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魔影》 引子和第一章 引子 清光绪31年(1905年),河南西部。 一辆马车在崎岖的小道上疾驰。 在车里,一个脸上有着三道伤疤,面目狰狞的大汉抱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不耐烦的对马车夫说: “不知道大当家的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斩草除根,把这个孽种宰了不就得了?不仅不杀,还安排爷爷跑那么远的路把他扔掉。” 马车夫回过头来:“啰嗦什么?大当家自有安排,把小杂种宰了是很容易,可你想想,以后怎么办?那个家族一百多口子人,凭我们几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部灭族?想得太容易了吧。” “那你说怎么办?把他留下,让他在十年之后再来寻仇,让我们一个不剩?”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就认一个死理,听大当家的没错。你以为只剩下我们三个大老爷们?” “我当然知道,还有小姐。女流之辈,她的能力难道还比得上我们三个男人?” “别说了,天快亮了,照大当家说的去做吧。” 马车停下了,大汉看了看路边的深沟,抱起小男孩就要往沟里扔。 马车夫急忙阻拦,“你这是要把他摔死啊,实话对你说吧,大当家找的人很快就过来了,你摔死了他,大当家很快就知道,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马车夫接过孩子,到深沟里,把孩子放下,又拿起一块红布,拴在旁边的树技上。 “任务完成了,回去复命吧。” 马车夫一把拉起心有不甘的大汉,坐上马车,消失在晨色中。 小男孩躺在地上,听到马车走远了,坐了起来。 在车上他就醒了,两个人的最后几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好不容易逃出了山村,半路上差点被人杀了。他们提到的小姐,是不是妈妈多次提到过的那个人?难道这都是真的?怪不得妈妈警告不要和陌生的女孩说话? 他又冷又饿,踡缩成一团,也不敢哭出声来。 这时,太阳升起了,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径直向小男孩这边走了过来。 “好孩子,到我这边来。” 小男孩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体形清瘦,须发皆白。 “面朝北,跪下!” 男孩乖乖的跪下了,那人也同时跪下。 “曾老弟,你今日可以瞑目矣,马兄一定把孩子带大,找到林老弟的令爱,化解两家冤仇。” 第一章 爆炸性消息 民国六年(1917年)七月,湖南北部某城。 尚德中学,一个美国传教士办的教会学校。 曾凡悄悄的走进教室,把笔墨纸砚放在课桌上,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默默的在砚台上磨墨,却听到了一个嘹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号外号外!爆炸性消息,某些人心目中的女神要结婚了。” 曾凡抬起头,看到说话的是唐继业。 “名字中规中矩,个性却非常活跃,你老爹知道你现在这个德性,一定气的七窍生烟。” 想到这里,曾凡拿出《圣经》,准备每天早晨必不可缺的诵经。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想安静,其它的人却不这样想。 “这么快啊,和谁啊?” “一个得意者,无数失意者。” “你们激动什么?好像就是我们中的一个似的?” “不是我们,还是谁啊,难道她还要找个贩夫走卒?” 曾凡看到这些人吵闹个不停,心想: “好奇的、幸灾乐祸的、惋惜的、心中不平的,一下子全冒出来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踏踏实实的读几本书,做几件事。” 终于,一个牧师夹着《圣经》走进来,吵闹声终于结束了。 英语课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田福朝曾凡走了过来。 “忘了告诉你了,小凤给你了一张纸条。” 田福是班里为数不多的本地人,临时插入的这个班。宿舍满了,他只能天天往家跑。 他正好经过爱华女中,所以充当了传递员的角色,把女生们扔出墙外的纸条或者别的信息传递给男生。 不过,一般是公开的周末聚会什么的,真正的恋人是不会采用这个不打自招的下策的。 今天不是周末,田福捡到这个纸条,自然非常奇怪,不过早晨的这个消息,比这个的爆炸程度不知强多少倍,所以忘了个精光。 曾凡正要接,却被唐继业一把抢了过去。 “田福你是通知我,还是通知全班?” 唐继业打断了曾凡的话:“大家想知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吗?” 曾凡拿出一个铜板,“今天当你发个小财吧。” “着急了,都出封口费了,用不着这样吧?”唐继业说着,拿出纸条朝涌来的人扬了扬,大声念道:“八个字:曾凡做好心理准备。” “终于印证了我的判断,我发现早上只有两个人无动于衷,师座有了意中人,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说这话的人颧骨很高,面容苍老,精通阴阳八卦的人跑到了这里,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曾凡站了起来:“同学们,是这么回事,毕业了我要回老家了,你们知道我的老家是个闭塞的小山村,回去了基本上就出不来了。小凤的好意我知道,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就对了,你的女神知道很快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就先结婚,来个夫妻双双把家还。” 曾凡只好坐下,“假的真不了,只能让时间来说话了。” 晚上同学们兴高采烈,是啊,对于他们来说,教会学校太枯燥无趣了,终于解脱了。 但曾凡却和别人不一样。十二年前,终于摆脱了山村那段恐怖的日子,现在又要回去,凶多吉少啊。 他以前是有个想法,找个意中人,一起回去,至少是互相扶持。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这些年来,他的真正知己就是小凤,人家才十六岁。是上海滩富豪的千金,和自己直接不在一个层次。就是人家愿意,他也不能让人家去陪自己过苦日子。 他知道小凤尽管年纪小,可是非常成熟,说话声音很轻,慢条斯理的,可是这张纸条字迹却非常潦草,根本不是平常的风格。一看就是匆忙中写下的。 所谓的“女神”姓李,虽然二十二了,却是性子很急,做事好像不经过大脑,一点逻辑性都不讲。 他有时想,“女神”身世不明,和自己倒有点相似,小凤和自己挺谈得来,要是两人换换该有多好啊! 更让他感到无法理解的是,不知道哪个地方得罪了“女神”,一见面就冲着他来。 这些年里,他已经形成了一套的处世哲学,“女神”却像上天派来的破坏者,故意颠覆他的人生观。 同学们都已经睡着了,他却再也睡不着了,小心的掀开凉席,拿出了一个纸包。 里面是一个小女孩戴的手蠋。 “难道她真的出现了?不对啊,小女孩姓林,这个人姓李,家也不是河南的,而是山西的。算了,庸人自扰,自寻烦恼干什么?她爱嫁谁就嫁谁,说不定是那些女孩的恶作剧,是假消息,你们也信?” 第二章 天使还是魔鬼(上) 曾凡辗转反侧,在千米之外的爱华女中,另一个人同样是难以入眠。 她拿着一个小布包,在手中摸来摸去。 “命中注定,这都是我的命。小凤啊,你知道我的苦心吗?我希望的那一句话你怎么就是不说啊?我多么希望你带着他回到上海,你们比翼双飞,干一番大事啊。” “十六了,已经不小了,难道你要等到我这么大,受到太多的困扰,才知道感情问题有多么的无奈。” “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前怕狼后怕虎,遇到事思前想后,不干脆。” “好了,小凤,你是指望不上了,我还是去找他吧,必须和他见一面,做最后的努力。” 第二天早上,田福捡到一个信封,看到上面有“曾凡收,李”四个大字,非常工整。 田福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些传言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我看还是别声张了,悄悄给他吧。” 于是,在课间的操场上,田福悄悄追上曾凡,把信封递过去。 “自己看吧。” 曾凡看到熟悉的字迹,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他跑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拆信封的手不住的抖动。 “今天下午,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见不散。” 曾凡不知怎么到的教室?整个上午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唐继业走了过来。 “传言证实了?证实了也不用失魂落魄啊?魂被你的女神吸去了?” 曾凡放下碗筷,“我身体不舒服,下午恐怕不能上课了。” 唐继业不依不饶,“什么身体不舒服?是去约会吧?在毕业之前抓紧把婚结了。” 曾凡没理他,去请假了。 他到了办公室,找到了露丝。 这个美籍丹麦裔,来了还不到一年的年轻女子抬起头,不等曾凡说话,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祝福你啊,我的王子。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去吧,找你的公主吧。” 曾凡心中的愤怒代替了惶恐,“李瑶啊,你是不是被魔鬼附体了,弄的人尽皆知,真是空前绝后,荒诞至极。” 露丝看出了曾凡的心思:“可怜的人啊,别做出这样的表情,安徒生童话里找不出这样的故事,对了,你们中国不是有个穆和杨吗,和你们倒有点很相似。” “那都是戏剧,是文人编的,假的。”曾凡只能这样说,也模仿外国人耸耸肩,摊开双手。 露丝笑得前仰后合,“直率,幽默,我都快爱上你了。去吧,晚了你的女神就怨我了。” 到了书店,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曾凡陷入了深思。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三年前的那一天。 天也是这么的热。 正翻着书的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修长婀娜,亭亭玉立。 曾凡顿时感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眼前开了一扇窗,心中涌起了一股热浪。 他悄悄的靠近身影。 只见她鹅蛋脸,弯眉,樱桃小嘴,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 他想起了《爱莲说》中的词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却好像没看到他,只是静静的看书。 他偷偷的欣赏,突然听到外面有只猫叫了一声。 叫得真是时候,他清醒了,是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匆忙退去,没想到脚没站稳,“扑通”一声摔倒了。 多年之后,他才想到,就是这次摔倒改变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听到了响声,她放下书,看见了他。 天太热,他穿的是短裤,小腿上的胎记清晰可见。 他狼狈的站起来,却看到她朝他小腿上看了一眼,掠过一丝惊异的神情。 不过,这个表情也就存在了一秒钟。 只见她很快恢复了平,朝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走了。 曾凡心目中对女神的美好形象维持了半年。 圣诞节假期,天气十分的寒冷。 别的同学都去游玩了,百无聊赖的他又到书店看书。 到了书店,书店老板热情的打招呼:“怎么好长时间不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现在时局紧张,我想看的书成了禁书,再说功课紧张,就一直没来。” 书店老板指了指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你该认识她吧,你不来可把人家急坏了,问了我不下十几次了。” “老板真会开玩笑,人家怎么会看上我呢?” 曾凡一边说,一边走向书架。 他才拿起一本书,却发现有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 “你看别的吧,我想看这本书。” 他看到了她的笑容依然还是那么动人,不过心中好像有一个非常坚固的物体出现了可怕的裂痕。 “怎么了,看你文质彬彬的,拿出点绅士风度来,学着礼让女生啊!” 人家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能怎么样? 他立即到书架的另一头,离她远远的,又拿起一本书,刚看了没多会儿,却又看到了纤细的手。 “那本书不好看,我想看这一本。” 曾凡只好把手中的书递给她。 “你看吧,我走了,今天真倒霉。” “不看就走,干嘛踩我啊!” 曾凡回过头,看到曾经的梦中人愤怒的指着他。 “看什么!说的就是你!” 曾凡心中那个坚固的物体立即碎裂。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故意来找茬,我怎么惹你了?就冲上前去,愤怒的质问道: “谁踩你了?” “你!” 书店中的人都朝这边看。 “好男不和女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曾凡立即逃出了书店。 在此后的一年里,曾凡下决心把她忘记,可是怎么也忘不了。 他当然知道,她可能就是爱华女中的,好在他平时不和女孩打交道。只要不去书店,两人就不可能再见面。 为了这个原因,他半年没去书店,后来去了,见到女生也躲得远远的。 好在没有见到她,书店老板再也没提踩人那件事。 这样就好,再过一年多,离开这里了,天涯海角,那件事就只能停留在记忆中了。 第三章 天使还是魔鬼(下) 又到了冬天,又到了圣诞假期。 这一天,天刚亮,唐继业就通知曾凡,“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在学校门口等你。” 马伯,大冷天的,肯定遇上事了,否则不会这么急。 “谁和你说的?”曾凡满是疑问。 “看看这个吧。” 曾凡一看纸条,确实是马伯的笔迹。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通知我。” 救命恩人来找,肯定有事,曾凡急忙穿好衣服,跑到了校门口。 人呢?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啊?难道是恶作剧,不对啊,他们都不知道马伯这个人啊。 学校周围又没有茶馆、酒楼,全是民房。这么冷的天,他能到哪里去避寒? 曾凡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马伯。 “我还是直接去找他,没事我才放心。” 他从长袍中拿出一块袁大头,准备叫黄包车,“半年的积蓄就这样没了。” 他正朝一辆黄包车挥手,手中的袁大头却被一只手抢了过去。 天哪,怎么又是纤细的手? 曾凡一看,是她,不想见的人又出现了。 “天这么冷,路上人这么少,我们做个伴吧,有个说话的总比一个人呆着强。” “快把钱给我,我要回家。”曾凡极不耐烦,这次是有急事,就是没有,他也不想和她说话。 “哈哈哈,找了你一年了,终于用这个理由把你骗出来了。”曾凡心中曾经的女神笑个不停。 她笑他更恼,“什么?我没向任何人提起马伯,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把曾凡的袁大头装到口袋里,“中午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你如果确实有事,就回家吧,我自己去吃。” 曾凡立即把手伸向她的口袋。 “怎么啊,耍流氓?想去警察局啊!” “你这是盗窃。” “盗窃?我偷了你什么东西?” “这是我半年的积蓄,你快还给我。” “是这个吗?”她拿出袁大头,“你肯定这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吗?再说有谁看见我偷你钱了?” “你!你!你!”曾凡气的说不出话来,身段剧烈的颤抖。 “别生气了,听我的,我们去吃饭。你出钱,我出人。” 曾凡呆呆的站着,仿佛被人点了穴。 “你的运气真好,多少男生梦寐以求的事让你碰上了。你不知道,那个上海人请我去城里最豪华的酒店,我都没去。” 曾凡恢复了平静,“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啊,好,去。” “这不就结了,你早说我们不必挨这么长时间的冻啊。” 和一个内心不怎样但容貌美若天仙的女子坐在一起,这个场景曾凡连想都没想过。 望着她的脸庞,听到她的声音,曾凡心中好像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他大胆的看她,见她没有反应,便朝她挨过去,尽量缩短两人的距离。 他又试图伸出手,去摸她的手,却碰到了一件冰凉的物件。 他悄悄的瞅了一眼,立即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幸亏没有碰到刃上,否则就鲜血淋漓了。 她手在拿东西,人却在说话。 “今天的事你是第一次遇上吧。” “那当然,你这样的人我想以后再也遇不上了。” “对于我来说也是头一次。” “头一次?追你的男生能凑一个排吧?” “他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啊。” “那你为什么来缠我?” “我们能说上话,和你在一起很开心,难道你不开心吗?” 她明显的感到他刚才要起歹心了,可是又控制住了,煮熟的鸭子飞了,只能是再找机会了。 不过,在沮丧中,也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好,那就说说话,说什么呢?说说咱们的过去吧,我先来。我出生在北方,比这里还冷,一到冬天,大地就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雪。可是,有一年,那里发大水,地都被淹了,我们吃不上饭,只好离开家乡。” “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群土匪,他们跟我们要钱,我们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钱?爹爹和他们论理,娘偷偷的把我藏在箱子里,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弄出声响。” “我非常害怕,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掀开箱子,却看到全家人都死了,只有我妈还有一口气,她对我说,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了,要靠你自己了。” 她紧咬嘴唇,强忍住眼角的泪水。 曾凡也被深深的打动。 “我也很惨,可能在七岁时,生过一场大病,发高烧,把脑子都烧坏了,全村的人都认为我这辈子肯定是傻子了。可我父亲不信,他不顾不能走出山村的禁令,偷偷把我带到一个全村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人。” “那人和我父亲说了很多话,后来他有时间就教我,我才又成了正常人,不过七岁之前的事却记不得了。” “没想到两年后,我村发生了一场瘟疫,半年之内,父母就双双离开人世。父亲临死前拉着我,在我的手心上写了一个字:逃。” “我父亲藏着一张地图,除了我们两个,连我妈都不知道。他告诉我,有一条唯一的路,不过是我们村里公认的禁区。只要从河中游过去,穿过对岸的山洞,就走出山村了” “山洞很高,只有在夏天发山洪的时候,水位高,正好与山洞的位置持平人才能钻进去。而别的时候平,没等爬上去,就不知被什么人杀死在山洞下面。” “下大雨,还得天黑,不能被村里的人发现,否则就被扔到河里淹死。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遇上了这个良机,跑了出来。” “终于钻进山洞,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却不知被什么人打晕了,等我醒来时,就发现被扔在了一条大沟里,然后马伯就带我到了这里。” 曾凡讲完后,原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被自己的经历打动。 没想到,她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 “除了你,你们村里还有谁逃出来了?” “这些年,有十九个人出逃,只有我成功了。” 她的声音非常严厉,“为什么是你,你想过吗?人家不想要你的命,宰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她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只剩下曾凡在发呆。 “说阴就阴,说晴就晴,天哪,你是天使还是魔鬼?” 第四章 竹林惊魂 见她一次,就像生了一场病。 曾凡发誓,再也不想见她了。 在以后的时间里,只要提到有关女人的话题,曾凡都立即躲开。 动作太大,班里的同学都认为他心理有了问题。 甚至惊动了校长麦尚德,派妻子甄爱华来找他,说是带他到上海去看心理医生。 没办法,他只发把妈妈的警告讲了出来。 “噢,我那可怜的孩子,不要这样,我以后带你去爱华女中,和她们接触接触,你就知道你妈妈说的话对不对了!” 两个学校,麦尚德负责男校,甄爱华负责女校。 曾凡当然不同意,躲都躲不及,还去女中,这不是自找麻烦?可是,你没和别人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曾凡立即作出改变,别人谈论女生,他不仅躲着,还主动参与。 在大街上,看到漂亮的女人,他还主动上前搭话。 当然,换来的是鄙夷的神情,不过曾凡很高兴,能够证明自己就行。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 这一天,校长夫人主动到了他们教室,宣布了一件事。 “孩子们!我知道你们的感觉,我和你们校长为了争取教会资金,做了一些你们不喜欢的事,前些天有的同学还出现了心理问题。为了让你们快乐,我和你们校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组织你们和女中的同学共同出去游玩。“ “上帝啊,你终于睁眼了,麦校长万岁!甄夫人万岁!” 教室里欢呼声响成一片。 “我还想说一句话,你们每个人都去,让你们快乐,是我和你们校长的最大心愿。” 第二天,两队人马相遇了,向长江边进发。 曾凡看了看女生队伍,没有看到最不想见的人。 “这就好,这就好!”他还没念叨完,就看见两个人飞奔而来。 “怎么才来?”女生们七嘴八舌的问。 李瑶显然看见了他,目光一闪,又回答女生们的问题。 “平时没人找我,可是关键时刻却有人来找了,差点误了大事!幸好遇到了小凤,打了辆黄包车。”李瑶直喘粗气。 “找李瑶的守信用,找我的人却不守信用,害得我白跑了一趟。”小凤一个劲的抱怨。 “你的怎么知道找李瑶的守信用,显然你在一旁偷听。说,是什么样的帅哥。” “杨子瑜,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两个人扑了过去。 曾凡看了看小凤,个子不高,很文静。 “和李瑶一样,长得好,内心就稀松平常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到了城外一片竹林中。 进了竹林,人群散开,曾凡的好友都去找女生聊,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他不紧不慢的看着师座和他的女友,“跟着大部队,别走散了就行。只要别看见她,混完这一天就行。” 这时,一个女生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不是她,而是小凤。 小凤笑着打招呼:“你是曾凡吧?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曾凡热情回应。 “告诉你一件事,竹林中的土太软,一定要轻抬脚,快点走。” 小凤的话让曾凡感到莫名其妙。 这时,李瑶过来了,“小凤,这么快就找到了意中人啊!” “说什么呀!我年纪这么小,让给你了,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啊!” 小凤立即从曾凡旁边走过去,轻轻对他说了一句:“一定记住我说的话。” “我去也!”小凤飞快的走了。 “这是第四次了吧!”曾凡看着李瑶。 “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李瑶的语气很平静。 这次,两人不再说话,静悄悄的往前走。 曾凡立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两人,再也找不到别的人。 这时,李瑶突然说了一句:“你看看这是什么?” 曾凡正俯下身去,突然想起了小凤的话。 他看到地上的土好像是新土,好像被人挖开了,又填上了。 对,下面有陷阱。 他灵机一动,突然脚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新土旁边。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从上面射出,射中了新土。 曾凡一回头,却发现李瑶不见了。 “来人哪,救命啊!”他立即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呼救。 他跑了几十米远,看到了小凤。 这时,师座和他的女友跑了过来,“你们遇上了土匪?” 李瑶也带着人过来了,“你们怎么往僻静处跑啊,多危险。” 曾凡心知肚明,但这么多人,实话实说是没人会信。算了,今天但愿是最后一次。 回去的路上,小凤悄悄对曾凡说:“今天的事,还有我对你说的话,对谁也别提,好吗?” 曾凡惊魂未定,“谢谢你啊,不告诉任何人。” “还有,这件事你不要去追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曾凡点点头,特意看了看李瑶。 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猫哭耗子假慈悲。”曾凡愤愤的想。 不过他后来庆幸这次竹林历险,因为从这以后,两人再也没单独见面。 倒是和小凤迅速熟识,两人无所不谈,李瑶有时在场,还极力的撮合他们。 不过,曾凡很明白,说说话是行的,但关系再进一步就不可能了。 和小凤见面的时候,曾凡时不时想起李瑶,不见面了心中反而像少了什么似的。 直到昨天,那个爆炸性消息的出现,让他方寸大乱。 第五章 谁怕谁? 书店并不大,古色古香的木制书架有五排,可是如果遇到好看的书,曾凡能呆一整天。 今天可不是来看书的,也不是周末,这个时代有文化的人少得可怜,所以,除了他没有别的人。 老板从里间出来,看见他,笑着问:“今天怎么有时间呀?我知道了,还有一个人要来。坐下喝茶,站着多累!” 老板掐指一算,“对了,你就要毕业了,老大不小了,应该和她定下婚事了。” “我要回老家了,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谢谢老板,这些年我来了无数次,却没买一本书。”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以书会友,我和你交谈,长了不少见识,我儿子回家都夸我。出门在外,谁用不着谁?我儿子在京城读书,也经常麻烦朋友。” “对了,你说过家乡是山村吧,回家当先生。把这个带上,肯定用得着。”老板到了里间,拿出一个木盒。 曾凡一看,是一套小学生教材。“这怎么行啊,我没那么多钱。” 老板面色一变,“有钱我就不给你了,我大字不识几个,那个混小子开了这个书店,却跑到了京城。幸亏有你指点,全城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我的小店的。孩子从京城带来的教材,让我发了一笔大财。这几本书能值几个钱。” 这时,老板的儿子出来了,“终于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老爸嫌我没给你买你中学教材,我说我们这里都卖不动,山村就没几个识字的,小学教材就能用好几年,到了那时,教材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几个人正在说话,姗姗来迟的李瑶进了书店。 “混小子,快来帮我干活。”书店老板招呼儿子。 老板儿子会心一笑,“好,这里太小,你们出去谈吧。” 两人正要出门,老板儿子追了出来:“你们临走时别忘了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提前喝喜酒。” 出了门,到了城外。 “这是第五次了吧?”曾凡见李瑶一直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打破僵局。 “你该说但愿是最后一次吧?”李瑶抬起头。 “我不敢说了,以前许愿一次,就落空一次。” “你放心,这是咱们单独见面的最后一次,以后就天天在一起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究竟背后有什么力量在推动?”曾凡说出了心中憋闷已久的话。 “你别管,你还有最后的机会,去找小凤,追她!”李瑶的话非常直接。 “不要扯上小凤,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曾凡的火气也上来了。 “发火干什么?你不知道你已经别无选择了吗?”李瑶不依不饶。 “你告诉我,我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置我于死地。”曾凡知道,这个问题必须非问不可了。 “你是说竹林中的事吗?要你死,还不容易。我既然知道小凤偷听了我的事,知道她的为人,直接让人把她打晕了,你会有警觉吗?那句话我说得晚一点,你连呼叫的时间都没有。然后我对别人说你被当成野兽误杀,别人还会怀疑我吗?通过几次交往,我知道了你的为人。唉!这都是天意啊。听我的,想尽一切办法,找小凤。” “我可不想给小凤带来杀身之祸。”曾凡摇摇头,“小凤和你关系不错,坏了你的事,你就起杀心,真是蛇蝎心肠。” 李瑶举起手,狠狠扇了曾凡一记耳光。 “去还是不去?” “不去!”曾凡捂起流血的嘴。 “你听着,这是最后通牒,明天早晨八点之前,你没按我说的去做,那就等着吧。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让你们全族付出代价。” “那我也告诉你,不用等到明天了,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结婚就结婚,谁怕谁?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瑶抬起脚,又放下了。 “好,就这样,谁也别后悔。” “你想踢我就踢我吧,不过你叫上小凤,我再叫上几个朋友聚聚,免得别人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好,我去和她说,让你们作最后的告别。” 第六章 马伯怎么这样? 曾凡感到了一阵轻松,郁闷心中多日的怒火一扫而空。 可是,轻松过后,便是恐慌。 她疯了,他却不能疯。 所以,他就有了找人谈谈,帮他拿个主意的想法。 这时,天空却阴云密布,沉闷的雷声响起。 不好,要下雨了,快走!小凤是不能找了,和“教授”说说也行。 他也不管自己的“准妻子”了,拔腿就跑。 李瑶的一句话却让他立即停下了脚步。 “我想,你还是找马伯吧。” 曾凡立即拉住了李瑶,“我们一起去。” “别拉拉扯扯我,我有脚,自己会走路。”李瑶一下子挣开了曾凡的手。 “叫马伯认认她到底是谁?”曾凡想:“马伯和我父亲很熟,肯定知道妈妈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到马伯的家,雨就下大了。 看着李瑶身上穿的上衣开始湿了,曾凡想了想,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她。 曾凡除了校服,就没有别的衣服。天再热,只要出门,他也穿着春秋季节的衣服。 李瑶瞅了他一眼,没吭声。 “拿着呀,我就是再烦你,去马伯家就是马伯的客人了,我可不想让马伯看见你淋湿的样子。” 李瑶接过衣服,连句谢谢也不说。 曾凡不在意,他只想快点从马伯那里知道答案。 “马伯!在家吗?”曾凡刚到门口,就急切的喊。 没人答应,他只好领着李瑶进了屋。 马伯躺在床上,好象病得很重,邻居大娘坐在床边。 “老马,你睁开眼看看啊,可把孩子盼来了。”大娘哭出了声。 “马伯,我是小凡啊,你生病了怎么不让人告诉我啊。我再晚几天就见不着你了。”曾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 “我说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几十遍了,他就是不让啊,说是孩子快毕业了,别去打扰孩子。”大娘一个劲的摇头,不停地抹着眼泪。 “小凡,叫那个姑娘过来,我好好的瞧瞧。”马伯费力的睁开眼睛。 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曾凡真的犹豫了,他怕马伯受刺激。 马伯又睁开眼睛,“我知道是谁了,外面下雨了吧,你把衣服给了姑娘,对吧?” 曾凡眼含泪水,一个劲的点头。 突然,马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跃而起,李瑶反应最快,一下子扶住了他。 马伯却拼命挣脱,就要下床。 曾凡立即把他扶稳,他摇晃着站起来,仰面朝天。 “曾老弟,林老弟,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也要找你们去了。” 说完后,马伯坐在床上,喘了一阵粗气。对曾凡和李瑶说。 “孩子,我都快八十了,要不是你,我早走了。闺女也过来,我和你们说件事。” “马伯伯,我是李瑶,不是林静。” 马伯停顿了一下,突然大笑,“你看我这个老糊涂,把你当成了林静。” 李瑶声音十分轻柔,“七年了,我就发下誓言,林静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伯伯就把我当成林静好了。” 马伯又对曾凡说:“你还没来,我就认识她们两个了,我没对你说,是让你安心学习。现在,是时候了,你们赶快把婚事办了。我也就放心的走了。” 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曾凡知道了背后的力量来自于哪里了?上天。 他的脑子飞速的旋转,终于理清了头绪。 “在山村的时候,我妈警告过我,是不是我家和林家有仇啊?我在逃出来之前,听到了几个人在说话,说是想摔死我。” 马伯的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身体剧烈的抖动。 “马伯伯都这个样了,你还在胡说。你想气死他啊!”李瑶狠狠的瞪了曾凡一眼。 马伯恢复了平静,“小凡,让瑶瑶告诉你吧,我太累了。” 大娘进了屋,“孩子,让你马伯好好歇歇吧,我做好了饭,你们到我家去吃。” 李瑶摆摆手:“大娘,我们都吃过了,太晚了,我们要回学校了,学校不让在外面过夜。” 她拉着曾凡的手,“马伯伯,我们很快是一家人了,会常来看你的。大娘,事事都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出了门,雨还在下,不过小多了。 李瑶松开拉着曾凡的手,“明天你来找我,我把林静的事告诉你。” 雨夜中,两人一前一后,都不说话,只听到雨点和脚步声。 到了爱华女中门口,李瑶回过头: “你明白了吧?不去找小凤,就是这个结果。”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可能回头了。” 第七章 结婚了 曾凡正要回头,突然看到一个车夫拉着车飞奔而来。 那人急忙停下,“你是曾凡吗?” 已经进了校门的李瑶也跑了出来。 曾凡点了点头。 “你们快上车,马伯不行了。” 两人迅速上车,车夫拉起车就跑。 “我是邻居大娘的儿子,刚到家,我娘就让我来找你。” 李瑶对曾凡说:“去了不该说的就别说,都怪你,你不说那句话马伯伯怎么会这样。” 到了马伯的床前,看见马伯闭着眼,喘着粗气。 “孩子来了,你快睁开眼了,你不是说要等到看孩子结婚吗?” 等了好一会,马伯才缓过劲来,看了李瑶一眼。 李瑶连忙走过去,哭着说“马伯伯一定要看到我们结婚啊!” “静……静儿,别……别哭,凡……听……听,”马伯费力的说着每一个字。 “凡儿知道了,我们明天就结婚,马伯一定要挺住啊。我爹娘不在了,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我,你就是我爹。”曾凡嚎啕大哭。 “你……她……爹……叫……叫我,我……走……走。” 李瑶拉着曾凡,“扑通”一声跪下。 “孩子都给你跪下了,你不能走啊。”大娘的儿子也泪流满面。 马伯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墙边的箱子。 大娘立即掀开了箱子,拿出了一个包袱。 打开后,是一块红布,一件红色绸衣和两根蜡烛。 “孩子,你伯伯给我都准备好了,来,好闺女,我们出去给你换衣梳头,”大娘对哭的抬不起头的李瑶说:“不准哭,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要是不听一辈子都没有好运气。要笑。” 大娘的儿子把蜡烛点燃,大娘把红布盖在李瑶头上,对曾凡说:“来,把你媳妇的盖头掀开。” 曾凡大脑一片空白,机械的做着这个动作。 红布找开后,看到了李瑶那满面泪痕的脸。 大娘儿子说:“别的就免了,这个不能免,来,跪亲人。 两人立即跪下,马伯睁开眼,嘴角动了一下。 “起来吧,孩子,你伯伯看到了。” “有……有……不……反……反对。” 马伯说完最后一个字,头一歪,手脚无力的垂下去。 “马伯,马伯,你醒醒啊,不能走啊。” 大娘对曾凡说:“别哭了,你看,你马伯是笑着走的,他放心了。他半年前就和我说,万一等不到你们毕业,就把这个给你们。” 大娘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张纸,递给曾凡。 “曾凡吾儿,吾命不久矣。临行时交待如下,务必切记在心,不可忤逆。” “其一,李瑶林静虽是二人,但姊妹情深,你定要视李瑶为林静。” “其二,吾儿学业终结,即可与李瑶结为百年之好。本人财力有限,缺之物件望汝自行准备。” “其三,吾知儿或闻传言,定疑之。有汝父字迹为证。” “吾儿照此办理,吾欣慰至极。” “临书涕零,别不多言。” 大娘说:“还有什么呢?怎么就这一张纸。” 大娘儿子从地上捡起一张纸,“娘,掉在地上了。怎么上面就两个名字啊?曾玄,林清。” “林清是林静的爹,那曾玄就是你的爹了?字迹是他的吧?”李瑶问曾凡。 曾凡一看,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是自己父亲的无疑。 李瑶拿出一张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静儿,好好活着,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切记,仇恨是把双刃剑,既能伤人,又能害己。父林清。” 这时,大娘儿子说:“你们放心,马伯的后事交给我了,这个时候洞房花烛夜是不合适了,你们还是去学校吧。” “那当然,马伯伯不在了,曾凡你过来陪着马伯伯,我自己去学校。” “那怎么行?天这么黑了,让你自己一个人夜路?”大娘儿子一把拉起已经跪下的曾凡,用力把他推出门,“快走!” 已是深夜,两人又行走在夜色中。 到了爱华女中门口,李瑶又回过头:“你一定怀疑我就是林静吧。要不要跟我进去,我给你看我的证件,反正我们结婚了,不用担心别人说三道四了。” 曾凡早已心乱如麻,“我不关心你到底是谁,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静一静。” “想拖啊,没门!现在两个学校都知道了我们的事,明天我去找你呢,还是你来找我?” “还是我找你吧。” 曾凡无力的说出这句话,走进了夜色中。 第八章 姐妹情深 李瑶快到宿舍,发现有一个黑影在等着她。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样了?” “不是和你说不让你到这里来吗?” “怎么也等不到你,我就只好到这里来了。” “姓马的死了,在他临死之前,我和他结婚了。就这样,你走吧!” “你说什么?不想报仇了。” “幸亏在竹林中,我没听你的话,杀他一个有意思吗?那些人还不是好好的活着?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 看到黑影不说话,李瑶笑了,“我不是说他不该死,而是他不应该这么早就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外人根本进不了山村。我想我们先结婚,然后让他在这个世界消失,我冒充他的亡妻,混入山村,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李瑶叫了一声。 见没人回答,她连忙对黑影说: “我要离开这里了,学校的工作你也辞了吧。” 不等黑影说话,李瑶就迅速走开,到了宿舍。 还没等她叫门,就看见门一开,灯光也亮了。 杨子瑜笑嘻嘻的说:“怎么回来了,你那情郎真是,新婚之夜怎么舍得让你跑回来?” “胡说什么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李瑶说完,就准备上床。 “刚才我上厕所,听到你和一个男人说话,肯定是他了,让他进来,我们出去。”杨子瑜就掀黄晓晴的被子。 “真是的,不让人睡个安稳觉。”黄晓晴睁开惺忪的双眼。 “快躺下,不是他。”李瑶上了床,脱了衣服,“杨子瑜,你睡不着就出去,别妨碍我们睡觉。” “我不出去,说实话,那人是谁啊?” 看杨子瑜穷追不舍,李瑶只好说:“你们都认识,那是我们学校的林教工。” “这么晚了他找你干什么?还说有人要死,谁啊?这么吓人。” 李瑶心想:“幸亏没被小凤听到,反正要分开了,还是对她们说了吧,免得以后出了事,她们无法理解。” 拿定了主意,李瑶就说:“杨子瑜,你是本地人,知道十年前有两个卖唱的小女孩吧。” “知道啊,有一次我想给她们钱,发现没带铜板,就摸出一块袁大头,害得妈妈指责了我好几天。” “其中有一个就是我。” “啊?”杨子瑜大吃一惊:“自打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发现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她。” 听到这句话,宿舍的其它女生都醒了。 黄晓晴急切的问:“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在不在我们的学校?” 李瑶一个劲的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在我来的时候她就死了。” “我永远都记得她的那句话,我们是好姐妹,以后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李瑶突然大叫:“她全家,不,是全族,一百多口子人,都被人杀了。我从那一天开始,就发下誓言,一定要替她报仇雪恨。” 董燕吓得浑身哆嗦,“难道是他?” “对,就是他!”灯光下,李瑶瞪圆双眼,面目狰狞可怕。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吧?那时他还是个孩子,要找也不能找他啊!”黄晓晴急切的说。 “你们不知道,那年冬天很冷,下了一场大雪,街上没几个人,我们挣不到钱,雇我们的老板对我们说,我这里不养闲人,就把我们赶走了。” “就在我给你们银元不久之后吧。我当时就看到一个女孩浑身打哆嗦。只可惜我没带更多的钱。”杨子瑜不住的摇头。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肯原谅自己,我们没地方住,只好躲在一个桥洞下。我们抱着用体温取暖,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睡着了。当我醒来时,我发现我盖着一件破棉袄,却看见她一动也不动。” “我不停的摇晃,呼叫他,终于一个好心人赶来,把我们带到一个房子里,叫我立即去请郎中。” 她却睁开双眼,对我说:“别去了,好妹妹,姐姐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要好好的活下去。我找的破棉袄你要留着,看见它就想起我了。” “怪不得有一次我说,这个破棉袄这么脏,你还和我吵了一架。”师座的女友薛萌说。 谁也不说话了,宿舍陷入了可怕的静寂之中。 李瑶突然拼命的摇晃着床,“曾凡,我恨你!我要你死!” 杨子瑜在门口紧张的张望,她害怕惊动别人,好在外面暴雨如注雷声阵阵。。 她走进来,扶好李瑶,“你不知道,我和我爹说了,第二天就到那个地方找你们,结果没有找到,我怎么这么笨,当时就应该想到天这么冷,怎么也得给你们找个地方住啊。” 黄晓晴小心的走近李瑶,“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一场。但我要告诉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这种办法。” “杀了他你会好过吗?好的,趁你们还没定下婚事,赶快散了。”董燕说,“不用你去,我去找师座的女友,让她和师座说说就行。” “晚了,我们结婚啊了。”李瑶的情绪终于恢复正常。 “什么呀,你们只要没登记,别的仪式通通无效。”杨子瑜说:“薛萌,天亮后你想办法找你的师座,” 黄晓晴说:“找到薛萌,她去找师座,恐怕一天话都传不到,要不,直接找甄校长。” 李瑶连忙摆手,“杨子瑜你显然听的不完整,我是想和他先结婚,他死了我用他的妻子的身份进入他的家乡。” “他可不是木头人,等着你去杀。说不定他早看出来了,这个时候也许找他的朋友商量对策呢!黄晓晴,我替你值日,你去校长室。怎么说呢,这样说吧,就说两人性格不合,不合适。” 这时,悠扬的钟声响起,黄晓晴穿上衣服,“甄女士有晨练的习惯,我这就去,人少好说话。” 李瑶拉住黄晓晴,“别去!我求你了,看在我们是好姐妹的份上,别去!” 一宿舍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杨子瑜看着李瑶,神情严肃: “我父亲对我说过多次:仇恨是把双刃剑,既能伤人,又能害己。静姐不是对你说了,好好的活下去,我想她不希望你整天生活在痛苦之中。” “放手吧,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董燕拉着李瑶,“答应我们,不要做傻事。” 李瑶站起来,“姐妹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好了,天亮了,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你去哪?不告诉我就别想出这个门。“杨子瑜快步上前,堵住了门口。 李瑶上前就拉杨子瑜,“我们约好了,这时他应该在校门口等我了。” 全宿舍的人好像被武林高手点了穴,身体不能动,面部表情也不能动。 还是薛萌反应快,她指着杨子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堂堂杨参议的千金,董燕和黄晓晴不懂,你也不懂啊,还堵在门口干什么?” 见杨子瑜没有反应,薛萌上前一把把她拉开。 李瑶走了,杨子瑜才反应过来,把嘴贴向薛萌的耳边,“难道她爱上他了?” “你说呢?”薛萌接着对围过来的董燕和黄晓晴说:“学着点,以后别人问,你们别说是我的舍友,丢人!” “那我们怎么办?”董燕还是有点稀里糊涂。 杨子瑜看了看薛萌,说:“还得找甄校长。” “找她干什么啊!”黄晓晴满脸疑惑。 “别问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第九章 她是爱你的 杨子瑜的判断没错,她们在宿舍里议论,曾凡的舍友也是谈个不停。 曾凡送李瑶进校门后,往自己学校走时心事重重,速度相当慢。 暴雨过后,冷风一吹,被折腾的僵化如顽石的大脑开始活动,意识渐渐恢复。 怎么办?借口给马伯办后事,往后拖拖? 不可能,盖头都掀开了,婚礼都举行了,还能违背马伯的意愿? 算了,不想了!明天找李瑶,彻底谈个透,把所有的疑问搞个清清楚楚。 他拿定了主意,快步向学校走,明天事肯定很多,先睡上一觉再说。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悄悄的摸到自己床前,正要上床,却听到有人低低的叫了一声。 “你不陪新娘,回来干什么?” “唐继业,睡你的觉?”曾凡没好气,躺上床上却发现碰到的是坚硬的床板。 “我的凉席呢?谁拿了我的凉席?” 这时,灯光亮了,几个舍友只穿着短裤站在曾凡面前。 “你找这个干什么?我们早扔了,你和媳妇还用这些破烂?”“道长”嘻皮笑脸。 “师座”说:“兴奋了,等新娘睡着了,向我们传授传授经验。我可警告你,可能她在装睡,等你回去一定饶不了你。” 不能让他们乱说一气,必须转移话题,既然大家没睡,就说出来,让大家拿拿主意。 曾凡看着“教授”,“你觉得我的事正常吗?” “什么事?”“教授”摆出不懂的神情。 “就是李瑶和我结婚,你们知道我无论是面貌、才气和能力都非常平庸,而她这几方面在女生中绝对是出类拔萃,我想你们一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打死也不会相信?” “对你的媳妇评价挺高的,这是你的看法,我们觉得很一般。”“师座”说,“这句话暴露了你的真实意图,你很喜欢她。她只要欣赏你,走到这一步,一点也不奇怪。 “竹林中,你们并排而行,非常亲热。我们听到那个消息,也就是微微一震,有点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教授”说话了,“看对了眼,就这么简单,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别乱想了,快回去陪她吧。” 说别的达不到预期效果,就直说吧。 “她这是引我到僻静处,然后叫人来杀我。” “杀你还要嫁给你,这怎么可能?”一直没说话的“大夫”声音很大。 “小点声,怕别人听不到是吧?”“师座”斥责道。 没等别人说话,曾凡就抢先把竹林中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教授”说:“你说得不对,我们几个都清楚的见李瑶跑来叫人,明显看出她哭过。当时我们还感到好奇怪,她怎么对你这么关心?到现在才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曾凡又把所有的他知道的与李瑶有关的事说了一遍。 “你别急,我好好想想。”“教授”低下头,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 “李瑶林静,你和林静有仇,然后呢,李瑶替林静报仇,和你结婚干什么?找个人杀了你,不就结了?这不是舍近求远吗?噢,你再说说马伯还支持你们结婚,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我和林静的父亲为我们订下了娃娃亲,这肯定是没结仇时订下的。后来有了那么大的仇恨,自然是不可能了。” “教授”一拍大腿:“问题就在这里,你想想,马伯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了,把马伯给你的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你看这张纸皱皱巴巴,一看就是被很多人看过。你和林静订娃娃亲的字据绝对不可能这么随便。只有两个名,这张纸绝对在订亲之后。”“教授”不紧不慢的作着推断。 “道长”拿过字条,对众人说:“你看,两行字颜色还不一样,曾玄的这两个字非常淡,像被水泡过,而林清却不这样,也就是说,林静的父亲写的字比你的父亲写的时间明显要晚。” “你再说说你从山村里逃出的时候,被人扔到了山沟里?”“教授”又问。 “是。”曾凡说 “你的救命恩人除了马伯,还有这些人。” “不对啊,我明显听到他们有杀我的意思。” “真想杀你,当时给你一刀就行了。”“教授”说:“我有一个大胆的判断,那些人是林静他父亲的手下,他父亲根本不想杀你,希望你和林静结婚一点也不奇怪。” 看到曾凡茫然的表情,“教授”继续说:“林静他爹不想杀你,林静就不想杀你,李瑶当然也不想杀你,至于李瑶为什么想和你结婚,肯定有意图。” “我有一个怀疑,就是李瑶可能是林静,马伯先叫的是林静,然后才改了口。”曾凡说。 “教授”说:“叫你的事把我弄糊涂了,这样说吧,林静还是李瑶,这个问题更不重要,问题是和你去山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把你怎么认识李瑶也说说吧,我看看有什么发现。” 曾凡就把和李瑶的四次见面和盘托出。 “第一次,她可能是看看你长得什么样?第二次,她就测试你的人品了。第三次,她距离观察你,第四次就下不了手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是爱你的。” “你行啊!”“大夫”说,“你把人家征服了,还在这里疑神疑鬼,快回去,人家哭得不成样子了。” 天已大亮,曾凡快步走出宿舍。 “才说完人家这就急着走,害怕了?“大夫”在后面问。 “马伯昨晚走了,我这是送送他,看你们想哪里去了。”曾凡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十章 同居 曾凡走出宿舍,发现天已经晴了,不过暴雨带来的凉气还在,这个时候能有这样的天气是很难得的,很多人都跑出来享受这短暂的凉爽。 曾凡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对啊,找她干什么,直接去马伯家,要是邻居大娘问起就说她不愿意来了。反正还有几天就毕业了,几天内再想办法甩开她,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曾凡取消了去爱华女中的想法,立即赶往马伯家。 没想到,在一个路口,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急忙扭过头,往一棵大树下躲,却被那只纤细的手抓住了。 “藏什么?你这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走吧。” 应该曾凡领着李瑶去马伯家,可是却反了,李瑶在前面,曾凡落在后面了。 李瑶也不回头,对后面的曾凡说:“我小时候和林静卖唱,全城的大街小巷全都走遍了,你就跟着我走吧。” 曾凡看着她的背影,纤细修长,找不出一点瑕疵,可是内心再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 到了马伯家,发现里面有很多人,灵堂都布置好了。 邻居大娘的儿子看到曾凡和李瑶,“你马伯说过,一切从简,现在天太热,大家还有很多事,就简单点,今天出殡,你们换衣服吧。” 曾凡披麻戴孝跪在灵前,李瑶也跪下了。 曾凡想起马伯熟悉的面容,想起十多年来的恩情,想起这些天来的烦心事,想起无法预知的将来,放声大哭。 李瑶可能是触景生情,也痛哭不止。 邻居大娘忙拉起李瑶,对曾凡说:“别哭了,马伯有你们这样孝心的孩子,心中很高兴。快让你马伯入土为安吧。” 几个男人抬着棺材走了好几里路,到了城外的墓地。 棺材放入早已挖好的墓穴时,曾凡又倒地痛哭,众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起。 临走时,曾凡又跪在邻居大娘儿子面前:“大哥,多亏你了。” “快起来,说这些干什么?马伯帮了我不少忙,我做的这些根本不值一提。好了,我要出车了,你们也忙你们的吧。” 这一件事办完了,也到了中午了,闷热代替了原先的凉爽。 曾凡想,送走了马伯,这个地方的心事也就了结了。准备回山村吧,先摆脱眼前这个人。 想到这里,曾凡就对李瑶说:“你打算去哪里?我看还是回学校吧,我去马伯家替他整理整理遗物。” 曾凡一边说,一边想:“这次你就不跟我去了吧?我们两个人独处一室,你就不害怕?我先睡一觉,睡醒后,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没想到,李瑶一句话把他的希望彻底粉碎。 “我也没地方去了,咱们还是一起去吧,先好好的睡个觉,太困了。” 曾凡真的说不出话来,心想,“一旦我控制不住了,你别怪我。“ 李瑶却知道了他的想法:“没想到结婚了,人们都往那地方想。昨天回去,一宿舍的人看我的表情好像见了怪物。” 到了马伯家,两人坐在床前,邻居大娘听到动静,过来了。 “你们累了吧,到我家歇歇,不能住在这个地方。快走。” 两人进屋后,邻居大娘把门关上,走了。 曾凡对李瑶说,“这是个炕啊,咱们怎么分呢?” “我里面你外面,你不老实我一脚把你蹬下去。还有,你头必须朝外,不能朝里看一眼。”李瑶说完,脱下鞋,头朝里,躺下了。 “要不是大娘关上了门,我宁可睡在院子里。”曾凡小声说了一句,却发现李瑶没说话,原来睡着了。 曾凡的眼皮也发涩,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等曾凡醒来的时候,窗外是漆黑一片,原来是夜里了。他悄悄的扭过头去,却发现李瑶身子已经转过来了,在月光下依稀看到她闭着眼,呼吸声均匀而轻微。 “这就是我曾经朝思慕想的女神?实际距离这么近,咫尺之间,心灵却远在天涯。第一次和陌生女子睡在一起,真没想至所谓的洞房花烛夜是这个样。” “你到底要在想什么呀!你不是林静,为什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达到目的?你杀我到底有什么用?你自己一个弱女子去山村还不是送死。” “对了,趁她现在还没醒,我先看看她的包里有什么东西,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曾凡拿定主意,就悄悄的伸出手来,往她的肩上碰了一下,看她没有反应,就要摸她的枕头,想把下面的包抽出来。 她却动了一下,吓得曾凡连忙收回手,却看见她转了一下身,又睡着了。 “好,你头朝了里,我就方便多了。大好时机,赶快利用。” 得意的曾凡动作有点大,他的手刚摸着包,正准备往外抽,却感到自己被猛地踢了一脚,收不住,滚到炕下。 “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你们男人怎么都是这样一个德性?” 曾凡也恼了:“你要明白,我对你枕头下面的包感兴趣,对别的都不感兴趣,你别多心。” 看到朦胧月色下李瑶气的说不出话的脸,曾凡有了一种快感:“不信你把衣服脱了试试,我绝对视而不见。” 李瑶狠狠的把手伸过来,却被曾凡接住了,又想用脚踢,曾凡连忙躲开。 “我劝你是冷静点,万一发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不好办了。”曾凡急忙走下炕,“我们还是别吵吵闹闹的,大黑夜影响到别人睡觉就不好了。 曾凡找了个条凳坐下了,他明显的听到李瑶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好像见到了她那愤怒的表情。 “好,就这样,反正别人都知道自己和她是两口子了,明天主动找茬,让她知难而退。” 第十一章 坟墓前的争执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两人起身,却看到桌子上有饭。 原来,大娘见两人睡了,就悄悄的把饭送进来,想让两个人醒了以后吃。 桌子上还有蜡烛和火柴,好在离炕比较远,否则曾凡就遭殃了。 曾凡很失望,“要是我知道有这些就好办了。” 李瑶轻轻的叫门,大娘进来了。 “怎么这么早啊,不多睡会儿?” “我们都要去学校,快毕业了,必须回去。” “好,我不留你们了,快去吃饭,以后有时间常来啊。” “一定一定。”两人不停的道谢。 曾凡紧跟李瑶,李瑶回头看了看他: “怎么跟得那么紧?不恨我了?没想到呆了一夜,你舍不得我了?” 曾凡面无表情,心想:“你说什么随便你说,我要找个机会,和你吵上一架,你最好喊出快滚两字我就达到目的了。” 到了爱华女中门口,杨子瑜和薛萌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两人。 “曾凡,你那么急着走干什么?忘了今天是周六了?” “那你们玩吧,我也要找该找的人了。” “你昨天哭的还挺痛,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你能不能哭出来?”李瑶对正往前走的曾凡说道。 “去就去,正好找个和你吵架的机会。”曾凡猛的一回头,看了看杨子瑜和薛萌,拉住了李瑶的手。 “没想到就一天,就这么亲热啊。”杨子瑜笑着说。 “那是,那是。”曾凡连连点头。 薛萌说:“我们在这里就是通知你们一件事,甄女士说了,找个时间在教堂为你们举行婚礼,不过这个周末是来不及了,你们要是同意我们就去告诉甄女士。” “行,就这样办吧。”李瑶说话语气斩钉截铁。“我要去向好姐妹告别,你们进去把能叫的人都叫上,一起去吧。” 杨子瑜有点迟疑,指着曾凡,“我们去有点不合适吧!” “你们去帮我控制一下局势,免得我激动了,把他杀了。”曾凡不失时机的搬救兵。 “那好,我去叫宿舍的人。”薛萌说完正要走,李瑶突然大喊:“再叫上小凤。” 等了很长时间,女生们才凑齐,李瑶领着这些人向前走。 小凤说话还是那么温柔。 “没想到你们进展这么挺快。这下你放心了吧?” 曾凡点点头:“她放心了。” 杨子瑜回过头:“怎么这么说呢?她放心了你还不放心?” 曾凡又点点头:“她可以放心的折磨我了,我只希望折磨一段时间后放过我。” 薛萌说:“你不懂,折磨就是爱啊,没有折磨爱也就没有了。” 李瑶听出了曾凡的口气明显比以前强硬,就走过来,怒目而视了有一分钟。 曾凡也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不再退缩。 “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这个场景太有记念意义了。”黄晓晴说话了。 终于到了一个山丘下,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小坟立在那里。 小坟杂草丛生,坟顶上有一些干枯的花朵。 李瑶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坟,有好几分钟,嘴唇急剧的哆嗦,除了小凤,其它女生都明白了,紧张的看着曾凡,示意他离李瑶远一点。 可是,什么都晚了,李瑶一把拉过曾凡:“跪下!” 曾凡坚持不跪,看着李瑶的眼睛有点冒火。 “知道坟里的是谁吗?她就是和你有婚约的妻子,她被活活的冻死了,你却人模人样的站在这里。” 李瑶说完,抬腿就是一脚。 用的力气太大了,曾凡根本收不住,“扑通”一声真的跪下了。 “李瑶,你这是干什么?”杨子瑜火了。 “我们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他又不认识林静,林静她家的事又不是他干的,你拿他出什么气?”薛萌也很生气。 “发泄不能没完没了,你这个样我们真的很担心,我看教堂婚礼还是取消了吧。”黄晓晴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和甄女士说,她要是知道该有多么失望啊!”董燕叹了口气。 李瑶显然怒气未消,过来对曾凡怒吼:“你好幸福啊,我的好姐妹都帮你说话,她们帮你,我更恨你,你这个混蛋,打死你这个混蛋。” 李瑶的巴掌像雨点一样甩向曾凡。 曾凡忍受着剧痛,心却很欢喜,“你就尽管发泄吧,让你的姐妹都看看你是什么人。这样我就有了和你分手的理由。这个苦肉计是值得的!” 果然,李瑶的发泄引起了公愤。 “发泄完了吧?”杨子瑜冷冷的看着大喘粗气的李瑶,又拉起站立不稳的曾凡,“好了,我们明白了,薛萌,我们现在就找甄女士,事实虽然残酷,却总比瞒着强。” 曾凡有了同情者,说话也就有了底气:“梦终于醒了,一切回归正常了。” 小凤看着曾凡,又看看李瑶,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 这时,杨子瑜回头对众姐妹说:“都散了吧,曾凡,你也快回宿舍,准备回家吧。真可笑,我居然还相信了。” 小凤终于开口了,“曾凡,我问你个事。” 曾凡看到她的表情,实在猜不出她想说什么。 “你回小山村,就打算找个普通的小脚女人过一辈子了?” “可能这样吧,不这样又能怎样?”曾凡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还不如不跑出来,如果不跑出来就没这些烦恼。” 杨子瑜过来了,“小凤,刚才我们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恨能产生爱吗?哎,如果林静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不知道会怎么想?” 小凤低下头,不说话了。 曾凡突然对杨子瑜说:“小凤说得对,我山村临时不能回去了,打算在这里呆上几年,拜托你父亲帮我谋个差事。” 杨子瑜说:“这好办,我回去就和我爹说说,是啊,先赚点钱,说个媳妇,领着孩子回家啊。” 薛萌过来了,“你家里没给你说媳妇吧?” “我十岁就跑出来了,我跑出来之前我爹娘都不在了,就算是他们给我找一个,我又不在场。再说山村这么小,找个媳妇可是很难的。” “这就好,这就好。”薛萌如释重负。 董燕悄悄的问薛萌,“你是不是说那个给李瑶写信的女人,对了,她好像也在山村。” 杨子瑜过来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黄晓也凑过来:“我也知道,是的,前一阵李瑶还寄过一件很漂亮的衣服,还买了一些书,不过后来都不见了。告诉你们,我还看到李瑶看一封信,上面的字很漂亮。” “这我就明白了,山村是那么容易进的嘛?原来还有……” 董燕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李瑶对曾凡说:“你必须回山村。” 曾凡说:“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 “我……我……已经和你同在一床的妻子。”李瑶说出了这句话。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曾凡怒不可遏,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李瑶。 “放开我,放开我。”李瑶又哭又骂。 “你说出这句话,我就让你付出代价,让你做该做的事。”曾凡死死的抱着李瑶。 其它的人呆若木鸡,小凤最先反应过来。 “还不快走,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快步离去。小凤叹了一口气:“终于告一段落了,行了,没我们的事了。” “你说为什么一听到曾凡不回山村,李瑶就那么激动。”黄晓晴还在为刚才的事奇怪。 “你呀,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还不明白。”董燕说。 “那到底是什么呀!”黄晓晴还不死心。 “他不回去,山里的,这里的两个人就达不到目的了,所以他必须回去。” “噢,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李瑶可真够复杂的,她到底是替几个人执行任务啊?” 第十二章 激情过后 李瑶真的害怕了,她知道曾凡被彻底的激怒了,他会不顾一切的做下去,冲破她最后的防线。 她不再拼命挣脱,而是浑身颤抖,曾凡手臂发麻,只好松开了她。 “你还想说什么?”曾凡死死的盯着她。 “你会为今天的事后悔的。”李瑶的声音非常微弱。 “别打岔,说主要的,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山村?”见李瑶低着头啜泣,曾凡说:“我从来就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们到这个地步纯粹是误会。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这样吧,我们各走各的,互不干涉,就此别过吧。” 曾凡说完就要走,心想:“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明白了吧,立即走开是最好的结果。” 没想到,李瑶一把拉住了他,“不行,你必须回山村。” 曾凡真是哭笑不得,望着李瑶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 “那我有一个条件,就是我们必须一起走,到了山村你再决定去路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做真正的夫妻。你想想,堂都拜了,亲都成了,不在一起多可惜啊。当然你如果反悔,还来得及。” “我可以和你去,但我们不能做苟且之事。”李瑶直摇头。 “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可是守着马伯举行了结婚仪式,瞧你说的,好像男女偷情,见不得人似的。算了,不和你白费口舌了,超过我忍耐的限度了。”曾凡说完,紧紧的抱起她。 正好旁边有个小木屋,曾凡把她抱进去,正好地上有一堆青草,曾凡就顺势抱着李瑶坐下。 曾凡看了看她的脸,迟疑了一下,就把嘴唇凑上去,碰了碰她那柔软充满香气的嘴唇。 在他不断的抚摸之下,李瑶僵硬的身体开始变软,终于无力的瘫在他的面前。 ……… 曾凡终于如愿以偿,终于和曾经的女神在一起了。 激情过后,曾凡大口的喘着气,汗流浃背。 李瑶呆呆的看着曾凡,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明知道这样还要一步步的往前走,天底下还有我这样的傻子吗?” 说完这句话,她又死死的盯着曾凡,看的曾凡直发毛。 曾凡这时想起了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一时冲动,不仅没有达到让李瑶和自己分开的目的,反而得到了一个更加糟糕的结果,他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他终于知道,和这个女人较量,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一败涂地。 他思绪乱到了极点,怎么办?已经这样了,只能是继续激怒她。 于是,他又抱起李瑶,拼命的吻她。 没想到,李瑶头略微一歪,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就让他的疯狂念头烟消云散。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上我了吧?” “你说呢?” “你看上去是在翻书,却一直往我身上瞅。” “你这样认为那就是了。” 李瑶不说话了,任凭脸上的泪水流淌,突然大喊:“林静,为什么死的人是你不是我?你看到了吗?你快来把我带走啊。” “还有你,坠儿,我的好姐妹,我都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啊,结果让我自己陷进去了。你看看啊,满意了吧?” 听到了一个新名字,曾凡想起刚才几个女生的神秘表情,他恍然大悟。 “坠儿是谁?肯定是你的同伙,难怪你坚决要我回山村,是有目的啊!” 李瑶却止住了激动,突然平静的表情让曾凡很惊慌,“你别问了,很快就知道了。好了,我们找个房子住段时间,然后陪你去山村。” 曾凡心情很复杂,不过他很明白,自己一时的冲动已经彻底改变了和这个女人的关系。 从这时起,她将是自己的妻子。如果不出意外,她将和自己过很多年。 这是他希望的结果吗?他苦笑着摇摇头。 好了,不想了,领着这样的妻子回家,也不枉出来一趟。 去了山村,让她为自己生几个孩子,以后呢,好好待她。 曾凡主动的搂着李瑶的腰,发现李瑶不再挣扎,而是向他靠近。 看着依偎在自己身旁的李瑶,曾凡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想办法,查明林静一家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真是自己的族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必须想办法让这些人受到惩罚,对死者有个交待。 “李瑶,我们真的成了夫妻,真没想到,最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真够荒唐的。是不是上帝喝醉酒了?” 李瑶的冷静真的让曾凡发慌。他极力的找话想活跃气氛,也有万一李瑶反悔了扬长而去的企图。 没想到李瑶却说,“我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 第十三章 婚礼 过了一个星期,终于迎来了毕业的时刻。 清晨,同学们早早的来到学校,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今天就是道个别。 按照他们原来的想法,就是上午到学校照个毕业相,中午熟识的找个地方聚一下餐,到了下午,已经找到出路或者有别的原因的就可以走了。 年轻的,家里没牵没挂的,还有本地的可以玩上几天。 没想到,曾凡和李瑶让他们的行程通通延期。 他们要参加中午的婚礼,晚上要参加杨子瑜的生日宴会。 教堂内,曾凡和李瑶的婚礼正式开始。 麦尚德校长这次充当神父的角色,神情庄重的站在教堂中间,男同学拥着曾凡,女同学拥着李瑶,先后进入教堂。 因为双方父母都已去世,所以仪式简略了很多。 不过该通知的朋友全部通知到了。书店老板父子、马伯邻居大娘儿子全部到场。 加上曾凡李瑶的同学,两个学校的老师,几十个人聚在学校里并不大的教堂内,还是显得有点拥挤。 麦尚德看着右侧的李瑶和左侧的曾凡 “主啊,我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李瑶,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我愿意。”李瑶说。 “曾凡,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我愿意。”曾凡有点迟疑的说,同时迅速看了下教堂内的祝福人群,却发现有两个人他不认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一个人很平静,一个人却很恼怒。 “这大概就是林静部族幸存者?” 麦尚德问完后,进行下一个环节,交换钻戒。 然后是亲吻新娘。 曾凡正要掀开李瑶的面纱,却听到一个人的吼叫。 “林静,你居然和仇人结婚,忘了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教堂里的人极为震惊,看着这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冲了进来。 李瑶分开众人,迎上前去,“林叔叔,我是李瑶,不是林静。” 曾凡也很吃惊,他特意看了看那两个人的表情,却发现那两个人表情这时一致了,不屑一顾。 “不是林静的人啊,那是哪里的?难道与坠儿有关?” 曾凡正在沉思,却听到那个林叔叔大哭: “你把自己当成李瑶了。我还指望你去宰了这个男人。” 李瑶说:“你不这样该多好,我多么想让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啊。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林叔叔本来就喝得走不成路,这时更加摇晃不止,直勾勾的看着曾凡,嘴里在不断的咕哝着。 “你爹真有种,勾结洋鬼子,要不是我冲的太早,被砍倒了,你们有洋枪,我也不怕。” 他又看着那些男女同学:“你们不知道,那些洋鬼子的枪可厉害了,一扫一大片。” 他终于走了,曾凡牢牢记住了这个细节,林静的亲人有很多是被中枪而亡的。 那就有办法了,回到山村,一定找到林静族人的尸骨,只要发现有枪伤就好办了。 曾凡还在沉思,却听到了女生急不可待的声音。 “想什么呀,快吻新娘啊。” 曾凡于是凑近李瑶的脸,吻了一下。 他迅速回头,却没有发现那两个人。 他想起了今天早晨,他听到了李瑶在和人说话: “这是少奶奶的主意,婚礼必须举行。”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我成了什么人?”李瑶的话带着哭腔。 曾凡想下床,看看李瑶在和谁说话,没想到脚下一滑,李瑶进来了。 想到这里,曾凡就问李瑶:“有两个人我怎么不认识啊?” “怎么啦,来祝福的人必须和你认识?怎么这么霸道啊!”李瑶扬起脸。 “你们先别说了好不好,等有时间了说上三天三夜,反正你们有的是时间,我们却饿坏了。”杨子瑜生气的对两人说。 “李瑶,你这是第二次婚礼啊,说不定到了山村,再给你举行第三次婚礼。”黄晓晴有点羡慕,“我连一次也没有啊。” 李瑶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你在说什么呀,说不定用不了一个月,我就死了,他再娶一个。” 曾凡说:“你死了我终生不娶,抱着你的像片,天天看着你。” “那我就走。”李瑶说。 “在你没走之前我打断你的腿,大不了以后我天天抱着你。” 李瑶走过去揣了曾凡一脚,“我怎么遇到了你啊,不是冤家不碰头。” 众人大笑不止。 第十四章 在生日宴会上 简单吃了点饭,众人就直奔杨府,参加今晚的重头戏:生日宴会。 杨参议和杨夫人早在门口接着了,当一群男生进门时,杨参议突然看着曾凡,“你是不是姓曾?” “是啊!”曾凡非常吃惊。 “你父亲是不是叫曾玄?” “是啊!”曾凡回答,杨子瑜也看着父亲。 杨参议看着李瑶,“今天就是你和曾凡结婚吧?” “对啊,杨伯伯”,李瑶回答。 杨参议突然对女儿大声喝斥:“瑜儿,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杨子瑜非常委屈,“你那么忙,整天不在家,你又没对我说过,我怎么知道你认识曾凡他爹?” 杨夫人过来打圆场,“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呀,在门口吹胡子瞪眼,还让不让客人进门了?” 杨参议拉着曾凡,又问李瑶,“你姓什么呀!” “伯伯我姓李。”李瑶说。 “我还以为你姓林呢?那你爹肯定是李超然。” “我爹好像就是庄稼人,我有个伯伯,听说曾经进京赶考,后来村里的人说他不好好考试,还多管闲事。不过我五六岁就离开家乡了,这些事不是很清楚。” “那肯定就是他,对了,你有个姐姐吧,好像比你大三岁。是不是叫李吟寒?” “我是有个堂姐,不过我只知道别人叫她坠儿。” 杨夫人又过来催促了,“老头子,光听见你说话,别的客人你不招呼了?” 杨参议拱拱手,“小伙子,以后我和你好好说说你爹的事,现在要招呼客人了,失陪了。” 杨子瑜的府上宅子很大,有几个厅,杨参议的朋友在主厅,一些女眷在东侧厅,杨子瑜的同学在西侧厅。 众人落座后,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曾凡和李瑶。 曾凡特意看了一眼李瑶,脱下学生装,别有一番风韵。 她手托下巴,静静的看着众人,与曾凡熟悉的风格判若两人。 但曾凡也看出她的脸上有种淡淡的忧伤。 小凤说话了,“祝福你们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其它人一定加把劲,再成几对。” 薛萌说:“我们就不在此列了吧?” 黄晓晴看着男生们:“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主动点,不要指望我们去求你们,你们跟曾凡学着点。” 其它男生都目瞪口呆,只有“师座”会心的一笑。 田福问,“做什么了?” 薛萌看着“师座”:“你看曾凡,一把抱起李瑶,多浪漫,不像我们,最多也就是一边走,一边说话。” 曾凡忙说:“我这是被激怒了,你们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就像杀了个人。” 听完这句话,女生们笑的直不起腰,等了好一会儿,小凤才指着杨子瑜她们:“你们赖着不走干什么,还想观摩观摩?” 曾凡想起了一件事,就问李瑶:“你是不是在我的家乡有熟人?” 李瑶收起托起下巴的手,“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管的着吗?” 杨子瑜说话了:“曾凡你也真是,管得够宽的。” 小凤放下酒杯,“曾凡,我问你,你要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和李瑶相差太大,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所以,你到现在为止也认为你们结婚是很荒唐的事?” 曾凡面色大变,女生们除了李瑶,都啧啧不已。 “真有水平,以后不是干律师,就是干记者,一句话就点明了实质。” 看到曾凡没有回答,小凤接着说:“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说实话,不光是你,就是我们,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后来,就想明白了,你要知道,李瑶和你一样,从小就成了孤儿,你无论在山村里和城里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顾,你没有想想她和林静,风餐露宿,过的是什么日子?” 李瑶过来拉小凤:“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好不好?” 小凤的语气也变强硬了,“别拉我,我要说,不说他不明白。曾凡,你不知道她受了那么多苦,就是想过安静的日子。而今天这个世界,只有山村才有这个可能。我说到这里你明白了吧?”。 曾凡不敢直视小凤,声音也很小:“我错怪李瑶了。” 董燕说:“我也要说句话,李瑶除了学校发的衣服,就没有别的新衣。吃饭也是勉强将就,攒下几个钱买了不少书还有衣服,都寄出去了。” 杨子瑜拉着李瑶,“我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不考虑就乱说,还认为你有心计,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李瑶说,“这些天连我自己都不认得我了。怎么能怪你呢。” 就在这时,听到东边厅里一阵大骂,杨子瑜连忙跑出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你们就这样,考虑没考虑我的感受?”杨子瑜的哭声传来。 杨参议在外面大叫:“李瑶出来一下,我问你件事。” 男生们女生们全都出来了,杨参议看着李瑶:“你是不是和林静在街上卖过唱?” “是!”李瑶哭着说。 “杨子瑜,你是不是见过她们?” “是!”杨子瑜也吓得不知所措。 杨参议立即冲向东侧厅,“老婆子,你给我也来。瑜儿刚对我说你就不让了,要是我知道了,怎么会有这回事。” 宾客们连忙劝架,杨参议却推开别人。 “瑶儿,她们要是和我说,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露宿街头啊!” 说完他抬头朝天,“林清啊,老弟对不起你啊!曾玄,我没有看好你的儿媳妇啊。” 接着他指着杨子瑜,“幸亏有了李瑶,要不就找你顶替。” 杨子瑜的口张得老大,杨参议却说:“你不要弄出这副表情。我们有个约定,曾玄有了儿子,而其它的人都是女儿,所以,林清是第一候选人,李超然是第二,我是第三。” 李瑶偷偷的看着杨子瑜:“还把我想得那么坏,你看我都替你结婚了。” 杨子瑜摇摇头,“这是个什么协议啊,真让人无语。” 杨夫人委屈得大哭,“你真没有良心,你整天不干正事,咱家的钱本来就不多,那年还受了灾,米都快买不起了,再说我根本不知道啊。知道了怎么能放手不管?” 好好的一场宴会气氛就这样被破坏了。 众人回到西侧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找不出什么话来了。 还是杨子瑜一句话作出了决定,“今天不太热,我们出去玩吧,玩个尽兴。” “好”,众人一致响应。 “正好天黑,我们可以各找自己的意中人好好谈谈。”唐继业兴奋的说。 第十五章 送别 杨子瑜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两个学校的学生在一起的机会本来就少得可怜,大部分人连面都见不上,更不用说找时间闲聊了。 到了大街上,杨子瑜对李瑶说:“你们就没必要和我们在一起了吧?” 她又看着薛萌,“你也忙你们的事吧?” 曾凡有点犹豫,李瑶一把拉住他:“怎么啦?还想再找个?” 结婚的和恋爱的都走了,剩下的人有杨子瑜、小凤、黄晓晴和董燕四个女生,还有“大夫”、唐继业和田福三个男生。 “教授走了,你们就没有主心骨了,在宴会上怎么一声不吭啊!”杨子瑜有点生气的看着男生们。 唐继业说:“都是叫曾凡弄的,他带走了李瑶,也吸引了你们的目光,我们自然就不值一提了。” 黄晓晴说:“也真是的,除了他们,真的没有其它话题了。小凤,听你说曾凡的口气好像他的姐姐。” 小凤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才对众人说:“我不担心曾凡,因为曾凡一个人回去,没有李瑶在身边做帮手,就会孤掌难鸣。你们没有看出,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董燕说:“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抱起李瑶的动作是非常的坚决。不过如果李瑶拼命反对,结果会怎么样?” 小凤说:“那曾凡就摆脱了尴尬的处境,心安理得的再找一个合适的,在外面过上几年,甚至永远也不回去。” 杨子瑜不明白:“你再说清楚点,我糊涂了。到底哪种结果对曾凡最有利啊?” 小凤说:“这个不好说,李瑶真的走了,曾凡不好受,李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就像我对曾凡说的,他们结合,曾凡有了知音,李瑶有了依靠,夫妻之间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杨子瑜又对小凤说:“李瑶可能在山村有内线,我一直以为她根本没有放弃报仇的想法,所以曾凡不想回山村,她就不惜任何代价,就危险了。” 小凤摇摇头:“这个我真猜不到,看来还就是有这个可能。对了,曾凡好像对我说过,他本来根本就没有回山村的打算,是一封信让他改变了主意。” 唐继业凑了过来,“我看过,全宿舍的人还进行了一场辩论,写这封信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除了曾凡和教授,其它的人全认为是女人。我们还取笑他,说是家里的媳妇来信了。” “不过看过信后我们就把曾凡媳妇的结论排除了,因为在信中,那人说曾凡一定会找到媳妇,一定会带着她回家。” 唐继业一口气说完,黄晓晴说,“怎么这样啊,李瑶的内线是曾凡的媳妇?想起来了,那天婚礼后李瑶说过一个月死的话,看来不是开玩笑啊。” 董燕说:“她心计太多了,先让曾凡回山村,然后和山村的内线合谋,到底想干什么啊。” “大夫”说:“说不定山村有宝藏,别的不值得她这样做。” 杨子瑜一摆手:“算了,我们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李瑶要是明白,就做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她想别的,山村的其它人也不是傻子,难道非得弄个鱼死网破不行?” 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下来,众人一哄而散。 曾凡和李瑶回到临时住处,看着斜靠在床上的李瑶,曾凡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我买了船票了。” “这么快啊,要不晚几天吧?” “干什么?你是想见杨子瑜呢还是小凤。” “你快别说了,我听你的行不行。” 曾凡说完,一把抱起李瑶:“有了你,我不再想别人了。” 第二天,长江南岸。 送别的人群围着曾凡和李瑶。 小凤说:“我也要回上海了,不过开学后再回来,只可惜见不着你们了。” 书店老板的儿子说:“凡哥,你的书装在了一个木箱子里,千万要小心。” 杨子瑜说:“船还没来,要不,我们几个唱首歌吧?” 于是,几个女生站成一排,轻轻的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几个女生一边唱,一边流下眼泪。 杨参议等几个年长的急忙过来劝慰:“现在不是以前了,有火车,有轮船,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直到上了船,曾凡都没有从离别的哀愁中摆脱出来,他轻轻的哼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曾凡看着泪流满面看着岸边的李瑶,连忙走过去,将李瑶揽在怀中。 “以后,我们两个人要相依为命了。我们今生一定要在一起,永不分离。” 没想到让曾凡大出意料的是,李瑶反应非常冷淡,只是说了一句:“我们认识是天意,我们分开也是天意。” 曾凡正要追问,却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 “不好,我们被跟踪了。” 李瑶却不惊慌:“你看错了吧?我们没钱,他们跟踪我们值得吗?” 曾凡拉起李瑶到了一个角落,“我知道了,是你的人,从现在起,我要死死的拉着你,他们来杀我,你也活不了,我们今生是夫妻,来生也要在一起。” 李瑶却不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第十六章 我要走了 曾凡和李瑶正在甲板上说话,小凤过来了,“你们不找算去上海玩玩啊?我可以领你们逛逛外滩和白渡桥。” 李瑶说:“不去了,我们要急着回山村。” “多可惜啊,过了这个村可就难找那个店了。”小凤有点惋惜。 “他那么穷,我们走时杨子瑜她爹给了我们一百块大洋,书店老板也给了二十大洋,再去上海,这个人情债我们可还不起。”李瑶无奈的说。 “曾凡,你走开,我们说一会儿悄悄话。”小凤说完,又看了看曾凡,“走远点,别偷听。” 曾凡只好进了船舱,小凤悄悄的对李瑶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山村里的人为曾凡找的媳妇?” 看到李瑶迟疑的神情,小凤说:“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是不是她求你把他带回去?” 李瑶点了点头。 “她肯定有她的道理,你听我的,一起回去,千万别做傻事。”小凤劝道。 看到李瑶不说话,小凤又说:“我想那个山村肯定很封闭,没有你,她肯定支撑不住。” 李瑶流着泪使劲摇头,小凤连忙说:“你是好人,曾凡是好人,她也是好人,相信这句话,好人有好报,多年之后,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李瑶小凤紧紧的抱在一起。 “我想如果十年后,一切问题解决了,我们在上海相聚。”小凤说:“我对杨子瑜她们都说了,来个十年之约。你答应我,一定好好的活着,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李瑶强忍住眼角的泪,使劲点了点头。 到了武汉的时候,已是深夜。 李瑶曾凡同小凤依依惜别,在岸边看着船只继续东行,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从这时起,李瑶一直保持沉默,曾凡心情也不好,两人都不说话。 天亮后,杨子瑜她爹找的马车等着他们了,他们就坐上马车,踏上了回山村的行程。 马车空间很狭小,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李瑶的脸扭向一边,极力躲避曾凡的目光。 曾凡一开始还以为她有点紧张,可是一连好几天一直这样,他再也坐不住了。 可是无论他找什么话,李瑶都沉默不语,晚上曾凡想和她亲热亲热,也被她一把推开。 