的药，倒出来，扔进了河里。 言兮，我这颗影响你幸福的不定时炸弹拆除了，所以，你要好好的继续幸福下去。 。。。 路言兮从自家床底下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时分了，她摸摸发疼的脑袋，该是被人打过了，睡得太久，全身僵硬得酸疼，她慢慢挪出身子，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紧闭的窗帘，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缓了好一阵子，她才慢慢适应过来。回头，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躺在她和凌风床上的女人。 她整个人一激灵，瞬间清醒了，眼前的一切让她犹如当头棒贺。 凌乱的床单被子，凌乱的衣服，男人的，女人的，内衣内裤，甚至被扯坏的丝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经历过什么。 彭真真用被子遮住若隐若现的身子，用平淡的语气告诉她：“因为闵皓的推土机开进了归岭县，风一早就走了，他让我告诉你，路言兮，你的任务结束了，接下来的事由我们自己摆平。” 路言兮对眼前所见的一切还没反应过来，彭真真就掀开被子赤裸着身体出现在她面前，她白皙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吻痕向一个个针眼刺穿路言兮的眼睛，刺进她的心脏。 “言兮，小时候，小时候我们一起下河塘洗澡的时候就在说不知会不会有同一个男人看到我们，没想到还真有。”彭真真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你知道昨天你被风喂了安眠药之后我们做了什么吗？哈哈”彭真真一边说，一边笑，有些神志不清，“我们把你塞到床底下，然后做了男人和女人间做的事，就在这儿。”彭真真凌乱的床，得意地说道。 “闭嘴，彭真真，你给我出去！”路言兮大吼一声，她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和她拼命。。 第93章 仗剑江湖，逍遥人间 路言兮确定自己现在不想看到她。 “去哪儿，风叫我在这等他。” “出去？”路言兮用最大嗓门赶她走。 “衣服都被风撕烂了，出不去了。” 路言兮摸了摸失去几秒跳动的心脏，稳住身体，一步步往门外走去。 仅着一件单薄衬衫的的路言兮穿着拖鞋失魂落魄地走着，已经冬天了，寒风刮来，很冷，不过比不上她内心的冰冷。她从没有想过凌风会背叛她，她也没有想过当凌风背叛她她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而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发生了，她也正经历着内心千刀万剐的裂痛。 b市中心商场新安装好的大屏幕在播放着b市的重大新闻，路言兮抬头看的时候，正好是归岭县南头古城地皮拆迁的事件。 “云露集团股东大会罢免了闵皓董事及所有关联公司的任何职务，闵皓因涉嫌贿赂被警方于今早带走。开进归岭县城的十二辆推土机被新瑶地产新一届董事会决议召回，各方表示将于近期召开新闻发布会，商讨令各方均满意的合作方案。” 该是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准备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多，终于等到这一刻，可路言兮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晶薇”晶薇的电话通了，路言兮哭着问她：“比死还难受算哪一级？” 凌风回来得很早，带了一身女装。他一进门看看门口消失的言兮的那双拖鞋，他知道她走了。 凌风走到二楼房间，把衣服袋子扔在门口，敲了敲，便走下楼去等着她。 彭真真磨蹭着半个小时下楼来，年纪不小，梳了两个马尾辫充嫩。 “她相信了？”凌风问。 “当然，她是女人，又不是神人。” “你把她赶走了？” “风，你这就冤枉我了，”她说着撒娇地想要坐到凌风腿上，被他躲开了。 他掏出两份合同，递给她一支笔，提醒她可以先阅读条文。 彭真真呵呵一笑，接过笔，爽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不相信吗？” 彭真真签完字就要往门外走，凌风站起身提醒她：“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不是呢？” 是与不是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不是岂不是减轻了你的罪责，让你心里好受点，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完又呵呵两声离开了。 我是路言兮，你以后就叫我路兄，我罩着你。 我是彭真真，你称呼我真弟好了，我就跟着你。 她们第一次见面该是还不会数数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吧，一晃，一辈子就快结束，没想到她是在自己人生中待的时间最长的人。 言兮，拆散你和我哥却成全了你另一段更令人嫉妒的爱情，你果然是上天的宠儿。我总是羡慕你比我幸福，嫉妒你比我聪明，我总是想着一定要超过你，甚至要代替你，当真正代替你的时候，没想到却成了我生命最后的痛。罢了，短时间你也不会好过，我总算心情舒畅一点了。 哥哥，一一，她最喜欢的亲人，当知道她不在了，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 凌风打电话向许晶薇确认过言兮的安全后，又嘱托了几句，对刚走出去的人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她要他不要告诉彭俊扬，凌风想了想还是打算告诉他。 真真手机关机。 接到凌风通知那一刻，彭俊扬就已经慌了。 他给他知道的所有和真真有关联的人打电话，都告诉他真真不在。 路言兮消失两天后，没有人寻她的踪迹，第一次开机打开朋友圈，铺天盖地寻真真的消息。 神奇般地，她登进去自己很久不用的邮箱，果然两天前她收到了一封真真发给她的邮件。 内容很短：仗剑江湖，逍遥人间。 华山！ 这是她和真真曾约定的一定要去华山最险的地方体验无拘无束的逍遥生活。 通知彭俊扬后，她和晶薇先一步到了华山脚下。 凌风牵着一一从车上走下来那一刻，路言兮是怨的。 只是他们此时最重要的是找真真。 最先查了住房记录，一家酒店前台告诉他们真真是两天前凌晨到的，一大早就出门了，昨晚上没回来。他们四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一路爬山，一路问从山上下来的游客。 近黄昏的时候，一一一下子看到了孤身一人坐在悬崖峭壁的人，她把鞋脱了放在一边，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真真！”彭俊扬唤她，试着引起她的注意。“真真！”彭俊扬唤她，试着引起她的注意。 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她是听到了的，可是她并没有回头。 “妈妈？”一一想要越过安全防护栏跑到妈妈身边被凌风阻止了。 他把一一塞给路言兮，说了句：言兮，照顾好一一，晶薇，你跟我去找救援队。 “我？”晶薇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要她陪他一起。 等到凌风和晶薇离开后，彭真真转过头看着他们三个，凌风果然心细，知道她现在只想和最亲爱的人在一起，只是他就不怕她突然对言兮不利吗？ “哥，言兮，一一，可以过来和我一起坐着看日落吗？” 彭俊扬率先过去靠着她坐下，路言兮犹豫了下，牵着一一越过安全防护栏靠近她坐在大石块上。 “哥，言兮，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仨经常去爬归岭山，还一度觉得自己进过一个神仙洞穴，后来证实只是我们的幻觉，那时的我们真的好开心，长大后，我们一直彼此追逐，再没过那么开心的时刻。” 其实路言兮并不明白彭真真为什么要一个人到华山，还给她发邮件，现在又无限怀念以前的事情。难道她对自己的伤害就真的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真真，你要在在这缅怀过去，恕我没法奉陪，我还有事先走了。”路言兮把一一交给她，准备起身离开，彭真真似真非真地对她说：“言兮，你要是现在走，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 呵！这算什么？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现在反倒大言不惭地威胁她留在这里。 “阿姨，你先别走嘛。”一一拉着路言兮的裤脚，让她重新坐下。 “真真，你知道我最疼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哥哥说，我们先下山，睡一觉，明天重新开始好不好。”凌风虽然没告诉他真真到底怎么了，他只是很担心真真现在的状态，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哥哥，我当然知道你疼我，连路言兮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他们兄妹胡侃的时候，路言兮忍不住掏出手机拍摄周围景色。虽然值入冬时节，植被深绿暗沉，景致并不诱人，但这绵延的崇山峻岭，这险奇的一个又一个的山峰，真乃天斧神功，凿出了冠绝天下的第一“奇”，也凿出来金庸迷门的武侠梦。只是他们四个到这来凑什么热闹。 “言兮！” 彭真真喊她的声音隔得更近了，她一回神才发现夹在她和真真之间的一一已经起身，由彭俊扬牵着，看样子他们是聊完准备回去了。 “下山吧，冷死了。” 第94章 华山之癫 “下山吧，冷死了。”路言兮第二次试着站起来离开，却硬生生被彭真真拉住了手。 “哥，你带一一到那边等我两分钟，我和言兮说两句就过来。” 彭俊扬看着她们两，慢慢地把一一抱进防护栏以内。 在他跨进一条腿，准备收进第二条腿的时候，他突然看到，真真一个用力，把路言兮拽着一起跳下了悬崖。“真真，言兮！” 他来不及跨进防护栏，重新跑到悬崖边。看见凌风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拉住了路言兮的一只手，而真真拉着路言兮的另一只手吊在最下边。 “俊扬，晶薇去找救援队要晚点到，你先从我们刚上山的那边绕过来，我还能撑一会儿。”凌风下山的时候在一堆杂物中看到一捆绳子，为防万一，他便先到下边准备着，没想到彭真真真的敢跳下来，只是没想到她会带着言兮一起。 彭真真拽下她的那一刻，路言兮以为自己死定了，那一刻，她想到的是凌风，他还没跟她解释她就要死了吗？她不甘心。没想到在生死这一刹那，凌风抓住了她。 “言兮，你说我们像不像在演武侠剧，你挣开凌风，我们一起掉下去怎样，死不了的，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掉在最下边的彭真真还在一个劲地蛊惑她，路言兮终于忍不住骂了句：“彭真真，你这个疯子！” “真的，就算死，我在你下面，也是我先死。”路言兮是终于相信彭真真疯了。 “你舍不得死是吗？死有什么大不了的，眼睛一闭就结束了，不会痛的。肯定没你想到我和凌风滚床单时痛，那我们就一起解脱了吧。” 路言兮抬头看拉紧她的凌风，他除了向她摇头，并没有多余解释。 “真真，我给你个机会，只要我们活下来，我和你公平竞争凌风，如果他当面跟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你，我一定退出。” “呵呵！”彭真真又笑了，笑完之后开始唱歌，唱的是梁静茹的勇气。这个时候，她仍执着的要给路言兮勇气。 彭俊扬小心翼翼从一旁抄过来，他可以往下一点代替凌风拉住路言兮，正准备这么做时，路言兮拒绝了，“彭俊扬，你先把下面那个疯子拉上去。” 彭俊扬对路言兮对真真的称呼一怔，虽然他也觉得真真神经是不太正常，但他还是不容许别人这么称呼真真。 要拉真真他还需要再下去一些，但没有支撑他的树木。瞥见凌风随手抓的那捆绳子还比较长，他一个机灵，就着凌风绑的那棵大树又绑了一圈，靠着凌风和路言兮的身旁身旁慢慢靠近真真。 一开始是真真拽着路言兮，当她开始唱勇气的时候，路言兮明显感觉她手上的力道减小，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绝望想放弃了，路言兮只得反手拽住了她，只是她不保证能拽很久，所以她不得不让彭俊扬先把真真拉上去。 彭俊扬接过真真的手，使劲往上拽，真真顺从地一步步往上爬，当然伴着她回荡在整个山谷的笑声。到路言兮旁边的时候，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踩到了凌风拉着路言兮的手。 “啊，这儿，就是这儿。”晶薇终于带着救援队赶到，不用死了，路言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路言兮发誓她再也不来华山了，什么仗剑江湖，什么逍遥快活，通通见鬼去吧。 下山的时候，彭俊扬一路护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真，晶薇牵着一一，小姑娘一个劲地直抹眼泪。凌风倔强地拉着她，并没有解释，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山下酒店，凌风给她放好了热水，找好了睡衣，让她先泡个澡。总归是在照顾她，路言兮顺从地答应了。 等两人都洗了澡，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已经很晚了。一天大起大落，差点死于非命，路言兮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问他：“凌风，挂在悬崖千钧一发的时候，你想到的是什么。” “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凌风在她额头吻了吻，谢天谢地，那一刻他抓住了她。 她果然对他的情话没有任何抵抗力，凌风这么一说，她便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真真为什么那么恨我，就是以前，我们无论多仇视对方，她都不会想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再说，我们明明已经和好了。” “言兮，在你昏睡的两天里发生了一些事，现在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你给我喝的那碗水里放了安眠药？” “是。” “然后把我塞到床底下。” 凌风没否认，那就是了。 “是不是如果你不那么做，现在发疯的就不是真真，而是我了？” 凌风没说话，关了灯，抱着她的脑袋，睡去了。 言兮，为了你，我不后悔这么做。 。。。 “听说彭真真疯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不可能呀！那孩子虽然强势，可毕竟可怜呀。” “嘘！彭奶奶来了，都不许说了啊！” 彭奶奶生日过后，身体是每况愈下，好在彭俊扬给她买了行车工具，她才能每天转着轱辘轮子勉强外出两三个时候和街里邻居唠唠嗑。 “彭阿姨，南头古城不拆了，听说上面的人派专家学者下来，要进行一番整修和维护。”一个50来岁的大妈尖着嗓音凑进彭奶奶耳边，告诉她这个消息。 “什么？拆？不能拆，不能拆。”彭奶奶已经接近完全失聪，她只听到一个关键字“拆”。两只苍老的手使劲摆动。 “不拆，不拆。”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那大妈捡重点又嚷了一遍。 “哦，哦，嗯，嗯。”彭奶奶终于听懂，点头同意了。忽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叫她朋友：“老言，老言。” “言阿姨去看周边了。”大妈又好心告诉她，“周边，周边。” 彭老太终于听懂，再次点头，嘟囔着：“边，周边。” 自从把周边送去精神病院后，言姥姥每个月都去看他一次，每次都会给他带好吃的。从某个时候起，他不再大声嚷嚷，从唱歌改成画画了。 彭奶奶坐了两个小时，慢慢摇着轮椅回去了。 谈论又开始了。 “言阿姨说，周边总是是画一个山洞，像真的一样。” “是吗，我以为他会画女人，想说亲了呢！” “哈哈哈哈。。。” 。。。 第96章 可怜的真真 不言不语工作室。 路言兮和彭俊扬通完电话，站在窗口呆立了好一会儿，她现在和凌风越来越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对着窗口站着，却无法抵挡心里的难受。文语静拿着一束鲜花走进路言兮办公室，告诉她是以前的老客户送的，顺道把下一期的合同也签了。 “言兮，你有心事？”文语静进屋唤过她两句了，却没反应。 “语静姐，你看出来了。” “难过都写在脸上了，你别说，不识字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和陆铭待的时间长了，文语静不再古板一丝不苟，也变得幽默起来，可此刻却感染不了路言兮。 “言兮，你把我当姐姐的话，就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文语静拉过她的手，发现有些凉。路言兮坐回沙发，文语静立即倒了杯热水给她暖暖手。 “谢谢，是真真，彭俊扬告诉我真真得了乳腺癌。” 彭真真？文语静和她交往不多，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是因为一一，父母离婚本来就对孩子带来不小创伤，如果彭真真真出什么事，一一该是多么可怜。文语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那个坚强可爱的小女孩。 “语静姐，我想去看看真真，你陪我去？” “好。” 文语静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上次一一和大麟子一块玩的玩具带上，她想送给小姑娘。 真真离婚后，就带着一一和哥哥住在一起，闵新瑶在她父亲的教导下，也釜底抽薪地卖了房子，理所当然地来依靠老公了。好在彭俊扬为妹子买的房子够大，加上孩子保姆也足够宽敞。路言兮和文语静带着礼品第一次登门拜访，是一个40多岁的围着围裙的中年妇人开的门，她告诉他们主人在二楼便自个儿忙去了。 “是你们呀？”闵新瑶听到响动，从二楼楼梯口探出个脑袋漫不经心地说。 “我想看看真真。”路言兮直接道明来意。 “跟我来吧。” 她们跟在闵新瑶身后进了一个房间，是一一的儿童房，里面的布置也是粉红色调，是真真小时候喜欢的颜色，她给她女儿房间的布置也采用了同样的风格。路言兮环视一周，房间不小，摆放了各类音乐器材和木雕玩具，一张大书桌上堆满了书籍，其中放在最上面的是儿童版的《孙子兵法》和《儿童英语》，看得出来，真真很在乎对女儿的教育。 透过粉红纱帐，她们看到两个身影盘坐在地上玩着什么。 “真真在那儿。”闵新瑶指着纱帐里的人告诉她们，“她和一一在玩丢骰子游戏。” 路言兮还在环视周围事物的时候，文语静率先过去挑开纱帐，只见她们母女头发凌乱地坐在地上，真真一把抢过一一手里的骰子得意地说：“该我啦！”一边说一边抓起一旁的小饼干，塞进嘴里一阵乱嚼，周围还散落了好些饼干屑。看到这一幕，文语静忍不住地捂住嘴巴掉眼泪。 路言兮走到她们身旁，和她们一样盘腿坐下，唤了声真真，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理她。 “嘘！”一一扯着她的衣服提醒路言兮：“阿姨，你别打扰我妈妈，她输了游戏就不吃饭了。” 真真扔出五颗骰子，趴在地方认真数起点数来，“一点，两点，三点，四点。。。。。” “十八点。啊，你有二十点，我比你少，呜～”文语静挑开纱帐之前，她数的一一扔出的是二十点，彭真真瞬间不高兴了。 “妈妈，妈妈，你别哭了。”一一面对母亲的哭声慌乱起来，不知道怎么安慰妈妈。 路言兮趁她们不注意，动了两颗骰子，告诉她：“真真，你数错了，明明是二十四点。不信，你重新再数数。” 在一一的鼓舞下，真真抹了把眼泪，重新认真数起来，“一点，两点，三点。。。二十四点。真的二十四点，哈哈哈，我赢了你。”一分钟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人，现在却是咧嘴大笑，路言兮看着此时此刻的真真，心里特不是滋味。路言兮不忍心，试着用手给她梳理蓬乱的头发，被她一巴掌拍掉了。 闵新瑶端着一个盛了粥的盘子进来，告诉路言兮，真真不喜欢别人动她，她怕一梳理打扮就会被送去医院，她讨厌医院，她说在医院是会死人的。 “妈妈，该我了。”一一拿过骰子，继续和母亲玩起来。 “路言兮，”闵新瑶用手戳路言兮的肩膀，对她说：“俊扬在阳台上，他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你帮我送上去好不好。” “真真吃了吗？”路言兮第一反应是真真也可能饿了两天。 “阿姨，我和妈妈都是一起吃饭，只要我吃，妈妈就会和我抢着吃。”一一扔完骰子告诉路言兮。 文语静收拾好心情，和路言兮一样坐下来，要和她们一起玩。路言兮看看投入游戏的三人，再看看一脸诚挚的闵新瑶，起身接过盘子上了露天阳台。 路言兮到了阳台，看见被掀翻洒落了一地的盆栽，才知道彭俊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发过脾气了，所以闵新瑶才让她送上来。 “路言兮？”见来人不是闵新瑶，彭俊扬倒是有一瞬间的吃惊，但很快调整过来。讽刺到：“你是来看真真笑话的吗？呵，如果是，这里不欢迎你。” “真真从刚会爬我们就认识了，我们一起进山探过洞穴，一起上树掏过鸟窝，一起下河捉过鱼虾，一起翻栅栏偷过西瓜，我为什么要看笑话，无论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心疼她。”想到她和真真的年少岁月，再想到如今的物是人非，路言兮咬紧牙关，鼻子一酸，泪水抑制不住地盈满眼眶。 如果是以前，彭俊扬会想办法安慰路言兮，可此时他在乎的只是真真，他可怜的妹妹。 “言兮，我送真真去医院的时候，那里的医生告诉我，真真之前就自己一个人去过医院几次了，她早就知道她的病情，她不愿告诉任何人，她为什么要一个人苦撑着？为什么？” 彭俊扬再次掀翻了路言兮放在桌上的粥，他现在只是痛恨自己过于专注自己的事业而对妹子的关心太少。 “可是就算这样，真真也不可能发疯，一定是什么刺激了她。言兮，那天晚上真真说是和你们一起回了b市，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路言兮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太过疲累的她迷迷糊糊地被凌风带回了家，醒来之后脑袋生疼得看到真真衣不蔽体地躺在她家床上，之后她就去找晶薇了。 第97章 梅毒 “凌风竟然都比我早发现真真的不正常，而我现在却没办法治好真真，我真的很没用，我对不起真真，也对不起一一。”彭俊扬捂脸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哭出来总比憋着好，路言兮没劝慰他，只是在陪着他一直坐到夜幕降临，闵新瑶再端了一碗粥过来，她便和文语静告辞了。 路言兮先送文语静回家，一路上，两人心里难受，什么话都不想说。一直到文语静小区楼下的时候，她才说：“言兮，一一的舅妈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舅舅又要忙事业，如果可以，我真想照顾她，和大麟子一起，那小姑娘实在太可怜了。” “语静姐，我知道你心眼儿好，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一一还有父亲，这个，我们以后再看情况吧。” 文语静闻言只得赞同地点点头，上了楼。 路言兮再驱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她在露天停车场停好车，去往自家所在楼栋，要经过一段300米左右的林荫小道，路灯昏暗，路言兮没精打采地一步步往家走。 呼哧呼哧呼哧！ 路言兮停下脚步，细听，又没声音了！ 她再疾走两步，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依旧什么都没有。 小区安防向来好，这条小道路言兮也是无数次走过，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忐忑不安。 路言兮心提到了嗓子眼，拔腿就跑，好在路程并不远，路言兮很快就跑到了门卫室。 “大晚上的，有鬼在追你呀！”保安大哥探出个脑袋问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一边又热忱地掏出感应卡帮她刷卡。 路言兮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林荫小道，抚抚胸口，进了电梯。 之后几天，路言兮是在不安中度过的，走在大街上会有乞丐有意无意地撞到她，傍晚回到家，有人朝她闪远光灯，走在小道上总感觉身后有人。等她真正壮着胆子问是谁时，又没人回应她。 多日下来，路言兮倒并没那么怕了，如果只是自己的幻觉当然最好，就算不是，似乎对方也不打算要对她怎样，更多的是挑逗和戏弄。 。。。 “炎少，归岭县古城的整修方案评比结果已经出来了，还是归岭旅游公司的方案最贴和民意，他们在短短两周内画出了千年归岭再现图。” “两周？怕不是吧，山上景区，山下古城，联动发展，彭俊扬吞得下？” 就知道炎少会对评比结果抱怨，汇报的人胆战心惊地站在一边， “不过，他要送给他就好了，只是前提是变更宣传策划团队，不然，放出来的地，可没那么容易收回。” 。。。 “什么，指明要我们接手归岭古城的宣传策划项目？”文语静一到工作室就被告知项目方指定了她们的任务，不是早就确定给谢玲珊了吗，这么久了，她们还能打个回马枪？ “新瑶地产负责人决定的，”陆铭耐心地向它解释，最近语静不给他做饭，他都瘦了，当然，只是他自认为如此而已。“他需要小归岭公司拿出开发诚意，就是找最合适的合作对象一起把事做成。” “那这样下来，彭俊扬岂不是要违约。” “亲爱的，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嘛？”从某个时候起，陆铭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用“亲爱的”“小语”“静儿”称呼她，她抗议过，可完全无效，“只要咱们能吃到肉不就好了吗？” “还吃？陆老板，看你那体型，多久没去锻炼了。” 凌风牵着路言兮从电梯口走出来，本来他是没打算上来的，看见了陆铭的车才打算把这个最近很闲的老板“揪走”。 “嫉妒，静儿，看见没，红果果的嫉妒。”语静都没嫌弃，其他人，他才不管呢。 “陆老板，还赖在这干嘛，走了。” 好嘛，员工催老板了，他开始后悔跑美国去雇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员工了。 “路言兮，管管你家那口子，不然我要扣工资了。” “你的确该走了，不然打扰我们工作了。”她也接到了要她们工作室负责归岭古城的案子，她不明白，谢玲珊公司的确比她们有经验，有资源，为什么要换成她们，这种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路言兮从来是觉得烫手的。 “狗男女！” 陆铭忍不住骂了一句从座位上站起来往电梯走。 “唉，陆总，别忘了周末约定的事。”文语静提醒他。 “当然！”陆铭回转身，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电梯关上后，凌风问他：“你们约定了什么事？” “男人和女人，你说能约定什么？” 凌风很想抽他那张得意忘形的嘴脸。 “语静姐，你们约定了什么？”他们离开后，路言兮也忍不住好奇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周末大麟子要去a市复查，我得把我亲自喂大的移动活血源带上。” “噗！”没想到一向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语静姐也有这么逗的时候。这么看来，陆铭真的能让语静姐生动活泼起来，这是恋爱的功能反应。 被员工欺负得久了，到了停车场，陆铭终于摆出了老板资格，一个人大摇大摆坐进了车后座，指定凌风当司机。 “陆铭，你在追语静姐？”凌风自然是不介意做司机。 “看不出来吗？两情相悦！” 呲！一个急刹车，陆老板撞到了前排椅子上。“凌风，你搞谋杀呀！” “不好意思陆老板，刚有一条狗经过。” 一条狗？百分百是被路言兮带坏的。陆铭气得牙痒痒。 凌风发动车子重新上路：“陆铭，你这是在趁人之危。”叶轩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成怎样。 趁人之危？ “验血结果出来了吗？”现在看来，他自己的事更迫切一些。 “还没。”陆铭没好气地回答他。 “陆铭，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电话响了，是彭俊扬打来的，很直接，问验血结果。 然后他们三个约了一起去何医生处。 “梅毒”当何医生得知这个结果也是大吃一惊。 “嘭！”凌风冷不防挨了彭俊扬一拳，当他还想再打的时候被陆铭拉住了。 凌风没有还手，也没有任何怨言，看来的确和他有关。彭俊扬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陆铭仔细回想了前些日子凌风问他的问题，又联想到最近归岭南头古城拆迁纠纷的顺利解决，闵皓的免职，以及彭真真发疯的时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邵易炎？我们的大麻烦是邵易炎？” 。。。 第98章 路言兮怀孕了 入冬后，寒风刮尽最后一批银杏叶，给这个五彩斑斓的城市留下了一抹肃杀的景象，今年b市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人们带上鸭绒帽，裹紧围脖，瑟缩着身子行走在干净的街道上，或是去往温暖的家，或是三五朋友约好下馆子欢聚，或是一边用肩头撑着手机向老板汇报工作，一边从兜里掏出毛绒手套戴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值得忙碌的人和事，这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平淡而充实。今年第一场雪洋洋洒洒飘落的那天，路言兮收到了这辈子最令人开心激动的礼物，从医院出来，她就甩着包包蹦跳开了，差点撞到一个从外边进来的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虽然被骂了神经病，她还是笑着向准妈妈道歉，然后扶着她进了医院。 重新走出医院，本想立即打电话告诉凌风，可想了想，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不然她就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凌风和她一样激动的样子了。 