他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一辆马车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晚上停车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那辆马车,可是却不见踪影。 早晨出发后,马车又跟在了后面。看到李瑶若无其事的样子,曾凡疑虑重重。 终于到了山区,道路崎岖难行,马车夫对两人说:“就送到这里吧,前面的路只有靠你们自己的双腿了。” 李瑶急忙掏钱,马车夫伸手挡住了,“杨参议都把钱给了我了,你们快上路吧。” 曾凡感到很奇怪,就问李瑶:“怎么接我们的人还没来啊?” 李瑶说:“他们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我们等着吧。 没有办法,两人只好坐在地上等。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跟踪的那两个人却看不见了。 两人拿出包里的干粮,吃了点饭。 李瑶看了看曾凡,突然开口了,“你爱我吗?” 曾凡感到很奇怪:“不爱你还带你到这里?” “是我带你到这里吧。”李瑶静静的看着曾凡,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曾凡。 曾凡稍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把嘴凑近李瑶的脸。 两人再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什么人,忘情的亲吻。 李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也不断的在曾凡的身上抚摸。 “我爱你,永远的爱你。” “我也是,自从见你第一眼就忘不了你了。” “你终于说了实话了,我很高兴。” ……… 两人躺在草丛之中,看着布满星辰的天空。 李瑶说:“你不知道我多希望有这么一天,什么也不想,就这样看着天空。” 曾凡说:“我以后有时间就天天陪你,天天都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睡着的曾凡被李瑶一把推醒。 曾凡一看,李瑶穿得整整齐齐,好像出远门似的。 “曾凡,我要走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曾凡猛地坐起,看着李瑶。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咱们的缘分到头了,我们要分开了。” “这是为什么呀!”曾凡怒吼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再把我甩开,休想!” 李瑶大哭:“别问了好不好,几天后你回了山村,你就什么也知道了。” 李瑶说完,不等曾凡说话,扭头就跑。 曾凡正要追赶,却看到两个人走了过来。 “我们还以为你今天才到呢,没想到这么快,快回家吧。” 曾凡知道是山村接他的人来了,就说:“我要找一个人,你们等等我。” 那两个人拉住了他,“找什么人,你不知道不让带任何人进山村吗?我们快走。” 曾凡看着两人中的一个,“我必须要找,因为是我带回来的媳妇。” 那人大笑:“我是你的堂兄,以后你叫我阿强就行了,他叫阿忠,我说阿凡,你可不地道啊,在家里有媳妇,还从外面领来一个。“ 曾凡大叫:“这怎么可能?” 阿忠说:“我知道她是谁,你不用担心,少奶奶都安排好了。阿义和阿同负责那件事。” 阿强猛拍了阿忠一下,“怪不得那两个小子好长时间都不见人了,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 阿忠撇了撇嘴:“你这个猪脑子,整天除了干活还会什么?” 阿强看了看箱子,“我说阿凡,你带的东西真够多的,要累死我们啊。” 阿忠一笑:“要不为什么让你出一次山村,可不是让你来白玩的。” 曾凡看了看箱子,指着其中的一个,“这个应该是李瑶的吧,她怎么没带走?” 他打开了箱子,“我必须要找她,这全是女人的衣物,她花钱买的,必须要给他。” 阿忠过来了:“我不是说了吗?你看少奶奶没看错人,那个女人就是不错,买了这么多衣服,少奶奶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曾凡恍然大悟,“原来跟踪我的就是阿义和阿同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李瑶举行婚礼。” 阿忠说:“少奶奶自有道理,阿忠,这件事回去后对谁也不能说。阿凡,你也要记住,就说是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李瑶跑了一阵,见后面没人了,就扶住一棵树,放声大哭。 “原谅我,坠儿姐,我真的不能回去。” 就在这时,有个人走到她身后,拿起手中的木棍猛地一击。 李瑶立即昏倒在地。 另一个人拿着一个大麻袋过来了,两人手忙脚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装在袋子里。 “我真不明白,少奶奶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人说。 “你和阿强一个德性,我懒得和你说,我们把少奶奶交给的事办好就行了。” 第十七章 进入山村 曾凡和阿忠阿强走了好几天,终于到了山脚下。 多年没走这么远的路,他的脚都肿了,双腿直打颤。 他还不时望望后面,心想李瑶出现该有多好。 阿忠忙劝他:“那个女人没有事,相信我。” 阿强却一个劲的嘀咕:“少奶奶真是,把她带进来,这不是又多了一个少奶奶吗?” 曾凡就问阿忠:“你们说的少奶奶是谁家的女人啊?我应该叫她什么?” 阿强看着曾凡:“当然是你……” 后半句没说完,阿忠说打断了他的话:“少奶奶怎么吩咐的?阿凡,你别问了,进了山村你就明白了。” 到了山村,曾凡看见通往山村的路被一堆巨石堵住。 离着这堆巨石还有好几百米,阿忠就拉着曾凡拐向了旁边的树林。 “阿凡你别问,村里多年前立下村规,这里严禁通行,如果谁非要从这里走,上面就会掉下一块巨石,把他砸死。别的规定还有很多,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 穿过树林,到了悬崖下面,阿忠拿起一只牛角,用力的吹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山上也响起牛角的声音,阿忠又吹了一次,山上放下一只吊篮。 阿忠阿强把几个箱子分两次吊了上去。然后又分三次把人吊了上去。 曾凡上去的时候,有一个面色威严的老人看了看他的腿,然后问了他父亲的名字,才让他从吊篮里出来。 阿忠上来后,小心对曾凡说:“要是发现上来的是个陌生人,就直接扔下去。你不要乱说话,到时我吩咐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曾凡又涌起了消失多年的那种恐怖的感觉。他还以为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这里多少也会有点改变,没想到一点也没有。 他的脊背有点发凉,有点后悔回山村了。 他也强烈的感觉到,带李瑶来是害了她,有点庆幸她早点跑了。 看来,阿忠阿强所说的少奶奶是唯一的希望了。 从山上下来,又走了很长时间,才看到了一个破败的小村落,有十几座低矮的房子散布其中 曾凡老远就看到有一个小脚女人扎着发髻在张望。 走近了,曾凡发现虽然她打扮才气,却很年轻。 这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少奶奶了。 “少奶奶,阿凡给你请安。” 曾凡正要跪下,少奶奶却捂起了嘴强忍住笑,“别这样,我比你还小几个月。阿强阿忠,你们把东西放下后,快回家歇歇吧,这一阵把你们累坏了。” 曾凡又端详少奶奶,发现她并没有少女的特征,如果换上一身学生装,和李瑶杨子瑜他们站在一起,他真的分不出来。 阿忠走后,少奶奶领着曾凡到了一座房子里,对他说:“你先吃饭,然后我带你去见长辈。” 看到曾凡有点魂不守舍,少奶奶说:“你现在什么也别想,我带你把今天必须做的事做完。” 曾凡吃完饭,少奶奶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你无论见了谁就说你迷了路,被一个人贩子拐走了,半路上人贩子突发重病死了,你就流落到了外地,后来遇到了马伯。千万不能说是你父亲让你走的,更不能说你的具体出逃路线。具体细节你还要再编得像一点,免得露马脚。” 首先到了族长家,少奶奶对曾凡说:“这是你三伯,快跪下。” 曾凡顺从的跪下,痛哭流涕。 坐着的曾三伯大声喝斥:“我们曾家出了你这个不孝子,简直让先祖蒙羞,我打死你这个混蛋。” 曾三伯说着就拿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往曾凡身上就抽。 一个老婆婆进了屋,夺下木棍,“你这是干什么呀,他家里的不是说他被拐走了吗?” 少奶奶“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掂记着家里,他一直要回来,我说你既然到了外面,就上完学,学点本事再回来,所以一毕业他立即赶回来。是不是,曾凡?” “曾凡家的,你身体不好,快起来,我问他,你们别说话,让他自己说。”曾三伯怒气未消。 曾凡把少奶奶事前和他交待的都说了一遍,曾三伯语气有点缓和了。 “好吧,你知道回来,总算有点良心。以后你和你家里的好好过日子。” 老婆婆笑着说:“你在外面上学,不知道我们给你找了个媳妇吧,和你说,她可好了,你要了她烧了三辈子的高香。你们快去见别人吧,走完后你三伯带你去祠堂拜祭祖宗,还要上坟。” 少奶奶拉着目瞪口呆的曾凡,“这个你先别问,等完成这些事我慢慢和你说。唉,幸亏把瑶儿带来了,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瑶儿?李瑶?内线?”曾凡脑中掠过这几个词语,算了,不想这些了,想也没用。 到了曾四伯家,看到曾四伯慈眉善目,曾凡的感觉好多了,曾四伯话不多,就说了一句话,“回来就好,村里的孩子们有指望了。你们出完门,到我这里吃饭。” 第二个门出完后,少奶奶小声对曾凡说:“你看曾四伯同曾三伯相比,曾四伯更好吧?” 曾凡点了点头。 少奶奶说:“我来了六年了,你一定要听我的,别什么都和他说,不要凭感觉判断这里的人和事。” “那你就是坠儿吧?” “对。” 就在这时,少奶奶突然捂住了胸口,“我有点难受,先坐下歇歇。” 就这样,中间休息了三次,等他们断断续续出完门,就快到中午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曾四伯说:“阿凡出去这么多年了,还认得我们吧?” 曾凡说:“我都认得,这么多年,都变样了。” “你父亲排行老六,你大伯和二伯都已经走了,你不知道,他们一直惦记着你呢。” 曾五伯说:“我们弟兄六个,就是你爹最有才,给你找的这个媳妇更有才,我们商量好了,明天你就帮着你媳妇教孩子识字,你媳妇身体不好,你可要多帮着点。” 曾凡一个劲的点头,到了屋檐下,不低头只能是头破血流。 下午去祠堂和上坟,曾凡都没有像见曾三伯那样恐怖的感觉。 忙完这些,就日落西山了。 “你可别对着别人叫我少奶奶了,就叫我坠儿吧。”坠儿看着曾凡,“没事了,回家吧。” 回到家,坠儿小心的朝外面望了望,关上门,进了屋,对曾凡说:“你进偏房,和人家说说话,我去做饭。” 第十八章 同一屋檐下 听到坠儿这样说,曾凡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坏了,李瑶在里面。” 果然,他打开偏房的门,真得看到李瑶在里面。 认识了这么久,他第一次见到李瑶是如此的绝望,呆滞的眼神,悲戚的面容,曾凡感到自己好像是强行把她抢来逼亲的,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涌向心头。 房间里桌子上摆的饭菜很丰盛,可是一点也没动。 李瑶直勾勾的看着曾凡,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 “自从你走后,一开始我是希望你和我一起来的,可是自从来了山村,倒是希望你走了。”曾凡的语气有点颤抖,底气明显不足,好像是他把她绑来的。 李瑶总算有了一点反应,但是还是不说话。 曾凡不吭声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收场。 坠儿进来了,看见满桌子的饭菜没有动,默默的把饭菜端走。 接着,坠儿推门进来,“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我这样做,可是看到你们确实有感情,我就下决心让你来了。” 李瑶终于说话了,“我们要是不认识多好!正因为和你是好姐妹,我才更伤心。” 说着说着,李瑶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坠儿面前,“坠儿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你就饶过我吧。” 坠儿说,“快起来,我要是身体很好,你就是来我也不同意。” 坠儿忽然又捂住了胸口,“实话和你说吧,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要是不这样,不仅不同意你来,也不同意曾凡来,你们到这里,结果只有一个:毁灭。” 看到坠儿难受,李瑶连忙扶住了她,“曾凡,这才是你的妻子。” 坠儿坐下后,对曾凡说:“自从我们知道你的行踪后,很多人想告诉你,都让我阻止了。你们不知道,我们家族都有这种病,像我这样活到这么大的已经不多了。你们先吃饭,我慢慢和你们说。” 三人围着桌子坐着,看着丰盛的饭菜,却都吃不下。 坠儿说:“我是这样想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看到你们很般配,我就想让你们来,彻底改变这里。我走了无所谓,不放心的就是可爱的孩子们。” “我知道现在是民国时代了,孩子们除了学国语,还要学很多东西,曾凡是个男人在这里很多话不便于说,瑶儿来好好帮我。” “那行,曾凡,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你必须明白。”李瑶对曾凡说。 “别听她的,曾凡,我明天就去和曾三伯说,让他解除我们的婚约,你没在场,这个婚约完全无效,我想好了,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派人到县里省里,再不行就到京城告状。”坠儿说,“你和瑶儿那个婚约才是有效的。” 李瑶摇摇头,“不行,我不同意,我们没去登记,婚礼也是私自举办的。” 坠儿站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啊,怎么也得叫你们登记,生米做成熟饭,他们就不能反对了。唉,这可怎么办啊?算了,今天好不容易凑到一块,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 见李瑶和曾凡又不说话了,坠儿笑着说:“瑶儿,你看你好像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我们好姐妹十多年没见了吧?今天曾凡把你媳妇让给我,你自己一个人睡吧。” 曾凡说:“那当然,那当然,以后你们好姐妹天天在一起睡。” 李瑶瞪了他一眼,对坠儿说:“我不和他在一起,他欺负我!” 坠儿问李瑶:“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李瑶脸红了,声音很小:“也就几天。” 坠儿说:“那可不行,你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生下孩子。有了孩子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曾凡你听我的,有了孩子你家的地位才能保住,山村的改变才有希望。” “今天你看这些人说的好像是人话,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你们想想我为什么来这里?肯定有原因。” 曾凡说:“记得是父亲让我逃走的,我多次想山村这么偏僻,这么落后,直接别来了,让他们在这里为所欲为吧,为什么又让我回来呢?” 坠儿说:“那你就不懂了,你出逃成功一开始并不是你父亲的意思,是受了别人的鼓动,当然,那个人可不希望你跑出去,你父亲是什么人物,他能看不出来?于是将计就计,假装答应。” “他当然不让你从他们认为的必经之路出去,如果那样,你只有死路一条,你家也就绝了后。你父亲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他和林静的父亲画了一张详细的地图,其中有条秘密通道,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曾凡说:“是啊,我听他说过,他对我讲了不下十几次的逃生路线,只可惜我记不起来了。” 坠儿说:“他只所以给你讲,而不给你看地图,一是你也看不懂,二是万一你出逃不成功,一旦让他们知道计划就全落空了。瑶儿,快把灯灭了,小心隔墙有耳。” 这时,果然外面好像有走动的声音。 李瑶害怕了,“这样他们不就知道我进了山村了?” “你别害怕,这事必须让他们知道,我明天就和曾凡去告诉他们。”坠儿说完,看着曾凡:“你太不关心我的妹妹了,也不问问她是怎么进来的?” 李瑶说:“他早以为我死了。” “可别这么说,没看见你,他像掉了魂。”坠儿收起了笑容,“那张地图曾凡父亲托人带了出去,交给了我父亲。” “曾凡,你父亲担心你逃不出去,就让我来帮你,没想到就要准备进山的时候,你父亲走了,拖了一段时间后,马原伯伯给我父亲捎信,说是你逃走了。又过了五六年,我父亲也离开了人世,临死前他就让我来到这里。” 李瑶问坠儿:“那你来后,就直接寄信去我的学校,找上了我?” 坠儿点点头:“就是这样。” 曾凡终于明白了,是什么力量在推动他和李瑶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呀!”曾凡追问道。 “瑶儿,你过来。”黑暗中,两个女人的身影挤到了一块。 接着,身影分开,李瑶对曾凡说:“我知道了,以后你要是对不起我们两个,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曾凡说:“你不说我也猜出个七八分来,是不是有宝藏?” 坠儿笑了,“李瑶,你看凡儿配得上你吧,我去别的屋,你们好几天不见了,好好亲热亲热的,你必须完成第一项任务:怀孕。 第十九章 隔墙有耳 曾凡说:“我们都亲热了好几次了,今天晚上还是你们姐妹好好聊聊吧。” 李瑶捣了曾凡一拳,“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快点滚。” 曾凡知趣的去了别屋。 李瑶问坠儿:“我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你来这里好几年了,有没有意中人啊?” 坠儿低头不语,李瑶又问,“你又漂亮又聪明,有没有人看上你?” “你问这个干什么呀?”坠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你要是有相好的,我就留下。如果你对曾凡有意,我必须走。” 坠儿不高兴了,“我对阿忠他们都当作兄弟,对你的那位也没感觉,我对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是快死的人了,哪有功夫考虑这些问题。从现在起,你必须明白一点,你来了就出不去了。” 李瑶说:“我不是从秘密通道中进来的吗?可以从那里再出去啊。” “你快别这样想,这个通道除了我,没几个人知道,为什么把你装到麻袋里?并不是防你,而是防别人。”黑暗中,坠儿的声音虽小,却很严厉。 “那打昏我的那两个人没和我一起来?” “他们根本不是这里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李瑶直冒冷汗。 听到隔壁房间里有鼾声传来,坠儿才对李瑶说:“这个你也不要和曾凡说,他也不知道。” 李瑶又问:“难道是你自己一个人把我抱进了山村?” 坠儿不耐烦了,“以后再和你说,你睡吧,我还要出去转转。” “都半夜了,你出去转,让人看见了,还不吓个半死?” “你以为我是出去闲逛,我是想事,想想明天该怎么对他们说。” 这时,祠堂前的空地上,曾三伯和村里几个年长的也在议事。 “老六家的孩子太老实,我担心那个女人死了以后他顶不起来。”曾五伯抽了一口旱烟,慢悠悠的说。 “为什么我一直没把那个女人当回事,我早就知道她活不长了。”夜色里,曾三伯表情威严,话音带着一股杀气。 “没这么简单吧,那个女人肯定打曾凡的主意,让曾凡替他出头。”曾五伯说话还是那么慢。 “这个我还看不出?,我好歹也是个族长,老王你说这话真没出息。”曾三伯满脸不屑。 这时,一个黑影走了过来,贴在曾五伯耳边说了一句话。 曾三伯火冒三丈:“什么?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逆不道?老四老五,你们快去召集人,对那个女人执行家法。” 一直不说话的曾四伯说话了,“你也不想想那些年轻人就听你的话?还有那些孩子。我说老三,大半夜的别弄的村子里鸡飞狗跳好不好?” 曾三伯气的胡子直打颤,“老四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居然请来了帮手,让曾凡又带了一个女人进来了,你更不知道的是,曾凡和那个女人请的帮手在外面早就鬼混在了一起,说不定,肚子里都怀了曾凡的孩子了。” 曾四伯一点也不惊慌,像是早知道了这件事,“老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叫你是那个女人,你不这么做?” 曾五伯说:“阿忠心眼子多,但阿强老实,他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他说只带着曾凡进来,那个女人的帮手是怎么进的山村?难道是从天上飞来的。” “你看老五都比你强,我一直说,你做事要动动脑子,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半点长进,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曾四伯直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由着她胡来?”曾三伯怒气未消。 “当然不行,我想那个女人如果明天不和我们说,把帮手藏起来,我们就有机会了,把曾凡支开,直接把房子烧了,曾凡问就说发生了意外,以后他就乖乖的听我们摆布。” “还是老四的办法好,可是那个女人想到了这一步,直接找我们说这件事,你那个办法还管用吗?”曾五伯问 “那就让老三直接对那个女人执行家法。” 他们在说话,却没有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暗处偷听。 等他们散去,那个身影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真是自作聪明,你们这样做,我就不会这样做?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高明之处呢,不过如此。我真是高看了你们,真扫兴,害我白跑一趟。” 那个身影回到家,看到曾凡站在门口。 “你不是有病吗?怎么还到处乱跑?”曾凡对坠儿有点感激之情了,要不是她,他和李瑶还成不了一对。 “你们怎么这样啊,我为什么叫你们住在一块,就是先别胡思乱想,先稳下来,适应了再说。”面对曾凡的关心,坠儿一点也不领情。 “我再问你一句,除了瑶儿,你是否还对别的女人有意思?”坠儿死死盯着曾凡。 “我爱她,不可能再找别的女人。” “那就好,天亮后无论他们对你们做什么,你拉着瑶儿抱着瑶儿都行,千万别放手,千万别让他们把你们两人分开。” 第二十章 心却比,男儿烈 天亮了,一丝凉意袭来,房间里的三个人却没有半点舒服的感觉。 坠儿把昨天的剩菜热了热,曾凡和李瑶草草的吃完,干坐着不说话。 看到两人心事重重,坠儿笑了笑:“别再想了,瑶儿快打扮打扮,我出去一下,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去。” 李瑶说:“不是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吗?我可没有你这样的衣服,我穿什么?” 坠儿一摆手,“你穿着这身衣服就行,你就是换成我这样的衣服,他们也看不顺眼。” 曾凡问:“你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呀,要不我替你去。” “这你可替不了,我是去搬救兵。”坠儿回头露出神秘的笑容,走了。 很快,坠儿就在门口叫了,“你们出来吧,我们走。” 救兵呢?曾凡四处张望,稍微宽了的心又提了起来。 “紧张什么?到了曾三伯家里你只管站着,我来说。救兵该出现的时候才出现。”坠儿说完,又看着李瑶:“你别看着曾凡下跪也跟着下跪,要有尊严。” 走到街上,李瑶的学生装吸引了村里的人的目光,他们指指点点,一些话也传到了耳中。 “你们知道吗?这就是曾凡找的小老婆,长得还挺俊的。” “坠儿这是怎么了,把她带来,这不是自找难看吗?” “你知道什么?坠儿有那么傻吗?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就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呢,我不说了。” “听你这样说,可怜的人不是坠儿,而是她,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曾凡没想到这么老实,居然也在外面找了个女人长得这么好,我也要出去。” 这时,曾三伯雷鸣般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议论戛然而止。 “我们去祠堂,去见列祖列宗,所有的人都跟着。” 众人神秘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一齐换上了恐惧的神色,今天要有血光之灾了。 曾凡和李瑶也有点害怕,只有坠儿独自冷笑。 到了祠堂,曾三伯大喝一声,“曾凡你给我跪下,阿强阿忠,你把这个女人给我绑了。” 两人拿起麻绳就要绑李瑶,曾三伯指着坠儿:“混小子,我是叫你绑她。” 阿忠“扑通”一声跪倒在曾三伯面前,“爹爹,看在这些年坠儿为山村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你就饶了她吧。” 众人中有一大半也跪下了,“山村不能没有坠儿。” 曾三伯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了一会儿,“扑通”一声跪在祖宗的牌位面前。 “列祖列宗,你们看到了吗?家门不幸啊!妖妇来此地六年整,蛊惑人心,到了何等地步。我今天必须为山村除掉这一害,以保山村长治久安。来人啊,执行家法,把她沉入村北湖中。” 李瑶怒气冲天的看着曾凡,曾凡看着曾三伯,苦苦哀求。 “是我自己带回来的,我不知道家里有个媳妇,要罚就罚我吧。” 曾五伯说话了,“你确实不知道?要知道,今天对着祖宗说假话是要天打雷劈的。” 曾凡说:“我对祖宗发誓,我有罪,请求祖宗惩罚我。” 只听“啪”的一声,曾三伯甩了曾凡一记耳光,震的曾凡眼冒金星。 “你打他干什么?男人纳妾有什么不对?我这个正妻都没意见,你们操的哪门子闲心?”坠儿冷冷的说。 说完,坠儿“扑通”一声跪在祖宗牌位面前,放声大哭:“列祖列宗你们都看到了,我有病,不能生养了,让阿凡在外面找个媳妇,传宗接代,他们就这样对我,我反正活不长了,今天就去见你们吧。” 李瑶也跪下了,“这群人丧尽天良,干尽坏事,想当年,他们在家乡犯了法,曾凡爹爹带他们来这里避难,他们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落井下石。曾凡一人跑到外地,受尽磨难,现在要回来为祖宗守灵,他们就打起了斩尽杀绝的主意。” 李瑶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祠堂里喧哗声四起。 曾三伯对曾四伯说:“老四,你怎么不说句话?” 曾四伯开了口:“外面的女人你快起来,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曾凡那口子,你别再找什么理由,你想替曾凡再找个女人,为什么不和我们说?现在虽然天下大乱,可是你们要明白,这里还是论理的地方,什么事情不经过我们允许就是你的不对。” 曾三伯打断了曾四伯的话,“别啰嗦了,立即把她绑了,执行家法。” 坠儿对着阿忠说:“你没长耳朵吗?还不把我绑了?” 阿忠阿强拿着绳子慢腾腾的走过来,坠儿说:“快点,还像男人吗?” 就在这时,一群孩子冲了进来。 “快把自己的孩子带出去,这是孩子们该来的地方吗?”曾三伯喝斥众人。 这些孩子却死死的拉着曾三伯不放手。 “族长爷爷,老师死了我们怎么办?谁来教我们?” 曾四伯说:“孩子们别怕,在张大帅的保驾下,皇帝坐了龙庭,你们老师教的那些东西都是犯法的,是伤天理的,你们可不能跟着学,我以后再给你们找个好老师。” 曾五伯说:“我怎么听说是那个姓段的又打回去了,皇帝退位了,张大帅跑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才一个多月?你怎么也胡说八道!” 曾四伯问曾凡:“你是洋学生,肯定知道点什么,快和我们说说。” 坠儿却说话了:“还不执行家法?祖宗都等不及了,我这样死了也挺好,扔进湖里,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曾三伯正要发号施令,却看到曾四伯向他递眼色。 “你不用这么着急,等会儿再处置你,曾凡快说说。” 曾凡站了起来,“王伯说的没错,十二天,宣统皇帝第二次坐上皇帝宝座,只有十二天。” “那个姓段的不是对姓黎的看不顺眼,叫张大帅进京的吗?”曾三伯吃惊的问。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众人喝斥道:“大人们赶紧带着自己的孩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坠儿说:“你们别走啊,送送我,孩子们别哭,老师生了病,很难受,反正我是快死的人了,这样走不受罪。” 曾四伯想了想:“阿忠快给她松绑吧,今天就看在孩子们的份上,饶了你,快带着曾凡领来的女人回家。” 终于结束了,曾凡松了口气。 曾三伯招呼曾凡:“侄儿快坐下,你三伯这些年闷在家中,什么也不知道了。照你刚才说的话,张大帅是被人当了枪使了?” 曾凡点点头:“张大帅打进京城,黎总统坚持了几天,跑了。京城的皇族们就大肆庆祝,没想到,姓段的立即反戈一击,反而成了再创共和的功臣了。” 曾五伯说:“姓段的真不是东西,凡儿,外面这么乱,还是我们山村清静。” 曾三伯说:“你别听那个女人的,我们一直想给你找个合适的,六年前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说是你爹和她爹的交情有多么深厚,没想到招来的是个祸水。” 曾四伯说:“今天算了吧,快回去吧,你带回来的女人肯定吓坏了。那个女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就是你不小了,赶紧让带回来的女人怀孕,为曾家传宗接代。” 曾凡心中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了,他一路小跑,回到家里。 同他预想的一样,两个女人笑容满面。 桌子上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 李瑶说:“快看看,坠儿姐水平怎么样?” 曾凡一字一句的念道: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 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 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徒思浙! 若将侬,强派作峨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 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 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 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 曾凡看着坠儿入了神,李瑶笑了,“姐姐要是在我们学校,我们就成了无颜色的六宫粉黛了。” “你终于明白了吧,我叫你来的真正原因了吧。”坠儿拉着李瑶的手。 曾凡说:“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总觉得曾四伯话中有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就是叫我做你的小老婆。”李瑶不以为然。 曾凡只好看着坠儿,“如果真这样,怎么办?” 坠儿指着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被吓的这个样?到时候再说吧。瑶儿,快把给我带的衣服拿出来。” 第二十一章 你好幸福啊 曾凡走后,曾三伯对曾四伯说:“老四,你怎么能这样说,这不是承认了他从外面带进来的女人了吗?” 曾四伯说:“今天的事早在我预料之中,你也不想想,村里的人都想往外走,外面却没有一个愿意来的。她敢进来,肯定有两下子。你看看,你还没绑她,她就鼓动全村的人和我们对抗。” 曾五伯说:“阿忠阿强他们都大了,接着就要娶媳妇了,就是那个女人不来,这些人也不安静。” 曾三伯很不高兴,“你担心什么?十年前我不是早有安排吗?” 曾四伯说:“那些人和我们可不一条心,以前还经常进山看我们,现在也就是过年来一次。你不守着他们,他们能听你的?那个女人能进山,还有这次,曾凡带的人进山,极有可能就是那些人在捣鬼。” 曾三伯火了,“早就定好的,今年年底就到期了,他们必须过来和我们轮换。” 曾凡的祖父有两个老婆,正妻生了六个儿子,曾凡父亲排行老六。小妾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们原先都是住在山村里的,后来曾凡父亲死了以后,曾三伯要封村,曾四伯想了这个办法,让阿义和阿同的爹带着自己家里的人走出了大山。约好十年后,阿义阿同找了媳妇回到山村,让阿忠阿强他们出去成家立业。 可是,五年之内,阿义阿同的爹都先后死去,阿义阿同离村多年,对山村都没有了感情,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在母亲的催促下例行公事。 他们到山村和曾凡一样,都是用吊篮吊上去,原先人多东西多,要吊十几次,后来人少了,也就吊个三五次。 曾四伯说:“老三,昨天夜里我回去一直到明天都没眨眼,看来,还得把希望寄托在曾凡外面的女人身上。” 曾三伯不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看她就是读过书的洋学生,看刚才在祠堂里的表现,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可以让曾凡一起娶了她们两个,让她们内斗。” 看到三哥和五弟不解的神色,曾四伯继续说道:“曾凡心眼太好,对那个女人狠不下心,只有纳洋学生为妾,让两个人争风吃醋。这样一来,可以起到一石三鸟之效。其一,曾凡娶那个女人为正妻,可稳住村里的年小的和孩子们。其二,留下洋学生,曾玄就有后了,曾凡就安心在山村里为我们做事。其三,两个女人内讧,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曾五伯说:“这不是便宜了曾凡这个小子吗?你们不是多次说曾玄这根枝肯定要完?这是什么好主意?” 曾三伯看着曾五伯:“我和你说,你在这里说行,别对外人说,你没听出来,那个女人已经怀疑我们了吗?” 曾四伯说:“事不宜迟,立即叫曾凡来,我说的事明天就办,一天也不能拖,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产生的越早越好。” 曾三伯正要叫阿忠,曾四伯一摆手:“别叫曾凡了,叫两个女人来。” 坠儿和李瑶正在睡午觉,听到敲门声,坠儿猛地坐起。 “该来的终于来了。瑶儿,快起来。” 阿忠急匆匆的进门,一脸焦急的神色。 “不让凡哥去,就叫你们俩,你们可要小心啊。” “没事,你别担心。”坠儿笑了笑,“你回去吧,我们现在就去。” 阿忠出了门,坠儿对李瑶说:“你去了什么也别说,所有事情回来后再商量好吗?” 李瑶一把推起曾凡,“睡什么,把头都睡扁了。” 两个女人出了门,曾凡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恐惧。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次他真是彻底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他真的后悔没听李瑶的话,去追小凤,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会让他如此的难堪。 他走过来走过去,却没有一点主意。 两个女人从曾三伯家出来,坠儿看见李瑶紧咬嘴唇,眼里喷火,想了一下,艰难的开了口。 “都怪我怎么能那么急,等上半年,我临死前你挺着大肚子来这里,他们就不会出这样的主意了。” 坠儿还没说完,就流下了眼泪。 “坠儿姐,我不怪你,我真怪你就不会来这里了。” 还没到家,李瑶就冲屋里喊:“曾凡,你给我出来。” 曾凡胆战心惊的开了门,李瑶冲上去就是一脚。 毫无防备的曾凡被一脚踹倒。 曾凡正要起身,李瑶俯下身去,朝曾凡脸上就吐了一口唾沫。 “曾凡,你好幸福啊。” 看到曾凡不说话,李瑶发出了怒吼:“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姐妹两个都是你的人了!” 曾凡站起来,看着李瑶,也是怒气冲冲:“这能怪我吗?不是你千方百计靠近我,让我来的吗?” 坠儿关上院门,“你们两人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在吵架?”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弯下腰去,捂着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无力的说: “曾凡你过来。” 曾凡连忙扶起坠儿,坠儿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什么也不懂?瑶儿心里很乱,她不对你发泄,还能对谁发泄?” “你们别急,我把药停了,早死了,你们就在一起了。” 瑶儿大哭:“姐姐别这样说啊,这些年来,我一直没忘了你和静姐啊,静姐不在了,我只有你了。我想好了,你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坠儿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替我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这里离不开你。” 李瑶转悲为喜,拉着坠儿的手,说:“那我们来个约定,十年之内,咱们两个谁也不能死,十年后,我领你到上海去看看,见见我的同学。” 曾凡说:“那我在中间,你们站在两边,我就对杨子瑜说,这是我的妻,这是我的妾。” 李瑶伸出手狠狠的在曾凡身上拧了一下,“还想见杨子瑜,那时你最好滚远点,会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吧。” 坠儿说:“曾凡你躲开吧,瑶儿,我们互换衣服好不好。” 李瑶说:“我早就想这样了,我们衣服换,发型也要换,等会儿叫他进来,亮瞎他的狗眼。” 第二十二章 坠儿我爱你 曾凡站在院子里,却看到阿忠急匆匆的跑进来。 阿忠不说话,“扑通”一声跪在曾凡面前。 曾凡连忙过去拉他,“阿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阿忠却不起来,“凡哥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这时,李瑶和坠儿也跑了出来,坠儿解开了发髻,披散着一头秀发。 “阿忠,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还讲不讲规矩了?”坠儿喝斥道。 “你别管我,这些话我必须说,等到明天就来不及了。”阿忠跪着说。 李瑶去拉他,“先起来进屋,有话好好说。” “凡哥,你爱这个女人吗?”阿忠指着李瑶对曾凡说。 “我当然爱他,你快起来进屋说,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曾凡好不容易拉起阿忠进了屋,坠儿脸色铁青,坐在一旁怒视着阿忠。 “你快说,别拐弯摸角的。” “凡哥,你既然爱你带来的女人,就应该放过坠儿,让她再嫁人。”阿忠咬了咬牙,脱口而出。 “阿忠,你听清楚,这是我的意思,别扯上曾凡。”坠儿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对我爹有意见,到年底也就三四个月,我考虑好了,阿义阿同和我们轮换后,我带你去治病,求我爹同意咱们的婚事,如果他反对,咱们就远走高飞,找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过日子。” 阿忠说完这些话,胸脯不住的起伏,汗水一个劲的往下流。 李瑶找来一条布巾递给阿忠,“别急,慢慢说,先喝口水,擦擦汗。” 曾凡也说:“好,我和你去求你爹,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你放心,你们走的时候我写封信,你带着去京城去找我的同学,让他带你去协和医院,一定能治好坠儿的病。” 阿忠一听,又跪下了,“凡哥,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没机会报,那就下辈子报。” 坠儿一听,嘴唇不住的哆嗦,眼泪夺眶而出。 “曾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现在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好心好意让你和你带来的女人在一起,怎么换来这样的结局。你对我不满意是吧,那就写封休书,把我的错一五一十的写出来。” 李瑶见到这个情况,连忙示意曾凡赶紧走开,对阿忠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好好想个办法,千万不能着急。” 阿忠说:“都是那个混帐老头子害了我。” 李瑶说:“你不能这样说你爹,我虽然来了一两天,就看出来你爹虽然严厉,但心是好的。好了,你先回去,等我们安顿下来再考虑考虑到底怎么办才好。” 阿忠又说:“等到了明天就没有机会了。” 李瑶正要说,坠儿过来了,“别和他废话,实话告诉你,明天的婚礼非办不可,我等了六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阿忠绝望的看了看坠儿,一步一回头。 “坠儿,我爱你,这辈子非你不娶。” 坠儿把阿忠推出了门,用力把门关上。 曾凡和李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办才好。 坠儿说:“曾凡李瑶,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好意,但是你们想想这可能吗?” 李瑶说:“坠儿姐,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咱们继续换衣服去。” 两个女人进了里屋,李瑶说:“没想到阿忠这么老实,关键时候却能这么勇敢。” 坠儿说:“这有什么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李瑶说:“人家不是说了吗?着急啊!晚了就没机会向你表白了。” 坠儿说:“我们都是女人,你处在这种情况,患了绝症,不能给他生孩子,能嫁给他吗?再说这样的环境,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李瑶点点头,“现在我的最大愿望是给你治好病,我们笑着等待十年之约。” 坠儿说:“给我治病,有个前提,就是我能出去。可是你看山村这个样,怎么能出得去?” 李瑶说:“山村必须打破封闭的状态。” 坠儿说:“这次你明白我让曾凡回来的目的了吧?” 李瑶说:“我明白了,姐姐的宽容大度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 坠儿说:“所以,有句话不是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山村的前途,我们必须有所付出。” 李瑶点点头,“其实我并不在意,我就怕你受委屈,所以才寻死觅活的闹,姐姐可别怪小妹啊!” 坠儿说:“好几年的书信来往,我早了解你了。只可惜曾凡比你差多了,你看刚才阿忠一说,他那个得意劲啊,终于有了甩开我的理由了。” 李瑶说:“那个笨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不打不明白。” 两人说着话,就换好了衣服,李瑶说:“你的发型就别弄了,这样就挺好,我的你就多费心了。” 坠儿给李瑶梳好发髻,说:“瑶儿快给我弄弄啊,你看我披头散发的,像个女鬼。” “这样最好看,不信你问问曾凡,我去院子里找几朵野花给你扎上吧。” 两个女人出现在曾凡面前。 曾凡赞不绝口。“今天看见坠儿,我就一种感觉,什么小凤啊,杨子瑜啊,都让她们见鬼去吧。对了,还有那个李瑶。” 李瑶伸手抓了曾凡一把,“你别提她们俩,我们现在就给你点颜色瞧瞧。现在说人话了?刚才还想把人家休了。” 曾凡说,“你快把相片拿出来让坠儿看看。” “是啊,我连这个都忘了。”李瑶一边说一边拿相片。 坠儿指着相片问:“这个个子高挑的女人是杨子瑜吧?长得秀气的是小凤吧?还有这个很洋气的是薛萌吧?” 李瑶说:“很对,姐姐认人还很准。” 坠儿说:“你忘了?在书信中都和我说了。好了,天黑了,我去做饭。” 吃完饭,坠儿说:“曾凡,你和李瑶今晚在一起吧。” 曾凡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是你们姐妹住在一起吧。” 坠儿不高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叫瑶儿好好的敲打敲打你,别让你再说出见阿忠时说的混帐话。” 第二十三章 曾凡爆发 就在这时,听到几个女人的说话声。 “这两个女人真有意思,以后有好戏看了。” “没想到曾凡这孩子傻人有傻福,快赶上皇帝了,我的儿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大的福气啊。” “别说了,叫里面听见就不好了。” 曾凡脸色铁青,坠儿脸色也很难看,只有李瑶捂着嘴笑。 坠儿迅速贴向李瑶耳边说了一句,然后就去开门。 “三大娘,五大娘还有张姨,哪阵风把你们吹来了?”坠儿笑着说。 “啊呀,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当新媳妇了,人也打扮的这么漂亮,嘴也变得这么甜了。” “咱们进屋说,这是曾凡,这是他外面的媳妇。”坠儿指着曾凡和李瑶向三个女人介绍。 “不用说了,我认得他了。”又一个女人开了口。 坠儿指着说话的女人对曾凡和李瑶说:“快叫三大娘。” 曾凡和李瑶连忙叫了声三大娘。 坠儿又指着一个面色和善的女人说:“这是你五大娘。” 这时,另一个女人对曾凡说:“我是你张姨,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怎么从外面领个女人啊,这可是你的不对。” 坠儿说:“张姨老是觉得我吃亏,瑶儿千万别在意。” 五大娘说:“你今天这个打扮我可看不惯,赶紧去换了。” 三大娘看了看李瑶:“猪插上葱还是猪,真还把自己当成大象了。” 坠儿收起了笑容,“三大娘我可要说你一句,他们以前不在山村里,你可不能拿这里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他们以前怎么样我不管,现在已经是这里的人了,就要规矩点。”三大娘不依不饶。 “我不是给她换了衣服吗?你还要怎样?再换回去?”坠儿毫不退让。 三大娘一下子被震住了,笑容十分勉强。 “曾凡家里的,你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改不了了。我不是说她的打扮,是说她的神情,带点妖气。” “还有刚才你进门前说的那些话,你可是真不了解曾凡,他以前是生过病,不过出去以后治好了,现在可是洋学生,他回来时有好几个女人都想跟着来啊!”坠儿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李瑶立即接上话,“是的,我先下手为强,把他灌醉了,住了一晚,早上我就对那些女人说,我们在一起了,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是他的人了。曾凡只好把我带来了。” 三个女人睁大眼看着李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坠儿在一边说话了,“我也想知道那些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就让曾凡带来了相片,你们看看吧。” 三个女人看着相片,不住的摇头。 “这是些什么人,一个德性,不要脸。” 李瑶看着三人,不慌不忙的说:“怎么和你们说呢?这样说吧,我们那里和这里可大不一样,结婚只要两个人同意就行。我们女人看中了男人,直接去和他说。” 三大娘实在忍无可忍了,“你不用说了,我以前就听说过,都是跟洋鬼子学的,穿的衣服那么少,故意露着胸脯子上的肉。两个人在一起,搂搂抱抱,还亲嘴。” 坠儿说:“你们只是听说,可没见过,今天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 李瑶立即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曾凡。 曾凡尽管有时很烦李瑶,可亲热时却有种毫不留情的感觉。 李瑶闭上双眼,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够了!够了!我们走!”三大娘破口大骂,“简直是个婊子!” 五大娘也怒容满面,“曾凡家的,你三伯说了,你和曾凡在三天后结婚,好好拾掇拾掇家里。” 张姨也说:“坠儿,别的什么也别管,三天后你就要结婚了,她再有什么本事也是个小老婆。” 三人出了门,坠儿发出一阵冷笑。 “你们回去捎信去吧,你们这一步棋我早就想到了。” 李瑶说,“坠儿姐是不是诸葛亮投胎转世啊?太神了,他们每一步都算的这么准!” 坠儿说:“这很简单,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们去祠堂,他们就怀疑我们是一伙的。叫我们去,想让曾凡同时娶我们,让我们内斗。又叫这些人来,摸你的底。” “那我要是不照你说的做呢?”李瑶想不明白。 “你要是不这样做,他们就认为你头脑简单,三天后我和曾凡结了婚,他们就想办法给你找个地方住,和我们分开,然后你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他们觉得剪除了我的帮手,我死了,曾凡就任由他们摆布了。” “这么凶险啊,幸亏是我,胆子大,能做出来,要是小凤杨子瑜她们还真做不出来。” 李瑶有点得意了,却没有注意曾凡的脸色,又对坠儿说: “我们没有赶上好的时代,要是再下去五十年,也许一百年,我们真的成了女中豪杰了,那些男人们就象苍蝇围着我们嗡嗡叫。” 坠儿点点头:“是啊,我们要认真挑选挑选,长得好,脾气好,还有钱,还有才。” “没有办法了,谁叫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啊!两朵鲜花就要插在曾凡这堆牛粪上了。” 曾凡心中的怒火就像在岩石下的岩浆,暗流涌动,只等那个薄弱处一旦被冲破,就势不可挡,喷薄而出。 他曾经可怜坠儿,守在这里六年,还要嫁给他,他这几天一直很内疚。 这时,他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切,怜惜之情荡然无存。 原来幕后黑手就是你,暗中策划,煽动李瑶欺骗自己。 他原来想一直忍让,就是觉得坠儿有病。 李瑶的这句鲜花插在牛粪上,把他的顾虑彻底打消。 “五十年后,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可以成立个黑帮,你们要是劫富济贫,也许成为人们仰慕的英雄,要是干伤天害理的事,就要奔赴法场,共去黄泉了。” “你说,我们怎么伤天害理了?”李瑶指着曾凡。 “你们联手把我诱骗来,真行啊!”曾凡说。 坠儿连忙拉李瑶,李瑶一把推开,“那我是怎么诱骗的你,我叫你追小凤,你不听,是你自己答应和我结婚,这个你承认吧?” 曾凡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在马伯家,是你自己揭开了我的盖头,后来又和我睡在一起,这个你承认吧?” 曾凡还是无话可说。 “你不说话,那你就是默认了。在林静的墓前,是你硬把我抱住,把我占有了。这个你也承认吧?” 曾凡终于找到了李瑶的破绽,“我不想回山村了,是你厚着脸皮非要我回山村不行。我想逼着你改变主意,结果你宁可成为我的人也让我留在外地。三婶说的对,你确实不要脸。” 李瑶张开手,曾凡知道她要扇自己耳光了,连忙躲开,没想到“啪”的一声,李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就在这时,一记响亮的耳光扇的自己双颊发麻,曾凡一看,原来是坠儿扇的。 “我算是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们都错了,瑶儿,你从我对你说的秘密通道走吧。你走后我立即上吊,免得以后受罪。” 李瑶却哭个不停,“坠儿姐,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带着我的好姐妹,而只带他一个男的到了静姐的墓前,就是想让杨子瑜小凤他们知道我的无奈,人家杨子瑜都替他说话了,结果这个榆木疙瘩就冲着我来。在杨子瑜家里,杨子瑜他爹都说了,差一点两家就订了娃娃亲。回来时你也知道,我不想来,就是不想让他以后在山村里出不去而恨我。坠儿姐,我们一起走吧,我再也不愿意在这个世界上呆着了。” 两人抱头大哭,曾凡后悔了。 “你们不知道当初一听到和李瑶结婚的人是我,我是多么的恐慌。李瑶在我心目中是带刺的玫瑰,我原先不想碰她,是害怕受伤。后来呢,倒是希望和她天天在一起,不受点伤还有点不自在。” “全村的人以前都说我老实,按理说我要是去追李瑶,就是癞蛤蟆想吃天天鹅肉。而回到山村见到了坠儿,我更是感到罪该万死,你们两个是女神,是天使,你们完全可以找个优秀的意中人,相守一生。为什么都让我遇到了?” 曾凡蹲在地上,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坠儿拉起曾凡:“瑶儿真没看错你,你就是个笨蛋,你听不出瑶儿是开玩笑?” 李瑶哭得却更厉害了,“别管他,真没个男人样,我怎么会爱上他?” 坠儿说:“曾凡,人家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你了,你就是不知道。我真想拧你。” 曾凡又糊涂了,“这不可能吧?” “不可能?亏你还上了这么多年学。要是不喜欢你,还不躲着远远的,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见面?抱着人家,人家要是不愿意,你就在警察局呆着吧。算了,不说了,气死我了。” 坠儿又对李瑶说,“别哭了,幸好又有了三天时间,我就把叫你们来的真正目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免得使了力气还赚人嫌。” 第二十四章 山村的秘密 曾凡叹了口气:“我就来了两天,就烦透了,坠儿却在这里呆了六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呆下去的?李瑶,你们书信来往也有好几年了,想必你也对这里的情况了解一些,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坠儿问:“我又没给你写过信,是谁要求你回来的呢?” 曾凡说:“听说只有一封信,交给了马伯,马伯只是劝我回去,却没给我看信,那时我相信马伯,心想毕业了在外面也挺难的,还不如在山村过个安稳日子。” 李瑶问:“那是在认识我之后吧?” 曾凡想了想:“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夏天,而马伯劝我回家就过了中秋了,也就是说在我们见面三四个月以后吧。” 李瑶笑了,“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知道是谁写的信了吗?” 曾凡恍然大悟,看着坠儿:“怪不得我跟马伯要信,马伯表情很慌张,原来写信的人是你啊!” 坠儿和李瑶笑的抬不起头来,这时外面响起了雷声。 坠儿说:“真是天助我也,我们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六年前的一天夜里,有个人悄悄的来到我家,对我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当时我爹已经重病在身,连起床的劲都没有了。天亮后,我爹把我叫到床边,对我说:坠儿,你妈不在了,我也要走了,我已经给你找了个地方,我死了你就去。” “过了没一个月,我爹真的走了,临走前对我说了瑶儿你住的地方,我就到了山村,后来就和瑶儿联系上了。” 曾凡打断了坠儿的话,“从山西到河南,要有上千里路,是谁带你来的呢?” 坠儿说:“我也犯愁,到底怎么动身呢?没想到就过了一天,一辆马车停在我家门口,把我拉到了这里。” “那个拉马车的人你认识吗?”曾凡问。 “我认识,是我伯伯的一个朋友。我伯伯比我父亲死的要早三四年。他们弟兄两个是我们家族中活的最大的,都活了三十多岁。” 曾凡脸色骤变,呆呆的看着李瑶。 坠儿笑了,“看把你吓的,不用担心瑶儿,他爹让外国人给她打了一针疫苗,所以她活蹦乱跳,身体很好。” 曾凡又问,“怎么没给你打啊?” 坠儿说,“伯伯想带我去,却又不能和我娘说实话。那时天太冷,我的病一受寒就会加重。伯伯没有办法,只好抱着一岁多的瑶儿去了京城。” 李瑶呆呆着看着坠儿,跪地痛哭。 “原来我和静儿一样,是家族的唯一希望!天哪!我们为什么是这个命?眼睁睁的看到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痛哭的李瑶,曾凡却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还真把我当呆子了?你们骗骗一般人还可以,却骗不了我。疫苗治的是瘟疫,而坠儿捂着胸口,明显是心脏有问题,受了寒病情就加重,那个冬夜死去的小女孩肯定就是李瑶了,而这个坐在这里的李瑶无疑就是林静!明白了,一切全明白了。 不过,这个时候最主要的事是了解山村的秘密,这个一说出来,两个女人和自己一闹,就转移方向、耽误正事了。 想到这里,曾凡就说:“瑶儿别哭了,我一开始一直以为,你来这里是为林静报仇,可是到了这儿我发现不是这么简单。我就不明白,马伯和那个到坠儿家的人叫你们来山村,他们这不是把你们往火坑里推吗?别人没愿意来的,你们还愣往这里挤,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坠儿说:“曾凡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与你爹有关系。” 曾凡问坠儿:“我爹在我逃出山村前就死了,他为什么大费周章把我送出去,再把你叫进来?再说,就算是我爹的意思,还不如让马伯把你也带到我们上学的地方,那你还可以上点学,过不一样的日子。” 坠儿说:“我自从和瑶儿联系上后,听她说那里的情况后,我也恨过我爹,后来我明白了,如果我真到了你们那里,几年后就不想再来了,就是想来也来不成了。” 李瑶说:“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找个如意的男人,平平安安过上几十年。不像现在,便宜了这个呆子。” 这时,外面暴雨如注。 坠儿说,别坐着了,快到床上吧,我也累了。 于是,坠儿和李瑶到床上倚着墙,盖着条床单,曾凡坐在床边。 李瑶还用脚踢了踢曾凡,“冷吗,要不要到我们中间来?” 曾凡一把推开李瑶的脚,“别闹,快听坠儿谈正事。” 坠儿说:“明朝末年,天下大乱。李闯王的一支负责运送抢到的珍宝的队伍经过我们这里,其中有个人是本地人,他们到时赶上了阴雨连绵的天气,一连十几天都无法行路。他们就想,既然老天爷不让我们走,不如把这些珍宝分了,各奔前程。反正李闯王接近一年从北京到太原,又到西安,连战连败,人心涣散。说不定这时被清兵捉住了。” “对于这个提议,众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一呼百应,定好明天一早就分。没想到半夜里,一群人冲了进来,把那些还在美梦中的人乱刀砍死。” “你们不难想到,这群人中有一个没死,那就是本地人,毫无疑问,就是他叫来自己的乡亲,把同伴除掉,独享了这批珍宝。” “杀完人后,他们喝酒庆祝,极度兴奋之中却没有清点人数。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一个人着了凉,拉肚子,捡了条命,跑了。过了不到一个月,逃出去的那个人领着一队清兵就杀到了这里,却一无所获。于是,清兵就对村民严刑拷打,却没有问出什么,清兵就大开杀戒,把所有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杀光,连几个月的婴儿也没放过。” “后来,听说清兵首领阿济格也过问此事,为了隐瞒,这队清兵的头头就说这个人谎报军情,将这个人立即杀死,结果这个好心好意领他们来的人也追随自己的乡亲去了。” “阿济格就上报朝廷,说珍宝之事子虚乌有,绝无其事。不过这个地方一个月之内就死了两批人,阴气太重,半夜都能听到鬼叫,相当长时间都没有敢来的,成了无人区。直到一百多年前,林静的族人来到了这里。” “后来,有一次发大水,林静的族人无意中发现了珍宝的埋藏之地,平日过得非常清苦的村民突然大手大脚,引起了很多人的怀疑。这时,林静的爹林清去京城赶考,他知道村民们的行为迟早会带来杀身之祸,就想办法要阻止这些村民,拯救这些不知死活的人。” 曾凡说:“后来惨剧还是发生了,这批珍宝要了三批人的命了。” 李瑶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坠儿又说:“你们一定比我更清楚那次上书事件吧?” 曾凡李瑶点点头。 “你们不知道,曾凡的父亲曾玄,林静的父亲林清,我的父亲李超然,还有马原都参加了那次上书。年轻人凭着一股子血性,斗胆上书却发现没有结果,就心灰意冷了。他们四个在离开京城的前夕,林清对三人说了这事。经过讨论,大家都认为要用这批珍宝换取资金,开办实业,富国强民。” “当然,这些人读书行,办别事却不行。热乎了一阵,也就没下文了。几年后,就是山村里的族长,在家乡犯了事。曾凡父亲向县令求情却没有用,一气之下就带着族人来到了这里。” “曾家全族有搬来之前,曾凡父亲特地来了一次,征求林静父亲的意见,林静父亲说你们别有顾虑,尽管来。” “没想到来的时候,就发生了这场悲剧,曾凡父亲又急又恨,悔恨交加,从那天开始,身体就垮了,要是没有这件事,你父亲绝对不可能这么早就死。” 坠儿说:“这就是山村的秘密,说完了感到身体轻快了好多,曾凡,你这次知道你父亲的用意了吧?不怪我们了吧?” 曾凡说:“这次我算真正明白了,今后我要做好三件事。第一,让山村人过上正常的日子。第二,找到林静族人的真正死因,如果是我的族人干的,必须要付出代价,如果不是,要还我们清白。第三,治好坠儿的病。” 李瑶一把抓起曾凡的头发,“除了第三件,那两件别做。不是这些人干的,是谁干的?你们不来,林家的人能死吗?还强词夺理!” 坠儿说:“瑶儿,今天先不谈这个好不好,好了,太晚了,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第二十五章 找到位置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我来了六年,这么大的雨还是头一次见。幸亏阿忠去年帮我修了房子,要不我们就惨了。”坠儿一边说,一边自言自语。 曾凡也醒了,发现李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他的身边,胳膊还搭在他的腰上。 曾凡听到说话声,推开李瑶的胳膊,就要起床。 坠儿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就进屋说:“雨还没停,还阴着天,你不用这么早起来,我也要再睡一觉。院子里全是水,看来上午是什么也干不成了。” 李瑶还没醒,嘟囔着说了一句话,翻过身又睡。 曾凡却再也睡不着了,干什么呢,三天时间,他用什么办法才能阻止坠儿和自己成亲? 他想来想去,实在没什么头绪,就去抚摸李瑶。 李瑶生气的把他的手推开,曾凡就贴向她的耳边,说:“你难道真的希望坠儿姐也嫁给我吗?” 李瑶终于醒了,翻过身来,看着曾凡。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有办法还问你?”曾凡有点恼火,以前是你,现在是坠儿,你们这一对姐妹,都不按套路来,简直叫我无计可施。 看到曾凡茫然的表情,李瑶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别这样好不好?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办法不但帮不了我们,还会害了我们。” 看到曾凡不说话,李瑶的嘴贴向他的耳边,继续说: “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跟那个上海人,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可你想过没有,他只是想找个顺从的妻子,一心一意在家里相夫教子。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真叫我跟了他,憋都憋死了。就是找个一般人过普通的日子,比跟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在这个乱世,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遇上什么事。你不要觉得你什么也不行,你不知道杨子瑜她们是很羡慕我的。” “再就是坠儿姐,阿忠还不如你,出不出得去山村都很难说,就算是出去了,坠儿姐有病,阿忠除了干苦力活又没有什么其它本事,你叫坠儿姐怎么生活?” “我知道曾三伯的决定让你感到委屈了我们,可是如果不这样,我的生活不会安定,坠儿的身体也得不到保养。还有两三个月,冬天就要来了,要想让坠儿姐好好活着,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只要我们自己感到舒服就行。我们两个都没意见,你这个大男人却六神无主了。” 曾凡看到李瑶睡眼朦胧,头发蓬松,就像喝醉了酒,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样。 于是,他把嘴紧紧贴着李瑶的脸,然后又滑向她的嘴唇,用力堵住了她的嘴。 李瑶的手不住的在曾凡的身上抚摸,闭着双眼,尽情的享受他的爱抚。 ……… “我头一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 “你这个笨蛋,今天才知道?” 李瑶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轻声对曾凡说:“咱们以后别这样了,叫坠儿姐看见了多不好!” 坠儿的笑声却传到了屋里,“你们说的话我全听到了。” 屋里立即发出一阵忙乱的声响,李瑶面色通红,站起来开门。 坠儿看着曾凡:“瑶儿全和你说了,你要想我早点死,就去求阿忠带我出去。” 曾凡说:“照曾三伯说的做,李瑶倒没什么,就是毁了你的名声,会害你一辈子的。” 坠儿的小脚一下子就踢到了曾凡的身上。 “还是瑶儿说的对,这种办法最管用。你这个人我是怎么说你好呢?还上了这么多年学,还不如不上。” 李瑶也把唾沫吐在曾凡的脸上。 “坠儿姐,我以前可不这样,都是让他气的。还说什么名声,照你说你不回来,坠儿姐为你守一辈子,最后立个贞节牌坊,就有名声了?可是现在是民国了,就是坠儿姐现在就死了,也挣不上牌坊了。” 坠儿握着李瑶的手,“谁说不是?他不回来就是想让我给他守节。” 曾凡说:“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你在这里,我要是知道,一定求马伯把你带走。” 李瑶说:“听你前半句话我还以为你快回来,陪伴坠儿姐,听完后半句,心就凉了。坠儿姐,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坠儿说:“谁说不是?人家娥皇女英,找了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最后投水而死,也不枉此生。” 曾凡赶紧推李瑶,“你快去做饭吧,这些天都是坠儿一个人忙活,你也能忍得住?” 李瑶对坠儿说:“终于听到了一句人话了,我这就去,你们后天就要在一起了,现在先好好聊聊,到时候免得没话说。” 曾凡却站了起来,“我去做饭。”说完就走出了院子。 坠儿一把拉住了他,“你做过饭吗?你真要做,我想我们也吃不下,瑶儿,我们一起做饭吧。” 坠儿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曾凡说:“你闷着就会胡思乱想,给你找个活吧,你个子高,把屋梁上面的东西拿下来整理整理。” “好,说不定能找到爹爹留下来的重要证据。” 曾凡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是啊,人家两个人都没意见,自己瞎操什么心? 逃避已经不可能,那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面对。 必须做好昨天晚上决定的那三件事,让两个女人快快乐乐的活着。 她们高兴了,自己也就高兴了,那些死去的人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等到了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不管阿忠换没换成,我都把坠儿交给他,让他好好待他一辈子。然后一心一意陪伴瑶儿,让她为自己生几个孩子,一家人相亲相爱。” “说不定到了那时,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春光明媚,万木复苏,生机勃勃。” 曾凡笑了,“为了美好的明天,现在牺牲点又算什么?看自己这些天的表现,还真不如女人。” 第二十六章 演戏 曾凡想到这里,顿时干劲十足,精神焕发,找来一条凳子踩上去,从屋梁上拿下一个木头盒子。 他小心的擦去上面的灰尘,打开了盒子。 里面有一些纸,有一张是弟兄几个初到山村的契约,有一张是地契,有一张是房契,还有几张是英文报纸,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曾凡想,秘密肯定在铁盒子里,可是没看到上锁啊。 他看到铁盒子的缝隙已经锈住了,想用东西撬开,坠儿和李瑶进来了。 坠儿拿起铁盒子,用力的往地上摔,“啪”的一声,铁盒子开了,里面却空无一物。 曾凡想去院里的杂物间,李瑶却叫住了他。 “去干什么?快吃饭。” “我去找找,肯定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快回来,你找不到。”坠儿一把拉住准备往外走的曾凡。 李瑶说:“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里要是有秘密,坠儿姐早就找到了。再说,等不到坠儿姐来,山村曾三伯他们早就发现了,还轮的到你?” 坠儿摇摇头,“我说曾凡哪,我怎么说你才好啊,瑶儿都看出来了,你这个大男人却想不到,除了笨,我真想不到用别的字说你。” 曾凡立即像被烈日下的植物,蔫了。 坠儿笑了,“别这样了,我和瑶儿都知道你心急,希望早点想出办法,可是你要相信,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做好饭要一口一口吃的准备,可别有一口吃成胖子的想法。还有那个阿忠,你最好把他忘掉,就当是没有这个人。” 曾凡无奈的说:“那后天就眼睁睁的任由他们摆布,娶你了?” 李瑶笑了,“不这样又能怎样?” 曾凡正要说,坠儿一摆手,“你快别说了,想正事。” 曾凡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李瑶却问他:“你看这一天多,我们吃的这么好,比在学校里都吃的好,你不感到奇怪吗?” 曾凡一拍大腿,“还真是这样,山村与世隔绝,怎么还吃这么好的饭,这里是山区,地又少,这些鸡鸭鱼肉是从哪里来的呢?” 李瑶拍了下曾凡的头,“你不知道吧,坠儿姐第一封信就和我说了,要不我怎么会来?” 坠儿说:“你还希望我和阿忠出去,出去了却没这么好的饭,我要是真出去了,就真成傻子了。” 李瑶歪着头问:“后天你娶了坠儿姐,再过几天你再娶了我,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呢,是一天一轮呢,还是一星期甚至一个月一轮?” 曾凡气的直打哆嗦,“这个你们不用操心,你们这对好姐妹在一起吧,想聊什么就聊什么,我一个人睡,还有时间想点事。” 坠儿说:“这可不行,他们为什么想出这样的主意,有两个目的,一是让我们姐妹两人内斗,争风吃醋,吵得越凶越好。你还让我们在一起,过不了几天他们知道了,就会想别的歪点子了。” 李瑶说:“为什么昨天坠儿特意让我对你那么亲热?不就是让这几个女人去报信,说我不好惹,他们就认为让你娶我们两个是个多么好的主意,他们得意忘形,我们就安全多了。” 坠儿说:“后天我们结婚后,前几天我们必须住在一起,至于娶了瑶儿以后怎么办,我们再商量。这样说吧,你必须把我们当成你的老婆,可不能生了气自己一个人跑到大街上。” 李瑶说:“我和坠儿不能同时出现在别人眼前了,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们还要演戏,演得越逼真越好。” 坠儿说:“好了,要干活了,曾凡,你和瑶儿还有两天的时间,等会儿有人来了你和她越亲热越好,两天后你们可就没有这么多的机会了。” 李瑶说:“这两天就让他快活快活,反正几天后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了。”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曾凡刚才的雄心壮志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到敲门声,李瑶放下手中的抹布,用手搂住了曾凡的腰。 来的是张姨,“坠儿,怎么是你一个人忙活啊,那些人呢?” 坠儿说:“现在别人都很忙吧,昨天曾凡来,大家都停了一天,耽误了不少事,我想明天可能就有时间过来帮忙了。” 张姨看了看李瑶,故意说道:“我说的不是村里人。” 坠儿一把拉住张姨,低声说:“我说了你别对别人说,她也有病,昨天晚上肚子疼的很厉害,害得我都没睡好觉。反正后天我就成了曾凡的人了,我还担心这两天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她来就是用用她的肚子。” 张姨说:“我看出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也许是装的,别让她骗了你。” 李瑶满脸堆笑,放开搂着曾凡的手,“他天天想这样,弄得我很烦,好了,你们歇着,剩下的活我来干吧。” 张姨有点不知所措,笑容很勉强,“我听坠儿说,你以前曾经卖过唱,吃过很多苦,来了享享福,可别不知好歹。” 李瑶说:“怎么会呢?刚才我还和曾凡说,坠儿是我姐,可要好好的待她啊,是不是?曾凡。” 曾凡这时已经认为山村里的人都是怪人,就没好气的说:“那当然,男人谁不想拥有好几个老婆,和一个吵了架就直接找另一个,保证另一个没了脾气。一晚上搂着一个多好。” 张姨不说话了,看着坠儿,闷坐了一会儿,就说: “坠儿,这里也没多少活,这样吧,下午你到我家做被子,我走了。” 坠儿说:“我送送你。” 出了门,张姨拉着坠儿,“这里只有你待我最好,我就是担心你找的这个人不和你一条心,最后还是害了你。” 坠儿说:“你放心,我看人很准。” 张姨突然变了脸,“你不相信我?怎么叫他们演戏给我看,好像我成了长舌妇了。” 坠儿连忙扶住张姨,“你的脾气这么直,他们肯定误会了你。我曾经想解释,后来一想,过几天吧,你现在先帮帮我,出去对别人宣扬宣扬,你的话全村没人不信。再说,让他们提前演演,免得到时演不好穿帮。” 张姨推了一把坠儿,“你这个孩子,有句话怎么说呢,想起来了,你是拿我当枪使啊。下午快过来。不,就叫外面的女人过来吧,我和她好好聊聊。” 这时,曾凡也对李瑶说:“这里的人怎么这样啊?一个比一个怪,叫我在她面前演戏,我就是怕委屈了坠儿。” 李瑶拍了曾凡一巴掌,“心疼她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你没看出来张姨是好人?” 曾凡说:“这我可看不出。” 坠儿进门了,“你还是别难为他了,过几天举行了结婚仪式,稳下来后他就有事干了。下午你去张姨家吧。” “我们都去,就剩下两天了,我们姐妹可要好好利用这难得的两天。再说做被子很费事,人越多越好。”李瑶说 曾凡问:“那我做什么?我可不想一个人闷在家里。” 坠儿说:“那你去学校吧,陪孩子们,顺便了解一下魔影的事。” 第二十七章 孩子们 吃完午饭,坠儿就带着曾凡到了一座院落面前。 从外面看,院落大门有三米多高,做大门的木料很厚实,用手推门,吱呀呀的响。 进了大门,曾凡看到院子很大,院子北边的房子五间,就是在他上学的地方,这么大的房子也是不多见的。 更让他惊奇的是,房子的窗户很大,窗棂四周用细木隔开,中间雕有精美花纹。阳光照射进屋,屋内非常明亮。 “你父亲全族人没来的时候,林家就把学校建好了,没想到,刚盖好房子,林家就出了事,你父亲悲痛万分,没再续建。大门原先的设计是有门楼的,最后只是用准备好的木料做了两扇门。” “你父亲和林静父亲商量,要把学校建成本地最好的学校,力争招一百个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学校变成了这个样。好了,我要去张姨家了,把孩子们叫来你认识认识。” 坠儿说完,就出去了。 曾凡仔细一看,房子建得很漂亮,可是除了一个房间还在用,其它的房间的门都锁着。就是这一个房间,屋顶上还布满蛛网。 房间内有七张桌子,五个凳子,后面的桌凳腿都断了。 讲台上有一张桌子,上面有几本线装书。墙上有很多用木炭写成的黑色的字。 几天后做个黑板,教孩子点数学,不能再让孩子们整天背古文了。 曾凡正想着,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进了门,胆战心惊的说:“老师好。” 曾凡笑着拉起小女孩,“你好,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我叫,叫曾小芳,十,十一岁了。” “你父母是谁呀?” “我爹不在了,我妈,不,不知道她叫什么。”小女孩流下了眼泪,拿出了一张纸,“坠,坠儿老师,让,让我给你。” 这时,其它的孩子也陆续进来了。 曾凡拿着纸看了一下,就说,“孩子们快坐下,别紧张,以后啊,你就叫我曾凡老师,还有瑶儿老师,也会来教你们的。来,你们一个一个上讲台,做个自我介绍。” 曾凡走下讲台,微笑着看着孩子们,孩子们却呆呆的坐着,不敢动。 曾凡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点着谁的名字,谁就站起来,我认认。” 五个孩子陆续站起来,还是很紧张,站都站不稳,说话像蚊子哼哼。 曾凡说:“今天让你们来,就是想认识认识,咱们不上课,就说说话。” 孩子们的神情终于有所放松,小声的说起话来。 曾凡说:“那我们就开始吧,我先说。我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可是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过去的事全忘光了,后来,病好了一年多,就走了。我就只记得这一年多的事。” 一个男孩站了起来,“我听我娘说过,她们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到了外面。我也要走,你可要教教我。” 男孩说完,其它的孩子都围了上来。 “老师,你带着我们和坠儿,还有才来的瑶儿走吧,我们都不想在这里住了。” “那可不行,你们走了你们的爹娘想你们怎么办?” 最早说话的男孩说:“我们在外面学了本事,再来把他们带出去啊。” “那你们有什么本事呢?”曾凡问。 男孩回答非常响亮,“《论语》我背过一大半了,《大学》《孟子》也读完了。我给你背背吧。” 曾凡说:“我们今天不背这个,唐诗宋词你们读过吗?” 曾小芳说:“这个我就不背了,我给你背《诗经》吧。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曾凡说:“好,太好了,小才女。” 男孩又说话了,“我给老师背这个吧,老师一定很喜欢。少年中国说。” 其它的孩子围过来,“老师我们一起背吧。” 曾凡说,“那就从‘故今日之责任’开始背吧。”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茫。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太好了,你们坠儿老师真是用心。”曾凡发出由衷的赞叹。 “我们坠儿老师说了,她是看了你和瑶儿老师从外面带来的书,再来教我们,让我们一定要记住你们。”这时孩子们完全放松了,脸上放着光,眼神充满渴望。 曾凡说:“我和瑶儿老师从外面带来了很多好书,以后我会教你们算数做题,还教你们英语,以后你们要争取走出山村,到外面去,不,到外国去。” “不,我们现在就走,不想在这里呆了。”曾小芳哭了,其它的孩子也跟着哭。 “这里很好啊,有这么大的房子,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曾凡问。 “这里有魔鬼。我们害怕。”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 一句话勾起了曾凡的回忆。 他在山村里的记忆只有一年。就是这短短的一年,恐怖的记忆让他终生难忘。 他爹带了他去过一次关帝庙,他看到好多人都跪在神像面前。 他偷偷的抬头,看见关羽面色狰狞,旁边的关平和周仓也怒目而视。 其它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特别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们,吓得浑身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他还听到有水流动的声音,阴暗的庙宇加上流水的声音,真让人毛骨悚然。 拜完神,他爹就一把拉起他,回到家里,对他说:“和以前一样,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带你上哪你就去哪,你不要独自出门。” 所以,跟他差不多大的阿忠阿强,他都不认识。 父亲临死前,对他说:“除了我告诉你的那几条路线,别的地方都不准去。你要是不听话,就要这里呆一辈子吧。” 他有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了关帝庙后面,却找不到通往庙宇的水沟。 出逃后,他多次想:“肯定有水沟通往庙宇,只要把水沟截住,听不到流水声,人们就不这么害怕了。” 想到这里,曾凡说:“孩子们,魔鬼是不是在庙里?” “是啊,我去一次就怕一次,回来做恶梦,不知多少次在梦里哭醒。”曾小芳还在哭。 “那你们坠儿老师没想办法捉住这个魔鬼?”曾凡问。 “有一天她对我们说捉鬼的,没想到第二天,她哭着对我们说,老师对不起你们,没有捉住鬼。 曾凡似乎明白了什么,就说:“有老师在,你们别怕。以前只有你们坠儿老师一个人,现在是三个了,人多力量大,我们一定想办法捉住这个魔鬼。” 第二十八章 先稳住再说 到了傍晚,坠儿和李瑶进来了。 “孩子们,今天见到新来的老师,高兴不高兴?认识一下,这就是你们的瑶儿老师。” 孩子们兴高采烈:“昨天我们看见到,瑶儿老师打扮的真漂亮,像个仙女。” 坠儿说:“以后呢,我教你们国语,曾凡老师教你们数学和跑步,瑶儿老师教你们唱歌画画。今天呢,太晚了,快回家吃饭吧。” “曾文,你过来一下。”那个最早和曾凡说话的孩子过来了。 “以后你就是孩子们的班长了,你负责招集孩子们来上课,不许迟到。谁要是没来我就找你。”坠儿吩咐道。 “曾小芳,你们学习上的事就归你管了。老师布置你们的作业,谁要是不完成,或者上课时乱说话,不听讲,我就找你。” “好,老师放心。我们想问问你,两天后你就要成亲了,你们家我们还能去吗?” 李瑶接过话,“孩子们放心,不上课你们尽管来。我这里有很多书,你们随便看。” 坠儿说:“你们以后要是害怕,就想想我们三个,背背我们教给你们的文章啊,故事啊,就不害怕了。快回家吧,你们爹娘都等急了。” 孩子们依依不舍的边走边回头看,一个小女孩突然又跑回来。 “雪晴,你还有什么事?”坠儿问。 “老师,你们害怕魔鬼吗?”小女孩悄悄的问。 李瑶笑得直不起腰,坠儿眼泪直流。 “老师也害怕啊,不过有曾凡老师,他个子高,力气大,魔鬼来了和他打时,我们就赶紧跑。” 雪晴很认真的说:“那我晚上到你那里住,魔鬼来了我们一齐跑。” “我们都去。”孩子们还在说话,大人们等不及,都赶来了。 显然听到了孩子们的话,张姨说:“雪晴,你真不懂事,你到了坠儿老师那儿,那我怎么办?” 阿强也朝着曾文发了火,“孩子们数你最大,你们都去,坠儿家里能盛下这么多人吗?” “小芳,坠儿老师后天就要做新娘了,你们回去考虑考虑送个什么礼物?你也不小了,要给别的孩子做个样子,别教他们不学好。”一个穿着很破旧,容貌却很好的女人说。 “还有,瑶儿老师也很快做新娘了,你们也要送个礼物。”曾小芳的妈妈一边说,一边向张姨递眼色。 张姨却不理会,领着雪晴回家了。 天全黑了,曾凡和坠儿李瑶一齐回家。 “雪晴是张姨家的孩子?怎么没见到她家男人啊?这个名倒是很好听。”李瑶说。 “她男人早就不在了,她守寡都快十年了,这个孩子一直没有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坠儿发出一声叹息。 曾凡说,“这样说来,我认得他,好像是给我们家当佣人的吧?他对我说过,也和我一样逃出山村。” “在你走后,张姨就怀孕了,直到雪晴出生,他才决心走,没想到在河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听说,张姨并没有哭得死去活来,而是反复的念叼,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怀孕,你就能走得出去。其实,就算是不怀孕,他要是想走肯定是死路一条。” “那是,要不是那几个人,我也会死的。”曾凡连声感叹。 “要是那几个人也出手相救,这里出逃的人也会有活路。”坠儿又说,“两家的仇恨太深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开啊,如果不这样,我们也不用像乌龟那样缩在这里。” 李瑶却不再说话,默默地走着。 到家了,曾凡又问坠儿,“村里是不是就这五个孩子啊?” 坠儿点点头,“就是这些,为了让他们上学,我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把他们全部招齐。” 曾凡又问:“有三个我知道名字了,曾文、曾小芳,雪晴,还有两个男孩叫什么呀?” “曾文是阿强家的孩子,十三岁,曾小芳是曾三伯的小妾生的女儿,十一岁,对了,小妾就是你见到的那个女人。雪晴是张姨家的孩子,今年十岁。那两个之中个子高的叫曾志,是曾五伯的儿子,今年九岁,个子矮的叫方豪,他的爹也是出逃时死了,只剩下娘在家里。”坠儿一一向曾凡介绍。 进屋坐下后,李瑶终于说话了,“原先这个村子肯定人很多吧,现在怎么剩下这么点人了?” “原先来的时候,曾家本家就几十口子人,再加上佣人,有一百多人。因为佣人家乡都有亲人,在这里呆不下去,就想走,结果都死了。在十几年的前那场瘟疫中,死了大部分,其中就有曾凡的爹娘。现在你看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昨天他们把我们叫去,我就冷笑,这么几个人,看看你们怎么为我操办婚事。果然,往后推了,没有外面的人帮忙,他们什么事也做不成。” 坠儿说完话,曾凡端着碗筷进了屋。 “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 坠儿夹起口菜,尝了尝,又放下筷子,“不错,不错,你什么时候学的呢?” “是在马伯家里,马伯手把手教我学的,我会做湘菜,这里要是有辣椒就好了。” 曾凡坐下问:“现在他们就把希望寄托在几个月后山外的人和他们轮换了?山外的人应该很多吧?” 坠儿说:“那当然,山外听阿义说都快一百人了,当然佣人占大多数。” 李瑶说:“那山里的这几个人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外面那么好,谁愿意进来。” 坠儿摇摇头,“你错了,他们愿意进来,不过有一个前提,曾三伯和这里管事的必须全部离开,他们来后自己管理。” 看到曾凡和李瑶不解的神色,坠儿说:“我不是说过吗,这里有秘密,他们要是不进来,就自动放弃了宝藏的拥有权。要不是十年前的那场瘟疫,他们还赖在这里不走呢!” 曾凡问:“这里如果兵强马壮,也希望他们永远不回来吧?” “那当然,如果真的找到了,也就不封村了。谁不想自由进出啊?”坠儿说:“这里的生活这么好,是山外的人送的。” 李瑶说:“那让曾凡回来,山外的人也同意?” 坠儿说:“妹妹你怎么也这么笨?阿同阿义跟着你们那么长时间,目的是什么?不说了,反正现在我们是先稳住再说。先把婚事办了,再慢慢考虑别的事。” 第二十九章 这一天还是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忠来传达曾三伯的指示,让曾凡过去一趟。 坠儿笑着对阿忠说,“肯定是在山村外举行结婚仪式,孩子们有福了,终于可以看山外的世界了。” 曾凡跟着阿忠到了曾三伯家,曾四伯和曾五伯都等着了。 曾三伯问,“家里收拾的怎么样了?” 曾凡回答:“打扫了一遍,今天坠儿和李瑶打算洗洗衣服。” 曾四伯说:“不用打扫了,山村外的人说了,他们负责操办婚事。山村外的情况李吟寒都和你说了吧?” 曾凡点点头,“我都知道了。” 曾三伯一摆手:“好,你回去吧,明天一早跟着阿忠,他听他指挥就行。” 曾凡出了门,曾三伯看着曾四伯,“这在真够乱的,才几年,就没听我的了。我真后悔让那些杂种出去。” 曾四伯说:“我和你说过多次,山村根本封不住,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人家和我们讲条件了。” 曾五伯说:“反正几个月后他们要进来和我们轮换,你们要留就留在这里,我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曾四伯说:“别的先别管,明天去看看那里的情况,找机会震住他们。” 曾三伯点点头:“对,要让这些杂种明白,我才是他们真正的大当家,别不知好歹。” 曾凡回到家,看见坠儿和李瑶正打算出门。 “怎么样?我猜的对不对?”坠儿问。 曾凡说:“完全正确。” “所以啊,昨天根本就没认真打扫房间。好的,我们去洗衣服了,这两天没洗,都攒了好多了,你没事,也跟着去吧。” 曾凡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坠儿,“昨天的英文报纸你放在哪儿了?没扔了吧?” 坠儿从箱子里拿出来,“看我把这事忘了,我看不懂,你们应该能看懂,快看看写的是什么?” 瑶儿接过报纸,看了一下递给坠儿:“这是1900年6月份的《泰晤士报》,就是一份普通的报纸,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坠儿有点失望,“我都看了不下十次了,上面除了英文字母,找不出一个汉字。我就想别人不认得,你们能找出点线索来。” 曾凡拿过去仔细的端详,三张报纸看了好几遍。 李瑶推了他一把,“别看了,你不相信我还是怎么的?今天阳光这么好,我们一起出去说说话。” 曾凡有点不甘心,“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坠儿收起报纸,“以后再说吧,快走。” 到了河边,曾凡对坠儿说:“叫你坠儿都叫习惯了,我才知道你的真姓大名啊。” 李瑶说:“我没告诉你吗?她叫李吟寒,坠儿是我给她取的。” 曾凡说:“你根本就没告诉我,来山村前你根本就没说坠儿在这里,来到后我才知道。” 坠儿笑了,“你们快别争了,你们来了,我的病就好了很多,你们不知道,我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曾凡你也看到了,我走路都走不下来。” “瑶儿你真是,幸亏阿义机灵,要是阿忠那个死脑子,非把你弄丢了不可。”坠儿一边说,一边从木桶里向外拿衣服。 “坠儿姐,你为了把我弄来真是什么办法也使出来了,一棍子敲的我到现在头都有点疼,你也不怕他把我一棍子打死?”李瑶一边说,一边用木头做的棒子用力敲打衣服。 “阿义啊,很机灵,却没耐性,什么事也坚持不下去。阿忠倒是有耐性了,却不会变通。阿强就只知道干活,阿同也好不到哪里去。唉,一代不如一代了。”坠儿叹了口气。 “那我呢?”曾凡问。 “你除了读书比阿忠多,别的就和他差不多了,也是死脑子。”坠儿说。 李瑶吐了一口唾沫,“一个字,笨。” 曾凡又问坠儿:“孩子们我都知道了,你和我说说山村里的女人的情况吧。” 坠儿说:“曾三伯的正妻也就你三大娘在家里吃斋念佛,很少出来,他的小妾你也见到了,这可是个厉害人物,张姨经常说,幸亏你来了,要不她就要一手遮天了。所以她一直看我不顺眼,处处找我的茬。你五大娘很老实,心眼也不坏。” “那曾四伯呢,我怎么没看见四婶和孩子呢?”曾凡问。 “我也没见过,听张姨说他看上去很和蔼,和人说话慢条斯理的,可是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听说来山村前和城里的女人鬼混,钱被骗光了,你四大娘上了吊,留下了两个孩子,后来,在瘟疫中都死了。”坠儿说。 李瑶说:“你一说我看出来了,他看我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头。” 坠儿说:“曾凡,我们举行结婚仪式以后,你和瑶儿的结婚仪式必须接着举行。我为什么让在山村外面举行婚礼,就是不想夜长梦多。” 曾凡非常震惊,“原来是你让山村外的人为我们操办婚事啊,真是想不到。” 坠儿说:“一开始是想同时让你娶我们两个,后来一想,以前倒没什么,现在这个时代,很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问题,再就是对孩子们影响不好。所以,就隔了一天。明天你和我举行婚礼,后天你和瑶儿举行婚礼。” 曾凡说:“我和李瑶都举行了两次婚礼了,这次就不用举行了吧?” 李瑶一巴掌打过来,“说你笨你还真笨啊,举行婚礼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告诉别人我是你的人了,别人休想再打我的主意。” 曾凡感叹道:“以后啊,说不定就取消婚礼了,两个人觉得还行,就直接把各自的东西放到一起,睡上一觉就成了一家人了。” 坠儿也打了曾凡一巴掌,“你们男人真是些混蛋,怎么啦?和人家好几天,觉得不行了,就一脚踢出去,再出去找一个?要是我,婚礼一定举行,并且要大操大办。” 李瑶说:“就是,就是,结婚前你们男人先给我们一笔钱,我们爹娘养了我们这么多年,你们可不能就轻易把我们娶进门。结婚时必须和你们的父母商量好,最好分开住,在一起肯定闹矛盾。” 曾凡求饶了,“姑奶奶们快别说了,我遇到你们两个,算是开了眼界了。” 坠儿笑的合不拢嘴,“告诉你们,今天下午我要提前出村,今天晚上你们就好好亲热亲热吧,明天晚上可就捞不着了。” 李瑶问,“这么早去干什么呀!” 坠儿说:“明天早上天不亮,我就要梳妆打扮了。天亮后,阿忠会领着曾凡出村。” 李瑶睁大了眼睛,“那我呢,把我自己留在这里,我可有点害怕。” 坠儿说:“张姨会来找你,和孩子们一起出山。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晚上,李瑶对曾凡说:“你自己去别屋睡吧,我有点不舒服。” 曾凡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心中暗自苦笑,“我顾不上你了,先做做思想准备应付应付明天的事吧。” 天亮后,阿忠进门了,看了一眼曾凡,就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曾凡知道阿忠的心思,五味杂陈,真不知说什么好。 天哪,这一天还是来了。 第三十章 娶坠儿 阿忠领着曾凡到了悬崖边,看到阿强和一个头发蓬乱,面色肮脏的女子站在那里。 阿强对曾凡说:“凡哥先下去吧。” 曾凡下去了,然后阿强也下来了。 等了好长时间,不见阿忠下来,曾凡就问阿强:“是不是那个很脏的女子放吊篮啊?” 阿强说:“这个疯子,这一阵又厉害了,阿忠不知要费多大力气了。” 终于看见阿忠坐着吊篮下来了,还没落地,阿强就不停的埋怨。“见到她真晦气,你看少奶奶这几天顾不上她了,她成了什么样子?” 阿忠不耐烦的说:“说这些干什么?”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走了有五六里路,在山南边看见一个村庄。 还没进庄,阿忠就对阿强说:“反正今天没我什么事?我找个地方喝酒,别人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昨天着了凉,拉肚子。” 还没等阿强答复,阿忠扬长而去。 阿强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倔驴,你走你的吧,我才不管呢。” 这时,村外早有人在迎接了,有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小凡,还认得我吗?” 曾凡摇摇头。 中年男子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都忘了,你生过病,过去的事不记得了。我是你庄叔,你以后叫我老庄就行。” 曾凡想起来了,爹娘在临死前的那段日子里,经常提到老庄这个名字。 庄叔又指着旁边的面色和善的女人说:“这是你庄婶。老婆子,你在这里等着女人和孩子们,我们先进去了。” 庄叔一边走,一边说个不停。 “我原先就是个混子,整天乱干一气,却越来越穷。直到遇到了玄哥,也就是你爹。才走了正道,说了媳妇。坠儿对我说了她的想法,我说我正有此意。村里那些姓曾的不给办,我也给你办。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 进了屋,庄叔连忙把曾凡让到上座,立即忙活着沏茶,又拿出一盒烟。 “抽这个,我都藏了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前进城时厉县长送给我的。” 曾凡摇摇头,“庄叔,你自己抽吧,我不会。” 庄叔有点失望,“不会?年轻人不学这些毛病也好。” 曾凡又问:“阿义阿同哪里去了?” 庄叔说:“他们都忙啊,等会儿结婚仪式开始了,他们就过来了。” 曾凡看到没有别人,就靠近庄叔,小声的问:“你和县长很熟吗?” 庄叔却大声说:“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和他当然很熟。” “那让山村解除封闭状态,就有希望了?” 庄叔换上了迟疑的表情,“这个要等等,他才来半年,还没打开局面。过上几个月我就专门和他说说这事。” 曾凡想,“要快点啊,快点让坠儿去城里治病啊。” 庄叔看出了曾凡的心思:“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我和你说,为了坠儿的病,我请教了城里十几个医生,有郎中,有医院的大夫,还问了一个洋和尚,也就是你们说的传教士。他们都说不好治。”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庄婶领着李瑶进来了,“老头子,这就是曾凡从外面带来的媳妇。” 庄叔满面放光,对曾凡伸出大拇指。“你这个小子真有种。” 曾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么年代了,我还要娶两个女人。” 庄叔却说:“什么年代?你看哪个老爷没有个三妻四妾的?我做梦都想再找一个。” 庄婶正领着李瑶向外走,听到庄叔这样说,一步迈进来,“你这个死老头子,守着年小的就胡说八道。还想再找一个?你能养得起人家吗?” 曾凡看了看李瑶,看到她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日上三竿,婚礼也就开始了。 两个女人领着盖着红盖头的坠儿站在院子里,曾凡也由阿义阿同领着走了过去。 曾三伯曾四伯曾五伯坐在中间的桌子旁边。 拜天拜地拜长辈,曾凡机械的完成这些动作。 然后是夫妻对拜,曾凡看了看盖着红盖头的坠儿,百感交集。 最后是进洞房了,在进屋前,曾凡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却没有看见李瑶。 前些天在马伯家掀开了李瑶的红盖头,现在又要掀坠儿的了。 进了屋的人急不可待,一齐大喊和:“快掀啊!” 曾凡迟疑了一下,终于咬咬牙,用木棍挑开了坠儿的红盖头。 坠儿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个表情,让曾凡非常震憾,他从来都没见过。 这时,坠儿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捂住了胸口。 曾凡连忙扶住她,庄婶连忙对屋里的人说,“新媳妇你们也看了,快出去吧。” 屋里的人一边往外出,一边发出赞叹声。 “你看,城里的洋学生就和乡下这些大老粗不一样,对待女人真好。” “唉,我们没这福气了,就看这些年小的了。”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曾凡看着坐在床过的坠儿,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坠儿看着曾凡:“有话你就说嘛,怎么不好意思了?” 曾凡终于鼓起勇气问:“我怎么没见李瑶啊,难道她偷偷逃走了?” 坠儿的笑容还是淡淡的,“你放心,她走不了?” 这时,庄叔进来了,“你们快去敬酒吧,宾客们都等急了。” 庄叔带着曾凡和坠儿到院子里轮流给宾客敬酒,出门时,曾凡小声问坠儿:“你感觉怎么样?要不你就别去了?” 坠儿说:“没事,现在好多了。” 在那个时代,女人和孩子是不上席的,有资格参加酒席的男人们并不多,有三张桌子,在院子里就摆开了。 先到长辈的桌子前,曾凡看见曾三伯他们三个面无表情的坐着。曾凡敬酒时,曾四伯说话了,“曾凡已经认识了我们,闲话就别说了。现在是新时代了,新事新办,那些礼节能免就免了吧。李露你就进去吧,好好歇歇。” 坠儿笑着说:“我知道四伯是好意,可是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的。” 曾凡看到三个人神情有点不悦,曾三伯才要站起来说话,曾四伯拉了他一下,对庄叔说“老庄,你们快往下进行吧。 到了第二张桌子前,庄叔向曾凡介绍,“这些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叔叔,和你爹有多年的交情,为了这一天他们都等了很久了,今天特来贺喜。” 坐在上席的男子站起来,端起酒盅,“今天非常高兴,凡儿仪表堂堂,有乃父的风度。李露贤惠端庄,玄兄在天有灵,看到今日之喜,不知有多欣慰。好了,不说了,大家喝酒。至于我们,以后有时间我们好好聚聚,开怀畅饮。”说完,他把盅中的酒一饮而尽。 庄叔又指着第三张桌子的人正要向曾凡介绍,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站起来,“厉县长和黄区长今天都有公务在身,特意叫鄙人来代劳贺喜,并亲口告诉鄙人,一定来参加明天的喜事。在座的全是县里区里和乡公所的弟兄们,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庄叔握着那个肥头大耳的人的手,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人一摆手,“兄弟你要这样说就不够意思了,现在虽然是民国了,可礼节不能丢。你要是把我们安排在首席,我们还不来呢。” 听到县长明天要来,曾凡放心了,明天的喜事肯定办。李瑶跑不了了。 敬完酒,庄叔对曾凡说,“你带着媳妇进屋吧,我要陪你的三个伯伯了。” 进了屋,坠儿小声对曾凡说:“该来的人都来了,你的三个伯伯如果还不明白,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了。” 看着坠儿,曾凡感到由衷的敬佩,不由得为李瑶担心,心想:李瑶啊,你无论如何也蹦不出坠儿的手掌心。 就在这时,庄婶进来了,贴向坠儿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坠儿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忙你的吧,她走不了。” 第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 整整一个下午,曾凡都和坠儿呆在房间里。 外面的人喝酒的喝酒,干活的干活,就他们两人无所事事。 曾凡几次想张开嘴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坠儿笑着说:“没话就别说了,这样也很好啊,我可不是瑶儿,非要弄出点事不可。” 曾凡灵机一动,“你快去床上躺着,有人进来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免得叫别人看出点什么来。” 坠儿却说:“躺着干什么?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怎么样?没想到你这个大男人却这么小家子气。” 曾凡不自觉的拿小凤跟坠儿相比,她们还就是非常相似,而杨子瑜呢,和李瑶的风格差不多。 庄婶又进来了,这次是和曾凡说话了。 “小伙子,你娶了个女诸葛亮啊,说的太准了,那个女人果然又回来了。” 坠儿说:“她现在在哪里?叫她过来,不,还是我过去吧。” 庄婶说:“你糊涂了,今天你是新媳妇,可不许出门啊。你放心,我们帮她准备明天的婚事。” 庄婶走后,曾凡看着坠儿,“我倒是希望她一走了之了。这样既不负你,又不负她。” 坠儿的脸色十分难看,声音也严厉起来。 “这么快你就变心了?还说不负她?她很可能现在就怀了你的孩子了,你抛弃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了。” “我再告诉你,为了我的病,我父亲以前找过京城的洋人,说是不只现在,就是三十年后,我的病都是不治之症。所以,我活不了多少时间了。而李瑶要和你过一辈子,你以后要是变了心,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坠儿又捂住了胸口,表情非常痛苦。 曾凡急忙扶住她,“没有办法根治,也要好好养着,无论如何也要再活十年,带你到上海,兑现十年之约的承诺。” 坠儿摆摆手:“以前所有的郎中大夫都说,我很难活过二十岁。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赚了好几年了。还再活十年?活一两年就不错了。我这病,受不了寒冬天气的刺激,心情也不能激动。你和瑶儿的想法我很了解,但是别人就不这样想了。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我死之前看到你和瑶儿有了孩子,山村有了真正改变。” 看到曾凡不说话,坠儿又说:“我就是再活十年,也不去参加你们的十年之约。你也不想想,我们真的见面了,你怎么向你和瑶儿的同学介绍我们。你可不能说,这是我的大老婆,这是我的小老婆。” 就在这时,一个人在门外大喊:“曾凡,你给我出来。” 坠儿连忙在屋里回答,“董叔,快进来啊,你中午怎么不来喝酒啊?” 那人推开门就进了屋,还有一个人也进来了。 曾凡看到跟着进来的人,愣了一下,突然跪下大叫:“师傅,你终于来了。” 跟进来的人连忙拉起曾凡:“小点声,人多眼杂,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他又对领着他进来的人说:“我说了你多少次了?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凡儿也是你大呼大喊的吗?” 曾凡握着师傅的手,“我爹没告诉我,我一直不知道师傅的尊姓。十几年了,我在梦中不知道见你多少次了。” 师傅忙说:“凡儿,为师还不了解你?你和坠儿瑶儿都是好孩子,曾家后继有人了。” 曾凡对坠儿说:“我的病就是师傅治好的,我的记忆也是师傅帮我恢复的。师傅就是我的再生父亲。” 师傅打断了曾凡的话:“师傅才从外地赶回来,晚上还要出门,就没时间来贺喜了。李露,你妹妹李瑶我给你带回来了。凡儿,以后有时间了到我那里,我们再好好聊聊。好了,我要快点走,要不就误了事了。你们别送,我不想让这里的人看见我来这里。” 师傅说完,就领着带他来的人出了门。 庄叔进来了,小声的问坠儿,“那两个人走了?” 坠儿点点头。 庄叔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曾凡你真有福气,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一般人,有她们帮衬,你一定会飞黄腾达的。好了,你们今晚就安心的住在这里,我还要安顿别人,我先忙去了。” 庄叔出了门,曾凡对坠儿说:“你那个妹妹到底做了什么呀!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 坠儿问:“和你师傅来的人你应该认识吧?” “我不认识啊?”曾凡更是摸不着头脑。 “你再好好想想,没见过这人的模样,也没听过这人的说话声音?” 曾凡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马车夫?我逃出山村要不是他,我早就没命了!原来这是林家的人啊,怪不得偷偷的进来,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我的师傅难道也是林家的人?”曾凡又问坠儿。 “你说的马车夫我见过几次,而你的师傅我头一次见。听说林家在那场灾难中就剩下了三个男人,在瑶儿的学校干教工的你应该认识,马车夫今天来了,你的师傅是不是余下的那一个,我也不清楚。” 曾凡点点头,“剩下的那一个女人,就是林静了。” 坠儿又说:“你一定怀疑李瑶就是林静吧?” 曾凡说:“一开始就怀疑,不过她坚决不承认。” 坠儿说:“现在你明白了吧?” 曾凡说:“我还是拿不准。” 坠儿看着曾凡,好一会儿才说:“人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正好反过来了。有时很聪明,遇到大事却稀里糊涂的。你再想想在你师傅进门前我说的话。” 曾凡终于明白了,彻底想通了,怪不得马伯见她第一眼就叫她林静,然后才改了口。 曾凡又问坠儿,“那真正的李瑶也和你长一样的病?” 坠儿泪流满面:“林静啊,我一直都没怪你,瑶儿为什么把棉袄让给你?她知道活不过那年冬天了,她就是不让给你,你死了她也活不了,两个人必须要留下一个,她是让你好好的替她活着啊。” 坠儿说完,擦去脸上的泪,对曾凡说:“我在她面前一直都没敢提那件事,以后你也别说。我知道那年冬天是她心中永远的痛。现在你也知道了她是林静,但要装作不知道,还要叫她瑶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揭穿这件事。以后我不在了,她要是不自己说,你就永远把她当成李瑶好了。” 曾凡一个劲的点头,“我知道。” “那我要睡觉了,明天事很多,你也快睡吧。” 第三十二章 告一段落 坠儿不再说话,两眼双闭,睡得十分香甜。 曾凡也躺在床上,闻到坠儿的气息,却怎么也没有睡意。 他在想李瑶,不知道她这时和谁睡在一起?在想什么?肯定是心乱如麻,说不定在心里骂他咒他。 他想错了,李瑶和张姨还有雪晴睡在一起,这时还在说话。 张姨说:“瑶儿你可能误会我了,其实在山村里,就是我和坠儿关系最好,你们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什么在别人面前我那样,都是那个死坠儿教我的。” 雪晴也睁着大眼,“我和小芳很早也听坠儿老师说过你,都盼着你来啊!” 李瑶有点不好意思了,“坠儿姐却没和我说起你们两个,来了也没给你们带点糖果糕点什么的。” 雪晴说:“给我们带书来了,比什么也强。” 张姨说:“以后你有时间就来找我,我娘家也是北边的,听坠儿说离你们老家不远,也就一百里路。白天我才给坠儿梳了头,接着又要给你梳了。” 雪晴说:“以后也得给我和小芳梳。听大人说,瑶儿是妾,妾是什么意思啊?” 张姨说:“问这个干什么,你快睡觉,明天娘和你瑶儿姨要早起来。” 雪晴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李瑶陷入了沉思。 白天,听到成亲的鞭炮声,趁着别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即将到来的婚礼上,她偷偷的跑出了村口,见到没人发现她,就拼命跑进村外的密林中。 她一边跑,一边想,坠儿姐,对不起,我走了。要是真的怀孕了,我生下孩子后就给你们送来。 跑累了,她坐在树林中想喘口气,却遇到了两个男人。 那个年纪大的说:“林静,你还认得我吗?我就是你爹爹林清啊。” 李瑶看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哭:“爹爹呀,我一直都认为你不在这世上了。” 那人也热泪直流,“孩子,你受苦了!你的事我都知道。坠儿的爹,曾凡的爹和我都是结义兄弟。瑶儿没有了,坠儿曾凡和你可不能再分开了,我们的心愿要指望你们了。” 听到“瑶儿”一词,李瑶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一想到林静这个词语,心中就会流血,心中就痛苦万分。都是我,我害了她。” 林清说:“这怎么能怪你?瑶儿知道自己活不过那年冬天,就让你好好的活着。曾凡知道你就是林静吗?” 看到女儿摇头,林清说:“别说了,我知道你没告诉他。林山,你记住,以后在别人面前我们都叫她李瑶。” 林山火了,“大当家的,怎么了,自己女儿的名字不能叫了?” 林清也火了,“那个名字已经消失了!孩子,我带你回去,明天的婚事一定要办。” 李瑶一个劲的摇头,“女儿不愿意,既然爹爹来了,我就去陪你好了。” “不行,你必须回去,回去后好好照顾坠儿和曾凡。林山,带我进村见见曾凡和坠儿,这么多年,我还就没见到坠儿呢。” 李瑶问林清:“爹爹,到我学校里做教工的林汉叔叔怎么样了?” 林清没好气的说:“别管他,想明白了他自然就回来,想不明白就在外面呆着吧。” 李瑶又问:“那明天你们也来参加吗?” 林清说:“不参加了,孩子,曾家的人都认为我死了,明天听说县长要来参加。只要和政府联系上了,解除山村的封闭状态,我再找个机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清又说:“我和曾凡的父亲定好了,你只要活到成年,你就和曾凡成亲。李超然说,那就让我女儿也就是坠儿当妾。杨翰说了,如果出现万一,就让他女儿顶上。我和李超然就骂他,你是不是咒我们女儿早死?” 李瑶说,“我认识他,和他女儿是同学。” 林清说:“你和杨子瑜是同学?杨子瑜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呢?杨翰还好吧?” “他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参议大人了。” “你告诉我他的详细地址,我要给他写信,马原怎么没和我说啊?” “听杨子瑜说,他家可能很快要搬往长沙了。马原伯伯如果带着曾凡再早去点时间,我们就不受那么大的罪了,我就不替瑶儿活着了。” 林清说:“好了,以后再说吧,我先把你送进去。”说完,他拿出一块布,蒙住了半边脸。 所以这时的李瑶并不伤心,她反而庆幸,要是和曾凡进山前真的不辞而别,就不这么快见到自己的爹爹了。 至于婚姻,她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期望,就是不嫁给曾凡,也很难找到更好的人。既然注定和他在一起,那就听天由命吧。 第二天,又一场婚礼在进行。 这个婚礼非常简单,张姨领着打扮一新的李瑶,和曾凡向众人行礼后,李瑶还向坐着的坠儿敬了杯茶。 坠儿见李瑶动作自如,就知道她的思想工作已经做通了,非常欣慰。 只有曾凡,动作和表情比昨天还僵硬。 “简直是一场闹剧,荒唐至极,荒谬透顶。”他不停的嘀咕,还紧张的四下张望,怕被别人听见。 两个女人分开了两天,终于又凑到了一起。 坠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这下子我放心了。” 李瑶说:“曾凡,别愁眉苦脸的,看你这副模样,好像上法场似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曾三伯的怒吼声:“曾凡,赶紧和你的女人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走。” 坠儿朝外面喊,“三伯,你别急,中午吃了饭我们就走。” “吃什么饭?吃气都吃饱了!快点准备。”曾三伯在外面催促。 “三伯,别急啊,听说县长要来,要是得罪了县长,我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李瑶也朝外面喊。 “曾凡,你怎么不说话?让两个女人来应付我,你究竟要干什么?”曾三伯破口大骂。 听一到了曾四伯的说话声,“三哥你这是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懂不懂?” 也听到了庄叔的说话声:“曾三伯,你着什么急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招待不周,你也不能这样走了,这我们可担待不起。再说,即使现在就走,女人孩子们准备准备,也就到了中午了。我看这样吧,先准备着,一吃完饭,马上就走。” 外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坠儿说:“县长终于来了。” 曾凡领着坠儿和李瑶正打算迎接,庄叔一把拉住曾凡,“我想了一下,你和坠儿出去迎接吧,李瑶就别去了。县长问起,就说今天是你娶坠儿的日子。” 李瑶的表情由晴转阴,进了屋,用力的带上门。 村外扬起一片尘土,四匹马由远到近,飞奔而来。 为首的一匹马停住,一个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人飞身下马。 “兄弟公务繁忙,姗姗来迟,让你们久等了,失敬失敬!” “县长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参加凡儿的婚礼,荣幸之至,难以言表。” 县长看着曾凡和坠儿,“两位可是新人否?” 曾凡坠儿点点头。 “好,郎才女貌,珠连壁合。今日喜结良缘,厉兄特来道喜。” 一番客套话后,庄叔领贵宾进入村里落座。 在敬酒时,厉县长对曾凡说:“你们的结婚证明我已经带来,从今天开始,你们正式成为夫妻。” 旁边的随从拿出结婚证,交给曾凡。 曾凡小心的接过来,两人退出。坠儿说:“你也知道,你和瑶儿的婚事政府是不会承认的。等我走了,你们再补办吧。” 曾凡问:“县长来了后,是不是山村很快就开放了?” 坠儿摇摇头,“没这么简单,县长上任只有几个月,好多事都没理顺,你看黄区长也来了,都没说一句话。黄区长都和他不一条心,你想想有这么容易吗?” 曾凡说:“庄叔也这样说,那我们就只好等着了。” 到了自己的住处,坠儿对曾凡说:“结婚证的事你别和李瑶说。” 曾凡说:“那她要是问起怎么办?我们在外面上学,都知道结婚是有结婚证的。” 坠儿说:“都怪我,要是让你们领了结婚证再来,就没这么多事了。” 曾凡说:“要是领结婚证,现在还未必能回来?不说这些事了。” 坠儿说:“那她真要追问,你就说我万一死不了,最多一年,我们离婚,你再和她结婚。” 李瑶却出现在他们面前,“坠儿姐,我都听到了,你多心了,名分这个东西,我从来就不在意。我刚才不高兴是以后我们姐妹二个以后怎么在外面出现,县长好糊弄,但山村的人都知道了,我可不想让曾凡同时领我们两个出门。” 坠儿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嘛!好办,以后祭祖等正式场合,我就和曾凡去,和年轻人还有孩子们聚会,那你就去。不说了,先吃饭,晚上回到山村后再好好商量。” 吃了饭,一行人离开了这里,回山村了。 阿忠自己爬上了山崖,看着阿忠的身影,坠儿对曾凡说:“山村里只有他能爬得上去。能爬上去却下不来,要是不这样,年轻人早走光了。” 等了好长时间,吊篮才放下来。 曾三伯等长辈先上,然后是孩子和女人,曾凡坐进吊篮时,已经日落西山。 在落日的余晖里,曾凡想起了在武汉告别时,小凤说的那句话:“多年之后,我们会好起来的。” 是的,会好起来的,自己、李瑶、坠儿、阿忠阿强阿义阿同、庄叔庄婶、张姨,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想到这里,曾凡握紧双拳,心中暗暗发誓: “为了明天,为了十年之约,哪怕前面山高路险,我也要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第三十三章 鸿门宴 从吊篮里出,曾凡回了次头,心想:“什么时候能够正常出山,不用这个了?” 阿忠看看曾凡,还是不说话,又把吊篮放下,把阿强吊上来。 “还是回家吧,两个女人说不定做好饭,等着他了。”想到这里,曾凡健步如飞,一路小跑回到家中。 到了家里,却看到两个女人在院子里站着,并没有做饭。 坠儿说:“曾三伯下了通知,叫我们三人都去他家,说是宴请我们,其实是教训我们。” 李瑶说:“曾凡,三伯摆下鸿门宴了,我们非去不可。” 曾凡说:“我知道了,结婚了,他们就认为我们定在这里了,不可能再走了。所以,就让我们领教领教他们的威严,震慑震慑我们。” 坠儿说:“肯定被村外的人弄的气急败坏,所以就想尽快消除不良影响。曾凡,瑶儿,他们问起你们山村的事,你们就说刚来,什么也不懂,什么话由我来说,除了场面话,你们千万别乱说一气。好,我们去吧。” 三人到曾三伯家时,看见曾三伯站在屋前迎接,曾四伯曾五伯一右一左站在两旁。 曾四伯说话了,“阿凡,你来了几天了,因为你的婚事,你三伯没机会为你们接风,现在忙完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曾凡说:“应该是我们请你们啊,家里太乱,才打扫出来。我正要和坠儿商量明天中午宴请全村人呢。” 坠儿连忙接过话,“是啊,我和瑶儿正商量明天怎么准备饭菜,没想到三伯反而请我们了。” 曾三伯有点皮笑肉不笑:“这几天喜事来临,我很高兴。就和你四伯五伯商量,把你们叫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坠儿说:“三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曾凡就行,我们女人参加,有点不合适吧?” 曾四伯说话了,“一开始要在那个地方举行婚事,我们还不愿意,现在出去了一趟,才知道我们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还站着干什么,快进屋。” 这时,曾小芳的妈妈也就是曾三伯的小妾过来了,拉起李瑶:“让我好好看看你,你看人家洋学生就是洋气,细皮嫩肉的。你不知道你来了以后在年轻人和孩子中掀起了一股风,他们除了你不再谈论别的事情。来,你和坠儿到我屋,我们好好聊聊。” 曾三伯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说话就把你当哑巴卖了?快去端菜。” 坠儿李瑶忙说:“三大娘,我们帮你端菜,忙完后我们再聊。” 曾四伯说:“他三嫂说的对,外面的人和我们就是不一样。他三嫂,你和你姐说了吗?” 曾三伯小妾摇摇头:“一回来我就和我姐说了,她不来。我不知道和我姐说了多少次,你别躲在家里啊,闷也能闷出病来。她却说,外面太烦,还是自己一个人多清静。昨天晚上,就我姐和那个疯闺女留在山村,我真担心。” 曾三伯一摆手,“别说了,我们明白了。” 曾四伯说:“今天是家宴,我们不论辈份,不论男女,全围在一张桌上,老庄说得在理,现在是民国时代了,要新事新办。” 小妾又来话了,“我说瑶妹妹啊,全沾了你的光啊,你来了这里,真是七仙女下凡,噢,你是七仙女,那曾凡就是董永了。” 坠儿说:“我说三大娘,那我是谁?” 小妾正要说话,曾三伯咳嗽了一声。 曾凡忙转移话题:“这两天三伯这么累,还请我们,真过意不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山村外的人再好,也不如这里的人亲。” 曾三伯说:“还是凡儿明事理,你来了,以后山村就有希望了。” 曾四伯说:“我们今天叫你们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要夫妻恩爱,夫唱妇随,为阿忠阿强他们和孩子们做个榜样。现在这个地道啊,真是看不懂!” 一直没说话的曾五伯终于找到了机会,脱口而出:“满清不好,孙大炮造反,却撑不起来,还是姓袁的这个满清旧臣主了事。没想到刚过上安稳日子,孙大炮不服,又造反,结果天下现在还不是姓袁的手下在管事?” 曾四伯看了他一眼,“我说老五,莫谈国事好不好?你这么牛,他们怎么不请你去京城呢?本分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只顾说话,我们先共同举杯,祝贺曾凡成家立业。” 众人放下酒杯,曾三伯说话了,“曾凡以后在学堂教孩子,四书五经是主干,其它的都是旁支。” 曾凡说:“那是那是,三伯这个说法很好,水平很高。” 曾三伯说:“我这个大老粗怎么有这么高的水平,这是六弟,也就是你爹说的。你爹为学堂订了章程,你到学校就能看到。” 坠儿说:“我带到了家里,回去后就交给曾凡。” 曾四伯问李瑶,“你来到这里还住得惯吧?” “很好,既安静又舒适,比外面好多了。”李瑶恭敬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我们一开始担心你是洋学生,要是坚决不同意给曾凡当妾,就打算让你自己住在学校里。没想到你也是明事理的人。我们很欣慰,九泉之下的六弟和弟妹也很欣慰。” 三伯的小妾抢话了,“我对老头子说了,瑶妹妹要是不跟曾凡,就到我家里,和我一起住。让瑶妹妹自己住,我可不放心。山村有鬼,也有比鬼更可怕的人。” 曾四伯看着三伯小妾一边说话,一边看自己,就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的说:“什么鬼?全是自己吓自己。还说有比鬼更可怕的人?今天这里没有外人,你倒是说出来啊!” 曾五伯放下筷子,“他三嫂说的对,有鬼,我见过。” 曾四伯发出一阵冷笑,“好,等喝完酒你带我去,我们去捉鬼。” 坠儿说:“不管是有鬼还是没鬼,一定要搞清楚,我们大人是没所谓,就是孩子们太可怜了。” 三伯小妾眼圈红了,“小芳都吓得睡不着觉,还说没鬼,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曾三伯说:“你们都别说了,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想说出来又害怕村里的人听不明白,现在曾凡来了,终于等来了挑明的这一天。” 曾凡坠儿和李瑶三人迅速对视了一眼,曾凡想:“我还以为鸿门宴有多可怕呢?没想到不过如此。” 第三十四章 真相 这时,坠儿和李瑶站起来,“我们想出去方便一下,稍等我们一会儿。” 坠儿一边走一边对李瑶说:“我想肯定要说林家的事了,不管说什么,你都别激动,别让他们看出你是谁来。一定要稳住,以后有的是机会,千万别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大好时机。” 坠儿李瑶回来后,曾三伯说:“我是个大老粗,说话不清楚,还是让你四伯说吧。” 曾四伯开了口:“我们并不是这里的人,从南方搬到这里时间也不长,还不到二十年。只不过曾凡你记不起那时的事了,那样也好。” “我和你三伯年轻时不务正业,到处游荡。你父亲就说,我领你们去个地方,让你们老老实实的干点正事。” “我们当时并不愿意来,因为北方风大天寒,不如南方舒服。拖了好几年,直到洋鬼子打进了京城,把我们吓坏了,就下了决心来这里躲避战祸。” “搬家时,你父亲说除了路上吃的粮食,别的东西就不要带了,这边林家都准备好了。我们就信以为真,用了一个多月赶了过来。” “你父亲事先骑着马先来这里,通知了林家人,我们到了山脚下,遇到一场大雨,又停了一天。” “没想到就在这天夜里,我们听到了有隐约的喊杀声传到耳中。我和你三伯还以为是洋鬼子打过来了,正要跑,你父亲说别急,洋鬼子不可能打到这里,我进去先看看吧。” “我们等了整整一天,见你父亲还没回来,就和你三伯进入山村,却被眼前的惨象吓了一大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我们找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你父亲晕倒在河边,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醒,醒来后他却一个劲的问是不是我们干的。” “因为下雨,我和你三伯闲着没事,就去找了个小店喝了一夜的酒,正因为你父亲发现我不在,我们就有了洗不掉的嫌疑了。直到现在,我和你三伯都后悔,为什么那天要出去啊?” 曾凡担心的看着李瑶,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还好,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曾凡看见她的手用力的扶住大腿,极力控制自己。 曾三伯说:“我是有点浑,但这里有宝藏,我当时是真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有,也不用这个办法。打架我是经常打,一气之下也曾打死过人,但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曾四伯说:“宝藏可不是放在家里,一吓唬,就拿出来了。那群人把山村里翻了个底朝天,可能什么也没找到。” “我们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一个幸存者,没有办法,只好把这些人埋葬了,才让我们的族人进山。” “你父亲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在那段日子里,我和你四伯忙了个晕头转向,总算安顿了下来,你不知道,我们心里一个劲的骂,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啊?” 曾凡问:“我大伯二伯当时还健在吧?” 曾三伯有点不高兴了,“别提那两个废物,一个啰里啰嗦说不到点子上。一个一言不发,就是个泥胎。他们除了吃饭,别的都不行。” 曾四伯看了看李瑶:“今天就到这里吧,光顾说话都忘了今天是凡儿和李瑶的大喜日子了,你们回家吧,养足了精神以后为山村出力。” 曾四伯又说:“林家的人我们都埋在河西了,除了给他们上坟,其它时候都禁止到那里去。明天你领着坠儿和李瑶也去吧,看看他们。” 出了三伯家的门,回到了自家门口,坠儿才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熬过去了,终于回家了,这一天总算过去了。” 曾凡担心的扶住李瑶,李瑶却推开了他。 “你糊涂了,我是李瑶,又不是林静,我生什么气。” 进了门,坠儿对李瑶说:“今天曾凡就是你的了,我要睡了,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李瑶看着曾凡:“你想想刚才的话,有没有漏洞?” 曾凡很吃惊,“这可不是平常的你啊!” 李瑶说:“他们叫我们去,和我们说这些事,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们他们很无辜,不要冤枉了他们。害怕我们以后发现墓地,怀疑他们。” 曾凡说:“我特别观察了曾四伯的说话眼神,一边说一边往你那里瞅,我想他是怀疑你了,也许你长的模样像林静的家人。” 李瑶说:“那他为什么还时不时的维护我?他既然怀疑我就是林静,那为什么不对着众人揭发我?” 曾凡说:“你还记得那个找你的林教工说的话吗?那些人有枪,而曾三伯他们哪来的枪?他只是怀疑,而不敢断定,就说明真的不是他干的。对了,应该刚才问问啊,连这个问题都忘了。” 李瑶说:“到了这里,跟坠儿姐一学,聪明了许多。话好像说了一半,他为什么突然不说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坠儿进门了,“听你们一说,我睡不着了,依我看,他发现了瑶儿的异常,害怕瑶儿发作,就不说了。” 曾凡也糊涂了,“他不是希望看到李瑶失控吗?” 坠儿说:“什么呀,如果瑶儿失控,跳出来,曾三伯不会放过她,那对谁最有利?” 李瑶说:“我明白了,为什么让我们同时嫁给曾凡,不就是看我们内斗,好让曾凡听他们的摆布吗?没了我,坠儿就唇亡齿寒了。” 曾凡说:“他们可真费尽心思,也不想想就算是你们内斗,我也不会听他们的啊。” 李瑶说:“他们也就是这个水平啊,也不想想坠儿即使没有了我,村外也有人帮她。” 坠儿说:“你可别想的这么简单,我们三人他们不好控制,但是能控制村里的人啊,如果不能让村里的人认为我们做得对,你们还来干什么?” 曾凡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捉鬼,解除人们特别是孩子们心中的阴影,消除他们的恐惧感,这才是我们要解决的事。” 坠儿说:“快别说了,曾凡,别像个木头人似的,好好待我的妹妹,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抱孩子了。” 李瑶看到坠儿出去了,小声对曾凡说:“我姐的病不会影响到你们在一起吧?” 曾凡说:“应该不会吧,你为什么问这个?” 李瑶说:“昨天你们在一起了没有?” 曾凡摇摇头。 李瑶急了,“你怎么这样对待我姐?” 曾凡说:“我一直想等着山村开放了,带她出去治好病,给她找个合适的。这件事你以后找时间和她解释解释。” 李瑶脸红了,“没想到你挺专一的,万一我姐喜欢你呢?” 曾凡说:“那我就好好和她在一起。” 看到李瑶不说话,曾凡心中掠过一片阴影,是啊,两个女人如果真的像曾三伯他们希望的那样发生内斗,那该怎么办? 李瑶看到曾凡的表情,有点后悔不该说这句话了,就用手扶摸着曾凡的背。 “别不高兴了,算我说错了好不好!就听你的,不过在给她治好病之前,你们无论做什么,我都不生气。你是我的,也是她的。” 曾凡看着夜色下的李瑶,妩媚动人,禁不住吻了她一下。 李瑶伸开双手,两人紧紧的拥抱,忘情的接吻。 坠儿根本就没睡,在另一个房间悄悄的听两人说话。 “这些年来,我一直有个埋藏在心中的秘密,那就是完成了父亲交待的任务,悄悄的离开,找个情投意合的人。后来知道了自己的病是不治之症,才知道不能和其它的女人一样结婚生子了。好了,你们来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过上段时间,我就悄悄的离开,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吧。” 第三十五章 林家墓前 天亮后,三人先到学堂,收拾一新。 孩子们陆续赶来,整整一个上午,唱歌,讲故事,李瑶还跳了一会儿舞。三人很累,却很快乐。 孩子们也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在学堂不大的院子里欢呼跳跃。 快到中午的时候,曾文大喊:“坠儿老师,疯子又来了,快把她轰走。” 曾凡一看,就是那个在山崖上的人,衣服还是那么脏,头发还是那么乱。 坠儿忙说:“孩子们,燕儿姐姐不是疯子,你们要是这样叫她,我可真生气了。” 说完坠儿拉着燕儿,“我这些天忙,都顾不上燕儿了,燕儿可别生姐姐的气啊!来,我先给你洗澡梳头,下午你带着我们去林家墓地。” 燕儿歪着头:“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大姐姐是谁啊?我看你怎么这么面熟啊,对了,一定是静儿姐姐。” 坠儿说:“她是瑶儿姐姐,可不是静儿姐姐,你听话,静儿姐姐以后会来看你的。” 燕儿哭了,“你说谎,她就是静儿姐姐,她走时才这么高。”说完用手在胸前比划着。 李瑶也哭了,“静儿姐姐对我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们唱过的歌我也会唱。你听,是不是这样唱?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有娘啊!” 坠儿紧紧抱着燕儿,“你不是一直想上学吗?以前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瑶儿来了,你明天就来。记住啊,以后千万不能再认错人了,特别是守着别人。孩子们,今天燕儿说的话你们对谁也不许说。” 中午,燕儿领着三人先到了曾家的墓地,祭拜完后再准备过河。 阿强找了一条小船,过来了,先带着坠儿和李瑶过河,再来接曾凡。 燕儿正往船里走,阿强一把推开她,“到一边去,凑什么热闹?” 曾凡忙说:“她愿意过去就过去吧,一个疯子你怕什么?” 阿强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三伯不让啊。” “这里又没别人,我们都不说他们知道这件事?”曾凡说。 “那好吧,如果他们知道了你就说是你作的主。”阿强说完,让两人上了船。 过了河,曾凡看见密密麻麻一片坟地,心中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又远远的看见远处有一个村庄,就问阿强,“那个村庄是不是有人住?” 阿强说:“那就是林家居住的地方,听三伯说林家和你父亲定好了,河西归林家,河东归曾家,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上坟我们再也没来过这里,其实穿过那个废弃的村子,就有一条出山的路。” 李瑶跑了过来,“你们来就是说话的,还不干正事!” 阿强领着他到了一个大坟前,曾凡看到有个墓碑,上面刻有两行大字:“挚友林清全家之墓,罪人曾玄光绪28年泣立。” 燕儿忽然大喊:“清叔,兰婶,仁哥礼哥,我来看你们了,凡哥哥和坠儿瑶儿结婚了,也来看你们了。坠儿老师答应我了,让我上学了。静姐姐以后也来看你们,她活的很好。” 其它人也泪流满面,坠儿拿出厚厚的一叠烧纸,一张一张的点燃后,又拿出香烛点燃。 “我的父亲李超然,你们肯定认识,瑶儿是我的堂妹,现在都和曾凡在一起,我们来了,要改变山村这个样子,我们商议好了,以后有了孩子,年年来看你们。你们好好的在天上保佑我们。” 跪下嗑完头后,他们又在其它的坟前进行祭拜,二十几个坟祭拜完,就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准备过河时,阿强对燕儿说:“有东西落下了,你去拿回来吧。” 坠儿说:“她脑子不清楚,还是我去拿吧。” 阿强一摆手,“算了,不找了,我们走吧。” 过河后,坠儿对燕儿说,“以后你可要听话,我们三人对你很好,别人可就不一定这样了。” 曾凡又问阿强:“你不是说有条出山的路吗?那些逃走的人为什么不直接过河,过了那个村子不就出去了。” 阿强脸色大变:“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谁没这样想,不过你试试,只要你到村里走上一趟,保证叫你活不过明天早晨。你爹娘就是到了村里被鬼缠住,不仅自己死了不说,还牵连了二十多口子人。” 坠儿也看着曾凡:“我不是说过吗?你才来几天,知道什么?听别人的没错。” 阿强又说:“你们可能听曾文说魔鬼在庙里,其实是在那片废墟中。你爹就是不信,才送了命,后来我们在庙里请法师做法,把符贴在庙顶,才把鬼气赶回废墟中。说是庙里有鬼,是担心孩子们往上看,看见符就不灵了。” 曾凡说:“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以后听你的。” 阿强说:“我们曾家人有个最大的长处,就是听话,三伯常讲,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看那些异姓人,执意从那里走,结果都送了命。” 李瑶说:“曾凡你好像也是从那里走的吧?” 阿强说:“那一天,曾四伯突然看见天空中闪过一片蓝光,正要跑,突然一个白胡子老头拉住了他,“我是太上老君,想借贵府曾凡一用,你借还是不借?” “曾四伯吓得瘫倒地,连连点头,过了好长时间,才爬起来,白胡子老头不见了,曾凡也不见了。后来,曾四伯告诉了曾三伯,两人大哭了一阵,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到了外地。” 李瑶正要说话,坠儿一把拉住了她。 “阿强,你快忙去吧,些天把你累坏了。” 阿强走了,李瑶和坠儿两人对视了一下,大笑不止。 “曾凡啊,你什么时候成了太上老君的高徒了,给我弄点仙丹啊,我要活三百岁。” 坠儿说:“这样的话也就是阿强信。” 曾凡说:“鬼可怕,人更可怕,现在看来,废墟中还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一直认为就是三伯四伯他们搞鬼,现在看来决非这么简单,对了,李瑶,马伯最后临死前说的话是什么呢?” 李瑶说:“有个反字,好像是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以前认为是山村里的人,现在看来曾三伯他们不但不反对,反而还有意促成我们,那到底是谁呢?” 坠儿说:“我也曾经这样认为过,不过六年了,有个问题我始终不明白,曾大伯曾二伯说是死了,我却没见过他们在村里有任何亲人,如果真得像他们说的一家人全死光了,那些人的表情也不对劲,一点也不惋惜。” 曾凡说:“怪不得我看到山村就这么几个人,一直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原来有幕后黑手啊,三伯四伯他们在前台。我们只有进废墟,才能找到后台。” 李瑶说:“怪不得孩子们那么害怕,我都害怕了。” 坠儿说:“一切才刚刚开始,怕什么,好戏还在后头。” 第三十六章 钓鱼 回到家里,曾凡问坠儿:“那个燕儿是怎么回事?虽然在村子里做事,可是村里的人都躲着她,好像是外人。” 坠儿说:“就是外人,瑶儿来这里终于破解了埋藏在我心中多年的一个谜团,虽然她和我很亲近,但还是不信任我,现在我就放心了,是林家的第五个幸存者。我就担心她是废墟中的人,到我身边刺探消息的。” 曾凡说:“那什么时候你们认识的?” “我来到后,第一次去祭祀曾家的祖坟,就认识她了。她歪着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在装疯。不过,所有的人,包括阿忠阿强他们都认为她是疯了。”坠儿说。 曾凡说:“人啊,都是第一印象在作怪,也许她在一段时间内装的太像,即使后来露出破绽,一般人也看不出来了。” 坠儿说:“她一开始比现在还脏,身上的灰尘都有一指厚了,还散发出刺鼻的怪味,别人别说是近距离看她,远远的看到她,都跑开。” 曾凡说:“这样她就安全了,她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坠儿说:“我把她拉进河里,洗了整整一个下午,又给她换上我的旧衣服,她才恢复了本来面目。只要是一天不见我,她的脸肯定是脏的,衣服更不用说了。” “阿忠曾告诉我是她自己从外地跑来的,说是家乡受了灾,逃荒过程中与家人走散了,就到了这里,要求我们给她口饭吃。曾三伯就让她看祖坟,在祖坟前搭了个草棚子,让她在里面住,一天送一次饭,都由别人送来,不允许她到村子里去。” “阿忠说可能在曾凡失踪后不长时间,她就来了,从对她的安排就可以看出,完全是让她自生自灭,没想到她生命力如此的顽强,冬天冻不死,夏天热不死。那些送饭的一开始还按时送,没过几个月见她死不了,就不按时送了。我来的时候,她对我说吃鸟蛋,吃野果,还吃蛇和老鼠。”坠儿说:“地道的茹毛饮血。” 见到李瑶不说话,曾凡靠近她,观察她的表情。 李瑶抬起头,“看什么!,你们聊得这么好,我干嘛要打断你们?我去别屋了,你们聊吧。” 曾凡急了,“我们这是研究问题,你怎么说话有点酸溜溜的。” 李瑶正在喝水,听到曾凡的话,一张嘴,水全喷了出来。 “还研究问题?我看你最基本的问题你都搞不清。现在我再说一遍,现在我们都是你的人,今晚上应该轮到我姐了,我警告你,你别进我屋,当心我揣你。” 曾凡说:“你快走,好像我还稀罕你。” 看见李瑶走了,曾凡说:“我们继续研究问题。” 坠儿笑得抬不起头,“好了,你别钻牛角了,她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曾凡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冷静?要是在学校里,她一定暴跳如雷的。” 坠儿看着曾凡,“你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吗?” 曾凡说:“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我还真的不是太清楚。” 坠儿说:“反应确实迟钝,一件物体来到你面前,你不是迅速抓住,而是考虑应该不应该抓住它。你在做一件事,又出现了另一件事,你的注意力总是被你做的事吸引,无法转移到另一件事上。这样也好也不好,好处就是不易分心,容易集中精力,不好的地方就是对手一旦得知,来个暗渡陈仓,一下子就能击败你。” 坠儿见曾凡不说话,“就说瑶儿吧,想想你师傅为什么出现?你就全明白了。” 曾凡说:“真是一语点破梦中人啊!坠儿真是奇才。” 坠儿说:“当然,这只是个枝节,你的方向并没有错,这些枝节,我们在旁边指点指点就行了。” 曾凡说:“我们知道了燕儿的身份,就可以慢慢接近我们的目标了。” 坠儿点点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瑶儿来了吧?凭我们两个,这个假疯子都搞不定,更不用说废墟中的事了。” 灯光下,曾凡见坠儿的眼神渐渐有些异样。 坠儿有点警觉:“问题研究完了,你该去睡觉了。” 曾凡说:“你没有听见她不让我进她屋吗?” 坠儿苦笑着说:“我这个妹妹啊,最大的毛病就是任性,我都和她说了多次了,她就是不听。” 曾凡说:“我们这个关系确实让人很头疼,你也不要让我们太为难了。” 坠儿不高兴了,“这么说是怪我了,好了,这样吧,外面有个房间闲着,你去睡吧,就是有点冷。” 曾凡高兴得跳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啊,以后我天天睡这屋,把暖和的让给你们两个。” 坠儿一把拉住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告诉你,这间屋今天我才铺好被褥,天亮后我赶紧收起来,明天晚上你必须去瑶儿屋,千万别和瑶儿说。” 曾凡问:“有这么严重?这不可能吧?” 坠儿说:“现在天这么晚了,你别问了,反正要相信我,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曾凡看见坠儿安排的房间并没有床,就躺在地上铺着的褥子上,盖上被子,闭上双眼。 闭上眼,就能把精力集中到听觉上。 果然,他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那个疯女人和他们接上头了。” “接上又怎样,她知道什么?” “她倒是没什么,我担心这几个人过河,就发现了我们了。”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就像这一招,我想他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我多次听到那个小脚女人的脚步声,她肯定在怀疑了。” “她怀疑又能把我们怎样?你叫醒我,难道又听到什么了。” “屋里有个人,所以我们说话,就是想把这人引出来。” “对,先下手为强,那两个女人没这个胆量,肯定是那个男人。把他引下来,第二天两个女人就发现他的尸体了。” “那就万事大吉了,解决了男的,两个女的就好解决了。解决了这三个,村里的人找个机会一次就全解决掉,我们弟兄就不呆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洞里,终于见见阳光了。” 曾凡大吃一惊,屏住呼吸,悄悄的坐起,向门边一点一点的移去。 到了门边,他听到坠儿小声说,“门没关,快出来。” 坠儿拉着曾凡的手,进屋后才说:“你和瑶儿帮了我大忙。” 曾凡说:“你都知道了?” 坠儿冷冷的说:“这些人也就这么个水平,还想钓我们?没想到我故意让曾凡进这屋,就是想钓钓你们,果然被我钓到了。 曾凡头冒冷汗,“那瑶儿没有危险吧” 坠儿说:“先上床吧,你除了别碰我做别的都行。他们只能引你到山洞里,上不来。因为他们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上来,我却有办法下去。这都是你爹的主意,我在没来时就知道了。” 曾凡说:“那李瑶也是从这里上来的?” 坠儿说:“是,关于秘密通道的事,以后再和你说。我先和你说清楚一件事,我不让你碰我并不是我讨厌你,而是我知道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看到我的家族的人都在痛苦中死去,就下定决心终身不嫁,不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年轻轻的就死去。” 听到曾凡不说话,坠儿又说:“我也清楚,我们一旦在一起了,你我和李瑶的关系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并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真的这样了,就称了那些人的心了。” 坠儿说:“我不担心现在,因为还有瑶儿,而是担心以后瑶儿怀孕了,你把持不住。我告诉你,你要是坚持要我,我一旦发现怀孕就上吊。” 曾凡说:“听说现在有了避孕的办法了,等你出去后找个人结婚,可以不要孩子。” 坠儿说:“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睡觉吧。” 曾凡头朝外,身体缩在床边,尽量离坠儿身体远点。 他想:“我是没有办法报答你了,就想办法让你多活几年,享受人生的乐趣吧。” 第三十七章 万事开头难 又是一天过去了,曾凡在床上伸了下胳膊,却打到了正在睡觉坠儿的肩上。 坠儿吃了一惊:“曾凡,你这是干什么?” 曾凡连忙走到床下,“不好意思碰到你了,天就要亮了,我出去走走吧。” 曾凡刚出门,就看到李瑶坐在院子里。 “出来干嘛?不陪我姐了?” 曾凡没理她,直接走出了大门。 坠儿也出来了,“睡得真舒服,有好几年都没睡这么安稳的觉了。” 李瑶偷偷的问:“曾凡没碰你?” 坠儿说:“这要感谢你,调教的好,只要把话说重些他保证不敢做。” 李瑶说:“这好吗?太死心眼了。” 坠儿笑着说:“不死心眼,昨天和你在一起,今天又看上我,明天再看上别人,?一个爱一个?唉,要不是我有病,我才不叫你来呢。” 两人做好饭,等了好段时间,都日上三竿了,曾凡还不回来。 坠儿急了,对李瑶说:“都怪我昨天晚上说这么重的话,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我们快去找。” 李瑶说:“不急,我知道他的生活习惯,肯定是考虑事情了,走不远,等会儿饿了会回来的。我们先吃吧。” 坠儿说:“你说什么呀,他不来你还能吃得下,你不去我可去了。” 说完坠儿出了门,果然看到曾凡就坐在门外的大树下,闭目沉思。 不过听到坠儿的脚步声,曾凡说:“要是李瑶来我就不用睁眼了,还可以再想一段时间,不过你来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曾凡一边吃饭,一边问坠儿,“今天就算步入正轨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坠儿说:“这样吧,我和瑶儿去学校,和孩子们熟悉熟悉,安顿好燕儿,你呢,还是找阿忠阿强吧,去药店。” “我才知道这里还有药店,小小山村藏龙卧虎啊。”曾凡说。 坠儿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就是把中草药加工,送出去卖钱。这里又没地,不靠这个还不都饿死了?” 坠儿对李瑶说:“碗筷你收拾吧,我先送曾凡去药店,回来再和你去学堂。我不回来你千万别出去。” 在送曾凡的路上,坠儿叮嘱曾凡:“阿忠和阿强很忙,阿忠这些天又这个样,他们愿意你干点你就帮着干点,什么也别说。” 到了药店,坠儿满脸堆笑:“这个大男人不能在家里闲着,我要给他找点事干。你们这一阵很忙,让他来帮忙吧。” 阿忠低着头一声不吭,阿强说,“就到我这里来翻动这些黄芪和杜仲吧,要少翻勤翻,用力气还不能太大,我翻一阵你看清楚,照着我说的做就行。” 阿忠说:“人家洋学生,哪能干得了这些粗活,你快自己干吧。” 曾凡说:“虽然没干这个,但类似的活干过,让阿强帮你切丹参吧。” 曾凡刚翻了一会儿,阿忠说了:“这么多,照你这个翻法,晒不干就发霉了。” 曾凡一听,加快了速度,阿忠又吆喝道:“看你翻得这么乱,一来风就刮跑了。” 阿强看着阿忠:“你这么多毛病,你自己去干吧,来,阿凡,陪我出去抽会旱烟。” 阿强点上烟斗,抽了一会儿,对曾凡说:“你别怪阿忠,他就是这个脾气,人是好人。坠儿很早就和我们说,让你先帮会儿忙,阿忠极力反对,说是孔圣人讲过,让大人干小人之活不合适。” 曾凡说:“现在学堂她们两个就用不了了,再说我是男人,总得熟悉山村里的男人吧。” 阿强说:“这我了解,别着急,万事开头难。你先回家或者出去走走都行,过几天我们忙完就和你喝酒聊天。” 于是,曾凡在不大的山村里游逛,看到了大门紧锁的祠堂和庙宇。 祠堂是重要场所,平时必须禁止闲散人员进入,但庙宇干嘛要锁门不让进呢? 难道是非要等那一天,准备好了制造恐怖效果? 就在这时,看到李瑶垂头丧气的站在学堂门口。 曾凡问,“你也受挫了?” 李瑶说:“谁说不是?曾四伯来了这里,说是这个不能教,那个不能教,反正不是四书五经,别的都不能教。” “那坠儿怎么说?”曾凡问。 李瑶说:“坠儿姐和他争,说是以前可以教,现在为什么不能教了。你猜他怎么说?说是我们两个合谋,把孩子们引上邪路。以前坠儿一个人,教点就教点,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来了,一定要走上正轨。明天还是你来吧,四书五经我们都教不了。” 曾凡说:“我们进去看看,坠儿肯定有办法。” 果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背书的声音震天响: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 “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经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 五个孩子,曾文背一句,其它的人跟着背。 更滑稽的是,曾文将“曰”“于”“与”“矣”等虚词拖着长音,其它跟读的孩子拖的声音更长。 没过多长时间,曾四伯就捂住了耳朵,“孩子们,别念了,震的我耳朵疼。” 曾文说:“四书五经就是这个学法啊,只有扯天喉咙大喊,才会记得准,忘不了。” 曾小芳也站起来说:“四爷爷,我们还有很多想背给你听啊。” 曾四伯摇摇头:“四爷爷很高兴,你们学得很好,我走了,还是让老师教你们吧。” 看到曾四伯出了门,孩子们欢呼跳跃。 坠儿笑着问曾凡:“你看我,一下子就摆平了,他保证不再来了。不过,叫你去药店,也够难为你的,别去了。” “燕儿呢,怎么没见她。”曾凡问。 李瑶说:“我早把她藏起来了,要是叫四伯见了,这还了得!” 坠儿领出燕儿,没想到燕儿看到曾凡,突然到处乱跑,大叫:“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坠儿只好对李瑶说:“你把她领出学堂门口吧,她出了门知道上哪儿?你只管回来就行。” 坠儿对曾凡说:“你也看到了,她对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并不是只对你一个人。我和瑶儿和她有了感情,再慢慢问她吧。” 李瑶进来了,说:“好奇怪,她守着人疯疯癫癫的,一看不到人飞也似的跑了。” 看着满院子跑的孩子们,坠儿若有所思的说:“除了这五个天真的孩子,其它人都是一潭死水,你就是扔下一块巨石也难以掀起太大的波澜。” 曾凡也说:“为了这五个孩子,我们必须用尽力气,搅起这潭死水。” 李瑶说:“对,万事开头难,咬牙挺过这一阵,总会守得云开月明的。” 第三十八章 此路不通 吃了晚饭,坠儿刚要关门,却看到一个女人进来了。 看到坠儿吃惊的表情,来人说:“你这么看着我,好像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坠儿说:“三大娘,不知哪阵风把您刮来了,您可真是稀客。” 曾凡和李瑶一看,也立即打招呼,“三大娘,能见到您老,可真不容易。” 三伯小妾不管不顾的坐下了,对三人说:“什么三大娘,我可没那么老,还不到三十呢?以后你们就叫我小月好了。” “小月?”三人大吃一惊,坠儿说,“小月我们可不敢叫,叫别人听见岂不是乱了辈份?” “守着别人不用叫,拍我一下就行,不守着人你们尽管这样叫,你们不知道,有十几年没人这样叫我了。” 坠儿沏了壶茶,恭恭敬敬的端上来。 小月一摆手,“别弄这些俗套,以前啊,我很想来,但怕有不怀好意的人说坏话,就没有来,现在你们三个人了,我当然要来。” 坠儿问:“那小芳呢,自己一个人在家里?” 小月说:“那个妮子会在家里?去找雪晴了。她见我出去还很高兴,让我在这里多待会,她也好和雪晴多玩会。” 李瑶说:“就两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关系自然是不一般。” 小月说:“孩子回了家吃了饭,就坐不住了,我问她她也不说,还顶了一句和你说也是白说。我一说要出门,她就说以后别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你们说这是什么话?” 李瑶笑着说:“这是好事啊,闺女会心疼娘了。” 小月说:“你别夸她,这是要我替她打掩护。” 还没等别人说话,小月又神秘的看着坠儿。 “听说白天那个人去了学堂?” 曾凡说:“听您这话好像对我四伯有很大的意见。” 小月说:“别嫌我多嘴,他可不是好东西。年轻时就整天泡在烟花柳巷,是个色鬼。没想到遭到了报应,没儿没女,所以心理最为阴暗。你们可要防着点。” 曾凡说:“您老的教诲我们牢记在心中了,对坠儿和李瑶有什么交待的尽管对她们说。” 小月说:“洋学生就是不一样,凡儿多懂事。我来就是找你们两个。” 曾凡说:“我上别屋先歇歇了,你们娘三好好聊聊吧。” 曾凡倒在床上,三个女人喋喋不休的话语起了催眠作用,没多会儿,他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瑶上床了,拧了他一把。 “你睡得还挺香的?这是我的屋,你快出去。” 曾凡正要走,突然一想,对李瑶说:“你赶我干什么,今天应该就睡在这里啊!” 还没等李瑶说话,曾凡就快步走过去,一把搂住李瑶的腰。 “三大娘来和你们说什么说了这么长时间?” “你关心的是这个啊,她还能关心什么,也就是梳妆打扮这些事。你还想她知道什么秘密。她真要是那么有心的人,那坠儿姐和我都不用来了。” 曾凡有点失望,“那我们快睡觉吧。” 李瑶挣脱曾凡的手,坐起来,说:“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 曾凡托着李瑶的下巴,“什么办法?” 李瑶说:“这个还要和坠儿姐商量,反正孩子是解决了,下一步就是她了,先解决女人和孩子,再打那些男人的主意。” 曾凡无力的躺下,“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这个啊,还不如不说。” 李瑶嘴贴向曾凡的耳边,轻轻说:“你想想,小月是唯一可以这样靠近曾三伯的人,这个时候说的话还不管用?” “好,就这样。”曾凡说。 天亮后,坠儿和李瑶要去学校了,坠儿对曾凡说:“药店的活你做不来,还是不要去帮倒忙了。在家里呆着吧。那个房间就别去了,免得找不到人了,我们姐妹两个要守活寡。” 曾凡正想趁家中没人,想进去查查,坠儿的话让他大失所望。又一想,你们走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你们看不见。 于是,她们走后,他立即打开那个房间的门,看到里面堆满杂物。就是靠门的一侧地上很干净,看来他是在这里睡的。 他俯下身去,想根据地面上的裂缝找出洞口的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又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向地面,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声音,却什么也没听到。 他又用手指弹了弹,却发现声音沉闷,不像是下面有空隙的样子。 他瞅了瞅屋内的杂物,却发现上面有厚厚的灰尘,却看到下面有个小橱很干净,好像擦过不久。 他又看到小橱上面有些木头,这些木头堆在一起,挪动非常费事。 他心想:“把这些木头挪开,把小橱搬开,下面肯定是洞口。我进村时,坠儿在村口接着,阿忠阿强进了村,看来,他们直接来到这里,把李瑶送上来。没办法,只能找阿忠了。不过,阿忠这个样,问也问不出来,还是别费力气了。” 曾凡灵机一动,找了根细木棍插向小橱的底部,却发现非常坚硬,又用力伸进手去摸,却发现非常凉,不是铁就是石头。 洞口不在这里,那又是在哪里?坠儿刚才的话好像是很容易找到似的。 曾凡看了看墙壁,果然看到墙角中挂着个斗笠。 他正用手拨开斗笠,却听到有人进来了。 曾凡慌忙遮挡,却发现来人是燕儿。 曾凡忙说:“燕儿啊,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燕儿歪着头:“老师说了,我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 燕儿看着这个房间,说:“凡哥哥,这个房间是我家老爷盖的呢,下面有个洞,我进去过。” 曾凡大喜,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那怎么下去呢?” 燕儿一指斗笠,“你把它拿开。” 就在这时,李瑶急匆匆的走进来,一把拉起燕儿,“你不在学校,到处乱跑,不知道我和坠儿老师有多着急,快跟我回去。” 李瑶又回头对着曾凡大吼,“你忘了坠儿姐的话了?想找死啊?还愣着干啥,跟我去学校。” 到了学校,在一个角落,坠儿对曾凡说:“你这个时候下去,正好是送死。他们中午都喝酒,到晚上刚醒,所以下午这段时间才最安全。即使这样,还要带好匕首等防身用具。我们三个人根本没有能力下去。” 曾凡说:“那就是说此路不通了?” 坠儿说:“要是走的通,我们干嘛还窝在村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解决废墟问题,把阻碍力量解除了,我们才能一劳永逸走出山村。” “这要一步步来,让村里人信任我们,陆续获取权力,在巩固山村的基础上再向西拓展,慢慢靠近目标,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你还是安安稳稳的做好该做的事吧。” “今天没叫你一起来,是担心燕儿会怕你。没想到瑶儿一问,燕儿很愿意,说不怕凡哥哥,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来吧。” 第三十九章 秋海棠 曾凡听到坠儿的话,感到好奇怪,燕儿为什么怕他,为什么又不怕他了? 他就把燕儿拉向一边,问:“昨天为什么那么害怕啊?” 燕儿伸出手掌,却故意把小拇指踡住,露着四根手指头,曾凡说:“我明白了,原来是担心四伯啊。”燕儿使劲点头。 孩子们围了过来,曾凡说:“我带你们跑步吧。” 跑了一会儿,大家都满头大汗,曾凡坐下,在地上画了一幅图,问坠儿:“知道这是什么吗?” 坠儿看了看,说:“好像一片秋海棠树叶。” 李瑶拿着一粒米,对孩子们说:“曾凡老师画的是我们中华民国的地图。我们在山村里,所看到的地方就像这粒米,而我们国家就像是个大粮仓,有无数个山村、小镇以及城市,也有无数座高山,无数条河流,广阔的草原,茂密的森林,浩瀚的大海,酷热的沙漠。” “明天,曾凡老师就教你们这个,还给你们讲以前发生的故事,要知道,我们过去出了好多名人,留下了许多精彩的故事,可不只是孔圣人和孟夫子啊,孩子们喜欢不喜欢?” “喜欢,不用等到明天,老师现在就告诉我们。”孩子们异口同声。 “好。”曾凡指着地图中间说,“这就是我们居住的地方,往东走,就到了黄河,黄河往东一直流入大海;往南走,就到了长江,长江也是东流入海;一直往北走,就到了大草原;向西北走,就到了昆仑山,到了沙漠;而西南是高耸入云的雪山。”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本书,你们轮流看,一定别吵架,也别弄脏了。下午我把一些山河海的名称写下来,你们多写几遍,一定要记住。” 曾文小心的翻着书,其它四个孩子围着看,并小心的辨认书上的汉字。 等孩子们看完,曾凡说:“在山村里,我们看到的就是一座山,一条河,还有一个村庄,我以后一定带你们走出山村,让你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在这之前,你们就把我告诉你们的地名记住吧,明天我讲的历史故事你们也要记住,晚上害怕的时候就想想这个,从今天开始,让我们形成一个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们要努力,要相信梦想肯定会实现。” “好了,上午的课先到这里吧,回家吃饭吧。” 看着孩子们逐渐散去,李瑶说:“你说给孩子们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曾凡说:“也是说给你们听的。” 坠儿发出一声感叹:“既然我们来了,就不能回头了,而往前走,要想不害怕,就必须想出点东西来安慰自己。” 曾凡也感叹道:“究竟什么时候才看到希望啊,路漫漫而修远兮。” 李瑶说:“你们两个别再多愁善感了,我觉得在山村里也挺好啊,饿不着,冻不着。也没那么多烦心事,你们两个还想出去?也不想想出去了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坠儿说:“现在不冷也不热,可是山村最好的季节,等过上两三个月,你就知道天寒地冻是什么滋味了。” 曾凡说:“我想起了一件事,等有空闲时间还得上山砍些木柴,堆上一院子,今年冬天就好过了。” 李瑶问坠儿,“以前冬天你是怎么过的呢?” 坠儿说:“我都是在张姨家里,和她们娘俩一起睡,麻烦了人家六年了,好在今年就不用再麻烦人家了。” 听到坠儿的话,曾凡陷入了沉思,心想:“真到了入冬,还没有弄出个头绪来,那时李瑶可能怀孕了,就更难办了。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在入冬前找到办法。” 看到曾凡在沉思中,李瑶说话了:“还在想什么呀,先让孩子们喜欢我们,以后呢,能出去就出去,实在出不去在这里是挺好的。是不是,坠儿姐?” 坠儿说:“曾凡别着急,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你是我们的顶梁柱,也是孩子们的顶梁柱,可别盲目行事,钻牛角尖。听瑶儿的话吧,把眼前的事做好。 第四十章 李瑶有喜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 已经到了阴历七月月末,白天温度还可以,到了晚上就非盖被子不可了。 来山村头几天,曾凡还和坠儿过夜,几天后,坠儿就说我们在一起,弄得两个人都睡不好,还是去陪李瑶吧,我们三人都睡个安稳觉。 这一天早晨,李瑶正吃着饭,突然跑到院子里,弯下腰,低下头把吃的饭全吐了出来。 坠儿连忙跑出去扶住李瑶,小心拍打她的腰。 李瑶轻轻一摆手,慢慢站了起来,走进屋。 坠儿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曾凡,非常不满,“这个时候了,你还坐得住?快把瑶儿扶上床,我去叫张姨来。” 李瑶哭了,对曾凡说:“看看你做的好事?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坠儿领着张姨,急匆匆的走进屋。 张姨问李瑶:“不来那个有多长时间了?” 李瑶小声说:“有十几天了。” 张姨对坠儿说:“明年阴历五月,才开始热的时候,曾凡就做爸爸了,你也快了吧?” 坠儿摇摇头,“张姨我和你说过,我不想生下孩子,染上同样的病。我也和曾凡说过,他要是硬要我,我一怀孕就上吊。” 张姨急的哭出声来,“傻妹子,你别的都好,就这一样,怎么这么犟啊!瑶儿都和我说,她这个姐姐老是这样,害得她都没法做人。” 坠儿语气非常坚定,“这辈子我不和曾凡在一起,也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和阿忠说说,叫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李瑶也哭了,“我自从跟了曾凡,就打定主意,来到这里好好照顾我的姐姐,照顾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来时想溜走,不是害怕和姐姐抢男人,而是害怕曾凡为了我,冷落了我姐姐。曾凡,你听着,我怀孕了,就跑不了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和我姐在一起。坠儿姐,你要是把我当成妹妹,就听我的话,明年我们都当妈。” 说完,就跑到里屋,把曾凡的被子扔到了坠儿的床上。 “坠儿姐,你担心的问题根本不算什么?杨子瑜小凤她们都来信了,说是有了孩子,就送到她们那里,城里的医院一定能治好你和孩子的病。” 张姨握着姐妹两人的手,“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妻妾居然好成了一个人,曾凡这小子太有福气了。” 曾凡说:“李瑶就别去学校了,孩子们就交给我和坠儿吧。” 张姨说:“大兄弟总算说了句人话。” 李瑶笑了:“你这个大兄弟太认死理,非要两个人在一起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张姨,我到你家里吧,帮你干点活。” 张姨立即拉着李瑶,“好,我们走,让他们两人培养培养感情,你听着,我叫你干什么你才干什么,这可是最难受的时候,一定要保住胎。等你过了这一阵,我再照顾坠儿。” 两人走了,剩下曾凡和坠儿两人面面相觑。 曾凡尴尬的对坠儿笑笑:“真没想到,李瑶一怀孕,造成了这个局面。” 坠儿没好气的说:“这个瑶儿,我要是知道有今天,真不应该叫你们来。我们快去学堂吧,孩子们一定等急了。” 过去了一个月,一切都在起变化,尽管不是那么明显。 变化最大的是孩子们,他们不再恐惧,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曾凡有时在想,“要是他们生活在城市里,那该多好,聪明伶利,讨人喜欢,白天在学校里读书,晚上和父母在一起,享受人间亲情。可是生活在这里,就要忍受这一切本来应该让他们承受的东西。” 还没到学堂门口,孩子们就围了过来。 雪晴说:“可把你们盼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正打算去你们家。” 曾小芳说:“瑶儿老师怎么没来,是不是要当妈妈了?” 坠儿点点头。 曾小芳兴奋的跳起来,“太好了,中午回去就和我娘说,你们不知道我娘念叨了很久了。” 曾文说:“坠儿老师应该也快当妈妈了,以后我们长大了,就教他们。你们就不用管了。” 坠儿说:“孩子们真懂事,我和瑶儿老师、曾凡老师都很高兴,现在就上课吧。” 放了学,曾凡和坠儿走在山村的街道上。 坠儿说:“别看我平时对你说那些话,其实我也很愿意做妈妈,好想和瑶儿一样啊。” 曾凡说:“我和瑶儿的想法一样,就是觉得委屈了你。以前想法还是一致的,想早点改变山村的样子,治好你的病。不过瑶儿却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她了。” 坠儿说:“你也别怪瑶儿,我也并不希望到外面去,兵荒马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命,还是这里安全。我想改变山村,是为了孩子们,而不是为了我。我的病根本治不好,你那想法趁早打消。” 曾凡说:“我也知道你的病很难治,但事在人为,治好是最好的,实在治不好就养着你,让你多活三十年。” 坠儿笑了,“还三十年?你敢保证你能活上三十年?不过你说的这话我很愿意听,阿忠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虽然我们在一起时,我提防着你,可是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啊。” 曾凡也涌起异样的感觉,居然张开双手,想抱坠儿。 坠儿连忙躲开,“你干什么?在大街上就想动手动脚?” 到了家里,坠儿的头靠近曾凡,小声说:“以后除了不能做那事,别的都可以。” “那事谁说不能做了?好像一做就没命了,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两人大惊,同时回头,却发现李瑶站在身后。 “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是鬼。饭我都做好了,先吃饭,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两人还没坐好,李瑶就宣布:“曾三伯说了,从今天开始,让我管理山村的财政大权,说是以后他们要陆续交权,你们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坠儿和曾凡你看我,我看你,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 坠儿说:“好事,好事!” 曾凡也随声附和:“好,好!” 李瑶风卷残云的吃完饭,“早晨的饭全吐了,真把我饿坏了,你们慢慢吃吧,曾四伯叫我赶紧过去,我就不陪你们了。” 坠儿看着李瑶头也不回的走了,对曾凡说:“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以后我们真的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成了盟友了。” 曾凡叹息不止,“唉,都是天意,上天这样安排,我们又能怎么样?” 坠儿说:“真没想到,瑶儿怀孕,却给了他们机会,下一步,他们攻我们守了。” 曾凡说:“我这才明白一开始四伯为什么护着李瑶了,原来是这个用意啊,四伯真是老谋深算,深不可测。” 坠儿说:“他想先拿下李瑶,再拿下你,孤立我。把我除掉再抛弃李瑶,把你变成孤家寡人。好,曾老四,我就见招拆招,咱们等着瞧。” 第四十一章 针尖对麦茫 傍晚,满面春风的李瑶对回家的曾凡和坠儿说:“曾三伯有请,我们去他家。” 坠儿看了曾凡一眼,“人家来请,我们不去可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去还是不去呢?” 曾凡说:“三伯来请,那当然要去。” 坠儿看着李瑶:“今后无论什么事都要请求当家的,可不能失了礼节。” 李瑶生气了,“你是不是说今天的事没有问曾凡就答应了?” 坠儿笑着说:“妹妹可别生气啊,曾凡又没反对。我是说以后三伯有什么事交待,你可不能自己擅自作主。” 曾凡说:“快走吧,你们姐妹可别伤了和气。” 到了曾三伯家,三个老人早等候多时了。 曾五伯说:“曾凡带来的女人真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积压了多日的账目,一天就搞清楚了,我们老了,糊涂了,不中用了。” 李瑶说:“五伯可别这样说,要不是四伯指点,我哪里分得清呢?” 三伯不再像从前那样摆出威严的面孔,和蔼了很多。 “听老四一讲,我真是喜上心头,老四老五,你们今天不能那些文诌诌的词语了,叫我听着头疼。曾凡,听瑶儿说,现在出现了一个运动,叫什么新文化运动?还要用白话文?是不是叫我这样的大老粗也能看得懂?” 曾凡说:“是,京城已经开始搞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白话文的文章,我想很快就有了。” 坠儿赶紧搭话:“听说不只是写文章要这样,还要有新的思想。过去一些守旧的思想都过时了,不用了。” 曾四伯说:“所以我们一定要赶潮流,我们弟兄商量以后把山村的管理权交给你们,我们就在家里享清福了。” 李瑶说:“具体的事交给我们办就行了,但大的方向还要请示伯伯,你们可要帮帮我们,我们属于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人,眼高手低。” 曾五伯赞叹不已:“你看洋学生说话就是好听,话语不多,但意思却很明白。” 曾四伯说:“学堂也弄得不错,比一个月以前好多了。” 坠儿说:“是啊,要不我怎么把曾凡瑶儿请来了?要不有句话不是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他们没来我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办不好,没办法,分身乏术啊。” 曾三伯说:“瑶儿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我家的那个小的,你给我好好调教调教。” 李瑶瞪大了双眼,“三伯说这话就折杀侄女了,哪有侄女调教大娘的道理?” 小月带着小芳进来了,“你们可作个见证,免得他以后反悔。我等这句话都一个月了。还有坠儿,你快怀孕,怀孕了搬到我家,我和张弟妹一人照顾一个,小芳和雪晴也有伴了。” 小芳对坠儿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雪晴啊,她说瑶儿就像大姐姐,我也要大姐姐。” 小月拧了小芳一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大没小。” 坠儿一把抱住小芳:“小芳说得很对,我和你同辈,不是大姐姐是什么?等我有了孩子,你就当姑了。” 李瑶说:“你们守着别人,就叫我们老师,没人的时候,就叫坠儿姐姐,瑶儿姐姐,凡儿哥哥就行。” 曾凡看着曾三伯,有点担心,曾三伯说道: “自从你们来了以后,小芳见我也不那么害怕了。我想起以前时不时摆起一付什么也懂的架子,真是可笑。从今天开始,只要不是正式场合,这些东西全部取消。” 吃完饭,曾凡带着两个女人走了,小月也带着小芳睡觉了,看看没人了,曾五伯问曾四伯: “老四,曾凡从外面带来的女人真的那么可靠?” “老五,刚才的事你还没看出来,坠儿嘴硬,但是有什么用呢?曾凡不可能扔下李瑶,去找她,听说她还不和曾凡圆房,她真是看错了秤,真没数了。” “老四,这个女人可不简单,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来纠缠曾凡了,曾凡能把持得住?再说李瑶是她叫来的,李瑶真的为了咱们和她翻脸?” “老五,你这个脑子也就想到这些,怕什么,她尽管去纠缠曾凡,纠缠急了李瑶就不和她算完了,女人毕竟是女人,再说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等她们两个翻脸一切事就好办了。” “老四老王,你们瞎议论干什么,要不是你们不中用,能叫坠儿上了天?她们翻脸了,曾凡一气之下走了,我看看你们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你们快回家睡觉吧,背后嚼舌头,上一辈子是女人?” 曾三伯一声吼,两人连忙溜之大吉。 曾凡回了家,看着两个女人,决心要说几句话了。 “今天的事并不大,就是李瑶接受了三伯四伯他们的邀请,帮他们做事。这是好事啊,你们一个针尖,一个麦茫,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让人家笑话。” 两个女人看着曾凡,把曾凡看得稀里糊涂。 李瑶“扑哧”一声笑得弯下腰,坠儿也笑得前仰后合。 “你呀,你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坠儿说,“你还真的信了,真有你的。” 李瑶说:“我们不那样,他们会那么得意吗?” 曾凡长舒了一口气:“你们这是在演戏啊,这我就放心了。” 坠儿收起了笑容,说:“以后瑶儿面对的事就复杂多了,瑶儿一定当心,他们肯定会向你灌输,说他们多么多么不容易,我是多么多么有心机。” 李瑶说:“你们也不要把人家想得太坏了,他们就是年纪大了,思想守旧,死抱着老一套不放手,其实今天在三伯家里,你们也看到了三伯的另一面。好了,不说了,按早晨商量的来,你们好好交流交流,别不办正事。” 李瑶说完,自己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曾凡看着坠儿:“你还说要当心?现在她的立场就松动了。” 坠儿说:“我早就想到了李瑶会这样想,现在先由着他们吧,狐狸尾巴已经露出,就不可能永远只露这么一点点,现在你说得再多也没用,我们就什么也别说了。吹灯!睡觉!” 第四十二章 酒后吐真言 第二天,阿忠意外登门,这让曾凡很是吃惊。 自从一个月前在药店里见过面,曾凡也就是在街上偶尔见到过,阿忠还是一言不发,阿强对曾凡说过喝酒聊天的事,也没实现过。 阿忠进门后直接走到曾凡面前说:“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没喝过酒,阿强都不理我了。现在忙得差不多了,今天中午我们三个人好好聚聚。” 李瑶说:“那我快点回来做几个菜。” 阿忠说:“不用麻烦嫂子了,我们到阿强家喝酒。” 坠儿对李瑶说:“让他们去吧,有些话守着我们不方便说。” 中午,曾文领着曾凡,到了阿强家,阿强对媳妇说:“你整天大门不出,也不觉的闷的慌,快出去走走吧。跟曾凡的媳妇学点见识。” 阿强媳妇见曾凡进来,笑了一下,又低下头。 曾文说:“老师,我娘就是这样,见了生人害羞了。娘,曾志找我有点事,我们去他家吧。” 还没等阿强媳妇说话,曾文就一把拉起他娘,出了门。 阿忠来了,阿强拿出一个酒坛,往碗里倒满酒。“这坛酒我都藏了好几年了,今天终于拿出来了,来,咱们先干一碗。” 话音刚落,阿忠就端起碗,一饮而尽。 曾凡说:“我的酒量不行,这一碗酒喝下去,下午就别想干什么事了。” 阿强喝完碗中的酒,对曾凡说:“喝,曾文回来我对他说,下午你就别去了,喝醉了就在我家睡觉,只有喝足酒,才有话说。” 阿忠也说:“你整天和女人在一起,这种场合很少见吧?今天我们就喝酒,别的什么也别管!你喝下这一碗,一定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曾凡被他们一鼓动,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端起碗来,一扬脖子,将一碗酒灌进肚子里。 顿时,天旋地转的感觉涌向心头,肚子里还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曾凡才稳下来。 阿忠和阿强伸出了大拇指,“够爷们,真爽快!” 阿忠说:“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闷葫芦,有话说不出来,这些天的事您不要见怪。” 阿强说:“阿忠,今天没有外人,我说你几句,坠儿的病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你也不是不清楚?她这些年除了别人,就是没为自己着想过。你还这样,不是难为她吗?” 阿忠双眼红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从来没考虑过让她为我生孩子。” 阿强一拍桌子,“你又没有曾凡的本事,还能再找个小妾?你没有孩子,你爹你娘那么凶,会放过你?你在曾凡家闹的那一出,气的你娘躲在家里,到现在都没出门,你叫你爹的脸面往哪里搁?你爹和我说了,几个月后第一个出村的就是你,赶紧找上个,怎么过也是一辈子。” 阿忠说:“她不出来就不出来,我爹觉得没脸就别认我,我就是这样,非坠儿不娶。” 阿强气的七窍生烟,指着阿忠:“今天要是不守着曾凡,我会狠狠的揍你一顿。气死我了。” 曾凡极力找话打圆场,“先给坠儿治好病,别的以后再说,来,我们再干一碗。” 喝完酒,曾凡说:“怪不得这些天不见三大娘了,一进山村,那个老婆婆去了哪儿了,怎么也没见?” 阿忠说:“那是我奶奶,自从你结婚走出山村后,身体不好,一直没出门。还有你五大娘,看不惯我爹的小老婆,更看不惯你带来的李瑶,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曾凡看见两人,心想肯定有事,就问:“今天我们喝酒,是不是与李瑶管村里的财政大权这件事有关?” 