当凌风忙完一天的事，开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言兮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她不像一般的小女人，会时常为丈夫守夜，她更多的是“随心所欲”，困了就睡，醒了就起，想他了就跑到离他半米远的地方抱他，生气了就离他千里远，干劲来了就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工作，觉得力不从心了，就抱着一本书啃，感动了就哭，心情好了就跑去学做菜然后煮给他吃，她做的最好的是他喜欢的麻辣小龙虾。 看着已经入睡的她，凌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脱下外套走进她，想要抱起她，却把她弄醒了。 “你回来了？”她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为什么不到床上睡？” “凌风，”她一激动，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两只手藏到背后对他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坏消息。”再坏不可能比他这段时间遇到的烦心事更坏了。 “坏消息就是，”路言兮顿了顿，继续说“坏消息就是接下来，我会变得越来越胖，这么胖！”见她郁闷的捏自己肚子一圈，又扯扯自己的脸颊两下，凌风忍不住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了。 “嗯，那你可以去和陆铭比一比了。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她跳起来，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两眼放光，“你要当爸爸了。” “爸爸？我？” “哎呀！就是这个，这个。”为了证实她话的可信度，她已经把出现两条杠的验孕棒给他看。 爸爸？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发出，这果然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好消息，凌风忍不住抱起她转了转，笑声回荡在一个面积不过上百平米的房间里。 两个相爱的人孕育爱的结晶，幸福而甜蜜，这是平常生活中精彩的片段，即使在严寒的冬天，也感觉浑身舒畅温暖。 。。。 不言不语工作室。 路言兮走到窗台把窗关好，她现在想把自己照顾好，天气很冷了，等到小家伙出来，应该是热天的时候吧，那时，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 文语静递给她一杯热水，问：“有了？” 路言兮幸福的点点头。 “凌风知道不？” “嗯。” “恭喜！” “谢谢！” 最近，不言不语工作室掉馅饼儿的事还真不少，以前出去发传单揽业务都很难，近日来，接二连三有生意主动送上门来，乐得工作室的小哥小妹儿直喊“发了，发了。” 路言兮怀孕后，在办公室安了个躺椅，资格端起来了，把大多数事情都交给文语静做主，她呢，每天就慵懒地躺着看会儿书，睡会儿觉，再逛会儿母婴商城，把看中的孕妇和婴儿的衣服图片发给凌风，让他提建议。作为大男人，凌风通常对这些琐事是不回她的，作为准爸爸，隔几天想起来后会主动下单买下几件直接寄到路言兮办公室。 日子也算过得风平浪静，怡然自得。 “言兮，又有快递了。”这段时间，文语静也算见识到了这对夫妻的恩爱程度，真是羡煞旁人。其实，也有一个人对她那么好，他会陪她接送大麟子上下学，他会陪大麟子参加亲子运动，他会跟他讲他小时候的调皮捣蛋，他还跟她讲他和路言兮的两次乌龙相亲。他会向她撒娇“静儿，你就答应陪我去看场电影嘛，国产的，好莱坞的，印度的随你选，文艺片我也ok。” 昨天，他塞给自己一张音乐会的门票，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一定要抽空陪他去听，他说他要感受一番艺术的熏陶，好一洗他们这些商人的凡尘俗气。有时想起来，胖乎乎的他还挺可爱的。 路言兮拿着快递盒子反复端详了半天，她买的都是衣物，这么小一个盒子，装得下吗？看了看寄出地，b市本城的？她不记得自己买过同城快递。 怀着些许疑虑，她拆开了，是个外包装奢华得有些刺眼的礼品盒，又不过生日，凌风为什么要买礼物，她打开盒子，一颗闪耀的五彩钻戒，具体几克拉不知道，路言兮只知道沉甸甸的生疼。这不是凌风送的，她打开抽屉，拿出前两天收到的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另一个装着玉手镯的礼盒。她可以相信凌风给她买手镯，但她肯定不相信凌风会买这么贵重的戒指给她。 对方留了同一个联系电话，看来也没想瞒着，甚至说是想她主动联系他，一次不行就两次。可她路言兮不是个主动的人，想起前段时间凌风提醒她要照顾好自己，尽量少和陌生人接触，她有种预感，此人来者不善。 路言兮抄起两件不明物，快步走出办公室，“语静姐，带上车钥匙，我们走。” 小归岭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真真和一一在一个角落玩积木，这段时间真真发病更频繁了，她一痛就捂着胸口满地打滚，一般医院是不收她的，她自己也不愿待在医院，总是逃跑，彭俊扬把她接回家，她就安静了，要么堆积木，要么画画，她可以趴在地上画大半天，周围是她吃剩的饼干屑，彭俊扬有时回到家，看着她画着画着便睡着了。每次他都会心疼地把她抱到床上，内心充满无限愧疚和悔恨。 彭俊扬摸摸真真的脑袋，又摸摸一一的脑袋，走到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人群中。 第99章 真相（1） 陆铭把玩着这两件价格不菲的礼物，戏侃道：“桃花运够旺的啊，路言兮，这两东西加起来得上百万吧。”一旁的文语静拉拉他的衣服，示意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彭俊扬说：“真真的病暂时处于早期，并无任何异状。我和那个人的仇是结下了。” 路言兮看着疯了的真真，她想走过去，被凌风拉住了。 “言兮，你不要靠近真真，她染上了传染性疾病。”彭俊扬的主动告知倒是让在场的每个人感到意外。 凌风盯着快递单上的联系电话看了看，四个0000，四个8888，真有钱也好，为了让人方便记着也好，总归这人是准备和他们摊牌了。“言兮，就着这个电话打过去，约他见面。” 电话很快接通了，路言兮开的免提。 “您好，这里是云露集团总裁办公室，路小姐您稍等，我马上为你转接我们总裁。”看来那边的人早储存好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她都不用自我介绍，便知道来者何人。 “喂！” “路小姐对我送的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满意就好谈了，我们公司的业务合作对象就有了，不满意我可以叫人再准备？” “你是谁？” “见面你就知道了，明天上午十点，我的司机会在你公司楼下接你。” “要谈业务合作，都到我公司楼下了，为什么不就直接上楼呢？” 那边停顿了两秒，笑着说：“就依路小姐，上床都行，又何谈上楼呢？” 路言兮虽然没见过此人，就凭他口无遮拦说话的语气，就不像是一个严肃稳重的公司大老板。 路言兮挂了电话之后，陆铭拍拍凌风的肩，一边摇头，一边无限同情地说：“当面给你戴帽子，凌风，看到眼前的那束绿光了吗？” 砰，路言兮忍不住抓起右手边的抱枕砸向陆铭自以为英俊无比的脸。 “陆铭。”最终能让陆铭认真下来的只有文语静，她一出声，他便抱着路言兮扔过来的抱枕，规规矩矩坐好。 彭俊扬现在可没心情看他们的打情骂俏，他严肃着一张脸问：“凌风，你到现在还不打算说清楚真真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凌风看了眼路言兮，开始回忆周日活动之后发生的事情。 。。。 邵易炎带着他的人走之后，凌风搂着路言兮往车里走去，他们今天还要回b市，把路言兮放到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后，他才意识到路言兮穿的太单薄，于是折回拿外套，回来后发现车后座多了个人。 “凌风，我也要回b市，搭个便车？”彭真真从后面伸个脑袋出来，“征求他的同意”，还附加一句：“言兮已经同意了，是吧？”路言兮虚张着眼睛的点头肯定让凌风没理由拒绝真真的要求。 行车一半的时候，就着路边微弱的灯光，凌风发现了后面一路紧跟他们的黑色凯迪拉克。凌风试着借过往车辆躲闪过几次，但就他们车的性能明显甩不开后面的车，回b市只有一条路走，他也没法岔开而行。 和以前一样忙碌几周太疲惫了，一松懈下来，路言兮便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即使有几个急超速都没能把她叫醒。 “凌风，对方想干嘛？”醒着的彭真真自是也看到了后面的车。 “不知道，你先把车牌号记下来。”想到活动后遇到的神秘人，以及他离开之前审视言兮的眼神，凌风猜他们一定是冲着路言兮来的。 “我艹，号称两千万高清像素，连个人都拍不清楚。”彭真真想透过后窗玻璃把他们拍摄下来，可因着光线太弱和剧烈晃动原因，始终模糊一片。 对方只是紧紧跟着，即使隔得很近了，也没立即下手的打算。一直跟着他们到了b市。 “彭小姐，你家在哪，我先送你。” “呵，凌风啊凌风，没想到你这么歹毒啊，就想把不法分子引到我家是吧，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凌风也不想多跟她计较，直接打给彭俊扬，甫一接通，电话就被彭真真抢过去了。 “哥，我现在和凌风言兮在一起，我们一起回了城里，你可以放心了。我自己手机？哦，我的手机没电了。” 彭真真挂了电话后，得意地坐回车后座，为防彭俊扬再打过来，她当着凌风的面把手机关了，一副赖定他们的表情。 “彭真真，我给了你机会离开，是你自己不要的，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护到你，这也怪不到我。” 凌风本不是磨蹭之人，发动车子直朝家里开去。 到路言兮家的时候，彭真真有些兴奋地看看周边，虽然是大晚上，却也能感受到这是一个不错的新小区，环境清幽静谧，灯光鳞次栉比，有一种舒适清爽的感觉，是言兮的风格。 “彭小姐，钥匙你拿着，待会儿帮我开门。”说完把钥匙扔给彭真真，打开副驾车门，替路言兮解开安全带，又温柔地拨开遮住她眼睛的斜刘海，他的小动作却吵醒了路言兮，她只简单地看了眼凌风，便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任由他背她上楼。 彭真真一路紧跟着他们，把所有的细节尽收眼底，即使是说爱她的刘震威，也从未这么小心翼翼地爱护过她，他更多的是在想办法平衡她和他妈的关系，路言兮，凭什么就能享受所有女人梦想中的爱情该有的样子，而她呢，一直奋斗，一直拼命，最终又得到了什么，离婚，和乳腺癌。她不甘，真的不甘心。 “彭小姐！”家门前，这已经是凌风第三次唤她了，前两次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未听到。 彭真真进得路言兮的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宽敞奢华，一个普通的两居室，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简单的布艺沙发上一张床单随意放着，茶几上放了些果盘，一个并未回原的魔方，和两本书，一本《新媒体》，一本英文书。 凌风把路言兮送回卧室好一会儿才走出来招呼她，替她开了另一个房间的灯，示意她在此将就一晚。 凌风做完这些走到落地窗前，扯开一点窗帘，巡视一圈，并未看到可疑车辆。“彭真真，你随意，就当在自己家。” 第100章 真相（2） 凌风去了洗手间之后，彭真真按照他安排去了他指定的“客房”。 出现在眼前的一张大双人床让彭真真觉得这不像客房。打开衣柜，果然，男女衣物都有。 “彭小姐，你要洗澡的话，最里面衣柜有言兮的睡衣。”门外客厅一个声音传来，彭真真走到客厅，却看见刚洗了澡，仅裹了件睡袍的凌风，他找出吹风机开始吹他那还在滴水的头发。 “这么晚了，你不怕吵醒言兮吗？” 凌风无所谓地笑笑，意味深长地说：“她呀！睡得跟死猪一样，没个一天一晚醒不来，这期间，我还可以做很多事。”最后一句话，他是故意说给彭真真听的。 彭真真听懂了，没想到天下男人一般腥，这么刺激的事，她还是第一回做。她有些兴奋地回房间拿了言兮的睡衣冲进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来，凌风已经不在客厅，一阵寒风吹来，冷得她直打哆嗦，彭真真走过去关好窗，拉好窗帘，回头却看见穿戴整齐的凌风从路言兮房间走出来。 “你这是，你这，不像是要做坏事的呀！” “酒后乱性虽说是个很扯的借口，但如果没酒，我连借口都没有了，你以后也不好面对路言兮不是。刚我们回来时不是看到小区门口酒吧还在营业吗？我下去拿点上来，你是要和我一起去还是在床上等我会儿？” 她刚洗过澡，叫她换上厚实的衣服去外面吹冷风，她才不愿意。示意凌风快去之后，她有些兴奋过头地跳上了“客房”的双人大床上。别看凌风平常一副柳下惠的清高样，骨子里一样骚，把这张大床奉献出来，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肮脏不堪的画面，彭真真想。 言兮对不起，如果我还能活很久，我一定不做对不起你的事。凌风该是我一生中见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最温柔体贴的人，这一辈子，你让我最后疯狂一次。 夜已经很深了，靠近温暖的棉被，兴奋也抵不住阵阵困意袭来。 一小时后，凌风跟着前面的车进到一片别墅区，印象中，这地方他应该来过，是和叶轩，曾一起拜访过某位公司大老板？ “炎少，是凌风。” 从凌风开车进入这片区域，他的所有行际便已呈现在邵易炎眼前的一块大屏幕上。 “咱们把他老婆绑了，他当然得跟来。通知邵翔，把安防警报系统撤了，让他进来。”邵翔是邵家大管家。 凌风毫无障碍地进到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里面，抬头望去，整整四层，全用进口地砖铺垫，墙上是一幅幅高雅的壁画，一楼客厅正中央，“变美的不只你的容颜，还有你的心灵”几个字，苍劲有力，只是现在看来，讽刺意味多一些。他刚进门的时候，注意到门外的云露公司的图案，进的这里面来，随处可见云露的迹象，比如，同样的绿白色调，同样的云徽，同样的，连请的明星代言人都占据了客厅的某个角落。 一个穿着马甲西服的身形有些瘦削的男人带着一个头被套住的女人出现在二楼，后面跟着一个戴墨镜的人。 “你是谁，放开她！”凌风想要冲上二楼，被突然冒出来的四个力壮如牛的人拦住了。 只见那人优哉游哉地点燃一根烟，朝着罩着黑布的女人的脸猛吐一口烟雾，呛得她止不住地咳嗽。但听那人说：“路言兮？不仅名字差不多，年龄相仿，职业相似，有趣的是，我们竟然是在同一天结的婚。” “我不。。”被绑着的女人刚想澄清什么，被楼下的人打断了。 “言兮，别怕，我会救你的。”安抚了句被绑着的女人，凌风接着问：“你是，邵易炎？”云露肌肤的人，跟他同一天结婚，凌风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聪明！” “把我妻子绑来想做什么？” “她今天，哦不，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昨天吸引到我了。”那人有些变态地凑进女人的脖颈儿闻了闻，止不住赞美了句：“刚洗完澡，茉莉花香，连沐浴露香气都一样。” “你要我怎么做才会放了我老婆。” 邵易炎嘲笑了他的天真，放了她，那他这天晚上不是白忙活了吗？ “我晚了好几个月的新婚之夜，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了新娘。” “邵易炎，你有病！”和叶轩一样的神经病。 “哟，这你又知道了，唉，还是这副羸弱的身子出卖了我。那你知道是什么病吗，告诉你吧，梅毒！好像挺严重的，不然彦希也不会被吓跑了。”听他说这话的口气，并无半分伤感，更多的是无奈和自嘲。 被绑着的女人吓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看吧，彦希知道到后也是这个反映。” “你这么爱你老婆，又怎么会对别的女人提起性趣。” “这不用你担心，早想好了，这不，把脸一遮，彦希不就回来了吗？” “彦希，”邵易炎不打算再和凌风多费口舌，他蹲下身子直接问跌坐在地的当事人，称呼是他臆想的名字：“你愿意跟我一晚上吗？我们迟到的新婚之夜，天一亮我便帮你把妄想拆归岭古城的那帮强盗赶走，你对归岭县那么熟悉，我们还可以一起寻找传说中的的归岭县的宝藏。”这是他从日本回国之前无意中听说的，向老爷子一打听，他一直缄默不语，更让他确定了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言兮，不要相信他。”凌风还在一楼想再一次上楼，被其中一个人直接打倒在地。邵易炎从一旁助理手里拿过一个文件带，扔给凌风，对他说：“天一亮，我便会组织召开新瑶地产股东会，这份闵皓的罢免书能否生效就看两位的配合程度了，准确地说，是两位愿为归岭古城付出多少的诚意。听说，12辆推土机已经开进归岭县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还有，”邵易炎指着楼下的凌风，提醒被绑着的女人：“彦希，我是尊重你，爱你，才在这征询你的意见，还给了你这么好的交换条件，不然，凭他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你觉得又能改变什么。” 思考半晌过后，被绑着的女人仰天大笑起来，然后隔着黑布，把脸靠近他，试着寻找他的嘴唇吻他。 “邵易炎，你就是个神经病！”凌风再一次地试着往楼上去，却被邵易炎示意的四个保镖强行拉出了屋。 “外面吹会儿风吧，接下来是我和彦希单独相处的时间。”邵易炎一个用力把被绑着的女人抱进了房间。 第101章 心痛难挡 凌风看了一圈周遭安静的人，又看看稍远处坐在地上和一一玩耍的彭真真，他接着对他们说：“第二天，我带她回了家，那时，她就有点不正常了，可能她自己也不愿意清醒吧，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时刻，她要我白纸黑字答应她两件事。一是在事业上协助你，二是搜集黎大勇受贿的证据让他下台。”还有第三个条件，真真要他帮彭俊扬摆脱闵皓父女的纠缠，聪明如凌风，彭俊扬真和闵新瑶离婚了，对他只有坏处，他当然不会对外言说，更不会履行。真真想利用他对她的愧疚摆他一道，那是高估他凌风的道德了。 众人陷入了好一阵的沉默。 陆铭，凌风，文语静先离开了，路言兮留了下来。 “俊扬，对不起。”这句话她应该跟真真说，可是她已经感受不到了。 从知道真相那一刻，彭俊扬就双手捂面好一会儿，听到路言兮的说话声，他才放开手，路言兮看到他哭了。 作为从小长到大的伙伴，她对他们兄妹知根知底，能体会他们兄妹这些年的不容易，她甚至能理解他们抛下她而选择闵新瑶的苦衷。 “言兮，你知道吗，真真变成这样，我本来是恨凌风的，但我现在竟然不恨了，他只是比我更确定更在乎谁而已，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的。还有，真真其实是维护你的，你知道吗？”如果换成是其它人，彭俊扬相信真真不会愿意就这样做一个替身。 “言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用，我留不住你，也护不住真真，你一定是这么觉得的。”他看着她，眼含热泪。 “没有，俊扬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甚至曾经嫉妒真真，她有你这么好的哥哥。” 。。。 “言兮，真要割手指吗？很疼的。”那一年她们在归岭山对着一块奇特的大石头“歃血为盟”。 “言兮，这是我哥哥，亲哥哥，以后由他来保护我们。”那一年，一个阳光小男孩闯进她们的人生。 “言兮，我又在你前一名，你怎么考试总比我差几分？”那些年，她们的成绩不相上下地落在班里最后面。 “真真，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长头发的，瘦瘦的。”那一年，情窦初开。 “言兮，你竟然能考进前十名？”那一年，路言兮因为有了新的目标，所以开始“背叛”。 “言兮，你就是喜欢我哥，你就是要抢走我哥，我讨厌你。” “言兮，你不可能做我嫂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哥，你偏袒言兮。路言兮，我恨你。” 往日的一幕幕像电影情节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她和真真相爱相杀这么多年，其实也是在意彼此的。 “俊扬，我能为真真做点什么吗？” 看着路言兮真挚的眼神，彭俊扬心一横，露出一双坚定无比的眼神。“南头古城，我要替真真拿回来。” 路言兮从归岭旅游公司出来的时候，陆铭和文语静已经离开，只剩下凌风靠在车旁一边抽烟一边等她，路言兮已经很久没看他抽烟了，想必这烟也是临时向陆铭讨来的，显然，他心里很难受。即使知道如此，路言兮也不打算就这么原谅他，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就着一旁的栏杆使劲踢，使劲踢，可心里的那口气还是顺不过来。路言兮最后还是冷着一张脸走到副驾驶坐好，没理他。 凌风知道她生气，他使劲吸了一口，徒手掐灭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坐进车里后看了路言兮一眼，她故意把头朝向车窗外，不打算和他对视。一直到自家楼下，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路言兮，你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和我冷战吗？”凌风受不了这样的冷空气，虽然通常制造这种氛围的是他本人，他在路言兮下车前拉住了她。“我以为你是支持和理解我的。” “支持？理解？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欠真真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不用你还，我已经替彭真真拟好了遗嘱，完成她的两个条件。” “遗嘱？在你看来，生命就如同儿戏吗？也是彭真真才愿意配合你，如果是其他女人，你以为你的这些小伎俩还瞒得过谁呢？” “路言兮！”凌风猛拍一下方向盘，黑夜中的喇叭刺得人耳朵生疼。“怎么，没能上b市首富的床感到惋惜了？” “总比被你打晕了塞到床底下好。” “妈的！”凌风一激动，控制不住吐脏话。“路言兮，我他妈的是有病才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疼，你根本就不配。和谢玲珊相比，你更可恨！先是和彭俊扬纠缠不清，后又招惹了邵易炎，这么多男人围着你转，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我就是这样的人呀，你不喜欢你可以走呀！” “路言兮，你给我下车，我不想看到你。”那晚，凌风并未上楼，把路言兮赶下车后，连夜离开了b市。 难受！心痛！路言兮回到家想找到那个人的名片打电话质问他，却发现她早把名片给了凌风。 今天没有下雪，路言兮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一晚上，满脑子都是她和真真，彭俊扬小时候的画面，感觉那就是一个童话世界，一个回不去的童话世界。 同一时间，另一个家里，彭俊扬一个人醉酒，脑子里想的也是他们三个小时候在一起的画面，如果还能回到过去，那该多好！ 是什么，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呵呵！彭俊扬似乎有些明了了，干笑两声，自言自语道：真真，你太傻了，你为什么要把路言兮当做追逐的目标呢？她有什么值得你羡慕嫉妒的？真真，如果我没有偏爱路言兮，你是不是就不会恨了？ “俊扬，你喝太多了。”从彭俊扬在大厅开始喝酒到醉得一塌糊涂，闵新瑶便坐在楼梯口一直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心疼，所以她终于下楼阻止他，并夺走了他的酒。 “心痛，难受，我什么都没有了，”彭俊扬醉得有些神志不清，一个人捶胸呓语，“什么都没有了。呵呵呵。。。” “俊扬，”闵新瑶抱紧他，轻声安慰：“俊扬，你还有我，还有沐沐，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 第102章 路言兮又任性了 “晶薇，我和凌风吵架后，他已经几天都没给我打过电话了，心里有点难受。”路言兮给晶薇打电话，凌风虽然是在气头上骂她，但就是让她不痛快极了。 “你活该，谁叫你自作主张要帮彭俊扬把南头古城拿回来，那个叫邵易炎的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有把握应付他吗？”路言兮向来聪明，可是有时不计后果地做事让人很担心。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实路言兮并没有把握应付得了邵易炎，此人掌权时间不长，鲜少在媒体前露面，相传少时混过黑社会，后被邵家大家长带回国培养，最终改邪归正，接掌云露集团，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把这条毒蛇给招来了。 a市东监。 “云露集团邵易炎？那个总是穿马甲的中日混血？” 听叶轩的语气，他果然知道此人。凌风知道自己来对了。 “我是在日本大阪认识这个人的，从事色情产业，美其名曰切身感知女人，才能为她们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 想起云露产品的那句“美的不只你的容颜，还有你的心灵”广告词，显然和当前领导人歪曲的理念相差甚远。 “那你知道蒋彦希吗？”凌风问。 “是个漂亮的女人，比你家路言兮漂亮。”那就是知道了。 “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只知道是w市人，做过当地电台主持人。” 够了，那就不难找了。 凌风离开之前，和以往一样，叶轩问了大麟子，问了文小静。当他看到叶轩听他说他们都在等他回家时，他满意的笑让凌风觉得自己很残忍。 陆铭呀陆铭，你答应我三年后等叶轩出狱和他公平竞争的，你可千万别在这个关键点给我惹事。 凌风从a市东监出来，接到了楚靳的电话，说归岭县南头地皮还是被归岭旅游公司竞拍到了。 彭俊扬来回搞这一遭，赶走了闵皓，南头古城安全了；却招来了更厉害的邵易炎，倒是惹火上自家身了。路言兮呀路言兮，不是你气我走我就走，而是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我才走的，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要想改变现在被动的局面，从那天晚上邵易炎从头至尾都没揭开真真的黑色头套，凌风断定找到蒋彦希是个突破口。 南头古城。 邵易炎带着他的三五个手下沿着古老的青石板路闲逛，归岭旅游公司老板彭俊扬，宣传策划负责人路言兮作陪。 “一踏进这里，就有一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甚有江湖侠义之感。”邵易炎威风凛凛地走在最前面，止不住地赞叹，“都不知道闵皓是想干嘛，这么好的风水宝地，被他糟蹋了就是历史罪人了。品茗阁？”他们一行人停留在一处酒肆门口，写在布上的三个字迎风招展，里面早已经不营业了，只是还有些破旧的结满蜘蛛网的桌椅板凳凌乱地摆放着。邵易炎兴致满满地带着众人上了二楼，一边走，一边环视四周，一边问：“彦希，你觉得我们把它改建成影视基地可好。” 彦希，是她同意了的邵易炎对她的称呼，条件是不准再碰她。 “这也正是我的想法，具体要怎么做还要在讨论。”他们三人寻了靠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眼力见好的他的保镖提前退下衣服把桌椅擦干净了，好在他们都不是洁癖之人，也就将就着坐下了。邵易炎单独坐一边，后边站着他的随从，彭俊扬和路言兮坐对面。坐定后，开始谈他们对南头古城的规划设计。 “我们是不是需要把政府的人叫上一起？”就凭他们仨，路言兮不认为会成事，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彦希，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我们是负责动脑子的，那些人是负责签‘同意’两个字的，各司其职，别为难了他们。” 路言兮不再多说什么，剩下的是彭俊扬和邵易炎的沟通，她负责旁听，更多的时候，趁着低头思考的时间她是在想凌风。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个很近的声音传来。 “诶，彦希，回神了！” 路言兮一惊，抬头看，对面的人双手撑在桌面，脑袋靠近，邪魅着一双眼盯着她。而身旁的彭俊扬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炎少，今天差不多就到这吧，我大致知道怎么做了，等我回去做好了方案发给你。既然彭总已经离开了，我们也走吧。”之前在老头手机上看这个人的时候没察觉，但真正和本人相处之后，路言兮发现此人太过瘆人，自己特别不喜欢，甚至有些害怕。比凌风差何止千万倍。如果是凌风，他一定不会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的，她已经开始怀念他对自己的呵护。 “嗯，不着急，我还有点事想请教你呢。”邵易炎说着起身走到路言兮同一边在彭俊扬之前坐过的地方坐下，“躲什么，大白天的，我还能把你怎样不成？”邵易炎拉回坐开一大截的路言兮，靠近她耳边问用极低的音量问：“你有没有听过归岭县城藏有宝藏。” 宝藏？ 路言兮摇摇头，她只听周边叔叔喊过，找到宝藏了！找到宝藏了！后来证实，他只是精神失常了。几年前她在无意中向叶城说起周边叔叔发疯的原因时，叶城当时的反应是“说不定还真有”，让她忍不住翻白眼。 “我就说没有吧！”邵易炎并无任何失望的表情，反而更像早就心知肚明一样。 “走了。”他先一步站起身准备离开，路言兮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品茗阁门口，邵易炎一声吩咐，后面随行的一人拿出一张烫金请帖，邵易炎转手就递给路言兮，眼里是高深莫测的微笑：“今天我参观了你的地盘，改天我的整容医院开张，彦希你可一定要来捧场。” 等到那群人消失在转角，巷道里除了飒飒吹风，就只剩下路言兮一个人，形单影只。这个时候，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恐惧袭上来，她慢慢蹲下身子，抱紧自己，“凌风，你在哪？我好想你。” 身后走过来一个人，可她并未察觉。彭俊扬在她身旁蹲下来，抬起她的头，看着盈满泪珠的双眼，他的心不由得一疼，伸出手想替她擦去，路言兮重新埋进臂弯，用衣袖自己擦了。 吸吸鼻子站起来，对他露出勉强的一笑。“走吧，天快黑了。” “我送你。” 第103章 谢玲珊回国的原因 “我送你。” 彭俊扬开得很慢，似乎故意在把回城里的时间拉长，想到回到那个熟悉的家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路言兮也不催促他，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言兮，你，你和凌风吵架了？”