阿忠说:“是,就是这件事,我们哥俩想和你说点事,你自己知道就行,李瑶我们实在不熟,一些话无法说。” 曾凡说:“坠儿提醒过,我也和李瑶说了,叫她有点防备之心。” 阿强说:“坠儿只知道四伯这样安排是打击她自己,却不知道四伯其实有更大的目的。” 阿忠说:“我四叔心眼太多了,他经常说他眼珠子一转,我们就要寻思好几天,阿凡你不了解。” 阿强说:“我平时话不多,今天借着酒劲多说几句,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 曾凡说:“我真想不到阿强看起来没话,一拉起来文绉绉的,真人不露相。” 阿忠说:“你快别替他吹了,平时不说话,一说就是我不懂的,就是坠儿的那几本书,他看了就猪鼻子插葱――装象了。” 阿强连看也不看阿忠一眼,继续说:“你那两个女人确实聪明,要是把她们分开,绝对是女中豪杰,但是住在一起,就差远了。阿忠你说说你娘和小芳她娘的事吧。” 阿忠说:“我娘现在很赚人讨厌,但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我爹年轻气盛,多次闯祸,都是我娘找人赔不是。就是来这里,也是在我娘的极力主张下才来的。没想到十五年前,小芳她娘与家人走失,被你爹救了,带到这里。一开始对山村的所有人都很好,非常懂事。我爹看中了她,你爹是拼命的反对。后来你爹一死,我爹立即纳她为妾。” 阿强说:“阿忠他娘就像坠儿,长期住在这里是想改变现状的。可是小芳她娘就不这样想了,她就想过个安稳日子,两个女人一开始关系还很好,虽然比不上坠儿和李瑶,但半年内都没红过脸。” 阿忠说:“这段时间你应该有印象了,你好好想想?” 曾凡确实记起来了,那一天,阿忠她娘突然踢开门,对他恶狠狠的说:“现在下大雨了,你不走,还想干什么?” 这句话提醒了曾凡,曾凡赶紧离开家,拼命往外跑,他担心的三伯的人却始终没有遇到。 “阿忠,我那年逃走原来是你娘想办法把人都支走了,我错怪你娘了。”曾凡说。 阿忠说:“那次在你家里我娘那个表情,是担心李瑶会成为小月第二,如果真的那样,坠儿的一切设想都全完了。坠儿还有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活不长了。如果以后成了李瑶的天下,山村的改变就彻底泡汤,所以我娘才那个表情。” 阿强说:“我娘也担心这一点,所以她们两个不露面了。” 曾凡说:“原来这样啊,看来是必须想个办法提醒李瑶了。” 阿忠说:“明说吧,四叔让李瑶掌管了财政大权,首先受冲击的是我们两个,药店的收入占山村收入的一大半,我们如果和李瑶闹僵,我们的钱就会被克扣。四叔想通过李瑶先摆平我们,再就是借助李瑶怀了你的孩子,来对付你。真的把你拉过去,反对者就剩下坠儿,我娘和阿强他娘三个女人了。” 曾凡问:“那张姨呢,和坠儿关系不是很好吗?” 阿忠说:“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这一阵不是和李瑶关系挺好吗?” 曾凡又问:“不是还有小芳她娘吗?” 阿强说:“小芳她娘和李瑶来历相同,再说在外地长大,肯定能拉到一块去。对了,四叔就是想通过李瑶影响小月,让小月在我爹身边多吹阵边风。” 阿忠说:“我对你那个态度并不是怪你娶坠儿,而是怪你娶李瑶,让坠儿受屈,以前没和你喝酒是觉得不到时候,说多了你听不进去。其实,我真的希望让李瑶离开山村,你给坠儿治好病后再把她让给我,你再去找李瑶。” 阿强说:“让李瑶来,可是坠儿的主意吧?听你这话,好像是曾凡的主意。” 曾凡说:“现在别争这个了,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看来,我必须找个时间和李瑶说清楚了。” 阿忠说:“可是有一点,四叔想不到,那就是坠儿和阿义阿同他们关系很好,曾凡你别和李瑶说,说了她也不明白。坠儿不是我娘,李瑶也不是小芳她娘,你也不是我爹。只要我们有了防备,那个糟老头子一定会机关算尽,到头来美梦一场。” 第四十三章 放心了 喝到这时,曾凡不胜酒力,感到头晕目眩。 阿忠对阿强说:“我扶他回家,等我回来咱们再慢慢喝。” 曾凡却一挥手,“不用,我没喝醉,你们喝,我自己走。” 说完,曾凡就到了大街上,摇摇晃晃的往家走。 到了家里,却发现门上了锁,曾凡就往地上一躺,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坠儿回到家,一边扶起曾凡,一边说:“不能喝就别喝,阿忠阿强怎么能这样?幸亏燕儿看见了告诉了我,要不你就睡到天黑吧。” 李瑶也赶回了家,坠儿问,“是燕儿告诉我的,是谁告诉你的?” 李瑶说:“昨天弄了一天的账目,今天又仔细的核对了一遍,现在没事了,想回家歇歇,没想到这个人又喝成了这个样,真不叫人省心。姐快回学校吧,要不我也去?” 坠儿一摇头:“算了,你还是在家里看着他吧,我担心他醒了到处乱窜。” 曾凡翻了个身,胃肠中的食物直往喉咙里涌,“哇”的一声,他一张嘴,吐到床下一摊秽物。 李瑶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拍打他的后背,“真想不到你成了酒鬼了。” 曾凡感到好受了很多,李瑶却挣脱他的手,“我先把你吐的东西清了,难闻死了。” 李瑶进来时,曾凡躺在床上说:“这里有魔鬼,你是个魔女,你们是一家子。” 李瑶坐在床边,“你还是闭上眼睡吧,胡说些什么?养足精神明天干活。” 曾凡说:“我不睡,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不和你说明白我放不了心。” “那快说,说完我到里屋也躺会儿,水我倒好了,你渴了就自己起来喝。”李瑶催促道。 曾凡说:“我把你这个时尚的城里女郎带到山野之处,一直觉得把你的人生毁了,对不起你,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找你,服侍你一生。” 李瑶很不耐烦的说:“我说了无数次了,实在不想说了,我想你如果把小凤或杨子瑜带进来,对她俩说倒是很合适。你快睡吧,我不听你醉话连篇了。” 说完,李瑶往里屋走,曾凡下了床,从后面一把抱起了她。 李瑶拼命挣脱,“你身上这个味,熏死我了,我怀孕了,没时间让你快活。你爱找谁就找谁吧。” 曾凡就松开手,坐在李瑶的床边,李瑶问:“你说实话,难道到现在都没和坠儿姐在一起?” 曾凡点点头:“我可不是见谁就爱谁的人,自从遇到你,再也不想碰别的女人了。” 李瑶说:“你别这样想啊,我和坠儿姐都是你的人,你把她冷落在一边,叫她怎么想?” 曾凡说:“她的想法和我一样,她不想怀孕,和我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和你才是实质上的。” 李瑶从床上坐起来,“你们真是一个样,不到黄河心不死。四伯说的不错,她有野心,目的达不到她不会轻易放弃。现在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你和坠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就是解除山村的封闭状态啊,你也很清楚吧?”曾凡说。 李瑶说:“你小时候在这里待过,童年时的印象决定了你现在的行动,而坠儿姐来这里也是受了外人之托,你们就立下必须让这里彻底开放的誓言。你们不反过来想想,真得达到了你们的目的,这里就好起来了?” “我这两天才了解了三伯四伯他们的苦衷,他们并不是你们想像的不把山村搞垮,就不罢休。为了山村,他们付出的心血同你爹相比,差不了哪里去。山村走向毁灭,他们会比我们更痛苦。让山村好起来,他们的心愿比我们还急切!” “三伯四伯让我转告你,他们不是让山村永远的这样封闭下去,他们说现在外面这么乱,这在开放山村无异是死路一条。等过上几年或者十几年,天下安定了,再开放也不晚。他们完全可以告诉你,就是担心你和坠儿姐产生误会,才让我找时间告诉你。” 这时,坠儿在外面说话了,“没关系,我听到了。” 曾凡看到坠儿的表情很平静。 “曾凡,我这些天也在想这件事,可能瑶儿是对的,她经历过这么多磨难,人生经验比我们都丰富,三伯四伯说得对,我们就听他的吧。” 曾凡说:“我又不是全面开放,再说这么偏僻,就是打开大门,人家也不愿意进来,即使人家盯上了这儿,你根本防不过人家,反面失去了逃生的机会。” 李瑶说:“四伯作了保证,听说三伯也同意了,今年年底,不管阿义阿同他们是否愿意进来轮换,都开放西边那条出山的路,吊篮是永远用不上了。” 坠儿说:“先做饭吃饭,这些事以后再议论。” 吃完饭,坠儿对李瑶说:“你先睡吧,我有事要问问曾凡,是历史问题,妹妹可别多心。” 李瑶笑着说:“历史问题问我也行啊,算了,不打搅你们了,我走了。” 曾凡上了坠儿的床,两人静静的躺着,这倒让他想起了进山村前的那个夜晚和李瑶看星星的场景。 只不过,这次在自己身边的是另一个人。 “李瑶和我有了裂痕。”他自言自语道。 “也和我有了裂痕。”坠儿也轻声的说。 突然,坠儿朝曾凡身边靠去,原来两人中间再能躺下一个人的缝隙没有了。 以前,两人一直保持中间的缝隙,才坚持到了现在。 现在,曾凡闻到坠儿身上发出的气息,有点不能自制。 坠儿却没有丝毫察觉,脸朝曾凡,还在说:“她真正需要什么,我们都忽视了,她为什么看上了你,一见你就那么主动,就是找个安静的环境。她拼命的拉你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她自己。我还认为她一定忍受不了这里的生活,想拉她当帮手,真是可笑。” 曾凡感到脸红心跳,却还有理智,身体不断的朝床边退却,眼看就到床沿了。 坠儿的身体却不断的朝曾凡靠近,“我自以为聪明,其实笨极了。女人真的不需要什么,只要嫁人相夫教子就行了。瑶儿一个读过书的洋学生,都比我清楚这一点,我还要学什么鉴湖女侠,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曾凡不能再往后退了,再退就到了床下了,他就伸出手指,伸向坠儿的胳肢窝。 坠儿实在忍不住,想大笑却不敢,只好极力用手捂着嘴。 曾凡趁机一把抱住坠儿,嘴唇紧紧贴住坠儿捂着嘴的手,一只手却找到坠儿的另一只手,不断的拉动。 惊慌的坠儿刚把捂着嘴的手抽开,正想推开曾凡,曾凡却紧紧堵住了坠儿的嘴。 “凡,六年前我就想这一天来时,我该怎么办?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坠,别说话,这样就很好。” “我不说话了,你可别松手啊。” “我不松手,你也别松手。你每个月的那个过去多长时间了?” “才过去两三天。” “好,我知道了。” 二人的呼吸越发沉重,后来也变得越来越无力。 十几分钟后,终于安静下来了,坠儿紧紧靠着曾凡,泪如雨下。 “我害怕的事终于来了,你怎么能这样啊?瑶儿你要了也就要了,反正她要和你过一辈子,现在又要了我,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瑶儿?” 曾凡也有点不知所措,“都怪李瑶,她违背了我们的意愿,让我们走到了这个地步。” 这时,李瑶却在里屋说话了,“曾凡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控制不住了,还要怪我,那天你硬要我,那还要怪死去的林静?坠儿姐,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你们老是这样,我才感到痛苦。你既然已经活不长了,我们总得好好满足你,总不能让你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吧?” 曾凡总感到李瑶的话不对劲,却找不到什么破绽可以反击。干脆横下一条心,硬着头皮说: “没关系,现在的将军富豪还有乡村的老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坠儿,你尽管活,十年后我带着你们两个去上海,我们三个人租一间房就行。让师座教授他们看看,我有多牛,两个老婆,馋死他们。” 李瑶从里屋冲了进来,上了床伸出手就在曾凡身上乱拧,坠儿没等穿好衣服,也乱拧曾凡。 曾凡强忍着痛,还在嘴硬,“你们尽管拧,拧死了我正好。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李瑶踢了曾凡一脚,“你快滚,到里屋去,我们姐妹在一起。” 曾凡走了,坠儿问李瑶:“曾凡为什么问我那个过去了多长时间?” 李瑶说:“这个时候你们在一起不会怀孕,他真怕你上吊。” 坠儿说:“他可真有心,这些天看到我们姐妹关系有点冷淡,一直害怕我们有误会呢。” 李瑶说:“这次他放心了,我也放心了,你也放心了吧?” 坠儿说:“放心了,就是感到有点恶心,他怎么这样啊?” 李瑶笑了,“姐,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不这么想了。” 第四十四章 行动未遂 从这一天开始,曾凡发现,坠儿见自己的神情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两人就是朋友之间的关系,说话很随意,有什么说什么。 而现在,也和李瑶一样,有时说不到她心里去,就会招来一顿骂。 曾凡想,不知那些三妻四妾的老爷们怎么弄的,反正他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总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呆上半年一年的,好好安静安静。 于是,他放了学就到村子外的田野上闲逛,可是,往往走不了几步,就被坠儿发现,领回家中。 他一直很怀念从前和坠儿在一起时,各自想自己的心事,互不打扰,互不干涉。 现在却再也回不去了。 他也发现坠儿也变成了第二个李瑶,除了做饭吃饭,睡觉起床,再就是学堂中的事,至于山村的未来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又过去了一个月,都到了阴历九月了,田野中的植被开始发黄,风也越来越大。 曾凡想,“再过些天,田野里视野开阔,我一定要出去,寻找废墟的秘密。我不能像你们两个女人胸无大志,得过且过,我的梦想必须要实现。” 和李瑶同床时,李瑶的听觉非常好,只要他有起床的意图,李瑶的眼保证睁开,问他干什么?如果五分钟还不上床,李瑶保证穿衣下床。 只有坠儿睡得比较死,曾凡试过,十分钟不回去,她都毫无反应。 曾凡以前想出去过,就是觉得和坠儿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偷着跑了对不起她。现在已经这样了,是时候了。 曾凡拿定了主意,用手摸了摸坠儿的背,坠儿哼了一声,转身朝里又睡着了。 曾凡于是快速穿衣,立即下床,走到院子里,从窗户下拿出白天早就准备好的一件破棉袄披上,出了门。 他跑了几步,又停下来,竖起耳朵辨认有没有声音。还好,一切正常。 他就一路小跑到了村西的田野。 “曾凡你干吗这么急啊?以前天热,街上田野里都有人,现在才到时候,你为什么心急火燎的要了坠儿?对得起阿忠吗?老老实实的和坠儿保持名义上的夫妻,坚持到现在再行动不是更好吗?” 到了田野中,被凉风一吹,曾凡的头脑清醒了,想想自己做的事,越想越生气。 “坠儿本来是不错的,结果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曾凡,都怪你,要是当年不被李瑶激怒,也不会来到这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曾凡一边走着,一边气呼呼的自言自语。 这时,一个身影却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向他走了过来。 曾凡一看,这个身影很瘦小,比个孩子大不了多少。 他还没说话,身影就说了,“下半夜了,还不回家,是不是被坠儿和瑶儿赶出来了?” 曾凡一看,自己已经走到了坟地附近,原来是守坟的燕儿。 他想,不好,燕儿要是天亮后一告密,自己就别想再出来了。 不行,要作最后的努力,必须让燕儿为自己守住秘密。 想到这里,曾凡说:“我睡不着了,想燕儿了,来看看你。” 燕儿很高兴,“好啊,我头一次听说有人想我,专门来看我啊。你饿了吗,我给你烤玉米吃。” 曾凡问:“你经常烤玉米吃吗?” 燕儿说:“现在到了好时候,再过上一段时间就捞不着了。”说完就点起了一堆柴。 曾凡又问:“那你点火的时候发现河对面有没有动静?平时也没发现有生人在走动?” 燕儿摇摇头,“没有,没看到什么人。” 玉米烤熟了,燕儿剥开外面的皮,露出金黄色的玉米粒,递给曾凡。 曾凡接过玉米,心想,机会难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一定进废墟看个究竟。 于是,他回过头对燕儿说:“我还有点事,谢谢你烤的玉米。天冷了到我家住,不用在这里挨冻了,我走了。” 不等燕儿说话,曾凡就快速穿过坟地,想迅速过河。 就在这时,听到后面一声怒喝:“你非去不行吗?” 曾凡一回头,却看到坠儿和李瑶站在他的身后。 坠儿冷冷的说:“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你摸我的时候我就醒了,本来想打消你的行动的,后来一想,看看你到底去哪里?就装作不知道,果然你来到了这里。” 李瑶说:“你还不傻,至少还知道夜里很冷,白天我就看到了你准备的破棉袄,我和坠儿就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你还真以为瞒天过海了。” 坠儿说:“你不是为你的冲动后悔了吗?慢慢来,别着急,我们先回家。” 李瑶对燕儿说:“你表现不错,我奖励你这个。”说完,把一个发夹戴在燕儿的头上。 回了家,坠儿看着曾凡,“以后你不要把阿忠和我扯在一起了,你必须面对现实而不是逃避。” 李瑶也说:“你还后悔要了我?来了就是来了,再也回不去了,你和小凤这辈子是别想了。” 坠儿又说:“曾凡,很多事都无法预料,都不是想算就能算出来的。你想想,曾三伯对李瑶的安排你能想到吗?只能是将计就计,兵来将挡。” “一开始我也认为三伯四伯他们拉拢瑶儿,就是孤立我,心里不舒服,后来想通了,这是好事啊,山村的财政大权早早拿过来,对我们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曾凡说,“好了,我好好反思吧,天还没亮,你们姐妹再睡一觉吧。” 李瑶一把拉住了曾凡:“从今天开始,你别想一个人享清静了,我们一个人一天,好好看着你,你出了事,叫我们怎么活?” 坠儿说:“以后天冷了,夜却长了,有什么事你和我们商量,我们陪着你去。今晚的事可不许再发生了。” 曾凡说:“我朝燕儿许的愿你们也听到了吗?” “知道了,我和坠儿姐早就商量好了,叫你替她看坟,把她接进家里来。”李瑶说。 “她不用挨冻了,你也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了。不过要再等上段时间。也要悄悄的把燕儿换进来,不能让三伯四伯他们知道。”坠儿说。 李瑶说:“我们早就计划好了,你就是自作主张,不和我们商量。好了,我要再睡会儿了,明天还要演戏呢!” 第四十五章 欲擒故纵 李瑶走了,坠儿看着曾凡,“你可真急,也笨得要死。你真的不明白我的用意?真的看不出来我是在欲擒故纵吗?” 看到曾凡不说话,坠儿又说:“我们要是按照你的打算出击,胜算能有多大?废墟里的情况我们不清楚,秘密通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你想想风险该有多大?山村外的情况你也知道,县长才来不久,阿义阿同他们这一阵也在安心等着。等到了年底才能看出端倪。” 曾凡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天天见你总不是个事。特别是那一天,一冲动就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我真的想立即找到出路,让山村里的人见到外面的世界。” 曾凡说完,发现房间内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突然,坠儿迅速从床上爬起,到了李瑶的房间,拉着头发蓬乱的李瑶,来到曾凡面前。 坠儿说:“瑶儿,今天我才知道,他的压力不是来自于三伯四伯他们,而是来自于我。看来长辈就是长辈,比我们了解曾凡,一个决定就让他方寸大乱。” 李瑶说:“今天叫你们折腾的我睡不着了,坠儿姐别被他骗了,他见小凤可是两眼放光,只是人家不理他,他才来到了这里。” 曾凡说:“以后你别再扯上小凤,就把这个人忘了吧。以后就听你们的,我也懒的动脑子了,头疼死了。” 坠儿笑着说:“你别气急败坏啊,听说小凤救了你的命,处处帮着你,再说她是十年之约的主角啊,十年后她该二十六了,瑶儿到那时可要当心,小心男人被抢了。” 李瑶说:“十年之后太久了,你要当心另一个人。杨子瑜到了长沙,最近给我写信说以后一定来山村,看看你和我,当然还有另一个人,她没好意思和我说。” 坠儿对曾凡说:“今天晚上的事倒是提醒了我,四伯他们不是想让我们在一起产生矛盾吗,我们就到田野里玩玩,让他们好好看看。” 李瑶说:“坠儿姐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我就是没想到这一点。现在山村的景色是这样的美,窝在家里可就辜负了这大好秋光了。” 天亮后,三人吃完早饭在街上散步,遇到别人坠儿和李瑶还迎上前去打招呼,只有曾凡面带难堪,皮笑肉不笑。 张姨还打了声招呼,不过表情有点冷淡,看着姐妹两人,好像见了怪物。 五伯、三大娘都是勉强笑了笑,扭头就走。 在村子里逛了一遍,李瑶要去药店了,坠儿和曾凡去学堂。 李瑶一进药店,四伯就闯进来。 “瑶儿,早上的事是谁的主意,是不是曾凡那个浑小子出的。如果是他,就把他叫来。” 李瑶说:“四伯啊,干嘛和一个快死的人生那么大的气?她昨天和曾凡睡在一起,早晨起来饭都没吃非要拉着曾凡逛街。曾凡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我一看,你们去,我也去吧。你是曾凡的人,我也是,凭什么你可以显摆,我为什么不可以?” 四伯的表情缓和了好多,“瑶儿别和她一般见识,我和你三伯商量好了,等她走了你和曾凡就挑起山村的大梁了。还有山外的那个村子,也由你们当家。她就是想引你上钩,你可别上了她的当。” 阿忠进来了,四伯对阿忠说:“孩子你要听老人的话,你学学人家瑶儿,你看看人家洋学生多么知书达礼。” 李瑶说:“四伯去找三伯五伯他们喝茶吧?这些事放心交给我们年轻人就行了。” 四伯走了,阿忠望着他的背影,对李瑶说:“自大一点就是臭,自从你来了以后他就感到有底气了,也不想想自己是秋后的蚂蚱,还蹦达几天啊!” 李瑶说:“他可没这么简单,说不定又在琢磨什么鬼点子?” 阿强说:“以后我也跟你们学,带着老婆孩子上街。” 李瑶说:“还以后呢,今天吃了晚饭就去,如果嫂子不愿意去,你可先领着曾文去。对了,我问问你们,这里的人难道真的不愿意和别人上街吗?” 阿忠说:“我很小的时候,和别的地方的人一样,以常出去玩,就是十几年前,村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就很少见到女人和孩子上街了。当然,我光棍一人,感觉不出来。” 阿强说:“一些人出逃失败死掉,一些人就恐吓我们,说是在外面游荡,得罪了神灵,受到了报应,为了不出事,人们就干脆躲在家里了,在家里孩子们照样害怕。” 李瑶说:“原来这样啊,我听说人少的地方鬼气就重,人多了就把鬼气压住了。阳盛就阴衰,阴盛就阳衰。我们年轻人一定是显示自己的力量,山村就有了初步的改变。” 阿忠说:“你们在东边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玩都行,但不能到西边,千万要记住这一点。” 李瑶想想了一件事,“有件事我一直感到很奇怪,就是这些草药在哪里种的?又是什么人收割的?我怎么在这里除了见到你们,没有见到别的人?” 阿强说:“你已经不是外人,我们不告诉你,三伯四伯他们也很快会让你知道,现在我就告诉你吧。在哪里种的?什么人收割?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就是在天还没亮前到村西把已经堆放好的草药运进药店,把加工好的草药在天黑后放到原地。什么人运走我们也不知道。” 阿忠说:“我们就告诉你这些,要是四伯信任你,可能你知道得多一点。好了,不说了,我们干活吧。” 阿强把加工好的草药用细绳捆好,阿忠用秤称好,把数量报给李瑶,李瑶用毛笔写在纸上,最后用算盘算好总数。 到了傍晚,李瑶把一天的总数再报给四伯,一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以前,这项工作都是由阿忠和四伯两个人完成的,现在换了人,效率也提高了。 李瑶到了四伯家,四伯独自在写字,见她进来,四伯说:“你不用天天来了,最后你给我报个总数就行。要知道,你来了,一天干了我三天的活呢。” 李瑶就回了家,吃了晚饭,三人就到了悬崖上面。 李瑶问坠儿:“姐,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你管药店里的草药呢?” 坠儿说:“他们只让我管学堂的事,不过药店的事我知道不少。他们让你管,我还感到很意外,后来又想让你和我斗,总得给你点资本。不过你要当心,如果我不在了,他要抓你点错,就从药店做文章了。” 李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四伯他们也在欲擒故纵啊!” 第四十六章 陌生人 大约过了十天,李瑶终于把药店的事忙完了。 这一天傍晚,曾三伯又叫曾凡去,三伯非常高兴,老远就打招呼。 进屋后,三伯说:“今年风调雨顺,草药长势很好,赚了不少钱呢。等会儿你四伯来,我们商量商量这钱如何分配。” 坠儿说:“还是按照以前定下的比例分吧。你们长辈操了不少心,山村全靠你们掌舵呢!” 四伯进门了,“我和你们三伯商量好了,我们三个老头子,花不了多少钱,还是去年那个数目,年轻人受了累,多分点。我有一个提议,就是给李瑶阿忠阿强三个人多分点,特别是李瑶,可出了力。” 李瑶说:“四伯客气了,还是给孩子们多留点吧。” 曾凡说:“三个长辈分三成,老奶奶三大娘五大娘分一成,我和坠儿张姨小芳她娘分一成,李瑶阿忠阿强他们分两成,给孩子们留两成,剩下的一成就留下作应急吧。” 三伯说:“不行,以前也没这样分,我家的那两个娘们帮不上忙,都是和我娘还有小芳分一成。你的方法太麻烦,还是一家一家分吧。” 四伯说:“以前三伯家是三成,我是一成半,五伯家是两成半。其它人分一成,两成归学堂祠堂庙宇专用,一成应急。现在你们来了,我们三家就一家给你半成,你们三人再商量怎么分。” 曾凡说:“我就要一成吧,那半成给曾志雪晴方豪三个孩子吧。” 坠儿说:“瑶儿怀孕了,分一半,曾凡就要剩下的一半,给学堂买的书就算作我家的吧,给学堂的钱先攒着,以后维修校舍。我就不要了,以前剩下的钱还有不少。” 三伯说:“今年先这样,明年你们有了孩子,再多分点。老四,你就把账目汇总汇总,等几天后在祠堂把人全召集起来,把钱分了。” 曾凡问:“那帮我们把草药运出去的人呢,怎么没给他们?” 四伯说:“钱已经扣出来了,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你尽管放心。” 三伯说:“我们山村的人就是和气,家和万事兴,要是阿义阿同他们就要打破头了。分一次伤一次和气。以后他们真的和我们换,我和你四伯都不想管,就交给你们了。” 回家后,曾凡问坠儿:“以前真的这么痛快!” 坠儿说:“什么呀,别听他们吹。他们都是三个人分了,愿意给别人多少就给多少,除了他们三人,别人没有一个没有意见。我是从家里找到了你爹定下的规矩,才执行了三年。现在好,功劳成了他们的了。” 几天后,在祠堂,曾三伯把方案一公布,下面立即乱成一团。 小芳她娘立即站了起来,“太笼统,曾凡你想个法子,不能这样分。就说我家吧,我带着小芳,干活最多,分的却最少。我认为应当分到个人。” 阿强气呼呼的说:“曾凡,你说说你家是怎么分的,让别人学学。” 阿忠也说:“就是就是,今天守着老祖宗,把每一家的具体分法都在这里公布公布。” 曾凡说:“我家很简单,李瑶分一半,我和坠儿要另一半。” 李瑶说:“我的孩子也是曾凡的孩子,不用分,坠儿姐管账,谁花钱谁去请求坠儿姐。” 小芳她娘又站起来,“对,就是这样,一家子总有个管账的,由管账的作决定就行。要是让我管账,保证让大家都满意。” 三伯一声怒吼:“你想夺权是不是?还轮不上你来指手划脚,哪里凉快到哪里呆着去。” 五伯大声训斥阿强:“你想分家是不是?你老婆有人家的本事吗?” 三婶也喝斥阿忠:“你别整天被人灌了迷魂药,净说些胡话。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你这不是挑事吗?” 曾凡坠儿李瑶三人看着这些人争的面红耳赤,不禁暗自苦笑。 这时,李瑶拍了曾凡一下,曾凡往外面一看,看见有一个身影迅速闪过。 “村里的成年人都在这里,这个人会是谁?林家的人?不是。” 曾凡正想着,三伯一拍桌子,“今年就这么分,有什么意见回家再说,守着祖宗大呼小叫的,太不像话。” 四伯戴上老花镜,公布具体账目及各家分到的钱数。 四伯说完了,各家的人陆续上来,把钱拿走。 出了祠堂,坠儿和张姨说话,曾凡看见四伯拿了钱,迅速离开,回家了。 曾凡小心的跟了上去,看见四伯进门后,迅速关上门。 “钱分完了?” “分完了,真头疼!你没让他们发现?” “没。”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晚上来,别大白天的让别人看见。” “今年不是和每年不一样吗?没叫那个洋学生看出什么来吧,我真担心。” “她就是个女流之辈,你怕她干什么?有我的就有你的。你拿了钱赶紧离开。” “我就是害怕那个坠儿,她很可能打听出点什么,对我们不利。” “她这个病秧子,我保证不出半年就一命呜呼,你不用怕她。” 听到这里,曾凡冷汗直流,心想,我还是快回去,告诉坠儿防着点吧。 回到家,曾凡对坠儿一说,坠儿发出一阵冷笑,“等不急了,想狗急跳墙了。” 李瑶说:“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叫你活不了半年。” 坠儿说:“也就是那个人信他,他想叫我早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害什么怕?” 李瑶说:“钱分完了,今年也就忙完了,人闲下来了,事也就多了。” 坠儿说:“这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吗?只要他们一出击,就会露出破绽,我们就有机会了,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待多时了。曾老四,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们好好较量一番。” 第四十七章 魔鬼终于来了 几天后的一天早上,曾凡和坠儿到了学校很长时间,发现五个孩子一个也没来。 坠儿对曾凡说:“你快回去,把李瑶叫来,她已经忙完了,也不知道在家里干什么?” 曾凡说:“这几天她懒得动,大白天就打瞌睡,也许是怀孕期间的反应吧。她这么好动,不可能闷在家里不出来走动走动。” 坠儿笑了:“没想到你这么体贴,心这么细。” 就在这时,李瑶却领着曾文进来了。 曾凡看见曾文包着头,大吃一惊:“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小芳呢?雪晴呢?” 坠儿打断了曾凡的话:“别说了,我明白了。曾文,你是不是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曾文点点头。 李瑶说:“你别担心,四个孩子都在家里,我们先回家,今天就停课吧。” 三人领着曾文急匆匆的回家,半路上却遇到了曾四伯。 曾四伯责怪曾文,“你这个孩子又调皮了,把头弄成这样,真不叫人省心。” 坠儿说:“四伯不用担心,今天风大,从屋顶上掉了块砖,不小心砸着曾文的头了。我给他包好了。李瑶找曾凡有点事,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把孩子带回家吧。” 李瑶说:“我们正训曾文,那四个孩子一溜烟跑了,这时应该到了我家了,我们害怕出事,就赶紧回家。” 曾四伯半信半疑,却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对曾凡说: “这几个孩子真叫你们费心了,你们快回家吧。” 回到家,坠儿把门关上,对曾凡说:“你看,他等不急及了,来打探消息了。” 李瑶说:“既然对四伯说我叫曾凡有事,是不是我们先出去?他可能就在附近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 坠儿说:“你们在街上逛逛,就去叫阿强,记住,你们一定要亲热点,好叫曾老四放心。快到中午再去找阿强。” 曾凡说:“我明白,给你和孩子们留出时间来。” 曾凡李瑶出了门,曾凡说:“我们也别走远了,阿强和张姨他们可能知道了,在学校里找不到人,很可能就来家里,我们要截住他们。” 李瑶看了一下曾凡,“笨蛋终于开窍了。” 曾凡说:“有你们姐妹在我身边,当然是近墨者黑了。” 李瑶的表情出奇的平静,“我一直认为,我们来了和三伯四伯他们和平共处,山村以前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没想到魔鬼还是来了。” 曾凡说:“你还是太单纯了,总把人往好处想。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啊!” 李瑶说:“这句话说的不对,我们在学校里关系多好啊。” 曾凡说:“那是不牵扯个人利益,我们学得好学得不好都是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如果麦教授或者别的老师有这样的权力,从我们之中选择几个进入政府或者出国,同学们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好了。” 李瑶说:“不听你长篇大论了,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发现曾文受伤了?” 曾凡说:“我还以为你在床上睡懒觉呢?” 李瑶说:“瞧你说的,我可一直没闲着。你知道吗?在祠堂里分完钱后,你说的话我并不信,下午我又去四伯家,想总结总结经验,明年干更顺手些,同时也想验证一下你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没想到我敲了四伯家的门很长时间,终于看到四伯很不耐烦的开了门,说是分钱分的头昏脑胀,以后让我自己看着办,他是不管了。” 曾凡说:“他还是低看了你,没想到露出了马脚。” 李瑶说:“你和坠儿姐真的以为我被拉过去了?你们也低看了我。” 看到曾凡不说话,李瑶又说:“坠儿姐是欲擒故纵,她会我也会。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通知阿强了。” 到了阿强家,阿强和阿忠正在闲聊,看到曾凡,阿强说:“你叫李瑶回去,你留下,我们再喝酒。” 阿忠说:“李瑶回去,叫坠儿来,我们好好聚聚,全是大老爷们没有意思。” 李瑶笑着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要学着点,看阿忠多么绅士!” 没过多长时间,两个女人领着曾文就到了。 阿强媳妇把菜端上桌,正要往外走,坠儿一把拉起阿强媳妇的手,“我们三个人,他们三个人,都坐在一起。” 李瑶也说:“现在不是以前了,男女平等了,凭什么他们大吃大喝,我们忙活完却躲到一边去。” 坠儿说:“在城里是很多男人做饭,我们女人等着吃。曾凡我说的对不对?” 曾凡说:“那是在外国,我们没到这一步。” 坠儿对曾文说:“守着你爹娘我再和你说一遍,以后有什么事都要问问大人,以后可别这样了。” 曾文不服气的说:“你们大人怕这怕那,问你们就晚了。” 看到曾凡稀里糊涂,坠儿说:“今天在这里没有外人,曾文你就把夜里的事说说吧。” 曾文说:“自从你们来了以后,我一直没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我以为你们三个人有神功,魔鬼吓的不敢来了,没想到前天夜里我又听到了。” 曾凡问,“是什么声音,你能模仿一下吗?” 曾文摇摇头,“声音很小,好像风吹树叶的声音。我耳朵灵,山村里除了我再没有一个人听得到。” 曾凡又问:“听到很多次了吧?” 曾文说:“有五六年了吧,前些年我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别人都认为我胡说八道,到现在都没人相信。直到昨天夜里,我听到声音后,立即跑出去,发现了一个黑影,时大时小,时高时低。我就拼命追,一直追到村外,眼看着黑影向西逃去,有人却在背后打了我一下,把我的头打破了。” 阿强急了,大声斥责儿子:“别编了,大清早不在家,肯定和曾志方豪他们出去了,反正不是干什么好事。” 曾文极力为自己辩解,“小芳雪晴可以为我作证,我们都和坠儿老师说了。” 坠儿说:“曾文说的很对,曾文不顾头上流着血,立即回到发现脚印的地方,在旁边的墙上做了个记号,就去了张姨家。雪晴到时,脚印还有,不过天亮后其它的孩子到了这里时,脚印没有了,不过明显的看出被清扫过。” 李瑶说:“现在再去看,还能看得到。很长时间没下雨了,地上的尘土有一指厚了,脚印虽然看不到了,可是上面的尘土却非常少。” 阿强说:“那时大时小,时高时低是什么意思。” 曾凡站起来,又蹲下,再站起来。 阿忠说:“我明白了,那个人站起来,自然大,蹲下后,自然小。他站起蹲下,却走的很快,肯定练过功,绝对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坠儿说:“等不急了,跳出来了。李瑶,你立了一功。阿强,今天就少喝点吧,我们立即去一个地方。” 第四十八章 真服了你们了 第四十八章真服了你们了 坠儿话音刚落,曾文站起来了,“怎么是李瑶老师的功劳?还有我呢!” 曾凡说:“你的功劳自然是最大的,我们忘不了。李瑶,你去找四伯,让他打开关帝庙的门。” 李瑶说:“你怎么知道要去关帝庙?你和坠儿姐有心灵感应了?” 坠儿点点头:“曾凡变聪明了,男主人要挑大梁了,你的任务也很重。” 李瑶笑了,“我明白,要打入敌人内部,当内线。不和你们开玩笑了,吾去也!” 阿强端起一碗酒,看着坠儿,恭恭敬敬的说:“我敬少奶奶一杯。” 坠儿端起酒,一饮而尽。 这时,阿强媳妇说话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来这里。小凡的家说话不方便,我去帮帮李瑶,曾文老实的在家里呆着,不许出门。” 曾凡对阿强说:“别看嫂子平时不言不语,心里却非常明白,山村里的人都不简单。” 李瑶错了,她以为四伯会很痛快的答应,没想到四伯开了门,非常恼怒。 “你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会相信孩子说的话?” 李瑶说:“秋收了,应该拜拜神,让关老爷保佑我们啊!” 四伯说:“我们这里没这个习惯,什么时候叫你们拜神,你们再去,快走吧。” 这时,阿强媳妇领着张姨过来了,“瑶儿妹妹,别求他了,我们去找三伯。” 曾四伯心想:“你们女人们联合起来了,不行,让小月吹吹枕边风,三哥肯定挡不住。”想到这里,连忙堆起笑脸,对李瑶说:“那就破个例,不过我和你说,拜神就是个心理作用,孩子们要想不害怕,还得靠你们平时的教诲。” 李瑶说:“山村里我就服四伯一个人,我们学校里的老师都没有这么高的见解。” 四伯说:“我也很佩服你,曾凡比你差远了。他能找到你,我们曾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到了关帝庙前,曾凡他们早到了,四伯问:“以前这个时候没有拜过神,香火你们准备好了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四伯说:“没有香火,怎么拜神?回去吧。” 他说完正要走,小月过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通知我,要不是阿忠对我说,我还不知道。我把香火带来了,四弟快开门。” “怪不得不见阿忠阿强了,原来是搬救兵去了。” 曾凡还在沉思,坠儿说话了:“今天是我们女人拜神,曾凡你出去吧。” 曾凡还不想走,李瑶悄悄推了他一下,“你快出去,任务交给我们就行了。” 到了外面,四伯对曾凡说:“女人就是事多,你要有主见,不要被你的大老婆牵着鼻子走。我还有事,不陪你了。” 等了好一会儿,女人们才陆续走出庙门。李瑶说:“我趴在地上仔细听了,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坠儿说:“人家早有防备了,我们来只是试探,他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痛痛快快开门该多好。” 曾凡说:“他不是说这次是破例吗?” 坠儿说:“什么呀!他的话也就能骗你和瑶儿,你爹在时,庙是不关门的。你来之前,虽然关门,谁家有事庙门也是随叫随开。香火我们都是自己准备的。可是今年夏天他居然作了一个规定,谁要再拜神必须请示,他们批准后再发给香火。明显是针对我来的,没想到小月却有。” 小月说:“我这个香火是留着求神保佑我生儿子的,一直没用。不过这次用了以后就没有了。不说了,这么多年都没怀孕,看来是没希望了。” 李瑶说:“等山村开放了我领你到城里找个洋大夫看看,你这么年轻,不可能怀不上。” 小月的眼圈红了,摇摇头,“有了小芳后,我很快就怀上了,曾凡的爹说肯定是个男孩,没想到冬天我摔了一跤,孩子没有了。算了,不说了,我就这个命,不想三想四了。” 曾凡说:“三大娘别担心,养好身子,孩子肯定会有的。” 小月看着曾凡,“扑哧”一声笑了,其它的女人也眉开眼笑。 看着曾凡不知所措,小月说:“我说大侄子啊,你三伯年纪这么大了,不行了,难道我要再找个人帮我生一个?” 坠儿连忙解围,“曾凡说话就是这么颠三倒四,三大娘可别记恨。” 小月说:“坠儿你别多心,曾凡的话我愿意听。你们姐妹真有福气。你抓紧点,天冷了搬到我家。好了,你们快回家忙正事去,我们走了。” 说完,小月领着阿强媳妇和张姨笑着走了。 坠儿看着小月的背影,对李瑶说:“她和你差不多,很小就没有了爹娘,给人家当佣人,吃尽了苦头,曾凡的爹花钱把她买下来,想让她读书,在进入山村前是想把她送走的,没想到她跪着就是不起来,曾凡的爹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进了山村。” 曾凡说:“我自从恢复记忆,就见了她一次,记得她很热情的给我烤玉米吃,不知道为什么,被我爹发现了,气呼呼的把我带走了。” 李瑶说:“她是想嫁给你,你爹不同意,她只能嫁给三伯了,做不成你的媳妇就做你的大娘。坠儿姐我们可要当心了。” 坠儿说:“你们一到山村,一直没见到她,明显是躲起来了。后来,我们走出山村结婚时,她也避免和我们见面。到了三伯家,我们才见到她。曾凡你这一句话不要紧,很可能会引来大乱子。” 李瑶说:“这么说来她未必和我们一条心。” 坠儿说:“她不是我们的盟友,也不和三伯四伯他们一条心。山村在解除封闭状态之前我们不用担心她。不过以后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李瑶对曾凡说:“你听好,以后见了小月你要热情点,要是激怒了她,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坠儿也说:“就是她对你提过分的要求,你也要忍着,千万不能生气。” 曾凡说:“我真服了你们这群女人,上帝,赐我力量吧,让我永远离开这里。” 第四十九章 四伯上门了 晚上,曾凡吃完饭,正要关门,却看到四伯走了进来。 “凡儿,今天四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李瑶说:“四伯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怎么能麻烦你老亲自登门?” 四伯坐下后,对曾凡说:“自从你爹离开后,我就少了一个知音,白天忙倒是没什么,就到了晚上,睡不着觉,太孤独了,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你和瑶儿来了以后,我好像年轻了很多岁,以后要常来和你们聊聊。” 曾凡说:“四伯尽管来,我们也可以到你家坐坐啊。” 四伯一摆手,“我那个家够乱的,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还是你们这里整理的井井有条,让人感到很舒服。” 李瑶说:“四伯还不到五十,怎么也要找个伴啊!” 四伯说:“瑶儿就别取笑你四伯了,别说在这里,就是在别的地方,哪个女人会嫁给我这个糟老头子。” 曾凡说:“几个月后,四伯一定出去,我们帮你找个。” 坠儿终于插上了话:“四伯来肯定有事和我们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四伯说:“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你们来后,他们谈论的魔鬼始终没有出现,我还以为你们来了,把魔鬼压住了。就没和你们说,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 “你三伯别看是大老粗,但很信这个,再加上阿强奶奶三大娘五大娘三个女人在旁边鼓动,我就说不上话了,只能来找你们了。” 李瑶说:“四伯,有句话我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四伯说:“这里没有别人,你尽管问。” 李瑶说:“阿强奶奶应该就是曾凡的奶奶吧,应该是村子里辈份最高的,可是全村人却对她不怎么样,也不向她请安。” 四伯说:“曾凡,你看瑶儿心多细,连这个都看出来了,以后你要学着点。她是阿强的奶奶却不是阿忠和你的奶奶。” 曾凡说:“不对啊,记得我爹好像见了她很恭敬。” 坠儿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母子是亲情,你见谁对待自己的母亲是恭恭敬敬的?” 四伯说:“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们还在湖南老家时,她领着只有七八岁的阿强来到我们家,说是阿强的父母都死了,希望在我们家里当佣人,给她口饭吃。” “那个时候我们日子也不好过,我是不愿意收留祖孙二人的,没想到你三伯同意了,后来看到阿强很懂事,你三大娘又不生养,于是就认阿强为儿子了。” “说正事吧。你们应该明白,想当年林家的事我们很内疚,虽然不是我们干的,可是我们不来这里,他们可能就没事。来这里后接二连三的出事,于是几个女人就说我们作了孽,得罪了神灵,遭到了报应。” “人们心中就有了魔鬼,大人害怕,孩子也跟着害怕。我是不信的,你们也别信,一定要对孩子们说清楚。” 曾凡说:“为什么有人说在关帝庙能听到奇怪的声响?还有这一次,曾文说的有鼻子有眼,这是怎么回事?” 四伯叹了口气:“凡儿你不知道,林家剩下了几个人,一直想报仇,他们找不到真正的仇人,就赖上了我们。那个叫燕儿的疯子,是装的。这些古怪的说法全出自于她的口中,瑶儿一定提防着点。” 李瑶说:“我们还是把她赶走吧,让她留在学校里多危险。” 四伯说:“以前她没在学校,孩子们照样相信。也不是没赶走过,她就是不走。想让她自生自灭,没想到她身子骨这么好,冻也冻不死,饿也饿不死,连病都没生过。你 坠儿笑了,“我早就想这样了,你看这些天我除了学校的事,别的都不管了们来了后,我想她在学校里,你们看着她,比她在外面乱说好。” 坠儿意味深长的对曾凡说:“你看四伯多不容易,为山村操碎了心。” 四伯说:“曾凡和瑶儿来了,我就不操心了,以后在家里享享清福。” 坠儿说:“四伯可别这样想,山村里的事有好多我们还不了解,你不管了,我们可弄不好。” 四伯说:“算账瑶儿就干得很好,坠儿你要跟你三大娘学学,在家里干该干的事,出头露面的事就让见过世面的人去打理吧。” 四伯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你们也歇息吧。” 坠儿望着四伯的背影,对曾凡说。 “把林家搬了出来,你就撇清关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就老糊涂了?” 曾凡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师傅悄悄进来,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坠儿说:“就是你结婚,林家的人才冒险上门。其它时候,根本就没来过。” 李瑶有点恼怒,“拿林家当挡箭牌,这群人真是丧尽天良。林家是这里的真正主人,他们如果真心认错,别让人家孤苦伶仃的活着。林家还非报仇不可?再说林家就剩下了几个人,就是想报仇也报不了。” 曾凡说:“我师傅很明事理,他要想报仇,我的命早没了。” 坠儿说:“这次他上门,主要是把魔鬼的事推给林家,让我们不要怀疑他。再就是拉瑶儿打击我,这个套路用一次还可以,再用就不行了。所以我叫你们稳住,不动声色。他真上当了,以为自己的阴谋得逞了。” 李瑶说:“他是不是真的回家了?” 坠儿说:“当然不是,他肯定去找那些人商量对策了。” 曾凡有点担心,“他的盟友很多,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坠儿想了想,“从西边冲过来,他不敢,如果胆敢这样干,他无法向三伯解释,还有山村外面的人,这样做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身败名裂。所以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从地下发起偷袭。曾凡,你快到外面找些石头,将你曾经睡过觉的房间堵好。” 曾凡说:“我还是叫阿忠阿强来干吧?” 李瑶拍了曾凡一掌,“大半夜的,叫人家干什么?你自己干!” 第五十章 密谋 曾凡只好打开院门,坠儿追上去问:“你想逃啊?” 曾凡说:“我去村外找石头啊!” 坠儿笑了:“来了这么长时间了,院子里到底有什么还不知道?” 她说完掀开盖的草席,露出了下面的石块,不大不小,每块都有几十斤重。 曾凡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早就准备好了,我还以为堆着的是木柴呢!好了,今晚的活好干了。” 说完曾凡就把石块一块块的运进屋里,扔在地上,声音很大。 用了大半个小时,曾凡终于把石块扔进了屋里,坐在床边直喘粗气。 坠儿对曾凡说:“我和瑶儿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堵死了通道,我们倒是安全了,不过也进不去了,你睡不着可以听听下边说什么。” 曾四伯回到家,坐在桌边沉默了好久,过了很长时间,才站起来,将茶壶中的冷茶喝光,换上新茶,拍了拍手,一个黑影从角落中跳了出来。 四伯对黑影说:“你立即叫你的同伙,把那两个女人干掉!” 黑影说:“不是除掉叫坠儿的就行了,曾凡从外面带来的女人不可靠?” 四伯气急败坏,“不是个好东西,还有曾凡也不能留。你们上去,放一把火,把三个人全烧死。” 就在这时,又一个黑影跳了出来,“上不去了,两个通道的出口都堵满了重物,根本推不开。” “那就在下面弄出响声,叫他们睡不着觉。”四伯把茶碗猛的一放,茶碗中的茶水飞溅而出。 后来的黑影说:“没有用的,他们完全找别的地方住。要不就引到这里,除掉他们。” 四伯怒喝一声:“不可能!我早就受够了那个娘们,六年了,我一天也不能忍了!我见到她浑身就打哆嗦,引到这里不知要说多少好话,陪多少笑脸。” 先来的黑影说:“别急嘛,急也没用,你还是快点把权力从曾老三的手里夺过来。你和年小的争斗,小心有人在后面捡便宜。” 四伯不依为然:“除了这三个人,其它人还没这个本事。” 两个黑影商量了一会,后来的走了,先来的说:“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宝藏吗?可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时的冲动让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你急什么?等那个小老婆有了孩子,他们就有后顾之忧了,我们也有了控制他们的条件。再说,还有一个机会,就是三个月后的轮换,我们一定要计划好,万无一失。“ 四伯说:“你不知道,他们把山村的年轻人和女人基本上都拉了过去,我快成了孤家寡人了,现在没听我的了。再拖下去,不用我们行动,他们就先把我除掉了。” 黑影说:“我早就料到了,但他们不敢,你又没什么把柄掌握在他们手中,怕什么!” 四伯说:“我担心那个秘密会保不住。” 黑影说:“他们不到废墟,就永远发现不了那个秘密。如果他们敢去,我们立即做了他们。那一天真可惜,多么好的机会被那个疯子破坏了。对了,先把那个疯子除掉。” 四伯说:“除掉那个疯子有十几次了吧?怎么都被她逃脱了?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大?” 黑影说:“有好几次,我们三四个人追她,她就跳进一口枯井,我们也跳进去,却死了两个人,后来再也没人敢下去了。那口枯井就成了她的挡箭牌。” 四伯说:“你们没下过井吗?怎么不先点点火试试,里面有毒气。” 黑影说:“那个疯子直接跳进去,我们就认为没事,没想到跳进去就憋死了。后来我们点火试试,果然火灭了。在白天我们专门下井,看到了井壁有一个小门,推却推不动。” 四伯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引到别的地方,宰了她。” 黑影说:“白天她藏到学堂里,根本没有机会,晚上她在坟地周围,又不到别的地方去。对了,我有一个办法了。” 四伯说:“快说!” 黑影说:“他们不是觉得自己年轻吗?把你那个相好的叫进山村吧,和她们对抗。” 四伯摇摇头:“她就知道花钱,除了吃喝玩乐还懂什么!她要是有点心眼,就成了山村的女主人了,怎么会轮到李吟寒这个女人。” 黑影说:“你别这么死心眼啊,这么多年怎么就找了这一个女人,再找个年轻的啊。好了,还是我给你找吧。” 四伯说:“我不是不想和她断,可是她借了我好多钱,说是我不和她好钱就不给我了。” 黑影说:“你给她花的钱同宝藏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好了,我给你找个,找到后送过来让你看看。” 四伯说:“我和你说,太小的不要,太洋气的不要,脾气太大的不要。” 没等四伯说完。黑影就打断了他:“你以为是找个人和你过日子啊?找个三脚都跺不出个屁来的人有什么用!你就需要年龄小的,洋气的,脾气大的。只有这样,才能震住曾凡的女人。” 看到四伯不说话,黑影又说:“洋气的不好找,但符合其余两个条件的人是能找到的。只要我们找到了宝藏,她要是知道好歹,就拿钱走人,过个安稳日子,如果不知道,你就把她做了。有了钱,女人有的是。” 黑影说完,站起来,“顶多半个月,我把人送来,我把话撂到这里,你要是有寻找宝藏的心,就执行我们的计划,如果没有了这个想法,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你看着办吧。” 黑影走了,四伯在黑暗中叹了口气:“唉,这么多年我图的是什么?为了宝藏,我找到了你们,现在却养虎为患,骑虎难下了。还说为我找个人,说是半个月送来,看来人选早就有了,我除了同意还能做什么?不过那人来了也好,来了后对付对付曾凡的两个女人。” 第五十一章 燕儿的恐惧 四伯和黑影在密谋,曾凡一家子也没闲着。 坠儿说:“曾凡瑶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瑶说:“坠儿姐,我们是不是想办法去找林家的人?” 坠儿说:“通道都被堵死了,我们出不去了。” 曾凡说:“我看还是找三伯吧,和阿强的奶奶还有三大娘好好谈谈。” 坠儿说:“不好办,她们对我和瑶儿有成见。” 曾凡突然一拍大腿:“我们忘了一件事,现在天冷了,该把燕儿接来了。” 李瑶说:“是啊,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坠儿说:“现在并不晚,要是不把通道堵死,她是不敢来的。好了,明天我们就和她说说,让她晚上过来,和我睡在一起吧。” 第二天,在学堂里,却见不到燕儿的身影。 李瑶说:“曾凡,你快去坟地看看,燕儿可别出什么事!” 曾凡也有些紧张,赶紧出门,一路小跑到了坟地,找了几圈,却没有发现燕儿。 他走进燕儿居住的棚子,看到里面的被褥杂乱的在木板上堆着。 曾凡没有办法,又回到学校,告诉了坠儿。 坠儿一摆手,“不找了,她以前也这样,常常失踪好几天又露面。” 小芳听到两人的议论,走过来说:“曾凡老师看到一个圆环了吗?” 曾凡摇摇头。 小芳说:“那就没事,她把圆环带走了,就说明她是主动走的。如果有人要害她,她一定把圆环扔下,告诉我们。” 曾文也过来了,“燕儿肯定进了枯井,等几天她就回来。” 快到中午了,曾凡三人刚走出学堂门口,却看到燕儿无力的倚在学堂外面的墙边。 李瑶立即扶住燕儿,“不要怕,我们回家,以后你就在家里住吧。” 回到家里,燕儿坐下后,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曾凡赶紧把她抱到坠儿的床上,盖上被子,对坠儿说: “她不是身体很好吗?以前没这样吧?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坠儿说:“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下午我在家里陪着她,学堂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晚上,曾凡回家时,燕儿还没醒。 曾凡慌了,“难道有人给她吃了药,她醒不了了?” 李瑶用手摸了摸燕儿的额头,“不发烧啊,很正常啊,她到底是怎么了?” 坠儿说:“她没事,就是太累了,中间起来过一次,吃了三大碗米饭,吃完饭又睡了。别管她,我们先吃饭吧。” 曾凡等人吃完了饭,又过了一会儿,燕儿才睁开眼,看了看众人。 燕儿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抓着曾凡的手不放。 “大哥哥,你快带着两个姐姐离开这里,他们要杀了你们。” 坠儿拉起燕儿:“燕儿不怕,凡哥哥有功夫,一下子能打倒十几个人,我们就是希望他们来,把他们打败了,打跑了,我们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李瑶说:“今后燕儿就住在这里了,来,我先给你洗个澡,把你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燕儿的眼神却还是那么恐惧,“你们快走吧,他们有魔鬼帮助,就是天兵天将也打不过他们。” 坠儿说:“这些话是吓唬你的,他们怕凡哥哥,你看他和瑶儿来了后,好长时间都不敢露头了。” 李瑶说:“我是仙女,是来保护燕儿和孩子们的,以后你跟着我和凡哥哥,他们不敢找你。” 两个女人费了很长的时间才给燕儿洗完澡,又换上了衣服。 曾凡看到,燕儿穿的是李瑶上学时穿的学生装,梳的头也是李瑶上学时的发型,感到有点好笑。 坠儿却说:“我们燕儿打扮起来真是好看,以后就这个打扮,穿着这样的衣服出门。” 燕儿终于安静了下来。 坠儿也收起了笑容,“燕儿告诉我们,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是什么人要害你?” 燕儿断断续续的说:“去枯井找老爷,老爷很坏,放蛇咬燕儿。” 曾凡大吃一惊:“你遇到蛇了?” 燕儿“哇”的一声放声大哭:“燕儿怕蛇,老爷不要燕儿了。” 坠儿李瑶赶紧抱起燕儿,“老爷那么坏,燕儿别找他了,以后跟着我们,谁也不能欺负你。” 曾凡似乎明白了什么,还要问,坠儿却伸出手来阻止了他。 “燕儿,凡哥哥和瑶儿姐姐太累了,要睡觉了,我们也睡吧。” 曾凡李瑶正要到里间去,燕儿却说了一句:“到时候了,把那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一锅端。” 曾凡说:“燕儿别说了,凡哥哥和瑶姐姐明白了,坠儿姐姐也明白了,好好睡上一觉,以后无论上哪儿我们都带着你。” 曾凡闭上门,看着李瑶。 “燕儿找我师傅,结果却遇到了那些人,那些人知道她怕蛇,就放了很多蛇,她太不简单了,居然能原路逃回来。” 李瑶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都累成那样了。” 曾凡说:“别说了,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过了一会儿,曾凡见李瑶睡着了,就悄悄的推开门,往外走。 刚到了院子里,却看到一个身影挡住了他。 “你是不是去找枯井?” 曾凡一看,原来是坠儿。 李瑶也在他身后说话了,“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以后这种事别干!”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把曾凡拉进了屋里。 “你才开窍了,又倒回去了?怎么这么糊涂。” “你知道枯井在哪里吗?我都不知道,你找到天亮也未必找得到。” “他们发现你在找枯井,背后给你一下子,就把你打发了,叫你连枯井的边都摸不着。” “现在你是我们的男人了,做什么事怎么不想想后果啊,你出了事,让我们怎么过?”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真叫曾凡受不了。 他求饶道:“婆娘们别说了,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不敢了。” 李瑶却不依不饶:“我和燕儿睡,坠儿姐到我的房间,把这个男人看好了。” 坠儿面无表情的拉起曾凡,就进了里屋。 “曾凡你听着,自从有了那一次,你就别把我当外人了,你在里边老实的躺下,我在外面看着你,你要是想抛弃我们,想逃,你就先把我杀了吧。” 第五十二章 着什么急 曾凡急得声音都变了调,“通道被堵死,阿义阿同也没有办法联系了,我不去枯井,就只能到东边的悬崖,或者西边的废墟。我可不想呆在这里,都三个月了,与世隔绝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真过够了。” 坠儿说:“你着什么急呢?该着急的不应该是你吧?” 曾凡说:“我能不着急吗?既不能保护李瑶,还连累了你。我这个男人真是窝囊,够了,够了。” 说到这里,曾凡跑到院子里,张开双臂,发出了雷鸣般的怒吼: “你们别躲在暗处,都冲我来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 坠儿穿上衣服,快步走到院子里,把曾凡拉进屋。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快进屋。” 李瑶也出来了,打开了院门,一把将曾凡推出门外。 “你走吧,你活够了可以找四伯,和那些人较量较量。不过我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是劝你,不要走这条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可以趁着天黑直接从悬崖上下去,你就自由了,去上海找小凤去吧。” 曾凡回头推开院门,“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坠儿说:“瑶儿也走吧,我错了,和四伯较量简直是自不量力。你们出去后,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管我了。” 李瑶哭了,“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不打算出去。曾凡,你还不快滚。” 坠儿说:“那你就自己走吧,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既然叫你来,就把你当成了我的男人,既然这个男人靠不住了,你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留住了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曾凡好像被武林高手点了穴,站着一动也不动。 坠儿说:“该说的话都说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李瑶说:“等天亮了就来不及了,遇到大事就磨磨磨蹭蹭,你还是男人吗?” 曾凡慌了,“姑奶奶们,我真的错了,让我进去吧,冻死我了。” 坠儿对李瑶说:“快进屋,我们可别冻着。” 说完,坠儿不等曾凡说话,就关上了门。 曾凡在门外大声的说:“那我就反省反省吧,你们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天亮后开门,我给你们做饭。” 两个女人进屋后,坠儿看着李瑶,“他只穿着内裤,太冷了,要不让他进来?” 李瑶瞥了坠儿一眼,“心疼了?不行,让他长点记性,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坠儿说:“这样也好,他身体好,冻不着他。” 过了一会儿,坠儿又站起来,“我们这样对他,有点狠啊,不合适吧,让别人听见了多不好。我还是开门吧?” 李瑶说:“你又坐不住了,他要是对我们真心实意,就忍着不让别人知道。我们要考验考验他,考验合格后你就专心和他在一起,为他生孩子吧。” 坠儿说:“你怎么对他这么放心?万一他受不了,走了呢?” 李瑶说:“他真要走了我就死心了,你也死心吧,这样的男人靠不住。” 坠儿说:“我不希望他走,也不希望他挨冻,要不我开门给他送衣服去?” 李瑶说:“给他送衣服?还不如直接让他进来。这样吧,我们去院门边听听,如果他在不停的跑步,这就是我们希望的结果。” 还没等李瑶说完,坠儿就快步到了院门前,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 果然,她听到了曾凡不停的走动,嘴里还不停的低声咕哝:“一二三四、齐步走、向前转、向后转、立正、稍息。” 坠儿的手立即摸向门,李瑶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们进屋。” 坠儿慢慢腾腾的跟在李瑶后面,听到曾凡在外面喊,“你们别担心我,我都出汗了,快进屋别冻着。” 坠儿进屋后,头歪向一边,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里流出。 李瑶笑了,“你别担心他,他年轻有火气,经常这样才不生病。他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我们。” 坠儿不说话,还在不停的抹眼泪。 李瑶看到气氛有点沉闷,就对坠儿说: “你猜四伯下一步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们?” 坠儿这才说话了,“我们只要别像曾凡那样犯浑,他的人应该出击了。地下通道已堵死,地面上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李瑶说:“看来他们并不希望对我们动硬,我猜他们还会用一个更好的办法。不过我想了很长时间却想不出来,你认为他会想到什么办法呢?” 坠儿摇摇头,“我也想不出来。” 李瑶说:“今天晚上的动静很大,如果让四伯的人听到了,认为我们闹了矛盾,坏事就成了好事。” 坠儿说:“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还是妹妹见过世面,大气。” 李瑶说:“天快亮了吧?我去开门,你准备做饭。” 坠儿说:“还是我去开门吧。” 李瑶说:“你开了门肯定急不可待的把他拉进来。我悄悄的开,不让他知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院子里。 开了门,坠儿向门外四处张望,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看见了缩成一团的曾凡。 李瑶找来一床被子,盖在曾凡身上。 等了好一会儿,曾凡才有了意识,开始说话了。 “还是老婆好,打死我我也不出去了。” 两个女人在黑暗中并不说话,曾凡想了想,站起来披好被子,进了屋。 两个女人也跟了进来,进屋后,抱头痛哭。 曾凡赶紧站起来,不顾掉在地上的被子,立即拉开两人。 “我是走累了,想歇歇啊,看到开了门,就故意一动不动,谁叫你们这么狠心?” 刚才还在痛哭的两人立即反应过来,在曾凡身上又抓又挠。 “为什么没冻死你?冻死你这个坏蛋!” 这时,燕儿醒了,睁大眼看着三个人的一举一动。 两个女人脸红了,赶紧住手,曾凡也知趣的躲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坠儿对李瑶说:“我去做饭,你给燕儿梳头吧。” 李瑶一边给燕儿梳头,一边说:“凡哥哥生病了,今天你跟着我和坠儿姐。” 坠儿做好了饭,看到曾凡穿上了衣服,就说:“你快躺下吧,今天就别去学堂了。” 李瑶也说:“今天你什么事也别做,在家好好反省吧。” 曾凡立即说:“遵命,谢主隆恩。” 第五十三章 三伯家的发现 曾凡认为,夜里这么一闹,说不定会传到四伯耳中,他肯定会采取行动。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就起来了,到四伯家附近看看情况。 还没到四伯家,他就看见要找的人在街上闲逛。 四伯朝他打了个招呼,扭头就往村外走,反应出奇的冷淡。 曾凡很失望,也很吃惊,心想四伯怎么会这么胸有成竹?他到底还有什么打算是我不知道的呢。 一阵风吹过,曾凡突然想起了三伯,是的,好长时间了,怎么不见他出来了。 刚进村的时候,曾凡很烦三伯,不止一次在心里想,什么时候山村没有了你,就安宁了。可是现在,三伯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村里就开始乱起来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三伯,怎么阿强和小芳都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好像根本就没这个人似的。 想到这里,曾凡快步走向三伯家,迟疑了一下,就开始敲门。 开门的是三大娘,看见曾凡,三大娘立即露出厌恶的神色,才要张口赶他走,却听到三伯在里面叫,“曾凡,快进来,我们说说话。” 三大娘在一边站着,对曾凡说:“自从你把那个妖女人带进山村后,你三伯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你快点把她赶走,免得她给全村带来灾祸。” 三伯说:“老婆子快到一边呆着去,大清早的胡说些什么。凡儿,别和你三大娘一般见识。” 曾凡说:“三伯,你的身体真得不好吗?” 三伯叹了口气:“有几年了吧,胸口时不时有点疼,以前没在意,没想到今年会这么厉害,晚上疼的睡不着觉。不仅出不了门,在家里也是坐着和躺着。” 曾凡说:“不行,三伯的病不能再拖了,我领着你到城里找个洋大夫看看。” 三伯说:“凡儿的好意我知道,我一活动胸口就疼,怎么能出得去?别担心,你四伯找了附近最好的郎中给我看了,说是我这病需要慢慢养,也给了很多药,以后啊,我就天天吃药了,成了药罐子了。” 曾凡说:“那我看看是什么药?” 三伯指了指桌边的纸包,曾凡打开一看,是些黑乎乎的药丸子。 “要是‘大夫’在就好了,他肯定认得。”曾凡有点后悔,在学校里他觉得身子骨结实,对这个不感兴趣,现在用得上了,他却一无所知。 看到曾凡在沉思,三伯说:“郎中说我这病养上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凡儿就别操心了,我虽然不出门,但村里的事我全知道。不过我告诉你,我确实不行了,那天分钱我是硬撑着去的,回来后就躺了两天。你和你的女人都很能干,我很放心。” “我和你的大老婆的病差不多,但坠儿年轻,我一大把年纪不能和她相比。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和你四伯商量。” 曾凡说:“村里没你这主心骨可不行,我们年轻,没经验,很多事还需要您拿主意。” 三伯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四伯有一个毛病,就是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和别人说。这么大年纪了,却还不如年轻人稳重。我和你五伯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他却总也改不了。这样吧,你们有了矛盾,你就找你五伯告诉我,我再给你们调解。” 曾凡说:“阿强阿忠他们怎么不告诉我啊,我还以为三伯的身体很好,一直都没来请安,真是失礼。” 三伯说:“我是个粗人,没那么多毛病。他们不告诉你,是我的主意。我又死不了,你们担什么心?” 小月进来了,对曾凡说:“郎中说你三伯不能太激动,今天说的话不少了,你忙你的吧,你三伯没事,今天的事别对坠儿和瑶儿说。” 曾凡只好说:“三伯我要走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三伯摆了摆手,“你忙吧,有空常来和我聊聊天,小芳她娘,你送送凡儿。” 出了三伯家的门,曾凡问小月:“三伯吃的药真的管用吗?” 小月摇摇头,“不见好也没更厉害。” 曾凡又问:“那请的郎中你见过吗?” 小月说:“我知道山外有两个最为有名的郎中,可是你四伯叫郎中来的时候,却叫我为他做鞋底,支开了我。不过郎中走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背影,不是那两个人。” 曾凡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他在三伯家里呆了很长时间吧?” 小月说:“是啊,他来的时候,刚吃了中午饭,走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 没等曾凡说话,小月又说:“我知道了,那个曾老四很不高兴,原来是嫌郎中演戏没演好啊。” 曾凡立即打断了小月的话:“别乱说,我们没有证据,没抓住把柄。现在三伯对他还有用,这段时间三伯应该没事。你快进去陪我三伯吧。” 小月松了一口气:“听你这样说我放心了,你记住啊,坠儿怀了孕,就让她来我家。” 曾凡回到家里,心里像堵上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对手终于浮出了水面,以后山村的日子就永远不会太平了。 中午,坠儿和李瑶回家了,看到曾凡面色沉重,坠儿问:“你去三伯家了?” 曾凡点点头。 李瑶很吃惊,“姐姐怎么会猜得到曾凡去了三伯家?” 坠儿不以为然的说:“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除了三伯,别人谁会让曾凡心事重重。” 曾凡说:“坠儿要不就假装怀孕,去找小月,看着三伯,别让人把他害了。” 李瑶说:“这个办法虽然好,但时间长了早晚要露馅,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坠儿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这样吧,对手在步步紧逼了,也许一两个月就会摊牌,假装怀孕我想也假装不了多长时间。” 吃完午饭,坠儿对李瑶说:“下午你悄悄的告诉小芳,我想到了晚上,小月可能就来找我了。” 李瑶说:“好,就这么办。你去后把三大娘和阿强奶奶拉过来,我们的力量就壮大了。” 第五十四章 步步紧逼 晚上,坠儿回家后,对曾凡说:“我想了想,三伯家还是先不去了,所以没让李瑶对小芳说。” 李瑶问:“为什么呢?你为什么阻止我呢?” 曾凡说:“我也觉得这样做不合适,坠儿走了,我们的力量就分散了,再说,小月这个人很难捉摸,想让她和我们一条心没那么简单。” 坠儿说:“你说得很对,她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她就是想自己多得到点好处,山村改变不改变,她才不关心呢。再说我去了,肯定打草惊蛇,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这样吧,按兵不动,让对手先出招。” 曾凡说:“三伯的事我们装作不知道,他才会把注意力放到那里,就不动别的想法了。” 李瑶说:“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现在通道被堵死,我们怎么同山外的人联系呢?如果不联系,就没有办法轮换,等到了明年春天,孩子就快出生了。我倒没什么,你们的梦想可就落空了。” 坠儿说:“现在村外也没什么事,要不他们早联系了,用通道联系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现在没有见不得人的事,通道就没必要用了。怎么同山外联系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四伯也按兵不动,陷入了僵局,拖下去不利的是我们。是啊,半年后,孩子出生了,我们有了后顾之忧,局势会变得对我们非常不利。” 李瑶说:“既然按兵不动对四伯有利,四伯为什么这一阵会急不可待?” 曾凡说:“这是你的功劳,你流露出的想法让他慌了。我们按兵不动,他也许会觉得我们知道了宝藏的线索,和他磨呢。他年纪比我们大,一直磨着肯定磨不过我们。” 坠儿说:“那就继续磨吧,看看他出什么招再说吧。” 几天后,曾凡领着孩子跑完步,看到四伯领着一个女孩进了学堂。 “凡儿,四伯求你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坠儿和李瑶也走了过来,曾凡说:“瞧四伯说的,四伯是想让这个女孩跟着我们吧?您老尽管放心就是,把她留在这里吧。” 四伯说:“这是我的朋友的孩子,前些天她的母亲走了,她成了孤儿,就让人送到我这里。” 那个女孩有十七八岁,抬起头,对曾凡说:“叔叔我会做饭,做衣服,还会干很多活,你和阿姨商量商量,收下好吧。” 坠儿笑了,“我们比你大不了多少,既然你是四伯好友的孩子,那我们是同辈,你就叫我坠儿姐姐,叫她瑶儿姐姐,叫这个男的凡哥哥吧。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说:“你们就叫我樱儿吧。” 曾凡问四伯,“三伯知道吗?” 四伯说:“我让你五伯告诉三伯了,你五伯捎话来,说是你三伯觉得山村太冷清,樱儿来很合适。” 四伯说完,又吩咐樱儿:“以后在这里要听话,跟着老师们学点见识。你来得正是时候,要是半年前来,我就没有办法收留你了。” 樱儿大大方方的说:“伯伯尽管放心,哥哥姐姐一定会喜欢我的。” 四伯正要走,坠儿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那樱儿住在哪里啊?” 四伯回过头,“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交待。她胆子大,就住在学堂中吧。” 樱儿说:“我才不自己住在这里呢,两个姐姐可以轮着和我做伴,也可以都来和我在一起。当然,如果凡哥哥不嫌弃我,我也可以去陪姐姐啊。” 四伯表情有点严肃,“这个孩子说话有点没大没小,以后要注意点,出去见了生人也这样的话,就嫁不出去。我走了,让你哥哥姐姐好好调教调教你。” 樱儿就是活跃,没到中午就和所有的人都混熟了,特别是孩子们,非常喜欢她。 就是燕儿,看着她也眉开眼笑,两人拉着手,好像亲姐妹。 到了中午,曾凡和坠儿商量,“要不就让燕儿住在这里,正好樱儿可以给她做饭,照顾照顾她?” 李瑶说:“今天是来不及了,让她们两个都到家里吃吧。” 樱儿听到三人的说话,就走过来问:“我来的时候燕儿为什么不出来?我要是知道她在这里,我就不说那些话了,就不用麻烦两个姐姐了。下午我先把房间打扫出来,晚上我就和燕儿睡在一起。” 曾凡有点迟疑,“叫燕儿来,要请示,她有自己的工作。” 燕儿也说:“坟,看坟,我不能离开。” 樱儿说:“什么,坟地也要人看?还要请示?好了,你们回家,我去找伯伯。”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曾凡看着坠儿和李瑶,三人都说不出话。 过了很长时间,坠儿才打破沉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四伯会用这个办法,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出现了。” 李瑶说:“快回家,我饿坏了。” 就在这时,樱儿回来了,对众人说:“燕儿不用看坟了,就跟着我。让她一个女孩子住在荒郊野外,你们怎么这样啊。” 回到家,樱儿对坠儿说:“我和瑶儿做饭吧,你歇着。” 饭菜刚端上桌,樱儿就开了口:“我来到这里,你们一定很吃惊吧?” 曾凡说:“山村里来了些活跃人物,以后这里就热闹了。” “我娘病了一年多,临走时让我来这里,找坠儿姐。我对娘说,我不认识坠儿姐啊,娘说和我伯伯说好了,几个叔叔就把我带到了村西的河边,让我自己进来。”樱儿说。 坠儿问:“那你爹呢?” 樱儿眼圈红了,“听我娘说,我还没出生他就去了东洋,后来就没有了消息。十几年了,可能不在了。” 李瑶问:“他怎么没带着你娘去啊?” 樱儿说:“听我娘说,我爹是我爷爷作主为他订下的婚事,他在城里上学,我爷爷骗他回来结婚,和我娘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 曾凡说:“原来是这样啊,你爹可能还活着,也许活的很好。以后有机会我们想办法找到他,让你们父女相认。” 樱儿突然大哭:“他就是来找我,我也不认他,这么狠心的爹,我就当他死了。” 李瑶说:“刚才伯伯不是说他和你爹是好友,他肯定知道。” 坠儿立即看了曾凡一眼,曾凡心领神会的笑了一下。 第五十五章 峰回路转 樱儿看到两人的表情,很认真的说:“提他干什么?你们别守着我提这个人,我这一辈子都不再想这个人。这个意思,我已经对伯伯说清楚了,在这里也对你们说清楚。” 李瑶说:“樱儿做的很对,叫我我也这样做。他要是有心,早来找你了。现在都没有消息,可能就真的死了。” 曾凡和坠儿有点伤感,樱儿却笑了,“我娘说,如果在这个地方掉了个东西,在别的地方一定会捡到别的东西。我没有了爹,娘不在了,不是有你们嘛?” 曾凡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饭也吃得很少。 这时,燕儿却对樱儿说了一句:“妙妙妙,这个世界很奇妙,有人有爹却好像没有,有人没爹却好像有爹。” 曾凡和李瑶都瞪大了眼睛,坠儿却说:“快吃饭,吃完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钻牛角尖。” 到了晚上,坠儿把燕儿和樱儿安顿好,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 李瑶和曾凡呆呆的坐着,守着一桌子饭菜,谁也没有动筷子。 坠儿笑了,“我不来,你们就这样一直坐下去?曾凡,现在瑶儿是关键时刻,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李瑶说:“我们又不是生你的气,是好奇,你不来说说樱儿的事,我们可没心思吃饭。” 坠儿说:“我真服了你们两个了,怎么了?方寸大乱了?” 李瑶说:“樱儿的事你知道了多少?快告诉我们。” 坠儿说:“让你们失望了,我一点也没打听。” 曾凡有点失望,“那快吃饭吧,吃完饭就歇着。” 坠儿说:“别乱猜了,曾老四的这一招震住了你们,可震不住我。我一见到樱儿,心中就全明白了。当然,她这么厉害,我也很吃惊。” 曾凡和李瑶还没反应过来,坠儿又说:“你们只是明白,樱儿是四伯对付我们的工具就行,至于别的什么情况别管。她说的她爹的事是真是假我们更不能理会。你们想想,她爹就是找上了她,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如果她和我们感情很好,我们可以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去帮她。可是现在,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清楚,你们还跟着伤感,真是浪费感情。” 坠儿的话让两人有点难堪,等了一会儿,曾凡才有了反应:“我是想试探试探她。” 坠儿说,“还试探呢?我看你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李瑶说:“我倒是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不过我和曾凡示弱,会让她感到我们之间的看法并不一致,她如果觉得我和曾凡是薄弱之处,她会向我们进攻,就会露出破绽。” 坠儿说:“还是瑶儿冰雪聪明,这话我爱听。曾凡,你听明白了吗?我们峰回路转了。” 曾凡更糊涂了,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看出来,就使劲点点头。 李瑶踢了他一下,“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别不懂装懂。” 曾凡放下筷子,“谁不明白啊,不就是四伯找了个很厉害的帮手,你们觉得能降服她,让她反戈一击,我们就大获全胜了。” 坠儿说:“你快别说了,你的女人的头脑就这么简单?” 曾凡只好说实话:“我实在不明白,所以就随意说了这句。你们的想法还是告诉我吧,我不想猜了。” 坠儿说:“降服她很难,但不是没有机会。你看她今天中午的表现,头脑确实机灵,说话也很大胆,但还是年轻。” 李瑶说:“我不明白一点,她为什么不紧跟着我们,而是对燕儿感兴趣?” 坠儿说:“她的这一举动暴露了一点,就是四伯并不知道宝藏的秘密,那些人也不知道。你们也知道燕儿是在山村里唯一的林家的人,四伯就想让樱儿靠近她,套她的话,获取宝藏的埋藏地,直接取出来。” “他太急了,等不及了,樱儿的注意力分散了,无法集中精力对付我们。” 李瑶说:“那燕儿要是确实知道宝藏的秘密?被樱儿知道了,命都保不住了。” 坠儿说:“你尽管放心,我以前也想套燕儿的话,却一无所获,樱儿的本事还不如我,我做不到她更做不到。” 曾凡说:“坠儿,燕儿,又冒出来个樱儿,我的身边怎么全是女人,不一般的女人?” 李瑶说:“怎么漏了我瑶儿呢?” 曾凡说:“以后我就叫你瑶吧,守着人我叫你李瑶。我可不想你和她们一样。” 坠儿说:“半年之内,你都面对这三个人,半年之后就不用了。” 李瑶破口大骂:“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坠儿姐他要是这样,我们都离开他。” 坠儿说:“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说我的病,我是说樱儿最多待半年,半年之后,她走了,四伯也没指望了,山村里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看到曾凡和李瑶又糊涂了,坠儿只好低下头,对两人说: “不谈这个了,你们去睡吧。” 回到里间,曾凡问李瑶: “坠儿怎么这么有把握啊,她今天这是怎么了,成了半仙了?” 李瑶说:“别想了,坠儿姐一定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们,我们也就装作不知道,等着瞧吧。” 第五十六章 出击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居然什么动静也没有。 四伯很悠闲的在家里喝茶,找他的人也不见踪影,樱儿和燕儿呆在一起,曾凡和自己的两个女人的生活也没有任何改变。 只有一个变化,那就是李瑶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李瑶的身材变了,性格也变了,整天抱怨曾凡不理她,回到家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张姨曾经叫她去,可她就是不去。 坠儿话很少,回到家基本上是做饭,把饭端上桌后就默默的吃饭,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找出一本书静静的看。 曾凡想让李瑶不要去学堂了,可是李瑶哭着说,是想闷死她,曾凡没有办法,只好带她去。 到了学堂她紧盯着曾凡和坠儿,害得他们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张姨和小月都找过坠儿,坠儿看来也很明白,一点也露不出厌烦的神色。 到了晚上,曾凡左右为难,和坠儿在一起,怕李瑶发火。和李瑶在一起,李瑶要他和她必须隔开一段距离,曾凡都要趴在床边睡,因为担心掉下去,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只有一次,坠儿在李瑶洗澡的时候,才告诉曾凡这是孕期反应,过了这一阵就好了,这段时间为了不刺激李瑶,两人就先别说话了。 曾凡心想,反正这一阵子你们都不需要我,和谁睡都不合适,我还是把那个房间收拾收拾,自己睡个安稳觉吧。 于是,一天中午他对坠儿说,昨天晚上我着凉了,肚子难受,你和李瑶去学堂吧。 李瑶看了他一眼,曾凡故意避开她的眼神,看着别处。 坠儿对李瑶说:“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了,这些天他不容易,我们就放他半天假吧。我们姐妹走吧。” “他不容易,我们容易吗?”李瑶还在说,坠儿一把拉走了她。 她们走后,曾凡立即把那个房间的石块搬到屋外。 搬完后,他顾不得擦身上的汗,立即观察地面上有无异常之处。 终于,他看到了在房间的角落处铺地的石板和其它的颜色有点不一样。 他找来一把铁锹,轻轻的一撬,把石板撬了出来。 一连撬了五六块石板,他终于看到下面的黑洞露了出来,心想,我要下去看看,看完后赶紧上来,把铺盖铺好,反正四伯的人知道通道被堵死,现在肯定不知道我打开了通道。他更不想让两个女人知道他下去,为他担心受怕。 他小心的把脚放进洞口,身子慢慢的向下探,当大半个身子下去后,他感到踩的地方非常坚硬,就趴下身子,摸到了黑洞壁口有一个洞,就钻了进去。 当他的身子全部钻进去后,他看到前面的空间大了很多,不过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太黑了,我先出去做个火把,再进来看看。” 他就原路返回,做了个火把,正准备进屋,却看到李瑶在前,坠儿在后,回家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干好事,坠儿姐还不信,你看,让我说着了吧?”李瑶气呼呼的对坠儿说。 “你点火把干什么呀?你在外面点好,怎么钻进去?你到了里面,那么黑你能点着?”坠儿一点也不恼火。 曾凡说:“你也就糊弄糊弄我这个外人,还叫我在房间里堆满石块,我都下不去,他们怎么上来啊。” 李瑶也气乐了,“你傻啊,你不知道有好几个通道?你点不着,他们点不着?” 坠儿说:“他们上来是很费事,这个出口是最难出来的。我是害怕他们放毒,要是好出,我早用重物堵上了。” 曾凡还是不明白,“我以前一直认为你从这里出去呢,现在看就是那个堆满杂物的柴房了?” 坠儿说:“也不是,除了咱家的这两个,枯井算一个,四伯家有一个,还有一个,你爹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别人了,我还没来时是林家的人告诉我的。” 李瑶说:“这些天把你闷坏了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杨子瑜和薛萌来信了。杨子瑜进了省城,继续读书,薛萌男友,也就是你的好友正准备报考军校。” 曾凡并不关心书信的内容,只是关心书信是怎么进的山村。他就问:“是阿忠阿强给你们的?他们并没去放吊篮啊?” 坠儿说:“好了好了,别问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今天张姨和小月都去学堂了,把孩子带回家了,说是见到你像掉了魂,说我们都冷落了你,怕你想不开,我还不信,没想到回来后你真的想不开了。” 李瑶说:“她们对我说,你是孩子的爹,你没事日子才会过下去。好了,把这里收拾好,你以后就和坠儿姐睡吧。” 曾凡把石板铺好,正要往屋里搬石块,坠儿说:“不用了,咱家的通道堵死,樱儿照样能进来,我太小心了。” 吃饭时,曾凡说了一句:“不知道燕儿那边怎么样了?樱儿的目的达到了没有?” 李瑶说:“好奇怪,燕儿见我们基本上都不说话了,如果被樱儿拉过去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吧?” 坠儿说:“看燕儿和樱儿两个人还是形影不离,好像还没达到目的。如果达到了目的,樱儿不会长期陪在她身边。” 曾凡说:“这倒也是,达到了目的,她就会找该找的人。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特别是她这样一个很精明的人。” 坠儿说:“这样说来,燕儿就有危险了,一个月了,樱儿的耐心也耗的差不多了吧?她见我们,就没有那么热情了,态度冷了很多。” 李瑶说:“我这些天总想睡觉,你们商量吧,我要睡了。” 曾凡看着李瑶的背影,对坠儿说:“李瑶怀孕了,会不会让樱儿感到有机可乘?如果是,那该怎么办?” 坠儿说:“你今天的举动倒提醒了我,樱儿来了我们就不能象以前那样等待对手出招了,必须想个办法,主动出击。” 第五十七章 定心丸 就在曾凡垂头丧气,准备再进行无休止的等待时,夜幕降临了,一个人悄悄的走了进来。 “师傅!”曾凡吃惊的大叫一声:“你怎么来了?怎么进的山村?” 林清指了指手里拿的面具和假发,坠儿也兴奋的大叫:“你冒充那个讨饭的老太太?” 林清的个子不高,在男人中算矮的,而那个老太太在女人中个子算高的,他乔装打扮,还就是有几分像。 坠儿又说:“看来那个老太太的大脚给你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林清神秘的一笑:“我利用这种方式已经来了多次了,还没有人能够认出我来。” 曾凡问:“我小时候那个老太太对我是爱理不理的,有一次却看了我足足两分钟,原来是师傅啊,怪不得我爹领着我停下不走了,要是别人,他早带着我早溜了。” 林清点点头,向三人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一直以为你们年轻人很急躁,稳不住,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特别是坠儿,真不简单。” 李瑶说:“林叔叔不知道你的徒弟是多么急躁了,要不是我们姐妹,他早就跳出来了。” 林清说:“我今天才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实话,现在还不到时候,但我实在憋不住了,就来了。” 坠儿忙说:“我们还没吃饭,我做几个菜,曾凡和林叔叔师徒两人好好聊聊。” 林清一摆手:“今天就算了吧,我要是不回去,那几个人就认为我出了事,来山村找人了。我外面有人,比曾凡的四伯还多,他们对我说了多次,抄起家伙把这里的全部赶走,我说打起来,就会流血,旧的仇没解,新的仇又结下了。所以让曾凡来,就是想化解两家冤仇。” 曾凡说:“只可惜我三伯和四伯没你的胸怀,要是有,山村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林清说:“你可能不清楚,他们只是枪头,被人利用了。你别把过错都推给他们。我说不是时候并不是说他们不明白,是我没有把握解决他们背后的人。” 坠儿端上了一杯热茶,递给林清。 林清喝了一口,说:“我来是告诉你们,别担心四伯的人,他们的举动我们看的一清二楚,他们要是敢从废墟中杀到山村,我的人立即抄他们的后路。” “凡儿你可能还不明白,三个月前你的婚礼举行时,我还不敢说这样的话,现在我敢了。” 林清刚说完,坠儿问:“是不是厉县长站稳了脚跟?” 林清点点头:“厉县长任命我为乡长,庄叔给我当副手。” 李瑶说:“既然你们是政府官员,为什么还用乔装的办法偷偷进村啊,直接进来对他们发号施令就是。” 林清说:“庄叔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对他说了不止一次,我们进来很容易,却打草惊蛇,宝藏就永远找不到了。” 曾凡问:“师傅不是最早居住在这里吗?你不知道别人更不知道了。” 林清说:“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张藏宝图,却被撕成了三块,我家有一块,那两块不知道在哪里?” 坠儿说:“听我爹说,曾凡的爹找到了一块。” 林清说:“玄兄找的那块已经给了我了,另一块没有找到,但已经知道在什么地方了,可是这个消息被他的四弟知道了。死死的守在他身边,根本不让我见到他。” 曾凡想起了爹爹临死前的那些天,三伯四伯五伯天天在他家里,寸步不离,爹爹再也不说话,闭着眼静静的躺着。临走前的那一天晚上,他让曾凡的娘熬了一锅米粥,挥挥手,让屋里的人全出去。 三伯四伯他们是不想出去,曾凡的爹就指指两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林老弟爱喝粥,我是想叫他来带我走,你们想走就留在这里,我们弟兄一同上路。” 三伯赌气的说:“我们同你走。” 就在这时,三大娘跑了过来大哭,“他六叔,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过啊,村子里着火了,天神要动怒了,你求求天神,别发怒,也别让你走。” 曾凡记得有好多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又急匆匆的跑出去。 曾凡见爹爹最后一面的时候,爹爹已经说不出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房顶。 曾凡还是个孩子,和娘只知道大哭,根本不知道爹爹的意思。 看到娘俩哭个不停,曾玄的眼转过来,拉过曾凡的手写下那个“逃”字就咽了气。 所以曾凡那次找到了旧报纸,以为爹爹在上面留了什么线索,结果却一无所获。 想到这里,曾凡就问师傅:“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林清叹了口气:“我这是围魏救赵啊,我放了火,就悄悄的到你家,没想到刚到门口,你父亲就已经走了。我多么带你母子两人走啊,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了,不早了,我要走了,你们别动,也别怕新到山村的女人,曾老四给了她嫂子五十大洋,我给了二百。她嫂子拿到钱,想立即叫她回去,我说让她先这样吧,如果让别人知道反而对她不好。” “曾凡,你的任务是好好对待你的女人,别那么死板,李瑶把孩子生下来,先让曾家的后再说,坠儿你要养好身子,以后很多事要等着你们去做。” 林清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就要走到院门里,突然回头,对曾凡说: “我还要交待一件事,就是好好对待李瑶,李瑶好了,林静就放心了。” 曾凡点点头,“师傅教训的很对,徒儿牢记在心。我保证我们会过一辈子。” 林清说:“还有坠儿,你也要和她过一辈子。” 曾凡又点点头。 林清快步走入夜幕中,曾凡呆呆的站着,坠儿低着头拉他进屋,李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坠儿定了定神,就去劝李瑶,“别这样了,今天是好日子,林叔叔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 曾凡也说:“还是师傅好,真是雪中送炭啊。” 第五十八章 圈套 林清走后,曾凡的兴致上来了,对坠儿说:“炒几个菜,我要喝点酒。” 李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曾凡立即改变了口气:“我自己来吧,你们歇着。” 坠儿说:“我们并没怨你啊,你坐着,我来。” 菜端上桌,曾凡喝了一口,问坠儿:“我没来时你和我师傅打过交道吗?” 坠儿说:“我小时候就认识他,后来见他的身影,看到他走路的样子就认出了他,只是没和他说话。” 曾凡很吃惊:“这么说来,你也认识林静?” 坠儿说:“我在这里呆了一年,林静还欺负我刚裹了脚,一个劲的在前面跑,害的我在后面追。”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李瑶,又说:“让我来,就是你师傅的主意,我们两人能够成为你的女人,也是你师傅的主意。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听师傅的话没错就行。” 曾凡默默的喝酒,很快就喝完了一杯。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们听着,我要让你们这辈子幸福,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李瑶问曾凡:“我考考你,燕儿和樱儿现在干什么?” 曾凡摇摇头:“我现在只想睡觉,管她干什么?” 坠儿神秘的笑了笑,“我和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睡不着了。” 李瑶有点恼怒:“你们走了,把我自己扔在家里?” 坠儿说:“也是,你和谁走,都剩下一个,不行。” 曾凡听到坠儿的话,还有点动心,抬起了头,可是李瑶的话让他泄了气,他想了想,上了坠儿的床,没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李瑶说:“坠儿姐,要不我们出去探探险?去枯井?” 坠儿说:“我们两个现在就出去,如果遇到熟人就到人家家里坐坐,没有遇到人就到村外。如果真到了枯井,跳下去看看立即回来。” 李瑶说:“好,就这么办。” 坠儿找来一小半根蜡烛,两人立即向外走。 山村里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睡了觉,街上漆黑一片。两人小心的穿过街道,走到了村外。 在出村前,坠儿小心的躲到墙边,仔细的听了听,才和坠儿往外走。 走一段,就停下来等一段时间再走。快到枯井的位置时,李瑶忙拉了坠儿一下,小声的说:“前面有动静。” 坠儿立即拉着李瑶小心的蹲在枯草丛中,看到前面有两个身影。 “你怎么要回去啊,不愿意在这里呆了?你回去了,谁来帮你?” “我嫂子改变了主意,要我帮她打理生意,不知道为什么,原来从不让我插手,现在却这么痛快。” “你回去了,我一个人太孤独了,扮傻子太难受,我不想这样了。” “你放心,很快就让你恢复正常了。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我走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至于凡哥哥和两个姐姐,就让他们认为我失踪了吧。要是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可是现在我必须要走。” “你一走,曾四伯会很失望吧。” “我不走,他会更失望,反正是失望,早让他失望总比晚好。” “那你是从这里来的呀,回去会那么顺利吗?” “就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应该很顺利吧。” 李瑶和坠儿听出了这是樱儿和燕儿在说话,李瑶正要起来,坠儿拉住了她。 两人不说话了,樱儿摆脱了燕儿的手,进入了枯井。 坠儿立即冲出去,拉住了樱儿。 “听我的,你别进去,一个人太危险,等几天让凡哥哥送你。” “樱儿燕儿,我们去学堂,快离开这里。”坠儿说完,和李瑶带着两个人进入学堂。 “樱儿你说实话,是谁告诉你,说你嫂子叫你回去的?” 看到樱儿不说话,坠儿又问:“是不是曾四伯?” 樱儿还是不说话,坠儿说:“你别说了,我明白了,我带你去我家,记着,白天呆在家里,谁敲门也别开。” “燕儿,你就去坟地暂住几天吧,李瑶你带她去,送下她你立即回家。” 当坠儿领着樱儿回家时,曾凡还在大睡,一会儿李瑶回家时,坠儿问:“没有遇到什么人吧?” 李瑶点点头,坠儿说:“樱儿和瑶儿姐姐在一起睡吧。” 说完,坠儿就吹了灯,房间里一片黑暗。 就在这里,不远处的四伯家里,四伯问黑影: “事情办好了?” “非常顺利,女人就是不行,那个男的喝醉了酒睡得像死猪,两个娘们就上了我们的圈套,把你带来的女孩子带进了家里。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 四伯非常迟疑,“那个坠儿怎么就这么快进入了圈套,不对,太顺利了,小心她将计就计。” 黑影说:“她活了多大年纪,我们走的桥都比她走的路多,你总是思前想后,不痛快。” 四伯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照我们计划的办,曾凡他们胆敢带樱儿从枯井出去,我就让他有来无回,死在里面。” 第五十九章 大雨来得正是时候 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清晨的草丛挂满了露珠。 坠儿一边从箱子里找出厚的衣服,穿在身上,对曾凡说:“你告诉瑶儿,一定穿的厚一点,别着凉。” 曾凡穿好衣服,坠儿就进了屋,“今年真怪,你们来了四个月了,都没认真下场雨,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却下起了雨。” 李瑶也穿好了衣服,问坠儿:“我们还去学堂吗?” 坠儿想了想:“一定要去,下雨了孩子们才会害怕,如果到了晚上雨还没有停,鬼就要出来了。” “啊?!”李瑶和曾凡同时惊叫起来。 看到两人的表情,坠儿点点头:“只要是黑夜雨下的足够大,鬼一定会出来。张姨小月她们都议论,你们来了不下雨了,把鬼压住了,可是永远不下雨,却是不可能的。雨一旦要下,就会很大。” 曾凡说:“那下雪呢,鬼会不会出来?” 坠儿说:“自从我来到这里后,就没出现过这么长时间都没下雨的情况。现在已经下雨了,她们的担心已经变成了现实。” 曾凡走到院子里,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一股透骨的凉意弥漫于全身。 回到屋内,李瑶看着曾凡,说:“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 曾凡说:“家里住不下这么多人,要不晚上就住到学堂里,我现在就把被褥抱去,如果晚上雨还没停,你们陪着孩子们,我和阿忠阿强会会他。” 坠儿说:“别高兴得太早,我可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阿忠阿强不一定会帮你,孩子们也不一定愿意和我们在一起。” 吃完饭,曾凡抱起被子去了学堂,李瑶和坠儿打着伞跟在后面。 果然,一个小时过去了,孩子们一个也没来。 坠儿说:“真叫我猜对了,孩子们出不了门了。” 李瑶说:“那些人真糊涂,信不过我们?” 坠儿说:“也不能怪他们,以前孩子们就是这样过来的,你们没来时,我多次想把孩子们叫到一块,叫阿忠阿强他们守在外边,但他们不听。” 曾凡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呢?” 李瑶说:“这很简单,孩子们在一块了,鬼就不起作用了。这么长时间不下雨,要是在别的地方早组织求雨了,他们却不慌不忙。” 就在这时,四伯打着雨伞进门了。 “忘了交待你们一件事情,就是下雨时一定要停课,不能开学堂的门,你们赶紧把学堂的门关了,回家吧,雨停了再来。” 看着曾凡和李瑶不解的表情,四伯继续说:“曾凡的爹交待过,学堂的地势比较低,下大雨时雨水会倒灌进院子里,孩子们会很危险。虽然现在不应该下这么大的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雨停了再说吧。” 坠儿说话了:“我是不同意来的,四伯把话说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曾凡瑶儿你们听明白了吗?快回家。” 坠儿把钥匙给了四伯,“四伯先回去吧,我们现在就走。” 回到家里,李瑶问坠儿:“门锁了,雨不停我们就没法进入学堂?对了,怎么没见樱儿?” 坠儿叫过曾凡,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曾凡就对李瑶说:“坠儿早作好了准备,你们就放心的呆在家里,看我的。” 就在这时,樱儿领着燕儿进门了,“我醒的时候,你们还在睡觉,我看到下雨了,就把燕儿叫来了,今晚上我们又挤到一块了。” 曾凡心想大事不好,樱儿明显就是四伯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他看了看坠儿,坠儿却毫无表情。 到了下午,雨越下越大,屋内的五个人不断的说着话,打发这难熬的时光。 曾凡说:“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坠儿说:“没事,他们都守在爹娘身边,你放心好了。” 燕儿突然说了一句,“几天前我拾到了一副手蠋,很好看的,放到坟地我住的地方了,我要去拿回来。” 樱儿说:“这么大的雨,你别出去了,你那个地方没人去,雨停了你再去拿吧。” 坠儿说:“确实找不着了,我再给你买副。你就老实的呆在这里吧。“ 吃了晚饭,雨还在下个不停,曾凡看到院子里的水哗哗向外流,叹了一口气。 坠儿在屋内说:“快进来吧,真是少见多怪,以前的雨可大多了。” 曾凡有点不甘心的进了屋,坠儿对李瑶说:“你看好曾凡,我就是不放心他,我和燕儿樱儿睡在外间。” 坠儿说完,又拿过一块丝帕,对曾凡说:“你把它塞入鼻孔,就会一觉到天亮。” 她又对李瑶说:“我知道你睡的太死,他要是走了你真是不知道,这样你也睡个安稳觉。” 坠儿走了,屋内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 李瑶推了推曾凡,曾凡却一动也不动。 “我睡觉没有那么死啊,坠儿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李瑶自言自语,曾凡并没有睡着,他也在想,坠儿的葫芦到底在卖什么药呢? 等了一会儿,他闻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却没有睡意,他推了推李瑶,却发现李瑶一动也不动。他又坐起来,拧了李瑶的胳膊一下,李瑶却毫无反应。 他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坠儿在门外说话:“快把鼻孔的丝帕拿掉,跟我走。” 曾凡悄悄的走到外间,看到燕儿和樱儿睡得也很香。 坠儿拉着他就往外走,曾凡问,“是不是你点的香起了作用了?” 坠儿捂住他的嘴,“香点完要两个小时,点完后还起四个小时的作用,这段时间内我们必须赶回来,我们快走。” 他们一路小跑,到了枯井边,连想也不想就跳进枯井。 曾凡有点担心:“万一我们回不来怎么办?” 坠儿说:“我给李瑶写了张纸条,我们真的回不去她会看到,知道该怎么办?你拉紧我的手,我叫你往哪里走,你就往哪里走?” 第六十章 在通道中上) 曾凡还是有点紧张:“这一天你也等了很久吧?” 坠儿说:“先别说话,你摸着井壁,如果摸到特别光滑的地方就推一下。” 曾凡在黑暗中小心的摸着,小心一推,只听“吱呀”一声,井壁的小门开了。 “进去后在地上摸,摸到一个盒子后给我。” 曾凡摸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盒子,递给身后的坠儿。 坠儿打开盒子,又拿出一盒火柴,点着了一个小火把。 在小火把的光的照耀下,曾凡终于看清了,在他面前是一个地道,通向远方。 曾凡又回头看了看坠儿,在微弱的灯光下,坠儿妩媚动人,娇小的身躯亭亭玉立。 曾凡有点心动,坠儿的表情却极为严肃,“看什么看,快走!不要忘了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曾凡拉起坠儿,在坠儿的指挥下,他们很快走到了通道中一个非常宽阔的地方。 曾凡看到通道分成了两条,坠儿小声的说:“向左快走,别说话,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回头。” 他们向左走了很长时间,坠儿才示意曾凡停下。 坠儿领着他进了一个房间,曾凡看到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木制的桌子,还有一把椅子。 坠儿从床下找出三根蜡烛,小心的点上。 曾凡这才发现,坠儿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坠儿无力的坐在床上,对曾凡说:“你把这些蜡烛都拿好,出了房间的门一直向前走,如果运气好的话,不用很长时间就见到你师傅了。见到后你师傅应该很快让你回来,如果一根蜡烛点完后还没见到人,你就别等了,快回来找我。” 曾凡说:“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我不放心。” 坠儿说:“我已经走不动了,你带着我走不了太远的路,你一个人是很有希望见你师傅的,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没希望,如果那样,我们就白来了。你放心,我在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 曾凡一边向外走,一边回头,坠儿站起来,一边推一边说:“三根蜡烛,一根你去,一根回来,最后一根我们回去。别再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曾凡恋恋不舍的往前走,身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回了回头,一咬牙,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他小心的举着手中的蜡烛,只见蜡烛越来越短,如果再过几分钟,蜡烛就会燃尽。 他想见到师傅,又担心在黑暗中的坠儿,心中的痛苦与矛盾互相交织。 他又想起了坠儿,想起了火把点燃后看到坠儿的那一瞬间。 李瑶是自己的妻子,坠儿也是自己的女人,没有了坠儿,他会追悔莫及。 他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困在山村里,只要有她们,他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如果这时有人把他带出去,无论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在她们面前都不值一提。 “师傅没来,见不到就算了,我要找着坠儿,回去和李瑶好好过日子吧。” 他刚点上第二根蜡烛,准备往回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徒儿慢走,为师送你回去。” 曾凡惊喜的回头,终于看到林清站在身后,一只手拿着一根蜡烛,充满慈爱的着着他。 “快把你的蜡烛灭了,留着以后用,我们快去找吟寒。” 自从进入枯井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曾凡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了坠儿的房间,曾凡满怀希望的走进去,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曾凡的心又提了起来,立即冲出房间。 林清却拉住了他,把蜡烛放到桌子上,示意他别出声。 接着林清用力一推,墙壁里面又出现了另外一个房间,坠儿果然在里面。 曾凡说:“吓死我了,师傅要是不跟着来,我就找不到你了。” 坠儿笑了:“我是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要是你自己来,我就会出来的。如果没有遇到危险,我也不会进去。” 林清说:“我猜的没错,他们真的开始行动了,没发现你吧?” 坠儿点点头:“我一开始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快,曾凡走后不长时间我就听到了脚步声,我就躲到床底下,他们进来后没有看到什么,他们走后我立即躲进里间,果然他们很快就进来了。” 曾凡擦了擦脸上的汗,惊魂未定的说:“幸亏他们没有看床底。” 林清说:“吟寒真像你爹,话语不多却极其冷静,他们追你们,也是害怕我的人躲在床底下暗算他们,这一出空城计唱得真绝了。” 坠儿说:“我为什么叫曾凡快走,就是叫他们听到脚步声,他走的越早,我就越安全。” 曾凡恍然大悟,“你推门的声音他们肯定听到了,所以就不追我了,回来了?” 坠儿说:“是的,制造一个声响,让他们回来,你就安全了。” 曾凡问:“他们回来后没有发现什么,又会往前走,那我们为什么没有遇上,对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知道师傅的人来了,就躲起来了?” 林清说:“徒儿说的很对,就是这样。” 曾凡说:“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我们回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坠儿说:“你师傅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跟踪我们的他们肯定能拖住,我们利用这段时间赶快回去。曾凡,别说了,我们快走。” 曾凡有点不放心:“他们如果兵分两路呢,一路追我们,一路在枯井边等着我们,那我们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林清说:“是的,曾老四肯定会想到这一点。你们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说完林清就闭上双眼,等了一会儿,他睁开眼,问坠儿:“你和李瑶都说了吧?” 坠儿点点头。 “这样吧,除了原路返回,还有两条路线。一、绕到右边通道,从曾老四家里走出来。不过曾老四肯定会等着你们。二、还是从这里走,直接到你家里,虽然难走却最保险。” 坠儿说:“我没和李瑶说啊,再说有个樱儿在旁边,她就是想把通道清理好也不可能。” 曾凡问:“那你对李瑶交待了什么?” 坠儿说:“我只是对她说,要是天亮后不见了我们俩人,就让她找曾三伯哭闹,并让她拿着香,说是我们被迷倒了,被掳走了,跟他们要人。” 林清说:“我的人要想办法拖住他们,吟寒呆的房间还有一个门,你们推开后就进入右边通道了,往前走一袋烟的工夫就会找到一个门口,记住,在右边,再走到头就会发现梯子,你们爬上去就会到了曾四伯院子里的一口井,如果上面没有人,你们上去后找个地方先躲躲,怎么回家就看李瑶那边顺利不顺利了。” 第六十一章 在通道中(下) 曾凡正要点蜡烛,林清说:“尽量别点,他们要是有人,看到你们就麻烦了,走路要轻,脚步声越小越好。你们别急,现在离天亮还早,早上去了反而更危险。” 坠儿看着惊慌失措的曾凡:“怎么了?害怕了?这可是你朝思暮想的啊?” 林清说:“徒儿,我知道你的想法,要不是这场大雨,我们还没有机会呢。要想改变山村,必须这样做。好的,你们可以走了,我也要找我的人了。” 林清走了,曾凡拉紧坠儿的手。坠儿说:“快松开,我走不丢。” 曾凡说:“等会儿进入右边通道,我们就没机会说话了,倒不如在这里先说说话。” 坠儿说:“看你说的,好像我们要上刑场似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说。” 曾凡说:“不,以后就是上去了,守着李瑶,有的话也不能说,现在就是我们两人,我一定要说出来。” 坠儿说:“既然这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如果没有遇到李瑶,你会不会像待她一样待我。” 曾凡点点头,“现在有了李瑶,我有时却忍不住的想,为什么没有早遇到你?” “这么说你后悔与李瑶相遇了?”坠儿穷追不舍。 曾凡慌了,“不说了,我们快走吧。” 坠儿说:“刚才还要好好的和我说说话,现在就反悔了?现在这里最安全,你想走我还不走了,好好歇歇,你师傅说了上去也没用。” 曾凡说:“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天快亮了吧?” 坠儿说:“哪里呀,你别忘了是下雨,我们出门时还不到晚上八点,我们如果不在这里,还没走到枯井,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回到家里,现在应该还不到半夜十二点。” 曾凡还在站着,坠儿一把把他按在床上,“床又硬又凉,我坐在你身上吧。” 曾凡坐在床上,坠儿坐在他身上,曾凡抱着她,不长时间身上就冒出了汗。 听到曾凡喘气声越来越粗,坠儿笑了:“很紧张吧?想不到我会带你来这儿吧?” 曾凡说:“真的没想到,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这个地方你来过吗?” 坠儿说:“李瑶就是从这里到的山村。” 曾凡说:“那很多人走过啊,不知阿忠阿强走过没有?” 坠儿说:“他们没进来过。我们走的都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通道,而另一条通道,由四伯的人控制。可是,现在也要掌握左边的通道了,你看他们是多么的猖狂。” 曾凡想起了一个问题,问坠儿:“我们应该是向南走吧?” 坠儿说:“就是向南走啊,右边的通道通往西边的废墟,左边的才是地面上的东边啊。” 曾凡说:“左边的出口都不能去了,我们必须去右边,右边往回走,至少有两个出口,一个是四伯家,一个通往废墟。可能废墟的人都出动了,从那里反而更安全一点,现在走很可能早到家。” 坠儿说:“不行,废墟我都没去过,他们只要留下一个人,就会对我们痛下杀手,见了四伯,他不一定会要我们的命。” 曾凡突然抓住坠儿的手,“我想起了那一张《泰晤士报》,有几个字母旁边有水滴过的痕迹,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个字母是‘e’,一个字母是‘w’还有两个应该是‘s’‘n’。” “怪不得叫我和李瑶来啊,还想把李瑶拉过去,原来用意是在这里啊。”听到曾凡的判断,坠儿问,“这几个字母是什么意思啊?” 曾凡说:“‘e’是英文east的第一个字母,意思是东方。‘w’是英文west的第一个字母,意思是西方。‘s’是英文south的第一个字母,意思是南方,‘n’是英文north的第一个字母,意思是北方。在左边的通道你发现这些字母吗?” 坠儿说:“除了今天,以前我每一次都仔细寻找,却没找到过。我还问过李瑶这些字母的意思,李瑶都和我说了。” 曾凡说:“怪不得师傅让我们进入右边通道,原来是这样啊。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只要找到这几个字母,见了他们的人我们也不怕了。” 坠儿立即拉起曾凡进入了右边的通道。 曾凡说:“坠儿,你小的在墙壁上摸,摸到一个像字母的往我手心上写。我们尽量不说话,免得被人听到。” 不一会儿,坠儿小心的在曾凡手心写了一个字母,曾凡大吃一惊,“‘r’是right,右边你再往那边摸,应该摸到这个。”曾凡小心的在坠儿手心中写了个‘l’。 果然,坠儿很快就发现了“l” 曾凡说,“别摸了,我们快走,四伯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了。” 他们走了不远,就发现前面点燃了一堆木柴,火光照的通道内一片明亮。 坠儿和曾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坠儿一把搂住曾凡的脖子,大声说:“你真聪明,宝藏的秘密就这样被发现了。我的后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曾凡立即明白了坠儿的用意,也大声说:“姓林的觉得自己和洋鬼子打过交道,欺负山村的老少爷们不懂英文,在这里写这些洋玩意,没想到却难不住我。” 他们说话,周围却没有回应。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曾凡对坠儿说,“我背着你往上爬。” 坠儿说:“你背着我怎么往上爬啊,我不是李瑶,能爬上去。” 曾凡只好说,“我先爬上去,等我把上面的盖子推开后,上面没人了你再爬。” 等曾凡推开上面的盖子,一股刺骨的凉意让他浑身颤抖。 他小心的望了望天空,雨早已停了,天空中布满了星星。 曾凡爬出井口,看到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没有灯光。 曾凡就招呼坠儿上来后,小心的把盖子推上。 坠儿问:“我们怎么走出门口啊,你能爬墙,我可爬不上去。” 曾凡说:“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出去后想办法。可是,让你在这儿,我不放心,算了,我们都在这儿吧,等天亮后直接找四伯吧。” 坠儿说:“这可不行,我可不愿意给他寻宝。” 坠儿一边说,一边往门边走去,突然,她回过头来,一把拉起曾凡,跑出了很远的距离,原来,门不但没锁,反而是开着,好像是别人帮忙打开了。 曾凡也顾不上多想,立即和坠儿一路狂奔,终于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这时,他听到“扑通”一声,坠儿摔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曾凡也大喘粗气,停了很长时间,他才抱起坠儿,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第六十二章 鬼爽约了 曾凡抱着坠儿进门时,看到李瑶站在院子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两人。 坠儿对曾凡说:“你抱着我我更累,快放下我吧。” 李瑶小心的扶起坠儿,和曾凡一同走进屋里。 坠儿坐在床边喘着粗气,李瑶在旁边站着不说话,樱儿和燕儿还在呼呼大睡。 曾凡看到气氛太沉闷,就没话找话:“迷魂香应该失效了吧?” 坠儿说:“早失效了,要不李瑶会醒?” 李瑶说:“我根本就没睡着,你们临走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推我时看到我好像睡着了其实是装的。至于迷魂香,能迷倒她们两个,却迷不倒我。” 曾凡很奇怪:“为什么啊,难道你听说过?” 李瑶说:“只要憋几分钟,效果就会差很多。你们走的那么急,你从床上起来到走到院子里,也就一两分钟,你们走后,我立即找到塞入鼻孔的那块丝帕,就没事了。” 曾凡说:“那你看到坠儿写的那张字条了吗?” 李瑶说:“看到了,你们走后我就考虑你们从什么地方回来,后来一想反正你们又不告诉我,我操什么闲心?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坠儿已经缓过劲来,也好奇了,“难道你会梦到我们从曾老四家回来?” 李瑶说:“是,我梦到了你们奔跑在地道里,后面有人追,前面有人堵,突然,你师傅从天而降,你们飞到了天上,又落到曾四伯的院子里。为预防万一,我专门到曾四伯的家转了一圈,发现没人,我想等着你们,后来一想,万一吓着你们怎么办,就一个人回来了。回来后有点不放心,就在院子里等,没想到你们很快回来了。我做的这个梦很神奇吧?” 曾凡嘴上应着:“很准,很准,简直是半仙附体了。”心里却想:“你这个林静,现在还不说实话,你爹建地道时,说不定你进去过,怪不得这么熟悉啊。” 想到这里,他决定进行一番试探。 “要是林静还活着,就好办多了。我们对地道都一无所知啊。” 李瑶知道了曾凡的用意,有点恼怒:“要是林静在,她想把你引到地道里,让你永远出不来,死在里面,轻而易举。” 坠儿急忙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天快亮了,有件事需要验证一下,我们都睡会吧。” 曾凡说:“我就在这里坐着歇歇,你们姐妹到里屋睡吧。” 李瑶立即拉着坠儿进了里屋。 曾凡坐在桌子旁,在黑暗中静静的想:“四伯的人太多了,今天晚上出动了少说也有五六个人,毫无疑问,他们住在废墟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去废墟,就永远不了解这些人,可是要去,他的力量太薄弱了。” 想了没一会儿,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毕竟太累了。 突然,他被推了一下,睁眼一看,天已大亮,李瑶站着他身旁。 “坠儿姐还没醒,我想,还是我们两个到学堂吧,别人问起,就说坠儿姐生病了。” 樱儿和燕儿也醒了,四个人吃完了饭,李瑶对燕儿说:“你在家陪着坠儿吧,我们去学堂。把门关好,谁叫也别开。” 坠儿也醒了,“我们都去吧,到学堂里你们干活,我歇着。我要了解的事你们说不明白。” 他们到了学堂,却发现没有一个孩子来到。 坠儿说:“不下雨了,他们却没来,难道昨天鬼真的又来了。瑶儿,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李瑶连连摇头,“没有啊,我特意竖起耳朵听,却只到了风雨声。” 这时,学堂外响起了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小芳第一个走进学堂。 “以前每次下雨都闹鬼,后来我就不睡了,直到鬼走了再睡。没想到等来等去,也不见鬼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早上却起不来了。” 曾文说:“我等了一段时间,就对老爹说:曾凡老师肯定和鬼在大战呢,我要去助阵,我那没出息的娘就大哭不止,我那爹也吹胡子瞪眼,结果好戏没有看到,真可惜。” 曾凡问:“鬼也和人一样,进村还得让你们看到?你们看不到他还不放心?” 小芳说:“我从记事起,大人就和我说,鬼在大街上等着,专门捉不听话的小孩。” 曾文说:“我一直就不信,后来在一个雨夜,果然看到几个怪人,吐着舌头,面色好像白纸,我当然知道它们是人扮的,今天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没有听到那熟悉的怪叫声。我就想,鬼不敢来了。特别是天亮后,我没有见到鬼亲戚,心里就全明白了。” 曾凡正要问鬼亲戚是谁,坠儿说话了:“曾文,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你不懂的事也不要乱议论,别人要是问你,就说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 雪晴在旁边正在看书,这时回过头来,说:“我妈一直都很放心,对我说你尽管睡,鬼这次来不了了。我就没害怕,一觉睡到大天亮。” 坠儿说:“还是张姨明事理,心中没鬼就没鬼,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瑶说:“孩子们别怕,鬼都是大人怕孩子们不听话,编出来吓你们的。” 她们说完,又目不专睛的看着曾凡,意思是要他表态。 曾凡只好说:“你们这个年龄最快乐,该玩就玩,该学就学,老师想告诉你们的肯定告诉你们,一些东西不想告诉你们,你们也别问,一些事情等长大了就明白了。 到了中午,孩子们一哄而散,坠儿对曾凡说:“你怎么反应这么迟钝,难道想把昨天夜里的经历告诉孩子们,证明你是多么的伟大?” 曾凡说:“我的反应真的很迟钝了,你们一提醒我,我才明白过来,是的,这场纷争绝对不能让孩子们卷入,更不能让一些人把孩子当成要胁我们的工具。不过,如何让孩子们知道这个危险并迅速躲开呢?” 坠儿说:“你的担心很对,曾老四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在气急败坏下很容易想出这条路来,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应对的办法。” 第六十三章 掉包 几个人正在说话,燕儿走了过来,说:“樱儿不见了,从早上就没见到她。” 曾凡正要说话,燕儿又说:“不知为什么,从你家里出来,她就没和我说一句话,吃完早饭,我看到她好长时间没出来,只好进去找人,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李瑶问:“那是在我们走了以后吧?” 燕儿说:“是,我叫她起床,她在呆呆的坐着。我看她有点不高兴,也没问她。” 坠儿说:“她可能是去找四伯了,那一天就想走,也许这次又想走了。” 就在这时,樱儿却站在他们面前。 “还不回家,怎么不想吃午饭了?” 坠儿笑着说:“马上就回家,有的人不吃就别吃了,我饿了,你和燕儿跟我回家。” 回到家,等坠儿做好饭,太阳已偏西。 没等别人开口,樱儿说话了:“你们猜猜我去了哪里?” 别人还没答话,樱儿却公布了答案:“我从枯井进去,居然回到了老家,你们要听清楚,是我独自一人回去的。所以,里面没那么复杂,放心往前走就是。” 曾凡坠儿迅速对视了一下,发出了会心的一笑。 李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樱儿:“那你见到了你的嫂子?” 樱儿说:“见到了,我把这里的情况全告诉了她,她想见见你们。找个日子我们从地道中走出山村,见见外面的世界多好啊!” 坠儿意味深长的说:“我们并不是不愿意出去,而是要光明正大的出去,不想偷偷摸摸的出去。” 曾凡也随声附和:“樱儿这次是运气好,我听说山村里想出去的多了,可是死了不少,要是这么顺利这里的人不都走光了?” 李瑶也说:“樱儿你以后也要小心,有事多找我们商量,地道不用说了,就是在平地上走,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路,也让人担心。” 燕儿却对樱儿说:“别人不相信你,我相信你,以后你带着我进枯井。” 樱儿看着坠儿,又转向燕儿,话中有话:“还是燕儿和我一般年纪,能听懂我的话。” 曾凡却问李瑶:“《泰晤士报》放到哪里了?” 李瑶明白了曾凡的意思,“全是英语,没什么意思,我早扔了。” 坠儿就说:“扔了多可惜,我想学英文,你叫我上哪找那么多英文字母的报纸?” 李瑶说:“学英文,也不用看那么难的,晚上回来我教你。” 坠儿就说:“好好好!樱儿和燕儿也学点,也不定能见到洋人,和洋人说上话。” 樱儿说:“凡哥哥和瑶姐姐都懂英文,真是太好了,你们应该进地道,里面有张地图,除了图,所有的字全是英语的,写的像蝌蚪似的,别人看不懂。” 曾凡问:“樱儿是怎么见到的?” 樱儿说:“捡到的。” 几个人全明白了,也不想再让樱儿编了,曾凡说:“我们以后找个时间,你带我们进去,我们好好看看。” 坠儿说:“我们去学堂吧,先陪好孩子们,别的事慢慢想。” 樱儿的脸上渗出了汗珠,心想:“我知道这些话都骗不了你们,我只要你们跟着我走就行。不行,我要去找带我进山村的人。” 想到这里,樱儿就说:“我有点难受,不想去了,你们去吧。” 坠儿说:“行,你躺着吧,无论谁叫门你都别开。你想出去也行,但别走远了。” 当曾凡他们离开一段时间后,樱儿从床上一跃而起,立即开了门,不一会儿,曾四伯就进来了。 “他们告诉你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四伯问。 “没有。”樱儿回答。 “快把你听到的告诉我。”四伯很急。 “凡和瑶都懂英文,地道里的英文他们应该全知道。”樱儿说。 “这个我都知道,你快告诉我,宝藏的秘密他们知道多少。”四伯有点不耐烦。 “他们早就怀疑我了,还能对我透露什么消息?我确实不行,你还是换人吧。”樱儿也有点恼火。 曾四伯的语气软了下来,“好孩子,我不是怪你,只要你帮我做完这件事,你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 樱儿说:“那我想想,对了,《泰晤士报》,他们刚才提到了这个名字。” 四伯说:“我们快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上面可能有记号,说不定与宝藏有关?” 樱儿立即翻箱倒柜,四伯说:“他们想藏的东西怎么能让你翻到。我想起来了,在房顶的梁上,你找石块和砖垫好,我把上面的包取下来。” 折腾了好一阵儿,四伯终于把屋梁上的包取下,打开一看,真的有几张报纸。 四伯很高兴,“我很早就听说,《泰晤士报》是英国的大报,我要拿回家去,你找几张废纸放进包里,我再放到屋梁上。” 樱儿找了一会,终于从李瑶带来的盛衣服的箱子里发现了铺着的报纸,就拿出来,“也是英文的,要不,你把这个也带回去?” 四伯说:“这肯定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都成了垫箱底的了,你把它放进包里吧。再找些别的纸垫箱底吧。” 四伯终于把包又放到屋梁上,大喘着气说:“我要快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找个明白人看看。对了,要是李瑶问起垫箱底的报纸哪里去了,你就说不知道,什么也不承认。” 四伯走了,樱儿躺在床上,没过多长时间,曾凡他们就回家了。 曾凡他们好像根本就不关心有人是否来过,还是像从前那样吃饭,吃完饭就睡觉。 樱儿还有点担心,可她直到睡着,也没发现曾凡他们发现了异常情况。 直到半夜,李瑶才悄悄的对曾凡说:“我才看了盛衣服的箱子,里面的《纽约时报》不见了。” 曾凡没反应过来,“你提这个干什么,我又不看这些与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李瑶说:“有人来过,肯定是中午我们提到了《泰晤士报》,樱儿告诉了四伯,四伯把屋梁上的报纸拿去了。” 曾凡说:“那他也顺便带走了《纽约时报》?” 李瑶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早把屋梁上的《泰晤士报》换成了《纽约时报》,他拿的是我换上的《纽约时报》,害怕我们知道,就把我箱子里的被替换的《泰晤士报》又放到了屋梁上。” 曾凡说:“他没认出来啊!” 李瑶说:“没一个汉字,谁能认得出。现在的国人一百个人也找不出一个能认出来的吧。” 曾凡说:“那他要是找洋人看,早晚也穿帮吧。” 李瑶说:“带出山村要好几天,找个洋人看,再让人转告他,至少一个月要过去了。” 曾凡说:“那他以前提到过英文的事吗?” 李瑶说:“确实提到过一次,想叫我帮忙,我问他怎么帮,他却不吭声了,还是信不过我。” 曾凡说:“也许,他身边的人不让你参与。” 李瑶点点头,“很有可能,他们想独吞,可是凭他们的能力,他们能办到吗?” 第六十四章 喂不熟的狼 天亮后,坠儿问曾凡:“樱儿又不见了,你看到她了吗?” 曾凡摇摇头,李瑶也没见到她。 坠儿说:“这样也好,她最好走了别再回来了。燕儿,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和她走的这么近?” 燕儿又犯迷糊了,瞪着又眼,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坠儿对她说:“你听着,以后见了樱儿不要太亲热,免得她打你的旗号。” 燕儿还是不说话,坠儿急了,“你装什么呀,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 燕儿突然大哭:“你们不知道,我只有见了她,才有话说,你们就是应付我,把我当傻子。” 曾凡和李瑶过来了,“好了,别哭了,坠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坠儿想了想,说:“别胡思乱想了,去学堂吧,干点活心里会好受些。” 曾凡对燕儿说:“你别去学堂了,去找樱儿吧,确实找不着你再回来。” 燕儿对曾凡一笑,“还是凡哥哥知道我的心思,我走了。” 坠儿看到燕儿飞也似的跑了,责怪曾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把燕儿往虎口中送吗?” 曾凡看了看李瑶,对坠儿说:“我有一个感觉,燕儿的心思我们没一个人懂。樱儿那么聪明的人,却向她套近乎,如果是装的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她们到底是谁利用谁呢?” 李瑶说:“可能因为燕儿在这里居住的时间最长吧,四伯肯定怀疑她知道很多事,所以叫樱儿想方设法的套她的话吧。” 曾凡说:“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你看燕儿的表情,樱儿走了她比谁都着急,说明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燕儿也在利用樱儿。” 坠儿说:“不可能吧。还有一点,你师傅对我们根本就没提过燕儿这个人,燕儿是林家幸存的人,这是在坟地时她自己说的,而林家好像根本不知道她。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和林家来往,可不能是假冒的吧?” 吃完了早饭,正要赶往学堂,燕儿又带着樱儿回来了。 樱儿进来后,对曾凡说:“凡哥哥,这次我真的要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曾凡含糊的答应着,“这里也没意思,还是山外的世界好,你走了也好。” 樱儿笑着说:“难道你真的对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不感兴趣吗?” 李瑶说:“我们是怀疑过你,后来知道了你不是坏人,我们就不想知道你的用意了,只要加强防备就行。” 樱儿说:“我就是四伯叫来的,前几天凡哥哥和坠儿姐姐进地道,我也知道了。四伯想叫我跟你们学英文,想找我帮忙破解藏宝图的秘密,我说叫我招待招待客人还行,动脑子的事我干不了。我说你们联合吧,找到宝藏是全村人的福气。四伯没表态,只好说随你吧。就同意我回去了。” 曾凡说:“那你怎么回去呢?” 樱儿说:“他安排人送我回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涌向了曾凡的心头,他不顾坠儿向他递眼色,着急的说:“你先别走,别让四伯的人送你回去。” 樱儿又笑了,“你担心四伯在地道中把我杀了灭口吧?我也对他这样说了,他差点急哭了。” 曾凡不好意思的说:“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你们的关系有点不寻常啊。” 樱儿说:“不说了,我就要走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还会见面的。燕儿,你也跟着我走吧。” 燕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樱儿也落泪了,伸出手来拉起燕儿:“跟我走,以后我去哪儿你也去哪儿。” 曾凡想,燕儿出去见见世面总比在这里好,可是四伯会让她出去吗? 这时,却听到燕儿说:“好,我们进地道,离开这里。” 还没等曾凡反应过来,她们两个又飞也似的跑了。 坠儿说:“别管她们了,她们不在我们更清静了,去找孩子们吧。” 曾凡问坠儿:“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有预感,今天早上很不高兴就为了这事吧?” 坠儿没好气的说:“管她们干什么,人家又不领我们的情,我们尽力了,出了事也怪不得我们。” 没有了樱儿和燕儿,晚上回家时曾凡看着自己的两个女人,感到有点无聊。 坠儿说话了:“曾凡你听明白了樱儿的话吗?四伯想让她当枪手,和我们斗,他好在暗中指挥。结果樱儿不上当,不玩了,让我们直接对阵。” 李瑶说:“也许四伯不想用她了,想打发她走,没想到樱儿也有走的意思,就这样一拍即合。这样,四伯也不用分给她太多的钱,樱儿也不用承担太大的风险。” 坠儿说:“不对啊,樱儿难道一点也不看重钱?轻易就放弃了?她既然不看重钱来山村干什么?” 曾凡说:“早上是她先说拉着燕儿离开这里的,肯定她从燕儿口中知道了什么?燕儿确实与林家有关系,以后见了师傅一定要问问。” 李瑶说:“燕儿真怪,自从在坟地见她第一面起,我就认为她肯定要和我们说什么,没想到几个月后,却让一个生人领走了。我也很讨厌她了,真像一只喂不熟的狼。” 第六十五章 给三伯换药 曾凡坠儿自从进入地道后,心想几天之内四伯肯定来找,没想到过了十天都没有动静。 “这到底是怎么啦?难道他不想最快找到宝藏,大富大贵吗?”在第十一天的早晨,曾凡这样问坠儿。 “我也猜不透四伯的心思,我这一阵退化了,迟钝了。可能是他考虑到问我们也问不出实话来,就打算找个机会让我们主动告诉他。”坠儿想了想,慢慢说道。 李瑶接过话:“让我们主动告诉他?难道我们还会有求于他?” 坠儿说:“把樱儿支开,可能就这个意思。直接面对我们,不用拐弯摸角,明着来。” 曾凡突然非常震惊:“我们是求不着他,但他如果打别人的主意,特别是孩子们,我们必须出手,他可能就让我们说出宝藏的秘密用来交换。” 坠儿说:“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宝藏的秘密啊,我们就是进去几次,也不一定能看懂地道的英文标记隐藏着什么秘密。” 李瑶也说:“对,他要是明白这一点,必须我们两方合作,还要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双方必须在愉快的气氛下才能合作好,才能完成任务。要不这样吧,我去探探他的口风。” 坠儿说:“我们现在不考虑这事,我们对宝藏又没有兴趣。还有两个月就进入冬天了,就到了约定的和山外的人轮换的日子了。在这段时间里,瑶儿要保养好身体,曾凡可以看看屋梁上的《泰晤士报》,万一四伯他们沉不住气我们要有个对策。” 曾凡说:“这一阵不知道三伯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一直没在街上见到过他。” 坠儿说:“不知为什么,张姨和小月也不来了,按说这段时间她们都有空啊。” 曾凡说:“我有办法了,我今天晚上就去找阿忠阿强,打听打听情况。” 李瑶说:“这样也好,你整天窝在家里,他们会觉得我们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门。” 坠儿说:“行,要不这样,我让曾文告诉阿强,让他带着阿忠来咱家喝酒。” 没想到到了中午,坠儿对曾凡说:“小芳对我说,三伯生了病,起不了床了。” “啊,怎么会这样,不行,今天晚上我们去看他。” 到了晚上,曾凡他们到了三伯的门前,看到三大娘和小月站在门口迎接了。 看到曾凡他们奇怪的表情,三大娘说:“看到我在这儿,感到很怪吧?我以前脾气不好,性子太急,现在看到你们姐妹这么好,我就想我和小月能够碰到一起,也是修来的缘分,就和好了。” 小月说:“我以前也是太任性,现在遇到了难事,和姐姐一说,才明白了。你们快进去吧,不说这个了。” 进了屋,看到三伯躺在床上,听到他们进来,三伯就想坐起来。 曾凡连忙走上前去,对他说:“三伯躺着吧,你身体很好啊,怎么半年不到,就成了这个样子。” 三伯睁开眼,费力的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老了,不行了。” 曾凡说:“三伯别这样说,不应该老的这么快啊。” 李瑶问:“三伯还是吃那些药丸子啊?” 三伯点点头。 坠儿说:“三伯请相信我,先停几天吧,可能光吃一种药不好,再换换别的药吧。” 三伯说:“我也这样想过,没想到停了几天,更厉害了。” 三大娘怒气冲天的说:“今天守着曾凡,我就明说了,你四弟不是好东西,他给你吃的药里有大烟,你吃了上瘾了。” 小月也说:“我牙疼,偷着吃了一点,牙就不疼了。我们和你说过多次,你再吃就会要你的命。” 三伯气的浑身打颤,说不出话来。 曾凡连忙说:“三伯别生气,三大娘都是为你好。我已经把你的病告诉我同学了,他给了些药,等几天就来了,你先吃点试试。” 三伯问:“你同学还说些什么?” 坠儿说:“他同学说你的病要慢慢养,不要急。” 李瑶说:“他同学还说你的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不是不治之症。” 三大娘说:“你们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们不知道这些天把我和小月还有阿强都急死了。” 曾凡说:“那就这样吧,药一来我就送过来。三伯好好歇歇吧,一定会好起来的。” 三人出了门,三大娘和小月送到门外。 曾凡特别对她们交待,今天的事除了在场的几个人知道外,谁也不能对别人提。 回到家里,李瑶问曾凡:“你真的给‘大夫’写过信?” 曾凡说:“那当然,你还以为我是临时编的?” 李瑶说:“我明白了,四伯这几天可能就出动了,利用三伯的病情达到目的。” 坠儿说:“不对,还不到时候,等三伯病情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他先控制三大娘和小月,逼我们就范。” 曾凡说:“这样看来,他想利用这两个月,争取在村外的人到来之前,完成这个任务。” 大约过了一星期吧,阿强到东边悬崖边,用吊篮吊起一篮子肉菜,拿出一个纸包,送给曾凡。 曾凡问:“你来的时候没见过别人吧?” 阿强说:“你放心,这个包没拆开。” 曾凡说:“那你回去吧,药我过会儿自己会送过去。” 坠儿小心的拆开布包,里面有三个纸包,还有一封信。 李瑶拿过信读起来:“小子,过得不错啊,有两个女人陪在身边,别的就不想了?我现在很忙,整天围着病人打转。以后有时间了一定到山村,你可要好酒好菜伺候啊。别的就不多说了,药的用法我都写在下面了,你照着熬就行。” 晚上,曾凡悄悄的到三伯家,亲自熬好药,看着三伯喝下,才回到家。 过了一天,小月就到学堂里,利用找小芳的机会,对曾凡说:“三伯今天精神很好,吃饭也多了,你同学真不愧是华佗再生。” 曾凡说:“哪里哪里!他没有这么高的水平。” 坠儿说:“你和三大娘说好,这药你们要藏好,四伯给你的药你也要一点一点的藏起来,别让他知道换药的事。” 小月说:“我和我姐都好说,就是担心你三伯性子太急,藏不住事。” 曾凡说:“你尽快和阿强奶奶说说这件事,她毕竟是长辈,四伯还不能对他怎么样?” 小月说:“这你放心,阿强奶奶已经知道了,她说一定会帮我们。” 看到小月的背影,曾凡心想:“瞒不了多久了,该来的就要来了。” 第六十六章 笑里藏刀 曾凡的预感非常正确,只过了两天,四伯就找上门了。 这天晚上,曾凡正吃着饭,听到有人敲门,坠儿说了句他终于来了,就去开门。 曾凡还没等抬起头,就听到四伯和坠儿说话:“听说三哥的病好了,我特意来谢谢贤侄和侄媳妇。” 曾凡和李瑶立即站起来,笑脸相迎。 “四伯快坐,你别夸他了,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李瑶说。 “我那同学水平也稀松平常,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三伯恢复的哪有这么快。”曾凡连忙解释。 “我特地问了以前给你三伯看病的大夫,他说你三伯的病很难根治,所以给了些保养身体的药,也许会遇到名医就会药到病除。”四伯笑容满面。 李瑶说:“是啊,这些药这么快见到了疗效,原先的大夫的药让三伯的病稳住了,四伯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四伯连忙摆手:“哪里哪里,三伯的病不见好,我比谁都急啊。” 曾凡说:“小侄很明白三伯的心思。” 这个话题说完了,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李瑶一句话引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现在城里有的人出了国,学洋文,我们中国老祖宗的东西是很好,可是有的东西有点旧了。” 四伯说:“你说的话我很明白,曾凡的爹就常对我们兄弟们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只可惜我们年轻,只知道吃喝玩乐,不走正路,不去考虑这些事。等明白了年纪也大了,呆在这里出不去,什么也学不会了。” 曾凡说:“等年前山外的人和我们轮换,长辈们先出去,我呆在这里。” 一直没说话的坠儿说话了:“我们这里有宝,你四伯可舍不得出去。” 四伯说:“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们,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来之前林家人挖了一些地道,不过他们想干什么连你爹也不明白。后来你爹猜想可能藏有什么宝贝,你爹领着我们进去了几次,除了弯弯曲曲的地道,墙壁上那些洋文字母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找到。后来你爹说,不找了,等天下太平后把这些地道改造改造,让城里的人甚至洋人来游玩,我们给他们提供住处,提供饮食,什么也别干一年也能赚不少白花花的银子。” 李瑶说:“这个想法我是头一次听说,不过现在天下大乱,人们连饭也吃不上,命都保不住,哪有心思到这里来玩。” 四伯说:“曾凡的爹喝醉了酒,他没说完你三伯就说了和你一个意思的话。我也嘲笑他,你我都等不到这一天,我们的儿子也等不到这一天,我们的孙子也许能等到这一天。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曾凡想了想,“燕雀哪知鸿鹄之志?” 四伯说:“说这话我们怎么听的懂,他是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三伯说我们等不到这一天,你等你的凡儿长大了你们父子干吧。” 坠儿开始说第二句话:“四伯来是不是让凡儿进去看看,让他完成他爹的遗愿?” 四伯说:“是的,我本来是没这个想法的,不过三哥的病好了,解决了我的心病,再说现在又没有什么事,就让凡儿进地道看看也好。” 李瑶说:“我和曾凡都会说一些洋文,我正好和他进去看看,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地道的秘密。” 四伯说:“你有了曾凡的孩子,地道里阴冷潮湿,就别去了,还是让你姐陪凡儿去吧。” 李瑶说:“曾凡的爹不也懂洋文吗?他没看懂那些洋文的意思?” 四伯说:“你们不知道,林家大当家的和曾凡的爹这么熟,他都没告诉他一点东西,留了一手。我们进去后曾凡的爹说可能是方向指示,没想到按照这些提示走全是错的。后来曾凡的爹找到了一张地图,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他走了,我曾经想我们再也不去想这件事了。没想到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就是孩子们说的鬼,从地道里出来。我和你三伯五伯都不信,可是女人们信,孩子们信。说是林家的鬼魂躲在地道里,跟我们索命。” 曾凡说:“我们来了这几个月,怎么这么风平浪静?” 四伯说:“我和你三伯也谈过这件事,你三伯说你爹和林家人订有婚约,林家人要给你个面子,不过这个面子已经到期了,几天前的晚上真的闹鬼了。” 坠儿问:“真有这件事,我怎么没听孩子们说过?” 四伯有点慌乱,不过很快平静下来。“这些鬼是有选择的,这次来警告我们几个老头子。你三伯和五伯都见到了,别的人都没见到。” 李瑶问:“那些鬼是什么样子?吓人吗?” 四伯想了想说:“那天晚上下大雨,我看见有很多鬼在叫,我想往外逃,结果却一动也不动,接着看见一个男鬼和一个女鬼从我家的井中跳出来,大声狂呼。我曾经想反正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活得也差不多了,就等着他们来带我走。没想到他们看了我一会儿,说是一个老头子,值不得费这么大的劲,再去找年轻的吧。我知道他们肯定去找你们,害怕极了。直到天快亮,我才能动,看到你五伯惊恐万分的来找我,说是被鬼缠上了。后来看见了曾文和小芳,他们却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更害怕了,认为鬼是专门找你们的。正要去你家看看,小月却哭哭啼啼的说,三伯不行了,必须让我们去。你们不知道我是多么担心你们。直到见到樱儿,听说你们没事,我们才放心。” 李瑶说:“我们什么也没听到啊!我倒是想见见他们。” 四伯说:“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睡的太死了,樱儿听到了动静,对着我大哭,我只好让她走了。” 曾凡说:“原来樱儿为了这个走的啊,我错怪他了。看来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必定找我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不信这个邪,明天你带着我进地道,我会会他们。” 四伯说:“不用那么急,我们要准备好,地道很长,还很容易迷路,你可不能想得那么简单。好,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什么时候进去我再通知你们。” 四伯出了曾凡家的门,心想:“你们只要进去,我的任务就完成一大半了,剩下的就交给我的同伙了。” 他的嘴角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 第六十七章 发现《泰晤士报》中的秘密 四伯走后,曾凡立即取下了屋梁上的包,对坠儿说:“现在必须看看这个了。” 看到报纸已经发黄,李瑶说:“不好,四伯看来知道我们把报纸掉包了。我带来的报纸是麦尚德先生一年前去上海带回来的,而《泰晤士报》快二十年了吧?” 坠儿说:“这可是他自己来拿的,自己没看清楚,能怪我们?” 曾凡说:“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拿错了,不会那么快来找我们。” 在灯光下,曾凡摊开报纸,仔细的看。 三张报纸他看了很长时间,一支蜡烛快点完了,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坠儿拿起一张报纸,看了一会儿,突然对李瑶说:“你看看这个字母旁边是不是有个黑点。” 李瑶和曾凡立即凑上前去,果然在字母下面看到一个黑点,好像是用针蘸了一点墨汁轻轻的在纸上一点,不仔细看还就看不出来。 曾凡如获至宝,把所有带黑点的字母抄在一张纸上。 抄完后,他把报纸放回原处,对着这些字母发呆。 李瑶说:“太难了,不知道字母的顺序,这些字母能组合成好几句话啊,这些话的意思不一样,到底哪一个是对的呢?算了,我困了,不琢磨这个了,睡觉去。” 坠儿说:“这样做是大海捞针,我们要找出几个可能出现的英文词语,一个一个的猜,也许很快就找到答案了。对了,宝藏在英文中是怎么写的?” 李瑶刚躺下,听到坠儿的话,立即从里间出来,在纸上用毛笔写下一个单词:treasure。 坠儿很快找出了这八个字母。 李瑶说:“幸亏我在毕业前看过一部英文小说,是说亚瑟王的故事。我的英文水平也就是看点简单的故事,很多英文单词都不认识。你们快找找in,the,on,” 坠儿说:“你的英文水平不高,曾凡和林静的爹的英文应该也不怎么样,我们不要想得太复杂了。” 曾凡说:“对,可能这些字母就是几个单词,那些介词根本没有。要是完整的一段话,恐怕要好几百个字母。我想我爹和林静的爹身边如果没有外国人,他们是写不出来的。” 李瑶说:“我又找到了一个:地图map。” 曾凡说:“山洞cavern。” 李瑶说:“山洞就是前四个字母啊。” 曾凡说:“前四个字母是指天然形成的洞穴,是溶洞之类的,加上后面两个字母,才是人工开挖的洞穴。” 坠儿说:“还有八个字母,好像是两个意思。” 李瑶在桌子上划了几下,用毛笔在纸上写下了the,曾凡把剩下的五个字母组合在一起,在纸上写下了sixth。 曾凡大叫:“第六个?” 李瑶说:“藏宝图在第六个山洞里?你爹的水平很高啊,这些英文单词非常准确。我们要发财喽!明天我们就去取宝藏。” 坠儿说:“第六个房间,在左边?还是右边?在北边?还是南边?” 李瑶说:“这有什么难的?可以一个一个的试,不就试四次吗?” 曾凡说:“肯定不是左边,因为左边没有英文提示。” 李瑶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也许你爹害怕四伯他们请来洋人,所以有意这样做。” 坠儿说:“瑶儿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可以先从左边试。” 曾凡说:“地道有多长,我们根本没有走完,最多试一次,还有很大的风险。我一直以为,财宝是身外之物,有更好,没有也要过日子。四伯来找我们再想办法应对吧,天快亮了,睡觉!” 李瑶却不依不饶:“算了,别睡了,明天我先去学堂顶着,你和坠儿姐在家里先睡会,到了中午你们两人再替我。” 坠儿说:“今天夜里终于把报纸上的秘密搞清楚了,要是曾老四来为难我们,我们也不怕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李瑶说:“我睡不着了,坠儿姐,要不想办法去找阿义阿同,让他们帮忙找南边的两个,我们就轻松多了。” 坠儿说:“他们真要找到了藏宝图就会变心,我们就会遭遇飞来横祸,曾凡说的对,人生很长,不能让这些宝藏害了我们。” 李瑶说:“其实我也不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里,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知道了秘密,四伯早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要是明说了,他会担心我们,杀我们灭口。我们要是不说,他也会想方设法不让我们安宁,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这样我们还安全些。” 坠儿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以前曾经想知道宝藏的秘密,后来又害怕宝藏的秘密一旦被发现,也许会引来一场血雨腥风,不知有多少人会搭上性命。” 李瑶说:“要不这样?如果四伯来纠缠,我们就和他周旋,这样我们在他眼里有利用价值,会更安全些。等山村开放后,我们就让宝藏的秘密永远烂在心里。要是以后天下太平了,我们再让这些宝藏重见天日。” 坠儿说:“我也有这个意思,等过几年,把那些人熬死后,你们一定等着,你们等不到就告诉你们的儿子,你们的儿子再告诉你们的孙子,我是看不到宝藏了,你们要争取看到。” 李瑶说:“姐,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十年之约,坚持十年,也许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第六十八章 煽动 第二天,坠儿和李瑶无精打采,只有曾凡精力十足,在学堂里带着五个孩子疯玩。 四伯出人意料的一大早就来到这里,笑吟吟着看着孩子们。 “真好,我就不应该闷在家里,看到你们,我好像年轻了十岁。” “那您就常来啊,学校的孩子太少了,要是更多些会更好。”李瑶笑嘻嘻的回应四伯。 曾凡说:“孩子太少,地方也不大。” 曾文抢过话去:“是啊,整天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玩,我们都烦了,呆在这里都十几年了,闭着眼也能走上好几个来回。哪里还有好玩的地方呢?” 小芳说:“老师,你们带我们去地道玩吧。” 四伯有点生气,“这几个月鬼没出来,你们就有点得意了,忘了几个月前你们怕成那个样子了?” 坠儿说:“地道里有坏人,他们扮成鬼吓我们,等以后把坏人赶走了,曾凡老师就带你们去玩。” 雪晴说:“我妈认为曾凡老师有功夫,瑶儿老师是天女下凡,魔鬼见到天女功力尽失,就不敢出来了。” 李瑶假装很吃惊的样子:“这是你妈想的,还是你想的?” 雪晴很认真的说:“你们别看我妈不识字,她小时候看的戏可记得清清楚楚。花木兰穆桂英都不知道和我说了多少遍。”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方豪突然语惊四座,“听说从地道里一直向南走,能直接出山。老师就带我们走地道吧。以后山外的孩子从地道里直接进来,这样多好。” 曾凡坠儿和李瑶还没反应过来,四伯说话了,“我也有这个意思。” 三人吃惊的看着四伯,四伯说:“孩子们,没有鬼,都是人装的。我们大人们加把劲,把地道里的事搞清楚,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会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大人们也可以出山干点正事。” “好!太好了!”孩子们兴奋的跳起来。 “好,今天我们就定好了,等几天你们的曾凡老师就进入地道,探探路。”四伯趁热打铁。 看到孩子们急切的表情,曾凡说:“一定一定,我一定进入地道,让孩子们满意。” 坠儿说:“我身体不好,李瑶又怀了孕,为保险起见,要联系阿强阿忠,一定要准备好,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好,这样才万无一失。” 曾文说:“这好办,我立即回去对我爹说,再让他告诉阿忠叔叔。他要是不敢,我就不理他了,嘲笑他一辈子。” 方豪说:“我们男生有三个,你们三个大人,一个人领着一个,我们直接去探险。女生们就先别去了。” 曾凡听到孩子们激动的话语,不知说什么才好,看了坠儿一眼。 “孩子们你们就先别去了,地道里就是没有坏人,也会有很多想象不到的危险。大人们就是进去,也要进去好几次才能搞清楚里面的情况。要是这么简单,以前就能很轻松的进去了,哪用等到现在啊!” 坠儿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四伯一眼。 四伯脸上露出一点难堪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还是你们的坠儿老师心细,考虑周到。孩子们,不要着急,大人们一定加倍努力,早日实现你们的愿望。” 坠儿又说:“进地道,这是件大事,应该让三伯知道吧。我看是不是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找三伯,怎么也得通知他一声,万一遇上点事,也好有个交待。” 四伯的表情有点僵硬,等了一会儿才说:“你说得很对,小芳你回去别对人说,今天晚上是有点急,明天或者后天吧。” 晚上,曾凡刚回到家,李瑶就吐出了舌头。 “坠儿姐真是高明,你看曾凡直接成了木头人,没了反应。” “曾凡反应慢,但考虑全面。我用三伯暂时阻击了四伯,你可要想清楚对策。”坠儿说。 曾凡问坠儿:“你想到四伯会用这一招吗?” 坠儿说:“真得没有想到,狗急跳墙,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过这一招可够狠的,这几天必须要按照他的意思去行动了。” 李瑶问:“你说三伯会不会反对?” 坠儿说:“很难,以前三伯就经常受四伯摆布,别人光着急使不上劲。现在看来,他肯定先去鼓动五伯,然后再去找三伯。我想用不了三天,三伯就会同意他的计划。” 李瑶说:“我们有一个失算,应该通过小月和三伯搞好关系。” 曾凡说:“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有很大的顾虑,我们在他眼里毕竟是小辈,他那么严厉,我们就是呆在一起也无话可说。与我们相比,他还是相信同龄人。” 坠儿说:“曾凡说得很对,我们没的失算,如果我们靠近三伯,四伯就会说我们别有用心,想夺家族管理权,村里可能就分成两派,那就无法收拾了。” 曾凡看着李瑶:“这一阵你怎么了,患得患失。” 坠儿说:“曾凡我和你说,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顾虑,就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她要守护着这个家庭,尽量保持稳定,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你们这些大男人啊,怎么能了解我们女人的心思呢?” 曾凡说:“我只想山外的阿义阿同和我们轮换,地道里的宝藏我也不放在心上,最好是什么也没有,这样一些人死心了,山村才会真正的安静下来。我们怎么办呢,是不是找找阿忠阿强,想办法拖拖?” 坠儿说:“这也不是办法。你看他把孩子们都鼓动起来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你就是躲过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李瑶说:“那就快联系山外的庄叔,再想办法找曾凡的师傅吧,叫他们接应一下。” 坠儿说:“我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山村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他们找我们容易,我们找他们就比登天还难。” 曾凡说:“四伯找了个樱儿作内线,你怎么就没找个内线?” 李瑶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我想想了燕儿,樱儿走了,把燕儿也带走了,四伯这样做无疑是剪除了我们的内线。” 坠儿发出了一声冷笑:“他不这样做还好些,这样做只会输的更惨。” 曾凡和李瑶面面相对,他们真搞不懂坠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六十九章 你们这些女人们 过了两天,四伯又到了曾凡家里。 “阿凡,我想了一下,叫上阿忠,阿强就留在家里吧,真要是不顺利,山村里留个男人,有个主心骨,女人们就不那么担心了。” 坠儿说:“我想地道中的秘密不是一次就能了解的,还是稳妥点好,阿忠就别去了,我和曾凡去就行。” 四伯说:“我也这样想过,后来一想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进去的次数还是越少越好。” “四伯也别去了,我们进去,坠儿姐不是有迷魂香吗?他们两个做好防护,就是遇到人,也会被迷倒。” 李瑶的话让四伯脸色大变,坠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曾凡气也不打一处来。 “你这是怎么了?故意泄露秘密,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话的人没反应过来,李瑶却继续说:“四伯别担心,他们就是真遇到了不怕迷魂香的人,他们完全可以编个理由用宝藏骗过那些人啊,坠儿姐这么聪明,肯定有脱身的良策。再说了,两人在山洞里被困住,说不定就会有意外的发现。如果害怕出事,急匆匆的进去,再急匆匆的出来,注意力不放在山洞里,进去的次数再多也没有用。” 坠儿手指着李瑶,气得浑身打颤:“瑶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曾凡气急败坏,一把拉住李瑶,“你!你!你混蛋!” 坠儿推了曾凡一下,突然捂住胸口,俯下身去。 曾凡连忙拉起坠儿,扶她到床边躺下。 李瑶看了一眼四伯,继续说:“我来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坠儿姐有病,没想到今天才知道是这么厉害啊,我错了。” 四伯说:“我也糊涂了,以为坠儿的病好了,现在看来,地道是去不成了。算了,以后再说吧。” 四伯走了,曾凡看看坠儿,又看看李瑶,李瑶满不在乎的表情让他很生气。 “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这样做是让四伯打消去地道的念头。可是你想想,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四伯的人还呆在地道里,不解决他们,山村就是开放了也不安全。” “什么呀,别说好听的话了,你的心思我还不了解?找到宝藏,发个大财,山里的人和山外的人合成一块,你当庄主。有机会把杨子瑜和小凤也叫来,反正是山高皇帝远,天天在打仗,没人顾得上你们。” 曾凡终于失去了控制,扬起巴掌准备往李瑶的脸上扇。 李瑶抬起头,“你直接把我杀了,挖个坑把我埋了。你看不上我了心就不烦了。” 坠儿从床上一跃而起:“你们给我滚出去,到外面吵去,别叫我听见。” 曾凡拉着李瑶到了院子外面,被冷风一吹,曾凡想明白了,非常的后悔。 “李瑶,你真不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叫阿忠阿强进地道?不就是让他和坠儿熟悉熟悉路线,以后离开山村啊!这样一闹,坠儿可能永远误会我们了。” 李瑶说:“坠儿坠儿,你现在整天就知道坠儿,为了瞒着我,故意把我迷倒,你们去山洞里干好事。” 曾凡说:“坠儿是见我心烦,那天正好正大雨,看看地道中的秘密,才能永远保证山村的安全。” 李瑶说:“别说好听的,你们去了那么久,恐怕还捎带着做了别的事吧。” 曾凡的火气又上来了,“我们要是做你想的那种事,在家里就能做,何必到外面。” 李瑶大哭不止,院门突然打开,坠儿站在门前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们还有完没完?快进来。” 坠儿看到两人不说话,就说:“你们吵架的声音那么大,我都听见了,我这一阵身体是不错,可是有时候是强忍着的,你们知道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我快死了,李瑶你就被四伯拉过去了,他还用找樱儿?李瑶你听明白了,你也听见了,他一直想让阿忠把我带走,他烦的是我,而不是你。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明白。你毕竟怀了他的孩子,他要是赶你走就会众叛亲离。” 李瑶大哭不止:“我怎么想的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啊!找什么宝藏?山村开放有什么好处,你们想让外面的战火引到这里来,活的太舒服了?” 坠儿连忙劝她:“瑶儿妹妹,我知道你的用意,不放心曾凡,也不放心我。可是有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什么也不做,曾老四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瑶说:“我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心眼。就是气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 坠儿笑着说:“那天不是樱儿在这儿,我怎么会用迷魂香?你可别认为我是故意迷倒你。” 曾凡说:“今天我才真正了解了你们这些女人们,真是叫人难以捉摸。” 李瑶破涕为笑:“今天我太激动了,不好,迷魂香让四伯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啊?” 坠儿说:“我们不说他早就猜到了,我并为是为这个生气。” 李瑶说:“那就是说你是装病了?” 坠儿说:“我这段时间忘了自己是病人了,你这样说提醒了我,也提醒了曾老四。” 曾凡说:“他要改变计划了。” 坠儿说:“四伯找你去寻宝,瑶儿弄的这一出打乱了他的计划,他要考虑好新的办法,十天半个月就过去了。瑶儿才是急中生智,我们因祸得福了。” 曾凡有点担心,“他可能会不择手段,我们岂不是更加危险。” 坠儿说:“那些人有勇无谋,我们只要见招拆招,他们急了,就会产生矛盾。再说,我们在他面前一闹,他认为我们有了矛盾,寻宝的计划就会拖延,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曾凡还是不放心:“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他们真得像你想的那样吗?如果被他们识破,早日产生除掉我们的想法,那该怎么办?” 李瑶问,“两天前坠儿姐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内线没有了,怎么还很高兴?” 坠儿神秘的对两人说:“你们忘了,我可是进入地道多次了,现在曾老四顾不上了,他的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我们正好自己进去。” 李瑶说:“什么?还要进去?我们三人进去吧,死也死在一块。” 坠儿说:“妹妹别急嘛,我们又不是找宝藏,而是找曾凡的师傅。正好我利用一下病了的借口。明天你自己去学堂,就说我病了,让曾凡在家里陪我。” 曾凡说:“孩子们知道你病了,会来找你,立即会露陷。” 坠儿说:“那就带孩子们到家里来,替我们打掩护。孩子们很聪明,你们什么也不用多说。” 第七十章 再进地道 第二天,李瑶自己到了学堂,对孩子们说:“坠儿老师病了,曾凡老师在家里陪着他。今天我带着你们,你们可要听话啊。” 曾文说:“那你就带着我们去你家吧,我们要看看坠儿老师。” 李瑶只好带着孩子们回家,半路上看到了四伯。 四伯问:“坠儿病得很厉害吧?要不要我找个郎中看看?” 李瑶说:“不用麻烦四伯,曾凡对他同学说了,过几天他同学会送药来。” 四伯说:“这我就放心了,昨天的事别放在心上啊,我也是着急。” 李瑶说:“四伯别和我们小辈一般见识,昨天晚上真让你见笑了。” 四伯说:“哪里哪里,我是过来人,我年轻时比你们还厉害。你告诉坠儿和曾凡,现在什么也别想,身体要紧。我不打搅你们了,孩子们快去看看老师吧。” 李瑶带着孩子们回到家里,看到院子里满是石块,又到了曾凡曾住过的地方,发现地上出现了一个洞口。 小芳对曾文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雪晴对李瑶说:“我要回家一趟。” 还没等李瑶答复,雪晴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雪晴回来了,贴着曾文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曾文就大喊:“坠儿老师病的这么厉害,要好几天才好吧。” 坠儿就在洞口下大喊:“孩子们你们想我,我也想你们啊。我不想这样啊,可是实在去不了啊。曾凡你下午就去学堂,我一个人在家里就行。” 曾凡也说:“这怎么行?我把你扔在家里,别人又说我了。你的任务就是养好病,什么也别管。” 李瑶说:“把姐姐一个人扔在家里,我不放心,孩子们也不放心。” 坠儿又说:“那我就去学堂里躺着,你们在学堂里不放心,我在家里也不放心。” 曾文对方豪说:“我们就在院子里玩一会吧,让坠儿老师好好歇歇。” 方豪说:“院子太小,还是到外面玩吧。” 曾凡说:“玩玩可以,但别走远了。” 孩子们立即往门外走,曾文看到一个身影迅速离去。 小芳立即回到院子里,对李瑶说:“他走了。” 等了一会儿,曾文才带着方豪和曾志回到院子里,问李瑶:“要不要把石块放回房间?把房间伪装好?” 李瑶说:“那你们快点,别弄出响声来让别人听见。” 坠儿说:“到了傍晚放学之前,你们再把出口打开。” 两个女孩在门口望风,三个男孩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阵,终于把房间恢复了原样。 坠儿曾凡两个人立即开始行动。 进入洞口,曾凡看到空间很大,几乎和外面的房子一样大。 在黑暗中,坠儿摸索着打开一扇门,进入别一个房间。 曾凡小心的跟上,说:“我明白了,原来我们住的是地上的一层,地下还有一层啊。比枯井安全多了,以前为什么不从这里进地道?” 坠儿小心的点上蜡烛,说:“你傻啊!除了我,还有你死去的爹,再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个出口。要是我们不从枯井里进地道,我们不就把这个秘密告诉四伯了?他要是知道了,我们在睡梦中就没了命,还能活到现在?” 坠儿说完,小心的按下墙上的按钮,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洞。 “曾凡你记好,我们回来后在这个房间里呆着,千万别说话。你先把蜡烛灭了,小心的含在口中,别咬断了。我们要往下走” 两人钻入洞中,小心的抓着洞壁上的扶梯往下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到了洞口最深处。 坠儿对曾凡说:“把口中的蜡烛含好,别拿出来。”说完领着曾凡进入横的地道。 里面很狭窄,仅能让一个人弯着腰通过。 过了这个横的地道,又是一口竖着的进,两人又抓着扶梯向上走。 又钻入一个横的地道,到了一个大的空间,坠儿才对曾凡说:“你拿出口中的蜡烛,我点上。” 蜡烛点上了,曾凡看到前面有一扇门。 坠儿说:“你该明白了吧,正因为有这扇门,他们多次走到这里,却没发现有这个隐蔽的出口。在黑暗中的动作你必须熟练熟练再熟练,越快越好。” “那院子里的出口没这么麻烦吧?” “那是最早建的,这是你父亲第一次来这里后和你师傅商量后改的。从那个出口没这么麻烦,可是也最不安全。” 坠儿说完按下墙上的按钮,打开了门。 曾凡出来后,坠儿接过他手中的蜡烛,对他说:“你个子高,往前走十五步,看到头顶上有个凸起的地方就往上摁,门就会关上了。” 曾凡说:“设计的太巧妙了,怪不得他们没有发现门能打开。” 坠儿说:“我都要走二十多步,以前都是用一根铁棍才能把门关上。” 曾凡说:“那我们再怎么走啊!怎么带了一根蜡烛?” 坠儿说:“我们又不是寻找宝藏,而是找你的师傅。直接往前走,走一百步到一个房间,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我们就回去吧,如果看到一盏灯,那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曾凡问:“你怎么知道是一百步啊?” 坠儿指了指墙角,曾凡看到了一个数字“100” “你记住,右边的地道是英文,左边的是数字。” 他们到了那一个房间,看到里面有一盏煤油灯。 坠儿说:“我们放心的走吧,你师傅刚才来过,用不了一个时辰,我们就能出山了。我这次是带你来,以后就靠你一个人了。” 曾凡很兴奋:“下次我叫阿忠来。” 坠儿并不生气:“他要是有这个胆量,我早跟着他走了。” 曾凡又问:“这个煤油灯怎么点着啊?我没用过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点了,快点跟我走吧。” 曾凡回过头,看见林清手提一盏煤油灯站在身后。 这时,另一个人凶神恶煞的说:“曾凡,你把静儿弄到哪里去了?” 林清狠狠的看了那人一眼。 “我说错了,瑶儿呢?” 曾凡认出了这人是林教工,就说:“你回来了,我和李瑶都想你啊!” 那人面色缓和了很多,“李瑶想我是真的,你想我就不是真话了,你忘了我想杀了你啊。” 林清说:“我告诉你多次了,你要是害我的徒儿,你就快点走。” 那人却说:“我凭什么要走,他要叫我师伯。” 坠儿说:“你们叙旧到山外再叙吧,我们在这里拖着李瑶可要等不及了。” 林教工说:“本来我还挺生气的,见到坠儿,我气就消了,不说了,到山外再说去。” 第七十一章 终于出山了 四人走得很快,到了山外,太阳还在东边。 “看这天,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坠儿和凡儿先坐下歇歇,我回家准备准备。”林清说。 坠儿闭着眼,享受着山外的阳光。曾凡也抬起头,看着山外不一样的天空。 坠儿突然问:“你应该是想李瑶吧?” 曾凡说:“我带她进入山村,快半年了吧。说实话,我真有点对不起她。” 坠儿说:“是她自己愿意进来的吧?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推,这样不好。” 看到曾凡不说话,坠儿又说:“我以前就想和你说,现在没有别人,正好和你说清楚一些事情,是她看上了你,愿意跟你来,并不是你强迫或者欺骗她来的。还有我,我不愿意跟阿忠,自然有我的想法,你也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的。现在我们都是你的女人,都需要你照顾。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想了。” 曾凡叹了口气:“我看到你们两人,总觉得心中好像的鬼。” 坠儿说:“叫我该说你什么好,你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在骨子里却和你的家族的人一个样。我们跟了你,你认为我们失去了一些东西,怎么不问问我们得到了什么?就拿我来说吧,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十几岁了,我们村比较大,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有十几个吧,我来的时候却死了五个了,剩下的听说有一个去了大城市,一开始听说是被一个军官看中了,我们都认为她可过上了好日子了,后来却听说她被军官甩了,没脸回家,又没有别的本事,结果进了妓院。” “我和李瑶谈论过多次,现在兵荒马乱的,跟着你最安全。为什么李瑶对你提起杨子瑜和小凤,你认为是说气话,其实她们也很羡慕李瑶,李瑶也很害怕她们万一混不过去,来投靠你。” 曾凡说:“怎么会这样?” 坠儿说:“不光李瑶,我也害怕,她们就是来了,你怎么好意思赶走人家。再说人家在外面混得能说会道。我们闷在山村里,人老珠黄了。” 曾凡说:“这不可能。” 坠儿说:“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这时,林清远远的招呼他们:“别说了,快过来。” 曾凡看到一个院落独自座落在山谷里,他和坠儿走进院子,看到燕儿在收拾桌子。 “你没跟樱儿走啊?”坠儿很是吃惊。 燕儿抬起头来,“我凭什么跟她走啊?她是我什么人?” 林清说:“我不是和你说过,樱儿被我搞定了,她们一出山,燕儿就找了个借口跑了。她知道这里,所以很快就过来了。” 曾凡说:“你不言不语的走了,樱儿不着急吗?” 燕儿说:“怎么会?你看我们像姐妹,是,我们有一点很像,心眼都不少,她防着我,我也防着她。她一出山就问我,打算去哪里?你看,她根本就没打算和我在一起。” 林清过来了,“幸亏燕儿把你们的情况告诉了我,我才知道你们应该快来了,所以就叫她每天天亮前放一盏煤油灯,天黑后再取回。这样放了八天,你们就来了。” 曾凡看着坠儿:“怪不得你说那句话啊,你知道燕儿来了这里?” 坠儿胸有成竹,“你不知道,我们往下走的房间正好与我住的房间相通,我的床下有一个洞,这几天我在临睡前放下一只篮子,燕儿把信放进去,我再提上来,什么消息不知道。要不我们这次会这么顺利?” 说话的功夫,丰盛的酒菜就摆上了桌,林教工笑容满面的说:“曾凡你别怪我,他们都了解,我这人平时很凶,却很爱开玩笑,你们的事我全知道。瑶儿很有眼光,我一想起学校的事就想抽自己的嘴巴。” 曾凡说:“哪里哪里,我怎么会记恨您啊!” 林教工又说:“坠儿十几年没见,也成了大姑娘了,当家的怎么不和我说,害得我才知道不长时间。要是早和我说,我怎么也得带你去学校啊,上学学本事。” 坠儿说:“我可不想上学,我也会读书,也会写字。” 林教工说:“你学的是中国字,瑶儿学的是洋文。” 林教工说完,端起一碗酒,“曾凡,你要是看的起你师伯,咱们就一饮而尽。” 林清拍了一下桌子:“你喝尽管喝,不要把我徒儿灌醉了,把正事耽误了。” 林山也说:“曾凡别听他的,一见酒就没数了。” 曾凡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我们是老相识了,这碗酒必须喝。” 