这是陆铭告诉他的，“他人现在在哪，就这样扔下你不管了？” 路言兮一路保持沉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言兮，做不成恋人，我们还可以是朋友，甚至兄妹，你和真真一样，都是我从小护到大的妹妹。” 是啊，只是现在比起他自己的目标，她这个“妹妹”是不用护了。 他越是这样说，路言兮越是觉得天底下对她好的只有凌风一人，她为什么要把他气走，她后悔了。 她现在只想把凌风找回来。所以她投降了，她给他打电话。 “喂！你好！”电话响过两声后，是一个女人接起来的。 “你是谁，凌风呢？”路言兮坐直身子，心里一阵慌乱。 “哦，我大姨妈来了，凌风下楼帮我买姨妈巾去了，要等一会儿才回来。” 电话挂断前，路言兮就着开着的车窗把手机扔了出去。彭俊扬同时也踩了刹车。 “凌风这个混蛋。”彭俊扬车开得很慢，周边噪音很小，他自是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路言兮努力压抑住激动的情绪，说：“俊扬，我已经按照你和邵易炎要求的承担归岭古城宣传策划工作，邵易炎也如他所承诺的把地皮原价退给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做时你们自己的事，我帮不了你了。” 邵易炎很执着，自从代替闵皓接掌了新瑶地产，也就有了那块地的使用权，只是他并未打算自己开发，他提出的要求是谁能拉拢不言不语工作室一起做推广，他就和谁合作。也难怪前段时间，莫名其妙有那么多好公司主动寻上门来谈合作。 不言不语，虽取自路言兮，文语静的名字，可她们始终贯彻低调为人，认真行事的理念，能养活自己就好，没想过要去争行业第一，作为一家丝毫不逊于魅越集团，甚至靠倒卖文物发迹于民国时期，拥有更长久历史的企业，云露集团何以要把她们那个小小的工作室绑在一起？ 为了完成彭俊扬的心愿，她违心答应了。凌风很聪明，也很护短，即使和邵易炎正面交锋，也不会把路言兮推到前面来，如果那样，彭俊扬想拿回地，就不可能了。所以，那天，她蛮不讲理地和他吵，就是想把他支走好行事。 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果因为这个事她失去了凌风，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路言兮下了车，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彭俊扬想过去扶住她，被她拒绝了。 “言兮，你走错方向了，回城里得往这边。” “我不回市里了，那里没有凌风，空荡荡的，我一个人回去干嘛，我要回姥姥家。”她哭着甩开彭俊扬，继续一步步往回走。 “我送你！”彭俊扬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怎么让他放心。 “不用了，你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开会吗？你不用管我了，归岭县我熟得很，能找到回家的路。” 彭俊扬知道，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看着她茕茕孑立，踽踽独行的身影，他忍不住急走两步从背后抱住她。 “言兮，别哭了。是凌风不懂得珍惜，你忘了他，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你，真真，还有一一，沐沐，还有你的孩子，我们一起守着归岭县，一起幸福快乐地过接下来的日子好不好。” 虽然他说过他已经放下路言兮了，可是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不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可惜，你不是他，不是！”路言兮挣开彭俊扬的怀抱，跑开了。 凌风，你赢了！即使你伤了言兮的心，她爱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等到路言兮完全消失在暮色中，彭俊扬折身捡起路言兮扔掉的手机，凌风正好打进来。 “喂，言兮。。。” “凌风，你个大混蛋。。。”不等电话那头说什么，彭俊扬开口就骂。 。。。 已经是腊月严冬时节，大寒天，是一年最冷的时候，也是老人们说的，今天过后就会开始暖了。 a市东监。 迎来了一个穿着一身长白色羽绒服直到脚底的高挑女人，她终于能见到他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为了见他，谢玲珊昨天特意花好几个小时做了脸，烫了发型，她希望以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出现在他面前，也希望他还能记得她最美的模样。 在警察的带引下，她坐到了即将能看到叶轩的玻璃对面，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又有些忐忑。 不一会儿，叶轩穿着橙色狱服出现在她眼前，她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一丝高兴的表情，从他耸鼻翻白眼的动作，她只看到了此人由内而发的失望和不屑。 “轩，好久不见！”谢玲珊先出声。 “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笑话。” “谢玲珊，你最好一次性看仔细了，以后我会拒绝见你。” “果然是我喜欢的人，身陷囹圄，个性依旧张扬跋扈。”这也是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的自己的心。叶城是对她好，谈恋爱时也是一心一意，只是对她来说总少了些激情，当清楚自己放不下的人是叶轩，她毅然决然地回国寻他。 “轩，你最近好吗？” “只要不看到你，就很好。” “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在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谁真正关心你？” 哼！叶轩对她的自以为是嗤之以鼻。 “文语静？文玉笙？还是叶城？他们早就不在乎你了，叶城为了个女人，改了名字，去了b市入赘路家，过起了搬砖打工的日子；文玉笙，患有白血病，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到医院做化疗；文语静，待在陆铭家整整两个月，现在也是如胶似漆勾搭在一起。你觉得，他们谁还有时间在乎你一个坐牢的人？” 她受不了叶轩对她唇齿相讥的抵触，她又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相反，扳倒叶伟华，她也是出过一份力的，而自己却为此抑郁了好几年，她不求他对自己感恩戴德，只求他多在乎自己一些。 。。。 第104章 言姥姥助攻 路言兮到姥姥家，第二天就病了，这可把言姥姥忙坏了，刚把周边接回来，又来了个病秧子。 “一个个的，都这么大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周边最近情况好转，言姥姥申请接他回来待段时间过年，院方同意了，只是一回来，他就又开始又唱又跳，扰得附近一家准备明年高考的孩子很是不安，她好不容易劝导周边安静下来画画，她才能回来照顾这个小的。 刚吃过药，路言兮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撒娇，“姥姥，我现在怀着您的曾外孙，您多担待点哪！” “我也就看在他（她）的面子上，要只是你，我早就不管了。”言姥姥把自己用的老年手机扔给她，叫他赶紧给凌风打电话。 “可是我说什么呀？” “就说你想他了，叫他来接你！”这姥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果然稳准狠，干脆利落，路言兮不由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现在让她说这些肉麻的话，她才不干，现在是她在生气耶。头还晕乎乎的，路言兮放下手机，拒绝了姥姥的意见，把脸转到里边，继续埋头大睡。 梦中有一个人拉起她的手，温柔地放在唇边吻了吻，她似乎看到了凌风的身影，她想要更靠近一些，更近一些，睁开眼，却看到了另一个人，是邵易炎？还有他残忍恐怖的笑声：“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彦希！” “啊”她被吓醒了，出了一身的汗，那个梦仍令她心有余悸。天已经黑了，姥姥这个点应该在做饭，没给她开灯，周围漆黑一片。 “凌风，你在哪？我好想你！”她抱紧被子，却没有他的温度。 “你早这么说，我早来了。”啪！房间的灯开了，凌风清晰的轮廓出现在她眼前，路言兮什么也顾不上，跳下床，赤着双脚就抱了上去。没想到姥姥这招还真灵，不打电话也灵！ “诶，诶，诶。注意点，吃饭了。”重逢的惊喜那么短暂，言姥姥不合时宜地出现，打扰了两人的小别胜新婚。 等路言兮裹好大衣出来，周边已经抓着一只鸡腿在啃了。“周边叔叔，给我留一只。”凌风的出现，让她豁然开朗起来，胃口也一下来了。 “来，凌风，这是给你的。”言姥姥看着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赶来的凌风，好一阵心疼，马上给他夹了一块大肥肉。 路言兮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止不住地想偷笑，她知道凌风不吃这种肥肉。活该，谁要你让我哭来着。 凌风翻翻那块油腻的肥肉，一口塞进了嘴里，心满意足地嚼了嚼，吞了。 吞了？这可让言兮傻眼了。 “谢谢姥姥，很好吃！”凌风又自己夹了块，吃得津津有味地样子。 路言兮忍不住在桌底下拍拍他的大腿，示意他不用勉强，可凌风把她的手放回去，继续大开荤腥。 完了完了，照他这样吃下去，怕要成第二个陆铭了。 周边吃完后，兴致勃勃地翻出他的画，高高的一摞，都可以开个画展了。姥姥笑着打趣他。 周边在一堆画里面乱翻，似在找什么，路言兮凑到凌风面前问：“亲爱的，你觉得周边叔叔在找什么？我猜肯定是在医院遇见的某个美女护士的画像。” “来，言兮，怀孕了还这么瘦，吃一块补补。”凌风给她夹了一大块肥肉，一是报答她刚才对他的嘲笑，二是阻止她想入非非的大脑。 路言兮向姥姥投去求助的眼神，却只换来句“总之剩下的这一桌子菜你们俩得给我解决了。” “这个。” 周边终于从几百副画中抽出一张，摊开在他们面前，傻兮兮笑着：“宝藏。” 不细看，这只是一副风景画，林深树茂间，能隐约看到一座石门，周边画得很认真，凌风拿近了看，能看到两边石柱刻着的龙纹。 “阿边，你画的是哪儿呀？”言姥姥指着图画问他。 “我家？” “你家？你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路言兮知道周边叔叔家，她们小时候调皮还在里面躲过猫猫，除了几件简陋的家具，什么都没有，害得她每次都很容易被找到。 “周边叔叔，你见过宝藏是什么样子的吗？” “没有，我见到好多鬼影。”一提到鬼影，周边吓得大叫一声往桌底下钻，言姥姥哄了好半天，才把他哄出来。 路言兮拿起凌风看过后随手放在桌上的图画，仔细看了看，没见过呀，她又往刚刚那个角度的光线看了看，脑袋里隐隐约约又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始终抓不住。 吃过饭后，回家路上，路言兮还在想那副画。 “风，你说，归岭县会不会真的有宝藏，你几年前随意的一说该不会成预言家了吧？” “言兮，我们那么久没见，你要问我的就是这个问题吗？” “不然呢，难道要问你帮哪个女人买姨妈巾了？”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路言兮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的确买了！”说这话的时候，凌风踩停了刹车，在路言兮还没反映过来时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敢承认还敢吻她？路言兮一气之下咬破了他的唇。可凌风并没就此放开她，他此时就像一只禁欲很久的野兽，终于见到可以发泄的对象，便一发不可收。 一阵激吻之后，凌风像往常一样把路言兮搂在怀里。“言兮，你知道吗，我只对你一个人有性趣。” “骗人。”拿她当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吗？ “唉。”路言兮的生气倒让凌风挺受用的，不过他还是得解释，不然估计今天该被赶出卧室了，“那个人是蒋彦希，我先去w市找她，她以前的同事告诉我她去了日本，我又飞了日本，说实话，她和你却有几分相似。” “凌风，你在回避问题。”虽然是在质问他，因为太冷了，路言兮不由得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我只是帮一个行动不便的母亲买了一堆日用品，也许有你说的那个吧。言兮，我再怎么饥不择食，会对一个刚分娩的母亲下手吗？在你眼里，你老公就这眼界？”凌风很享受现在的温香软玉抱满怀。 “她生孩子了？邵易炎的？”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暂且相信他。 第105章 两个邵易炎？ “也许是，也许不是。” 自认为聪明的路言兮被弄得一头雾水，她可怜兮兮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凌风，他们说一孕傻三年，你欺负我。” “言兮，说实话，我也没理清现在是什么情况，邵易炎似乎是邵易炎，又似乎不是那个他。只是我能确定的是，我们被拉下水了。” 算了，连聪明无比的凌风都搞不明白的事，她想那么多干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路言兮现在只想舒舒服服躺在他怀里，要知道，她怀着孕还病着呢。 可气的是，凌风一把把她扶正系好安全带，重新启程了。 “言兮，你变坏了。”他稍稍侧头，宠溺地笑着说。 “那都是你宠出来的呀。”路言兮偏头痴痴地看他，这段时间他肯定很忙，都忘了刮胡子了，英俊的下巴长出些许胡渣，还有长得稍长的头发，都快遮住他的眼睛了。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拨开他的头发，想起那天他们的“吵架”，路言兮后悔了。 “凌风，你知道之前我是故意跟你吵的？” 凌风认真开车，不置一词。 “那你还说那么难听的话。” 呲！凌风再次踩停刹车。“你当时无理地否定我的做法，我是气坏了才口不择言的。离开后，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路言兮抚了抚受惊的小心脏，说：“你解释就解释，干嘛突然停车。还不如让我来开。”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拍尚不明显的肚子，说：“小小风，你以后千万不能学你老爹啊，你得时时刻刻想着会不会惊吓了你的娘亲啊。” 凌风被她打败了，上一秒她可以委屈巴巴，可怜兮兮，下一秒她又可以若无其事地调皮。 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人儿，还爱得非她不可。 。。。 小归岭旅游公司办公室。 凌风向两位boss展示“旷工”一周的成果。 他播放一段偷拍来的视频，一幢独栋别墅前，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在两个“保镖”的看守下，“怡然自得”地打太极，虽然没见过真人，过往b市各大媒体对云露集团掌门人的报道却不少，视频里的那个人是邵林峰无疑。 “公告也没说他死了，只说身体原因隐退，他退到日本颐养天年也说明不了什么。”陆铭对着着这段视频，止不住地摇头。 “不对，有问题，不是在别墅外，而是屋子里面。”彭俊扬把视频退回十秒，暂停，放大，推到他们面前。 “客厅悬挂的全家福里面有两个邵易炎。”彭俊扬的心细让凌风刮目相看，陆老板这段时间不在状态，倒是有些落后了。 “这段视频是蒋彦希无意中拍下的。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弟弟叫邵易坤，从小被过继给日本无子嗣的堂姑姑家，也就失去了继承家产的资格。而邵易炎，就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邵林峰的‘独生子’，云露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却是在英国长大。邵易坤感觉受到不平等的对待，于是他在日本用邵易炎的名字胡作非为，犯过不少事。蒋彦希是在一次日本出差的途中遇到邵易炎的，然后他们成为了男女朋友，邵易炎告诉她他是去日本看望亲人。之后他们一起拜访了邵林峰的堂妹。可是很多时候，蒋彦希都觉得怪怪的，因为邵易炎经常会忘了两人之间的约定，让她总感觉是在和不同的人谈恋爱。直到一次无意中拍录到这段视频，才发现其中蹊跷，当她以此质问邵易炎，除了知道另一个人叫邵易坤，其它的却总也得不到确切答案，因为心里极度不安，所以她从婚礼上逃了。一直到她怀上孩子甚至生产，她都并不确定孩子是谁的。”凌风把从蒋彦希处探得的消息告诉他们。 “好恐怖！”文语静听后，忍不住瑟缩了下，陆铭伸手稳住了她。 “那我们见到的人是邵易炎还是邵易坤？”路言兮问。 对于这个问题，凌风也只能摇摇头不知道，连和他们相处那么久的蒋彦希都分不清楚，在他们两的刻意伪装下，一时间还真难辨别。 “他们到底想干嘛？”彭俊扬问，知道有两个邵易炎，然后呢？ “无论邵易炎还是邵易坤，总之是冲着路言兮来的，我说，你一没才，二没貌，三没钱，他们是脑子出问题了吗？”陆铭向来只在职场上与人厮杀，像这种不为钱不为名甚至不为女人的戏码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要不是自己的兄弟身陷囹圄，他还真不愿淌这趟浑水。这锅他当然要甩给姓路的家伙。 “言兮，那个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有没有说过让你觉得很不安的话。”凌风当然忽略掉陆铭对言兮一无是处的评价，直截了当地问。 “他送给我一张请柬，邀请我参加他整形医院的开业典礼。”那天，邵易炎邀请她时的神秘诡笑带给她的恐惧和不安仍历历在目。 “时间就在明天上午十点。”彭俊扬把捡到的她的手机掏出来，补充道：“他再次给你发了短信确定时间。” “天哪！”文语静也猜到了一种可能：“这都什么人呀，这种行为很变态。” 众人陷入了沉默。 。。。 夜晚，邵氏山庄，从未对外开放的别墅四楼。 两个同样身高，同样容貌，同样体型的人，相对而坐。要不是一人能伸手触及到对方的额头，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中间隔着一面镜子。 “哥，我说过我会还你一个老婆的，明天过后，我就把蒋彦希带到你身边。我向你提的建议怎样？是否可以考虑下。” “嗯。这个女人吧，确实和彦希有点像，我近距离观察过，手术应该不难。”邵易炎把玩着路言兮的照片，一脸玩味的笑意。 “那你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邵易炎撇撇嘴，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到时，你就带着她移居国外，我就守着我们的家族宗庙。倒也算的上是各取所需，双赢了。”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他们就这样为彼此的目的达成了共识，顺带决定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第106章 主动反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因着快过年了，夜晚的天气更是冷得刺骨，绵绵白雪簌簌落下，坐在摩托车后面的人伸出一只手试着接住它，落在戴着手套的手心里，化成了水。她重新把手箍紧凌风劲瘦的腰身，脸颊贴紧他的后背，一天的不安终于安静下来。开始了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凌风，这雪下得真好看，在南方小城市还能看到这样飘飞的雪，真是难得。” “凌风，你去过那么多地方，你能跟我说说其它地方的雪是怎样的吗？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好想和你一起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想想，这样的人生就很美妙。” “我们之前怎么没想过要慢下来好好感受这大自然的馈赠，我们一直都在忙碌些什么呀？金钱？名利？荣誉？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凌风，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好像没有。” “一直都是你在说，我在享受。” 凌风慢慢将车停下来，正好在流经b市的河流旁，他拉着她下了摩托车，压了压她被风吹松的帽檐，好让凛冽的风尽量别吹进她的脖颈儿，然后扣紧她的手，沿着江边一步步慢慢走。 “怎么，你现在要向我表白吗？”凌风笑着问。 “对呀，有人说过，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别藏着掖着，一定要说出来。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再说喜欢你的人就不是我了，无论你接受不接受，我都会很难过的。” 这么认命的路言兮，凌风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她坦承喜欢自己，又让凌风心里很舒服。 “怎么，这就认命了？言兮，你还记得我们做魅越产品的时候的口号是什么吗？” “记得，每天早上像傻子一样大喊，坚持不放弃，方法总比问题多。”想想那时，刚毕业的自己多可笑。其实，她和凌风的记忆还是挺多的，也许，她爱上他是在更早之前。 “所以，我们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路言兮沉默着和凌风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到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子处，怀孕的路言兮倒是有些疲惫了，他们在木板椅上坐下，眼前是夜灯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承接点点雪花的降落。 “凌风，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可以改变我们现在被动的局面。”路言兮偎在凌风怀里，幽幽地说。 “哦！我老婆这么聪明！不过，我也有个想法。” “一起说。” “宝藏！” “宝藏！” 有些不可思议地相视两秒，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言兮，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吗？你怎么会往这方面想？” “从那个人比我们更急迫地想要保留南头古城，从邵易炎一次无意的试探。我想他们必定有自己的打算。那你呢？你怎么会这么想？” “从云露邵家的发家史，从其发展至今虽然早已经转型为日化品企业，却依然和政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它就不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一般民营企业。还有。。。。” 凌风欲言又止，路言兮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却没了下文。 好一会儿，凌风才接着说：“言兮，你不是说你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看着凌风不怀好意得逞的笑，路言兮从他怀里出来，抱着他的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呢喃：“路言兮爱凌风，从他是叶城的时候就开始了。” 。。。 今天是b市云露集团转型大消费行业后往美容美肤细分领域再下一城的日子，云露整形医院“为了你的美”开业五折大酬宾，“邵易炎”起了个大早，拉开厚实奢华的窗帘，虽然是严冬季节，朝阳照进窗棂，感觉暖暖的。他推开窗户，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今天，似乎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炎少，是先生打来的电话。”先生是邵林峰，敲门的是邵家管家李姐。 邵易炎紧了紧睡袍，打开房门接过手机。 “手机为什么关机？”那边一来就是质问声。 “你知道我睡觉都关机的。”他悠闲的坐在大沙发上，跷起二郎腿，心情大好，准备和老爷子唠嗑唠嗑。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你会守住邵家的秘密，你就是这样守的？” “怎么啦！大清早的，老爷子，你又犯病了？” “败家子儿，你看b市头条新闻。” “我知道，云露医院开张，你放心，该请的媒体我都请了。”他一边悠闲地说着，一边手机开机，登陆b市新闻头条。 神秘归岭现千年古藏！ “邵易炎”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文章是凌晨四点发出来的，没署名，却附了大量归岭县的图片，最后有一张手绘图让他觉得发这篇文章的人不是毫无根据。 谁？是谁？ 不言不语工作室？自上次一役，不言不语工作室在b市声名鹊起，其受众客户也急速增长，有了这厚实的受众人群，他们倒不用劳心费力再做渠道宣传。老爷子苦心积力找的“代言人”，却反过来利用这一优势，将他们一军。 “邵易炎”顾不得换衣服，叮叮咚咚跑到四楼。 嘭地一声把门撞开了，吵醒了里面睡着的人。 他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把他从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梦里吵醒了。 邵易炎，邵易坤，孪生兄弟，能感应彼此，仅凭相貌，声音，连亲人都很难分出来。他们肝胆相照，心意相通，虽然父辈有意偏袒，血脉相连的他们却愿意分享世间所有的一切。直到邵易坤被查出染上了梅毒，他们才决定把女人和事业上分而食之。一人放弃家族遗产娶蒋彦希，另一人继承云露所有家产，包括他们的家族秘密。只是让他们没料到的是蒋彦希的逃婚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只剩下家族事业，注定是要争夺的了，就这样，他们在这栋别墅里，争论过好几次。一直到找到蒋彦希的完美替身，他们才终于又达成共识，他们也就可以不用争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们终于明确了自己的选择，邵易炎愿意放弃事业给命运多舛的弟弟带着“彦希”离开，而邵易坤将全盘接受云露集团的所有事业。 今天的一个揭他们家族发家老底的新闻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邵易炎拿起手机，翻开那条阅读量已过几十万，转发过万的文章，这个路言兮，他就提了那么一句，没想到她还真能拿来做文章。他打心底里佩服她的聪慧机敏。 。。。 上午十点半，睡得迷迷糊糊的凌风接到了陆铭的电话。 “凌风，云露整形医院门口花篮放好了，但是都半个小时过去了，没开张呀！” 凌风哦了一声，关机。搂着同样迷迷糊糊的路言兮，告诉她“看来我们赌对了。” “嗯，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也不关我们的事，好困，继续睡。” 他们可是忙了一晚上，周公正催得紧呢。 第107章 归岭宝藏，若有似无！ 《归岭志》载：晋朝末，北蛮入侵，朝廷内乱，干戈四起，巫咸领袖为躲避战乱，率众族人隐居于此，自食其力，谷器颇丰，世外桃源也。庙堂之人闻之，遣军卒欲取，寻踪无果，遂退。（作者的话：此章所述历史背景纯属行文所需而杜撰，切勿据此考证。） 路言兮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古城里的前辈们说过，皇军金戈铁蹄逼近，各路流氓草寇挥刀扫荡，处于天地间的归岭县又如何能真正避得了那战祸，之所以能安居一隅，靠的不过是先辈的智慧而已。他们在地底下修建迷宫一般的暗道，还依靠阴阳五行八卦借归岭山藏身，每每敌人想要侵占奴掠，却往往扑了个空，人们早已不知所踪。数月后，待敌人离去，人们又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重新生活。如此避祸上百年，直到元末明初，朱家天子派人把归岭山烧了个精光，巫咸族人才无所遁身，四散逃离。只是，让世人不解的是，皇家大军亦无一人归还。有人说被八卦阵困住了，有人说遇到地震被活埋了，更多人认为，他们是进了另一个世界，那里奇珍异宝无数，流连忘返，不愿意回来了。 那时太小，作为爱好自然科学的新新人类，路言兮和伙伴们自是对这些邪端异说嗤之以鼻。 云露邵家。上上个世纪以倒卖文物大发了一笔横财，之后，凭借万贯家产，跻身国民党要人，从此光大门楣不在话下。蒋氏天下兵败后，邵家家产被充公。数十年后，凭借邵淼淼“个人才能”，在改革春风的吹拂下，重新执掌了家业，迅速使之再度崛起，并一跃成为b市最大的日化企业。 只是，有一点让人不解的是，像这样一个豪门世家，邵家从来只生一个男孩，仅用于家族遗产继承。 真实的也好，噱头也罢，归岭县藏有神秘宝藏的消息是广而传之了，其他的暂且不说，归岭旅游景区倒是从四面八方迎来更多“寻宝”旅客，一时间玻璃栈道，索道人满为患，彭俊扬不得不多招揽了安全防护人员。 陆铭站在归岭大酒店的露天阳台，看着脚下即使严冬腊月，依然坚持进山的芸芸众生，他嗅到了金钱的味道。这个项目接对了，景区上市，将又会给他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凌风真是他的财神，回去得把他的照片打印出来供在办公室最高的地方，有空就拜两拜。 归岭景区办公室。 谢玲珊一早就来了，这次她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的。当时，在彭俊扬面前夸下的海口，此时却是打脸了，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过来，火辣辣的疼。 门打开了，刚从归岭县赶回来的彭俊扬大步走进来，退去外面大衣，笑着招呼谢玲珊坐。 “谢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彭俊扬坐下后，煮了杯茶递给她。 谢玲珊犹豫着接过来，彭俊扬的笑让她更难懂了。突然想到很多年前，她跟着叶轩去彭家做客，那时的彭俊扬，默默无闻，小心翼翼地混在人群中，存在感薄弱，她根本就记不得有这个人的存在。而现在，他已经有了一双犀利的眼睛，高深莫测的微笑，以及不菲的家底。而那个时候，威风八面的叶家兄弟呢，一个深陷牢狱之灾，另一个沦为了最普通的职场人士，虽只有五六年的时间，倒也用得上“世事变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 “彭总，我很抱歉。合同款我们会如数奉还，至于违约金，我想，并不适合。”她现在只想把损失降到最低。 “合同还在履行期，为什么要归还款项？”彭俊扬喝了一口茶，笑着问她。 “你不是。。。” “我今天约你来，就是想和你聊聊怎么乘胜追击，把这刮起的微风，再造大一点。” “你们不是和不言不语工作室合作了吗？路言兮不才是你的最佳人选吗？” “谢总，您多虑了。我们和不言不语工作室合作是逼不得已，你知道，新瑶地产那边的要求，，，”彭俊扬一提醒，谢玲珊“恍然大悟”，“所以，之后还希望和谢总合作愉快！” 彭俊扬站起来，伸出一只真诚无比的手。 一篇精心炮制的文章，让与之相关的所有人马不停蹄奔走，除了两个始作俑者。他们此时正悠哉悠哉地在b市万达商场购置年货。 路言兮像小女人一样，仗着自己有孕在身，走步路都要靠凌风的手臂撑着，逛了一会儿就说好累好累，凌风一度怀疑自己带了个假的老婆来逛街，仔细一瞧，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又实在熟悉得紧。 “要不，你把要买的跟我说，你就在这等我一会儿。” 路言兮得逞地放开凌风的胳膊，眨了眨眼睛。“其实也没什么了，就帮我爸买瓶茅台酒？” “你爸喝茅台？”他怎么没看出来。 “哦，说错了，鸿茅药酒。” 凌风离开后，路言兮转身进了刚经过的一家礼品店。 两天前，路言兮在这里定制了凌风的生日礼物，过完年，正月初五便是他的生日。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凌风从没有过过生日，直到今年前些时候，凌风带她去为他爸妈祭扫，路言兮才知道，他的生日就是他母亲的忌日。 “诺，这是给你的。”一刻钟后，原地方，路言兮把一份包装得精美的礼物送给他。 “我不要。”凌风本能地拒绝，他知道她是好心，但他自己发过誓，一辈子不过生日。他推开礼物，大步往商场外走去。 路言兮抱紧礼物追上去，想要拉住他空出来的那只手，被他甩掉了，如此反复四五次，始终未果。凌风向来对她包容，看来这次是触到他的逆鳞了。他没有亲人，入赘路家，他贪婪地享受路家人给他的温暖，却很少在他们面前提到他的亲人，似乎那是他的禁忌，也是他坚硬外壳下唯一脆弱的地方。 路言兮想走进他的世界，他最柔软的内心世界。 第108章 知心姐姐 傍晚，咖啡厅，音乐舒缓响起。 路言兮点了杯摩卡，然后盯着她精心准备的礼物老半天，有些失望。 不一会儿进来一对情侣，路言兮耳朵不由自主地落到隔壁座位情侣聊天的内容上。 “亲爱的，你听说了吗？归岭山藏有千年古董，省文物局已经上报国家文物局，归岭景区老总彭俊扬已经接待了政府派来的专家学者，准备对归岭山进行深度开发。”说话的是个带着眼镜的长发美女。 “那只是商家的噱头而已。他们还宣传说是用阴阳五行八卦阵把藏宝地隐藏起来了，真是可笑。新鲜劲儿也就那么一会儿，等人们反映过来自己被欺骗了，看他们还拿什么造势？”回答的同样是个带眼镜的小伙子。 “诶，你看，有网友拍到，隐退的邵林峰出现在归岭寺。云露集团的前老板现身这里，不会真的和传说有关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路言兮顺手查了“云露集团邵林峰”几个字，和他有关的最近新闻确实是一张有保镖近身护卫的走进归岭寺的照片。 “服务员，来杯摩卡，不加奶，和她一样的就是了。”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路言兮转头，看见一个满脸笑意的人。邵易炎？或者，邵易坤？ 她不喜欢和他在一起，此人让她从头至尾地不安，她真怕自己哪一天被他送进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有，真真，她想她不能原谅自己，当然更不了能原谅始作俑者。 拿好包，转身离开，即使认识，她也不打算和他打招呼。 “真没礼貌！”在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来之前，邵易炎跟在她身后出了咖啡厅。 推开玻璃门，一阵寒风吹来，凛冽刺骨。路言兮紧了紧环在脖子上的围巾，给凌风打电话。 通了，没人接！ “彦希，你干嘛躲着我？” 又不是在叫她，路言兮不理不顾地继续往前走，只想凌风快点接电话。 还是没接！ 却回了一条快捷短信。“开会中，稍后联系！” 坏凌风，臭凌风，骗子凌风。路言兮收回电话，准备打滴滴回家。 “美女，我送你！”一辆白色保时捷停在她面前，坐在车后座的邵易炎放下车窗，把脑袋伸出来问她。 “不用，我的车马上就到了。” “真不乖。阿隆！” 当路言兮看到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从车里走出来，她的第一反映就是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可毕竟差距过大，没跑两步，她就被打晕扛回了车里。 。。。 大晚上的，凌风开哪门子的会呀，况且这马上就快过年了，他是从商场出来后，恰好遇见文语静，然后到了文语静那。 她就像知心大姐姐一样，做了可口的饭菜，“慈爱”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凌风。等他吃饱打嗝，文语静才问：“怎么？跟言兮闹不愉快了？” “很明显吗？” “郁闷都写脸上了。是什么事？” 停了半晌，他才抱怨说：“我以为她是懂我的。” “懂你什么？” “我过世的母亲，是我的禁忌，可是言兮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我妈死的那一天。这么多年，那是我唯一经常的噩梦。” “自我有记忆开始，就和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的乞讨生活，即使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她也教导我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妈死的时候，要我去找我爸或者外公，那天，叶伟光来看我，看着他在我妈墓前哭了，我才跟着他到了叶家。我去叶家不是想享受父爱，只是想向他讨债，他糟蹋了我母亲，又对她不闻不问，我替我妈感到不值。” “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文语静以前经常看到凌风握着一张有他母亲的照片偷偷流泪。 “她呀！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从小被家人抛弃，年轻时又被男人抛弃；她又是个善良得让人心疼的女人，即使到死的时候，她握着我的手，都没有对那些人有一丝的怨恨。” “对你呢？临死的时候，她对你有什么希冀吗？” “她希望我放下仇恨，替她好好生活，她希望我健康，快乐！” “那你遵从她的遗愿了吗？你放下了吗？如果真放下了，还会做噩梦吗？” 凌风此时心烦气燥起来，他掏出刚从楼下买来的烟，准备来两口。 “大麟子马上回来了，他身体不好，你不许抽烟。”牵涉到儿子，文语静变得异常严厉，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 凌风只好把烟收起来。 “凌风，你母亲爱你，她希望你快乐；言兮爱你，她也希望你快乐。你为什么就不能按照天底下最爱你的两个女人的希望生活呢？再说了，你的生日是你母亲的忌日不错，那也是你出生时你母亲的难日，你有什么理由把你母亲的难日遗忘。” “正因为是我母亲的难日，忌日，我有什么资格庆祝？有什么理由收生日礼物。” “你觉得言兮是个什么样的人？傻白甜？不是吧！从她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你就看得出来，她知道你的禁忌，在乎你的感受。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她对你的好呢！” 凌风陷入了沉思。 “妈妈！”大麟子从外面进来，满头大汗，后面跟着同样满头大汗的陆铭。 “妈妈，陆叔叔带我去跑步了，他说男子汉要有强健的体魄才能保护好女人。” 大麟子看到了凌风，跟舅舅打了声招呼，顺便问了下舅妈呢？ 凌风没回答他，看着越来越像叶轩的小子，再看看完全把这当自己家，自己倒了杯水，怡然自得坐到沙发上的的陆铭。 这样的温馨和谐，完全就像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凌风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准备把陆铭拉起来。 “不早了，陆老板，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里，我就住这儿。”陆铭的吨位，凌风想要拉他起来，却是痴心妄想了。 “你说住就住吗？主人同意了吗？” 陆铭没回答，只是温柔地看向一旁正给大麟子擦汗的文语静。 “凌风，你走吧！” 凌风惊讶地看着文语静，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大麟子，走，和陆爸爸洗澡去。”陆铭一声招呼，大麟子乐呵呵地跑过来，拽住他的手，笑得很开心。 “语静姐，你。。。” “我和陆铭在一起了。” 第109章 绑架 “那叶轩呢？叶轩怎么办？”他一直很尊敬文语静，不只是因为她像大姐姐一样做饭给他吃，还因为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叶轩的这份真情执着，只是现在看来，文语静似乎令他失望了。 “等他出狱，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她知道凌风现在看不起她，可她也不想解释太多，陆铭给她的温暖是叶轩从来都做不到的，也是她想一点一点珍惜的。 “大麟子呢？大麟子要爸爸怎么办？” “昨天晚上，大麟子把嘴巴凑到我耳边问我：妈妈，让陆叔叔做我爸爸好不好。” 虽然陆铭和大麟子只有几分钟的互动，但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喜欢。 “你们这样做对叶轩太狠了。”凌风了解叶轩，如果没了文语静，没了大麟子，他这个人是会疯狂的。 “凌风，如果彭真真发疯前想要为她哥哥争取一下，要你放弃言兮，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 不是如果，彭真真确实是这么要求的，只是他在转述的时候做了些修改而已。他把彭真真要求的让彭俊扬和路言兮抚养一一的男主人公改成了自己。 “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叶轩，你要鄙视唾弃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凌风，你觉得叶轩是真的爱我吗？我只是他借以报复叶伟华的工具，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即使是逼着我和他登记那天，他也是带了女人回家过夜的。” 叶轩这个人，心思深沉，没人猜得准他的真实所想。于理，文语静说得不错，于情，他同情叶轩。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在叶轩出狱前让他知道。”不然，他真不敢保证叶轩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放心吧，陆铭答应过我，等叶轩出狱，我们再给他解释清楚。” 。。。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凌风从小区出来回家的路上看到满街布置好的喜庆装饰，想到今天他第一次对言兮的讨好和委屈视若无睹，肯定让她难过了，之后她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被他拒接了，她一定很伤心。他现在只想把她抱在一起怀里说声对不起。 到家，开门，漆黑一片，她还没回来，还是已经睡下了。 “言兮！”他打开卧室的灯，轻声呼唤，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人。他心里没来由得一阵惊慌，迅速打她电话，关机。 路言兮不是个被圈养的小女人，即使他惹她生气了，他知道她也不会关机，更不会跑回娘家哭诉。但他还是跟岳父岳母打了电话。 “言兮没回我们这来呀，你是不是惹到她了？”言女士是路家唯一一个说话直接偏向亲生女儿的人。 “有点小矛盾，妈，我先挂了，我再打给言兮。” 把他认识的路言兮的亲朋好友打了个遍，没人知道路言兮在哪？ 她去哪了？失踪了？被绑架了？ 凌风颓丧无助地捶自己的脑袋，他把言兮弄丢了！ 叮—— 有人按门铃！ “言兮！”虽然她有钥匙，凌风还是希望出现的是那个熟悉的人。 是路军。 “你一打电话我就觉得不对劲，言兮还没回来？”路军走进屋时，时针已近十一点。 “没有。” 路军虽然对凌风没照顾好言兮生气，但看他不亚于自己的焦急担心，他硬是把到口的那顿臭骂逼了回去。 “去找啊！”这是路军最直接干脆的解决方法。 有电话打进来，是许晶薇。 “凌风，我跟我们的同学打了电话，今天言兮都没联系过他们。” “嘭！”彭俊扬就着路军进门时没关好的门推门而入。“一个男人，连自己老婆都照顾不好，算什么男人？”他没有顾忌其他，进门对着凌风就是一顿骂。 又有电话打来，是语静姐。 “凌风，你先别着急，之前言兮还跟你打过电话，你看看具体时间，再想想今天下午你们分开时的时间，你大致推测一下言兮是在哪里不见的。我和陆铭。。。。” 不等文语静说完，凌风挂了电话，回翻今天下午他错过的言兮的三个紧急电话。 三个电话挨得很紧，时间是在6：50到6：52，今天下午他从商场出来是5点过，两个小时不到，她能去哪里？ 思忖半晌，凌风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外套往门外走去，“爸，你去万达广场周围看看，询问下还在营业的商家店铺，尽量向他们索要监控录像。” “俊扬，麻烦你，去趟云露整形医院。” 三个男人刚出得小区门，陆铭开着车正好过来，文语静先下车，还没等她说出要帮他们一起找的话，凌风就握住她的双肩，把钥匙给她：“语静姐，你帮我在屋里守着，言兮回来，或者是有其他人，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 彭俊扬开着他自己的车离开了，路军开了凌风的车，而凌风上了陆铭还没熄火的车。 “我们去哪？”陆铭问。 “云露山庄。” 路言兮醒来的时候，脖子疼得厉害，前段时间，凌风拍晕她的左边脖子刚好，好嘛，又被人拍右边脖子，她今年是犯了什么晦气呀！ 这是一个窗户开在上方的房间，隔着玻璃，路言兮还能看到天上闪耀的星星，还在b市，这就好。她突然想起几年前，被叶轩带到一个岛上的地下室。同样是被绑架，一个下地，一个触天，这算不算待遇变好了。 饿得有些难受了，她试着唤了两声，依稀还能听见自己的回声。不等她再唤下一声，灯开了，路言兮噔地坐起来，房间里有无数面镜子，路言兮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自己和自己相遇，她想要靠近一个，却嘭地一声撞上了透明玻璃。 突然灯灭，她再次陷入黑暗中。下一瞬，房间再次明亮，只不过镜子里出现的不是她了，而是，邵易炎。 她找不到他的确切位置，只能看到他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桌上是她的包包，手机，还有，给凌风的生日礼物。 “有吃的吗？”她把她最直接的需求抛出来。 “你答应我两个条件就可以有吃的。” “什么？” “第一，”邵易炎说着，切换了一张照片，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美丽女人，酒红色长发，眼睛很大，很明亮，右边脸颊上有一颗痣，更添些许妩媚，总体而言，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你觉得她长得怎样？” 路言兮能猜到这个女人是谁，也知道他想干嘛，她没回答，他在征询她的意见，反倒让她没那么害怕了。 “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和凌风离婚，嫁给我。” 第110章 凌风的身世 路言兮沉默了，她知道她今天注定是没吃的了，她还好，可是她现在怀着小凌风呢。 邵易炎等了半天，没见她有任何反映，反倒是他，开始着急了，他们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邵易炎拿着她的手机开了机，屏幕是她和凌风额头对额头的合照，虽然两人都是侧面，但能从他们微掀的嘴角感受到他们的柔情蜜意。她的手机显示数十通未接来电，大部分是凌风打来的。 邵易炎放下手机，开始拆路言兮给凌风准备的礼物。 路言兮看着他的动作，情急之下，问他：“你们找过蒋彦希吗？” 邵易炎手一震，对那个“们”字异常敏感。不过他很快回归正常，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你很聪明，还知道什么，一起说吧。” “除了你婚礼上传出的消息，我对你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我绝对不可能答应你的两个条件。” “一无所知吗？”邵易炎说着，已经拆开了礼物。其实很简单，就只是一个相框，照片上有一个慈爱的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嗯？”邵易炎仔细端详相框，虽然照片有些古老，应该是十多年前用老相机拍的，小男孩太小看不出来是谁，那女人，倒是轮廓清晰，不难辨认，“看来真是不简单啊，你竟然认识邵凌婉？” 邵凌婉？是谁？ 路言兮见过凌风母亲的墓碑，上面写的是凌小婉，难道？天哪，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如果真如她所想，凌风的身世也太曲折离奇了吧！ 凌风和陆铭到了云露山庄，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看来邵易炎也没想瞒着他们。只是，他们等了一会儿，走进来的却是个邵林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们闯我云露山庄是何目的？”他驻着一根拐杖，说话虽然沧桑，却颇有气势。 “邵易炎带走了我妻子。”到这之前，彭俊扬打电话告诉他们医院黑灯瞎火，没人，附近的市民告诉他这几天就一直没人。然后路军打来电话，说他调了咖啡厅门口的监控录像，看到言兮被一辆白色保时捷带走了，他们查了车的主人，正是邵易炎。 “你们有什么证据是易炎带走了你妻子。” 凌风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录像视频给他看。 咳咳，老人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平复之后，他叫扶着他的管家去叫邵易炎。 “这位先生，麻烦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邵林峰支走了陆铭，偌大而奢华的房间，只剩下邵林峰和凌风。 “年轻人，怎么称呼？” “凌风。” “凌风？凌风，如果，我是说如果，易炎真看上了你妻子，你是否能割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凌风看着邵林峰的一脸慈父样，讽刺地说：“你所有的东西加起来抵得上我妻子吗？”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可是我之前对不起他，才让易炎的新娘从婚礼上逃跑了，我只是想补偿他一点。况且，我还没说给你什么，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不想要？” 凌风冷哼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可以告诉你归岭县的藏宝地。” 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对其他人来说，甚至对文物专家来说，都是价值连城，可他凌风稀罕这些吗？ 凌风的驻足让邵林峰误以为他被打动了，于是赶紧乘胜追击，“年轻人，有所舍，才有所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可能不懂。” 凌风转过身来，不打算走了，他在奢华的金色沙发上坐下来，对他说：“先把我妻子带到我面前，我再考虑。” 半刻钟后，路言兮出现在凌风面前，后面跟着邵易炎。 “凌风，要是你今天放弃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来之前，通过摄像头，邵易炎给她看到了这里的一切。 凌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还好，她还好好的，他温柔地拨开她的刘海，看到她撞青了的额头，又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让人不省心。” “凌先生。”邵林峰提醒他他应该做的事。 “言兮，我们走。” “凌先生，你不想知道藏宝地了吗？” 凌风拉着路言兮的手，看了眼邵易炎，又看着邵林峰，张口即来。“春分日，日照，申时起，自土菩萨往上4000尺，七尺成年男子，左行900步，斜转身呈45度，复行900步，见一日晷，半径一尺。申时中，日照时针影子方向，步行1800步，见一棋盘，五步，白子胜黑子，按白子所走曲线继续行之。切记，限时申时三刻，否则，落日西斜，方位不准，徒劳无功。行至尾处，有缘人得以见密林间一石门，高六尺，宽七尺，此乃藏宝之地也。” 他怎么会知道，还背的如此流利顺畅，让邵林峰难以置信，这是他们邵家每代单传于独子的家族秘诀，这是先辈赋予邵家世世代代看管宝藏的责任，他一个外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凌风在邵林峰还没回过神来，便牵着路言兮离开了。等到邵林峰醒转过来，早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只有一个看笑话的儿子。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他是谁？”邵林峰拄着拐杖问儿子，同时也问自己。 邵易炎好心地把一副相框摆在他面前，告诉他：“老爷子，看这个你就知道了。看来我们这次注定会人财两空呀！” 邵林峰颤抖着双手，拿起相框，抑制不住老泪纵横。“小婉！小婉！” 折腾这么一晚上，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陆铭带着文语静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凌风和路言兮，他们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彼此汲取温暖，虽然很困，却不想睡去。 “凌风，你早就知道你母亲是邵家的人？” “也不是早知道，是在魅越集团破产后，想要弄明白我母亲临死前念叨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才寻根究底，多方打探，我想那是我母亲死前唯一的遗憾，所以一直到查到我母亲竟然是b市邵家人。b市云露邵家从来都只要一个孩子，传男不传女，我母亲只是被抛弃的其中一个女儿，相较于其他被送去别人家的女儿，我母亲因为过于聪慧，不小心偷听到了家里老人教男孩的秘密，她的遭遇更惨，在她十岁的时候，曾多次被带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山村任其自生自灭，可是我母亲硬是在半个月内，回到了b市，为了不再被抛弃那么远的地方，她同意了去到a市的孤儿院生活。我妈临死前，回过邵家一次，那时我还很小，跟踪了她，她想请邵林峰收养我，却被拒绝了。” 第111章 邀请函 难怪那次凌风去参加募捐活动后会想到他的母亲？难怪他会比她这个本地人还相信归岭县有宝藏？难怪蒋彦希只是提供一个名字，他却能把邵家家族故事说通。其实凌风有很多地方都表现出和邵家的关系，只是她没有去在意而已，甚至“凌风”这个名字估计都是邵凌婉故意取的同音字。 “凌风，对不起，我该早些知道你的生世的，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承担了。” 凌风闻言，欣慰一笑，然后摇摇头说，“你和我一起祭拜过我母亲就是和我分担了，其它的不用在意，因为我也不在乎。在我追寻我母亲生前的足迹时，发现她临死前甚至为我争取了一大笔钱，但是邵家的钱我怎么可能会要？它只是在提醒我我母亲有多么可怜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永远都不愿公开你的秘密是吗？”路言兮话里有一丝歉意。 “言兮，我不想骗你，是。但是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样做。” “那你恨吗？” 凌风摇摇头说：“我母亲让我放下是对我的唯一愿望，我会按照她的希冀过自己的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依旧善良，这是多么伟大的母亲才能教导出的优秀的孩子呀，路言兮很少去佩服一个人，而她从未见面的婆婆，让她由衷地敬佩。 路言兮在被子里找到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说：“风，我陪你一起快乐下去。” “当然要有你，还有他。” 凌风就着她的手摸到了她微突的肚子上。把他所有的秘密吐出来，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 不言不语工作室。 “语静姐，新年快乐！”春节放假，工作室里的最后一个向她辞行的员工走后，便是凄凉空荡一片了。 陆铭要她陪他回老家过年，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陆铭的微信就又发来了。“语静，如果你同意跟我回去，我们有120个小时在一起，幸福的日子，很快就过了；如果我们分开，120个小时哪，你120，我120，还有大麟子的120个小时，360个小时的相隔两地，那简直是一种煎熬嘛。你就忍心我们的这个春节在无限思念和痛苦中度过吗？你同意，大麟子都不同意，反正我是不同意。” 自从文语静用两个月时间把陆铭喂胖后，他就再也没瘦下来过，随之而来的，是与他胖胖体质相符的可爱幼稚，这也是吸引大麟子的原因。 有人按门铃。 这个时候，物业都走了，谁还会来。 文语静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一个带墨镜的男人。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路言兮小姐是在这上班吗？” “是。” “这是邀请函，麻烦转交给她，还请她务必出席。” 文语静把邀请函转给路言兮后，还是答应了带着大麟子和陆铭回老家，她想过了，像她这样的特殊情况，陆铭家人能不能接受都还不一定，如果他们真要在一起，他家人那关是一定要过的，如果他们实在不能接受，那也是他们缘分不够。 。。。 云露邵家在家里准备了大年夜饭席，邀请路言兮一家参加，当路言兮和父母还在纠结要不要参加，就接到了姥姥被接到云露山庄的消息。 这就是有钱人的邀请吗？路言兮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有了。凌风去了a市东监，她想等他回来后一起去。 从爸妈那出来，路言兮一个人漫步在街头，回想这一年，自己结婚怀孕，大麟子生病，南头古城拆迁，俊扬掌权，真真发疯，招惹邵家，归岭宝藏，自己还差点易容。这也算的上是惊心动魄的一年哪，今年就算了，只希望来年，小凌风出生了，就一切都变得顺利。也许是不再年轻了，也或许是已经经历过了，她希望她和家人接下来的人生平平淡淡就好，不用再有那么多的波澜壮阔，只要凌风一直和她在一起，她就怎么都是幸福开心的。 路言兮走着走着，看到了一对情侣，其中一个，不是很熟，但也认识，真真的前夫，一一的爸爸。 鬼使神差地，她跟着他们进了一家西餐厅吃饭。 “震威，我不管，你是要我和我们的孩子，还是那个贱人生的孩子，你自己做个选择吧。” “娇娇，我要你和孩子，但一一也是我的骨肉。” “但她也是那个疯婆子的孩子，谁知道她有没有遗传的精神病，要她和我们住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就招来血光之灾了。” “呸呸呸，都快过年了，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刘震威一个劲地讨好新人让路言兮好一阵反感。 刘震威背对着她，而她正好可以看到那女人的长相，反正她不认识她，路言兮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 一双凸起的单眼皮眼睛，整过的尖下巴，厚嘴唇，比真真真的是相差太多了，真不知道刘震威是看上了她什么。这样一个蛮横强势的后妈，和唯唯诺诺的亲爸，一一就算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从西餐厅出来后，路言兮给晶薇打了电话，希望她帮她安排个律师。 凌风去a市看望叶轩，遇见了谢玲珊，看得出来，她也是个执着的人，如果叶轩能被她感动，倒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只是，叶轩真的会愿意屈服将就吗？ 。。。 b市希尔顿酒店，邵易炎进了一间总统套房，一进屋就看见一地狼藉的衣服，男人的，女人的，内衣，内裤。 邵林峰回国，邵易坤就被邵易炎安置在了这里，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色性一点没收。 邵易炎径直打开了卧室门，还是3p，这些女人都是怎么想的，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吗？ 邵易炎是全副武装进去的，两名女郎被叫醒离开时，只看到了一个只露一双眼睛的人，故而并不知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penny，jenny，下次炎少我再找你们哈。”邵易坤厚颜无耻地向两名裸体女郎强调“炎少”二字，让邵易炎很反感。 “把衣服穿好，老爷子今天要介绍亲人跟我们认识。” 姑姑的孩子都可以一起吃年夜饭，自己的亲弟弟，邵易炎请求准许邵易坤一起出席，邵林峰答应了。 今年，对邵家而言，也算的上是个小团圆了。 对路家而言，有人逼饭，他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路言兮带着爸妈提前到了云露山庄。推开车门，抬头看这座隐藏在环境清幽的林间别墅，想起几天前自己曾在别墅楼顶看满天繁星，都过年了，还让她经历这不愉快的事情，吃完饭，她也许该信佛，拜拜菩萨，保佑这些人远离她和她的家人。 “言兮，你们来了。” 在众人面前，邵易炎出门迎接的时候终于把名字叫对了，他笑着走下门口阶梯，径直走向路言兮。而路言兮，此时，却像一只受伤的惊弓小鸟，她异常胆怯地躲到路军身后，把见面寒暄招呼的事交给家里的男人来做。 邵易炎一愣，此时示弱的路言兮和几天前跟他针锋相对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现在，找到了庇护，她不打算和他面对面交锋了。 “邵先生，我妈呢？”