坠儿笑着说:“曾凡见了师傅,比什么都高兴,喝点酒没什么。” 林教工说:“好,有点酒量,我就喜欢你的豪爽,咱们再喝。” 他们一连喝了五碗,曾凡有点晕晕乎乎。 林教工站了起来,摇摇晃晃。 林清说:“你不能喝酒,还硬喝,快进屋睡觉去。” 林教工舌头发硬,“我没醉,你和坠儿放心,我去找厉县长,让他派大兵把你护送进去,你喝醉了抬你进去。别钻地道了,只有老鼠才会钻地洞。” 他刚说完,站了没一会儿,就摔倒在地上。 林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扶进屋,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雷鸣般的鼾声。 林清对曾凡说:“徒儿别听他的胡话,什么都要靠自己,不能依赖别人。” 曾凡点点头:“这我明白。” 几个人又喝了一会,林清说:“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总有一别,我送你们回去。” 说完,他拿起一个布包,对坠儿说:“你们带着这个,让李瑶尝尝。” 到了放煤油灯的房间,曾凡说:“师傅回去吧,我们自己走就行。” 林清说:“既然到了这里,就不管那么多了,我送你们到家。” 一百步走完,门打开后,坠儿说:“我们安全了,你们回去可要当心啊!” 林清把那个布包拴曾凡的腰上,“那你们走吧。” 两人下来又上去,终于到了和坠儿住的房间的下面。 坠儿对曾凡说:“你把那包东西解下来给我,把我抱起来,我发个信号。” 曾凡抱起坠儿,坠儿一只手拿着布包,一只手在顶上敲了几下。 不一会儿,坠儿说:“你放下我吧。我们等一会,就出去了。” 这时,上面传来一阵搬重物的声音,一群孩子欢天喜地的叫喊声。 又过了一会儿,曾凡坠儿终于从地道中钻出。 他们看到孩子们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他们带来的东西。 “天哪,我怎么把孩子们忘了,应该多带点来啊。” “你们能拿得过来吗?”李瑶说完,又对孩子们说:“这可是山外的东西啊,你们吃了别对人说,以后这样的事情会有的是。” “那是那是。”孩子们兴奋的说,“让别人送干什么?我们自己出去,出去后不回来了。” 第七十二章 骑虎难下 孩子们兴高采烈的走了,曾凡对坠儿说:“别把石块放回去了,放回去几天后还要拿出来。” 坠儿说:“不行,还要放好,你要知道,我们这么顺利出山是四伯他们一时的大意,说不定现在,他的人又进了地道。” 曾凡不以为然:“他们又发现不了我们这个出口,怕什么。” 坠儿说:“他们一旦往上看,发现了机关,不就什么也知道了?十几年了,我就是怕这个。快干活,把出口堵死。” 就在曾凡搬动石块封堵出口的同时,四伯家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他的同伙已经失去了耐心,十几个人急匆匆的从废墟中杀出,浩浩荡荡的冲往山村。 他们把四伯的家围了个严严实实,两个人拼命的敲门,四伯惊恐万状,开了门把两个人迎进家中。 “曾老四,兄弟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出此下策。”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彭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事好商量,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啊!” 另一个人尖嘴猴腮,言辞尖刻。 “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能坐得住,老子可坐不住了。” 肥头大耳的人说:“废话就不说了,你要是还和兄弟们坐在一条船上,就去找你的侄子,我们找到了宝藏,兄弟们以后就走正路,提心吊胆的日子彭某人是不想过了。” 尖嘴猴腮的人说:“你放心,我们说话算话,告诉你侄子,他只要给兄弟们找到宝藏,以后就跟着我们,享尽荣华富贵。他要是想走,我们可以出一笔钱让他带着他的女人远走高飞。” 四伯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彭天老弟,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为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就是找到了宝藏,山外的人就会闻风而来,如果做不到全身而退,岂不是为别人作嫁衣?” 彭天冷冷一笑,“这么多年,我们相信你,就是觉得你老成持重,没想到你是鼠目寸光。实话告诉你,外面早已大乱,我们的靠山跑了,我们找到宝藏,还能多活几日。如果像这样继续混下去,早晚被姓厉的剿灭,我们栽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伯很吃惊:“没这么严重吧?这些天你们又没出头露面,他们凭什么和你们过不去?” 尖嘴猴腮的人打断了他的话。“你呆在这里,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姓庄的和姓厉的打得火热,早把我们情况说了。” 彭天拍案大喝:“田汉龙别说了,今天我特来通知老兄两件事,一是带我们找你的侄子,让他带路,二是准备在这里暂住。找到宝藏后,村里的人跟着我们,我保证你们过上好日子,如果怕受连累,我们就给你们钱,你们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四伯只好答应:“好商量好商量,这事不劳你们费心,我现在就去找曾凡,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彭天低头不语,田汉龙说话了:“还是我去和他谈吧,坠儿很明事理,我想把事情说清楚了你侄子会同意的。” 不等四伯说话,彭天抢过话去:“他老子曾玄是英雄,儿子一定也差不了哪里去。我这就去会会他。” 四伯正要阻止,彭天和田汉龙却急忙站起,“老兄岁数已高,就在家里歇着吧,等着小弟的好消息吧。” 他们出门后,四伯长吁短叹,捶足顿胸:“我真是骑虎难下啊,迟早让你们这些人害死。” “不行,我要去找三哥商量商量。” 四伯一边想,一边往门外走,却发现门外有两个人拦住了他。 “彭寨主有令,让我们看着你,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 四伯只好回到屋里,心乱如麻:“我真不该让曾凡进村,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找到宝藏又有什么用?害得山村永不安宁,还是曾凡的爹说的对,钱财是身外之物,害人又害己。” 他又想起曾凡的爹来:“六弟和三哥你们为什么比我强,我这一辈子就是不服气你们两个。六弟走了,三哥身体也不行了,没想到又冒出个侄子来。李吟寒你也不是东西,都是那该死的宝藏,让我财迷心窍,一步错步步错。” 想到这里,四伯一咬牙,“反正是错了,不能回头了,就一条路走到黑吧。神请进来了就送不走了,李吟寒和李瑶,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曾凡,以前是你爹挡了我的路,现在轮到了你,你甘心为你的女人当抢头,就别怪你四伯心狠手辣了。” 四伯在黑暗中咬牙发誓,三伯却是暴怒异常。 小月听到街上的脚步声,偷偷的走到大街上,与来人撞了个正着。 她连忙回到家,对小芳说:“呆在房间里千万别出来。”又去找三伯。 三伯正打算往外走,看到小月,就说:“我都知道了,没你的事,你赶紧去陪孩子去。” 三大娘也从里间里出来,“让小月把阿强叫来吧,我去找老五,再把曾凡阿忠他们叫来。我们村摊上大事了。” 三伯大怒,“叫他们干什么?我去找老四,这些人都是他招来的。” 这时,阿忠进来了,“我看到四伯家有人在把门,他出不了门了。” 阿强也走了进来:“曾凡家也有人把门,不好,这些人是冲着曾凡来的。” 三伯想了想,突然一脚踢翻了桌子。“曾老四,我还没死,你就要造反了!” 阿忠连忙劝他:“四伯别急啊,发火已经没用了,我们还是想想应对的方法吧。对了,阿强,除了四伯和曾凡家的人,别的人你都叫来,连孩子们也叫上。” 小月非常担心,“别这样吧,他们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弄的村里鸡飞狗跳,先等等吧。” 阿忠说:“现在孩子们已经害怕了,他们人这么多,可是什么事也干得出来的。好了,他们已经是全面出动,地道里应该没人了。我带着孩子们去枯井躲一阵再说。” 三伯说:“你既然去了,就别躲着了,领着孩子出去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随时会丢掉性命。小月,你也去吧。” 阿强说:“我在这儿守着,女人和孩子都走吧。” 阿忠说:“那孩子们就交给小月吧,我们两个男人在这里守护。” 就在这时,李瑶进来了。 几个人关心的围了上去。 “你们别怕,曾凡和坠儿正在和那些人谈呢,他们找的是宝藏,并不是要我们的命。” 三伯说:“你可别这样说,他们一旦找到了宝藏,就会杀了我们灭口。” 李瑶说:“曾凡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和坠儿已经和那些人进入了废墟,把他们引开了。” 三伯说:“那怎么行,去了他们那儿,被他们扣下,要胁我们怎么办?” 李瑶说:“阿忠阿强,曾凡让你们赶紧到我家,立即进入地道,立即同山外的人联系。现在就去。” 小月说:“那四伯家的人也撤走了吧?我和张姨去四伯家守着,别让他打我们的主意。” 三伯说:“你们别去了,我去,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七十三章 废墟惊变 正在李瑶到三伯家通报消息的时候,曾凡坠儿跟着彭天和田汉龙一行人向废墟进发。 彭天一边走,一边对曾凡说:“小子够爽快,真有你爹的作风,比曾老四强多了。” 田汉龙也在一边帮腔:“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啊。” 坠儿说:“他不了解你们,我还不了解你们?我们虽然没有见面,却是老相识啊。明人不做暗事,做暗事者非君子也。” 彭天非常高兴,“那是那是,我们弟兄的信条就是什么事情都摆在桌面上,不做那种下三烂的事。” 他们穿过坟地,田汉龙突然说了句:“弟兄们都撤回来了?” 众人连忙回答:“都回来了。” 过了坟地,就是以前的大河,现在河水还有,不过非常少,只能没过脚面。 曾凡说:“坠儿,我背你过河,免得着了凉。” 过了河,坠儿说:“我脚有点疼,你再背我一会儿吧。” 曾凡背着坠儿,坠儿小声的说:“除了那个我们也不清楚的事情,别的事尽管说,反正回去还要商量。” 到了废墟,曾凡看见里面一片黑暗。 只有中间的一个大的院子里有亮光,他们走进去,曾凡到屋里点了好几根蜡烛。 一个面色清瘦,花白头发的人在屋里坐着。 彭天说:“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这里的谭老,绰号小诸葛。谭老,我把曾玄的儿子和儿媳妇带来了。” 姓谭的人端详了一下曾凡,又看了一眼坠儿,表情非常淡漠,“来了就是客,请坐。” “既然有了这人,为什么会拉上四伯,我还以为他们找四伯是这里没人呢?为什么态度这么冷淡,难道和我爹有仇?” 曾凡还在想,彭天坐下了:“兄弟,大黑夜的让你来这里,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和你说说,你看这里根本不能住,我对你四伯说了,我们想到那里住。你也知道,你们那里的闲房子多,但收拾收拾就能住。我们这里的房子多年失修,实在不能住人。” 曾凡看了坠儿一眼,说:“小弟很愿意你们去住,人多热闹,不过我三伯是族长,总得和他商量商量。” 彭天说:“这我明白,肯定要和他商量,刚才我通知了你四伯,现在通知了你。你们先和三伯商量商量,过几天我准备一份厚礼,登门拜访。” 坠儿说:“谭老德高望重,不发表发表意见?” 谭老看着曾凡,叹了一口气:“一看你就是读过书的,亚父范增你知道吧?” 曾凡说:“我知道,霸王要是早听他的,就不会发生别姬的事了。” 谭老又对彭天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要回老家了。” 彭天说:“那就这样吧,田汉龙,把曾凡他们送回去。” 就这样结束了?看着曾凡大惑不解的表情,彭天说:“我就和你说实话吧,不怕你见笑,我们弟兄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却一事无成,只干些小混混的事。我们实在不想这样过下去了,我的女人死了,孩子病了,弟兄们也是这样,老婆孩子没过上好日子,我们大老爷们心里难受啊。所以就想在你们这里好好过日子。等过了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就搬来,孩子们跟着你们读书学见识。” “谭老,你现在就赶回去,用我给你的钱买点年货,上孩子们过个好年。” 曾凡连忙说:“好,过了年孩子们多了,这里就更热闹了。” 彭天拱了拱手,说:“今天太急了,什么也没准备,太失礼了。等几天谈成后再到我这里,咱们一醉方休。不说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让你们村里的人担心。” 到了坟地,田汉龙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左眼拉命的跳,不是有句话‘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吗,我必须赶回去,不送你们了。” 曾凡拉着坠儿穿过坟地,曾凡说:“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你有这种感觉吗?” 坠儿说:“我也是,快回家吧,我有点害怕。”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急匆匆的走过来,曾凡一看,是谭老。 谭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坠儿连忙拉起,“伯伯这是干什么呀,有事尽管说。” “他们大祸临头了,我说过多次,他就是不听。你们的四伯不是好人,你们一定要记住我的这句话。” 曾凡还想问,坠儿却说:“那你快走吧,别让家人担心。” 谭老哭着走了,曾凡和坠儿到了枯井时,却发现井中冲上来一群人。 坠儿连忙拉着曾凡趴在地上,,等那群人走远,他们才站起来往村里走。 到了家里,看到李瑶坐在桌子旁,面色苍白。 她一看到曾凡,就拉着他,“你不知道,我们被利用了。” 曾凡正要问,坠儿说:“能怪谁呢,都怪他们自以为是,要是早点找我,哪会有今天。” 李瑶说:“我去找三伯,正要往家里走,却看见四伯拼命的往村西走去,我又回到三伯家里,对三伯一说,三伯就让阿忠赶到枯井,却发现枯井的出口被堵死。” “我又叫阿忠到咱家来,正要进去,却听到有人在下面说话。一个人的声音非常明显,那就是四伯。” 坠儿说:“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四伯是去叫人了,顺便警告一下我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枪声传进村里。 坠儿看着曾凡:“你应该明白了,你四伯比你想像的要厉害得多,他脚踩好几只船,可是那几条船上的人并不明白,终于,最小的也是最沉不住气的船沉了。” 曾凡恍然大悟,“怪不得谭老说范增,原来是把彭天当作项羽啊。我就是后悔没把田汉龙拉住,如果拉住他,他就不会有事。” 坠儿说:“你就是拉住了他,他沉不住气,反而会给我们带来灾祸,算了,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曾凡还在叹气,坠儿又说:“四伯这样做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我们可以自由出入废墟了,村西的通道打开了一半。” 曾凡说:“那天亮后你们去学堂,我去废墟为他们收尸吧。” 第七十四章 十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天刚蒙蒙亮,曾凡就急速的起床,李瑶一把拉住了他。 “别去,我害怕。” 坠儿静静的说:“让他去吧,既然到了这里,有些事就躲不开。瑶儿,以后他要保护我们,成为山村的主心骨,就不能怕这怕那的。” 曾凡一路小跑,冲到村外,看见三伯四伯和五伯都往村西走去。 看到曾凡,四伯说:“夜里的枪声你听到了?” 曾凡点点头,四伯叹了口气:“以前我没对你说这些人的事,是觉得他们沉不住气,成不了大事,没想到他们比我想像的还差,自己往枪口上撞,这又能怪得了谁呢?你们别怕,他们是被仇家追上门来索了命,与我们都没有关系。” 三伯回过头来,看了看四伯,又对曾凡说:“过了几个月的安静日子,就出了这件事,唉,山村又成了以前的样子了。” 四伯说:“三哥别急,我认为山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五伯说:“又要送走一批人了,还说好日子就要来了?那些人的仇家完成了任务,以后不就找我们的麻烦了。算了,我们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吧,起码是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三伯说:“你不懂!想走也走不了。那些人的仇家盯上了你,还会让你舒舒服服的走?” 五伯说:“我们还是和林家的人联手吧,这么多年,林家的人要是找我们寻仇,我们怎么可能活这么多年?我算是明白了,如果再和林家互相猜疑,那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三伯说:“老五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不能病急乱投医。” 四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还没到废墟,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曾凡走在前头,到了夜里去过的院子里,发现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院子里。 他捂着鼻子,到了里间,看到彭天双眼圆睁,嘴巴张开,仰面倒在地上。 曾凡又冲出院子,在房子后面发现了死去的田汉龙和另外几个人。 曾凡又回到院子里,看到四伯抱着彭天,放声大哭:“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江湖险恶,快点放手,回家干点本分事情,你要是听我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三伯看着满院子的尸体,对曾凡说:“你去找几张铁锹,到村外的田野里,随便找个地方,挖一个大坑,把他们埋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曾凡说:“我数了数,一共十三个人,要挖十三个坑。要不把阿忠阿强也叫来?人多挖的快点。” 三伯说:“阿忠阿强随后就到,别挖那么多了,挖一个大的就行。现在这种世道,死个人就挖个坑,你挖过来吗?” 四伯放下彭天,哭着说:“这些人虽然不正经,可是和我认识了那么长时间,就听曾凡的,一个人一个坑。怎么也是兄弟一场啊!” 三伯大怒:“你就别说了,啰嗦什么!以后万一被发现,再来找我们?” 看到曾凡没有动,三伯又一声怒吼:“你站着干什么,快动手。” 曾凡只好到了田野中,看到阿忠阿强赶了过来,三人就开始挖坑。 挖完坑,三人又到废墟中,把十三具尸体扔到坑里,忙完后,已是中午。 三伯又命令忙的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快往坑里填土。” 三人又忙活了一阵,终于把土全部填到坑里,阿忠又把坑弄平整。 三伯说:“我们可以走了。” 四伯还在哭哭啼啼:“时间太紧,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快上路吧,来世做个好人。” 三伯又发火了,“老四,守着我们就别这样了,谁不知道谁啊?” 三伯又对曾凡说:“坠儿李瑶要是问起,你就说把他们埋了,别的话就不要说了。” 曾凡点点头,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四伯慢慢腾腾的走在后面,好像在想什么事。 快到家了,四伯突然叫住了曾凡:“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有些事你该明白了,四伯劝你一句,别听女人的话,别听一些觉得自己很能,其实什么也不是的人说的话,现在这个世道,随便一片云过来就能下一场大雨。好自为之吧。” 曾凡回到家,看到孩子们都在家里呆着。 坠儿就问了一句,“干完了?” 曾凡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坠儿摇摇头,“别说了,以后你把这件事忘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送走了孩子们,坠儿又对曾凡说:“你吃完饭,就去外面散散心吧,孩子们就交给我和瑶儿吧。” 曾凡到了田野中,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又想起四伯的那句话,恐惧的感觉涌向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十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说不定以后自己没命了,都没人来埋。”他的心中有一种浓浓的悔意。 “我、坠儿和三伯都不是对手,不行,我要回家,把这里的人从地道里带出去,永远的离开这里。孩子们、女人们不能再担惊受怕了。这里确实是一个受过诅咒的地方,谁来这里都会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他就往家里赶,看到他回家,坠儿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这么快就回来了?” 曾凡说:“我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坠儿说:“好,那就去瑶儿的房间睡吧。” 曾凡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他拿定了主意,“明天就开始行动,先去找阿忠!” 第七十五章 嫁祸 到了晚上,三人默默的吃饭,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快吃完的时候,阿忠来了。 曾凡很高兴:“我正打算找你,你自己却来了。” 还没等阿忠说话,曾凡就问:“明天你有事吗?” 阿忠说:“凡哥,我来就是告诉你,我和阿忠商量好了,我们三个人都听四伯的,他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曾凡说:“应该听三伯的吧?他才是一村之主啊!” 阿忠说:“三伯身体不好,还是老一套思想,都过时了,我和阿强都认为,如果阿义阿同他们和我们轮换,我们到了山外,四伯给我们当族长,庄叔要是不愿意进来,就让他为四伯当助手。他要是愿意来,你就辅助四伯,我们都听你们的。三伯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曾凡问:“这是三伯的想法?” 阿忠摇摇头。 坠儿问:“是四伯告诉你的?” 阿忠很不高兴,声音很大:“我和阿强都这么认为,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离开这里吧。” 就在这时,四伯进门了,“我说阿忠,你这不是把我这老头子架在火上烤吗?老大不小了,净说些胡话。” “凡儿,你一定知道周公旦吧,我来就是想和你说,以后你就是周武王了,我这个人出点主意还行,挑头露面的事可做不来。”四伯很高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坠儿说:“四伯说的不对啊,曾凡太年轻,你把他比作周武王,可高抬他了,周成王带差不多。” 曾凡说:“对,周成王,周武王应该是三伯啊。” 四伯说:“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也就是管蔡之流。” 李瑶说:“怎么这么说三伯啊?管理了山村这些年,操了不少心吧。” 四伯说:“以前我一直忍着没说,昨天发生了那件事,我就明说吧。如果不说,我六弟的在天之灵不会原谅我的。阿忠把门关上。” 阿忠关上门,走进屋里,四伯开口了。 “凡儿,别打断我的话,有什么疑问你听我说完后再问。” “昨天那些人先去找我,威胁我说出宝藏的秘密,他们又告诉我把你家围住了,如果你不同意,再来找你。” “我只好实话实说,确实不知道宝藏在哪儿,我怕他们害你,就说你们刚来不久,也不知道宝藏的埋藏地点。” “他们自然是不信,拿出刀来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心想,我死了很容易,可是你们就危险了。灵机一动,对他们说你把藏宝的地图交给三伯了,他应该会告诉你们。” “他们不信,我就说,那就找找吧,如果找到了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就会一头撞死。结果把我家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 “他们还是不信,这时有人对彭天说了句什么话,这些人就走了,我一听到带上了你和坠儿,怕极了,就去西边的枯井,进地道想找林家人。进去的时候,害怕彭天他们尾随而至,只好把出口堵死。没想到进去一会儿,就遇上一些拿枪的人,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些人,心想可能是政府的大兵吧。他们发现了我,用布塞住了我的嘴,用绳子把我捆住,威胁我把枯井中的出口打开后,就把我扔在了地道里。” “后来我听到西边的枪响,害怕极了,心想,完了,大兵来了。” “我正在想,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个人把绳子解开,说他是林清,让我来找你,说是你三伯引来了大兵,强迫你们为他们宝藏,你们要是找不到,就会和废墟中的人的下场一个样。” 四伯一口气说完,终于平静下来。 阿忠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三伯虽然很厉害,我们有点怕他,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人。” 坠儿说:“也许是林家的人嫁祸三伯吧,也许是林家的人把大兵叫来的吧?林家先鼓动废墟中的人来恐吓我们,然后让大兵再把他们除了,借刀杀人。” 四伯说:“林家剩下了几个人,怎么还招唤这么多人啊,他们要是有这么大的能量,怎么会让我们活到现在。” 李瑶说:“找宝藏啊!也许是曾凡的爹和林家的爹在关系好的时候,把藏宝图一撕两半,他们必须找到曾凡的爹手中的那一半,可能那一半还在我们村里,我们对他们来说,还有用。” “瑶儿这丫头就是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四伯伸出了大姆指。 坠儿说:“听四伯一说,我全明白了。林家的人确实不能轻视了,如果找到了藏宝图,我们没有用了,就和废墟中的人一个下场了。” 四伯问:“曾凡你说实话,你知道藏宝图吗?如果找到了,一定告诉我,我们要逃命。” 曾凡说:“我确实不知道,连藏宝图这件事也是才听说。” 四伯又问:“那家里有什么线索?也就是说有没有一些写着稀奇古怪的字或者符号的纸什么的?” 坠儿说:“四伯提醒了我,曾凡,把屋梁上的那个包拿下来。 曾凡会心一笑,立即把包拿下来,把《泰晤士报》交给四伯。 “这是洋鬼子的报纸,原来家里还有几张,后来找不到了。我们看来看去,找不到什么线索,四伯看看吧。” “你们读过洋文的都弄不明白,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头子怎么会明白。别取笑四伯了。” 李瑶说:“那会不会在三伯家里?” 四伯说:“不可能,曾凡的爹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就是交给他,他那个性子,立即就去找宝藏,我们的命也早没了。” 曾凡问:“别的地方都找过吧?” 四伯说:“找过多次。” 李瑶说:“那只有一种可能,在地道中。不仅是宝藏,而且那一半藏宝图都在地道中。要想找到线索,必须进入地道。” 四伯说:“你们别多心,我就是随便问问,万一不用进地道就找到了藏宝图,我们就省心了。你们看我都急糊涂了,六弟怎么会是那种随便之人,他不可能把这个关系到无数人性命的东西放到家里。” “我回去了,阿忠也回去吧,凡儿,有事我们爷们要多商量。” 四伯说完,和阿忠回家了。 第七十六章 我们是一家人 四伯走后,坠儿关好门,走进屋里对曾凡说:“整整琢磨了一天啊,动了不少脑筋啊!” 李瑶说:“曾凡你进地道问问你师傅不就行了?” 坠儿说:“要是一进地道,不就中了四伯的计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没等你们见面,他的人就会跟上你。” 曾凡说:“那去三伯家问问?” 坠儿说:“你怎么问?他太了解三伯的脾气了,一言不合,你们吵起来,他的另一个目的就达到了,他可以借你的手除掉三伯。” 曾凡说:“那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能做?” 坠儿说:“还能有什么办法?等他出招吧。以后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地道里了,千方百计引你进地道。” 李瑶说:“那他要是让曾凡下地道,曾凡怎么推脱呢?” 坠儿说:“这样吧,明天我在家里装病,你和曾凡去学堂,你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了,他要是找曾凡,你就说你身体不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拼命阻止就行。” “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随时会大雪封山。对了,小月和张姨我会和她们说,我们姐妹不去她们家,就在这里,你照顾我们。” 果然,一个月过去了,张姨和小月都没来。 坠儿躲在家里装病,“大夫”送来的药在坠儿的床前堆成了一座小山。李瑶的肚子也渐渐大起来。 四伯来了几次,都看见李瑶哭哭啼啼,想让曾凡出去一会,李瑶都拉着曾凡不让走。 由于天太冷,曾凡按照四伯的意思,关闭了学堂。 可是,孩子们基本上天天都来,协助坠儿和李瑶把曾凡困在了家里。 阿忠和阿强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送食物的同时也看看孩子们,小月和张姨也常来。不大的院子里往往挤满十几个人。 曾凡就是到三伯家两次,三伯对他说,照顾好女人和村里的孩子,别的事就不要管了。 有段时间曾凡很烦躁,可是习惯了他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这一天,天还没黑,鹅毛般的大雪就飘落到大地上,没多长时间地上就白茫茫一片。 天亮了,曾凡打开门,看到院子里的积雪快没过膝盖了。 坠儿看到曾凡裤子上的积雪,皱着眉头唉声叹气。曾凡不明白,“大雪封山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坠儿说:“这么大的雪,不仅我来的这六年从来没见到过,就是在老家,也很少见。这么大的雪,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轮换是不可能了。更可怕的是,我们吃的东西运不进来了,只能是走地道了。” 李瑶在里屋喊:“你也别出去了,愿意在谁的床上躺就在谁的床上躺,睡到自然醒。” 曾凡想了一会儿,“我还是把院子里的雪铲走吧,把木柴弄进屋里,屋里生上火。李瑶,你就和坠儿一张床吧,我去里屋睡。” 李瑶有气无力的说:“我先睡会,你忙你的吧。” 曾凡把院子里的雪铲了一半,阿强进来了。 “街上的雪我们打扫,你把院子里的雪清了就行,曾文在家里呆不住,哭着喊着要来。” 等曾凡把院子打扫干净,孩子们就来了。 李瑶只好起来,脸没洗,头没梳,“小芳雪晴啊,你们就不让我多睡会儿?” 小芳白了李瑶一眼:“我妈说,女人要是不起来,就睡丑了。我可不喜欢你变丑的样子。” 这时,三伯进门了,“阿强,你叫着阿忠,把所有的人都叫来,我们全村人聚餐。” 进门后,看到坠儿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要起床,三伯一摆手,“你怕冷,别起来了,你们女人们在屋里,我们男人在院子里摆上一张桌子,吃的东西我已经对我的女人说好了,她们带来,你就在床上躺着吧。” 坠儿说:“我还是到里屋躺着吧,外面冷,三伯坐在这儿暖和。” 这时,三大娘和小月进门了,“他坐不住,桌子阿忠已经抬来了,你快帮他们干活吧。” 阿忠的奶奶也来了,对三大娘说:“我们和坠儿说说话,孩子们几天见不着想你,我们几个月没见面了,更是想的难受。” 小月笑着说:“你们聊,我和张姐去做饭。” 阿强正在烧水,阿忠悄悄的说:“我到悬崖边去看看,他们要是不送东西来,我们真的没的吃了。” 曾凡听到了,说:“山路太难走了,这么大的雪,他们就是想送都送不进来。” 阿忠说:“碰碰运气吧,山下的路好走,他们万一送过来我们不知道怎么办?” 曾凡看了一下院子里的人,走到三伯身边,问:“要不要叫四伯五伯过来?” 三伯说:“阿忠和他们都说了,你五伯很快就过来,至于你四伯,他爱来不来,管他干什么?” 看到曾凡很为难,三伯又说:“你放心,他就是这个脾气,看到别人聚在一起,他就不高兴。” “三哥,你这样说我就不对了,我是那种人吗?” 曾凡抬头一看,四伯和五伯进门了。 五伯说:“感谢老天爷,要不是下大雪我们还聚不到一块儿。” 四伯话中有话:“听你这话好像我们是隔着万水千山,都是一个村子的,几步就走到了。只要有心,天天都能聚。时代不同了,要改改了。” 曾凡连忙打圆场,“你们大驾光临,我都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要是知道这么热闹,我就早点回来了。我们是一家人,呆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三伯说:“这句话说的好,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是有人胳膊往外拐,吃里扒外,我饶不了他,全村人饶不了他。” 三大娘和小月匆忙走到院子里,两人瞪了三伯一眼,小月笑着对曾凡说:“别听你三伯的,还没喝酒就说胡话了,再喝点酒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时,阿忠在外面大叫:“阿强快出来,好吃的来了。” 曾凡也冲出院门,看到阿忠吃力着背着竹篮,两人接下后,打开竹篮,看到里面有一个猪头,还有几棵大白菜,一大包土豆,两袋子大米,一小袋盐,一坛子酒。 “累死我了,真应该你去。”阿忠一边对阿强说,一边喘粗气。 院子里的气氛更加热闹了,除了坠儿和李瑶,所有的人都开始忙活起来。 五伯说:“我没记错吧,过年还有一个月吧?今天比过年还热闹!” 三伯站起来,大声说:“都听我按排,猪头煮了,酒今天就喝,白菜土豆大米和盐喝完酒后分给各家,从明天开始,阿忠阿强去打猎,我们要过苦日子了。” 第七十七章 灭火 三伯刚说完,四伯就站了起来:“今天所有的人都到齐了,那就开个临时全村会议吧,为以后日子怎么过好好打算打算。” 三伯坐在座位上说:“这么冷的天,喝好酒,吃好菜,商量什么事?” 四伯说:“非也!喝了酒兴致才高,头脑才会活络,才是商量大事的好时机。” 三伯说:“你这话说的不对吧?喝了酒,就糊涂了,站都站不稳,商量事?别把事弄砸了就谢天谢地了。” 四伯说:“这是说的你吧,我和凡儿就是喝醉了酒,也误不了什么事。” 弟兄两个话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曾凡看看五伯,五伯显然无计可施,看看三伯,又看看四伯,想说什么也插不上话。 曾凡坐不住了,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想找出什么话来制止兄弟两人的争执。 可是,兄弟两人丝毫不顾别人的担心,火气越来越大,声调越来越高。 “老四,你别没数了,守着年小的,真是为老不尊,成什么体统?” “老三,说我为老不尊,那你呢?整天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你说说你懂什么?来这里是老六的功劳,老六走了后,你看看你把山村搞成了什么样子?凡儿来了,这里才有些起色。” 屋里的女人也听到了两人的对骂,三大娘和小月赶到院子里,坠儿也披上一件大衣,跟着出来了。 四伯看到屋里的人出来了,喝了一碗酒,“今天我豁出去了,这些话都憋了很长时间了,说出来就痛快了。女人们都进屋,这里没你们的事。” 三伯指着四伯,对众人说:“我也憋了很长时间,今天我就扒下你的皮,让在座的人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曾凡来拉四伯:“我们进屋吧,有件事我想请教请教你。现在时间还早,让三伯先和阿忠阿强喝着。” 四伯一把推开曾凡的手,“你别跟你爹学,以前你爹就害怕伤了和气,什么都顺着他。好心没有好报,蹬着鼻子上脸。今天把事挑明,以后的事才会好办。” 三伯一拍桌子,“你是不是认为老六走了多年了,反正他又不会跑出来,你就胡说八道了?我和你说,老六太仁慈了,直到临走前才看清了你。要是他晚走两年,一定把你这个害群之马揪出来。” 曾凡发现,他要是不站出来,制止已经失控的场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会产生无法挽回的结果。 三伯刚说完,四伯正要开口,曾凡就站起来大声说: “两位伯伯如果觉得我是年轻人,说的话无足轻重。其它人如果觉得我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话,你们就点头,我就离开酒席,给你们端茶倒水,毕竟你们是在我家里,不能怠慢了客人。” 曾凡的话把满桌的人都镇住了,鸦雀无声,院子里静的可怕。 “既然你们都没有反对意见,我就开始说了,说的不对的地方等我说完你们再说。” “我这些年学无所成,但有一句话我印象最深。兄弟阋于墙,以御外侮。兄弟们在一个屋檐下,整天在一个锅里摸勺子,不闹矛盾是不可能的。可是,你们的意见再大,也要像夫妻两人那样,床头吵架床尾和。在家里吵几句就行了,出头露面还要和和气气,这样外面的人才不会产生非分之想。” “我一进村的时候,认为三伯很凶,四伯很和气。待的时间长了,才知道三伯做事果断,有魄力。四伯做事考虑周到,足智多谋,就打定了主意,跟着你们为村里做点事。” “可是今天我却不认识你们了,我爹做的对,家和万事兴。吵来吵去,由着自己的性子,不管不顾,这个家就毀了。” “当然,山村能够维持到现在,两位长辈付出的心血都不少。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认为你们年纪大了,怕和年轻人说话我们不懂,有些事憋在心里不便对别人说。今天我在这里恳求两位伯伯,和我们说说吧,我们明白了以后遇到同样事才会处理啊。” “我来了半年了,却整天不是在学堂里,就是在家里,很少上门看望两位伯伯,这是我的不对,以后一定要改过来,天天去向你们问好。” 曾凡说了这么多话,心想:“你们的火气应该消了吧?” 三伯端起一碗酒,“凡儿,我是老思想,老脑筋,有句话我很爱听,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问我犯的是什么愁?现在天冷了,又没什么事,以后咱们爷俩好好聊聊。我先干为敬,你随便喝。” 曾凡不好意思了:“我爹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一定很高兴,我也干了这碗酒。” 说完,曾凡又倒满酒,看着四伯。 四伯却不理他,而是离开桌子,到了院子中间,“扑通”一声跪倒,拼命的磕头。 “六弟,你看到了吗?你狠心抛下我们,现在有人欺负我们爷俩了,我想去见你,可是不放心凡儿啊。” 曾凡走到三伯跟前,小声的说:“三伯千万别进圈套,今天的事我都很明白。” 三伯会心一笑,接着也到四伯跟前,跪下去:“六弟,这么多年了,你的愿望不仅没有实现,反而是更坏了,你不知道啊,这里的孩子天天都害怕,林家的人也不敢到这里,我和林清天天都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这条命他们尽管拿去,可是他们还没完没了,非要拿所有人的命才罢休。” 除了孩子们,所有人都跑到两人面前,拼命将两人拉起。 突然,三伯身体一阵摇晃,摔倒在地上。 五伯终于反应过来,和曾凡商量了一下,五伯说:“都散了吧,今天的事你们谁也别问,权当没有这件事。” 阿忠和阿强把三伯扶起,三伯缓过劲来,看着曾凡:“凡儿别怕,我想明白了,和他们奉陪到底,多活几年,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四伯也对曾凡说:“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让你们看清楚是谁在冤枉好人,是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第七十八章 这一天会来的 五伯说:“凡儿你陪着你的女人吧,我们把东西收拾好,各人回各自的家。” 三伯说:“我要回去了,今天的事你别在意,弄的这一出,简直不像话。” 四伯立即接上话:“今天我们这些老家伙让你们这些年轻人见笑了,你好好和你的女人解释,教育好村里的孩子,别让他们跟着我们学。” 人群散去,乱哄哄的院子终于静了下来。 曾凡回到屋里,用关心的眼光看着坠儿:“今天没事吧,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李瑶说:“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可把我吓坏了。” 坠儿说:“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是不但不害怕,反而很高兴。” 曾凡不明白了,“山村快分裂了,你居然很高兴?” 坠儿说:“你想想,以前有的人是藏着掖着,我们看村里是云里雾里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现在你看,都摆在了桌面上,这不是高兴的事吗?” 李瑶吐了一下舌头:“我们明白,可是其它人不明白。要是让他们都明白,还不知需要多长时间?三伯很凶,四伯和善,不只是我们的看法,而是村里所有人的看法。除了小月和三大娘,其它人除了我们,真正了解他的人还有谁?” 坠儿说:“阿强和他一条心,可是头脑简单,最难以捉摸的就是阿忠,他很聪明,可是别人的话听不进去,太认死理了。要是不是这个原因,两个人换换,四伯的面目村里人早就看清了,还用叫你们来?” 李瑶说:“不过曾凡的表现让我眼前一亮,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今天这件事我才服了你。” 坠儿说:“三伯也很高兴,他终于找到既有能力又可靠的盟友了。别看你四伯想跳出来,浑水摸鱼,没想到是陪了夫人又折兵,成了最大的输家。” 李瑶说:“别说了,叫他们一闹,饭都没吃好,来,咱们接着喝。” 坠儿说:“好,猪头刚做好,都没动几下筷子,不要浪费了这些好酒好菜。曾凡,我们也学学喝酒,陪着你喝。” 不一会儿,饭菜摆上了桌子,尽管外面风大天冷,可是没过多长时间,都还没凉。 曾凡想起了件事,“我听‘大夫’说过,女人怀孕了不能喝酒,坠儿的病也不允许喝。” 李瑶的兴致大减,“我们少喝点没事吧?看你们喝酒我就馋得慌,杨子瑜有一次请我们喝酒,我可是酒量最大的。说不定比你的酒量还大呢。” 坠儿说:“瑶儿一提杨子瑜,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她不是送来两瓶子洋酒吗?我和瑶儿喝那个吧。” 李瑶说:“有一瓶法国葡萄酒,我们就喝那个。曾凡,你喝另一瓶啤酒。” 曾凡说:“我并没有忘,是想留到过年的时候喝。再说现在天寒地冻的,我还是把那瓶啤酒留着吧。” 李瑶拍了曾凡一巴掌,“叫你喝你就喝,留到明年酒就坏了,这可不是竹叶青。” 曾凡笑了:“那就听你的,恭敬不如从命。” 坠儿找出了那两瓶酒,对曾凡说:“这瓶酒是用木塞子塞着的,怎么打开呢?” 李瑶说:“这好办,曾凡找个小一点的石头,把瓶子敲断。” 曾凡说:“敲断了瓶子,剩下的酒喝不完怎么办?” 李瑶说:“喝不完?告诉你,我自己就能喝两瓶,真是,才夸了你,又婆婆妈妈了。” 曾凡把两瓶酒都打开,把酒倒进三个碗里。 坠儿尝了一口,“怎么像没熟的柿子啊,这么涩。” 她又尝了一口曾凡的啤酒:“更难喝,好像马尿。” 李瑶笑的抬不起头,“习惯了就行了,你慢慢喝,等到了十年之约,你就不会出洋相了。” 一提起十年之约,曾凡想起了小凤。 “小凤一直没来信吧,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灯红酒绿的,这些酒可能要天天喝。” 李瑶还没说话,坠儿却说话了:“想她了?人家杨子瑜又是送东西,又是来信,不想送东西的,却想没来信的,怎么这样啊。” 曾凡和坠儿还在说话,李瑶却喝完了自己的碗中酒,“那次一别,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小凤在上海滩,那么复杂的地方,这时会遇到什么事呢?说不定啊,人家找上了意中人啊,把你这个老相好的都忘了。” 曾凡说:“我最希望看到这种结果,她有了人,我也就放心了。” 李瑶说:“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不过别着急,很快会见到杨子瑜。” 坠儿说:“太好了,我一见到她,一定好好的谢谢她。” 曾凡说:“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是不是酒喝多了,乱讲一气?” 李瑶夺过曾凡的半碗啤酒,“坠儿姐你慢慢喝,把你碗里的酒喝完,别浪费了。这些啤酒就赏给我吧。” 李瑶一低头,一口气把半碗啤酒喝完,又要倒酒。曾凡连忙夺过去,“这么冷的天,你不疼自己的身体,我还疼你肚子里我的孩子呢。” 坠儿说:“瑶儿我把酒热热。” 李瑶说:“热热就变味了,还是让曾凡喝吧。” “这些天你对我不管不顾,自然也不知道杨子瑜的事,我和你说吧。她到了省城长沙后,认识了一批热血青年,整天谈论国家大事。至于她们谈的什么,我不懂,也没必要告诉你了。她说现在的中国就像一片荒漠,我们这些年青人就像一粒粒种子,分散到四面八方,就会生根发芽,用不了多长时间,荒漠就会变成绿洲,我们就会长成参天大树,以后的中国会是鸟语花香,芳草萋萋。” 坠儿说:“这句话说的太好了,我也听明白了,我们这里在半年前不就是荒漠吗?你们来了,我们这片荒漠就有了两粒种子,现在不也生根发芽了吗?” 李瑶说:“我把这里的事对杨子瑜说了,她说太慢了,叫我们等着,总有一天她会来到我们身边,和我们一起让山村更好。” 坠儿说:“曾凡你把酒喝完,我们做个动作。” 曾凡喝完酒,三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手紧紧的拉着。 “这一天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第七十九章 狡兔三窟 到了晚上,坠儿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对曾凡说:“一个月前还对你说是装病,现在我的病很厉害了。” 李瑶说:“今天这么冷,人又这么多,被冷风一吹,自然就复发了,以后千万要躲在家里,别出门,慢慢养着会好起来的。” 曾凡说:“别出屋,别下地,直接给孩子们放寒假吧。等过了年天暖和的时候再说,也别叫孩子们来了。” 坠儿说:“孩子们好办,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有的人也就要趁火打劫了。曾凡,我和瑶儿以前商量过,你早上给我们做好饭后,就可以出门,中午你要是有事回不来,瑶儿把剩饭热热,我们随便吃点就行,天黑前赶回来,千万不能在外面过夜。” 李瑶说:“这样可就便宜了他了,还是这样吧,你出门做什么事,多长时间,都和我们说清楚,我们批准后你方可出门,中午和晚上必须回家。” 曾凡说:“就听你的,没事我不出门,就呆在家里。这么冷的天,我也想躺在被窝里。” 坠儿说:“你想的很美,我就是怕有人不愿意我们这样。不说了,睡觉!” 第二天,曾凡天还没亮就起床,做好了饭,伺候坠儿和李瑶吃完早饭,一边走一边说:“我去学堂,对孩子们说放假了,以后就不用去了。” 李瑶说:“你昨天的酒还没醒是吧?这么大的雪,学堂里怎么能进的去?” 坠儿说:“你快回来,孩子们不用通知,他们都知道。有年冬天下了三场雪,比现在小得多,寒假放了整整三个月。” 曾凡说:“那我就陪着你们好好聊聊。聊够了就吃,吃够了就睡。李瑶你找个话题吧。” 李瑶说:“在山村里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到了1918年了。” 坠儿说:“不是还没过年呢?对了,我知道了,你们说的是洋人的历法吧。” 曾凡说:“六年前,民国建立,政府就正式采用公历纪元。我们以后应该买本日历。” 李瑶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曾经翻过日历,知道1918年的春节是2月11日,我们还讨论过这个年我们会在哪里过,到底怎么过?我还说,我在山村里,不想听鞭炮声,只想在田野里静静的走。” 曾凡说:“那我算算,腊月是三十天还是二十九天?这样吧,腊月和十一月一个月二十九天,一个月是三十天,那么腊月初一就是1918年1月11日或者1月12日。1月1日应该就是十一月十九。” 这时,四伯在门外喊:“凡儿,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就走。” 曾凡就去开门,四伯说:“你们在谈论什么啊,几月几号的,我都听到了。” 李瑶说:“四伯快进屋,我们在讨论现在是公历的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啊。” 四伯说:“这个问题你问我啊,我每年都叫山外的人给我搞一本历书。今天是农历十一月二十。公历1918年1月2日。” 曾凡兴奋的说:“昨天是元旦聚会啊,怪不得山外的人给我们送了这么多吃的。” 四伯说:“我以为你们在外面读过书,这些事都知道呢,就一直没和你们说。我回去后用毛笔抄一本给你。这样吧,两天后你到我家拿。凡儿我和你说,以后别人来有什么事能在外面说就在外面说,千万别进屋。你也尽量少开门,尽量别让冷风吹进来。我走了,你别送了,我把门关上就行。” 坠儿说:“四伯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子哪有这么娇气?以前病的厉害的时候也是咬着牙进进出出的。快说会话,你们不来我们想你们怎么办?” 四伯说:“我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是看到坠儿昨天的表情,就知道是病又复发了,来看看你。二是和凡儿说说,你们这么长时间去不了学堂了,孩子们肯定会憋得慌,让他们呆在家里闷这么长时间也不是办法。现在没什么危险了,要是没下这么大的雪,就让他们到废墟玩玩。可是前天下的雪到年前也化不了,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瑶说:“我也为孩子们担心,四伯快说你的办法。” 四伯说:“就让孩子们进地道吧,地道里暖和。凡儿你有空可以带着孩子们进去,玩玩就出来,别在里面呆长了。” 坠儿说:“四伯的主意不错,不过枯井是去不得了,孩子们一跑就看不过来了。” 四伯说:“我家有一个,不过出口却是在井里,也有点不方便。” 坠儿说:“我家有两个,就到这里来吧。这样我们在上面也好照应。” 四伯说:“好,就这样,我回去把这件事都通知到每一个孩子们,孩子们直接来找你们。” 四伯走了,曾凡看着坠儿:“你怎么把两个出口全说了?” 坠儿说:“他来就是为了这个,你看不出来?” 曾凡说:“那只说一个出口就行了,为什么还说另一个啊?” 坠儿说:“你忘了有一天你发了疯似的进地道,让燕儿看见了?燕儿和樱儿在我家呆了几天,樱儿可能就知道了,她知道,四伯肯定也知道。还有一点,两个出口,你带孩子们今天从这个出口进去,明天从那个出口进去,他们就是在里面布阵,也搞不明白。” 李瑶说:“狡兔三窟你懂不懂?” 曾凡说:“好,我先把堆满杂物的房间里的杂物清理了,进去探探道。” 坠儿说:“不,这个活晚上干,把杂物放进厕所一些,放进我们房间里一些,不用全清理,只把出口露出来就行,千万别放进院子里。等会儿吃完午饭后你把侧间里的所有石块全部搬出来,放到院子里。” 李瑶说:“你明白了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比坠儿姐差远了,学着点吧。” 坠儿说:“我想孩子们很快就来了,你必须在今天把这些事都干完,不能拖到明天。今天你就受受累吧。以后有时间再叫人帮你把石块搬到院子外面吧。” 曾凡说:“这个累受的值,出口公开了,不用把石块倒来倒去了,去了一块心病。” 第八十章 带孩子们进地道 忙活了一个下午,晚上又干到半夜,终于忙完了。 曾凡喘着粗气,回到屋里,坐在坠儿的床边自言自语。 “以后可别这样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打开地道出口,可别再封上了。” 坠儿在里屋说:“受了大累了,快进来吧,我们三个人挤一挤,说说话。” 曾凡说:“你睡吧,别把李瑶吵醒。” 李瑶说话了:“叫你进来你就进来,扭扭捏捏的,还是个男人吗?” 曾凡只好进去,在黑暗中他摸到床,坐在床沿上。 坠儿说:“你别在意,天天睡觉,怎么能睡着。现在夜这么长,天亮还早着呢,我们说说话吧。等李瑶有了孩子就是想说也没时间说了。” 曾凡站起来,“我累坏了,以后再和你们聊吧,还是到外间睡一觉吧。” 李瑶一把拉起曾凡:“在这里睡吧,你在这里,我们才放心。” 她还没说完,曾凡躺下了,头一歪,睡着了。 坠儿就对李瑶说:“把被子给他盖好,你躺下后再盖一条被子。” 天已经大亮了,曾凡才醒。看到李瑶和坠儿坐在桌子旁,等他吃饭。 曾凡忙说:“坠儿你起来干什么呀,快躺下,饭我端给你。” 坠儿说:“瑶儿怀孕了,我却像刚生了孩子,那天聚会我是冻坏了,这两天恢复过来了。你别把事情想象的那么坏好不好。” 这时,外面传来了孩子们的打闹声。 李瑶说:“曾凡快开门,别冻坏了孩子,他们肯定来得很早,等开门等了很长时间呢!” 曾凡开了门,看到孩子们冻得满脸通红,在雪地里打雪仗,弄的浑身是雪。 曾文说:“让我们再玩会吧,你忙完了再叫我们。” 小芳说:“曾文都怨你,我娘说我们玩可以,晚一点过来,你就等不急了,把老师都吵醒了。” 曾凡说:“我起来很长时间了,你们快进去。” 孩子们进屋后,曾凡对坠儿说:“你把饭收起来吧,我带孩子们进地道。” 坠儿说:“你快吃,多吃点,多玩会,晚上回来后再吃一顿就行了。反正这些天,不活动,饭也吃不多。” 雪晴说:“俺娘说瑶儿老师要多吃点,说老师和你们不一样,是两个人在吃。她攒了几十个鸡蛋,等会儿会送来。” 小芳也说:“俺娘也攒了些鸡蛋,说是几个大人都商量好了,轮流送。等瑶儿老师有了宝宝,再把家中的两只老母鸡杀了。” 李瑶的眼圈红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雪晴先回家和你娘说,鸡蛋留着过年吃吧。” 坠儿也说:“小芳也回家把你娘叫来,你们在地道里玩,我们在这里玩。” 不一会儿,小芳和雪晴就带着水月和张姨走了进来。 曾凡对孩子们说:“我们要进地道了,在下去之前,我交待一下,这次我们要爬梯子,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下去后都在一起,谁也不能在里面乱跑,谁要是不听话,下一次我就不带他进去了,明白了吗?” “明白!”孩子们一齐大喊。 曾凡带孩子从侧间屋子的地道进去,到了下面后,对孩子们说:“我们在下面,小芳叫你娘一声,你娘就会答应。” 小芳和雪晴就叫了起来:“娘,听到我在哪里啊。” 小月先喊:“别在下面大呼小叫的。” 曾凡说:“这里太黑了,咱们人这么多,没那么多蜡烛,要学会在黑暗中找对方向。来,我带你们要下去了,曾文,你头一个,摸好扶梯,小心的把脚往下踩,踩到下面的扶梯后再松手。一点一点的往下走,要是累了,就赶紧上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曾文说话,曾凡就在上面叫:“曾文,曾文,你还不上来?” 曾文说:“我在往下走呢,老师别害怕,这点事难不住我。” 又过了一会儿,曾文在下面大喊:“我下来了,方豪和曾志,你们快下来,别当熊包。” 方豪立即往下走,并对曾志说:“你要是个男人就跟着我,我们一齐下去,你要是害怕了,就呆在家里吧,别和我们玩了。” 曾志战战惊惊的说:“我想下去啊,可是腿脚不听使唤啊。” 方豪不耐烦了,“你就呆着吧,我不管你了。” 小芳说:“老师快让他上去吧,雪晴,我们下去。” 曾凡说:“曾志别怕,我带你下去,多下去几次就行了。” 听到两个女孩在下面叫,曾凡就对曾志说:“我先下,你在上面,你的脚被我摸到后,我叫你松手你就松手,我叫你抓紧扶梯你就抓紧扶梯。” 折腾了好长时间,曾凡终于带着曾志下去了,曾凡手脚发麻,几乎站不住了。 曾文很不高兴:“曾志你真是个蜗牛,下个梯子都费这么长时间,都像你,我们怎么能把地道走完?” 曾凡说:“我们都歇歇,歇完了就上去。以后熟悉了,多上下几次就好了。” 小芳说:“不行,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就下个梯子,他们男的不愿意,我们女的也不愿意。曾志你在这里呆着吧,等我们回来再带你上去。” 曾凡说:“好,我们就再走点,再上个梯子。” 他们于是钻入横的地道,孩子们个子矮,不用弯腰,走得很快。 曾凡弯着腰在后面说:“走到头你们等着我。” 可是,曾凡到了后,却发现只有曾志在站着,几个孩子都上去了。 曾凡慌了,连忙在下面叫,“曾文,在上面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再往前走了,掉入陷阱就见不着你爹娘了。” 曾凡又对曾志说:“我先上,你在下面慢慢的往上走,我上去把他们安顿好后再来接应你。你如果太累了,在下面等着也行。” 曾凡不等曾志回答,就立即往上走,到了上面,摸到了四个孩子,他才放心了。 曾文说:“那个熊包不敢上来了,就让他在下面呆着吧,我们在这里玩玩。” 这时,曾志说话了:“熊包上来了,你想看热闹看不成了。” 第八十一章 疑问 曾凡高兴的说:“看,曾志比刚进地道的时候好多了,我们歇歇,再走一段。” 一边往前走,曾文一边说:“说好的陷阱呢。噢,我明白了,老师你是骗我们!” 曾凡说:“我也是好意啊,怕你们往前走找不到你们,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小芳说:“就这么简单啊,以后我们自己就能进来玩了,老师不用跟着我们了。” 雪晴说:“我们说话小点声吧,要是这么简单,坠儿老师就带我们来了,我们早就走出地道了,还用等到现在?” 曾凡说:“曾文和小芳你们有胆量,可是却不如雪晴心细,你们看雪晴想得多么全面。” 他们到了连接左边的地道的小门前,曾凡说:“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老师决定就带你们走到这儿,我们没带照明工具,再往前走就要分叉了,不好走了,迷了路就回不来了。” 孩子们唉声叹气,磨了一阵,只好往回走。 曾凡说:“曾志和方豪,你们再说句话,我就知道没有丢下人了。” 两人回答,曾凡就带着孩子们往回走,先下又上,好不容易回到了地下室。 他们听到小月和张姨在上面不停的埋怨。 “这帮孩子怎么这样啊,走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真是急死我们了。” 曾凡连忙带孩子们从出口爬上去,小月说:“你们可回来了,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 孩子们有的坐在床上,有的坐在桌子边,曾志在不停的擦汗。 方豪说:“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我们走的地道已经很长了,应该很快就走完吧。可是听你说,好像才走了一点点。” 曾凡说:“是啊,只走了很小的一部分。” 方豪又说:“这些地道,应该是很多人一起修的吧。有人挖,有人把里面的石头和土运出来,有人还要做饭给这些人吃,是什么人挖的呢?我以前以为是为了出山,可是直接出去就得了,挖这个肯定藏什么宝贝?” 曾凡心中突然有一个疑问,“单凭林家的人,地道是挖不出来的,他们到底是叫谁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呢?地道里有英文,是不是有外国人参与?” 曾凡正在想着,坠儿叫他了,“发什么呆?快和孩子们吃饭,你们一定饿坏了吧?” 过了一会儿,孩子们吃完了饭,小月说:“孩子们,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家,曾凡也好好歇歇。” 孩子们都走了,李瑶问曾凡:“你在想什么呀?是不是想小凤了?” 曾凡说:“你胡说些什么?坠儿,你说地道是什么人修的啊?我认为林家人是修不起来的。” 坠儿说:“原来你是想这个啊,什么人修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要把这些人请来,让他们告诉你山洞的秘密?” 曾凡说:“挖这个地道,并不是找几个人就能挖出来的,搞这个工程,要勘探,要规划,要有后勤保障,可能要好几百人同时工作,这个工程量不比修铁路容易。” 两个女人插不上话了,曾凡继续说:“我担心是外国人建的,李瑶你想想,林教工说林家的人是被洋鬼子用枪打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真够大了。” “可能参加这个工程的洋人还在中国,这就麻烦了,怪不得四伯不慌不忙,说不定和洋鬼子经常打交道,对了,那天不是来找我们的报纸吗?” 坠儿说:“他真要是和洋鬼子很熟,那李瑶把报纸掉包,不早就被发现了吗?” 李瑶不耐烦了,“你别杞人忧天好不好,净想这些没用的。坠儿姐不陪着你,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坠儿点点头:“曾凡说的很有道理,四伯就是不认识洋人,也认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大兵和土匪。那一天我们去废墟,那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彭天那一伙人全部打死。是的,我们一定要提防四伯,这个人太可怕了。” “还有一点你们应该很清楚了,山外的庄叔和县长都很熟,他和林清却不敢轻举妄动,静悄悄的进来,不敢和我们联系。” 李瑶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来四伯的势力比他们还大啊!” 坠儿说:“不是大一点点,而是大好几倍,更可怕的是,他的势力在暗处,庄叔他们在明处。” 李瑶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那我们不就成了靶子了?” 坠儿说:“对,曾凡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一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曾凡说:“那你还叫我们回来?” 坠儿说:“你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一定会找到你们的。为了这件事,我是想了很长时间的,这个艰难的决定可不好下。我曾经想别让你们回来了,反正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走了他们爱咋地咋地。后来才想明白,还是让你们回来吧,有个心理防备,再说他们要是真的找到宝藏,你爹和你师傅的心血就白费了。” 李瑶说:“姐姐的心思我们懂,死也要死在一块,曾凡,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曾凡说:“刚才是谁吓得都说不成话了?别把我扯上。” 坠儿说:“你们别争这件事了,跟我学学,过一天算一天,过一年算一年。” 李瑶说:“这里没有明枪,只有暗箭,算了,不想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孩子们今天尝到了甜头,以后会继续来的,你们先考虑考虑这个问题吧。” 坠儿说:“我想好了,找个阴天没有太阳的日子,曾凡从另一个出口带孩子们进去,先和你师傅联系上,再商量对策吧。” 曾凡说:“如果一个月都是晴天呢?” 坠儿说:“那你就说你身体不舒服,生病了,一直等到这一天你们再进去。” 曾凡说:“好吧,听你的,你们歇过来了,我也躺上两天,好好的歇歇。昨天忙了一天一夜,今天又忙了大半天,真把我累坏了。” 第八十二章 大厅的秘密 曾凡美美的睡了一大觉,醒来时天还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几点了。 他点起蜡烛,到里间看见坠儿和李瑶还在睡觉。 他又回到外间,反来复去,再也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去另一个出口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拿定了主意,他就点起蜡烛,到了院子里,发现这时刮起了大风。 “别麻烦坠儿了,既然坠儿说这个出口很容易进去,我先进去探探路,以后自己带孩子们进去。”曾凡小心的吹灭蜡烛,哆哆嗦嗦进入杂物间。 到了杂物间,他把蜡烛点上,看到出口下面放着一堆木柴。 他弯下腰把木柴拿起,扔到旁边,看到了下面的石梯。 “居然是石梯啊,一级一级的,好像宫殿面前的台阶,这个出口下了这么大的功夫,看来是特地准备的,干什么用的呢?不想了,下去看个究竟。” 曾凡沿着石梯一层层的往下走,走到一半,心想:“我数数到底有多少级台阶吧,以后不用点蜡烛,弄清楚走到第几层就直接往里走了。” 他就回来数,数完后他惊奇万分:“天哪,共八十一级,九九八十一,这个数字中蕴含着什么意思呢?” 他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发现地道越来越宽阔,他又小心的借着烛光一看,墙壁上出现了一行英文:shelter。还看到到了一个箭头:→。 “这是什么意思呢,回去问问李瑶吧,她的英文比我好,肯定知道。我再往前走,探寻一番。” 他按照箭头的指示继续往前走,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大厅,四四方方的。他大体估算了一下,长有十米,宽有五六米,高度也有三米,他又看到墙壁是用石块垒成的,非常整齐。 他又看见大厅的两侧各有三个房间,他就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一阵刺鼻的霉味呛的他差点摔倒。 他捂着鼻子,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仔细的观察房间里的物品。 他看到正对门口的墙壁上有一个木架,上面放着锅碗瓢盆,还有一个灶台。 “这是做饭的地方啊,应该有烟道,我找找。不对啊,怎么没有找到啊?” 他又看见灶台与墙壁直接相连,“难道烟道在墙壁中?” 他停留了好长一会儿,再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才走出去进入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有一张大桌子,有十几把椅子。不过因为时间太长了,木制的椅子一挪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他发现手中的蜡烛快点完了,心想,时间不多了,我得赶紧回去。 想到这里,他就进入第三个房间,“这是卧室啊,放了五六张床啊,怎么还有这个东西?我从来就没见过。” 他看到墙壁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洞,长宽大约二十公分。他对着这个洞发了一会呆,突然感到手有点发烫,他赶紧一甩手,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蜡烛灭了,我摸黑也能回去。” 他就退到大厅中,空间太大了,他走了四五次,摸到的不是墙壁,就是房间的门口。 他有点慌了,“失算了,我怎么没有事前记清楚大厅的方向,这下子麻烦了,天亮了两个女人就要为自己担心了。” 就在他慌乱之时,他听到有个人的脚步声,感觉到那个人好像向他走近。 “完了,黑暗中这个人行动自如,肯定非常熟悉地道里的一切,也知道我在这里,不好,我进来的时候他就盯上我了,几个月以来风平浪静,现在全完了。” 曾凡冷汗直流,大脑飞速的运转,正在想着对策,身上却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 他急忙转身,正要找那个人,却发现那个人转到身后,又拍了他一下。 “难道我见鬼了?,不取我性命,想吓死我?不行,是鬼我也要把你抓住。” 想到这里,曾凡的心中涌出一股豪气,“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姓名。” 这时,他听到了坠儿的声音,“瑶儿别闹了,蜡烛快点完了,你想我们都困死在这里?” 曾凡看到坠儿手拿蜡烛走了进来。 李瑶咯咯的笑个不停,“你真是个大笨蛋!要是外人,给你一下子,直接送你到西天,还费这么大的事干什么?” 曾凡说:“原来是这个啊,洞口就是放木柴的吧?我是见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山村。” 他们回到那行英文字母面前,李瑶看了一下,脱口而出:“避难所” 回到家,天刚蒙蒙亮。 两个女人开始数落曾凡: 李瑶说:“你行啊,没有请示坠儿姐就擅自行动。要不是坠儿姐猜到了你的去向,你就死在里面了。” 坠儿说:“我知道你怕麻烦我,可是里面到底有什么你想过吗?你真算有运气,在那行英文字母的旁边就有一个陷阱,而大厅周围,有六个陷阱,掉进去想爬也爬不上来,没有摔死也能饿死你。” 坠儿说完,又问李瑶:“对了,我还在陷阱里找曾凡,李瑶你怎么发现了大厅?” 李瑶说:“你在找人,我就看到前面的空间太大了,就往前走,果然听到了曾凡在喘气。” 坠儿又埋怨李瑶:“瑶儿你听到了曾凡在里面,为什么不快点告诉我?不知道我有多么急吗?还有心思在里面打闹,等哪天我死了你们打闹个够!” 曾凡忙劝坠儿:“别生气了,我再出去跑步吧,这么长时间了,我的脚有点痒了。” 李瑶也拉着坠儿,“都是妹妹不对,我们都没有想到里面会有陷井。” 曾凡想起一个问题,问坠儿:“你在陷井里找我,李瑶却发现了大厅,你多次进出地道,难道不知道有个大厅?” 坠儿说:“我走了至少十几次吧,根本就没看到会有这么宽阔的地方,会有这么多房间,更想不到房间里居然一应俱全。” 李瑶说:“曾凡快说,你进入大厅,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难道大厅被人提前打开了,让我们进去?” 曾凡有种不祥的预感:“连门也没有,难道是连接大厅和地道的整个墙壁被拉上了或者被放下了?这个机关可是太神奇了?匪夷所思。” 坠儿想了很长时间,说:“四伯的人要是知道有这个机关,早就在里面安营扎寨了,我们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任何痕迹,就说明他们还不知道。打开机关的极有可能就是你师傅。不研究这个了,孩子们快来了,我们应付他们吧!” 第八十三章 五大娘怎么这样啊? 等了很长时间,孩子们却一个也没来。 坠儿对曾凡说:“孩子们太懂事了,知道昨天把你累坏了,今天就不来了,让你歇歇。” 曾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太可爱了,与他们相比,我们大人可不懂事,几天前还打算混下去,现在一想这样,让孩子们窝在这里,没有未来。我们真是自私无情。” 李瑶说:“先别说这个了,你快出去看看,孩子们像坠儿姐想的就好了,万一遇到了别的事呢?我有点不放心。” 坠儿说:“瑶儿你提醒了我,还呆着干什么?快去啊!” 曾凡连忙穿上棉衣,往外走,坠儿在后面叮嘱:“你去阿强家,见到曾文快回来通知我们,别让我们担心。” 曾凡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知道了,我这就去。” 李瑶说:“别走的那么急,让四伯发现他还以为你有重大发现呢,慢慢走,好像散步的样子。” 曾凡就放慢脚步,到了阿强家,看到曾文和方豪玩的正起劲,心就放到了肚子里。 阿强不在家,阿强媳妇说:“这么冷的天,还来看孩子们,快上炕坐着,我给你倒水。” 曾凡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就是怕孩子昨天回来,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麻烦嫂子去三伯家看看小芳,看看雪晴是不是在那儿?” 曾文说:“不用了,我见到她们俩了,玩的很开心。” 曾凡又问,“你们见到曾志没有?” 方豪说:“管他干什么,这个时候肯定在家里瞅屋顶,或许还在呼呼大睡。除了上学,他是很少出门的,这个天他更不出来。” 曾凡说:“那我就放心了,嫂子也知道,那两个女人,一个生病,一个怀胎,都需要我照顾,我要回家做饭了。” 曾凡正在往外走,阿强媳妇追到门外,拿着一篮鸡蛋,“我身体也不好,冬天不敢出门,要不我早就去看看两个妹妹了,瑶儿身体可要保养好。” 曾凡回到家里,对李瑶说:“我们来到这里是来对了,想想以前的想法,真的有点脸红。” 坠儿问道:“孩子们都没事吧?” 曾凡说:“没事,都很安全。” 坠儿又问:“孩子们你都见到了?” 曾凡说:“除了曾志,其它人都见到了。” 坠儿有点生气:“那你应该去五伯家看看啊!” 李瑶说:“要是曾志不见了,就麻烦了,五伯胆小,五大娘又老实,我们来了这半年,好像没去过五伯家吧。要不现在你带我去趟?以后万一遇到事心中也有个数。” 坠儿说:“外面风小了吧?我带你们去!” 李瑶说:“这些天说你生病了,你要是出门,四伯会认为你的病好了,或者根本就没病,他还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呢?姐还是把他家的具体位置说说,我和曾凡去。” 曾凡说:“你挺着大肚子的,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坠儿说:“你去吧,把这件事了结了,我们再考虑别的事。” 曾凡来到五伯家里,看到大门紧闭,就开始敲门,“五伯,五大娘,我是曾凡,快开门。” 他敲了很长时间,叫了有十几声,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回答。 曾凡慌了,“难道坠儿的预感是对的?曾志这么老实,最容易被人找到突破口,是不是被四伯叫去盘查了?” “这么敲下去不是办法,去四伯家?不行,曾志要是在他家里,他肯定不说实话,还是去三伯家,让他找五伯。” 想到这里,曾凡往五伯家走,就在这时,门开了,看到五大娘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曾凡立即满脸堆笑,“今天没事,特地来看看五伯和五大娘。” 五大娘总算有了点表情,“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吧?这么忙,没有事是不来的。是找我家志儿吧?” 曾凡说:“下了这么大的雪,孩子们去不了学堂了,我有点过意不去,今天见到了别的孩子,没有见到曾志,就想来看看。” 五大娘突然拉住了曾凡,声调也变高了。 “你来了就进来,我就和你好好说说,你什么也不懂,就别装成什么也懂的样子。” 曾凡的心里立即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来到山村其它人都很好,五大娘这样说,他真受不了。 曾凡进了屋,还没说话,五大娘就数落起来。 “你和你爹一个德性,你爹在时,就和老三老四不拿曾志他爹当人,今天指使他干这个,明天指使他干那个,曾志他爹就成了他们的一条狗。” 曾凡想起了坠儿说过,五大娘性子非常古怪,自己认为什么就是什么?谁也说不听。既然来了这里,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曾凡就说:“我替我爹向五大娘陪个不是,以后一定好好教曾志,让他长大后有出息。” 没想到曾凡的一句话捅了马蜂窝。 “别说好听的,他爹是这样,曾志还是这样,曾文和小芳也把他当成了一条狗,我多次说不让他上学,眼不见他们心就不烦了。可是曾家老三到我家里拍桌子瞪眼,要对曾志他爸执行家法,曾志他爸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去。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了,下了大雪,我想志儿呆在家里,就放心了,没想到你却找上门。你快点走,别再打我家志儿的主意。” 曾凡心中立即涌起一股无名火,怪不得坠儿从来对他不提五大娘,他想起了五大娘和三大娘到他家对李瑶的态度,后来想三大娘都转过弯来了,五大娘也应该明白了,没想到是这样啊。 “还说什么,快走吧,解释有什么用?越解释越糊涂。” 想到这里,曾凡转身就往外走,却看见曾志出来了,看着他不说话,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曾志以前非常腼腆,后来在学堂里,话也多了,事也敢做了。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娘,曾凡真同情曾志了。 曾凡就笑着抚摸了一下曾志的头,“志儿,在家里听娘的话,别到处乱跑,让爹娘担心。” “你放心,志儿在家里很听话,我就是怕你把他带坏了。” 曾凡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曾志拉了他一下,“老师,我很听话,练字,我抄了一份《岳阳楼记》送给老师。” 曾凡正要打开,曾志又悄悄的用手指点了他一下。 “好,我一定挂在墙上,让坠儿老师和瑶儿老师好好看看。” 第八十四章 在三伯家 曾凡快步走到离五伯家十几米远的地方,看看后面没人,冒着严寒打开曾志给他的几张纸。 果然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字迹虽然有点稚嫩,但很工整,一笔一划,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 这时,一张纸掉在地上,曾凡捡起来,是一封信。 “老师,我娘实在太过分了,你不知道我是多想冲出来,让你带我出去找曾文小芳他们。可是却不敢出去,不过你别怨我娘,听小芳她娘说,以前她不这样,后来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道。我一定在家里看书写字,等过了年到学校跟着老师好好上学。” 曾凡在雪地中呆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三伯叫他时,他才感到腿脚发麻。 三伯说:“你去你五伯家了?” 曾凡点点头。 三伯说:“我听小芳说这么冷的天你还出门看孩子,就知道你肯定要去五伯家。我就往你家里赶,没想到我去了你刚走。别理老五的女人,老五这辈子就是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别在这里说了,到我家里我们爷俩啦啦。” 曾凡还在犹豫,三伯说:“我和你家里的说了,你就放心的跟我走吧。” 曾凡心想:“这样也好,和三伯说说话,几天之内就不用上门看望,就能找时间再进地道,好好研究研究地道里的秘密。” 到了三伯家,坐下后,小月连忙泡茶倒水。 “侄子,你不知道小芳那天回来是多么的兴奋,到了半夜都不睡觉,还在屋里走来走去,真把我烦死了。” 三大娘听到说话声也走了过来,“多亏大侄子和侄子的媳妇,孩子们才这么高兴,可帮了我们这些老人的大忙了。” “快去准备酒菜,还在这里磨磨蹭蹭蹭干什么?多炒几个菜,我和凡儿好好啦啦。” 两个女人出去忙活了,曾凡问三伯:“五伯呢?我在他家里没见他,还以为和你在一起呢?” 三伯说:“凡儿你不知道,表面上你五伯和我经常在一起,却不一条心,老四就不用说了,你明白。我为什么经常发火,很多事不能对别人说,就是说了别人也不明白,你来了,可帮了我大忙了,凡儿,有件事我考虑很久了,过年祭祖时,我打算在祠堂里宣布,把大权交给你。” 曾凡说:“这怎么行,我太年轻了。” 三伯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我的身体还行,再干上个三年五年是没有问题的。这样说吧,树大招风,交给你是断绝一些人的想法。要不是觉得你家里的病一到冬天就不能出门,那次村里算账就想交给你。” 看到曾凡有点为难,三伯又说:“你放心,有一样我不放,就是执行家法。谁要是不听,想闹事,你和我说,我对他执行家法。” 小月把饭菜端上桌,听到三伯这么说,就过来了,“你这是交了还是没交呢?照你的意思曾凡不就成了木偶了,他的一举一动还要看你的脸色?” 三伯却没有发怒,对曾凡说:“都是自己家里的人,你以为我是想真打啊,就是想吓吓他们,好让他们心中有数。你带你的小老婆来到山村,我对你那么凶,主要是想让你带来的人知道村里的规矩,你家里的心思我还是懂的,我是怕你带来的女人不知道底细,上了老四的当。后来你也知道了,我猜的没错,老四叫她去算账,就是想打她的主意。不过我很服她,小芳她妈,怎么称呼她?叫她凡儿带来的女人和凡儿的小老婆可太麻烦了。” 三大娘说:“李瑶,瑶儿,我都记得非常清楚,小芳不知道说多少遍呢,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三伯说:“这个名字有点洋气,我记不住。” 三大娘说:“你这个大老粗,要不是你六弟,你也就在地里抡大锹,也许在城里扛麻包。” 小月说:“就是就是,瑶儿的名很洋气?等会儿让小芳和你说说孙悟空大闹天宫,你就什么也明白了。” 小芳走了过来,“王母娘娘有个瑶池,还有句诗,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可是孔圣人编的《诗经》里面的一首诗。” 小月说:“听到你闺女说的话吗?别再以为孔圣人和你一样,整天吹胡子瞪眼。” 小芳说:“我觉得老师和孔圣人一样,老师有五个弟子,以后一定和孔圣人一样,三千弟子。” 三伯说:“怪不得孩子们一上私塾,先生就领着孩子拜祭孔圣人,老四说孔圣人是万世师表,我还以为他在骗我呢?我真后悔年轻时太气盛,没有读点书。” 曾凡说:“你们都上桌吧,今天我和三伯一家好好说说话。” 三伯向小月递了个眼色,小月说:“你三伯说有件事要请教请教你,我们在这里,就把话题引偏了,小芳,快点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雪晴家纳鞋底。” 三大娘说:“阿强的奶奶也叫我去,我们这些女人冬天闲的慌,就做些针线活来解闷。凡儿正好来了,你们的衣服破了都给我,回去时你把纳好的鞋底带回去。” 小月说:“前些天我让小芳的鞋底送给坠儿了,姐姐先留着吧。” 三大娘说:“那就把两个孩子的小衣服带回去,等过了年我教她们做针线活。你们不知道,我和她们这么大时,村里的姐妹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我。现在年纪大了,眼花了,手也抖了,不教教她们,把我的手艺传下去,我睡不着觉。” 三伯不耐烦了,“吃着饭还堵不住嘴,接下去又说说你当绣娘的事吧?” 三大娘也很生气,“不和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一般见识,过了年天暖和了我去找坠儿和瑶儿。” 过了一会儿,小月带着小芳走了,三大娘也走了。 看到没人了,三伯说:“凡儿,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回去后哪些话该和你家里的说,哪些话不该说,由你自己决定。” 第八十五章 名门之后(上) 三伯看着曾凡:“你爹有没有对你说我们的老家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对你提过曾文正公的事?” 曾凡说:“我只知道我们的老家在湖南,不知道在哪个县?曾文正公的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他一次也没对我提起过。我在学校里上学的时候,同学还说,你姓曾,老家又是湖南,肯定是曾文正公之后。” 三伯看了曾凡一眼,又说:“你也不跟我要家谱,也不想知道你祖上的事。” 曾凡说:“惭愧惭愧,我一直以为咱们是小户人家,普通百姓,只想着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光宗耀祖,我连想也不敢想。一开始还记得,后来到山外举办婚事,把这件事给忘了。三伯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啊?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祖宗。” 三伯说:“要真是普通百姓就好说了,不用你说,我也会把家谱拿出来。” 曾凡大吃一惊:“这么说来我们的先祖还不是一般人?真的是曾文正公之后?” 三伯放下筷子,“真的是他的后人就好说了,我们也不用窝在这里。我和你明说吧,为什么你爹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祖父做了亏心事,我们弟兄几个特别是你爹心中有愧,无法向儿孙解释。” 曾凡说:“我只知道我爹对林家的事内疚,还有这件事啊?” 三伯说:“你祖父生了我们弟兄八个,还有两个姐妹。老家是长沙府湘乡县,和曾文正公是同族,他们到底辈份如何,你爹也不知道。” “道光十六年(1836年),你祖父出生时,曾文正公进京赶考,没有考中,回了老家一趟,对你曾祖父说,他要继续参加科举考试,一定混出个样子来,这个孩子以后长大了,就去找他。 “两年后,曾文正公终于考中进士,十几年内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你祖父在十六岁那年进京,想不到那一年洪杨在广西起事,天下大乱。你祖父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却发现曾文正公已经到了外地。没有办法,只好往回走,盘缠用尽,到了沿街乞讨的地步。” “好不容易到了长沙城,再走一百多里路就到家了,你祖父却生了场大病,躺在大街上奄奄一息,幸亏一个好心的酒店老板发现了他,把他救下。又是管饭,又是找郎中治病,整整一个冬天病才好。病好后你父亲对酒店老板说,我欠了你钱,更欠了你人情,我无以回报,就给你干一年活吧,来答谢你的大恩大德。” “酒店老板死活不让,还给他钱让他回家,说是以后回家了来看看我就行。你祖父就是不答应,跪着不起来,酒店老板没有办法,只好把他留下。” “你祖父和酒店老板全家呆了这么长时间,感情都很深,你祖父不想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上了酒店老板的闺女,酒店老板得知其事,非常高兴,专门找媒人查了个黄道吉日,打算在阴历十月份为两人成亲。并把你曾祖父叫到城里,两家把婚事定下。” “你曾祖父很高兴,就让你祖父结婚后在长沙城里找点事干。酒店老板说今年这么乱,还是让他们回乡下吧,你爹认为你曾祖父可能是在家里看到别人都挺好,自己却过得不行,就赌气非让你祖父在长沙城里留下。听别人说,我的性格太像你曾祖父了,而你爹的性格太像你祖父,这么说你就明白了。” “现在看来酒店老板的担心太有道理了,你曾祖父的这一决定害了我们几十年。你祖父真得回到老家,说不定几年后就见到曾文正公,能干成一番大事,我们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三伯一口气说了这些,看到曾凡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就说:“时间不早了,我就赶快说完,要不等女人孩子进门,就不方便说了。” “到了阴历六月,洪杨的人攻打长沙,守城的军队拼死抵抗,整整打了三个月,听说还打死了洪杨那边的一个王。又是你曾祖父,这个时候不在家里老实的呆着,凑什么热闹?结果被洪杨的人抓到。他们还没对他怎样,他就把你祖父的情况说了。叫人秘密到城里通知你祖父,叫他拿五千两银子到城外赎人。” “那时的天还很热,可能是阴历七月份吧?洪杨的王才战死,部下士气低落。酒店老板劝你祖父,先等等看看,他们走了就把你祖父放了。可是你祖父太冲动了,说是万一把杀了怎么办?酒店老板说这些人看中的是钱,你曾祖父这么大年纪了,人家要他干什么?等上一段时间看看情况拿点钱,他们就放了你曾祖父了。” “没想到几天后,那个姓杨的亲自来了,大清的援军也到了,打了一个多月,这一天突然有一个人来叫你祖父,说是他们要打别的地方,叫你祖父拿着两千两银子,到城外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酒店老板好说歹说,那个人终于答应,说是随便去个人,只要把钱准备好,就放人。两千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你祖父说是拖累了酒店老板全家这么久,这次不连累别人,自己去。” “酒店老板的闺女,也就是你奶奶,你奶奶,死活不让他走,结果他跳窗而出,一分钱没带就到了城外。那些人见没拿着钱,看到你祖父年轻,就说没钱也行,你就在我们这里干十年吧,还立了个字据,十年之后,万一失败了,就放他走。成功了,他走或留自己来决定。” “你祖父太年轻了,一时糊涂上了贼船,那些人可不是酒店老板,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你祖父走时,你奶奶还没举行婚姻仪式,按理说完全可以另嫁他人。可是你奶奶硬是走了好千里路,走了大半年到了南京找到了你祖父。” “几年后,你祖父夫妻两人在那边混得也不错,可是你知道曾文正公是讨伐洪杨的,他们各为其主,终于引起了一场误会,让我们在全族面前抬不起头来。” 第八十六章 名门之后(下) “两年后,曾文正公与洪杨大战于鄱阳湖,你祖父在翼王石达开处已经成为一个小头目,带着几百名部下冲锋陷阵,正好与曾文正公相遇。你祖父根本不认识他,虽然知道这次清军总首领是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让他碰上了。” “你祖父将曾文正公的随从杀死大半,这时,你祖父手下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想把他杀死或生擒。曾文正公的随从拼死反抗,有个人大叫你祖父的名字,你祖父才得知这个清军首领正是他已经找了多次的人。” “你祖父停下了,可是他的手下见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让它溜走,这时,曾文正公大喝一声跳进了湖里,你祖父急忙对手下说,他淹死了,我们回去复命吧。” “你祖父在走时,看到一个人跳进湖里,他要是回头,这两个人都没命。他真的这么做了,在洪杨那边会飞黄腾达,没有了曾文正公,也就没有了大清江山。” “你祖父后来听说曾文正公被救起,继续为清廷效力,在敌营中的他倍感欣慰。他曾经向翼王请罪,说是错失良机,让翼王处罚他。翼王是个好人,他不仅没治他的罪,还好言相劝,还升了他的职。” “你祖父就是这样的人,太仁义了,直到诸王内哄,翼王出走,他才得知他和曾文正公的关系,翼王早知道了。你祖父要是借机逃走,投靠曾文正公,对手不就如虎添翼了?所以,让他带人与曾文正公作战,也是有意而为之。” “翼王爱才,除了对你祖父关怀备至,还让你奶奶进入翼王府做事,还不顾洪杨男女分居的规定,偷偷让你祖父和你奶奶相会。几年内,你的大伯和二伯相继出生。” “翼王出走时,也带上了你祖父,过了三四年吧,翼王的人进入湖南,攻打宝庆没有成功,在退入广西前,对你祖父说,你走吧,别跟着我了。” “你祖父痛哭流涕,跪着不走,翼王说,那次在长沙城外,留下你是我的意思,没想到却害了你,误了你的前程。这么多年,弟兄们跟着我,没跟着享福,却受了不少罪,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个弟兄死在我的眼前。你祖父不听,他又叫你奶奶带着两个孩子来劝他,直到把他劝走。” “你祖父回到老家,却发现已经是众叛亲离,那次在鄱阳湖,曾文正公的手下有认识你祖父的,回去一说,你祖父就成了千夫所指的逆贼,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全村人还把他绑起来,要交给曾文正公来处置他。