一旁的言女士忍不住发问了。虽然刚进到这里时，她对这里的奢华格局止不住赞叹，但她没忘了他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第112章 不安的年夜饭（1） “在里面，老爷子好吃好喝伺候着呢。”邵易炎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躲在路军身后的路言兮。“凌风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他一会儿就到。”路军也是一副难看的脸色。 邵易炎引着他们进了屋，心里止不住地嘀咕，想我堂堂云露集团邵家，b市第一大企业，请你们过门吃饭，是你们的荣幸，一般人想进还进不来呢！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俗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宴席设在二楼，路言兮跟着爸妈进门的时候，看到了姥姥，果然如邵易炎所说，邵林峰拿出些古董、美酒，哄得姥姥心花怒放，止不住地赞叹。 路言兮今天表现得特别小心乖巧低调，就像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老爸身后。 奉命招呼他们一家的邵易炎一直在和路军交流，即使他试着引导：“言兮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单独给你做。”也是路军代答：“不用了，她不搞特别，跟大家一样。” “这是老爷子送给你们的见面礼，言兮，这是给你的玉手镯，喜欢吗？”他知道她不会打开来看，便亲自动手了，还特意提醒是玉手镯，收过这份礼物的路言兮对他的攻击并没有如他所愿表现出兴奋或者不屑，一如既往地冷漠无语，最后玉手镯也被路军婉拒了。看来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接受他的示好了。 不一会儿，又有客人来了。 是彭俊扬夫妻两和他们的孩子。邵易炎礼貌地说声失陪，便迎了上去。 “瑶瑶，好久没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易炎哥哥，我爸爸怎么样了？” “瑶瑶放心吧，等过了年，我带你去见他，他会没事的。”邵易炎宠溺地摸摸闵新瑶的头安慰她。 闵皓是跟着邵林峰打天下的兄弟，他们的孩子自然熟识，加上邵易炎“一不小心”把闵皓撤了职，告了上去，从此简单幼稚的闵新瑶失去了一棵可依靠的大树，他自然要好生补偿这个儿时玩伴。他们的到来，路言兮一点也不奇怪。 “叔叔阿姨，你们也在这？”相反的，路家人的出现才更让彭俊扬吃惊。“言兮，凌风呢？”经过上次那件事，彭俊扬觉得凌风应该时刻守着言兮。 “他一会儿就到。”同样是路军代答的。 晚宴设在五点半，准时开席，邵林峰想请年龄最大的言姥姥坐中间，被拒绝了，她还是愿意挨着一家人坐。路言兮给凌风预留了位置，邵易炎却过来告诉她他们已经为凌风安排好了。 “路小姐，又见面了，没想到我们还这么有缘。”邵林峰笑着和路言兮打招呼，却只换来路言兮强颜欢笑的回应，和数月前在图书馆办公室理直气壮和他对抗的那个人简直大相径庭。 精美的菜肴整齐地摆放在大长桌上，邵林峰当仁不让地坐在居中位置，他左右两边的位置空了出来，然后才是邵易炎，彭俊扬和闵新瑶，而这边，隔着的空位后是路家一家人，今天的年夜饭，他们并没请生意上的人，可以想见，如果没有他们这些外来人凑数，邵家父子的年夜饭该是多么悲凉冷清。 凌风在宴席开始前两分钟到了现场，邵林峰笑着迎上去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今天在场的各位，”邵林峰发言了，“都是一家人，今天，我邵林峰即使冒着违背对先辈的一些承诺，我也打算把一些事公之于众。在我有生之年能找到我的亲妹妹小婉的孩子，让我有机会为我可怜的妹子做些补偿。凌风，他就是我的亲外甥。” “除此之外，我还要把我的另一个秘密说出来，那就是我的儿子，除了邵易炎，还有邵易坤。” 在邵林峰的介绍下，邵易坤隆重登场，当他坐到邵易炎身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让闵新瑶忍不住尖叫出声。 “天哪？两个易炎哥哥？邵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瑶瑶，刚刚你没听清楚吗？一个是邵易炎，一个是邵易坤呢。”邵林峰耐心地解释，脸上洋溢着慈祥和蔼的微笑。 “啊！”闵新瑶忍不住走到邵易炎和邵易坤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抓耳挠腮，一脸晕相。 “你是易炎哥哥？” “不是。”邵易炎忍不住想逗逗她。 “那你是易炎哥哥？”她又天真地问另外一个人。 “我是你的易坤哥哥。” “你是易坤哥哥？那”她又指向邵易炎：“你说你不是易炎哥哥，他又说他是易坤哥哥，那你们到底谁才是我的易炎哥哥呀！” 当所有人都被闵新瑶的天真无邪逗笑时，只有路言兮感受到了坐在她对面的彭俊扬周遭的冷空气，他一定是想到了真真。仇人就在面前，可是他却没办法为真真伸张正义，她想他现在一定是捏紧了拳头极力忍受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路言兮心里同样难受得要命。 邵林峰的认亲大会与他们无关，路言兮看着彭俊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她看了看他们“一家人”的其乐融融，也悄悄退了出去。 她在过道上找到了彭俊扬，他一只手握紧栏杆，一只手用力地捶打墙壁。 “俊扬。” 路言兮走过去想要安慰他。 知道是路言兮，他把脸撇向另一边，尽量不让自己在她面前爆发。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他现在的痛是她造成的，她想尽力补救。 “言兮，”彭俊扬终于转过身来，双手捏紧她的肩膀，双目泛着猩红的血丝，“言兮，真真没有多少时间了，她现在一天比一天疼，昨天痛晕了两次，我把她送到医院打了止痛药她才镇静下来。这都怪你，都怪你，是你造成的。” 路言兮的肩膀传来阵阵剧痛，她知道，彭俊扬现在捏她有多紧，他心里就有多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哭了，她真的很难想象，那么活泼上进的真真虚弱无助躺在医院的模样，如果当初她没有举办那个什么狗屁活动，是不是就不会招惹这些人，真真就不会因为她而这么痛苦了。 “言兮！”凌风走过来把她从彭俊扬的双手中拯救出来。 “俊扬，”凌风一手拉过路言兮，一手拍拍彭俊扬的肩膀，“走，跟我进去，让你看场好戏。” 第113章 不安的年夜饭（2） 待彭俊扬和路言兮收拾好心情，跟着凌风重新回到宴席，闵新瑶已经被气得嘟着嘴巴回到了座位上。 “都到齐了，开饭吧！”邵林峰一声令下，闵新瑶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凌风站起来，脸朝向楼梯口，引导众人一起看过去。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别墅旋转楼梯有高跟鞋声踢踏踢踏传来，不一会儿，一个美丽端庄的女子出现了。 邵易炎刚拿起的酒杯瞬间落地。 蒋彦希！她竟然舍得回来？她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她让他的一世英名在那个隆重的婚礼上尽毁，她让他成为了整个b市的笑话。 路言兮仔细看了紧挨着的邵易炎和邵易坤，他们的反映差别很大，一个是愤怒的表情，一个是无所谓的表情，如果从现在的表情看，她还是能确定谁是邵易炎，谁是邵易坤。 “嫂子？” 最先打破凝重氛围的依旧是满手是油，嚼着食物的闵新瑶。她站起身来想去拉她的手。 “我不是你的嫂子。”蒋彦希冷冰冰地说。 “那这里不欢迎你。”邵家大主人发话了。邵林峰对蒋彦希的不满来自她和邵易炎谈恋爱的同时，还勾引了邵易坤。作为父亲，他很容易就把两个人区分开，而号称很爱很爱易炎的蒋彦希，他不认为她有理由区分不了兄弟两人。 “爸，我来说。”邵易炎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走到蒋彦希面前，炙目以对：“蒋彦希，谁准你出现在这儿的？既然逃了就该永远消失。” “邵易炎，我来不是找你的。”蒋彦希的这句话让邵易炎恨不得掐死她。 “我是来找新婚前强暴了我，让我怀上一个天生患性病的孩子的他。”蒋彦希指着“一脸无辜”的邵易坤，流漏出满眼的恨意。 原来这是蒋彦希逃婚的原因？邵易炎退后几步，趔趄着走到邵易坤身边质问他：“她说的是真的？” “易炎，”邵易坤站起来，委屈的样子，同样也是一副猥琐的样子，“那天我是喝多了。” “啪！”邵易炎一个拳头把邵易坤打倒在地，不解气的上去和他扭打起来。 “够了！”邵林峰一声怒吼，场面再次静止。“连自己的丈夫都分不清，你还有脸来这抱怨？”偏袒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在场的无不为蒋彦希感到痛心。 “言老夫人，不好意思，本来是请你们来吃年夜饭，感谢你们这些年对我这个外甥的照顾，只是家里临时有事，改天。。。”刚刚还说是“一家人”，路言兮知道他们该滚蛋了，唉，好戏还没看过瘾呢，真没趣！ “路小姐，”路言兮没想到临走之前，自己还能被点名，“我不希望看到b市新闻上出现今天的事，不然，不言不语工作室成现实了就不好了。” 真可气，还敢威胁她！不过，只要不牵涉到凌风，她才对他们的家长里短恩怨情仇没兴趣。 “邵总放心，我们家言兮知道分寸，我们就当从来没来过这里。并且以后也不会来了。”言姥姥的回答同样掷地有声，路言兮特想跑过去抱着她亲两口，但想到自己今天的沉默低调人设，她只能暂时忍住了。 凌风跟着他们一起站起来，邵林峰再次发话：“凌风，你今天就别走了，我们一家人也正好团圆，晚点还可以再讨论下归岭山的事。” 路言兮闻言一个激灵，这算什么，为防秘密外泄，扣留人质？ 路言兮走到凌风身边，拉起他的手摇晃，撒娇之意再明显不过。 “邵总，对不起，过几天再来向你拜年，如果你还对我们开放的话。今天我得陪着孩子他妈。” “哈哈哈哈。。。”一阵奸笑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邵易坤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擦去被邵易炎打出的鼻血，无不得意地说：“孩子是不是你的都还不一定呢？”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充满淫念的眼睛紧盯着路言兮，“吓得”路言兮往凌风身后躲了躲。 “美女，那晚你不会忘了吧？” 最先做出反映的是一直沉默的彭俊扬，他把餐具往地上一扔，在人们还没反映过来时，他已经走到邵易坤身旁把他踢倒在地。在他还准备欺身上前时，离他最近的邵易炎拉住了他。 “彭俊扬，你发什么疯，这有你什么事？” 邵易炎复又蹲下身，指着藏在凌风身后的路言兮质问邵易坤：“那天晚上我离开去处理南头古城的事之后，你上了她？” 哈哈哈。。。。 邵易坤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让路言兮的家人都信以为真了。 邵易炎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就着彭俊扬刚踢过的地方，又狠狠给了他一脚。“我救不了你了，老爷子，你若还维护他，我会站在他们一边和你对抗到底。” 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是邵林峰所没有预料到的，他这辈子功成名就，享尽了荣华富贵。可他一生有两个遗憾，都是和他最亲最爱的人有关。一是在邵易坤刚出生的时候便把他送去了日本，从没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二是在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亲妹子将死之际托孤给他，他拒绝了。他本来以为他可以有机会弥补他的过错，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各位，”邵林峰驻着拐杖，慢慢站起来，开始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发言：“今天是过年，无论有什么恩怨，还请年后再说。” “哼！”已经出离愤怒的言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受害的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这么说，警察在今天也是上班的。今天不把这个败类交给警方，我第一个不答应。”她说这句话既是为了自家女儿，也是因为蒋彦希，她也是个可怜人，邵易坤，就该被绳之以法。 “即使没有了公司，也在所不惜。”言姥姥一改往常的慈祥和善，她没想到这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可邵林峰毕竟是邵林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凭这几个人，就敢挑战他的权威？就想在他眼皮底下拿人？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那么，今天，在座的各位就别想离开了。若还可以赏个脸，就坐下把这顿饭吃了。” 躲在凌风身后的路言兮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悄悄掏出手机，却显示没信号。够狠！ 言姥姥不打算顺从，她用她苍老却有力的手把路言兮拉出来，离开了宴席，路军和言萍紧跟其后。 “路言兮，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是路言兮长这么大，姥姥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 第114章 不安的年夜饭（3） 路言兮看着眼前最爱她的三个人心疼的眼神，让他们担心，实在不应该。 她伸出手把他们抱住，低声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她非常非常确定的是，孩子的确是凌风的。其他的不要多问。 “放心吧。”路言兮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是彭俊扬。都说到这个份上，邵林峰依旧打算置之不理，他怎么可能还若无其事地在这吃饭，随着路家人的步伐，他也走了出来。“姥姥，叔叔阿姨，言兮没事，受害的是真真。” 邵林峰说到做到，大门紧闭，断了信号，他们一群人真出不去了。 无关紧要的人在大厅看春晚，邵林峰召集邵家人开家庭会议，凌风“很荣幸”地在受邀之列。 大过年的，路家人小心翼翼应付着邵家父子，而另一个城市，文语静带着大麟子出现陆铭大家庭席上也是局促不安。 陆铭父母健在，有两个姐姐，已经结婚有孩子，他是家里最小的老幺，本来陆铭提前告知他多带了人回来，一家人该乐得欢呼雀跃的，只是当文语静和大麟子以尴尬的身份出现时，空气中始终漂浮着怪异的氛围。陆铭一手抱着大麟子，一手牵着文语静，乐呵呵地为她介绍家里的三姑六婆，文语静都一一跟着称呼姐姐姐夫，他们也都笑着回应了，到最后两个坐着不动的老人面前，空气变得凝滞。“小语，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儿子好不容易回家团圆，他们不但没有像一般家长那样出门张望迎接，甚至到他们进了大厅，和同辈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二老却端坐在主位摆着两张臭脸，这和陆铭告诉她的他父母是很和善的有些差别。文语静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真正面临这种情况时，她双手已经渗出了汗珠。 见二老久久没回应，陆铭把大麟子抱到他们跟前，试着缓和当前的尴尬。“大麟子，这是爷爷奶奶，叫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大麟子听话地奶声奶气喊二老，他们才终于抬起头，勉强笑了下。 “先吃饭吧。”大家长陆铭爸发话了。 陆铭牵着文语静坐下，他知道她紧张，所以一直牵着她，想给她力量，等一大家人坐定，陆铭靠近文语静耳边悄悄告诉她：“小语，别害怕，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吃过饭，我去和我爸妈说。” 有了陆铭的支持，文语静忐忑的心稍安，她笑着点了点头。二老把两人间的互动看在眼里。 旅途太劳累，大麟子吃过饭就睡了，陆铭的两个姐姐也各自回家了。陆铭安顿好他们母子后，去了父亲书房。 “怦”书房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门口经过的陆母一声叹息后去了儿子房间。 “文语静？” 文语静赶紧站起身，喊了声“阿姨。” “孩子睡着了？”陆母压低声音问，怕吵到了孩子。 “是。” “那你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好的。” 客厅里，陆母正看一个春晚节目看得起劲，似乎忘了把文语静叫到跟前这回事儿，文语静也只得安安静静地陪她看春晚。 有几个小品逗得陆母哈哈大笑，文语静也不由得被感染，跟着笑起来，两人不说话，就只是看电视，倒也算和谐。陆母的笑点很低，有时会笑得喘不过气来，文语静会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再轻轻替她按按后背。 不一会儿，楼上书房门开了，陆铭气冲冲走下楼来，文语静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看陆铭，再看看陆母，无所适从。 不等这个节目看完，陆母关了电视，抬头问陆铭：“和你爸聊完了？” “是吵完了。小语，我们出去住酒店。。”陆铭说完拉起文语静的手往房间走去。然后放开她，抱起熟睡的大麟子，再拉起文语静就要往外走。 “陆铭，”这次文语静没有听他的跟他走，而是挣开了他。看来他们父子沟通得并不愉快，不然陆铭也不至于大过年的，还要拉着行李箱住外面去。 “小语？”文语静的行为让陆铭有些意外。 文语静从他手里把大麟子抱过来，有些无奈地对他说：“你帮我订一张机票吧，看来我们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小语，你住嘴。我已经和我爸说清楚了，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如果他要拆散我们俩，就算断绝父子关系我也在所不惜，大不了像凌风一样入赘。” “不，陆铭，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情意。但是如果你要因为我而和生你养你的父母亲断绝关系，我绝对不答应。情人可以替代，妻子可以替代，但父母却是永远都不可能替代的。我不喜欢连父母都不要的人。陆铭，你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你应该多体谅他们。”文语静看得出来，陆母有哮喘病。 “你这是要我放弃你吗？”陆铭握着她的肩膀质问她，吵醒了趴在文语静肩头睡着的大麟子。 “妈妈，我想喝水。”大麟子揉着睡醒惺忪的双眼，吞了吞喉咙。 “这儿，孩子，这有水。”陆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水，递给文语静。 “谢谢阿姨。”文语静接过水给大麟子喝了。陆母拿过空杯子，很快又从门口消失，把空间还给他们两。 陆铭还在等文语静的答应。 “陆铭，如果我爸妈还在世，在你和他们之间，我也一定会选我爸妈。我已经没有爸妈了，你还不对你爸妈好点，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才来后悔。”文语静说完，换了只手抱大麟子，另一只手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个行李箱往屋外走去。 陆家二老已经在客厅站着等他们。 “叔叔阿姨，抱歉打扰了，祝你们新年快乐！”她的礼貌懂事，让二老尴尬得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等陆铭从文语静的话中醒悟过来，文语静已经抱着大麟子出了大门，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她便曲身钻了进去。 陆铭从卧室回到客厅，再看看开着的大门，一阵心痛，无不讽刺地对陆家二老说：“你们现在满意了？我说过除了文语静，我谁都不会要。如果我孤独终老，那也是你们害的。” 陆父铁石心肠，陆母可受不了。“儿呀，你还不快去追，她带着孩子，应该还没走远。” “追回来干什么？再被你们撵走吗？” “我要你赶紧去给我追回来。”老头这拄着拐杖命令他。 “爸？”老头改变主意了？ “还不快去！”陆母催促他。 陆铭得令追出去后，陆父叫来司机，也跟着追了出去。 陆铭先去了机场，发现已经没有了去a市的航班，然后赶紧去了高铁站，一个小时后，在候车室找到了文语静母子。幸好，他们还没离开。 “小语！” 文语静闻声抬起头，陆铭发现她已经是红肿了双眼，看来她是哭过了。 陆铭顾不得其它，赶紧抱紧了他们母子，“小语，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你，你怎么来了？”文语静推开他问道。 叮叮咚咚，一阵嘈杂声由远而近，陆父陆母在司机小陶的陪同下也追到了跟前。不等文语静搞明白怎么回事，陆母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慈祥地说：“语静，跟我们回家吧。” “走吧，过年，就该一家人在一起。”陆父也在一旁说，表明他同意的态度。 “可是。。。” “小语，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哭了。”陆铭握紧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大麟子，来，跟奶奶回家。”陆母挺喜欢这个小孩子的，两只大大的眼睛眨乎眨乎的，清秀的脸庞看起来比一般的孩子帅气多了。 “走吧，车就停在外边。”陆父帮她拉起行李箱往候车厅外边走去。 第115章 归岭探宝失踪 。。。 深夜，陆母问陆父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陆父深叹一口气，说“枉费我活了大半辈子，对家人的理解竟然比不过一个年轻女人。一开始我认为是那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配不上老三，不过，现在看来，像文语静这样善解人意，知书达礼的媳妇还上哪去找呀，能娶到她是老三的福气呀！” “嗯，”陆母点头同意，“我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愿意陪我看春晚，还会给我捶背倒水的媳妇儿，以前给老三相亲的几个，谁有这么贴心呀！” 。。。 闵新瑶奉邵爸爸之命招待“贵客”，可是她不喜欢路言兮，连带着也不喜欢她的家人，因为她总是看到俊扬和她待在一起，闵新瑶拿了新鲜果盘绕过路言兮递给了蒋彦希。 “嫂嫂，你都没吃晚饭，吃点东西吧。”在场的除了闵新瑶，其他人都是空着肚子，尤其是路言兮，她现在怀着孩子，对食物的欲望更加强烈。 大过年的，他们本来可以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家吃年夜饭的，可如今，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还空着肚子。再想到真真，路言兮一家人垂头丧气地坐在奢华的客厅，气愤不已。 “言兮，真真真的活不长了吗？”言姥姥哭丧着嗓音问，往年过年，姥姥是最忌讳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的，可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些了，一想到那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可怜孩子，就止不住地揪心。路言兮没回答，言姥姥继续说了：“那老彭怎么承受得了呀！” “妈，我们明天去看真真吧，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言萍拍拍老母亲的手安慰她。 “嗯，去，一定要去。” “爸，是我对不起真真。。。”家人虽然还不完全了解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路言兮心里难受，她拉着老爸的手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言兮，你现在怀着孩子，别太伤心了。”路军拍拍女儿的肩膀，劝慰说：“还有你妈和我，姥姥也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路言兮就着老爸的肩膀把眼泪擦了，然后看向客厅外站着的彭俊扬。 “俊扬在外面是吧，我给他送点吃的出去。”自家老公，闵新瑶当然时刻放在心上。 闵新瑶离开后，蒋彦希拿起果盘送到路言兮面前，示意她吃点。 人不仅长得漂亮，还善良！路言兮对她的评价不错，可她现在没心情认识新“朋友”，尤其是和整个事件有莫大关系的人。 “你是凌风的老婆？”虽然是明知故问，路言兮还是拿起水果一边吃，一边点了点头。 “嗯，他很会照顾人。” “我知道，他给你买过一堆日用品嘛。” “这是他跟你说的？还不只呢，我分娩，还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不用谢，我们家大猫生小猫，还是他接生的呢！”她现在心情不好，说不出好听的话。 蒋彦希闻言一愣，站起身上了楼。 “言兮，家里养猫了？”路军上回去还没看到呢，忍不住问她。 “别理她，女人的小心眼而已。”姥姥在一旁解释到。 楼上书房，邵家人在讨论着什么？门外彭俊扬，他又在想着什么，路言兮心里没底。 一直到好几个小时后，他们才终于下楼，闵新瑶已经躺在彭俊扬腿上睡着了，嘴里吮着右手大拇指。 凌风面无表情地走到路言兮跟前，告诉她可以离开了。“言兮，我们先回去，这段时间你回爸妈家里住，等我忙完了来接你。”从他紧皱着的眉头，路言兮知道，他又有事情要忙了。 路父路母当然乐见其成。 邵林峰解了对他们的禁闭，准许打开大门让他们离开，凌风驾着车带着家人撤了。 彭俊扬把老婆抱到车上后，回转身去房间准备抱孩子，被邵易炎拦住了。 “彭俊扬，有没有兴趣陪我看样东西？” “没兴趣，让开。” “看你反应这么大，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倒是挺想知道发生了那种事，路家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是为何？”邵易炎诱惑他，是因为老爷子刚刚在书房透漏的另一个秘密让他心里很不爽，也许彭俊扬能帮到他也说不定。 彭俊扬看他半晌，知道他不怀好意，最后还是同意了。 。。。 接下来的几天，路言兮是在喝母亲炖的补品中度过的，每次言母都会做很多，她会分一半给真真送去。姥姥也没有回归岭老家，她住在医院，陪着病痛的真真。 这是可怜的孩子，言姥姥从小心疼这两个孩子，她给言兮的东西从来少不了他们兄妹的份，本来以为他们兄妹两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可没想到，天意弄人，竟要让真真遭这么多的罪。 晶薇打电话告诉路言兮，她的律师朋友和刘震威谈一一抚养权的事的时候，他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想到他的新老婆和重男轻女的母亲，他打算放弃一一的抚养权。 平静的日子是在一天中午过后，周边叔叔的一通电话中结束的。 他大声嚷着有坏人要拆他的家，是彭俊扬和凌风带领的，路言兮给凌风彭俊扬打电话，却无法接通。最后路军开车回了归岭县一探究竟。 傍晚的时候，路军到归岭山脚下后，来电告诉路言兮，下午的时候，有一大拨人从周边家出发进了山。 无论传言是否属实，总归是要真相大白了，路言兮只希望一切顺利。 晚上，路言兮喝过母亲的鸡汤就睡下了，她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小女孩向她跑来，喊她妈妈，她看看瘪下去的肚子，原来这就是凌风和她的孩子呀，真漂亮，看着她一步步跑近，路言兮伸出双手想要抱住她。可是就在小女孩即将靠近的时候，她的身后一片黑暗，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把小姑娘吸走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路言兮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双脚驻在原地，根本动弹不了。她急切地想要呼唤，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妈妈！妈妈！妈妈！ 小女孩的声音那么遥远，那么凄冽，那么揪人心肠。 路言兮吓醒了，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她先给凌风打了电话，依旧无法接通，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又给老爸打电话，同样无法接通。她噔地慌了起来。她再打彭俊扬的电话，在第二次拨打的时候竟然接通了。 “俊扬？” “是我。” “你在归岭山？” “刚下山。” 凌晨两点，刚下山？ “我爸和凌风在你旁边吗？我打不通他们的电话。” “凌风。。”彭俊扬支支吾吾地没说话，这让路言兮更着急了。 “凌风进山后失踪了，你爸去找他了。”不是彭俊扬的声音，却并不陌生，邵易炎拿过彭俊扬的的手机告诉她。 归岭县城。 白天进山的有凌风、彭俊扬、邵易炎，以及邵易炎的三个助手，一行六人，按照凌风记得的路线和邵林峰提供的一张发黄的所谓祖传图纸开启了他们的寻宝之旅。除了凌风和一名倒霉的助手，其他四人折腾一番后安全归来。 邵易炎对跟他们一同出山的两名助手叮嘱一番后，进了彭俊扬的车。 “彭俊扬，路言兮不是傻子，你准备怎么跟她解释。”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要把你答应的事做好就行了。” 那天，看了视频后，彭俊扬和邵易炎便开始谈合作的事情。 “你要对付凌风？为什么？”彭俊扬有恨凌风对真真见死不救的理由，邵易炎要对付凌风倒是让彭俊扬意外，他们不是刚认识的亲人吗？看邵林峰对这个外甥挺疼爱的，刚认亲就让他参加了邵家的私人会议。 “我看上路言兮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个情敌赶走。” “炎少看来是没诚意。”彭俊扬站起来就要走。 “老爷子竟然要把10％的股权给他，你说我能看着他从我手上拿走吗？那我邵易炎也太怂了吧。”这个理由比上一个理由可信些，彭俊扬重新坐了回来。 “你有什么想法？” 邵易炎是高估了凌风和彭俊扬之间的情意，他这么爽快地答应让他挺意外的。 第116章 进山寻人 天还没亮，路言兮就到了彭俊扬住的酒店，昨天下山晚，他没有回家，和邵易炎一起住进了县城里最好的酒店。 县城不大，加上之前路言兮毕竟在南头古城上的积极露脸，酒店工作人员是认识她的。他们告诉了她彭俊扬的房号，虽然入住时彭俊扬说过不要让人打扰他。 咚咚咚！ 路言兮使劲敲彭俊扬的房门，打开的却是旁边的客房，头发凌乱，穿着睡袍的邵易炎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对这个情理之中预料之外打扰他美梦的人很不爽。 “谁呀，大清早的？” 他也是最后见着凌风的人，路言兮也不管了，拽着他就要往外面拉。 “小姐，上门服务是要往里面走，走廊上不太好吧！” “邵易炎，”路言兮理智过来，放开他，请求他：“请你，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你们昨天去的地方。” 看着她急迫，慌乱，却又极力压抑的神情，邵易炎有一瞬的动容，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说：“要不，等我换身衣服？” 路言兮同意了。 彭俊扬从他房间里开门出来，穿戴整齐，看上去就是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言兮，你怎么来了？”他明知故问。“你现在怀着小孩，不要太担心，我已经联系救援队了，天亮就进山找人。” “你带我一起去，我对归岭山熟悉，说不定我能找到他。” 就是因为你熟悉，才不能带你去。 彭俊扬拒绝了她的请求，只说他现在要去和救援队接洽，便扔下路言兮先走了，路言兮紧走两步想跟上去，而彭俊扬只顾大踏步往外走，并没有要带上她的打算，见实在跟不上，路言兮只得回到酒店门口等着邵易炎。 一直到路言兮拽着邵易炎到了归岭山山脚下，她才从周边叔叔那里知道彭俊扬带领的救援队还没到。 “周边叔叔，你去南头帮我把李大叔和马三舅他们找来。”山里信号不好，联络还得用传统方法，路言兮环视一周，院子里有周边随意搭的一床单，她走过去，扯下来，要周边待会儿和李大叔，马三舅他们待会儿一起来找他家床单布条。 周边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咬咬手指朝南头去了。 “邵易炎，我们进山吧！” “我还没吃早饭呢！” 路言兮早想到了，她从车后备箱拿出两袋面包和一瓶水递给他。 “这是给我的？我早餐从来不吃这玩意儿。” 路言兮看着他一点不慌张，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犯疑。可她现在没时间在乎那么多。 “邵易炎，那你在附近的餐馆将就下，待会儿和周边叔叔一起来找我留下的床单布条。” 路言兮走到她从小就知道的周边叔叔家的土地菩萨前，开始往上走。 邵易炎看着她执着孤单的背影，虽然确实很饿，鬼使神差地，他拿起路言兮给他的面包和水，跟了上去。 “我说你一个孕妇，逞什么能呀！你就不能在山脚下好好待着让别人来找吗？” 这条进山道不是一条明显的路，好在还能看到昨天有人走过的痕迹。路言兮一步步往上走，一边用步伐丈量它的大概长度。 “我跟你说话，你哑巴了？”就像之前在云露山庄一样，她宁愿装个哑巴也不愿和他说哪怕一个字儿。邵易炎嘴里嚼着干涩的面包，再喝一口水，心里极度不爽。 往上走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还未开春，天大亮其实已经是接近晌午了，有阳光开始照耀归岭山，路言兮走的有些热了，把厚重的外套脱了随手一扔，继续往更上边走去。她拿出手机，之前还有两格信号，现在是完全没了。 “邵易炎，你到上面去，稍微拉我一把。”既然他跟进来了，当然要发挥点作用。 虽然对路言兮的自以为是颇多怨词，邵易炎还是如她所愿上了一块大石头，用力把她往上拉。 一个小时之后，一路寻着昨天有人走过的痕迹，路言兮在浓密的树林中找到了一个日晷。难道传言是真的。路言兮管不了那么多。 “邵易炎，你会给我带路吗？”她希望他能发发善心帮助她，至少他没有像彭俊扬那样完全置之不理，路言兮心中怀着一丝希冀。 “你那么厉害，你自己找呗！”路言兮能凭一己之力走过他们昨天下午走过的路线，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路言兮现在只想早些找到凌风，她也顾不了什么尊严了。 “你要怎样才能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么快找到凌风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路言兮知道她是说不动堂堂云露集团太子了，她死死地盯着邵易炎，无助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刻薄，一字一句说道：“邵易炎，如果凌风回不来了，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说完头也不回地往一处寻去，并开始了她撕心裂肺的呼喊。 凌风没回应，山里倒是响彻起李大叔马三舅的喊叫。有了他们，路言兮更加无所畏惧了。 可是他们根本无从找起。 邵易炎好一会儿才从路言兮给他的震慑中回过神来，虽然看她小小身躯，可她刚刚对他的威胁似乎真能成为现实。邵易炎倒不是怕身败名裂，他只是没想到路言兮爱凌风可以爱得这么有力量。邵易炎对他之前的计划有些许动摇。 他把她拉到一边，却只是盯着她看，并没说话。路言兮准备靠自己，邵易炎拽住了她的手。“路言兮，或许我可以带你找到凌风。” “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吗？现在还在有效期？” 路言兮脑子有一阵凼机，反应不过来他究竟想干嘛。 “路言兮，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了。如果你答应离开。。。” “换个条件。” “做我的女人！” 呵呵！路言兮一把甩开他的纠缠往山林深处走去，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一开始她就该全靠自己。邵易炎的存在也只是帮她证实了他们昨天确实是从这里出发的而已。 今天注定是难熬的一天，有那么一会儿，路言兮肚子隐隐作痛，马三舅他们神经大条，也只当她累着了，只是劝她慢些，不着急，他们会帮她找到人的，之后，便由得她倔强地跟着一起翻山越岭。 一直到傍晚时分，在他们歇斯底里持续了一天的喊叫声中，悬崖底微弱的回应穿过层层树枝传到他们耳朵，他们才靠着壁崖往下摸索。当他们发现凌风时，他还处于昏迷中，他的右小腿夹在一棵大树和巨型石头之间，血肉模糊。不锯断大树，或挪动石头，根本没法把他救出来，李大叔找到他时，他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迷，是旁边另一个一只手被摔断的人以微弱的声音回应他们的喊叫的。 “凌风！”路言兮由远及近地唤他，他却始终没有醒，在路言兮的意识里，凌风从来都是生机勃勃的甚至生龙活虎的，像这么奄奄一息的他，她是第一次见到。 路言兮抬头看他一路滚下来的痕迹，许多刚抽出嫩牙的树枝被压断了，而他英俊的脸也已经是伤痕累累。他现在是以脚在上，头在下成45度的姿势斜躺着。 她肚子突然一阵剧痛，似乎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了父亲的痛，母亲的痛。路言兮捂着肚子靠近他，跪下来用脸靠近他的脸，感受他的呼吸，还好，他还活着。 “凌风，求求你，醒一醒。”路言兮哭着捧起他的脸，看见了他已经干裂的嘴唇。 想起他已经被困在这一天没进食，路言兮拿出水喂他。 第117章 款款深情低声诉 李大叔和马三舅试着推大石头或扳动大树，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 “言兮，这样不行，我们人太少了，我们得回去多叫些人，顺便带上工具。” “是啊，还有，言兮，你得想办法先托住他的头，不然这样一直倒充血不太好。”李大叔离开前叮嘱她。 李大叔和马三舅离开后，现场就只剩下路言兮陪着一直昏迷的凌风和一边忍不住呻吟的陌生人。 她递给他一瓶水和一点吃的，问他：“我叫路言兮，请问你怎么称呼？” “韩方远。” “你认识我老公吗？就是他。”路言兮看向凌风的时候，肚子又一阵揪痛。 韩方远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 路言兮大致明白了，应该只是昨天临时认识的。 “你们是怎么掉下来的？”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是他们两掉下来。 “他踩空了，然后我拉着他，我们就一起掉下来了，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快死了。”韩方远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个，拍拍心脏，心有余悸。 “你确定没有人推他吗？”路言兮说这话的时候回来，是以一种笃定的，咬牙切齿的神情说的。 韩方远摇摇头，复又补充了一句：“这我不清楚，只是你老公说不是走这边，是彭俊扬说记得这边有路，我们才选的这条道。” 路言兮闻言一愣，后退一步，难以置信。 “言。。言兮。”天快黑的时候，一个艰难而熟悉的声音传来。路言兮托在怀里的凌风终于醒了！ 路言兮擦了擦眼睛，喜出望外。 “水，水，我想喝水。” 路言兮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水挨到他的嘴边，他便心满意足地大喝起来。一直盯着李大叔马三舅离开方向的韩方远忍不住地焦虑起来：“和你一起来的那些人，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肯定会来的。”现在除了他们，路言兮还能相信谁？ 凌风喝完水之后，笑了。“言兮，你哭的样子好丑。” “你是不是很痛？”路言兮用力把附近的一棵干枯的树木挪过来，坐下，把凌风的脑袋搁她腿上，尽量不让他的头往下，以防脑充血。 “这几天看来咱妈给你吃得不错，都胖了些。”虽然动弹不了，凌风看起来并不悲观。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还有，为什么那么着急进山？” “嗯，主要是肚子大了些，看来小家伙忍不住要成型了。” “不是说春分时候吗？我有想过邵易炎会开山，但一直以为至少也要再等一两个月。” 韩方远看着情意绵绵的两人，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大哥大嫂，你们确定是在和对方说话吗？” “闭嘴！” “闭嘴！” 韩方远瞬间噤言。 不一会儿，天便黑尽了，路言兮有些后悔白天把衣服随手扔了，以至于现在冷得直发抖。 凌风的她的手攥在手心，问韩方远抽烟不？韩方远点点头。 于是他们在一处空地点起了火堆。 现在正是天干物燥时节，路言兮随手薅来一堆干树枝，火光映着他们的脸，周围的空气渐渐温暖起来。凌风用他未受伤的手撑着自己，尽量给路言兮减轻些负担。 握着她的手渐渐暖了，他才放心下来。 “言兮，其实我之前醒过来两次，我想过你会找进来，但是我又怕你找进来，果然，你还是找来了，唉，该怎么说你呢？”路言兮的任性他是见识过的，只要发生事，她便宁愿亲自涉身险地，也不会安安分分在家里干等着。 “至少看见你活着，我的心总算安定了，如果让我在家等着，那肯定不如现在好受。” “言兮，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你现在怀着孩子，你应该多在乎自己一些。我宁愿在这等着彭俊扬回来救我，我也不希望你出现在这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属于尚未开发区域，要进到这里不要说大道，连小道都没有，凌风知道他们根本就是自己开路进来的。而言兮怀着孩子，可想而知对她而言是多么艰难。“言兮，你应该更保重自己一些。” “可彭俊扬到现在为止也没出现呀！”提到这个，路言兮语气里有一丝气愤。 “算了，欠他的我也算还他了。”之前凌风对他们兄妹还有一丝愧疚，而今早已消失殆尽。 “言兮，你唱首歌给我听吧，就是你喜欢听的那首《小情歌》。” 凌风很少听歌，他的手机里只储存着这一首歌。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路言兮唱歌并不好听，尤其是低音部分，总是把握不好，不过这首歌例外，她花过心思把这首歌从头至尾的音调练习完。 李大叔和马三舅带着三五个人手和工具回转时，看见的便是火堆前三个冷静等待的人，噼噼啪啪的木枝燃烧的声音夹着低低的女声浅唱声。 “言兮，”最先打扰这份宁静的是在山里兜了一天的路军。 “妈的，被两个混小子骗了。”路军之前就在悬崖上经过，突然窜出两个人告诉他需要他救人，于是他便跟着在归岭山转了一天，好在出山的时候遇见了李大叔，马三舅。 “爸！”路言兮看到老爸后，还是忍不住哭了。 “言兮，不要怕。”路军从路言兮手里把凌风的脑袋接过来，路言兮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麻，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地上，肚子里又传来一阵剧痛。 李大叔和他带来的几个人开始锯树，虽然锁住凌风腿的只有一棵，但需要先把紧挨着的两棵树砍倒了才行，不然工具插不进去。 周边把他吃着的面包分给路言兮一半，路言兮转手给了韩方远，他便狼吞虎咽吃起来。 “周边叔叔，待会儿下山的时候，你背他。” “我不，我要找宝藏。” “这没有宝藏，只有幽灵，只有鬼魂。”去他的宝藏，路言兮现在只希望归岭山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一无所有的归岭山就好。路言兮的一阵怒吼把周边吓到一边乖乖吃起他的晚餐。 一直到凌晨过，众人才把受困的凌风和韩方远解救出来，路军掀起凌风的裤子，能看到他挤断了的白色小腿骨，马三舅在一边止不住地摇头叹息。 “我们走吧！”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一个年轻力壮的老乡背起凌风，周边很不情愿地背起韩方远，而早发现路言兮惨白面容的路军当然背起女儿，一群人开始往山下走去。 他们离开时，忘了熄灭熊熊火堆！趴在老乡背上的凌风看到了，他只是冷冷一笑，什么都没说。 路言兮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像小时候一样，那么舒服，那么心安。泪水打湿了眼眶，忍不住抽噎起来。 “言兮，你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出去了。”路军以为怀着孩子的女儿肯定是痛得哭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在他眼里，路言兮永远都是那个趴在他背上撒娇的小女孩儿。 “爸爸，您慢点，夜间的山路不好走。”主要是她想在老爸身上多趴一会儿。 “哦，好。”路军“听话”地放慢了脚步，仰头不满地问路言兮说：“言兮，你怎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轻。” “哪里，老爸，我最近长了八斤。”路言兮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八字。 “才八斤？至少得长个二三十斤才像个孕妇该有的样子嘛。”路言兮记得谁说过的，天底下只有一个男人不会在乎你的长相，那就是你的父亲，她想，说这话的人肯定和她一样有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好，我尽力。”路言兮苦笑着承诺，因为又一阵阵痛传来，痛得她大汗淋漓。 路言兮在手机刚有信号的时候就打了120，所以他们甫一出山，便看到了救护车，还有姗姗来迟的，对接了一天救援队的彭俊扬。 第118章 邵家故事 从坐上救护车，路言兮就已经撑不住晕了过去。 。。。 云露山庄。 邵林峰知道事情经过后，是气愤不已，不停地拄着拐杖质问邵易炎为什么要这么做？ “爸，咱家从来都是一个孩子，突然冒出个什么亲人出来，你叫我怎么接受？我连邵易坤都不能全然接受，又如何能一下就承认那个什么姑姑的儿子来分走属于我们邵家的东西？”邵易炎也是满肚子的怒火，尤其是想到今天被路言兮威胁的事，他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因为邵易坤，邵易炎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没少和他争吵，人越长大，他反而好像更能接受如此现状，而邵林峰却是更加怀疑这样做的对错了。 “易炎，你坐下。今晚，咱们父子好好谈谈。”邵林峰深叹一口气，先行坐下，示意儿子坐定后，开始述说他们邵家的故事，有些阴暗需要呈给光明，有些扭曲需要彻底纠正，有些是非需要自己来选择为或不为，而不是一昧得遵从所谓的家族规矩。 “易炎，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独自一个人撑过来的吗？是经常会在夜里想到我那聪明伶俐又可怜的小妹，我无数次质问你爷爷为什么要把小妹送走。他却只是告诉我这是家族规矩？什么家族规矩，简直是丧尽天良，完全不顾人伦道德。把你弟弟易坤送走后，你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不久后也去了。后来，我有一次去日本向你堂姑姑了解才知道，这是当时的一个日本长官和我的爷爷定下的规矩，至于原因，却说是要共同守护归岭县的秘密。” “归岭又不是他小日本人的，凭什么秘密要他来守？”邵易炎忍不住插嘴。 “是啊，因为这个，我的爷爷被人们认定为汉奸。” “你爷爷是吗？”如果是，邵易炎不承认那个人是他曾祖父。 摇摇头，邵林峰接着说：“不是。我爷爷虽然和日本人打交道，可他从来都是虚以委蛇地和日本人应付，暗地里没少利用他在b市的权势瓦解日本人的阴谋，包括从日本人手中夺回被抢走的国宝再藏进归岭山。当日本山田知道此事是我爷爷所为之后，他以我奶奶作威胁要求交出国宝，不等我爷爷做出选择，我奶奶却选择了英勇就义，之后，我爷爷便和日本人彻底撕破了脸，暗斗变成了明争。日本人以数百人性命相要挟，我爷爷才想出这么个折中办法，说什么现在实行大封锁大禁运，他们也运不回日本，还不如就放在归岭山，由邵家和山田家共同守护。为了防止秘密旁落他人，山田便提出了邵家只许留一人的要求，我爷爷不得已违背良心答应了。” “简直荒唐。”邵易炎评价道。 “一开始，我爷爷继续和日本人打太极，以所谓的归岭山藏有先人设计的五行八卦为由数次带日本人进山，却始终无功而返。山田死后，中日冲突加剧，他儿子被日本天皇召回日本，进山寻宝的事得以中止，可是他们仍然不死心地每年派人，或者寄信提醒此事，每次均以无辜百姓要挟。我们邵家也就数十年如一日地遵从着这份约定。直到中日战争全面爆发，这件事才渐渐在炮火中被人们遗忘，而这个所谓的邵家只留一男的规矩就这样莫名其妙传下来了。” 之前是荒唐，现在简直就是愚蠢了。邵易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小时候羡慕着别人兄弟姐妹相亲相爱，自己有手足却要分隔天涯的那种痛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易炎，我们邵家没义务遵从和日本人的约定，也没有对不起国人，所以，今天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要和你一起废弃这个桎梏了我们邵家上百年的丧尽天良的规矩。” “爸，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邵林峰坐直身子警惕起来。 “还记得吗？关于归岭县有宝藏这件事不是你主动告诉我的，而是我提醒你的。” 经邵易炎这么一说，邵林峰终于想起了这个被他忽略的细节。“对呀，易炎，你从何处得之？” “有一次在日本，我被当成了邵易坤，然后遇见了一个叫山木十郎的日本人，此人似乎知道这个事。” 嘭！邵林峰跌坐在椅子上，邵家卖儿送女守了一个多世纪的秘密难道要败在他手里吗？ “那易炎，我们得赶紧证实这个事情的真伪，把它上报给政府。” “这个事情我自然会做。但老爷子，我很好奇的是如果易坤和山木十郎确实勾结了，你会不会大义灭亲？” 这～ 这又是一个让邵林峰痛心的抉择。 邵易炎起身拍拍邵林峰的肩膀，安慰他说：“老爷子，放心吧。你已经退休了，交给我来处理。” 邵易炎起身往屋外走去，身后传来邵林峰的声音，“易坤是你弟弟。” “我知道，所以我会以规劝为主。” “还有凌风和路言兮的事。。。” 唉！人一老，突然念起亲情来还真让邵易炎不习惯。 邵易炎无奈地转过头来告诉他：“我也会去看望的。” 邵易炎终于出得屋来，一瞥眼，瞧见了一个匆匆离开的身影。 。。。 b市医院。 努力了一个多小时的医生终于从急救室出来，摇摇头，告诉家属。孩子没保住！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断了一条腿的凌风从轮椅上蹭起来，却又重新跌倒在地。 言兮！他要进去见言兮。 路军强忍着悲痛扶着他进了病房，路言兮此时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还未醒来。凌风一步步靠近她，盯着她惨白无血色的面容好一阵揪心痛。他知道言兮有多在乎这个孩子，她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个孩子，她那么早就准备了好些婴儿服和婴儿车，为了孩子，她捂着鼻子吃难吃的安胎药，喝难喝的汤。他们说好等孩子出生言兮就做个全职妈妈，到时她只负责和孩子在家里貌美如花，凌风在外面赚钱养家，她要把家里打理地井井有条，收拾得舒舒服服，让凌风每次回来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她期盼了那么多，那么久，凌风能想象得到当她知道孩子没了的那一刻，一定是痛彻心扉，生不如死。虽然他也期盼着这个孩子能顺利出世，可这个时候，他只希望言兮能挺过这一关，都怪他大意，如果他早些提防，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天快亮的时候，路言兮终于苏醒，感受到身体里最宝贵的东西的流失，她控制不住胡乱撕扯被子，腿使劲蹬着床尾，撕心裂肺大哭起来，整个房间流淌着的都是她悲伤的痛哭声。 “没了，我的小凌风，我的小言兮没了，没了！”路言兮一边哭一边诉说。 言兮！对不起！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凌风坐到病床上，紧紧抱住她，陪她一起悲伤流泪。 第119章 彭俊扬的恨 哭得累了，路言兮躺在凌风怀里再次睡去，凌风伸手擦干了她眼角的泪痕，轻轻下床，拉上被子替她盖好，最后吻了吻她的额头，坐回轮椅上，轻轻摇了出去。 门外，凌风翻出许晶薇的电话拨打出去，之后他翻出b市新闻头条，在现在人人自媒体时代，归岭山失火的消息已经占据了整个头版头条，看网友发出的几张照片，那熊熊火势该烧出一群人的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了。看向医院窗外渐渐露白的天际，这一天，终于过去了，而他们内心所受的伤却是永远烙下了伤疤，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腿部传来钻心的疼痛。 一大早，b市人们醒来的第一件事，看头版头条新闻，这次不是一篇文章，而是铺天盖地的归岭山大火的新闻，彭俊扬带去的人没来得及救回凌风，却配合119火警扑灭了归岭大火，倒也算得上没白走一趟。 归岭山旅游景区公司办公室，之前的座上宾是凌风，陆铭，可最近换成了邵易炎。 “你去医院看过了吗？路言兮的孩子没了。”邵易炎刚从医院过来，他只是想稍稍惩治对他构成威胁的凌风，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路言兮。 这也是彭俊扬没想到的。这次，路言兮是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邵易炎，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邵易炎拿出一个文件夹，告诉他这是邵易坤的所有资料，包括他强暴妇女的照片和他的身体情况证明，还有，他现在正在b市xx酒店。 那天晚上，这两个b市大企业老板因为各自的利益针对同一个“小人物”设计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这个恶作剧真正伤害的人是谁，却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 彭俊扬到医院的时候，碰见了拿着行李刚回到b市的文语静和抱着大麟子的陆铭。 不等他和他们打招呼，不知从哪窜出一个疯女人冲上来就要揍她，被紧跟上来的一个人拦住了。 “晶薇，你冷静点。”陈辉就知道晶薇会沉不住气，所以这趟他跟着来了。 虽然打不着他，许晶薇也是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人，似乎不把他瞪出个窟窿来便绝不罢休。 文语静上前一步告诉彭俊扬：“凌风有事出去了，你进去看看言兮吧。” 彭俊扬点点头开门进屋。她虚弱地躺在那里，双手放在肚子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在彭俊扬的有关路言兮的记忆中，她从来都是积极活泼、热血满满的，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安静的她，他能感受到她失去孩子的痛。 “言兮！”彭俊扬的声音让她回转头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应了一声。“你来了。”她似乎在等他。 “你怎么样了？”他最担心的依旧是她，他甚至把处理归岭山起火的事放在了之后。 “医生说我这次伤到了子宫。” 她只是平静的述说，没有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看着她眼角滚滚渗出的泪水，落在枕头上，彭俊扬的鼻子阵阵发酸。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宁愿她狠狠的骂他，诅咒他，也比她独自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好。 “言兮，即使你不去找凌风，我们也会把他带回来的。”彭俊扬试图为自己做些辩护。 “嗯，”路言兮相信那天晚上彭俊扬带着浩浩荡荡的救援队的姗姗来迟并不是为了做做样子。 “言兮，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所憎恨的只有凌风，他抢了我最爱的人，伤了我最亲的人，他凭什么可以生得好还活得好？而我，要拿一个东西是那么艰难，要守一个东西更是艰难呢。” “彭俊扬，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心里现在平衡了吗？一条命加一条腿，够吗？不够的话，你现在可以把插在我手上的针头拔了，我只希望能换来一个永不再见的结果。” 永不再见！ “言兮，”本来以为可以不爱，只有在她说出让他难以接受的话时，彭俊扬才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早已渗入骨髓，让他再不见她，比掏了他的心还痛彻心扉。“言兮，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会补偿你的。” 路言兮摇摇头，告诉他：“对你的爱耽误了我的前半生，我不想因为对你的恨，再耽误我的后半生。所以，你走吧，我不恨你。”路言兮一闭眼，眼泪再次涌出，只是，她不打算再说话了。 那年，他十岁。颠沛流离后，他回到归岭县，一个长相秀气的“小男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年，他们一起闯进归岭山冒险，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那年，她留了长发，羞答答地告诉他其实她是女孩。 那年，她像牛皮膏药一样跟在他身后，就为了一道她早就懂了的数学题。 那年，人声鼎沸中，她告诉他她喜欢他，她说“扬，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谈恋爱吧”当时他虽然视而不见，可这一句告白却成了他永远的回忆。 如果说彭俊扬有什么后悔的事，那一定是没有答应和路言兮谈恋爱，虽然他是那么爱她。 而此时此刻，彭俊扬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天意弄人，要是还能回去天真无邪的孩童时代，那该多好啊，可是，再也不可能了。回不去了，无论是真真还是他，还是路言兮，都回不去了。 。。。 路言兮身体稍微好转，她就不想待在医院了，征得医生同意，凌风把她带回了家。 甫一进屋就看见了早在她家等着的陆铭和文语静以及摆在桌上的一堆食材。 “你们这是要，下厨？”许晶薇首先发问。 “还不是这个人，”陆铭指着腿脚不便的凌风，控诉说，“这个人说什么要请我们吃饭，我还真以为是要去吃什么大餐，却没想到是要我们去农贸市场买一堆他媳妇想吃的菜和肉。” “我觉的这样很好呀，这个年大家过得都不怎么开心，我们小聚一下也不错。”文语静挺喜欢一大家子在家吃饭的，把大麟子交给外公外婆，她想陪陪言兮。 “对对对，我支持语静姐。”许晶薇举双手赞成，反正不用她动手。 “那，语静姐，辛苦你了。”凌风说。 “没关系。。。” “等等，”陆铭不乐意了，凭什么要他媳妇儿给凌风媳妇儿做菜，虽然路言兮现在是在特殊时期，但要文语静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菜，他就不答应。陆铭自作主张地取下文语静已经穿好的围裙，环视一周，走到陈辉面前，“帅哥，你来做。” 第120章 三个男人下厨 “帅哥，你来做饭。” “我做没问题，不过你得跟着一起。”陈辉也毫不示弱地把另一条围裙塞到他手上。 然后，房间内的人员就分为了两拨，陈辉和陆铭在厨房倒腾，许晶薇要路言兮坐中间，她和文语静坐两边，然后拿了一床宽大的毯子盖在她们三腿上，打开电视看综艺节目。凌风为路言兮削了一个苹果之后，坐在轮椅上按摩他打了石膏的腿部。 “陈辉，这鱼怎么做呀？你会做吗？”陆铭一手握刀，一手翻弄两条新鲜的鱼，无从下手。 两个大男人只看过餐桌上的熟鱼，对于这生鱼，一筹莫展。 见陈辉摇摇头，陆铭侧身看了眼客厅，说：“那叫许晶薇来做。” “不行。”陈辉同样坚决反对。 “为什么？” “因为，”陈辉压低声音悄悄告诉陆铭，“因为我老婆怀着孩子。” 陆铭再看看客厅，又出主意。“你有没有觉得客厅有个人很多余？” 陈辉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太多余了。” 两个穿着围裙的大男人阴阳怪气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打扰了他们看电视的雅兴。 还是晶薇先发问：“你们这副模样是想干嘛？” 陈辉回答：“小事一桩。” 文语静就知道把厨房交给男人不靠谱，就要掀开毯子，说：“还是我来吧。” 陆铭立即伸手阻止，“小语，你坐好，这顿饭你只负责吃就行。”说完，陆铭凑近路言兮，阴笑着说：“路言兮，借你老公一用。” 不等三个女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迅速推着凌风的轮椅进了厨房。 许晶薇见状，把刚吃进嘴里的干果都笑喷了，路言兮和文语静也是无奈地相视一笑，由得他们去折腾。 