见到了曾文正公,曾文正公叫别人退下,私下对他说,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这时离开敌营,说明你还是识时务的。可是现在的局势,我不能用你。等乱匪平定了你再来找我吧。” “你祖父羞愧万分,慌忙跪谢,曾文正公又说,老家你就别回去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地方,安分守已,好好过日子吧。” “你祖父就带着你奶奶到了另一个地方。到了洪杨之乱被平定的两三年后,我们兄弟四个相继出生,后来又纳了你奶奶身边的丫头为妾,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虽然曾文正公步步高升,成为清廷重臣,势力根深蒂固,人脉极广,可你祖父恶名在身,哪里敢找他?就在曾文正公安排的地方住了三十多年,直到你爹快要进京赶考时,才离开人世。” 曾凡静静的听着,三伯讲完停下一段时间后,他才赞叹道,“三伯也是高人啊,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三伯说:“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你爹告诉我的。你祖父知道时间不多了,就把你爹叫去,他说一句你爹记一句,写了厚厚的一卷纸。听你爹说,你走到哪里就把它带到哪里,一定要保管好,要把它永远保存下去,让子子孙孙引以为戒。” “你爹就带着它进京了,几年后又来到这里,不过那一卷纸却没见到过。后来你爹在临死前一两个月吧,在一个大雨天把我叫到村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些事全告诉了我。说是以后见到凡儿,一定对他说明白。” 曾凡说:“这么说那卷纸在那时已经找不着了?” 三伯说:“我想也是,我对他说我脑子不行,你还是对老四说吧。他却说,找的就是你,我要找他早就找他了。我又说我记不住啊,他说这样吧,我画几幅画吧,每幅画再写几个字,你看着画就忘不了了。不过别让老四看到,除了他别人都行。” “你三大娘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却识一些字,她帮了我不少忙,后来小月又帮忙,我有时间就想想,今天对你说了,我就不去想这些了。” 这时,外面是漆黑一片,屋里更是看不清了。 小月和小芳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个大老爷们,我们不回家,他们是坐着不动的。” 三大娘进来点上蜡烛,“连灯也不点,真是懒到家了。” 曾凡连忙站起,小月说:“你坐下吧,你的女人吃了饭了,不用你操心了。” 三大娘端上饭,“大侄子,以后你有事出去就和我们说一声,尽管忙你的事,家里的就交给我们吧,快吃吧。” 吃完饭,三伯送曾凡到门外,对曾凡说: “我还有一句话,你听好。你四伯要是问起村里的事或者是提起你爹,你就说你才来不久,什么也不知道。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我,一切由我来顶着。至于宝藏和地道,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查找,和你的两个女人好好商量,阿忠你可以叫他帮点忙,但成不了大事,阿强这小子你就别指望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曾凡一边往家走,一边想:“我知道爹的意思了,就是让我来挑起大梁,完成祖父和父亲的心愿,我一定好好做事,认真做人,让逝去的亲人放心,宽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第八十七章 秘密背后的秘密 回到家里,曾凡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李瑶和坠儿从里间出来,李瑶问曾凡:“三伯对你说什么了?回来后不说话,坐着发什么呆?” 坠儿说:“肯定是说他祖父的事了,我爹对我说过,我知道的比他还清楚,三伯就是信不过我。” 曾凡感到很奇怪:“比他还清楚?不可能吧?” 坠儿说:“你知道你的大奶奶生的孩子后来去了哪里?” 曾凡说:“三伯没说。对了,山村外面的人不就是他的后代吗?” 坠儿说:“那是你奶奶的后人,你的两个叔叔呢?你的两个姑姑呢?” 曾凡说:“这我还就真不知道。” 坠儿说:“我爹对我说得很清楚,我还问这个问题,我爹就说你爹没说,可能是还在老家,也可能早死了。我就想一个两个人夭折是很正常的,可是四家子人没有找到一个,就说不过去了” 李瑶说:“可能是两个女人生的孩子产生了严重的矛盾,这部分人出来了,怎么会带那部分人来享受荣华富贵。” 坠儿说:“如果在老家,那明说就是,我一直有种预感,那就是那些人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瑶说:“这样说来,四伯是不是站在了他们这边?来对付我们?” 坠儿说:“很有可能。” 曾凡说:“我父亲在进京赶考前我祖父才死去,我父亲都和我现在这么大了,我的两个叔叔也十几岁了吧,应该懂事了。我们家族知书达礼,关系没有这么糟吧?” 坠儿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祖父死的这么晚?” 曾凡也很震惊:“难道你听到的是另一种说法?” 坠儿说:“我爹和我说,你祖父死时,你爹才十一二岁,他记得那天抱着你二奶奶生的你的二姑,领着你的大姑在街上玩,你奶奶连忙叫他过去,说是你祖父不行了。” “你的三伯四伯五伯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你祖父断气,也没见到弟兄三个。你祖父就拉着你爹的手,让你爹一定上完学。你的二奶奶流着泪连连点头,说是拼了命也要供他上学。你爹也向你祖父保证,一定好好对待你二奶奶生的孩子,你祖父才笑着走了。” “你三伯一定向你说你奶奶的好,其实你奶奶是个守财奴,待人很刻薄,目光又很短浅,她认为读书是没有用的,不如在家里干点活实在。你爹向我爹不止一次说过,他能进京赶考,多亏了你的二奶奶。” “他清楚的记得你的小姑眉心里有颗痣,到了京城,看到脸上有痣的十几岁的女孩子就过去问,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眉心有痣,追着人家不放,让人家报了官,捉到官府里,我爹他们凑了钱,又找同乡,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保出来。我爹还说如果不是那件事,你爹可能就高中了。” 曾凡说:“我想起来了,我爹对我说过,我像你这么大没了爹,你怎么和我一样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让你的孩子像你这么大就没了爹。” 李瑶说:“我也想起来了,林静对我说过找到一个眉心长痣的女人,我们就有救了。” 坠儿看着曾凡:“你都清楚了吧?你爹在进京赶考时,已经有多年没见你大姑二姑了,他极为痛心,拼命寻找,心中肯定有不能对外人说的事。” 曾凡不再说话,李瑶就说:“不说了,快睡觉吧,别想了,说不定有一天他们大富大贵了,会来找你的。” 曾凡说:“这些事闷在心里,我更睡不着。坠儿,你快说,曾文正公让我祖父去了哪里?” 坠儿说:“我爹没告诉我,现在你就是知道了也没有用,你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 李瑶说:“你爹和他们生活了好几年吧?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吧?怎么见了人就往上扑,好像偷孩子的。” 坠儿拉了李瑶一下,李瑶忙说:“你别想这件事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曾凡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是说杨子瑜在城里的事就是说薛萌和师座的进展怎么样了?” 李瑶说:“坠儿姐你看曾凡这是在顾左右而言其它,他不说实话。” 坠儿说:“瑶儿别卖什么关子了?小凤现在怎么样了?不光曾凡着急,我都着急了。” 李瑶说:“曾凡你赶紧扶个什么东西,一定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摔倒了。” 曾凡说:“那你就别说了,肯定小凤有男朋友了,她这么年轻,上海滩又是花花世界,她找上有什么稀奇的,找不上才稀奇。” 李瑶就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曾凡,“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她刚认识他没有多长时间,他姓逯,人不错,特地把他的照片拿来,让你把把关。你看人家多看重你。” 坠儿抢过照片,借着烛光仔细的看着,“让我看看,个子这么高,这么瘦,模样这么英俊,一看还很有才气,小凤真有眼光啊。” “背后还有字啊。小凤女士惠存,逯哥敬赠。” 李瑶说:“人家这是特地把照片送来,让你把关的,你想想我在回信上怎么和他说。” 坠儿说:“很简单,你就说人长得太瘦了,太年轻,不成熟,谈谈是可以的,谈婚论嫁就有点早了。把照片留下吧,你就对小凤说,照片给我了,你再跟他要张。” 李瑶说:“这怎么行?你好好看看,把他留在记忆里,一辈子都忘不了,有没有照片都没关系。曾凡,人家可是在信里指明道姓让你把关的,你怎么也得说说你的意见啊。” 曾凡突然问了一句:“信是寄给你的吧?” 李瑶没有反应过来,“是啊!” “给你写的,你回就是,问我干什么!” 李瑶说:“我怎么写啊,要不就写曾凡情绪不好,我就替他说几句?” 曾凡火了:“随你便,爱怎么写就算么写?” 李瑶看着坠儿,吐了一下舌头。 第八十八章 是祸躲不过 第二天,孩子们又来了,李瑶挺着大肚子在寻找蜡烛,坠儿却不说话,坐着一动也动。 曾凡忙着穿衣服,把院子里的木柴往里搬,往灶里填。 李瑶说:“你别忙活了,快带孩子们进地道吧,这次一定要走的更远些,争取找到出山的道路。家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孩子们很兴奋,七嘴八舌的说:“曾凡老师,这次一定要走的更远些,一定要出山。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就行。” “是啊,曾凡老师在家里歇着,陪着坠儿老师和瑶儿老师。” “你说的不对,我们下一次领着坠儿老师和瑶儿老师,去山外买好看的衣服,你们看瑶儿老师就穿着刚进村时穿的衣服,都很旧了。” 听到小芳的这句话,坠儿终于开了口:“孩子们,你们的心思我懂,曾凡,这次你们在地道里怎么玩都可以,不能出山,听到任何动静都必须赶回来。” 雪晴说:“曾文,我们先商量好,你走在前面,我和曾志走在最后,曾志,你的听觉比我好,发现有什么动静和我说,我们立即往回走。” 坠儿说:“瑶儿,你也去吧,我自己在家里看家。” 小芳说:“坠儿老师也去吧,我们都去。” 坠儿说:“下一次吧,这次你们去。” 曾凡就领着孩子们下了地道,走到台阶时,曾凡说,“你们记清楚,台阶有八十一级,以后数到第八十一就尽管往前走。” 曾文说:“太好了,不用爬上爬下了。” 这时,李瑶把蜡烛点燃,领着孩子们到了大厅,又到大厅两边的房间查看。 上一次曾凡看了三个房间,这一次到另外的三间房间时,曾凡发现有一间是书房,不过木架上什么也没有。另外两个房间有一个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而另一个却上了锁。 曾凡看到锁已经锈迹斑斑,根本打不开。李瑶说:“以后再说吧,我们抓紧往前走。” 到了坠儿所说的陷阱时,曾凡看见这些陷阱上面是一块石板,与周围的地面之间有缝隙,用脚轻轻一碰,石板开始活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就说:“孩子们,你们一定要记好这个位置,千万别掉下去。” 终于走过了陷阱,曾凡和孩子们一边走,一边听周围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到。 他们就这样走着,终于看到眼前又是台阶。 他们走到台阶上,看到眼前一阵明亮。 这里的台阶也是八十一级,走到台阶的最后一级,他们看到外面就是一片空旷的田野。 “出山了!”孩子们兴奋的一边大叫,一边往前跑。 李瑶紧紧抱着曾凡,“孩子们在山里憋坏了,就让他们玩玩吧,我们也说说话。” 曾凡也很激动,终于找到出山的路了,半年来的心愿终于实现了,他也抱着李瑶,却想起了坠儿今天的表情。 他急忙松开李瑶,对孩子们大叫:“快回来,我们立即往回走。” 方豪和曾文已经走了有一百多米远,还在往前跑,李瑶说:“快回来,以后再带你们往前走,坠儿老师说了,谁不回来我们就不等他了。” 两个孩子闷闷不乐的往回走,方豪还对曾文说:“以后我们自己出去,不用他们领着了。” 李瑶听到了两人的话,“不行,我们出去后就让曾凡把出口堵上,你们要是出去必须经过我们同意。” 孩子们回到家里,坠儿还是阴沉着脸,“孩子们你们先回去吧,我身体不舒服,明天再来吧。记着,今天的事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就是你们的爹娘都不行。” 打发了孩子们,坠儿问曾凡:“是不是带孩子们出山了?” 李瑶问:“怎么了?” 坠儿说:“你们一进地道,我就认为你们肯定能出山,我走过,知道这条路线太好走了。” 曾凡很是不解:“我们仔细听了周围的动静,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太顺利了。” 坠儿说:“我就是担心这个问题,要是不顺利我就放心了。” 看到曾凡和李瑶不说话,坠儿又问:“你们出山时,孩子们没跑出去吧?” 李瑶说:“曾文和方豪跑出去了,跑了一百多米远,几乎看不见了。” 坠儿大惊,死死的看着曾凡和李瑶,好长时间都不说话。 李瑶有点害怕,悄悄的对坠儿说:“姐,都是我不好,出山时太激动了,还是曾凡反应过来,把孩子们叫了回来。” 坠儿恢复了平静:“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知道这一天早晚是会来的。唉,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个年是过不安稳了。” 曾凡说:“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补救吗?” 坠儿摇摇头,“没有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算了,不说这个了。”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沉闷起来,曾凡和李瑶的兴奋之情已经荡然无存,吃完饭,曾凡问坠儿,“要不把出口堵上?” 坠儿摆摆手,“不用了,永远都不用堵了。 这时,四伯的家中出现了两个蒙面人。 “曾老四,他们终于出山了。” “我就知道他家里有一条捷径,我问过老六多次,他就是不告诉我,这一次终于证实了。苍天啊,我计划了半年,终于等到了成功的这一天。” “那还等什么?我们今晚就行动。”一个蒙面人摘下面具,恶狠狠的扔在一边。 另一个蒙面人连忙相劝,“还是要听曾伯伯的。别这么急啊。” 那个人说:“还要等他们过了年不成?曾伯伯,我叫的人都已经齐了,对他们说了年前就把这件事办了,年前办不了他们回家过年,再找就难了。” 四伯说:“好,就听你的,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准备准备,三天后我们开始行动。” 两个蒙面人大声叫好,“奶奶的,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曾伯伯,我们准备了十几条枪,保证用最快的时间解决问题。”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人多点就行,只要一条枪,最多打三枪就能解决问题。”四伯慢条斯理的说。 第八十九章 挑衅 那两个人立即就往外走,四伯追了出来。 “三天太紧张了,还是七天吧。” “为什么呀?我们可是一天也等不下去了。”蒙面人怒气冲冲,嗓门很大。 “我们得好好计划计划,还要找个阴天刮大风的日子,最好再下场雪,这几天这么暖和,雪都化了很多了。演戏要演的逼真些,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影响效果。”四伯不紧不慢的说。 “好吧,就听你的。”蒙面人火气还是很大。 两个人从五伯家经过,往五伯家扔了一块石头。 五伯追了出来,看见两个人影飞快跑过。 五大娘在屋里大骂,“都是老三惹的祸,把贼招来了,你怎么不捉住他们,去找老三,看看他怎么说?” 五伯低着头回到屋里,“死老婆子,乱喊什么?那两个人年青力壮,跑的像兔子似的,我追得上吗?” 曾志说:“那两个人不是村里的吧?我听曾文说他看到有人找四伯,可能是四伯叫来的吧?” 五大娘说:“你这个小孩懂什么,别听阿强家那个小子胡说,按辈份他要叫你叔叔,见了你却大呼不叫的,快进屋睡觉。” 五伯说:“小志,快睡觉吧,有爹娘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五大娘说:“你这就去找老三,说我家招贼了,听听他怎么说?” 五伯说:“你叫我去说什么?贼就扔了一块石头,又没偷东西,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被砸坏了,我怎么对老三说?” 第二天,五伯开门,意外的看到门上贴了一张烧纸。 五伯呆呆着站了一会,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把纸撕下来,五大娘冲出来,坐在地上大哭,拉着五伯就去了三伯家。 三伯来到后,想了想,“快过年了,贼也开始忙活了,快把烧纸撕了吧。” 五大娘不依不饶:“我去找老四,不听你和稀泥。” 四伯来了,围着五伯家大门转了两圈,“这不是贼,我们村里这么多年都没进来过贼,因为我们这里太穷了,贼不可能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却偷不到东西。” 五大娘说:“还是老四公正,连我这个老婆子都看出来了,肯定是有人来捣乱。” 四伯问,“昨天晚上我听到动静不对,推开门一看,有两个人影在门外游逛,我大喝一声,那两个人飞也似的跑了。” 五大娘说:“就是这两个人,往我家扔了一块石头。” 四伯说:“昨天扔石头,今天就贴烧纸。明天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五大娘立即跪下大哭,“欺负老实人,欺负我们胆小怕事,人家有钱有权,要什么有什么,我们要什么没什么。” 三伯一声怒吼:“谁有钱有权?谁要什么有什么?谁欺负你们?” 五大娘破口大骂:“你!说的就是你!今天上祠堂,把村里的人都叫上,我把你的那些事都说说,让年轻人知道你的心有多么黑?” 四伯说:“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五受了欺负,你不仅不主持公道,还想草草了事,太不像你了。” 五伯看着两个哥哥,好像明白了什么。就说:“都别管了,回家吧。” 他又来拉自己的老婆,“死老婆子,快起来,让别人笑话。” 五伯又对三伯说:“既然贼盯上了我家,今天就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全家先到你家里暂住几天。” 三伯说,“好,我把小月叫来帮你收拾,响午以前就搬过去。先待上七天,家里没有事了就回来,算了,待到过年吧。” 五大娘“呸”的一声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看啊,在这里装好人了,你叫人来欺负我们全家,欺负完了,吓得我们不敢在家里住了,就叫去你家。你想干什么啊!是不是你家的人不愿意干活了,让我和曾志去伺候你们家老小?想的倒美,我们有家凭什么要走。” 五伯声音都变了:“三哥,我们不去了,我这就去找曾凡商量商量。你们去吗?” 五大娘说:“不行,那个毛孩子懂什么?整天搂着两个老婆,大白天都在床上睡觉。把孩子都带坏了。” 五伯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就扇了五大娘一记耳光。 “石头是我叫人扔的,烧纸也是我叫人贴的,行了吧?老四,这些天你有点不正常,对我们有意见就明说,别明一套暗一套的。三哥要是动心眼子,你还有今天?” 四伯呆呆着看着五伯,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说什么也没用就不说了,还不如在家里喝壶茶。我这是做了什么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四伯无趣的走了,五大娘见主心骨没了,也泄气了,一边小声的骂着一边回家了。 三伯和五伯站在雪地中,三伯说:“老四这是想干什么?” 五伯说:“那两个人有一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了。” 三伯说:“等会儿我们去找曾凡,好好研究研究这件事。对了,你快和你家里的说说,搬到我家去。” 五伯说:“我那口子,油盐不进,谁的话也不听。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三伯说:“那就叫我家里的老大来劝劝吧。” 五伯说:“用不着了,好像贼的目的达到了,我有一种感觉,他们不会再来我家了。” 三伯说:“你这一说我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挑起我们兄弟两个的不和。他们要是再来,我就用用多年不用的猎枪。” 五伯说:“算了,别再计较这些了,我们只要把老四晒着,别理他,他就拿我们没办法。曾凡的小老婆他也没拉过去,那个丫头片子也跑了。他成了孤家寡人,没和人说话的,他就死心了。” 三伯说:“不行,我一定要清理门户,把这个败类揪出来,执行家法。我的眼里容不下他这料沙子。” 五伯说:“我们弟兄都年纪大了,我真的不想看到兄弟死在我们自己人的手里。” 三伯说:“我们现在就去找曾凡,你不想让他死,他就让你死。” 第九十章 研究对策 两个人到了曾凡家,看到曾凡在屋里呆呆的坐着。 一看到他们,曾凡就问:“今天我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孩子们怎么一个也没来。” 三伯说:“昨天晚上有两个人进了村,往你五伯家扔石头,今天早上又往你五伯门上贴烧纸。” 坠儿听到了,从里间出来,看到两个长辈在这里,就沏上茶,倒上水,然后准备回屋。 三伯说:“坠儿坐下,把你妹妹也叫出来。” 坠儿笑着说:“三伯,你这是头一次叫我坠儿啊,真好听。” 五伯说:“你三伯也有个女儿啊,三岁了,都满街跑了,却找不到了,如果没有丢,也和你这么大了。” 三伯的眼圈红了,“老五,说这些干什么?别忘了正事。” 坠儿说:“以后你就把我和瑶儿当成你的闺女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 三伯转悲为喜,“坠儿,你说说为什么那些人会对你五伯下手?” 坠儿说:“投石问路,那人非常清楚五伯胆小怕事,五大娘又不讲道理,这么一闹五大娘肯定会把怒火撒到三伯身上。如果五伯也不明事理,那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三伯说:“说的太好了,几句话就把老四的心思摆到了桌面上。” 坠儿又说:“其实五伯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胆小,可是却很明白事理,两位伯伯有句话我说了你们不要在意,五伯就是平时没有主见,有时反应过来却太晚了。小事上不计较,但大事上却不含糊。” 三伯拍了五伯一巴掌:“老五你行啊,你说的到我家我没反应过来,只是胡乱的答应着。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一句话让老四无话可说了。” 坠儿说:“要是五大娘明白一点,五伯就不是这个样子。” 五伯说:“从小我就不爱凑热闹,兄弟们争东西我也不抢,总觉得抢东西万一受伤就不值了。所以爹娘认为我笨,给我找了一个厉害媳妇,整天胡吆喝,弄得我土埋半截了,还一事无成。” 李瑶说:“两位伯伯中午就别走了,陪着我们好好聊聊。” 三伯说:“你们都明白了,老四一肚子坏水,我这次要是放过他,我就不是人。” 曾凡说:“这个不能急,我们要抓住他的尾巴,要有证据,让他心服口服。” 三伯说:“那两件事就是证据。” 坠儿说:“别急,你要是只抓住这两件事,他不但不服,还会反咬你一口。” 三伯瞪大两眼:“那你说怎么办?” 五伯说:“坠儿说的很对,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三伯说:“这我可学不来,我从来都不干那些费脑子的事。” 曾凡问:“三伯,来村里的外人有没有你的熟人?” 三伯说:“有,有几个人和我很熟,不过来的次数很少。” 曾凡又问:“那来找四伯的人你见过没有?” 三伯说:“没有,一次也没见过。” 五伯说:“我们都认为他自己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 坠儿说:“我有办法了,你在家里等着,让曾凡在你家门口,找个地方藏好。他们一旦上门,曾凡就赶快回来叫人,阿忠阿强都在家里等着,一定不要让那些人跑了。” 三伯说:“就照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回去安排安排,争取把那些人拿住,这次不把老四揪出来,我就不姓曾。” 曾凡有点迟疑:“是不是把那些人吓跑就行?他们要是有枪,我们就吃大亏了。” 三伯说:“不把那些人拿住,怎么能把老四揪出来?你怎么也和你五伯一个样?婆婆妈妈的?” 坠儿说:“他究竟要干什么?这两件事太简单了,是个人也能想得到。” 五伯说:“就是叫我们弟兄两个不和,让我怀疑他,再把我拉过去,为他做事。” 坠儿说:“他应该很了解你,你要搬到三伯家他也应该想得到。我担心他是不是还有一个目的?” 曾凡说:“我想了一下,还是假装不知道,让这件事过去吧。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和阿忠阿强在街上巡逻,孩子们就上我家由坠儿和李瑶看着。” 李瑶说:“三伯的威严会让四伯有所顾虑,单凭他一个人,是奈何不了你的。三伯一定要按兵不动,他要是叫人来,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我暴露,身败名裂。” 曾凡说:“下午叫阿忠阿强来,我们计划好,我守着三伯家的门口,阿忠负责村西和村南,阿强负责村北和村东,巴掌大的地方,五分钟就走完了。” 三伯说:“好吧,你们年轻人准备好,我这就回去和他们说。” 曾凡和李瑶送出门外,三伯一边走,一边对五伯说: “曾凡这孩子不干脆,他的女人也是前思后想,小小年纪办起事来还不如我,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五伯说:“都像你,风风火火,也不想想办砸了多少事了,又办成了几件事?” 曾凡和李瑶回屋,坠儿说:“我要出去找找小月。” 李瑶说:“这么冷的天,别出去了,你的病加重了就麻烦了。” 曾凡说:“阿忠阿强就要来了,要不你让他们捎信让小月来一趟?” 坠儿说:“那两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你,让他们捎信,话都说不明白。” 曾凡说:“那我去吧,趁着阿忠阿强没来,我去把小月叫来。” 李瑶说:“三伯才走,你就去找小月,让三伯看见了会怎么想?他很可能会认为你信不过他。” 坠儿说:“瑶儿说得很对,别去了。” 曾凡又问:“你想清楚了吗?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坠儿摇摇头:“不清楚,有一种感觉,好像曾老四是故意要激怒三伯。” 就在这时,阿忠阿强进门了,他们很短时间就把分工定好了,然后就是胡拉乱侃。 水喝得差不多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三个人就出了门,研究巡逻路线了。 坠儿看着李瑶:“但愿今天晚上不会有事发生。” 第九十一章 智斗 吃完晚饭,曾凡出去巡逻了,到了三伯家的门口,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一会儿,阿忠阿强走了过来,找了个没人居住的破屋,放进一些木头,点燃。 阿忠说:“我们三人轮着出村吧,这么冷的天,在街上站着不一会儿就冻透了。” 阿强也说:“其实不用在街上到外走,万一他们从地道中出来呢?我看就站在三伯家门口就行。” 阿忠又说:“去个人守住四伯家的门口,他们肯定从那里出来。” 曾凡说:“为预防万一,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进行吧。这样吧,我们三人有一个人隔一段时间就出去转转,而三伯家的门口就在对面,我们在烤火的同时瞅两眼就行。” 三人到了大街上七八次,阿强从门外走进破屋,“可能没事了,都半夜了吧,也不见有人来,可能他们不来了。” 阿忠说:“破屋漏风撒气的,受不了,这样吧,等会儿我到家里拿来一床破被,盖上也挡点寒气。” 阿强说:“我也回家去拿,有一个人值班,出去转转,其它两人可以倒下歇歇。” 男人就是粗心,曾凡这才感到自己的无助,怪不得坠儿基本不找这两个人,干点粗活是可以的,但到了正事上,却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愿做。 想到这里,曾凡说,“那你们两人歇歇吧,白天还要干活,我白天没事,天亮后回家睡觉。” 阿忠阿强很快睡着了,曾凡看着跳动的火苗,陷入了沉思。 他也觉得五伯家发生的两件事有什么不对头,却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头。他有点后悔了,真不该守着三伯说大话,还不如在家里和坠儿好好商量商量呢。现在在这里,却没有商量的人。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到近而来。 “还真的来了。”曾凡站起来,看看三伯家的门口,走到一棵大树下藏好,有两个身影走了过来。 “那个老头子真是气人,非得在这个时候才允许行动。冻死了,什么时候都行啊!” “允许行动?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听到的是如果发现周围有火光,行动立即取消。” “我听错了吗?村里就三个青年男子,他们都出来又能怎么样?” “你别说了,小心让别人听到,我们是别人雇来的,我倒是希望他们最好不行动,虽然出来一趟少挣几个铜板。反正快过年了,我们要回老家了,过了年我是不来了。” “你不来就不来,我是要来的,以后找到了宝藏,我们后半辈子就什么也别干了。” “不和你说了,你掉在钱眼里了,还宝藏呢,别做美梦了。” 曾凡看到他们在三伯家门上停留了一阵,就往破屋而来,明显看到了屋里的火光。 曾凡灵机一动,一摸口袋,还有两块银元,“我何不会会他们?” 想到这里,他立即赶到两人前头,站在破屋门口,“兄弟,这么冷的天,快进屋暖和暖和。” 两人停下了,吃惊的看着曾凡,个高的才走过去说。 “兄弟幸会,深夜来打搅,多有得罪,还望包涵。” 曾凡摸出两块银元,“快过年了,兄弟大驾光临,小弟没有别的东西送,就拿着这点钱回家给孩子买件衣服吧。” 个子矮的也走了过来,“你们村子这么破,还让你看门,曾老三疯了?有什么值的看的。我们要不是迷了路,也不会来这个破地方。” 曾凡笑了,“原来是迷了路啊,我还以为你们过年前干点活,好回家过年的啊。曾老三是我的家族的族长,叫我在这里看门,原来什么也没有,算了,你们两个到我家,先歇歇,早上吃点饭后我送你们走。” 个子高的人指着火堆旁的阿忠和阿强说,“这两个人怎么这样啊,欺负你啊,他们睡觉,叫你挨冻。” 曾凡说:“什么啊,就叫我一个人,这两个人是喝醉了酒,被老婆赶出来了,没有办法,就跑到我这里,你看酒还没醒。” 曾凡说完,就猛推两个人:“快起来,我要回家了,再也不受这份罪了。” 阿忠阿强很不情愿的站起来,阿强咕哝着说。“这可是你叫我们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洋学生就是受不了这罪。” 阿忠看了曾凡身后的两个人一眼,猛拍了他一掌:“你这个混小子,我们哥俩找你喝酒,你怕家里的母夜叉。没想到趁着我们睡觉你找人偷着喝,小心我告你的状,让你跪搓板。” 阿忠还不明白,“什么母夜叉,大黑夜的说什么胡话?” 阿忠说:“你还欠我两碗酒,这次一定要补上。曾凡,我们五个到你家里,把母夜叉叫起来给我们炒菜。” 那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个矮的终于开了口。 “我也是白天喝了酒,糊涂了,现在清醒了,知道出山的路了,是不是往西走?” 曾凡说:“是。” 个高的说:“现在深更半夜的,不打搅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出了山还要做一桩买卖,做完了才能拿钱回家。” 曾凡说:“难得相识,我在这里闲的无事,倒不如和你们一起做,免得曾老三让我在这里受罪。” 个矮的说:“你一看就是个书生,文文静静的,我们这桩买卖你可做不来,说不定命都没了。” 曾凡装作吃惊的样子,“有这么严重?那我给你们出出主意满行吧,我真在这里待够了,想出山的念头都有好几年了。” 个高的说:“这次的任务太紧,以后我们的买卖做大了再来找你。” 曾凡说:“昨天有人在村里捣乱,往人家门上贴烧纸,你们也做这样的买卖吗?” 个矮的人表情有点慌乱,一阵短暂的寂静后,个高的一本正经的说道,“本人虽然家穷志短,但这种下三烂的事我是不屑一顾的。我就实说吧,我们受雇于镖局,这个你应该懂吧。” 两人说完,匆匆离去。 曾凡问阿忠:“你没有睡着吗?我们说的话你听到了?” 阿忠说:“那两个人的脚步声我听到了,正打算起来,却听到你和他们说话,就假装睡着。” 曾凡想:“我以前还是不了解阿忠,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第九十二章 打草惊蛇 曾凡回到家,坠儿问:“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疲惫?好像干重活了。” 曾凡说:“我把那两个人摆平了。” 坠儿的脸立即拉了下来,“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也不怕那两个人掏出枪来把你打发了。” 李瑶也来训斥曾凡:“长点脑子好不好?他们是找三伯麻烦的,你弄了这一出,他们这次是走了,下次再来我看你怎么办?” 曾凡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他们看到我们做了防备,就起了退缩之心。一看就是受雇于人。要是他们有备而来,我们三个人怎么能挡得住?” 坠儿越听越生气:“你快别说了,我看到你们三人坐在一起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去三伯门口守着,你却叫阿忠阿强和你一起出去,真是人越多越误事。” 曾凡也急了,“万一他们对三伯下狠手怎么办?等我叫阿忠阿强来,什么也晚了!” 坠儿说:“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啊,你也不想想,他要是直接把三伯除掉,全村人就会认识他的真面目,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曾凡说:“他们要只是骚扰,我发现他们,等叫阿忠阿强来,他们早跑了。” 李瑶说:“坠儿姐别生气了,你歇着,剩下的话我替你说。他们极有可能把骚扰力度搞的大一些,肯定把三伯引出来,让三伯动怒,如果产生了痛下杀手的想法,那就达到目的了。” 曾凡说:“你怎么把四伯的想法看得这么清楚?” 李瑶说:“你走后,我们想了半宿,终于想明白了。你以为我们在家里睡大觉啊,实话告诉你,我们也一夜没合眼,仔细听村里的动静。没有听到特别是声响,心想可能是计划推迟了,心才放到肚子里,万万没想到居然你活生生的搞砸了。” 曾凡又冷又饿,热汤热饭没有叫到,却受到两个女人的指责,勃然大怒,看了两人一眼,就要往外走。 坠儿说:“回来吧,都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叫你出去的。这样一来,我们打草惊蛇了。曾凡,先吃饭。你从那两个人身上了解了什么?快和我说说。” 曾凡说:“他们是雇来的,根本就不认识我。但知道村里就我们三个青年男子,肯定是四伯告诉他们的。” 坠儿说:“那他们就这样走了?” 曾凡说:“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坠儿又急了,“你怎么能叫他们走啊,他们要是不走,四伯可能还要慢慢来,你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坏了他的好事,他就要挺而走险了。” 曾凡说:“我又做错了?他这是雇的人,以后再雇别人,找人是需要时间的,这样拖着拖到过年不就结了?” 李瑶说:“过年还有一个月呢,还早呢,再说你见过骚扰五伯的那些人吗?怎么知道就是这两个人?” 坠儿说:“别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还是想想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吧?” 曾凡吃完饭,就要上床睡觉,李瑶把他拉了起来。 坠儿摆摆手,“让他睡吧,睡醒后告诉阿忠阿强,今天晚上不要出去了。” 曾凡说:“要不这样吧,破屋里的火还要点起来,我时不时出去一次,村外人进山见到我们有了防备,就不会贸然行动了。” 坠儿说:“点不点都没有用了,昨天被你发现了,他还会用这种小打小闹的办法吗?今天晚上是不会再来了,我们睡个安稳觉吧。” 曾凡躺下后,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就爬起来问坠儿:“孩子们这几天怎么都没来?” 坠儿说:“这还用说?肯定是让五伯的事给吓坏了,不敢出门了。” 曾凡立即下了床,“我们大人是没什么,把孩子吓着了,造成的后果可就补不回来了。这样吧,我去叫孩子们,给他们上堂课。” 坠儿说:“这样吧,你带孩子进地道,好好和他们谈谈心。我有一种感觉,山村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到那时可能就顾不上孩子们了,现在可能叫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除了曾志,其它的孩子都来了。 曾凡领他们进了地道,下了台阶后,对他们说:“今天叫你们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有一个叫乐广的人,请朋友来喝酒。酒倒满后,杜宣看见酒杯中有条蛇,不敢喝。可是心想好友好意邀请自己来喝酒,一点也不喝太不够意思了。就硬着头皮喝进肚子里。后来过了很长时间,那个朋友再也不来了。乐广感到很奇怪,心想我到底怎么得罪了他呢?实在忍不住了,就登门拜访。” “听朋友一说,乐广才得知实情。孩子们,你们猜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文说:“可能是用蛇泡酒吧?” 小芳说:“这个杯子应该不比碗大吧。一条蛇一个碗怎么能盛得下?” 雪晴说:“我好像听过这个故事,是不是有条弓啊。” 曾凡说:“这就是杯弓蛇影的故事。乐广把朋友叫进家里,指指墙上挂的弓。朋友才知道酒中的蛇原来是弓的影子。” “孩子们,今天说这个主要就是想对你们说,昨天的事我们大人都不是很明白,更不用说你们孩子们了,有些人肯定胡乱议论,你们一定不要害怕。” 小芳说:“老师这么着急叫我们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老师你多心了。我们不怕,就是觉得老师事挺多的,就不来打扰你们了。” 曾凡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曾文说:“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我发现有时大人是不会注意我们这些小孩子的,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大忙啊。” 第九十三章 图穷匕见 一连过了三天,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村子里非常安静。 不过,曾凡心中有一种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时间过的越久,他越紧张。 他有好几次想要找三伯,好好谈谈,想把心中的所有疑问都解决掉。 坠儿和李瑶极力反对。坠儿说:“三伯和你说这么多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你再问他会认为你信不过他,他这个火爆脾气,把他惹恼了就麻烦了。” 曾凡说:“我把我们分析的可能出现的情况和他说说,他应该能明白吧?” 李瑶说:“他要是能明白,四伯能像现在这样?” 到了第四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听到好像有个东西扔在了院子里。他打开屋门,看见院子中有一个麻袋片子包着样东西。 他感到大事不好,立即把麻袋片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石头,还有一张纸。 李瑶拿过纸,坠儿点起蜡烛,李瑶读道:“腊月初八,在家里好好喝粥,喝完粥后出门向东散散步,走到悬崖边让风吹吹,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坠儿说:“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大冬天还嫌天不冷?” 李瑶说:“可能是曾凡三天前放跑的那两个人,根本就没走,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又不能明说。” 曾凡说:“腊八节这天村里肯定有大事发生。真要是那样,我们就进地道。” 李瑶说:“他们是雇来的,不可能知道我们房子下面就是地道。” 坠儿说:“那他们为什么让我们向东走?” 曾凡说:“他们可能是想自己或者安排人在东边接应我们。” 就在这时,小月带着小芳急匆匆的进了屋。 “曾凡,快去我家,四伯上门了要你三伯交权,到山外去住。” 曾凡立即穿上棉衣,和小月小芳走出院门。 坠儿走到院子里:“你先别走,等等我,我们一起去。” 小月说:“你们姐妹就在家里吧,你三伯说人多了没用,让曾凡去作个见证。” 坠儿说:“好吧,曾凡快点回来,也把三伯叫来。” 曾凡还没到三伯家,就听到两人在屋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三哥,我觉得你是我哥,我才敬着你。你那个本事连村里的孩子都知道,我忍了多少年了,今天必须站出来,不能眼睁睁的看到村子败在你的手里。” “老四,你先别说了,等曾凡来了让他守着,你说清楚我是怎么败的山村?这么多年,我想明白了,不和狗一般见识。” 曾凡急忙进了院子,看到三大娘在抹眼泪,就说:“快到别的屋暖和吧,别冻坏了身子。” 四伯在屋里说话了,“曾凡快进屋,评评理。” 曾凡立即进了屋,对三伯说:“快过年了,就别扒拉这些陈谷子烂米了。” 三伯说:“我是不想,可是有人却不叫我们安顿。” 四伯说:“凡儿有所不知,你爹在时,有个规定。快过年的时候,村子里管事的都在一起议议,把规矩定好了,其它的人才能照着做。以前是过了年以后商量,你爹说等过了年都很忙了,不如年前时间充足。” “今天是腊月初五,我想和你三伯商量商量,他身体不好,过了年到山外去养病。你把担子挑起来,我给你打下手,出出主意。” “没想到我刚和他一说,他就急了,说我要夺权,老三,曾凡的爹在时,就想把权力交给我,是我觉得你比我大,才让给了你。” 三伯指着四伯的鼻子,“你是睁着眼说瞎话,我想当初就应该听曾凡的爹的话,把你赶走,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四伯拍拍胸脯,“你找个证人,要是有谁证明曾凡的爹说了这些话了,我就一头撞死。” 三伯说:“你是不是说让曾凡的爹活过来指证你,你才承认?” 曾凡看到两人火气都很大,实在插不进话去,突然想出一个办法,“五伯怎么没来啊?我去叫五伯来吧。” 三伯猛拍桌子,对站门外大喊:“小芳她娘,叫你找老五,你找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来?” 小月慌忙进屋:“我先找的老五,然后才去找曾凡。要不我再去看看?” 三伯说:“别去了,肯定让那个婆娘缠住了,真是家门不幸。” 四伯说:“还找老五,我知道他怕你,肯定顺着你的话说。” 三伯说:“你心里想什么?就明说,别找借口,还说是让我交权给曾凡,你大言不惭的说是打下手,依我之见,我交权,你也走。让年轻人干吧。” 四伯立即大叫:“你这是血口喷人。”| 三伯说:“好,既然你不说,我替你说。把我打发了,你把你的人叫进村,把曾凡架空,你们把村里掏空,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四伯说:“我这是先礼后兵,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伯说:“好啊,我这辈子就喜欢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的兵在哪里?” 曾凡再也坐不住了,他要想个办法制止两人的争斗,再这样下去,三伯就进入圈套了。 “我明白了,既然两位伯伯这么看重我,我就说句话,你们的想法不同,路子也不一样。你们在这里光和我说不行。我来了半年了,很想为村里做点事,可是李瑶怀了孕,坠儿的病冬天又不能出门。这样吧,等明年开了春,暖和了,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四伯看着曾凡,“等过了年就晚了,现在必须定下来。既然我们争执不下,那就三天后在祠堂见,把所有的人都叫上。” 三伯说:“你这句话让你的尾巴露出来了,还说把权交给曾凡。你要明白,我没交权,没我的同意祠堂是不能开的。” 曾凡看了一眼三伯,说:“你们先等等,我要解解手。” 三伯也说:“我也要解手,不能为了你尿了裤子。” 曾凡对三伯说:“听我的,开祠堂。只有关门才能不让贼跑了。” 他贴向三伯的耳边,“你那天一定要晚点出门,等他进了祠堂,你可以这样这样做。” 第九十四章 无路可走了 曾凡回家不久,四伯就过来了,“三天后你们要早点吃饭,坠儿和李瑶也要去。” 坠儿说:“我去不了,李瑶也不去。” 四伯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你却要当好人了?” 坠儿说:“谁说我想要扳倒三伯?你想错了吧?” 李瑶说:“祠堂里应该是你们大老爷们在商量事,让我们女人去干什么?” 四伯说:“叫你们去你们就去,我说了算。” 坠儿说:“我们要是坚持不去呢?” 四伯恶狠狠的说:“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不去肯定要后悔。” 没等坠儿和李瑶回复,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坠儿望着他的背影,对曾凡说:“你看到了吗?他终于要对我们亮刀子了。” 曾凡说:“我想好了,你们带孩子和其它的女人进地道,我和阿忠阿强再加上三伯四个人肯定能制住他一个人。” 坠儿说:“他有这么大的底气,就说明他成竹在胸了,那天不知会有多少人冒出来为他助阵。” 李瑶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坠儿说:“不能再躲了,我们必须去。” 李瑶说:“那我去吧,你就说大人不在家,要陪孩子们。” 曾凡说:“只好这样了,等后天傍晚,你把所有的孩子都通知到,让他们天一亮就到这里,你和他们进地道。” 坠儿说:“还是让李瑶在家里吧,我去。曾凡,你对他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李瑶去,他们可能会把你当成人质,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作要胁。让你乖乖的任由他们摆布,他们达到了目的,你们也就活不长了。” 李瑶流着眼泪抱住坠儿,对曾凡说:“你快进地道找你师傅,先把我们带走。” 坠儿说:“现在已经出不去了,地道里可能全是他的人了。只有这一小段他们还不知道。你和孩子们把吃的喝的准备充足,一定和孩子们说好,无论上面发出什么,都不能发出任何动静,等过上几天想办法找庄叔吧。” 曾凡说:“那我就自己去吧,大不了把我绑了,我和他们慢慢周旋,你和李瑶还可以好好商量商量。” 坠儿急得哭出了声,“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他就是冲我来的,我不去,他的主要目的就达不到,他的人接着会冲到这里,一个人也跑不了。” 曾凡突然暴跳如雷,“坠儿我问你,阿义阿同呢?要是我不认识他们,只知道这个破地方,这么少的人,我才不来呢?当初说的多好听,半年后和我们轮换,我就想到外面透透气,也治好你的病。可是这么长时间,从我们结婚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见着。难道都死光了吗?” 李瑶说:“坠儿姐不是说和他们联系很频繁吗?怎么他们把我弄到这里后,就消失了?” 坠儿说:“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说我出不去,他们完全应该来啊?怎么我结婚后好像得罪了他们,把我全忘了。对了,你们出山时也没见到他们吧?” 曾凡说:“是啊,曾文和方豪都跑出了一百多米,却一个人也没见到。” 坠儿显得非常慌张,“难道你们没有见到前面有一个棚子?” 曾凡看看李瑶:“没有啊,就是一片空旷的田野,什么也没有。” 坠儿睁大双眼,眼神中充满恐惧,“不好,那个地方被控制了,你们可能被发现了。我担心的事终于变成了现实。” 曾凡也害怕了,“那我们下面不会有事吧?” 坠儿说:“那个机关外面还有一个机关,非常隐蔽,是你爹告诉我爹的,可能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你师傅知道。其它人要是知道,肯定是你爹非常熟悉的人。他们知道了你们出了山,一定知道了我们家还有个出口。我知道那张纸条的意思了,就是说我们必须往东走,我们要是进地道,他们一定会进去,把我们都堵在里面。” “那我们只能在冰天雪地里挨冻了?除了这条路就无路可走了?”李瑶问。 坠儿说:“好狠毒的心啊!气死三伯,冻死我。再控制你们两个。” “对了,还有个暗室,就在大厅旁那个上了锁的房间,里面还有一扇门,也上了锁,李瑶一定带好这两把钥匙,千万别丢了。你们进去以后,把门反锁,他们就推不开了。你们再打开里面的门,会看到一个很大的暗室。至于里面有什么,我没进去过。我爹对我说平时千万别进去,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才可以进去。” 李瑶说:“那他们要是不走,我们不就困死在里面了?” 坠儿说:“我也是这样问我爹的,我爹只是说到了里面自然会有办法,至于什么办法,我实在想不出来。” 曾凡说:“那就怪了,如果能轻而易举的摆脱险境,那平时完全可以从那里逃走,没必要非等到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别再乱猜了,趁着他们没来,我们赶紧进去看看。” 坠儿说:“我们光在这里唉声叹气了,把最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这时,他们却听到下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凡哥,我就是你那天晚上放走的人,我保证不把听到的东西说出去,我在给你扔纸条的时候,这里就被发现了。记住,千万不要再打地道的主意了。” 三人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坠儿看着曾凡:“到底是谁把这个出口告诉了他们?难道是你师傅?” 曾凡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师傅要是有这心,十几年前就能让这里的人一个不剩。” 坠儿说:“我也不相信这个人是你师傅,那到底是谁呢?” 李瑶说:“除了这三个人,那个知道这个出口的人你爹肯定是信得过的。” 坠儿说:“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的,现在想这个也没用了,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多准备点棉衣,准备上悬崖吧。” 第九十五章 扫地出门 真是难熬的三天,曾凡不止一次想找三伯,坠儿都阻止了。 “他什么脾气我太清楚了,你这时找他一是说不明白,会弄巧成拙的,极有可能会火上浇油,把事情弄得无法收拾。” 曾凡只好呆在家里,三人心事重重,气氛非常紧张,都不怎么说话了。 第二天傍晚,三伯在门外叫:“曾凡,你出来一下,我就对你说几句话。” 李瑶说:“三伯,有话进来说吧,外面太冷。” 三伯在门外说:“不了,我还有事,接着就走。” 曾凡出门,三伯说:“我都想好了,明天在祠堂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当好人,一切听我的安排,我无论下什么命令你都必须点头同意。” 没等曾凡回话,三伯扭头就走。 坠儿说:“这样也好,两虎总有相斗的那一天,你就是现在阻止了,恩怨累积,造成的伤害会更大。” 第二天,曾凡刚睡醒,坠儿就端上了八宝粥,李瑶还没醒,曾凡正要去里屋叫她,坠儿拉住了他。 “别叫她了,让她多睡会儿吧,等会儿她要带孩子们上悬崖。所有的棉衣都找出来了,你都穿上,别怕麻烦。” 曾凡看到坠儿穿得并不厚,就说:“你怎么不穿李瑶带回来的皮袄?” 坠儿说:“这几天我胸口很疼,怕是病又犯了,穿的这么厚,喘不动气,更难受。” 曾凡说:“那你就在家里,四伯的人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自己去。” 坠儿说:“别说了,快走。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但可以把我作为人质,要胁你们。再说我去了,给你掌掌舵,说实话,我对你有点不放心。” 他们两人快到祠堂时,看到阿忠和阿强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看到曾凡,阿强说:“你放心,女人们先把孩子送到你家里,然后再到这里。” 阿忠说:“三伯交待的事情我们都准备好了,到时你只管点头答应,什么话也别说。” 坠儿问:“曾老四来了吗?” 阿强说:“没来,不知为什么,他家里从昨天晚上就没亮灯,不知道他在家里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阿忠看着坠儿,眼神有点关切:“坠儿,你这么早来干什么?先找个地方暖和暖和吧。要不去张姨家,三伯问起我就说你犯病了,来不了了。” 坠儿说:“张姨小月都送孩子,不一定在家,那我去找三大娘吧,等会儿和她一起来。” 坠儿走了,曾凡问阿忠:“三伯交待你们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就在这时,四伯来了。 曾凡忙向四伯问好:“四伯,来得这么早啊,太阳都还没出来。” 四伯说:“我在家里睡不着,年纪大了觉少了,一个人在家闷的慌,就来了。” 曾凡看到四伯身后并没有人,四伯却微笑着说:“凡儿是不是不放心四伯啊?是不是担心我带了帮手啊?” 听到四伯的这句话,又看到阿强手中的绳索,曾凡立即反应过来。 “大事不好,糟了!这下子全完了。” 他刚想到这里,就看到三伯五伯和五大娘都来了。 三伯说:“现在我还是一村之主,我们进祠堂,等人来齐了我要宣布一个决定。” 话刚说完,四伯第一个走进了祠堂。 曾凡看着三伯,想给他点暗示,三伯却低头不语,连看也不看他。 四伯对曾凡说:“凡儿,该来的早晚会来,神仙也挡不住,你着什么急。” 曾凡心中懊悔万分,“要是坠儿就不会犯这样的错了,为什么想不到会有两种可能?为什么不把这一种可能的应对方法告诉三伯?” 旁边的人却丝毫觉察不到曾凡的想法,他们都目不斜视,心无二意,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三大娘和坠儿,小月和张姨还有阿强媳妇都进来了。 看到人到齐了,三伯就发话了:“今天是腊月初八,离过年祭祖还有二十多天,叫你们都过来是村里出了一个败类,今天面对先祖灵位,面对全村乡村,我要宣布他的罪行,按照家规对他进行严惩。” “阿忠阿强,把他给我绑起来。” 三伯一指四伯,阿忠阿强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四伯站着一动也不一动,“孩子们,叫你们绑你们就绑,别磨蹭。” 阿忠阿强只好把四伯绑了个结结实实。 四伯说:“老三,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咱们以前的那些破事就别提了,你就说说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居然惊动了全村的人。“ 三伯说:“我既然这样做,就有充分的理由,这个你尽管放心。你先跪在祖宗灵前,自己说说错在了哪里?” 四伯说:“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怎么说?你有屁快放,别让全村的人在这里挨冻。” 三伯说:“叫你承认我还要考虑考虑咱们的兄弟之情,从轻发落你。你既然不明白我的好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曾充,你为了所谓的宝藏,勾结外人,谋害族人。前些天,你叫彭天进村,想帮你夺权,结果彭天开出的价码你无法接受,你就叫来另一批人,杀掉彭天一伙灭口。” “前几天,你看到年关将近,就狗急跳墙,把你的人叫来先是恐吓老五,让我把权快点交给你,你的人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村,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曾凡心想四伯肯定会大声争吵,激烈争辩,没想到四伯冷冷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都给我定罪了,我争辩有用吗?” 三伯一摆手,“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实在下不了狠心。算了,从轻发落吧,阿忠阿强,给他松绑,带着他回家,拿上他的东西,让他离开这里。” 四伯说:“这还是下不了狠心?都把我扫地出门了?让我一个老头子,自己在外面怎么生活,如其让我不明不白的死在外头,你还不如守着祖宗把我的罪状一一宣布,直接杀了我。” 三伯说:“你是不是认为别人都不知道你的事?你的相好的有好几个,随便找一个都行,有女人照顾你总比你在这里强。” 四伯说:“好吧,我知道三哥的好意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第九十六章 腊八喋血记 曾凡尽管知道今天发生的事难以预料,但四伯的表现仍然让他大感意外。 他眼睁睁的看到阿忠阿强带着四伯往外走,却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这时,阿忠回来了,“他问是从悬崖走还是从地道出去。” 三伯一摆手,“这还用说?走悬崖,用吊篮先把他的东西放下去,最后把他放下去。” 三伯又说:“事情解决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曾凡正要问三伯,三伯说:“你别问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打他顿他不服气,我也说不过他,不如赶他走,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刚才你也听到我说的话了,我是为他好。” 曾凡还要问,三伯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有好几个相好的,可能有好几个孩子,他出去死不了。好,你快带坠儿回家吧,到家后对孩子们说,让他们早点回家。” 曾凡只好领着坠儿回家了,到家后,曾凡才反应过来,对坠儿说: “你也是才明白过来,万万没有想到四伯会这样吧?” 坠儿说:“是啊!我想到过他们在祠堂里激辩,想到过四伯带着人威胁三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街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枪声。 孩子们乱作一团,李瑶和坠儿连忙拉住孩子们,“别怕,有我们在,你们一定没事。” 曾凡大叫:“我这就去三伯家,那些人可能直冲他家去了。” 坠儿突然拉住曾凡:“你别走,你去了也挡不住,说不定还会送命。” 曾凡说:“我以前是有过得过且过的想法,不过这几天想明白了,我要拯救全村,不能让坏人在这里作恶。如果我像乌龟缩在家里,我一辈子都不安心。” 坠儿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现在形势多么险恶,你还不明白?我们回家的时候,阿忠和阿强也和四伯到了四伯家。三伯就和两个女人在家里,他们要是要他的命,谁也挡不住。” 李瑶气的脸都白了,“这么坏的人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对了,不是让我们往悬崖边跑吗?我们快走吧,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曾凡说:“那我快去三伯家,截住他们。” 坠儿说:“你当别人也和那两个人一样?别做美梦了。三伯固然重要,但孩子们更重要。两种选择,只能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 曾凡突然对坠儿有一种莫名的厌恶之情。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那我就去和他们谈判!他们来肯定不是只想吓吓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怎么行?” 李瑶哭着扭打曾凡:“你把我叫来,却不管我,真是狼心狗肺!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曾凡火冒三丈:“过去的事先别提了,以后再和你算账。”说完,不管两个女人和孩子们的哭声,扭头就走。 曾凡走了,坠儿对李瑶说:“算了,别管他了,我们走吧。” 曾凡到了三伯家,看到院子里聚集了十几个人,都拿着枪,三大娘和小月踡缩在一起,四伯却不见踪影。 一个满脸横肉的人说:“曾老三,曾老四呢?” 三伯说:“我才把他打发走,你们去找他吧。” 那个人说:“他走了有你呢,不是有句话说父债子还,你们的父亲早就见阎王了,弟的债兄来还。” 曾凡大声说:“欠了多少钱,你们说清楚。是什么时候欠的呢?十几年都没出村,怎么可能欠你们的钱。” 满脸横肉的人说:“你这个毛头小子,和你说你也不明白。不和你废话。” 另一个络腮胡子的人说:“曾老三,你准备好两千块大洋,交给我们,我们以后两不相欠。” 三伯急红了眼,“两千大洋?二百大洋也拿不出,他没走远。这样吧,曾凡你带着他们去追你四伯。” 满脸横肉的人也不说话,突然掏出枪,对准三伯就开了一枪。 枪声响过,三伯立即捂住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曾凡立即扶住三伯,三伯说:“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了,快给我头上打一枪,你们就达到目的了。” 络腮胡子的人说:“曾老三,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命。让曾老四十天之内把钱凑齐,到一个叫胡家洼的地方把钱还给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要是十天不见人,我们就让你们弟兄两个见阎王。” 曾凡对那些人大喊:“这里没药,又找不到郎中,你们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年纪比较大的人,给三伯包扎好伤口,又给了些药。 络腮胡子的人说:“我们是要钱,并不想要命,如果他不那么嘴硬,就不受这个罪了。” 这时,又有几个人冲进三伯家的院子,对满脸横肉的人说:“那些女人和孩子全跑了。” 络腮胡子的人对曾凡说:“兄弟,对不住了,我知道你是曾老六的儿子,别的人抓不住,就麻烦你走一趟了。曾老三,你听着,我改变主意了,十天之内我们见不到钱,你们就见不到他了。” 三伯躺在地上,吃力的说:“不用说十天,就是十年,我们也凑不出这么多钱,你们现在把我的命拿走,再去取老四的命。我们之间的事不想牵连别人。” 满脸横肉的人说:“你就别想这些没用的了,你们两个老头子能值几个钱?” 络腮胡子的人说:“听说曾老六带你们来到这里,是寻找什么宝藏?现在我们就把他带走,如果他能让我们找到宝藏,别说是两千大洋,就是两万大洋,我们也不要了。” 说完,几个人过来,把曾凡捆了起来,押着他就往外走。 恐惧和绝望立即涌向曾凡心头,怎么办? 坠儿李瑶还有孩子们的面孔在曾凡的心中一一闪过,又一一消失。 “我真的离开了你们?再也不能和你们朝夕相处了?” 他又寻找那两个人,他放走的那两个人,却没有找到。 “也许他们带一些人去追赶女人和孩子了,如果他们真的是好人,坠儿李瑶如果没事他就放心了。” 第九十七章 逃亡 就在三伯遭枪击时,曾凡的家里也围了七八个人。 不过他们砸开院门,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那天晚上被曾凡放走的那个矮个子的人说:“快走,我们去追她们。” 高个子的人说:“追这些女人和孩子干什么?我可不想听她们的哭叫声,快看看有什么东西,先吃点垫垫,早上没吃饭,都饿坏了。” 这些人开始到处翻找,就找到剩下的一碗八宝粥。 高个子说:“我们去曾老三家,他们应该有吃的,这家子人太穷了,什么也没有。” 矮个子说:“听说这里有地道,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宝藏,发个财。” 高个子说:“你傻啊!要是这么容易找到宝藏,他们不早就找到了?还轮得到你?再说,万一掉入了陷阱,把命搭上就不值了。” 矮个子带着人就往三伯家跑,高个子说:“跑得这么快干什么,先歇歇。”停留了一段时间,他们才慢慢腾腾的走,到了三伯家时,三伯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这时,坠儿和李瑶带着孩子们艰难的行进在山道上。 听到了枪声,孩子们哭成一团,坠儿李瑶极力的劝说。 “孩子们别怕,我们快点走,别让坏人追来。” 雪还没有化尽,路上结的冰很厚,路滑难走。 孩子们一边哭,一边往前跑,把坠儿和李瑶落在了后面。 李瑶挺着个大肚子,根本跑不动。坠儿扶着她,也累得气喘吁吁。 坠儿在后面大叫:“孩子们,别走的那么快,快帮我扶好你们的瑶儿老师,千万别让她摔倒了。” 李瑶说:“我们才出村走了很短的路,离悬崖还早呢!坠儿姐,怎么一声枪响后就没动静了,我们的身后怎么会这么安静?” 坠儿回头看了看,说:“别走的那么快了,他们没有追来。” 李瑶问:“就我们几个人?小芳,雪晴,你们的娘去哪儿了?” 坠儿说:“坏了!我们光顾往前跑,别的人根本没顾得上。孩子们,你们有没有看见她们走到我们前面?” 曾文和方豪都摇摇头。 李瑶说:“难道她们进了地道,如果他们下去,就把她们堵在里头了。” 这时,小芳和雪晴大哭,“老师,求求你们,快带我们回去吧。” 雪地里,冷风中,坠儿和李瑶手足无措,心如刀绞。 这时,远处走来两个人影,小芳和雪晴扑了上去,“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坠儿和李瑶一看,原来是小月和张姨,压在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了下来。 小月说:“我对你三伯说了我们逃亡的计划,你三伯说悬崖是不能去的,你们也上不去。你们一窝蜂的跑更不是办法。他们是来找我的,你们几个身体好的女人先找个藏身的地方,然后把坠儿李瑶和孩子们找去,先躲一躲。如果村里安全了,阿忠或者阿强就去找你们。” 曾文和方豪也哭了,张姨说:“我们找了个山洞,我们快走,你们的亲娘都等急了。” 山洞里很冷,地面又太凉,小月和张姨脱下棉衣,垫在地上,叫李瑶坐在地上。 李瑶大哭:“我不坐,你们快穿上棉衣,我怎么忍心让你们挨冻?” 小月说:“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你就是我的妹妹,你的孩子叫我姨,你要是当我是你姐,就快坐下。” 阿强奶奶说:“我活了六七十年,见的人多得都数不清了,没想到快死了,却看到了你们这一大家子,我这辈子没白话。” 小月说:“这里虽然风吹不着了,但还是很冷,太黑了,我去找点木头吧。” 阿强奶奶说:“雪晴她娘也帮着去找,我特地捎来了些破布,好引着火。” 小月和张姨找了几根木棍和枯枝,虽然有点湿,但总算点着了,烟很大,呛的孩子们咳嗽不止。 几个人手忙脚乱,总算把这些木棍和枯枝点着了。 借着火光,坠儿仔细的察看山洞,突然说了一句:“李瑶你过来,看看这里是什么?” 李瑶站起来,一看,洞壁上有一道缝,她有手比划了比划,又推了推,居然推开了,这个不起眼的山洞里居然有个密室。 不过,她们进了密室,却非常失望,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刺鼻的霉味,等了好一会儿,霉味才变淡,正要进去,却听到阿忠的声音: “你们快回去吧。” 小月激动的大喊:“是不是村子里没事了?安全了?” 阿忠低着头,说了句,“跟我走吧”,不再说别的话。 坠儿说:“三伯有没有事?阿强去了哪里?” 李瑶说:“曾凡怎么没来?” 阿忠还是不说话,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坠儿突然非常激动:“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快说啊,这个时候还想隐瞒什么?” 阿忠哭出了声,突然回头:“我不是不想说,我爹不让我说,算了,我还是说了吧,我爹被枪打了,伤的很厉害,曾凡被他们绑架了,他们要我们准备两千大洋去赎人。” 骂声哭声响成一片。 三大娘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曾老四这个王八羔子,这个白眼狼,他知道我们的家底,就是把所有人卖了,也值不了两千大洋。他一是不服小芳他爹,二是不服曾凡他爹,就让外人来害他们两个。” 坠儿说:“两千大洋是幌子,他就是想逼迫曾凡说出宝藏的秘密。” 李瑶说:“大家别怕,曾凡对他们还有用,还不能对他怎么样。阿忠,阿强呢?” “在村里照顾我爹。” 坠儿说:“阿忠,你立即把我放下去,我去找庄叔阿义阿同商量对策。瑶儿你快点回家吧。” 三大娘说:“你身体不好,就别去了,让小月去,雪晴她娘就照顾瑶儿吧。” 坠儿说:“小月和他们不熟,也不知道路。还是我去吧,拖不起了,必须快点想出办法,制止这场灾难。” 第九十八章 转危为安 小月说:“你身体不好,万一病犯了怎么办?” 阿强奶奶说:“你们两个去吧,好有个照应。” 就在这时,村子方向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震的人耳朵发麻。 阿忠说:“怎么了,那些人又回来了?我明明看着他们带着曾凡走了。” 坠儿说:“不对啊,我们村子就这么几个人,真正的男人就有三个,一个带枪的几秒钟就能解决,值不得这么兴师动众,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李瑶说:“难道那些人还有对手,在背后捅了他们刀子?” 坠儿说:“真是魔咒,几百年了,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所谓的宝藏,白白的送了命,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一个胜利者。看来,这些人又成了宝藏的祭品。” 远远的出现了两个人影,朝这边飞奔而来。 众人一看,原来是曾凡和阿强。 李瑶立即扑向曾凡大哭:“你这死鬼,真把我急死了。” 曾凡推开李瑶,“你先别说这个,小月张姨,你们带好孩子,我送你们回家。孩子们一定要记住,只管往前走,别往两边看。” 阿强说:“曾文方豪你们也听好,只管跟着我,别到处看,更不能乱问。” 曾凡又说:“坠儿李瑶,你们就跟着几个老人回去吧。” 他们走到村边,看到一个没来都没有见过的场景。 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站在村口,看了看这群人,一个人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问曾凡:“这全是村里的人吧?” 曾凡说:“是。” 那个人又说:“今天来村里的那些人,有四个人跑了,其它的人全部被就地正法。” 这时,众人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的血腥味,都大惊失色,惊恐异常。 那个人又说:“你们听好,今晚回到家里,立即关门睡觉,如果发现了外人,必须立即报告我们。曾凡,明天你一早就来找我,不得有误。” 曾凡正要带孩子走,那个人过来了,“这两个女孩子有一个就是曾充的女儿吧?” 曾凡点点头。 那个人又问,“这个女孩子不姓曾吧?” 张姨吓得直打哆嗦,“我们不姓曾,经前给曾家当佣人。” 那个人叫来一个大兵,指着小月三大娘和小芳,“你送她们回家。” 他又叫来另一个大兵,指着张姨和雪晴,“我和你送她们,顺便搜搜,看看有人是不是藏在那里。” 他又对曾凡说:“兄弟是例行公事,同时也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其它人的家里我们已经搜完了,多有得罪,还望您多多体谅。” 曾凡说:“哪里哪里,你们保国安民,劳苦功高,有什么要求一定提出来,有时间到我家喝杯热水。” 那个人伸出了大拇指,“洋学生就是明白事理,佩服佩服,以后见面一定登门讨教。” 终于到家了,坠儿坐在床上,捂着胸口,非常痛苦。 李瑶也坐在一旁,不吭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曾凡小心的关上门,看着两个女人,想说的话又咽到肚子里。 看着家里被翻的不像样子,曾凡默默的收拾,费了好大劲儿,总算把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打算到院子里看看,特别是想看看那个出口,他有一个感觉,那四个人肯定藏在了地道中。 他正要往外走,李瑶却拉住了他,“你别走,别把我扔在这里,我怕。” 曾凡说:“我又不是出了门就不回来了,你得好好跟坠儿姐学学,关键时候要沉得住气,保持冷静。” 坠儿看了看他,突然放声大哭:“这个时候了你还取笑我,你真不知道这一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李瑶连忙过来劝坠儿:“我们这一天的担惊受怕总算没有白费,终于转危为安了。” 坠儿糊涂了,“转危为安,你是说村子里以后就安全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瑶看着曾凡:“你快报告你是怎么脱险的吧。” 曾凡说:“那些人带着我走了两三里路,突然遇到十几个大兵,就是站在村口的那些人,他们举着枪,将我们团团包围。绑我的这些人正打算把我当作人质,要胁他们。对峙了一段时间,突然一声枪响,这些人的首领,那个满脸横肉的中枪倒地,当场毙命。原来,大兵中有一个人,就是在村口和我说话的人是个神枪手,利用对峙的间隙,突发冷枪,擒贼先擒王。” “押我的人还想抵抗,突然又是一声枪响,副首领,那个络腮胡子的人也中弹身亡,这些人就四散奔逃,我就趁机脱险。” “那些大兵将他们一一擒获,又用枪指着我,让我领着他到村里一一搜寻,又找到了几个人,这才让我去找你们。” 李瑶说:“我仔细看了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他们是政府的大兵,也就是说,这些人惊动了政府,可能是厉县长要出重拳剿匪了,谢天谢地,我们终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曾凡,快去做饭吧,一天没吃东西,我饿坏了。” 曾凡手忙脚乱的把饭做好,端上桌,李瑶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坠儿却心事重重,吃得很少。 曾凡关切的问:“身体还难受吗?” 坠儿摇摇头:“不是,我在想事。我缓过来了,你就别担心了。” 吃完饭,李瑶兴奋的哼着歌,对坠儿说:“我们这里不再是没人管的地方了,明天可能要来官员,可能要曾凡当村长了。等过几天我和你进城,买点衣服好好过个年。” 坠儿说:“我有句话,你听了可别不愿意。我想可能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别高兴得这么早。” 李瑶的兴致大减,脸也阴了下来,坐着不再说话。 曾凡连忙打圆场:“坠儿想得太复杂,李瑶又想得太简单,我想就把你们的想法折中一下,政府出场,我们这里肯定会大变样。可是宝藏之争会继续,还会有争斗,还会死人。” 坠儿说:“你们想过没有?那些大兵怎么得到了消息,是谁通知他们的?” 第九十九章 他乡遇亲人 曾凡听坠儿这样说,想起了一件事,“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要上街转转。” 李瑶说:“那些大兵不是不让你上街吗?” 曾凡说:“三伯被枪打了,我这个小辈不去看看他,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坠儿说:“这样也好,你遇到那些大兵,顺便打听点情况。” 李瑶说:“不行,你走了万一那四个人从地道中出来怎么办?” 曾凡有点烦她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呆在屋里,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人家都打进家里来了。” 坠儿说:“你快去快回,要不先去地道看看?”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地下传来了一阵敲击声。 三个人大惊失色,曾凡连忙趴在地上听,听到了一个非常微弱的声音:“别,别说话,拉,拉。” 曾凡立即明白了,到里屋移开李瑶的床,把下面的竹筐拉了上来。 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段字:“你三伯已经被人接走,到山外去养病了。你不用出去,在家里呆着。我们在下面很安全,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你只要给我们点吃的就行。” 曾凡找来五六个馒头,还有一小碟咸菜,放进筐子里,又在纸上写了:“就这些,先将就点吧,明天再想办法。” 筐子放下去,曾凡拉上来,纸上回了一句话:“多谢救命之恩,多有打扰,对不起!” 曾凡正准备再放下一壶水,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开开门,我是今天进村和你说话的那个人,和你说件事。” 曾凡对坠儿说:“你把水放下去吧,我去开门。” 李瑶却拉住曾凡:“别出去,我怕他们把你带走。” 曾凡说:“你没听清楚他是和我说件事啊,他们要找我你就是不开门也挡不住。” 坠儿说:“瑶儿别怕,我看他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曾凡开了门,傍晚见到的那个人对他说:“我就和你说一件事,说完就走,你三伯已经出了村,他特别对我交待,让我一定告诉你,别担心他,你看我这个脑子,现在才想起来。” 那个人说完就要走,曾凡拉住了他,“坠儿说她看你面熟,你进来吧,说不定你们认识?” “坠儿?她的老家离这里是不是很远,我有个表妹就叫坠儿。” “是啊,她老家是河北的,离这里有好几千里路。” “是不是河北易县?” “这我倒不知道。” 坠儿在院子里说话了,“我就是易县的。” 那人大喜过望,“我看你也有点面熟,原来真的是表妹。” 曾凡说:“快进屋说话,别在外面冻着了。” 那个人说:“我反复告诫部下不要扰民,不要擅进民房,我还是不要进去了,让部下知道了,你让我以后怎样管教他们。” 李瑶也过来了:“这是你表妹,你不见她你的部下会认为你冷酷无情,六亲不认。” 曾凡说:“叫你的部下也来暖和暖和,也为你他乡遇亲人高兴高兴。” 那个人说:“这个你放心,我们带了干粮,就是要借你们点木柴烤烤火,事后要给你们钱的。我进来坐一下,你就不用管他们了。” 坠儿说:“山里木柴有的是,这个再要你钱,我们可真是敲诈勒索了。” 那个人进了屋,坠儿向曾凡和李瑶作介绍。 “这是我的远房亲戚,我要叫他表哥,名字叫徐鸣。” 徐鸣对曾凡说:“我表妹比我小两岁,我十几年前经常见她,过年过节时都聚在一起玩。后来我到外地上学了,回家时见不着她,就问我娘,才知道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后来我去天津读书,一直没回家,算起来,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坠儿说:“我姥姥和他姥姥一个祖父,她们是堂姐堂妹的关系,关系一直很好,并且相约嫁到一个地方,这样就经常见面了。她们的后人也亲如一家人,关系非同寻常。” 徐鸣说:“我出来了十几年,表妹到这里也十几年了。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表妹,太高兴了。” 李瑶说:“你们好好拉拉家常,我去准备饭。” 徐鸣看着李瑶的背影,问坠儿:“那个女人是你的邻居吧?是不是男人走了,你们照顾她?” 坠儿看看曾凡,有点难为情。 徐鸣说:“我明白了,有什么难为情的,你是个好人,她也是好人,你看她挺着个大肚子,还给我们做饭。” 坠儿说:“曾凡,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 曾凡出去了,徐鸣说:“中间我回去了一次,听我娘说你回来了,自己取了个名字坠儿,这个名字好听,你小时候就喜欢吊坠之类的东西,有一次我抢了过来,你坐着大哭,我娘回家把我打了一顿。“ 坠儿说:“想想那个时候,好像就在昨天,没想到十几年已经过去了。” 徐鸣说:“我想去找你玩,没想到我娘给了说了本村的一个女人作媳妇,我不愿意,连夜离开了家,到现在都没回去,我娘可能早不在了,我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 坠儿说:“你走的那天,天还没亮,你娘就跑了十几里山路,到了我家,我娘病得很厉害,还劝她,年轻人翅膀硬了就想往外飞了,飞吧,别管他了。我也说表哥肯定外面看上了别的女人,到时候一定领回来,以后还接你到城里住,你就好好的活着,等着享福吧。我来这里的前几天,还去看了你娘,她身体很好,整天忙前忙后,根本闲不住。” 这时,曾凡和李瑶做好了饭,曾凡说:“因为前些天下了一场大雪,山外的东西送不进来,就剩下这些东西了,只好将就着点了。” 徐鸣说:“明天就有人送东西了,以后出村也方便了。” 曾凡说:“肉菜不多,酒却还有不少,我平时在家里很少喝酒,把你的弟兄们也叫来吧,喝点酒暖暖身子。” 徐鸣想了想:“这样吧,我把酒和咸菜送给他们,我再回来和你们聊聊。” 第一百章 一见如故 曾凡说:“那我也出去和兄弟们喝个酒吧。” 徐鸣说:“没想到你是这么爽快的人,那我就破个例,叫他们来家里吧。” 坠儿和李瑶异口同声的说:“好啊,这里好长时间没这么热闹了,天天都是三个人,太冷清了。” 徐鸣一抱拳,“那就打扰你们全家了。” 很快,来了八个人,那些人对徐鸣说:“还有八个人在村里巡逻,我们喝点酒,再去替他们。” 曾凡的家里挤上了十二个人,屋子里非常拥挤。 徐鸣对手下说:“这次破例,是遇到了我的表妹,以后到了别的地方,无论人家如何邀请,你们都不能进民房。” 这时,李瑶悄悄的对曾凡说:“坏了!盛水的壶在我睡觉的屋里,忘了拿出来了。” 徐鸣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坠儿忙指着曾凡对徐鸣说:“他有个坏习惯,晚上要喝水,你敲门前我才把水壶放到卧室里,听到外面有动静,把我吓坏了,忘了把水壶拿出来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给你们烧水烫酒。” 徐鸣看到了外间的床,说:“我明白什么意思了,你是大的,她是小的。你的病不能生养,就把她叫来了。” 李瑶的脸上还有笑容,不过却非常勉强。 徐鸣看到了李瑶表情的变化,就站起来,对曾凡说:“我们都是粗人,没那么多毛病,整天在外面习惯了,凉酒算什么,这个时候热水都喝不上。” 他的一个手下也凑过来,对曾凡说:“我们大帅给我们训话,就说当兵如果胃不疼,就不能说自己当兵了。他有两个老婆,整天吵架,弄得他天天不想在家里,还叫我们编理由骗她们。说是两个女人比几千大兵都叫他头疼。而这里两个女人却非常要好,我真服了你了,你跟我们干吧,让我们队长向大帅推荐推荐。” 徐鸣大声斥责道:“哪里这么多话!快喝完碗中的酒,再在这儿磨蹭,小心明天叫外面的弟兄们扒了皮。” 那个人嬉皮笑脸的一口把碗中的酒喝完,招呼其它七个人,“我们去找点木柴,把那些人叫进来。” 看着他们走了,徐鸣对李瑶说:“真难为你了,我替表妹谢谢你。” 李瑶笑了,“我没这么小心眼,要是那样,我就不来了。你的那个心上人现在在哪里呀!” 徐鸣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说:“她还在我岳父家,至于家在哪里,我还不知道。我想她肯定和你一样,不计较,大度。” 坠儿说:“等你们相识,一定和我说说,我去见见未来的表嫂。” 这时,另外的八个人进了屋。 一个人悄悄的对徐鸣说了句话,徐鸣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妹夫,我和你说件事,你和我说实话,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地道?” 曾凡有点不知所措,徐鸣又说:“那四个漏网的,很可能逃进了地道,我们兄弟必须进去查找,你务必向我们指明地道的走向,最好带我们下去。” 坠儿反应了过来,“是的,院子里有个杂物间,曾凡就带他们下去吧。” 曾凡说:“好,你们先喝点酒,吃点饭,我带你们下去。” 坠儿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道的?” 徐鸣说:“你们住在这里,不知道山外的事,山外方圆几百里都传遍了,说是这一带地下有宝藏,还死了很多人。我们来到这里快半年了,刚来时问政府的当官的,他们都吞吞吐吐,我还以为他们同流合污,对其行径恨之入骨。发誓一定查清他们的罪行,将他们绳之以法。直到今天发生这件事,我就心灰意冷了。” 曾凡问:“这又从何说起呢?” 徐鸣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只要你们平平安安,我就算尽职尽责了。” 曾凡就带他们从杂物间进入地道,士兵们打着火把,徐鸣一边走一边对曾凡说:“我们一见如故,我知道你是好人,要是我遇上这样的事,我也会这样做。说实话,今天被打死的全是替死鬼,幕后的黑手还在逍遥法外。甚至和我们同吃同住,说说笑笑。” 他们刚下台阶,徐鸣对前面的士兵说:“别进去了,回来吧。” 有一个人回过头,说:“地道修的这么巧妙,要是他们进去了,就不好找了,我们回去无法交差啊!” 徐鸣说:“要是他们真藏在这里面,我们没来时他们早出来了,这一家子人命早就没了。” 这些人又上了台阶,走到院子里。 徐鸣对手下说:“我们回去了,到破屋里烤火去。” 他又对曾凡说:“今天我喝了点酒,话有点多,有些不合适的你不要在意,不要对任何人讲,还有,如果你们这里有什么动静,立即吹这个东西,我在院子周围安排两个人,他们听到声响立即赶来,你尽管放心。” 曾凡一看,是个喇叭。 曾凡正要吹,徐鸣连忙制止,“别乱吹,不到非常危急的时候不能吹,把孩子吓哭了怎么办?” 徐鸣说完,拍了拍曾凡的肩膀,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们不找你的麻烦,命就保住了。” 曾凡正要关门,已经走出几米远的徐鸣又转过身来,说:“要是一夜没事,明天天不亮,你就来找我,我们把那些尸体全埋了。” 曾凡又想起了一件事,“三伯不是从地道走的?” 徐鸣说:“走地道干什么?黑灯瞎火的,是向西走的,你不知道吗?” 曾凡说:“是不是经过了一片废墟?” 徐鸣说:“这我倒不知道,可能是吧,是不是西边还有土匪?好了,明天再说吧,我派手下去那里搜寻搜寻。你快回家陪我表妹吧,我发现她神色很差,可能是病又犯了。” 曾凡回屋,坠儿和李瑶都在等着他。 曾凡大发感慨,“今天我的祖坟冒青烟了。” 李瑶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曾凡说:“我遇到知己了,百年不遇的知己。” 第一百零一章 没有写完的字 天还没亮,曾凡就出门去找徐鸣了。 徐鸣领着他到了村外十几米远的地方,对他说:“把那两个男人也叫来吧,如果有胆大,有主意的女人最好也叫来。不过我表妹就别叫了,我实在不忍心让她看到这些事都是我干的。” 曾凡说:“那女人就别叫了,这个村子里,除了你表妹,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女人来。” 徐鸣说:“那快去,我们把他们处理完,你的庄叔就会来,我把这里交待好,就要回去复命了。” 曾凡叫来阿忠阿强,徐鸣揭开盖在尸体上的布,叫他们三人一一查验。 才看了头一个,阿忠就低下身子呕吐不止,阿强也面带恐惧,不敢正眼去瞧。 曾凡看到这个人额头上有一个洞,脸都变了形,身上流出的冷汗把棉衣都浸透了。 徐鸣说:“别细看了,我揭开一个,你只要瞧一眼就行。” 于是,十九个人曾凡都看了一眼,有的表情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有的张着大嘴,睁着双眼;曾凡每看一个人,身上都出一身汗。看完时,浑身冰凉,好像掉进了冰窟窿。 终于看完了,曾凡松了一口气,徐鸣说:“你们三个村子里的人过来,签个字,你们就可以回家了,把衣服换换。” 他们走到村口,看到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纸,曾凡看到纸上用毛笔写道:“民国七年一月二十日,悍匪张子汉、严忠良等十九人流窜至河南省某县曾家村,意图抢劫,族长曾言拼死抵抗,被其击伤。徐鸣部闻讯赶来,与之激战个余小时,将其悉数击毙。” 曾凡的手有点颤抖,握着毛笔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名字写在纸上,写完后,对徐鸣说:“阿忠阿强都不识字,我可以代签吗?” 徐鸣说:“可以,签完后叫他们摁个手印就行。” 就在这时,晚上那个嬉皮笑脸的人这时跑了过来,悄悄的对徐鸣说了一句话。 徐鸣对曾凡说:“对不起了,麻烦你再去一趟,这两个人先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许去。” 曾凡跟着徐鸣一路小跑到了那些尸体旁,走到一具尸体边,看到这具尸体趴在地上,右手下面有一个没有写完的字:“亠”,写字的食指在那个没有写完的字的左边。 曾凡立即明白了,对徐鸣说:“这个人想告诉我们,这个没有写完的字就是幕后黑手。” 徐鸣说:“以后再说吧,现在顾不了这些了。” 说完,他大声命令那个嬉皮笑脸的人:“胡德隆,把这些人处理完埋掉。” 昨天还是嬉皮笑脸,今天却表情冷酷,好像换了一个人。 他立即过来,掏出一把刀,只听“喀嚓”两声,昨天那个满脸横肉的人和络腮胡子的的头就被割了下来。 其它的士兵上来,只听“刷刷刷”几声,所有尸体的耳朵也被割了下来。 曾凡吓得面无人色,徐鸣说:“兄弟这是执行公务,不这样做就无法交差。你回去好好歇歇,山外的人来了后,我和他们交接完后,让他们去找你吧。” 曾凡明白了,他经常见一些人的头被挂在城墙上、大树上,却从来没有近距离观看人头被割的过程。 因为在山村里,九岁时才有记忆,这些年,不是在山村,就是在城里读书,只有一次,处决一批犯人,“师座”鼓动全宿舍的人去刑场,等他们去了,已经挤的是人山人海,他远远的看见郐子手手起刀落,鲜血飞溅,人头乱滚。他没有看清,都吓得不行。 回到村口,徐鸣对曾凡他们说:“必须记清楚,昨天进村的就是十九个人,无论谁问都这么说,无论过去多长时间都必须这样说。