厨房里，三个男人在和一堆食材较劲；客厅里，许晶薇和路言兮一会儿谈起她们读书时窝在被子里看恐怖电影的情节，一会儿晶薇八卦心一上来就问文语静和陆铭进展到哪一步了，这次陪陆铭回老家怎样。以前路言兮都是积极参与话题讨论，而这个时候，基本上是她们两在说，许晶薇负责叽叽喳喳嘻嘻哈哈，文语静负责轻轻诉说娓娓道来，路言兮不想说话，只是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听着，感受着。 两三个小时后，像模像样的一大桌子菜端上来，让三个女人对他们不由得刮目相看。这个时候，正是显摆的时候，陆铭指着这道菜那道菜向文语静夸耀说都是他炒的，陈辉指着这个汤是他煲的，那个鱼是他蒸的，菜他也炒了，凌风和陆铭都给他打下手。只有最晚从厨房出来的凌风没功劳可分了。 陆铭提议，“今儿个为庆祝我们的凌风和路言兮大难不死，大家高兴，整两杯？” “不行”“不行”凌风和陈辉异口同声否决。 为了将就女人的特殊情况，即使以汤代酒，这顿饭也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许晶薇抱歉地告诉言兮，虽然她很想一直陪着她，但是她外婆身体不好，她必须赶回去。 晶薇这么忙还能第一时间来看她，路言兮是感激的，她告诉许晶薇她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陈辉许晶薇离开后不久，陆铭和文语静也离开了。 “又只剩下我们俩了。”路言兮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冷炙不无遗憾地对凌风说。 “言兮，我们可以把爸妈和姥姥叫来，还有大麟子。” “不用了，凌风，这样已经很好了。”她重新坐回沙发，凌风撑着腿坐到沙发上后，把路言兮搂在胸前，同时拉过许晶薇拿出来的毯子搭在两人身上，陪她看电视。 “言兮，我想接受我妈留给我的钱。”以前没兴趣，不代表他现在没兴趣。 “嗯。”路言兮调整个舒适的姿势靠着凌风，尽量不触碰到他受伤的腿。 。。。 a市东监。大半夜露天广场突然响起一阵巨响，两个狱警开灯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你过年回去胡吃海喝出现幻觉了吧。”其中一个狱警嗤笑另一个。 “的确，还吃坏肚子了。” 外面太冷了，狱警关了灯重新回到屋里。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再次把归岭山推向b市头版头条，而让邵氏父子惊慌的是，大火烧出了传说中的千年麒麟石门。 119火警把归岭山大火扑灭的时候，发现了隐藏在深山老林间的麒麟石门，照片一爆出，瞬间吸引了科考团队和充满好奇心的游客。出于安全考虑，彭俊扬征得管理局同意，下令封山，开放期待定。 云露集团公司总部。位于b市最繁华的商圈顶楼，董事长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邵林峰能俯瞰整个b市。办公室里除了他，还有邵易炎和坐在轮椅上的凌风。 “易炎，你是学法律的，你知道自首和被告发的区别吗？” 守着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秘密让他失去亲妹子，失去亲儿子，邵林峰已经不想再坚持了，他也不想他的后代继续承受他的痛苦，所以过年那天，他要邵易炎和凌风一起证实所谓传说的真实性，如果虚假，他们自然无需再遵从邵家只留一个男丁的规矩，如果属实，他们也要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那毕竟是属于国家的，也不是他们邵家私有的。 只是归岭山的一场大火打乱了邵林峰的计划。 “老爷子，你着什么急嘛，黎县长已经下令封山，也答应先不上报，我们还是可以按照我们的计划来。” 邵易炎在第一时间已经打点好归岭县的管理当局，所以他现在才能悠哉悠哉地在这给他老爷子解释。 “凌风，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让邵总费心了，医生说装上假肢还是可以正常走路。” “走路问题不大，就是做爱不方便，可苦了你的女人。”只要一想到在归岭山的时候，路言兮宁愿自己找人也不愿屈从于他，邵易炎就一肚子的怨气。 “邵易炎！”邵林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儿子越来越焦躁张狂，目中无人。 凌风冷笑一声，对邵易炎的故意挑衅并不在意。“邵总，封山能封住其他人，但能封得住炎少？或者坤少吗？”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监守自盗？”邵易炎很不喜欢别人把他和邵易坤相提并论，尤其是在他知道邵易坤强暴了蒋彦希、“路言兮”之后。 凌风的话提醒了邵林峰，他能保证邵易炎的品行，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到大的亲生儿子，可他却没法为邵易坤的人格做保证，他在日本的时候，没少替邵易坤擦屁股，当邵易坤听说了归岭山的事，难保不带着人闯山。 第121章 凌风改变主意 “易炎，你什么时候把易坤送回日本？”虽然有些不舍，但毕竟邵易坤是在日本长大的，把他送回日本要比让他留在国内冒的风险更小。 “快了。”邵易炎漫不经心地应付老头子。 凌风看着打太极的两人，心里忍不住冷笑。只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不是这个，他是来接受母亲留的他的那份遗产的，为他悲伤过度的妻子和胎死腹中的孩子。 “邵总，我同意接手我母亲的股份，请问什么时候能变更过户？”他的这句话像一个惊天雷炸得邵易炎措手不及，之前老头子随口提到的一笔属于邵凌婉的钱，凌风虽然没有当即否定，但表现得并没兴趣，现在他腿折了，对这份意外之财却有了一副志在必得的决心了。 “你同意接手就好，这样，我死了之后，也有脸去见小婉了。”邵林峰并不知道邵易炎的想法，他只是想到了他那从小被送去孤儿院的可怜的妹妹，和现在摔断了腿还没了孩子的可怜外甥而动的恻隐之心。对活了半个多世纪的他而言，钱从来不是他在乎的，因为他从来就没缺过，而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对家人做该有的补偿，无论邵易坤还是凌风。 “我马上叫律师做股权转让协议，签字公证就可以了。” “嗯，好，那麻烦邵总了。” “要是你能叫我一声舅舅就好了。” “舅舅。” 邵林峰诶一声，眼含热泪亲自去张罗股权转让事宜了。 宽敞空荡的办公室只剩下邵易炎和凌风了。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为了拿到云露集团10％的股份，凌风竟然能开口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舅舅？邵易炎对他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没办法，我现在残疾人一个，还有言兮要养，没点钱怎么行？” “我不介意帮你养。”要是路言兮愿意的话。 “炎少恐怕是一辈子都没有这个资格！”凌风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牵涉到路言兮，无论在她本人还是凌风那里，邵易炎都会碰一鼻子灰，他们就像老爷子密室里的黑白八卦阵，分不开彼此。 “我可以以高于市场的价格把你的股份买过来。”邵易炎不想接手云露集团后，还受到部分投票权的制约。 “这个可以考虑。”只是可以而已，凌风既然接手了，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 文语静带着大麟子去到陆铭家这一趟，本来一直忐忑不安的，经过那天晚上的折腾之后，她发现其实陆铭家的人还不错，尤其是他妈妈，和言阿姨一样，很喜欢大麟子。她和陆铭离开的时候，他们也表态了，他们接受和欢迎文语静母子成为陆家人。 新年之后上班，陆铭在b市分公司待了一天，打算连夜赶回a市，明天一早还要和a市的同仁做新一年的演讲。 汽车开到小区楼下，陆铭熄了火，转头看看已经在儿童椅上睡着的大麟子。于是解了安全带，肆无忌惮地行使他“男朋友”的权利。 “语静，怎么办？还是舍不得离开你。”陆铭用情太深，把文语静吻得晕头转向的，意乱情迷的文语静根本没法回应他。陆铭用他厚实的手臂把文语静搂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说：“要不，你留我一晚上吧，我明天再走。” 文语静根本没赶过他，只是他自己说先送他们母子回b市，然后他再连夜赶回a市明天上班给员工早会。 “你不工作了？” “工作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做。通过凌风和路言兮，我是明白了，没有什么比珍惜自己喜欢的人重要，不然到失去的时候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说到凌风和路言兮，文语静也是止不住地叹息，言兮也算过了30岁了，掉了两个孩子，加上忧伤过度，想要再怀孕却是很难的，她身为女人，完全能明白如果一个女人连做母亲的资格都被剥夺了，那是件多么残忍的事。“诶诶诶，小语，回神了。”陆铭用他厚实的手在文语静面前挥舞，说：“你快说呀！” “说什么？”回过神的文语静被弄得莫名其妙。 “就说，陆铭先生，你今晚就别走了吧，我舍不得你。”文语静被他滑稽的话和滑稽的表情逗乐了，她从他臂弯里出来，推门下车，再抱出睡熟的大麟子，说：“陆铭先生，”在陆铭期盼的眼神中，文语静继续说，“呃，注意安全，开车小心点。” “就这样啊！”陆铭很不满地下了车，从背后一把把文语静母子抱在怀里，满意地说“还是这样比较充实。”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放开他们母子，说：“你们上楼吧，我在这看着你们。” 一直到文语静抱着孩子上了楼，看着他们房间的灯亮起，陆铭都还舍不得离开。不行，这样他们算异地恋，他一定要想个法子把文语静母子带到离他最近的地方。 陆铭给文语静打了电话，道了晚安，才依依不舍地驱车离开。 半刻钟后。 夜幕中，一个黑影出现，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又回头抬眼看刚亮起的那栋楼层，戴好帽子，径直上了楼。 文语静把大麟子外衣脱了，刚把被子盖好，就听见了敲门声，这陆铭！行为幼稚得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陆铭，”她笑着开了门。下一瞬，她整个人怔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 为防止邵易炎做邵林峰的思想工作，凌风一直到办完股权转让手续才离开。 楚靳在楼下从白天等到晚上，一直到把这个他崇拜的老大接上车，他才终于放心了，邵家父子最终还是没对可怜的老大做什么。 “老大，路总监还好吗？”楚靳一边开车，一边问副驾上的凌风。 凌风摇摇头，想到言兮知道孩子没了的那一刻，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让他觉得自己好没用，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虽然许晶薇和文语静陪她聊了些，但要真正从悲伤中完全走出来却是需要时间的。 “老大，”楚靳一把抓起凌风的手，把凌风吓了一跳，“好好对言兮，陪她度过这最艰难的时期。” 凌风可不习惯被男人拉着手，他拂去楚靳的大手，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响了，是监狱中心打来的。 第122章 叶轩越狱了 “你是凌风先生吗？这里是a市东监，叶轩越狱逃了。” 叶轩越狱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楚靳，快，昭阳新苑！” “诶，不是，老大，你现在不是该去医院换药吗？” 凌风来不及解释，走到一个交叉路口，他伸手替楚靳甩了把方向盘。拨打文语静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他再打陆铭的电话，陆铭告诉他他正在回a市的高速路上。 “陆铭，你怕是立刻得回b市了。语静姐很可能出事了。” xx酒店，一身伪装的叶轩一手抱着大麟子一手拽着文语静敲响了一个房门。 房门打开了，是赤裸着上身的“邵易炎”。 “邵易炎，帮我弄两张身份证，两张护照。” “放心，已经准备好了。”“邵易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盯着文语静，“叶轩，这就是你一直藏在岛上的那位？” 果然风姿绰约，绝代佳人，美艳无比，无怪乎叶轩愿意为了她入狱，现在又想携她潜逃出国。 叶轩挺身挡住他觊觎文语静的色眼，伸出手问他要东西。 “现在还不能给你，你得先陪我做件事。” “什么事？” “归岭山盗宝。” “邵易炎”出门准备了，房间里就只剩下叶轩一家三口。 “轩，你回去自首吧。”从小就知道叶轩无法无天，所以她和陆铭说好为防叶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们愿意一直等到叶轩出狱后才真正在一起，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就越狱了。 “文小静，你既然还没和陆铭登记，说明为时未晚，所以，我一定要带你走。” “你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希望你再错。” “你知道吗？你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理由，如果我把你失去了，我等刑满释放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还有凌风，他明明就知道你给我带了绿帽子，却故意隐瞒不说，当我质问他，他却要我不要相信谢玲珊所说的。可现在看来，凌风也是一个叛徒，一个可恨的叛徒。”两个他最信任的人背叛他，所以他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越狱。 原来是谢玲珊告诉他的，只是谢玲珊这么做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想到叶轩真正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吧。 “轩，我们没打算瞒着你，我们只是希望你出狱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这么说，你是真的对陆铭动心了？就那个胖子？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背叛我，还带着大麟子？文小静，你好狠？真的好狠？我对你不好吗？你不要我了。” 叶轩捏着文语静的肩膀厉声质问她，吓坏了一边的大麟子。 “你放开我妈妈，你放开我妈妈。” 叶轩蹲下身，看着这个和他有一模一样眼睛的小子，轻声告诉他：“大麟子乖，不怕啊，我是你爸爸，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不好，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坏人，陆叔叔才是我爸爸。” 大麟子的话彻底激怒了叶轩，他捏紧拳头问文语静：“这是你教他的？”教大麟子认“贼”作父？ “轩，你听我解释，陆铭确实陪。。。” 叶轩一拳朝文语静秀美的脸揍去，柔弱的文语静瞬间被打倒在地，鼻孔里鲜血直流。 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只要文语静忤逆叶轩，他一定不会对她客气，他会把她关在地下室两天不给饭吃，他会用浸过盐水的皮鞭抽她，他会把她捆在床上一周下不了床。叶轩告诉她与其让叶伟华折磨她，还不如自己动手，美其名这是爱她的一种方式，因为天底下只有他能欺负她。 如果不是遇见陆铭，被他一直呵护着，她就信了叶轩了。 文语静擦了擦鼻血，站起来，冷笑出声。“如果我说我真的喜欢陆铭，你会不会还打我。” 控制不住自己的叶轩提起一脚向她踹去，他是如此愤怒，他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文语静根本站不起来。 “你这个大坏蛋，你这个大坏蛋。”大麟子跑到母亲身边，哭着控诉这个恶魔。 不一会儿，“邵易炎”带着从邵林峰密室偷来的地形图回房间，这回多带了一个人。在叶轩质问性的凌厉眼神下，他主动向他介绍“轩哥，这是我在日本的朋友山木十郎。” “这些人是谁？”山木十郎操着日本口音问“邵易炎”。 “走吧，越早动手越好。”叶轩不喜欢被日本人质问，不等“邵易炎”向日本人介绍自己，他先开口了，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女人逃了怎么办？她会泄露我们的行踪。”“邵易炎”指着文语静问。 如果是以前那个被他锁在岛上从未接触过社会的文语静，叶轩不用担心，可现在的她完全有可能背叛他。 “那就把她带上一起。” 他们把大麟子关在洗手间，朝着归岭山出发了。 彭俊扬带着警方来拿邵易坤的时候，就只在洗手间看到哭泣不止的大麟子。 凌风和陆铭也随后赶到了。 “舅舅，陆叔叔，妈妈，妈妈被带走了。” 小孩子的声音已经哭折了。 “带去哪里了？”陆铭问他。 “不知道，他们就拿着一张纸画了画，然后就走了。” “归岭山！” “归岭山！” 。。 彭俊扬和陆铭连夜去了归岭县，凌风腿脚不便，把大麟子带回了家，顺便给岳父路军打了电话，他对归岭山地形熟悉，应该能帮得上忙。 “邵易炎”不仅说动了叶轩和他一起进山，他们还捎上了早对归岭山宝藏怀有觊觎之心的黎县长，所以即使封山，他们也能轻而易举过关卡上山。 有了邵林峰的地图和烧出来的路，他们很容易就来到一处麒麟石门旁，这是一道空门，手电筒照不到底。虽然充满神奇，叶轩却对里面的东西不甚在意，他只希望早点完事，早点离开，如果猜的没错，a市和b市的警察已经联合出动了。 文语静被叶轩拽着也跟着进了山洞。约摸走了一刻钟，他们似乎进了另一个世界，因为越往里面走，里面似乎不是越来越暗，而是越来越亮，这不科学，即使是要出山洞了，现在是大晚上的，山洞外也不可能是明亮的，为了找出光亮来源，山木十郎建议关了手电筒。 就在周遭失去光明的那一刻，一双不怀好意的手摸上了文语静的臀部，文语静往一边躲了躲，可那邪恶的手还是摸了上来。 第123章 归岭盗宝 文语静正想出声，他们又同时打开了电筒，文语静往身后一看，并无人，除了拉着她一直没放手的叶轩，其他三人都站在离她较远的地方，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侵犯自己的一定不是叶轩。因为他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欺负她。 “哇！看来祖奶奶说得不错，归岭山确实有宝藏。”山木十郎“入乡随俗”地用难听的日本口音发出惊呼，激动地跳了起来，发现微弱光亮来自脚下，本来疲惫的他们又充满了动力。经过几个弯弯绕绕后，他们很快找到了往下走的狭窄石梯。 越往下走，他们竟然发现根本不用手电筒，就有足够的光源引导他们往目的地走去。这一神奇现象让所有人无不为之震惊。连叶轩都不由地感叹到：“真是个风水宝地呀。” 只是这句感叹让文语静听起来很不舒服。风水宝地？读书少了，他连形容词都不会用了。 邵易坤、黎大勇和山木十郎完全被即将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吸引了，他们已经忽略了同伴径自往下边走了。 叶轩拉着文语静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是‘邵易炎’。”叶轩平静地告诉她，在熄灭光源的那一刻，叶轩知道离他更近的“邵易炎”往文语静身后挪了一步。 “你知道我被人侵犯却没说话？” “你都不打算做我的女人了，我为什么要护着你。” “既然如此，你放我离开。” 叶轩嘲笑了她的天真，把她拽得更紧了。 “文小静，我能理解你这些年缺男人的孤独寂寞，但是陆铭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我才是你的归宿，你出生不到三个月，我就跟着你来到这个肮脏的世界，我们注定是要同生同死的，你又怎么可能是属于别人的。文小静，我们带着大麟子去国外，我们一家人去一个没有叶伟华，没有叶城，没有陆铭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叶轩敢越狱，就是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也总比再过两年他刑满释放却一无所有的好。 和叶轩在一起的前半生，文语静所经历的正是他所说的肮脏的生活，甚至有些肮脏就是他亲手给的。可是当她听从凌风的安排鼓足勇气从那个盛大的宴会上逃离出来之后，她遇见的人，包括晶薇，路家人和陆铭，都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让她得以重生。叶轩说的这些都已经太晚了，她的心已经另有所属，所以她不能答应他。 “叶轩，你回去自首好不好，等你出狱，你的人生还可以重新开始，我不希望你毁了自己的前程。”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那你知道我的前程是什么吗？” “叶轩，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并不是爱情，我只是从你出生就一直在你身边的人而已，充当着母亲、姐姐的角色，甚至是发泄对象的角色。” 叶轩认同地点点头，复又摇摇头。“也许你说得对，毕竟你并不是我唯一的女人，但是如果只有这一种办法能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不介意对你冠以爱情之名。” 比论理，比无赖，文语静怎么可能是叶轩的对手，她知道她是劝不动叶轩的。 “哇！天哪！”前边传来三人难以控制的惊呼声。叶轩拉着文语静循声而去。隔着一道石门，他们能看到从缝隙中照射出来的光亮，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他们用力推开了那道神秘的大门，有些许石屑掉下，他们已经完全忽略了，因为这些人已经被神秘石窟所吸引，推门而入，他们仿佛进了一个文物馆，里面陈列了数不尽的青铜玛瑙，瓷器，文语静从来不相信有所谓的夜明珠，可这个山洞的光源确实来自滴答着水的泉池上的一个古代托盘里的一个透明球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原来，归岭山真的有宝藏，文语静在之前编排作品借鉴《归岭志》的时候就看到过相关文字记载。 邵易坤、黎大勇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在每一件宝物上印下自己的手印，而山木十郎却已经掏出早准备好的袋子动手了。一行五人中，另类的叶轩拉着文语静在最高的阶梯上悠闲地坐下来，并不为眼前的东西所吸引。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疯狂的三个人的疯狂行为。 “文小静，你想好了没，如果你答应，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这些人已经如愿以偿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最近的一趟班机。 “叶轩，你想让我们从此跟你一起过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吗？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吗？” 又一堆石屑从叶轩头顶落下，他烦躁地拍了拍。 叶轩沉默了，只是他紧拉文语静的手从来没放松半分。 “文小静，说实话，我捆绑你那么久，你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曾经恨不得杀了我。” 有恨吗？文语静从来没想过，更多的是心疼吧。出生富贵之家，却没爹疼，没妈爱，他比任何小孩都成熟得早，他比任何人都承受得多。 文语静的摇头让他的心里获得一丝慰藉。 “文小静，你有没有告诉过大麟子他父亲是谁？” 这次摇头让叶轩有些失望，但又觉得这样更好，毕竟，谁愿意有一个有污点的父亲。 又有石屑掉在文语静的头上，不等她亲自动手，叶轩已经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拂掉了。 文语静有一瞬的怔愣，叶轩好像被说服了，这么温柔的他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怎么？不认识我了？陆铭是不是就是这般对你的？温柔体贴？”叶轩笑着问她。 还没等文语静回答，叶轩已经变回了他的恶魔本质。“那是他，不是我，我对你从来都是用强的。”说完，捧着文语静的脸对准她的嘴唇，野蛮地吻了上去。 石窟里掉落的石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块。 山体的晃动没打扰热吻的两人，却惊醒了迷失在珍贵物品中的三人。 “这山洞该不是要塌了吧！”等他们反应过来，山体已经晃动地更厉害了。 “走了。”“邵易炎”提醒还在装袋的两个人，只要确定了传言真相，又知道了宝藏大本营，来日方长，他们可以慢慢开采。 他们仅拿了最喜欢，又最方便拿的几件器物准备离开。当黎大勇贪婪地捎走最中央的那颗夜明珠时，归岭山发生了异常剧烈的摇晃。 一块石头眼看要砸中文语静，叶轩终于放开文语静，拉着她开始顺着石梯往上走。收获满满的邵易坤对叶轩的行为完全理解不了，他甚至没有靠近那一堆宝器。 “轩哥，难道里面就没有打动你的东西？”“邵易炎”拍着叶轩的肩膀问他，叶轩一记犀利的眼神投过去，吓出了他猥琐的本性，邵易坤赶紧怯怯地缩了手。 山体摇晃得更厉害了，他们没想过离洞口有这么远。他们加紧了往外走的脚步。 第124章 最初的美好 “文小静，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陪你生，你再陪我死，我们也算得上是生死相随了。”山洞里一路都有石块掉落，文语静害怕了，可叶轩却是一如既往地轻松如常，也是，桀骜不驯、嚣张乖戾的他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连生都不怕，我还怕死吗？” 现在看来，他依然不怕死，却怕生了。 山体晃动得厉害，他们一路跌跌碰碰难以站稳，文语静跌倒了数次，连黎大勇经过她身旁时都搭了把手拉过她一次，可叶轩呢，他也不着急往山洞外逃命，只是不紧不慢，气定如常地在她身边，在平稳自己之余，还能在她身侧悠闲地环视这个神奇的山洞，不住地点头，似乎对这作为埋骨之地非常满意。等文语静自己艰难地站起来继续往外走两步，他也跟着走两步，如此往复数次。 那个日本人骂骂咧咧拽着“邵易炎”躲避洞顶不断掉落的石块。 “语静！”渐渐靠近山洞口，他们听到了山洞外的呼喊声。 文语静也听到了，叶轩用手电照着她的脸，从她放光的眼睛看出了她的欣喜和激动。 “是陆铭在叫你？文小静，你果真狠心。”他有些无奈地摇头，可文语静并未感觉到恨意，倒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叶轩，我们赶快些，出了洞口就安全了。”这次是文语静主动拉的他的手，她不要自己和叶轩死在这里，他们都还年轻，他们还可以继续活着，活着就是最好的。 文语静的这一拉，让叶轩有一瞬的触动，他反倒站着不走了，一个用力抱紧她，靠近她耳边小声呢喃：“小姐姐，你真漂亮。” 小姐姐，你真漂亮！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们尚未对这个世界有感知，久到他们第一天背着粉红色的书包手拉手进幼儿园，那天，叶轩捧着她的脸笑着对她说：“小姐姐，你真漂亮！”这个动作，隋阿姨用摄像头记录了下来，并把小叶轩说的这句话写在了照片背面。 “轩，我们先出去，好不好？”叶轩的这句话让文语静鼻子阵阵发酸，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担心过，一种即将失去的预感让她惊慌害怕。 “妈的，我该不会要葬身这里吧！”黎大勇忍不住破口大骂，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他们发现想要走出去越来越难，他们甚至根本站不起来。 “好，”叶轩放开她，咧嘴一笑，“我们先出去。”叶轩的求生欲终于被激发，他开始护着文语静往外走。 “嘭！”“嘭！”“嘭！”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洞口的时候，山体坍塌了，在千钧一发之际，叶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砸向文语静的一堆巨大石块。而文语静，因着叶轩的刻意为之，一半身子在叶轩的保护之下，一半身体仅承受了一些小的石块掩盖。 而叶轩，文语静听到了他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 “叶轩！叶轩！”他们的手电已经被砸出埋在石头堆里，文语静看不到叶轩的脸，黑暗中，她顺着叶轩护着她的手臂摸回去，却摸到了黏热的东西，血！ “叶轩！叶轩！你怎么样？”文语静已经忍不住吓哭了。 “语静！” 山林中呼喊她的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近，她知道他们就在附近。 “轩，你回我一句话，你怎么样了！”文语静动弹不了，只是不停地哭着唤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回应，却始终无果。 “陆铭？” “陆铭！”文语静开始回应山洞外的人，“来人呀！快来人！救命。” “叶轩，你能回应我一句吗？轩，求求你，你不要死，求求你回应我呀！” 文语静趴在石堆下，一会儿对外呼救，一会儿对内想唤醒叶轩。他一直没有回应她，文语静已经急得哭了。 “轩，你不要死，求求你，快点回应我。”文语静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没想过叶轩会在最后一刻这么维护她。“轩，你欠我那么多，还没还呢！我找谁讨债去，如果你现在死了，我就真的恨你了。” “不。。要。。”黑暗中，叶轩虚弱的声音传来，文语静能从他艰难的说话声中感受他奄奄一息的非常不好的情况。 “文小静，我。。叶轩一辈子没求过人，我求你，不要。。不要。。恨我，如果你恨，我。。我会死不瞑目的。” “你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轩，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文语静哭着请求他，她不要他死，他还那么年轻，他精彩美好的人生还没开始，他那么聪明，那么孤傲自负，绝不能就这样结束他的可悲的人生，更不能因为她而死，如果这样，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叶轩，你坚持住，我会告诉大麟子，你就是他爸爸，你还没听他叫你一声爸爸，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用了，”叶轩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下一刻就永远也听不到了，“如果陆铭对他好，就让他做大麟子的爸爸吧。” 叶轩越是这样说，文语静越是觉得对叶轩太不公平了。 “快来人呀，快来呀！”文语静撕心裂肺地向外呼救。 终于，有人找到他们的了。 “语静，”陆铭的第一个出现让叶轩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快，轩，叶轩，快救叶轩。”有灯光照到他们，文语静才侧头看到插进叶轩身体的尖锐大石块，他的血甚至溅到了她的身上。 如果说文语静之前的哭泣是想到自己更多，而现在，她是纯粹地因为叶轩而痛彻心扉。 “不要，不要。叶轩，叶轩，求求你，坚持住。”几个人推开压在文语静身上的石块，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跪在叶轩面前，抱着他血淋淋的头。 “小语，”陆铭拉起她，对她说：“小语，你先躲开些，我们要先把石头搬开。” 文语静闻言只得先站到一边，让陆铭和彭俊扬带来的人靠近那堆山石。 人群中，两个身着警衣的人靠近文语静，其中一个戴着口罩，咳嗽两声，递递给她一瓶水，问她：“小姐，你们一共是几个人进山的？” “加上我五个。” 五个？但他们只看到了四个人。 “我问一下，有没有一个日本人和你们一起进山？”戴口罩的“警察”继续问。 文语静有些吃惊这个人竟然知道，只得老实地点点头，并补充说，“他装走了很多文物。” “阿隆，快给我搜山。” “是。” 看这戴口罩的警察并无特殊之处，却有一帮人听从他的四散开来开始搜山。 “语静，”路军穿过人群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地问：“语静，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文语静把刚那个警察给她还没来得及喝的水递给路军让他先缓一下气，“路叔叔，我没事，可是叶轩，你帮我救救他。” “你没事就好，你先歇会儿。”路军也加入了救人队伍中。 “叶轩，轩，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只要你活下来！”帮不上忙，文语静在一旁默默地祈祷着，眼角带着泪痕。 第125章 魂归山岭 洞口崩塌的那一刻，叶轩护住了文语静，而山木十郎拽着邵易坤躲避了致命的一击，侥幸逃过一死。并在陆铭和彭俊扬带的的人出现之前逃了。 漆黑的夜里，他就着手机光亮想出山，可很快就被阿隆带着的人擒拿住。等到阿隆把山木十郎重新带回坍塌的山洞前，除了叶轩，邵易坤和黎大勇已经被刨出，只是已经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戴口罩的警察蹲在邵易坤面前良久，眼眶里渗满了泪，是悲痛之泪。 “言易，那个日本人被我们抓到了。可是并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东西。”阿隆走近蹲着的人向他汇报。叫言易的警察抹了一把眼睛，蹭地起身，走到山木十郎跟前，曲膝就着他的命根子就是一脚。山木十郎痛得躺地上呻吟不止。 怒不可遏的言易重新把他拎起来，靠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一百年前日本人就不能从我邵家眼皮底下拿走任何一点东西，如今就更不可能。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把东西把藏哪了，不然，我保证让你给他陪葬。”言易警官指着邵易坤咬牙切齿地说。 “我什么都没有拿。”山木十郎矢口否认。 蹬！言易起身又给了他一脚，叫阿隆看好他，等回去再慢慢收拾这个人。 “一二三，一二三。。。”压在叶轩身上的石头太过庞大，一群人站在一个方向一起用力推开它。虽然是情敌，但陆铭知道如果今天不救出叶轩，文语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跑到文语静面前安慰了她之后重新加入救援队伍。 “叶轩，你一定要坚持住。”看着大石头一点点挪动，文语静继续祈祷。 “一二三，一二三。。。” 终于，在一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叶轩的身体被拖出，只是已经成了两截，众人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景象，无不为之落泪。路军蹲下身探了探叶轩的鼻息，再摸摸他的心脏，对满头大汗的陆铭摇摇头。 “叶轩！叶轩。。” 文语静出现之前，陆铭扒开人群遮挡住她的视线，把她拉往一旁，压抑住情绪对她说：“小语，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离开吧。”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无论叶轩是生是死，我们都要把他一起带走。”这是文语静的坚持，叶轩为她挡了石头，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陆铭，我们把叶轩一起带走，求你了。”文语静哭嗓着求他。 “好，你在这等我一会儿。”陆铭替她擦了眼泪，重新挤进人群。就算要让文语静亲眼看到叶轩的尸体，那也一定不能是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连男人看了都会受不了的画面。 彭俊扬走到邵易坤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就这么死了，简直便宜你了。”接着毫不客气地啐了他一口痰。 “人已经死了，就积点德吧，彭总。”言易出现在他身后冷冷地说。 彭俊扬看了眼戴口罩的人，知道此人是谁，也不和他多费口舌，转身正准备离开，却一眼看到了文语静被一人架着脖子掳走。 “陆铭，陆铭，快救文语静，她被掳走了。”彭俊扬挤进人群告诉还在亲手整理叶轩身体的陆铭。 听他这么一惊呼，言易“警官”也瞥见山木十郎架着文语静消失在山林间。没想到一不留神，山木十郎趁着所有人都去帮忙推石头的当儿回过神来，还携走了文语静这个可怜的女人。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让所有人再次慌乱起来。 真正的警官安排了两个人守着现场，其余的人开始搜寻挟走人质的山木十郎。 毕竟人单力薄，对山中环境也不熟悉，山木十郎很快被包围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砸死她。”山木十郎一说话，大家伙才听出来这是个外国人。他已经是一种穷途末路癫狂的状态，右手臂锁住文语静的喉咙，左手握着一块石头准备砸向文语静的头。 “放开她，”陆铭一步步靠近他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他放了文语静，陆铭愿意舍弃所有。 “我要你们给我订张机票，护送我回日本。” “我答应你。”陆铭说得很干脆。 “不可能。”戴口罩的言易“警官”同样拒绝得很果断。 “他妈的，不是你的女人，你当然不在乎，要是小语出了事，我饶不了你。”陆铭对眼前这个不顾人质安危的“警官”破口大骂。 “这个人来路不明，不关起来问清楚，后患无穷。我绝不同意就这么放他离开。”言易也是寸步不让。 “他是谁关我屁事，但是你作为一个警察，就是这样放任人质不管吗？” “你就一个人，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而骨肉分离，无家可归吗？”主要是邵家的人。 “我呸，我管你多少人，你要还是个位人民服务的警察，你就照他说的做。”如果是一个真的警察，也许会按陆铭说的做，可以他不是。 。。。 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山木十郎自己倒先懵了，他正要举起石头砸向被他控制的女人，焦躁地想提醒他们给个准话，只要放他离开，大家都好。 “不要。”陆铭看着他的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砰”山木十郎握石头的左手臂正中一枪！石头应声落地。 “砰”他的右腿再中一枪！ 在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山木十郎已经连中两枪瘫倒在地。 “路叔叔，够了。”在第三枪发出之前，彭俊扬压下路军举枪的手，路军说过为了补偿文语静他什么都可以做，他怕自己再不阻止，会酿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陆铭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抱走了吓晕在地的文语静。 彭俊扬取下路军手中的枪还给不远处的一个警察，并问他“这算是正当防卫吧？”“当然，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警察收好抢装进腰间。 “阿隆。”言易警官一声厉喝。 “在。” “捆了，带走。” “是。” 失去反抗能力的山木十郎再次被拘走。这次，言易警官再不会让他逃了。 和叶轩一样，邵易坤和黎大勇也死在了这场坍塌事故，不同的是，叶轩的尸体旁边是文语静，而邵易坤、黎大勇的尸体旁边是一堆能送去国家文物局的珍贵器物，却没有那一颗发光发亮的夜明珠。 两天后。 文语静醒来，陆铭把大麟子带到她身边，告诉她：“叶轩没死，他还在，他会一直在的。” 其实，文语静知道，也轩再也回不来了，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他了。 看着眉目越来越像那个人的大麟子，文语静心痛地把他搂在怀里，痛哭起来，却发现是一场无声的哀泣。 文语静再次失声了！ 第126章 物是人非 归岭县黎县长死于山体坍塌，有人说是为财而死，有人说是为了救人而死，众说纷纭中，归岭县在吊唁前县长的同时，也开启了下一届县领导的选举程序。 关于归岭宝藏的传说，有人说确有其事，也有人说那只是子虚乌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端看听的人对所谓宝藏的兴趣有多大而已。 陆铭把公司迁到了自己老家城市，他说服文语静跟他一起回去，文语静同意了。离开的前一天，文语静失踪，就在路家人发疯寻找的时候，陆铭却毫无所动，他抱着大麟子对他说：“大麟子，妈妈前半生过得太苦了，我们爷俩以后要对妈妈很好很好，知道吗？”大麟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陆铭直接去墓园带走了陪了叶轩一个晚上的文语静。 而凌风去墓园的时候，遇到了谢玲珊。他拄着拐杖走近，发现她竟然在偷偷抹眼泪。 凌风把一束菊花放在叶轩墓前，冷冷地说：“谢玲珊，省省吧。你的眼泪一文不值。”如果不是她一张大嘴巴自作主张地对叶轩打报告，叶轩就不会无所顾忌地越狱，也就不会死了。在心里，凌风对谢玲珊是怒的。 谢玲珊心里同样有恨难消，“我没想到叶轩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要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说的。还有，这都要怪文语静母子，叶轩为她而死，她却带着儿子改嫁，叶轩那么聪明的人，却也有看人看走眼的时候。” 如果说之前凌风还会因为叶轩埋怨陆铭和文语静趁人之危，可他现在竟然有些懂叶轩了。因为，也许叶轩原本就是这样希望的，不然他不会留下大麟子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他也不会死前不顾一切地护着文语静，是因为他想让文语静活下来，好好活着，连同他的那份，好好活着。 “谢玲珊，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叶轩，在你们看来，他是一个桀骜不驯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人，其实他只是在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他从来就没为自己想过一丝一毫，无论生，还是死，他都用尽全力让在乎的人活下来，甚至要活得好。再说了，有你为他终身不嫁守活寡，想必叶轩也是乐意的。” “我才不会，他是我什么人呀？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邵易坤的死一度让云露集团陷于总经理过世的流言蜚语中，以致云露股份股价大幅下挫，直到邵林峰带着真正的邵易炎在媒体面前露脸，并三两句解释了死去的那个人的身份，投资者的信心才逐渐恢复，股价才得以缓慢回升。在经过失去儿子的锥心之痛后，邵林峰是彻底苍老颓丧了，他把所有事务交给邵易炎，从人们眼里彻底消失了。 欧洲希腊一个偏远小镇，两个事经沧桑的老人坐在溪边垂钓。 甲问：大哥，你也来了？ 乙回答：嗯，再经不起折腾了，彻底退休了，老弟，你呢？近来还好吗？ 甲：有大哥打理关照，我才能避免牢狱之灾，还能在这么一处和归岭县一样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我也知足了。 乙：这样很好呀，大哥我来陪你，以后我们两个老头没事可以下棋溜鸟钓鱼旅游。 有鱼上钩，他们赶紧收了线将鱼装进鱼篓，待重新扔出一个鱼饵，才继续交谈起来。 甲：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敢和我对抗，阻断我的财路，我就知道其背后一定有大人物提供资金和人力支持。只是没猜到是大哥你。 乙：老弟，大哥不是诚心要和你作对。只是这次你真的错了，有些钱，可以赚，有些钱却不能赚；有些事有些人可以遗忘，有些事有些人却永远不可能遗忘；而那一片南头古城，绝不仅仅是一片荒芜废弃的破败古城呀！ 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空气里陷入了好一阵沉默。夕阳西下，天边尚飘浮着朵朵晚霞，将整个小镇映衬地斑斓多彩。 甲：大哥，这里和归岭县真像，我有些想瑶瑶和小外孙了。不知道彭俊扬有没有欺负她，这个小姑娘，就是一颗心非彭俊扬不要。我是真拿她没办法呀！ 乙：孩子大了，已经不再是我们捧着抱着的小娃娃了。不过，我来之前跟瑶瑶通过气了。今天晚上可以视频聊天。 甲：真的？大哥，太好了。好久没见到瑶瑶了，不知道那丫头胖了还是瘦了。还有我那小外孙，不知道能不能开口叫外公了。 。。。 真真是在一个雨天离开的，那天，天空阴沉昏暗，像每个人的心情。 路言兮参加了真真的葬礼，那也是医院一别后，她第一次再见到彭俊扬，数月不见，他变得成熟稳重。葬礼上，他们只是像一般主客那样送礼回礼，并无一句交流。 从殡仪馆出来，昏暗的天空终于还是下起雨来，路言兮没撑伞，就这样直直地走进雨里，任雨水淋湿她的头发，她的衣裳，她的脸庞，雨水飘进眼里，混合着泪水让路言兮眼睛生生泛疼。 呜呜呜呜。。。 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一阵哭声传来，路言兮走近一看，是一一一个人躲在墙角边埋头哭泣。她走过去，挨着小姑娘坐下，终于撑起手中的伞搁在两人中间。 小姑娘抬起一双婆娑泪眼，看到了她，哭着问：“阿姨，你眼睛是红红的，你是不是也哭了？” 路言兮诚实地点点头。 “阿姨，”一一一点也不生疏地窝进她怀里，哭着对她说：“阿姨，我要我爸爸来看我妈妈，可是他一次也没来过，连今天爸爸都没有出现。我没有妈妈了，也没有爸爸了，我以后是不是就是孤儿了？呜呜呜呜～” 路言兮把她楼在怀里，想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丝温暖。 。。。。。。 第127章 离开 路言兮辞退了工作室的员工，她环视这空荡荡的办公室，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创办这么个工作室，福兮，南头古城是保下来了，祸兮，那几缕永远留在了归岭山的魂魄，包括她未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 路言兮准备注销了这个工作室。 经过几个月的整修维护，归岭山再次对外开放，而彭俊扬的事业重心已经开始往山下南头古城转移，谢玲珊为归岭演艺城的广而告之立下了汗马功劳，归岭旅游公司改成了归岭文旅公司，彭俊扬在b市的名气日胜一日，以至于能在b市的公交站牌看到彭俊扬英俊帅气的脸。 最近，凌风经常会接到陌生电话，都是同一个目的，为了他手里10％的云露集团股份。都被他拒绝了，因为他在等那个合适的人，他相信，他很快会主动联系他的。 b市每年会举行本市企业家高峰论坛，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云露邵家独占鳌头，是各媒体争相报道的核心对象。今年，作为后起之秀的彭俊扬凭借几次头条新闻，持续盈利的财务成果，以及他的个人魅力，跻身b市最具潜力的企业家，加上谢玲珊得力的宣传造势，使得归岭文旅公司大有和云露集团一较高下的气势。 作为邵易炎的表亲，凌风被邀请参加邵家主持的家庭会议。去之前，他带着路言兮慢慢走在了飘着花香的公路上。 b市的盛夏可不管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和生离死别，在属于她的季节里，是一如既往地放肆绚烂着，在发展得越来越好的b市，这个城市摆放了奢侈昂贵的鲜花，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把整个城市装饰得精彩纷呈，朝气蓬勃。 “言兮，我晚上要去参加邵易炎组织的晚宴。” 这个路言兮早就知道了，她知道他真正要告诉她的并不是这个。 “言兮，三年前，在处理完魅越集团的破产事宜以后，那时的我一片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道路要怎么走，那时，你出现了，你问我：愿意跟你走吗？然后我就跟着你到了b市做了上门女婿。” 路言兮的心一噔，她不知道凌风到底想跟她说什么，是后悔了吗？如果当年他没有跟她回b市，他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他会活的很快乐，他不会经历失去右腿，失去兄弟，失去孩子的痛，现在，他是要后悔了吗？ 如果凌风后悔了，她也不会怪他，虽然极力控制，路言兮双眼还是泛出了泪痕。 凌风没想过他会把路言兮弄哭，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替路言兮擦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 “言兮，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 眼泪还是要自己擦才有用，路言兮擦干了眼泪，挤出一丝苦笑，说：“没事，如果你后悔了，你说就是了，我不会怪你。” 凌风有一刻的愣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失去孩子对路言兮的打击太大，真真的过世给她的内心再添一道创伤，她是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小女人了，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她。 “言兮，我只是想说，三年之后，如果我说我想你跟我一起离开，你愿意吗？ “离开？” “对，我们很快会有很大一笔钱，我们可以去世界各地旅游，我们可以去找一处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我们每年可以回b市看看你的家人，言兮，你愿意跟我走吗？就像三年前我跟你走一样。”一直待在b市，言兮的心病很难完全治愈，他希望用远方的风景让她忘掉心里的悲痛，重新变得开心快乐！而自己，对叶轩始终怀有愧意，无论选择冲淡或铭记，都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路言兮闻言，有一刻的吃惊。 “我。。。。。。” “言兮，”凌风双手握紧她的双肩，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说：“我爱你，比爱我自己还多，余生很长，我不希望你一直这样闷闷不乐，我想和你从新的一页开始，一起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好。” 路言兮闻言，微掀嘴角，只要不是凌风后悔了，不是他打算不要她了，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好的。 再说，全世界旅游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现在有喜欢的人愿意陪她实现，她想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她点点头，答应了。凌风高兴地在繁花锦簇中吻了她，却发现她并没有认真地回应，这让他有些许失落。 “言兮，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语静姐曾经说过的她想收养一一的话。” 原来是这个。凌风笑了笑，宠溺地刮刮她的小鼻梁，向她承诺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 云露集团运用产业基金的形式持有归岭文旅公司的部分股权，会对彭俊扬的决策实施或大或小的影响，这是他难以甩掉的一个疙瘩，为了增加和云露集团对抗的筹码，他看中了凌风手中持有的云露集团10％的股份，并且势在必得。 凌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善茬，虽然不像叶轩那么极端，但他怎么可能让邵易炎和彭俊扬觉得他什么都不在乎，不给他们制造些麻烦让他们长期你争我斗，他怎么对得起言兮，怎么对得起他们那胎死腹中的孩子。现在归岭文旅和云露肌肤的地位竞争已经处于白热化阶段，只是，从历史沿革和人们对领导人的认知崇拜上，彭俊扬都还略逊一筹，在邵易炎和彭俊扬都对自己所持股份势在必得的情势下高价脱手，为燃烧起来的势均力敌的战火再助力一把是凌风的目的。 邵家宴上，邵易炎给他报了高于市场价2个点的价格收购他手中的股份，这个价格很快被彭俊扬获知，他把收购价格再次提高了5%，凌风同意了，即使是分期支付。 云露集团和归岭文旅交叉持股，相互竞争，彼此挚肘，是凌风希望看到的结局。 从某个时候起，路言兮偶尔会莫名其妙收到礼物，一开始她不知道是谁，直到她收到了一张三个小孩在归岭山的照片，除了照片，她把所有礼物都退了回去。 等到彭俊扬忙完一天的工作去幼儿园接一一的时候，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带走了。院长交给他一个文件袋，说是带走一一的人要她转交的。彭俊扬回到车里后拆开文件袋，里面是收养一一的相关手续文件，其中一份是真真失去理智前亲手签下的指定抚养协议。文件资料中夹着一张便签，正反面都写了字，彭俊扬一眼就认出这是路言兮的字迹。 驱车离开前，彭俊扬最后看了眼幼儿园正门，留给他的只有空旷的校园和冷清的梧桐马路。 第128章 大结局：初心不改，少年归来！ 时光如水，悠悠十载。 已经成为中年大叔的彭俊扬身体渐渐发福，开始秃顶，也蓄起了代表成熟稳重的胡渣，可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女人心中的偶像地位。前些年，归岭文旅成功上市，让彭俊扬的事业再登巅峰，已经完全能艳压云露集团在b市的风头了。 这天，临下班的时候，彭俊扬接到了从归岭县打来的电话，言姥姥过世了。 有人生，当然就有人死，真真去世后不久，奶奶也跟着去了，彭俊扬已经不会为任何人的离开而伤春悲秋了。他挂了电话，抬眼看到十年前言兮写给他的便签。 一面：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另一面：收走你一张照片，往后每年必定回赠一张以作补偿！ 十年来，这张手写字条，彭俊扬一直把它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还有每年从不同地方寄回来的一个小姑娘的照片，也被他放在抬头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每当工作累了，疲惫了，看看字条，再看看小姑娘灿烂的笑容，他都会不经意地把嘴角往上扬，露出开心的弧度。 彭俊扬下了班，叫司机直接载他回归岭县，沿路是他们归岭文旅的广告牌，并没有太过花哨的设计，只有代表归岭文旅的独特logo，和简单的几个大字，“初心不改，少年归来！” 前来吊唁的多是乡邻，彭大老板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哗然，但很快复归平静。彭俊扬低调地坐在一边，看着这些来吊唁的熟悉的人。他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再抬眼，看到路叔叔和言阿姨牵着两个孩子进来，小女生十来岁，长得秀气乖巧，还有个可爱的小男孩，看个头，约摸四五岁，大大的眼睛骨碌碌转着，似乎对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充满好奇。他们按照路叔叔和言阿姨要求的，穿上直系亲属特有的丧服，恭恭敬敬地对着死者拜了三拜。 他们出门后向早已焕然一新的南头古城行去，彭俊扬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可在一个转弯的时候却跟丢了。 “你是在找我们吗？”身后一个女孩甜甜的声音传来，彭俊扬回头看到了他们。小男孩摇着女孩的手问：“姐姐，你认识他吗？” “姐姐不认识他，但是爸爸妈妈不是说过吗？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可能会有别人认识我们也说不定呀！”女孩耐心地向小男孩解释。 彭俊扬一步步靠近他们，以一种确定又异常小心的语气问女孩：“你是一一？” “哦，那就不认识，我不是一一。”女孩有些失望地准备牵着男孩离开。 彭俊扬急走两步走到他们前面，蹲下身来，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问：“凌风和路言兮是你们的父母？” 小男孩首先反应过来，摇摇女孩的手，偏侧着头对她说：“姐姐，看来他的确认识我们。” 那就没错了，看着这两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彭俊扬欣慰地笑了。他问女孩叫什么名字，“凌零。” “那你呢？”他又问小男孩。 “路源。” 凌零！路源！真好。 “叔叔，我长得好看吗？”凌零歪着脑袋问彭俊扬。 好看，比照片上还好看。彭俊扬轻轻摸着她的头，笑了笑回答：“很好看，和你妈妈一样漂亮。” “姐姐可好看了，妈妈也经常这样夸姐姐。”路源抢着称赞姐姐。 “小路源，你也很聪明可爱呀！”彭俊扬忍不住捏捏他白嫩的脸颊。 “是呀，爸爸也这样说小源的。”凌零同样不吝啬对弟弟的赞美，逗得路源甩着她的手咯咯直笑。 十年后，能看到真真的孩子和言兮的孩子都能长得这么好，彭俊扬看着姐弟两甜蜜的互动，他真的很开心。 “凌零，路源，代我向你们爸妈问好。” 彭俊扬离开前，小男孩扯开嗓子用甜糯的奶音问他：“叔叔，我怎么向爸爸妈妈介绍你呀！” 小男孩很聪明，彭俊扬笑着回答了他：“就说是彭叔叔。” 彭叔叔？ 彭俊扬离开前，小男孩扯着女孩的衣服说：“姐姐，那应该是你舅舅吧。” 凌零从斜挎着的包里掏出一张彩色便签和笔，路源默契十足地转过去屈身贡献出小背，凌零便蹲下身就在上面写起字来。等写完了，她把纸条递给彭俊扬，说：“叔叔，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妈妈说了，如果你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彭俊扬接过纸条，点头同意，“一定会的”。 “小源，我们走吧。”路源在凌零宠溺地牵引下，蹦蹦跳跳地下了古城石阶。 姐弟俩的身影消失了，彭俊扬重新回到刚才的地方。这时，沐沐打来电话，他问彭俊扬：“爸爸，我做完作业了，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电话虽然是沐沐打的，但彭俊扬知道闵新瑶定是在侧着耳朵听，周末是闵皓的生日，他知道闵新瑶真正想问的是他有没有时间陪她去看父亲。 “沐沐真乖，爸爸会回来的。你把电话给妈妈。” “俊扬，” “新瑶，我们这周一起去陪爸过生日吧！” 砰！对面传来手机掉落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以后，电话那头又响起了闵新瑶的声音，“真的吗？你愿意陪爸过生日？那你的工作？”彭俊扬在电话中听到了哭腔，是喜极而泣的哭腔。 “工作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周五就可以出发。” “嗯。俊扬，谢谢你！” 挂了电话，彭俊扬想，他经历了这么多，如果还不懂得珍惜身边人，那他过去的半辈子也算白活了。其实，闵新瑶比他做得好，这么多年，她一直傻傻地待在他身边，陪他熬夜，守他宿醉，她一个从小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女甚至可以为他亲自下厨。在他和闵皓横眉冷对，相看两相厌的时候，闵新瑶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给闵皓打电话，就算自己痛苦煎熬，她也从来没想过要舍弃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父亲，老公，儿子，便是她的全部，也许她不如其它女人漂亮，也不像其它女人能在事业上助老公一臂之力，更不比别的女人聪明，但不得不承认，闵新瑶的这颗初心保持得很好。 古色古香的南头古城青石板巷弄里，彭俊扬抬头看看碧蓝的天空，澄澈透明，空气自由而舒爽！ （完结） 。。。 作者的话： 从构思到撰写完结，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其间有想过放弃，有想过掺水糊弄，最后都被自己所想要表达的主旨思想所征服，何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如果连完成一本中篇小说都不能做到自我要求，有始有终，又如何能把真情实意渗入文中？所以，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总能给自己挤出时间继续创作，经过多次删除、修改，总算是把自己一开始想说的事想要表达的思想说清楚了。 谈谈文中我倾注最多的角色人物吧。 首先说文中的四个女人，我把聪明智慧给了路言兮，把美丽善良给了文语静，把可怜身世给了彭真真，把深厚友情给了许晶薇；再说文中最主要的四个男人，我把冷静睿智给了叶城（凌风），把嚣张偏执给了叶轩，把辉煌事业给了彭俊扬，把守护爱情给了陆铭。先天条件让这些人物彼此的道路起点不同，可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是他们各自的性格和人生态度。 创作过程中和悲和喜，自己有时会在凌晨四点揪心地写叶轩、彭真真的故事，等码完一两章，垃圾篓里已经装满了使用过的纸巾；有时在咖啡厅创作女主路言兮的部分，又会被她的机智调皮逗地发笑，以至于周围的人都认为我莫名其妙。 近来身边很多朋友生小孩，我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