如果谁要是乱说,让我知道了,我要让你们明白子弹是不长眼的。你们回去对村里所有的人都讲明白,十九个人全部被打死,无一漏网。谁要是不信,就叫他来数数这些耳朵。” 过了一会儿,那些士兵把尸体埋了,也赶过来了,站成一排。 徐鸣对他们训话,“你们听好,昨天的土匪共有十九人,全部被击毙,如果我听到有人说有漏网的,我就拿你们补上。” 士兵散开,徐鸣才对曾凡说:“没事了,回家吧。” 曾凡急匆匆的回家,关上门,坐在床前大喘气。 坠儿和李瑶看到他这样,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什么话也不说,默默的打来一桶热水,帮他把衣服都换了下来。 他跳进桶里,匆匆洗了一下,就上床,盖上被子。想合眼,却想到刚才的一幕,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 坠儿和李瑶都过来了,坐在床前,用手抚摸着被子。 坠儿说:“都过去了,别想了,我知道我表哥的意思,他小时候特别胆小,连鸡都不敢杀。” 李瑶说:“我小时候胆子挺大的,有一次,从一个被打死的死尸身上摸出了一块带血的大洋,把血洗干净,和林静花了好多天。没想到越活越胆小了。” 曾凡掀开被子,抬起头,说:“别的就不用说了,我就只说一件事,有个人临死前写了个‘亠’你们认为他是想写什么字?” 李瑶说:“这还用说?肯定是‘充’字,四伯不就叫曾充吗?三伯和他翻脸了,他就叫人来助阵。不是他还是谁?” 坠儿想了想,问曾凡:“就是这两个笔画?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对了,他的食指放到了哪里?” 曾凡突然一跃而起:“我想起来了,他的手在‘亠’的左边,好像写个竖?不对,他的食指是斜着的。” 李瑶说:“斜着?难道是撇?这是个什么字呢?” 坠儿说:“三伯叫曾言,肯定不是他。五伯叫曾市,老实巴交的,也排除了,除了四伯还会是谁呢,别人又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李瑶突然拉了坠儿一下,贴在坠儿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坠儿说:“别猜了,这个人就要死了,他的手也不听使唤了,要是他手指控制得这么好,这个字早就写完了。” 第一百零二章 误会? 曾凡在床上呆了整整一天,天就要黑了,也没有人来。 他从床上起身,到了外间,发现李瑶和坠儿都睡着了。 他想,两个人白天折腾了一天,晚上又招待徐鸣的人,又为他担心受怕了一早上,实在是累坏了,就站起来,看到桌子上饭都做好了,怕饭凉了,用碗扣着。 他吃了点饭,心想:“地道中的那四个人呢,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肯定受不了了。” 他正要去里屋,却看见桌上有张字条,“你放心,下面的人很好。他们说今天夜里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他们不是雇来的呢,怎么会知道地道的走向?我还是下去会会他们,他们一定知道点什么?” 他又想,不行,我要出去看看,徐鸣是不是走了?庄叔是不是来了?那四个人走了就走了,走不了先给他们吃的喝的,以后再想办法吧。 就在这时,门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曾凡坠儿,你们快开门,我是庄叔。” 曾凡连忙到院子里,开了门,对庄叔说:“我的两个女人都睡着了,要不我们到三伯家去。” 庄叔说:“我正是这样想的,徐鸣和我都说了,他的人也离开了这里,我先在你四伯家住上几天,把这里料理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商量过年的事。” 曾凡说:“四伯呢,一天多了,都没见人影,难道畏罪潜逃了?” 庄叔说:“先别管他了,你三伯不在村里了,你要把担子挑起来,杂事很多,年前能把村里的事理顺就谢天谢地了。” 曾凡和庄叔在院子里说话,屋里的两个女人也醒了。 李瑶靠近坠儿,睁大双眼。 坠儿也看着李瑶,若有所思。 曾凡和庄叔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到了三伯家。 庄叔说:“我进去,你把除了坠儿和李瑶之外的所有村里的人都叫来。” 曾凡每到一家,都听到基本相同的一句话:“天这么黑了,又这么冷,你回去告诉老庄,他的意思我们懂,我们都知道除了你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曾凡走了一圈,一个人也叫来,只好回到三伯家,看见小月和庄叔在说话。 小月眼睛通红:“以后你就是村里的主心骨了,我们家里那位你就别指望了,让他独自一人好好反省反省吧。” 曾凡问:“小芳呢,有没有害怕?” 小月说:“还好,现在没有事了。你和庄叔先聊聊,我去准备饭。” 三大娘也过来了,“曾凡你应该先进屋,我们白天都商量好了,我想他庄叔也是这个意思吧。” 庄叔说:“那先这样吧,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你就先把村里的事管起来,过年的事几天后我再和你商量商量。对了,你四伯现在在我家里,我回去把他叫回来吧,” 听到庄叔提起四伯,小月怒不可遏的说:“他还没死啊,居然有脸跑到你家里?要不是他,小芳他爹怎么会受伤?要不是他,村子里怎么会这样?” 庄叔看着曾凡:“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曾凡说:“以前的事我确实不知道,可是前些天在废墟里死的那十三个人和昨天的这十九个人,不是四伯招来的,还会是谁呢?” 庄叔说:“这个我也说不清,你的两个伯伯不和已经是多年了,自从你爹走了以后就这样,都十几年了,矛盾一点也没化解。更要命的是他们不信任外人,能把他们叫到一起都非常困难。就拿半年前你到我那里举行婚礼的事说吧,他们坐在一块,我就怕他们打起来。” 曾凡说:“我刚到山村时,他们不像矛盾很深的样子啊,好像在对坠儿的看法上,还挺一致的。我还以为他们为的是鸡毛蒜皮的事闹的不愉快呢,就一直没在意。” 庄叔说:“你说的对,有一种情况他们还是能合得来的。就是出现了强有力的外敌,他们明白,这个外敌如果胜利,他们的利益都要受损。当然,你也明白,外敌如果很聪明,看了这一点,不动声色,他们看不清这个人是外敌,就会乱斗的。” 庄叔看看曾凡的脸色轻微变了一下,连忙说:“坠儿很聪明,但我绝对不是说她是外敌。相反,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对你的两个伯伯了解的还不学么深。” “不说这个了,扯远了,我就说一下我的看法,不一定对。其实,你三伯和四伯都是好人,但方向不一样。你三伯是安守现状的,而你四伯是想改变现状。你以后就知道了,他昨天的举动对这里产生了一个最大的后果,你们山村人都会受益,都会感激他。” 小月插话了,“小芳他爹并不希望山村永远是这个样子,他只是担心门开了,贼也进来了,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不会轻易让山村改变。凡儿还不知道,他反复念叨,凡儿回来了,孩子们快见到阳光了,我可不希望他们在这里憋一辈子。” 庄叔说:“你三伯由专人护送进了城里的医院,过上段时间就把他接出来,我和他们好好聊聊。曾凡,时间不早了,我们别在这里东拉西扯了。这样说吧,昨天的人不是你四伯叫来的,而是歪打误撞进的山村,没想到,他们这个歪打误撞,让你的两个伯伯免于自相残杀,也让山村改变了现状。” 曾凡说:“我想起了一件事,三伯被枪击后,那些人中有个戴眼镜的给我三伯作了包扎,而白天被击毙的那些人并没有这个人,这个人是不是逃脱了,以后对我们不利。” 庄叔很吃惊:“徐鸣没和你说吗?” 曾凡说:“慌乱之下,我没想到这个人。” 庄叔松了口气,“我告诉你吧,那个人是卧底,我们派那个人混进去呆了半年,要不我们这么快就应会知道你们遇险了。” 曾凡也松了口气,“那以后一定找到这个人,好好的谢谢他。他对山村的恩情一辈子也不能忘。” 第一百零三章 姐妹的争吵 曾凡回到家里,两个女人都在等着他。 曾凡感到有点奇怪,他觉得她们应该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啊,今天的气氛怎么有点不正常啊。 坠儿先开了口,“庄叔没有走吧?” 曾凡说:“在四伯家里住下了。” 坠儿说:“我明白了,四伯肯定见到了他。” 刚说到这里,李瑶立即插话:“庄叔是不是对你说我们误会了四伯啊?” 曾凡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李瑶说:“来了半年了,我有个体会,就是不要受外界的干扰,不要人云亦云。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 看到坠儿的神情有变,曾凡忙说:“太晚了,快休息吧,明天还要开村民大会呢。” 李瑶说:“这几天可把我吓坏了,你陪着我睡吧。” 曾凡看看坠儿,坠儿说:“就照她说的办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吧。你们快去里间,我有点困了。” 连瑶儿也不叫了,曾凡听到坠儿的话,心中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天哪,你们可别内斗啊,才安稳了,你们再叫我分心。” 曾凡扶着李瑶进了里屋,李瑶推了推曾凡。 “你在里边,我在外边,把衣服全脱了,睡觉就像睡觉的样子。今天夜里你是我的了哪里也不许去。” 看到曾凡在犹豫,李瑶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曾凡的衣服脱了,自己也把衣服脱掉。 李瑶躺下后,紧紧的抱着曾凡,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曾凡有点不习惯,有好几个月他基本上是和衣而睡,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还想等她睡着了,他想办法出去,到坠儿的房间,和坠儿分析分析这几天的事,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他的眼皮就直打架,头一歪,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听到坠儿的埋怨声:“你们也真是,衣服脱得这么干净,不知道白天还有很多事吗?都不是一天了,还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 李瑶睁开了眼,有点恼怒,“我说坠儿姐,我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必须和你说清楚,不经我们允许你不能进我们的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坠儿也火了,“瑶儿妹妹,你也必须听清楚,我在外面叫了你们三遍,你们都不吭声,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要不是庄叔催的急,我才不管你们呢?等会儿庄叔再来,我就说他们没亲热够?让全村人都等着你们?!” 李瑶没穿衣服,坐起来指着坠儿,“好了,今天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陪不是了。曾凡,这样吧,今天你就陪着她,我到外面去睡。坠儿姐,和衣而睡非常不舒服,把衣服全脱了,睡得更香更甜,今晚你就试试我说的对还是错?” 坠儿勃然大怒,也用手指着李瑶,两眼喷着怒火:“谢谢你提醒了我,今天我就试试。” 李瑶不说话了,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曾凡是我们的男人啊,我叫他好好休息,你就来数落我。你去问问所有生过孩子的人,张姨小月都行。你问问我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能做你想像的那种事吗?” 这时,小月和张姨进了屋,小月说:“都什么时候了,大清早的吵什么?光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坠儿你是很明白事理的,怎么这么糊涂?不用专门去问我们了,我们都来了,瑶儿说的对,这时的女人是要哄的。” 坠儿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曾凡,我们要生一个,我也挺着个大肚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张姨拉着李瑶:“瑶儿妹妹,先躺下,你听我句话,今天我们是让曾凡当全村人的头,他要是迟到可不好。” 小月拉着坠儿,“我性子太急了,有时对你三伯都大吼大叫的,你可别在意。我们不是早就定好了,你现在还不紧不慢的,我们可等不及了。” 曾凡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你们先出去,我穿上衣服,这就跟你们去。” 小月说:“怎么了?受不了了?别这么急着去,我还要说说你。瑶儿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坠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你怎么搞的,立即照我们说的去做,如果过了年还是这样,我们可饶不了你。” 刚才还是两个女人,这会儿又加了两个女人,曾凡满头大汗,拼命低头答应。 坠儿说:“行了,我们快出去,让这两个人先把衣服穿了。” 等李瑶曾凡穿好衣服,张姨说:“快吃饭,坠儿把粥都做好了。” 李瑶不好意思对坠儿说:“姐,都是我的不对,你看我一害怕,就想找个人,这么多年在外面颠沛流离的,都有了心理阴影了。” 坠儿说:“妹妹快吃饭吧,我有办法了,以后要是叫不起你们来,我就在门外大叫,土匪进村了,快逃命啊!效果肯定会很好。” 李瑶说:“你们要是睡着了,我就在门外放一把火,大叫起火了,效果会更好。” 曾凡吃完了饭,“我摊上了你们两个,真是服的五体投地。” 坠儿问:“张姨,外面冷吗?” 小月说:“今天暖和的有点反常,都没上冻。” 李瑶说:“好,我们今天都去,等开完会带孩子们到村子外面,好好玩玩,一两个月都没出门了。” 曾凡对女人们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 小月说:“曾凡你当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山村开放,我们几个女人带着孩子们去城里买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李瑶说:“那你们去吧,我可去不了。” 小月说:“我想好了,找辆马车,拉着你去。” 张姨说:“你们姐妹都很有福气,曾凡有情有义,坠儿,我问你,你没怀孕,他还是觉得对不起你?不和你在一起?” 看到坠儿不说话,李瑶说:“他还是把希望寄托在阿忠身上,可是我半年来,发现他确实不怎么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不干脆。第一次进城,先看姐的病,把病治好才能生孩子。” 第一百零四章 选举村长 坠儿说:“瑶儿也别这样说阿忠,他毕竟没上过学,不过心眼不坏,也不识字,就不自信。” 李瑶听了这句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几个女人边说边走,曾凡早已到了三伯家看到院子里聚集了好多人。 曾凡就说:“孩子们出去玩吧,别走远了。” 等几个女人进了院子,庄叔一抱拳:“先宣布一件事,我请示过县长,这个村从今天开始就有名字了,叫曾家村。今天要推选村长,也就是你们的头,你们看谁合适?” 话音未落,五大娘就开了口:“老三受了伤,起都起不来了。老四又不见人影,所以,我家里的那位就是最合适的了。” 她话一说完,院子里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五伯满脸通红:“老婆子你胡说什么?老庄别听他的,我们都商量好了,除了老六家的儿子没合适的了。” 院子里的人除了五大娘,都拍掌表示赞同。 曾凡说:“这样吧,五伯当村长,我给他打下手。” 五大娘说:“你想得倒美,你还是带着你的大的小的出山吧,这里不需要你。” 坠儿冷冷一笑:“那大家表个态吧,如果都同意五大娘的意见,我们现在就走。” 三大娘说:“大家先别说话,老五家的,我问问你,你是不是觉得站在这里的就是老五辈分高了?” 五大娘说:“老辈管着小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要到了皇帝面前,我这样说他也应该点头同意。” 小月说:“我提醒你,你一定要记住,现在是民国七年了,七年前皇帝就下台了,大总统还要民众来推选,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上的。” 三大娘说:“男人中是老五的辈分高,女人中既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阿强他奶奶,我都没说话,也没你说话的份。” 庄叔看到气氛不对,连忙说:“老三家的小的说的对,现在是民国了,不是前些年满清时代,村长要经常进城见更大的官,村里还会有新式学校,不认得字怎么能行。” 不怎么说话的阿强闷头闷脑的来了一句:“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快选曾凡当村长,我早上饭还没吃呢。” 阿忠说:“没吃早饭,可别怪我们,你和你家里的干那事,也得分个时候啊。” 阿强推了阿忠一把,“胡咧咧什么?” 庄叔说:“让曾凡当村长,你们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就不举手了。” 除了五大娘,其它的人都把手举了起来。 这时,院子里的孩子们冲了进来,齐刷刷的举起了五双小手。 曾文说:“我们也是这里的人,你们商量事不能把我们都甩了。” 众人哄堂大笑,李瑶认真的对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要听清楚,国家有规定,必须年满十八周岁才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而不到十八周岁,不能选别人,别人也不能选你。” 看到曾文有点失望,曾凡说:“不过,学校里的班长要你们自己选,我和坠儿瑶儿老师都不能参与。” 庄叔说:“孩子们先出去玩吧,我有几句话说完就要走。” 孩子们出去了,庄叔宣布:“曾家村的村民一致同意,曾凡成为此村的第一任村长。” 他拿出一张纸,对曾凡说:“我把村子里的人名字都写好了,你让他们都在自己的名字上面摁个手印,摁完了交给我,我要交给县长。等几天会正式下发一个委任状,事情就算完成了。” 庄叔说:“曾凡你把孩子们叫进来吧,我再宣布一件事。” 孩子们进来后,庄叔大声宣布:“县政府还有一个决定,山外的曾氏族人和这里合并,以后,阿义阿同他们也是曾家村的人。村长人选我征求过他们的意见,他们也同意曾凡任村长,也就是说,曾家村不只是你们这几个人,还有山外的那些人。他们是不是进来?或者你们是不是出去?我和曾凡还要认真商量商量,这件事定下后,学校会有更多的孩子,刚才说话的那个孩子,你的同学会更多了。” “好的,我抓紧到县里报告县长,你们回去忙吧。” 庄叔正要走,曾凡一把拉住了他,“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真不知道阿义阿同他们会和我们合并,你才是最合适的村长人选啊,要不,我们再找个机会,把山外的人都叫来,再商量商量,我负责学校还差不多。” 庄叔悄悄的把曾凡拉到一边说:“曾家村,让我这个姓庄的当?亏你想得出来。我就是想当,也忙不过来,实话告诉你,黄区长要到别的地方了,我可能是新的区长。” 曾凡说:“那我就在这里提前恭喜了,祝你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争取早日弄个县长当当。” 庄叔拍了曾凡一下:“我们别在这里互相吹捧了,往后的事还很多,我们会很忙的,你这个村长可把事要做好,别拆我的台。” 曾凡问:“那我们怎么出村?经过废墟可太远了。” 庄叔说:“你没睡醒是不是?直接进地道,走近路不就得了?” 曾凡说:“好,那你找个时间,我去山外,先去看看三伯和四伯。” 庄叔想了想:“今天去县城,明天回不来,那就后天,腊月十二下午你到我这里,你就从你家的杂物间那个出口进地道,我在洞口等你。” 庄叔走了,曾凡找至坠儿,问道:“原来庄叔也知道那个出口啊?” 坠儿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瑶就是从那个出口进来的,不光他知道,阿义阿同也知道。” 曾凡又问:“那他肯定也知道地道中的机关?” 坠儿说:“这我倒不知道,阿义阿同肯定不知道,我提前把机关打开,他们走后我再关上,也就是说,不经过我,他们进不来。” 曾凡继续追问:“那我们家另一个出口,他们不知道吧?” 坠儿不耐烦了,“不知道,其它所有的出口都不知道,我脚都冻麻了,有什么话回家再问。” 第一百零五章 我不是小心眼的人 曾凡坠儿和李瑶回到家里,看到有四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曾凡吓了一跳,不过立即明白了。连忙上前拉起那天夜里被他放走的那个高个子,“快起来,有话进屋说,地这么凉,别冻着。” 矮个子哭着说:“大恩人快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见阎王了,我们就是谢谢你,说完救走。” 坠儿说:“大恩不言谢,你们要是真心感谢我们,就快起来,别和我们客气,村里还不安全,你们这时走还会有危险。” 四个人终于站了起来,任凭曾凡怎么劝,都不进屋。 “这几天我们连吃带喝,给你家添了这么多麻烦。” 李瑶说:“已经是这样了,不差一顿饭,庄叔走了,村里应该没有外人了,你们吃完饭,让曾凡送你们走。” 高个子说:“我们知道路,从北边走。这点钱你们一定要收下,等以后再见面,我们再来道谢。” 他一边说,一边摸出五块大洋,递给曾凡。 曾凡连忙推开,“你怎么这样啊,钱给了我,你们怎么回家?快拿着,回家后写封信报报平安。” 一番推让后,高个子终于把大洋收回去。 曾凡问:“北边是什么地形?” 坠儿说:“西边的河拐向东北,除了这个时候,是不能过去的。不过过了河就是一片山地了,除了树就是山,几十里都见不到一个村庄,这么远的路,要走一整天。我这就去做饭,你们快吃点,再带上点干粮。家里人要等着你们回家过年,你们千万不能大意。” 曾凡说:“你们吃完饭,再好好睡上一觉,天黑了再走,你们不怕走夜路吧。” 高个子说:“不怕,我们都有防身工具,都已经习惯了。只能这样了,就怕以后没有机会报答你们的恩情。” 饭做好了,曾凡正要拿酒,高个子连忙制止,“我们都不喝酒,喝多了命都没了。” 曾凡见四个人狼吞虎咽的吃饭,就问:“那天到我家的人还多吧?” 矮个子说:“别提了,那三个人并不是我们一伙的,是首领派他们来监视我们的,首领见达到了目的,就有意抛弃了我们,一开始我们以为你给他们找出宝藏,我们什么也得不到,他们还以为我们傻,我早就看到了他们命就要没了。” 高个子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看到曾凡迟疑的表情,高个子说:“有些话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这几天在地道里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说。为什么呢,太复杂了,我们知道的都是一丁半点,我要是说出来,可能误导你,看到了眼前的,却看不到背后的,迟早会害了你。我相信,你慢慢会明白的。再说也说不明白,我把所有的疑问都写在纸上了,你可以看看,但别轻易下结论。” 说完,他拿出一卷纸,对曾凡说:“你要保管好,最好别让其它人看到。” 曾凡小心的把这卷纸放到一个铁盒中,并上了锁。 天黑了,四个人向曾凡一家告别,临走时,都痛哭流涕,道谢不止。 好不容易,曾凡才劝他们上了路,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下,他们才放心的关门进屋。 曾凡长出了一口气:“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瑶抱着被子到了外间,坠儿忙劝她:“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啊?叫曾凡在这里睡,我们姐妹在一起睡,不是有句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李瑶说:“我不是小心眼的人,姐这句话用错地方了。” 曾凡忙说:“夫妻都要那样,姐妹更不应该呕气了,我和你们挤在一起吧,这样更暖和。” 李瑶捣了他一拳,“想得倒美,快滚!” 曾凡笑着到了里间,刚躺在床上,李瑶在外面大叫:“你这个笨蛋,没有被子怎么睡觉?快出来拿被子。” 曾凡只好出去,正要把李瑶的被子拿进去,坠儿说:“你还是拿床新的吧,明天我把这床晒晒。” 曾凡从衣橱里拿出两床新被子,盖在床上,又到外间,对正在脱衣服的李瑶和坠儿说:“你们进去盖新被子,我来这儿睡。” 坠儿说:“被子我们暖和的差不多了,不想起来了,你去睡吧。” 曾凡回到里间躺下,怎么也睡不着。 “谢天谢地,山村终于开放了,半年来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这种方式。” “开放了是好事,可是主要矛盾都没有解决,萦绕在人们心中的魔影仍然存在,村外的人进村了,新的矛盾会随之而来。” 听到隔壁均匀的呼吸声,曾凡又想:“今天早上姐妹二人的举动让他受惊不小,一夫二妻住在一起,矛盾没有是不可能的。怎么办?就这样生活下去,也太荒唐了。” “再说,她们不说话,这么早就睡着了,说明她们有了裂痕,这个家庭也有了裂痕,不行,还是找阿忠,好好劝劝他。一直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不会快乐。” “可是,全村人都在看着他和坠儿,都在等着坠儿怀孕,这么大的压力,阿忠怎么能受得了。” “算了,慢慢来吧,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年不行就两年,一定让坠儿好好的活着。对了,明天赶快挤时间给同学们写封信,报告一下喜讯,也许过年期间他们有空闲,能来玩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怪想他们的。” 他又想起了杨子瑜和小凤,不知道她们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在千里之外,夜深了,杨子瑜仔细阅读《新青年》,边看边发出感叹:“写得太好了,新的时代需要新的思想,新的思想需要新的青年。有时间我一定去乡村,对了,去曾凡那里,看看李瑶,她应该快生了吧。” 夜幕下的上海外滩,小凤和新交的男友逯哥在冷风中散步。看到英俊潇洒的男友,小凤却感到若有所失,总是想到另一个人。 “他去了半年了,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站稳脚跟了吧。” 天亮了,曾凡走出院子,看到艳阳高照,对屋里大喊: “快出来,不要辜负了这么暖和的天气,冬天快要走了,春天更近了。” 第二卷终 第一百零六章 尘埃落定 腊月十二中午,曾凡在进地道前,坠儿千叮万嘱,“今天晚上你要多穿点,外面已经刮风了,你对庄叔说还是别看三伯了,快点去快点回。如果庄叔要留你喝酒,你就少喝点,我们在家等着你,你一定记清楚了,千万别让我们担心。” “那个机关你打开后就别关上了,我想以后基本上就用不着了。” 李瑶说:“多亏了庄叔,他要你喝酒你能不喝吗?确实喝多了就别回来了。这是场合,不喝就失礼了。” 坠儿说:“我是说你少喝,庄叔的酒量很大,一对一的喝你肯定要倒,那样就出洋相了,给人家添大麻烦了。” 曾凡说:“有一件事我还不明白,庄叔是怎么进来的?” 李瑶说:“哪里有这么多疑问啊?既然是在外面敲的门,肯定是从四伯家的那个出口,也可能是从村外的枯井进来的。快走吧,我们不陪着你去,心虚了?” 曾凡不再说话,拿起蜡烛飞快的进入地道,走到洞口时,庄叔在那里等着了。 他们向东南方向走了七八百米,穿过一片密林,才找到庄叔阿义阿同居住的村庄。 庄叔说:“这条路挺远的,最近的还是东边的那条路,我昨天到县城的医院,找到你三伯,把两天前的情况都说了,没想到别的他都没意见,就是把那条路上的石头搬掉,通开这条路,他不太情愿。我只好把县长搬了出来,他才说就让你看着办。” “你三伯还在城里,有一百多里路呢,他说不用去了,以后他出了院你再来看他也不晚,我带你看看你四伯吧。” 见了四伯,曾凡还没想好说什么,四伯就伸出手来,“我盼了十几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曾凡还能说什么?只能是连连点头,说是要不是四伯操心受累,山村是没有今天的。还说是村里人都想四伯了,让他赶紧回去。 四伯笑了,“曾凡你真会说,回去对他们说这里好,安静,心不烦,我要在这里好好养养神。好了,你和你庄叔谈正事吧。现在出山很容易了,什么时候我们都能见面。” 曾凡就和庄叔到客厅里坐着,开始谈正事。 庄叔问曾凡:“把那条路上的石头搬掉,你没意见吧?” 曾凡说:“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堵着这条路?故意不让人走。现在好了,不过要搬开这些堵路的石头,恐怕要很多人吧?” 庄叔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叫上百十个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搬完了,你们就可以出山了。这条路离县城也近,比别的路近很多。” 曾凡说:“三伯为什么这样做呢?他到底是担心什么呀?害怕外人进来?外人倒是没防住,该进来还能进来,害得村里的人出不去了。” 庄叔说:“我也劝了多次,有几次都和他拍了桌子,只可惜我不姓曾,拿他没办法,还是你四伯开明,又要给他面子,就说是林家人会来寻仇的。你也清楚,林家就剩下了这几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曾凡说:“不说这个了,说说并村的事吧,这里的人是什么意见呢?” 庄叔说:“以前你爹和我说过,他和林清研究过多次,说是山村里让女人和孩子们去住,成年男子在这里干农活,因为这里地多。夏天可以走东边的路,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而冬天可以走地道。” 曾凡说:“那要点多少支蜡烛啊!” 庄叔说:“你还真不如你爹,用电灯啊,你爹酒后很认真的和我说,我不一定看得到了,等我的曾凡像我这么大,一定通上电,把地道里照得灯火通明。他们也不用种地了,因为用上机器了,也用不了那么多地了,要拿出一片地开工厂,开工厂就要招人,他们也不干活了,从外地招人来干,只管收钱。做工的男人来了,他们的老婆孩子也会跟着来,我们就把山村建造成一个城市,地下改造成迷宫,到了全国甚至外国人都来的时候,工厂也不用开了,旅游者会把大把大把的钱送给我们。” 曾凡听得入了神,心想老爹真是奇思妙想啊,庄叔看了看他,又说:“他还没说完,我就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笑的差点岔了气。你猜他说了啥,他负责把地道弄好,山村通电和开工厂的事交给你,而打造成旅游胜地就要靠你的儿子了。他还说是有步骤的,一步步来。争取用五十年完成这个心愿,五十年完成不了就用一百年。” “我说他吹,他就很认真的拉上我,就上现在你住的地方,看地道,我一进去,大吃一惊,有十几个人在下面砌台阶,还有那个大厅,那个房间,你爹说外国的城市就是这样的设置。从那时起,我就下了决心,无论你爹到哪里,我一定跟到哪里?就是他出了事,我拼着命也要照顾他的儿子和孙子,看到你成人了,我真为你爹高兴。” 这时,庄婶把酒菜端上桌,看到曾凡有点迟疑,庄叔说:“男人出门了,自己说了算,喝多了就在我这里住下。说,是不是坠儿不让你喝?” 曾凡正要回答,却看见有一个人进来了,对庄叔耳语了几句,庄叔说:“不巧,邻近的村里失了火,我要去处理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大过年的真让人添堵。” 曾凡问:“那进村出村的事庄叔是什么意见呢?” 庄叔一边穿上棉大衣,一边说:“农忙时年轻人住在这里,女人孩子们就去你们那边,等过了年开了春,把那边的破房子收拾好,大部分人都搬了去,你把学校安顿好,如果坠儿身体允许,就让她管着。实在不行,你就先管起来,这半年我替你照应照应,等李瑶生了孩子后,你就可以专心管村里的事,我就放心的去区里做事了。” 庄婶对曾凡说:“你家里的不担心你了,我要担心他了。当家的,救了火快回来,别见了酒不要命。” 第一百零七章 神秘女人 三天后,腊月十五,阿义和阿同突然进村了,到了曾凡家,阿义兴奋的说道:“我们大前天就开始行动,用了两天时间,终于把那堆巨石全部搬走,你们可以直接出山了。” 阿同说:“我现在就接你出山,只可惜天又变冷了,坠儿姐不能出山了。” 说走就走,曾凡跟着阿同阿义走出大门,阿忠在门口等着了。 曾凡没看见阿强,问阿忠:“阿强呢?” 阿忠说:“他奶奶生病了,他在家里照顾他,离不开。” 曾凡说:“那我们走吧,体验体验从大路出山的感觉。” 几个男人兴奋的边走边说,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前几天被巨石堵着的地方。 阿义说:“上面的石头还不大,每块也就一百来斤,两个人用力搬还能搬的动,我们村里来了十几个人,还有五六十个人全是庄叔叫来的别村的人。我们都很高兴,说是不用到中午就可以回家吃饭了。没想到下面的都有好几百斤重,我们又回家拿粗一点的木棍撬,好在路的一旁是沟,结果木棍断了好几十根,我们才把那些巨石推进了沟里,你看它们还在沟里。” 阿同说:“昨天一直干到晚上,庄叔专门设宴招待雇来的人,一直喝到半夜,结果喝的大醉,现在还在呼呼大睡,我们也没和他说,就直接来了。” 四个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阿义阿同他们的村庄。 村口早已聚集了好多人,阿义阿同向村里人介绍,“这就是我们的村长,我们把他叫来了,看看大家。” 村里人围上去,一些女人走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曾凡:“你的两个媳妇呢,怎么没带着来?半年前在这里结的婚,我们都见过。” 曾凡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那些女人又说:“肯定是快有孩子了吧?在家里准备坐月子呢。” 曾凡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等你们去,她就要生了,还要麻烦你们照看啊。” 这时,一个体形肥胖面露凶色的女人走了过来,看着曾凡不说话,看的曾凡心中直打鼓。 待了一会儿,她终于说话了,“年小的,你终于上套了。” 曾凡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个女人又说:“上套了,就解不开了,越挣扎越紧。可怜啊,曾老三这么多的操的心都白费了。” 阿义大怒,“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已经够客气了,你要在这儿再胡说八道,就把你赶出村。” 阿同对曾凡说:“别管她,她是个疯女人,当初我爹见她很有力气,又能干活,就把她留下了,那时头脑有点迟钝,没想到现在是一句正常话都不会说了。” 他们到了庄叔家,发现庄叔还在仰面大睡,庄婶正要拉他,曾凡说:“我今天来就是想见见大家,我结婚你们都为我忙活,我连人也认不全,现在好好认认。” 阿义说,“阿同是我的亲弟弟,我们的爹你应该叫他大伯,走了也七八年了。既然庄叔酒还没醒,就先到我家吧。” 曾凡见到阿义阿同的娘,就说:“这是大娘吧,结婚那天怎么没见你啊。” 大娘说:“我那天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不过听到了鞭炮声,你那口子经常到我这里来,真是个好孩子,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曾凡正要说话,大娘又说:“你瞧我这脑子,直接糊涂了,她的病让她出不了门啊,来把这个带给她。” 大娘拿出一个布包,曾凡打开一看,是个玉制的吊坠。 “我知道她喜欢这东西,她的小名不就叫坠儿吗?听阿义阿同说,他们带来的女人也不错,当初坠儿和我商量,我就说你的眼光错不了,大娘相信你。” 曾凡连连致谢,大娘又拿出一个布包,“这是给你从城里带来的女人的。” 曾凡又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金色的弥勒佛,大娘说:“你对她说,她姐姐可能活不了太长时间,她要陪伴你一生,你们有了矛盾就看看这个弥勒佛,笑口常开,就没有愁事了。” 大娘说完,曾凡“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大娘,我没来看你,真是不懂事,你给了我这么厚的礼,我直接坐不住了。” 大娘说:“太别扭了,你直接叫我大娘吧,别的大娘你该怎么叫还得怎么叫。你回去和坠儿说,我想她了,天暖和了我就去看她。” 曾凡说:“那我二大娘呢?” 大娘脸色一变,问阿义,“你们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曾凡问:“就是那个又胖又凶的女人?” 大娘说:“你二伯很聪明,你大伯在时听你爷爷说他有两个儿子最出息,一个是你爹,一个就是你二伯。不过你二伯最大的毛病是不读书,而是整天穿上戏服唱戏,听说二胡拉的很好,小时候就往戏园子里跑,结识了不少唱戏的戏子。后来看中了一个唱戏的女人,你爷爷坚决反对,不让他出门。你四伯有一次赌输了钱,被追着打,那个女人看见了,就和你四伯说,她有钱,可以替他还钱,但有一个条件,必须把四伯领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四伯就偷偷的打开门,把你二伯放出来,两个人私奔了。” “你爷爷得知其事后,大骂了三天三夜,后来气的吐血,没过几年就死了。他死时,你爹才十岁。你爷爷的小老婆很大度,把你四伯找着接回去,却再也没找到你二伯。” “直到我们来前半年,有一个衣服破旧,瘦的不成样子的人找上了门,说他是你二伯,那时我已经嫁过来了,叫你大伯来认,你大伯认了好大一阵才总算认出了他。” “我们来到这里时,还在你们那里住,你二伯又懊悔又生气,待了一年就死了。又过了半年,你们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来了,说是你二伯的女人。我们根本不信,你爹也不信,村里没有人愿意留她。她也不走,赖了整整有半年,最后对你爹说是村里有人强奸了她,她怀孕了,如果赶她走,她就把那个人说出来。” “你爹火了,让她说出来,谁强奸了她就为他负责,让那个人娶她。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你爹就说,好,你留下,孩子长大了长得像谁,谁就得养。” “我们都认为她是诬赖人,没想到半年后,她真的生了一个女孩,纸是包不住火了,我们都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结果又待了半年,她又找到你爹,说是孩子找不到了。” “要是在别的地方,赶不走她就杀了他,可是你爹仁义,说是全村人对不起她,就要养她一辈子。结果她就一直住到现在。” 第一百零八章 怪村怪人 这时,庄婶进门了,“我那口子终于醒了,叫你过去。” 曾凡刚到庄叔家,庄叔就拿起酒壶,“那……那天没……没喝的酒……酒今天……补上。” 庄婶一把夺过酒壶,“你还喝啊,话都说不利索了,曾凡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曾凡说:“庄叔好好歇歇吧,累坏了,还有半月就要过年了,要准备忙年了。” 庄叔想起来,却晃晃悠悠的,没走几步,只听“扑通”一声摔倒了,庄婶把他扶到床上,对曾凡说:“他就是这样,酒是他亲爹,一激动什么也顾不得了。” 曾凡说:“我结婚时他没喝醉啊!” 庄婶说:“那是他主事,怕喝醉了让你们笑话,守着生人他还有点分寸,这回熟了,就不要脸了。” 曾凡回到家,对坠儿和李瑶说:“今天晚上怎么睡啊?” 李瑶说:“你和坠儿姐睡吧,我肚子这么大,和你睡了一夜,非常不舒服。现在又安全了,用不着你了。” 曾凡说:“山外的事你就不感兴趣了吗?” 李瑶说:“坠儿姐以前都和我说了,你不就是想说那个疯女人的事吗?我有点头疼,你们两人研究研究吧。” 李瑶说完就在外间躺下了,坠儿和曾凡只好进了里屋。 曾凡脱下衣服,盖上被子,对坠儿说:“村里怎么这么多人啊,姓曾的好像不多吧?” 坠儿说:“你说的很对,曾家最多十几口子人,其它的外姓人,有姓吕的,有姓于的,有姓罗的,有姓阎的,总之有十几个姓。我们结婚时去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我也不认识。” 曾凡说:“这就怪了,明显不合常理啊,他们居然让我当村长?那些外姓人会听我的?” 坠儿说:“肯定有目的,我认为很可能就是宝藏,他们住在一起,都心怀鬼胎。听说他们刚搬出去的时候,还不如我们这里的多,结果我来的时候,就比这里多的多了,直到最近两年,村里的人才没有增加。” 曾凡说:“我要找庄叔好好谈谈,搞清楚他们的人数。” 坠儿说:“你不要觉得你成了村长就忘乎所以了,疯女人对你来说仅仅是开始,村里的怪人还很多,怪事会更多。你离了庄叔会寸步难行。” 曾凡摸出了两个布包,“这是阿同他娘给你和李瑶的。” 坠儿连忙起身,接过布包,非常激动,“大娘真好,我也好想你啊,你和阿义阿同是这个村子唯一正常的一家人啊。” 她又打开那个给李瑶的包,“这个应该给我,那个应该给瑶儿,要是我不在了,她看着这个东西会想起我。” 曾凡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对坠儿说:“那天小月张姨不是说了吗?先给你看病,别的事先别管。” 坠儿说:“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我真服了你了。瑶儿能活七八十年,我可活不上,我走的总比她早吧。比她早你们就要想我。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的病不能根治,只能慢慢养着,冬天不能出门。好的,今年冬天快要熬过去了,我又赚了一年。” 曾凡想找话题,改变一下郁闷的气氛,就说:“你说山外的怪人很多,你和我说说吧。” 坠儿说:“那我就说几个人吧。第一个,村西有个姓罗的,有个习惯,每天在街上行走时,不是像一般人那样走,而是歪歪扭扭的走,到了一棵树前,都要拍一下才走。别人取笑他,故意把他抱住,拖上几米远,结果只要他挣脱了,都要回来补上,总之,街上有三十四棵树,他都要拍三十四下,拍完了才回家。” 曾凡说:“真够专一的,那个人可以出家了,如果钻研佛学说不定成为大师。” 坠儿说:“什么呀,他大字不识一个,不过对数字相当敏感,有人对他连说二十个数,他都一个数字都不差的背出来。” “还有一个人姓吕,非常节俭,花分钱都疼的难受好几天。听说赶集都和人家讲上半天价,他口沫横飞,人家为了不影响做生意,只好送给他了事。他回去后还对人说,卖东西的能做成买卖了,他也得到了东西,两全其美。他有一个最大的追求,就是不要把钱送给别人,他常常炫耀,说是一个月也就花七八个铜板。有时一个铜板都不花。” 曾凡说:“那他肯定过得不错吧,光进不出啊。” 坠儿说:“他这是捡了芝麻掉了西瓜,就说那次占了大便宜后几天,又发生了一件事,一群人就把他围住,逼着他把身上的钱摸出来。他说没钱,人家不信,翻遍了他全身,都没有找到一个铜板,那些人可真急了,担心受怕的终于找到一个目标,却一无所有,就把他暴打一顿,他被抬回了家,花了很多钱。” 这时,李瑶在外面说话了:“你们在里面说笑话,我可以进去听吗?在这里听不清楚。” 坠儿说:“过来吧,也看看大娘给你的弥勒佛。” 李瑶上了床,曾凡只好披上衣服,对坠儿说:“你快说完,我受不了了。” 坠儿说:“他被抬回家后,他老婆还扭打他,说是给了他十个铜板,追问他是不是养了小的了,他大声叫屈,拾起鞋,他老婆从每只鞋里各找到五个铜板。” 李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十个铜板就能养个小老婆,这个女人可真不值钱啊。他老婆可真是的,那个人的脚臭吗?” 坠儿说:“他要是夏天在家里光着脚,邻居们都睡不着觉。每年这个时候,他的家门口都会挤上很多人,都是找他算账的。他总是不听,邻居们就想反正你是个财迷,就拿东西,每一次带走一样东西,他疼坏了,自己找了个离村几十米远的地方,盖了一座房子,不和外人打交道了。” 曾凡说:“那村里人为什么不把他赶走?” 坠儿说:“不只是我不知道,所有我见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有人说他有一张藏宝图,夜里还神秘的外出,不知和什么人打交道。这个你以后和庄叔喝酒时问问他吧。” 第一百零九章 冰山一角 曾凡从外间拿来被子盖在身上,倚在床沿上,对坠儿说:“明天就是腊月十六了,今天就谈论一晚,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始准备忙年了。” 李瑶说:“坠儿姐,我们挤挤,给曾凡留出点空来,再说说那个村的事。” 坠儿说:“我真不知道了,庄叔是什么人,你们也看到了,我可不敢乱评价。” 李瑶说:“那就说说那个疯女人的事,我觉得她肯定有故事。” 曾凡说:“她见了我,嘴里不停的念叨上套了,好像是知道很多事,她见了你,说些什么呀。” 坠儿说:“我一见到她,也感到很奇怪,不过一走近,她就显得很害怕,什么也不说,我也很害怕,好像我的意图被她看穿了。她和庄叔一样,不能琢磨,没有充分的证据不能下结论,这样说吧,我见了这两个人就不自信了。” 李瑶说:“庄叔就别说了,胡乱猜疑就是庸人自扰了,以后曾凡经常和他找交道,而这个女人,对我们应该没有影响,那就大胆的猜猜吧。” “我先说,我认为她是假冒的,二伯看中的人体形肯定不是这样,听说一个女人只有生了孩子,体形才会有变化。她如果年轻时身材很好,生了五六个孩子有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她真的和二伯生了好几个孩子,到这里来就不合常理了。所以,她可能和二大娘很熟,打抱不平,借用她的身份来到这里。” “你二大娘是很有钱的,我认为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二伯雇的丫头,二伯家可能遇到了变故,二大娘死了,二伯没有生活来源,只好回老家。她没有了着落,也跟着找来了。” 曾凡说:“前半截说的还有点道理,后半截就不通了。她要是丫头,随便再找个人家就行,干吗大老远的跑到这里,被人强奸了还赖着不走。” 坠儿说:“我们三人中瑶儿是唯一没见过她的,没有直觉,推理又不是她的强项,有这样的结论已经不错了。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吧。” “我认为,前面并不重要,真二大娘假二大娘就无所谓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肯定和你二伯很熟,也许知道了曾家的一些事,她来这里后想要胁某些人,某些人害怕了,想赶她走,而另一些人想利用她对抗一些人,至于她是被谁强奸的,那就说不清了。” “听阿义他娘说,她来的时候虽然没这么胖,但身体粗壮,很有力气,所以没有人相信她就是二大娘,这么粗壮的女人会被强奸,你们信吗?” “所以我想,强奸是假的,那个人想留下她才是真的,她明白那人的用意,到了关键时候就会杀出来。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明显察觉到她的表情,眼睛亮了一下,立即低下头。我想她可能知道我并不简单,就躲着我了。而看到曾凡,就用上套了让你起疑心。” 李瑶说:“瑶儿姐完全可以当侦探了,曾凡,轮到你了。” 曾凡说:“听阿义他娘说,她说是孩子找不到了,并且是半年后。我有一个感觉,如果村里人没有发现孩子的尸体,那她肯定把孩子放到别的地方了,也许那个孩子还活着,甚至我们都见过。 坠儿和李瑶几乎同时说出一个名字:“樱儿?” 曾凡说:“我认为最大可能是燕儿。” 李瑶说:“燕儿不是林家的后人吗?” 曾凡说:“我偷偷试探过燕儿,她对林静家的事是一问三不知。坠儿,你小时候在这里时,见过她吗?” 坠儿说:“还真是没见过。” 曾凡说:“那就对了,几天后只要在村子里见不到这两个人,那肯定就是这两个人之一,燕儿的可能性最大,当然,也不排除是樱儿。以后我们进城,要查查樱儿的下落,如果找到了,那就基本上断定是燕儿了。” 李瑶说:“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你们看樱儿像谁?” 坠儿说:“像四伯。” 李瑶说:“这不就明摆着吗?四伯强奸了那个女人,生了樱儿,樱儿很有心机,这一家人性格太像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曾凡叹了一口气:“不管是谁,都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我曾经想林家已经放弃了仇恨,消除村里人的罪恶感,林家曾家双方和解,这是我的第一目标。劝四伯放弃寻宝的想法,和三伯和好,村里人心往一处想,这是我的第二目标。让山村开放,真正过上正常的日子,这是我的第三目标,没想到一个都没实现。目标到是实现了,可是问题一个都没解决,一个套着一个,以后叫我怎么办呢?” 李瑶说:“我明白上套了是什么意思了,庄叔知道山村不开放不好办,开放了更不好办,所以把烫手山芋转给你了。” 坠儿说:“这时你们该明白我的心思了吧?知道我为什么拖着靠着,引而不发?我曾经想你们来陪着我,把事情一直拖下去,拖个三年五年的,等到外面的时局出现变化,我们再想办法,没想到四伯根本不给我们机会,步步紧逼,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瑶说:“我错了,不应该撤得那么急,要是我一直在四伯身边,慢慢的,他就会露出更多的马脚,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坠儿说:“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四伯是冰山一角,操纵他的幕后黑手失去了耐心,就会显现,直接和我们对抗。暴风雨来了,我们却暴露在了旷野中,除了迎着风雨向前冲,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向前走,肯定被淋透,向后退,肯定也被淋透。向前走还有希望找到躲雨的地方,向后退就只能是‘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了’。” 曾凡说完,三人在黑暗中紧紧抱在一起。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后退已无路,那就向前冲。我们一定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第一百一十章 进城 三天后,又等来了一个艳阳天。 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们有说有笑的进城了。 到了山外,庄叔准备了两辆马车,曾凡李瑶坠儿张姨和雪晴的那辆车由阿义当车夫,小月小芳曾文方豪那辆车由阿同当车夫。 阿强媳妇原先是想去的,一听说只有两辆车,就说不去了,让曾志去吧。曾凡去找五伯,五大娘却说不用这么好心,她自己带着曾志,愿意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曾凡吃了闭门羹,只好带着这些人进城。 进了城,曾凡发现县城又破又烂,比他读书的地方差多了。 他们首先到了城里唯一的集市上,快过年了,赶年集的人很多,整个街道上挤的是人山人海。 张姨和小月带着孩子们进了集,李瑶说:“人这么多,我们等人少了再买东西吧,先和你把那件事办了。” 坠儿说:“樱儿的哥嫂离这儿挺远的,你行动不方便,要不在这儿等等,我们把事办好了再来找你。” 李瑶说:“我还是跟着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闷的慌。” 曾凡只好带上李瑶,三人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一片破旧的房子前。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凡哥哥、坠儿瑶儿姐姐,可把你们盼来了!” 三人抬头一看,樱儿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 “燕儿呢?没和你在一块?”曾凡连忙问道。 樱儿说:“在呢,在我哥嫂家呢?在山村的时候忘了和你们说了,我哥嫂是我的大伯家的,我娘走后,他们一直照顾我,后来闹了点别扭,一气之下就到了你们那里,你们一定怀疑我是骗你们的吧?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曾凡说:“我倒没往这方面想,坠儿以前来过这个地方,知道你哥嫂住在这里,我担心你们早就搬走了,真没想到能见到你。” 李瑶说:“以后你就直接去我们那里了,堵跑的那堆巨石没有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樱儿的家,果然看到燕儿在院子里忙活。 樱儿说:“燕儿你看谁来了?” 燕儿看着他们,停顿了一会,又低下头干活,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们似的。 燕儿的举动让三人深感震惊,樱儿忙说:“她生了一场大病,以前的事都忘记了,我以为你们来了,能认得你们啊。” 她说完,就拉着燕儿的手,“这是凡哥哥坠儿和瑶儿姐姐啊,你忘了吗?” 李瑶一把扯住燕儿,“不要骗我们了!她的身体不是挺好的吗?在山村里冰天雪地都没有生病,来到这里却生病了?” 樱儿委屈的大哭,“我没有骗你们啊!她就是发高烧,生病了,就在下那场大雪之后,一连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就这样了。” 坠儿冷冷的说:“你哥你嫂呢?我怎么看到就是一张小床,难道他们不住在这里?告诉你,我根本就没见过你所说的哥嫂,你以前就住在这里,是不是?” 看到樱儿不说话,坠儿又说:“我以前见过你,后来你到村里假装不认识你,就是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后来你还算聪明,发现没有机会就跑了,曾老四只好狗急跳墙,来硬的了。你想不到我们会来这里吧?” 樱儿低着头,不再说话。 李瑶说:“说,你爹是谁?是不是曾老四?” 两个女人盘问樱儿,曾凡静悄悄的看着燕儿。 燕儿使劲摇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曾凡灵机一动,一把拉住燕儿,用力握住她的手,“你不认得我了吗,我还教你识字?”他明显的感觉到燕儿的手在他的手臂上写了个“凡”字。 曾凡全明白了,松开了燕儿的手,对两个女人说:“樱儿没有骗我们,燕儿真的不认识我们了,你们这么做,把她吓坏了,恢复记忆就更难了。” 曾凡又对樱儿说:“这个地方还不如我们那里?要不跟我们走吧?” 樱儿摇摇头:“我已经找了个活,先干着,你们也很忙,以后再说吧。” 曾凡领着坠儿李瑶匆匆往集市上走,一边走一边说:“李瑶肯定想起了以前和林静在一起的日子,有点激动我能理解。坠儿你怎么也这样?你没看出燕儿是装的?” 李瑶说:“我们都看出来了,燕儿见了我们,眼珠转了一下,我们要是不缠住樱儿,你能进一步证实吗?激动的是你,不是我们吧?” 曾凡又问:“你以前见过燕儿?” 坠儿说:“我来的六年里,进城有三次,都是你四伯安排我到他家里做事,通过他家的那个出口进的城。有一次进城,他给我一个包,让我到这里,说是放到门口就行,等会儿就有人来取。我把东西放到门口,偷偷的躲在一边看,果然没多长时间她就出来了。那时她就是个孩子,不知道再等上一段时间。” 曾凡说:“你们缠住她,也别这么凶啊,她也够可怜的。” 坠儿说:“她可怜?她要不把燕儿领走,我们能这么被动?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怨她。” 李瑶说:“可能是燕儿要求走的吧?她不走樱儿能硬拉着她走?” 曾凡说:“现在看来,燕儿不是省油的灯,她不会按你的意图去做事。对了,我师傅一次也没提起她,她是不是林家的人啊?如果是,那我师傅没有死她会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什么她把林家的其它人都记得那么清楚?” 坠儿说:“别说了,我的脑子直接不够用了,一片混乱,灌满了浆糊。” 就在这时,小月在前面大喊:“你们光顾着说话,也不买东西了?” 三人一看,小月拎着大包小包,张姨和孩子们也在集头上等着他们。 “我们给你们买了几件衣服,你们看看合适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再回去换。” 张姨对坠儿和李瑶说。 “不了,挺好的,花了多少钱,回去我给你。”坠儿一边说,一边对曾凡说:“我带你进去,给你买几件衣服,然后就回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村长大人 进城的人回到家时,天色已晚。 离过年只有十天了,全村人都忙碌起来,今年又非同寻常,人们更是喜笑颜开。 女人们在家里洗洗刷刷,男人们在收拾东西,只有孩子们在兴奋的奔跑在大街小巷中。 那条刚通开的路边,天天都有人经过,而悬崖上的吊篮,被曾凡带到了家中,说是好好保存,以后拿出来给子孙后代看。 曾凡出村从庄叔那里拿来山外村里所有村民的名单,说是明年正月十六,召开全体村民大会,为来年要干的事好好计划一下。 这天晚上,曾凡躺在床上,问坠儿:“这么多天怎么没有我师傅的消息啊?难道他不知道我们能够出山了?” 坠儿说:“考虑这个有什么用?他不来,我们又没法找他,要不,你再出去一次,问问庄叔吧?” 曾凡说:“我还是别问了,庄叔那一次喝得大醉,两天都没醒酒,胃都出血了。庄婶一见男人去,眼色就不对,光怕他又要喝酒。” 坠儿说:“那我和小月去吧。” 李瑶说:“不用叫小月了,我们姐妹去,说不定能见着那个疯女人。” 第二天,两个女人出门了,曾凡的家里打扫的差不多了,就去三伯家帮忙,小月听说坠儿李瑶出山了,脸色一变: “坏了,要是见了小芳他爹,就麻烦了。” “怎么了?”曾凡不明白了。 “他一定要问两人是怎样出的村?要是知道堵路的石头被推开,他肯定会火冒三丈。” “这不是好事吗?”曾凡更糊涂了。 “你不知道,那堆巨石是他指挥人一块一块从别的地方搬来的,那时你爹病很重了,才把权力交给他,这次倒好,他不在你们就把巨石移开,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小月说完,夺过曾凡手中的扫帚,“我们快去,去晚了就麻烦了。” 看到曾凡惊慌的表情,小月说:“你三伯今天回来,不和你们说,就是怕你们出山会遇到他。我本想让阿忠从西边走,没想到天不亮他就走了,说是顺便买点东西。真是怕什么什么就来,我想他发火我就把责任推给老庄,她们两人去了一遇到他,很可能就穿帮了。” 小月说完就和曾凡急匆匆的往外走,没走多远,就看见阿忠气呼呼的拉着三伯回来了。 三伯一见曾凡,冷冷的说了句:“我不在家,村里变化挺大的,你成了村长大人了,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 曾凡连忙满脸堆笑:“哪里哪里,我们都很想你的,不是让你在山外养病啊,您老回来了我也不知道,真不好意思。” “村长大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把路通了,能进城了,大好事啊!” 曾凡急忙解释,“庄叔对我说,是县长的命令,他和你说过,你同意了,阿义阿同他们叫了很多人搬的啊!” 三伯突然捂着胸口,停了一阵就说:“孩子,那个姓庄的是个笑面虎,他和你四伯是一伙的,我封山有我的理由,坚持了十几年,没想到四伯叫人用枪打了我,把我支开,他们就鼓动你让我的努力全部白费。” 小月说:“曾凡反对又有什么用?他们随便叫来几个人就能通开山,你难道也让他挨上一枪,你们爷俩做个伴?” 三伯说:“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时候了,不和你生气了,你回家吧。” 曾凡回到家,看到坠儿和李瑶坐在床上生闷气。 看到曾凡进屋,李瑶开了腔:“这是些什么人啊!一见我们,劈头盖脸就骂了一顿,说是我们这么急着出去,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家里靠不住了,想勾引外面的男人去。” 坠儿说:“我也不管这么多了,回顶了一句,石头推开了,再堵上就难了,人野了,在家里就呆不住了。” 李瑶说:“他气的直打哆嗦,我就说,曾凡是村长了,政府任命的村长,委任状很快就下来了,如果他反对,到县城找县长告状吧。” 曾凡很害怕,“你们怎么这么说啊,小不忍则乱大谋,难道你们不知道?” 李瑶说:“忍?这就是忍的结果?全村人挤在山里,孩子们出不去,把你扔进枯井中,让你只看着井口的天,你是什么感觉?” 坠儿说:“我忍了六年?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对手一天比一天嚣张,我们一天比一天难受。我想明白了,这六年我就做对了一件事,把李瑶叫来了山村。” 曾凡心中火气也是很大,自己的两个长辈,一个冥顽不化,一个颇有心计,为了能够控制山村,不惜把林家搬出来,搞的山村一片衰败。 正因为有这个感觉,他才不想来,来了后想找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三伯,想为村里做点事,三伯却不领情,让他半年来无所事事。现在山村的日子终于有奔头了,他却故意刁难,横加干涉。 看到曾凡的表情,李瑶说:“我们不要再抱着过去的印象了,他们两个人,谁好谁坏,这时是一目了然了。坠儿姐,天色还早,我们还要出去,看看四伯。” 坠儿说:“去就去,难道他还能把路再堵上?” 这时,小月在门外叫:“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说。” 李瑶正要说话,坠儿连忙摆手,“让她进来,看看她怎么为自己的男人辩解。” 小月进来了,“我进村时,对他大哭大吵过,还拿着剪子吓唬他,说是送我出去吧,要不我就死在这儿,他就红着眼对我说,不这样做会招贼的,要是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这样做。” 李瑶问:“你没问他是吃了多大的亏才想到用这个办法的?” 小月说:“我问了,他说我要相信他,都是为村里好。” 李瑶点点头:“我明白了,为村里好,对啊,如果不封山,曾凡就不会出去,也不会遇到我。如果不封山,坠儿姐也不会进来,今天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曾凡,你要感谢三伯啊,要不是他,我们不会在一起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家寡人 看到小月表情尴尬,曾凡连忙对她说:“现在都这样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好好劝劝三伯,先养好身子,以后我一定认真做事,保护村里的人,让村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送小月出门时,曾凡又说:“我这几天要不要去三伯家解释解释。” 小月说:“快过年了,别去了,你三伯不是不论理的人,他慢慢会想明白的。你看我说了那句话他的气就消了一半。他说的那些话你可别对旁人说,特别是庄叔,你说话一定注意点。我来就是担心你对他有看法。看你这么明事理,我就放心了。再就是坠儿和瑶儿,你也要解释解释。” 曾凡进屋后,想了想:“还有八天就要过年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他想起了早晨李瑶说的话,“对,找四伯,打着让他回村的名义探探他的口风。” 他想现在就去,看了看坠儿和李瑶,心想:“她们两个现在都很激动,我还是别刺激她们了,想办法找个理由去吧。” 没想到李瑶却看出了他的心思:“我说曾凡,四伯毕竟是我们村的人,你让他在外面过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你也是一村之长了,很多人都看着你呢。” 曾凡只好点头称是,“我也为这事发愁,只是三伯在气头上,我担心把他接回来会火上浇油。” 李瑶说:“你是不能出面的,我和坠儿姐去,这几天暖和,说不定明天就冷了。” 看到曾凡看自己的表情有点怪异,坠儿说:“我知道你说什么,是不是说这几天我没主心骨了,成了瑶儿的跟班了。我糊涂了,找不到状态了。以后你成了大忙人了,顾不了家了,就让瑶儿顶顶吧,等瑶儿生了孩子,我再接过来。” 曾凡说:“你们现在就去啊。” 李瑶说:“现在不去等到什么时候?” 曾凡只好收拾东西,送两人出门。 到了傍晚,两人才回来,看到两人兴高采烈,曾凡有点不知所措。 李瑶说:“报告当家的,我们把事情办妥了,四伯明天就回家,他让我告诉你,不用接他,他自己回来,悄悄的进屋,不想惊动别人。” 曾凡觉察到坠儿的神色有点不正常,就问坠儿:“你们见到那个疯女人了吗?” 坠儿摇摇头:“我脑子里很乱,你们别打搅我,我一个人好好静静。” 李瑶瞪大了双眼看着曾凡:“你没看到这几天姐累坏了?还在烦她,有什么事问我吧?” 曾凡说:“你也别上窜下跳的,都这么大肚子了,还到处乱走!” 李瑶白了曾凡一眼,“张姨和小月都说了,多活动活动有好处,你让我一动不动,到时候难产怎么办?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杨子瑜来信了,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来看你了。” 曾凡阴沉的心情终于变得晴朗起来,“好啊,你给她回信,让她多住些日子,免得你到处乱跑。” 李瑶说:“庄婶非要留我们吃饭,让我们住上一晚,明天再回来。大娘也不让我们走,我们怕你担心,还是回来了,早知道你用这样的脸色迎接我们,我们真应该在那里住下。” 坠儿突然插了一句:“你知道四伯说了句什么话吗?” 曾凡问:“说了什么?” “我是孤家寡人了,众叛亲离,孤独一生是我逃脱不了的宿命。” 李瑶抢过话去:“你知道我是怎么说的吗?” 曾凡没好气的说:“别卖关子,快说吧。”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来者居上,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谁也改变不了它。社会在进步,人类在发展,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四伯听完后,伸出指头直夸我,说我真没白读书,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服不服?” 这时坠儿又插了句话:“你刚才不是问我们见到疯女人了吗?怎么现在又不感兴趣了?” 曾凡说,“看你刚才不高兴,我还以为她做出了让你们很不愉快的举动。” 坠儿的笑容有点异样:“你多心了,她说了句话,让我们感到很可笑。” 曾凡忙问:“说了句什么话?” 坠儿说:“刮风了,打雷了,两只小鸟向外飞。一只向西,一只向东,害的主人到处追。顾得了东,顾不了西,顾得了西,顾不了东。累得主人真要命,真要命。” 曾凡听到这句话,冷汗直流,面无人色。 李瑶笑着用手拍着曾凡的头,对坠儿说:“你看看,你乱编的一首小诗把他吓成这样了,赶快哄哄他吧。” 坠儿踢了曾凡一脚:“真有你的,我们根本就没见到那个女人。” 曾凡说:“听到你说这话,我就仿佛看到那个女人在看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李瑶止住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真烦人,怎么有的人斗的那么狠啊,我更不懂的是,亲兄弟,亲夫妻,甚至父子都斗个你死我活。我真幸运,身边所有的人都对我很好。我不懂事,你们要多多担待啊,如果你们嫌弃了我,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坠儿说:“你们千万别误会,我这一阵心里很乱,瑶儿心直口快,我并不担心,我就担心曾凡你认为我们水火不容,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曾凡说:“我心事较重,这个你们应该知道,我想明白了,有的亲人斗的死去活来,而有的非亲非故的人关系却非常好。我想,孤家寡人、众叛亲离是怪不得别人的,只能怪自己。” “就拿三伯四伯来说吧,他们自以为是,又不懂得自我反省。训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却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没人愿意和他们说话,他们有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奇怪。” 坠儿说:“孔圣人不是有句话,吾日三省吾身,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多少呢?” 李瑶说:“我一开始进村的时候,对坠儿姐还有点怨恨心理,可是后来终于想明白了,在别的地方是学不到这么多道理的,我们长大了,成熟了,现在就是八抬大轿也抬不走我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祭祖事宜 又是几天过去了,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七了,这天下午,庄叔来找曾凡。 “大后天就是年初一了,我来和你商量商量过年的事。虽然我胃还有点疼,可是明天就要祭祖了,不能再拖了。” 曾凡说:“我大多数时间是在城里,对这里的习俗是一无所知,以前怎么过的年,现在怎么过就是,有什么要我做的告诉我就行。不用大老远的跑一趟。” 庄叔说:“以前的每年除夕的前一天,我们村里姓曾的男人都要坐吊篮上来,要拉好几趟把人拉上来,和你们村里的一同祭祖,上完坟再回去。按理说不用到中午就可能回家了。可是你三伯的规矩太多,我们外面来的还要等着村里的,往往折腾到黑天,才算完成这档子事。我不姓曾,不来也可以,可是阿义阿同他们非要拖着我来,我又不能参加,只好在村里干等着,白白浪费我一天的时间。” “更可怕的是年初一,我们才出村那几年一次来好几十人,拉一次的时间就费上小半天功夫,女人叫,孩子哭,弄的我是不胜其烦,中午饭也吃不安顿,回家往往到深夜。正因为这个原因,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这两三年就阿义和阿同来。你三伯还很不高兴,说是山外的人翅膀硬了,没有礼节了。所以,我是最希望把那条路上的石头搬掉的人。” “阿义阿同经常对我说,他们是不嫌我们不去吗?不是嫌我们没有礼节啊,我们和他们轮换,让他们到山外,我们到村里。我们可不能和他们一样,进山的第二天,立即把那堆该死的石头搬掉,我们可不想坐吊篮,万一绳子断了,白白丢了小命。” “所以,我一说要那样做,阿义和阿同马上举双手赞成,他们还担心你不同意,我说你很明事理,一说保证行。我是准备给雇的人工钱的,可是他们说乡里乡村的,谁用不着谁啊。硬是一分钱没要。我只好设宴招待,结果就喝成那样了,让你庄婶数落了好几天。” “终于搬掉了石头,我们是方便了,可是得罪了你三伯。我是既高兴又为难。你可能也知道,他对我有看法,我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可是,这次祭祖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想来想去,还是你去解释解释吧,多说些好话。你有了消息今天晚上就要告诉我,我再去安排。” 曾凡说:“这是个难题,但非解决不可。这样吧,我这就去,有了消息给你回话。” 庄叔走了,曾凡领着坠儿和李瑶到了三伯家。 他们刚一进门,三伯在院子里问:“是不是姓庄的叫你们来的?” 曾凡连忙说:“是啊,明天就要祭祖了,这可是大事,庄叔特意上我家,叫我来和你商量商量。” 三伯一摆手:“我不管了,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吧。” 李瑶笑着说:“三伯,我们三人是分成了两路的,他谈祭祖的事,我和坠儿姐找三大娘和小月请教请教过年女人们该干什么?” 三伯说:“我知道你才来,村里的事不懂,可是坠儿懂啊,你问她不就行了。” 小月正在屋里洗衣服,听到说话声,连忙迎出来。 “快进屋,男人说男人的事,我们女人不掺和。” 三伯火了,“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平时拖拖拉拉,快过年了就忙的团团转,还有功夫磨嘴皮子?” 曾凡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像个木桩子立在院子里。 三伯看着他不走,“你原来是要祠堂的钥匙啊,和我说说不就行了?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 等了一会儿,三伯出来,“啪”的一声把钥匙扔给曾凡。 三大娘过来了,“死老头子,大过年的发什么疯?路通开了,有什么不好?起码山外的人不用阿强阿忠他们用吊篮拉了,他们累了一天,第二天都下不了炕。是啊,说这个你听不进去,没累着你,你觉不着。” 三伯把院子里的一条凳子举起来,狠狠的一摔,“啪”的一声,凳子的腿断了。 “你们好,你们对,都是我不对,我就是后悔老四的人没把我一枪打死,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曾凡连忙陪着笑脸:“都是我的错,我年轻,没有经验,我现在明白了,先往后推推,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三伯听曾凡这么说,火气不那么大了,“孩子,山外的人都不是善茬,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可要留个心眼。” 曾凡说:“等过年了,你和我好好说说那些人,好叫我有个防备。” 三伯终于露出了笑脸:“凡儿的话我很爱听,好的,钥匙你拿好,到时你给他开祠堂的大门,你快去和姓庄的回话吧。” 曾凡如释重负,领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回家了。 他到了庄叔家,对庄叔一说,庄叔长舒了一口气,“为了通路,我和你三伯结下梁子了。这几天我病了,躺了好几天,才想明白,我们有点操之过急啊。” 曾凡说:“我真不知道我三伯封山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做出这个损人又不利己的事?” 庄叔看着曾凡:“过去的事就最好不提了,上一辈子的事就让上一辈子来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就挂起来,年纪大了走不动了火气自然小了,也许就想明白了。让子子孙孙受牵连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曾凡,以后你只管年轻人的事,只管孩子们的事,我们这些老人的矛盾就由我们自己解决,你可别插手。对了,明天的祭祖他去吗?” 曾凡说:“不好,他把钥匙给我了,明天他要是不去那可如何是好?” 庄叔说:“我早就想到了,明天我还要厚着脸皮去请他。你四伯呢?你们看见过他出门吗?” 曾凡摇摇头,“没有,还闷在家里。” 庄叔说:“那就这样吧,他们两个你不用管,我都有了安排,本来想请你喝点酒,可是我一见酒就吐,就不留你了。” 曾凡说:“你先养上两天,过年时我陪你喝。” 曾凡从庄叔家出来,看到天色还早,心想,我何不到村里转转,好好认识这个怪里怪气的村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外的孩子们 曾凡正在街上闲逛时,头上被一块小石头击中,火辣辣的痛,他一摸,手上有血丝。 “打中了!打中了!真好笑!哈哈哈!”曾凡抬头一看,几个孩子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 还没等他说话,一个身材粗壮结实的孩子走过来问他: “我们早看到你了,是姓庄的同伙,我们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有点数。” 另一个瘦小的孩子又问:“以前到村里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的老婆?她没跟着来?” 几个在玩耍的女孩也过来了。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说:“黑熊,你闯祸了,当心回家你爹凑你。” 另一个留着刘海的女孩说:“兔子,你傻啊!那个女人有病,可能死了吧?” “鸽子,我前几天还看见她了,活得好好的。”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都回家,反了你们了!” 说完后,他对曾凡一抱拳:“孩子们不懂事,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认识你爹,你结婚时我去帮忙了。既然来了,上我家坐坐去。” 曾凡心想,“我正打算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正好来了个明白人。” 于是他说:“那就打搅了。” 男人领着扎麻花辫的女孩带着曾凡回家。曾凡问那个女孩,“你的名字叫什么呀!” 小女孩摇摇头,“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小妮。” 这时,一个穿着破旧的女人过来了,对曾凡说:“你一看就是个文化人,要不给她起个名吧。” 曾凡问男人:“您贵姓?” 男人说:“吕。” 曾凡想了想,就说:“那就叫吕迎春吧,通往山村的路通开了,学堂会有更多的孩子,等开了春,让孩子去学识字。就像这天气,冬天马上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迎接春天,迎接春风,迎接春雨。” 女孩兴奋的说:“我有名字了!我要去告诉别的孩子。”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男人和女人也很高兴,“看把孩子高兴成什么样子了,文化人起的名就是好听。” 曾凡说:“你们对孩子说,过了年,让吕迎春去找我,我好好教她。” 男人叹了口气:“好是好,就怕有人不愿意?” 曾凡很奇怪,就问:“这是个好事啊,孩子识了字,就会算账,就不受别人欺骗。学的好的可以到外面上学,找个好工作,就能赚钱了,比在家里土里来土里去可好吧?” 男人说:“我们做爹娘的,谁不愿意孩子有出息?我的那个人就是……” 女人走了过来,对男人说:“别乱说好不好,让别人听见了就麻烦了。” 男人火了,“我就是要说,姓庄的问你就让他来找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气,不说说会憋出病来。年轻人,你还不知道,那个姓庄的光顾自己,送自己的孩子去县城去读书,村里的孩子都成了野孩子,大字不识一个。你看看,他们拿着弹弓打你,我们大人都觉得脸红。” 曾凡说:“我怎么没见庄叔的孩子,他原来是去了县城?” 男人说:“报应,他千方百计培养孩子,孩子却在城里耍野了,听说整天听戏,泡女人,甚至是逛窑子,抽大烟,反正是不干正事。” 女人又过来了,“不知道就别胡说,人家哪里像你说的那个样,是去了南方找孙大炮了,和这个年轻人一样,长得好,脾气也好。他走了两年了,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说是等闯出名堂,回来开学堂,教孩子认字。” 看到自己的男人不说话了,女人说:“给我家的小妮起的名我有点熟,好像贾宝玉林黛玉那出戏里就有个人叫迎春。” 曾凡说:“你说的两个人是《红楼梦》这本书中的人物,贾宝玉有个姐姐,就叫贾迎春。” 女人说:“是不是最后找了个不好的男人?对了,你叫他庄叔的那个儿子对我说过红楼梦,贾宝玉的姐妹就是她的命不好,算了,不叫这个名了?” 男人不高兴了,斥责自己的女人,“名字就是个记号,在乎这个干什么?” 曾凡说:“好,就叫吕探春吧。” 女人说:“这个女人很厉害,就叫这个。” 曾凡看到天黑了,就站起来,要回家。 男人和女人都过来拉着他,“快坐下,先生来了我家,是我们的福气,再说给我家的孩子起名了,无论如何也要吃顿饭。” 曾凡说:“快过年了,事都很多,过了年,我一定来你家,你叫上几个熟人,我们好好的喝一杯。”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些人领着孩子走了进来,狭小的院子挤的人都盛不下。 留着刘海的女孩说:“叔叔,给我取个名字吧。” 一个面色黑红的大汉说:“孩子们回家跟我闹,说是来了个先生,给吕家的小妮取了个名字,非拉着我来,没想到一出门,这么多的爹娘都领着孩子来了。我们不识字,什么也不会做,害得孩子跟着我们受罪。” 说着说着,那个大汉突然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曾凡正要说,庄叔走了进来。 “乡亲们!我正犯愁这件事,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个好机会,我和先生商量了一下,明年让孩子们进山村,这位先生就在那里教书。只要是去的孩子,先生都负责取一个名字。孩子们,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好!”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呼声。 有的大人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们都很穷,没钱啊!” 庄叔说:“我看这样吧,上课用的桌子和凳子可以叫村里的李木匠做,做桌子和凳子的木材你们帮着砍,收拾学校你们去干活,都抵作学费。有些身体不行干不了活的你们也别计较,乡里乡亲的,至于到底拿多少钱,我和先生再商量商量。” 曾凡说:“能少收就少收,最好用粮食或者其它物品抵作学费,我的愿望就是让所有的孩子都上得起学。” “好,太好了!”院子里的人群大声欢呼。 曾凡看了一下庄叔,发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就这样定下了,过年后找个时间进行招生,至于什么时间,我和先生商量后通知你们。”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后叫你一声三哥 曾凡满载而归,非常高兴,在院子里哼着小曲。 坠儿听到声音后走出屋门,对曾凡说:“先别高兴的太早,先考虑考虑明天的祭祖吧。” 曾凡一听,兴致大减,有点不高兴:“祠堂的钥匙我拿到手了,阿义阿同他们来了我开门就是,有什么好考虑的?” 坠儿也很不高兴:“你三伯去不去?如果不去,成何体统?” 曾凡说:“那就去找四伯。” 坠儿说:“你怎么能这样想?三伯和四伯闹的这么僵,让他去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曾凡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是啊,三伯还不知道四伯回家了,算了,我还是硬着头皮再去找找他。 曾凡正要往外走,坠儿拦住了他,“我和李瑶去找小月了,你三伯明天去,不过有一点,庄叔就别露面了,他来了就让他到我们家吧。” 第二天,阿义阿同他们领着曾家的十几口人都来了,庄叔却没有来。 曾凡还没问,阿义说:“庄叔让我告诉你,他昨天着了凉,下半夜上了十几次厕所,这次就不来了。” 阿同说:“昨天晚上你那一手露的好,那些外姓人都很服你。你不知道,多少年来我们都受到那些人的打压,别提多难受了。那个姓庄的说的是很好听,可做起来又是另一套。你不知道,让你当村长是把你架在火上烤。他早有打算,几个月下来把你弄的焦头烂额,他再当好人。” 阿义说:“来的这些全是我们曾家的人,我先给你个介绍。” 他指着一个领着四个孩子的男人说:“他和我们是一个曾祖父,他的祖父在老家闯了祸,就去投靠祖父,他爹比我爹小,但比你爹大。你爹带领我们到这里时,他爹生了急病,死在路上了。” 他又指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说:“这是我的孩子。” 他又指着别外两个女孩说:“这是阿同的孩子。” 阿义的男孩四五岁,女孩刚会走,让他娘抱着。 阿同的孩子有三四岁,阿同的老婆一只手领着一个。 曾凡数了数,一共十三个人。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八个孩子。 领着四个孩子的男人走了过来,“我叫曾方,我的三个男孩一个叫曾震东,今年十岁,一个叫曾震南,今年八岁,一个叫曾震西,今年五岁,这个女孩叫曾震北,今年三岁。” 李瑶笑着说:“女孩叫这个名可不好听,我给她改改名,叫曾震蓓吧,上学时写这个名,平时就叫小蓓好了。” 坠儿问:“小蓓的娘呢?” 小蓓怯生生的说:“娘生病了,躺在床上,来不了了。” 阿义说:“我们快去祠堂吧,有话过年时再说。 他们刚到祠堂,就看到三伯和五伯都在门口等着了。 三伯伸出手来,“阿义阿同,你们可来了,唉,好几年都没见到这么多人了。” 三伯又对曾凡说:“祠堂的钥匙你就拿着吧,以后你负责开门锁门,祭祖之前,我要对你说件事,你听好了,曾家过了年都搬进来,孩子都由你来教。至于那些外姓人,就让他们独立吧,我们不和他们在一个锅里摸勺子。你同意我就领着你们祭祖,不同意我和你五伯就走,你看着办吧。” 曾凡听到这句话,好像头顶上响了一个炸雷,昨天在山外的得意之情,这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他瞠目结舌,三伯好像明白了他的心思,“凡儿,做人不要太贪,不能让庄伯牵着鼻子走,他要是让你管理整个村,你可千万别上当。” 阿义也说:“我们受他们的排挤已经很多年了,所以我们就想进来和你们轮换,叫你来山村,我们是呼声最高的,为了让你来,我们大力协助坠儿,打了半年的谱。你也许很奇怪,把你叫进来后,我们为什么不和坠儿联系了?因为我们怕你出村,万一着了姓庄的道,就麻烦了。再就是你在山外结婚时,我们都比较冷淡,逢场作戏。今天你该明白了吧?” 三伯说:“祖宗们都很高兴,今天曾家的人终于拧成了一股绳,今天的祭祖是十几年来最好的一次。” 于是,曾氏家族的成年男子们进入祠堂,只有一个人没有到来,那就是四伯。 下跪、祭拜、上香,一系列繁琐的礼节结束后,一行人走出了祠堂。 三伯握着曾凡的手,“都怪你家里的没和你说明白,今年下了大雪,轮换不方便,但一过年,他们肯定会来轮换的。我以前怀疑她是你四伯的人,也听说过她和姓庄的关系不错。也知道你在外面那么多年,憋了半年肯定憋坏了。就想,半年后一轮换,就让那两个女人到山外去,至于你呢,等有了孩子再把你叫进来。没想到,老四跳出来,把我逼走了,姓庄的就来诱骗你,引你上套。” 曾凡说:“四伯毕竟是我们家族的人,应该通知他来祭祖啊!不叫他有点不合适吧。” 三伯一声大吼:“他叫人来打伤我,要我的命,这不是同我们公开决裂吗?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从今天开始,我们把他清理了,他呆在村里和不在村里,都没有什么两样。你愿意和他说话也行,不和他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样吧,你们就当他死了得了。” 三伯说:“今天趁着人多,曾凡,我们把所有的人都叫进祠堂,我要宣布一件事。” 曾凡只好打开祠堂大门,等着所有的人站好,三伯大声宣布: “族人不肖子弟曾充,长期勾结外敌,吃里扒外,族长曾言,屡次失察,管教不严,特向先祖告罪,从今日起,将曾充清理门户,其人所有言行与曾家族人都无关。” 这时,四伯急匆匆的走进祠堂。 三伯大怒,“你已经不配进入祠堂了,快出去。” 四伯“扑通”一声跪下,伸出双手大呼:“今日受小人诬陷,我是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祖宗在上,苍天在上,我相信总会有一天,冤情会大白于天下。我不得不走,但用不了多长时间,还会回来的。” 接着四伯站起,对三伯说:“我最后叫你一声三哥,你今天赶走了我,用不了三个月,你会用八抬大轿把我请回来。” 四伯又看了曾凡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年畅想 回家后,曾凡问坠儿:“怎么办?兄弟公开翻脸了!” 坠儿说:“等着瞧。” 李瑶说:“三伯太过分了,曾家所有的人难得聚在一起,这样做也不知道孩子们会怎么想?” 坠儿说:“在他看来这就是大逆不道了,你还希望他怎么做。” 终于迎来了民国七年,也就是1918年的春节。 曾凡带着坠儿和李瑶,早早起床,天不亮就去三伯家拜年。 一番客套话后,三伯问:“你们还去山外吗?” 曾凡说:“那是一定去的,给大娘拜年,也得去庄叔家里坐坐。” 坠儿说:“听阿义媳妇说,县里要来人,顺便把委任状带来,正式任命曾凡为村长。” 三伯又问:“怎么还要下委任状,是不是下了就不能随便更改了。” 李瑶说:“是这样的,现在是民国了,县长不再是以前的县令了,什么事也要管,听说学堂也要改为国小,政府要参与。学堂的老师也要政府任命,让谁当谁才当,当上了政府要按月发薪水的。” 三伯又说:“那姓庄的怎么让你当村长?他怎么舍得让给你。” 曾凡说:“他要到区公所做事了,他在商量搬走堵路的石头就对我说,你们愿意搬得搬,不愿意搬也得搬。我就想既然挡不住,就顺水推舟得了。” 三伯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现在这么牛,原来在县里找到了靠山,有了撑腰的了。凡儿,三伯错怪你了,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小人得志,奸人当道的事。” 坠儿说:“我们就是躲在村里,他们也能叫我们不得安宁,倒不如和他们斗,所以曾凡当村长,管着那些人也好。” 李瑶说:“三伯,我们有一个长处呢,他们都是大老粗,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筐,曾凡有学问,孩子们需要,当官的需要。我们想办法把学堂留在村里,现在是初小,争取再办国小,甚至更高一级的学校。” 小月也兴奋的说:“你这个死脑筋,现在你该明白了吧,那堆石头不搬走,山外的孩子怎么进得来?” 曾凡说:“我们这是将计就计,我们既不得罪他们,还能想办法制住他们。” 三伯大喜:“小月,带上孩子,领着你姐,出去玩玩。” 李瑶说:“等学堂办起来,孩子们进来了,收拾收拾一座房子,开个茶馆,我看三大娘就比较合适。” 小月不高兴了:“那我呢?” 三大娘说:“这个还是让小月干吧,我去教那些女人刺绣,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开个绣坊,把刺绣卖到外面去,让老家苏州人看看。” 三伯说:“别在这里磨嘴皮子了,快去你五伯家坐坐,那个女人不管他说什么,你们都别理,然后快点出山,晚上到我这里来。” 这时阿忠阿强都进来了,三伯说:“从今年开始,以前所有的礼节都免了吧,不过这个不能免。”说完摸出一把铜板,“孩子们,都过来,拿好你们的压岁钱。” 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把压岁钱装在口袋里,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到了五伯家,五伯指着曾志:“今天听爹的,跟他们玩,今天他们带你到山外去,看看你大娘,跟别人学着点,见了长辈要问过年好。” 五大娘也出人意料的说了句:“你们都过年好啊!曾志你们要多费心了。” 三大娘说:“老五家的,跟我们走,一起去看大嫂。” 五大娘还在迟疑,五伯火了,“快去啊,大嫂待我们都不错。你不去,还让她来看你?” 五大娘小声的说:“我以前和她打过仗,你明天还是领着我去陪不是吧。” 三大娘说:“原来是为那件事?不好意思了?你不知道大嫂根本就没往心里去,算了,让老五带你去吧。” 十几个人的队伍向山外行进,坠儿边走边问:“三大娘,那件事是什么呀!” 三大娘说:“那时还都住在这里,有一天你五伯家的一张铁锹不见了,正好你大娘从那里经过,你五大娘就怀疑是你大娘拿走了。也怪我,我对你大娘说没事,没想到你五大娘在你大娘门口骂。后来你五伯出来证明,说是他出去干活忘了带回来了。她还不信,直到你五伯到地里扛回铁锹后,她才相信。” “我当时就火了,就想找你三伯,让他主持公道,还是你大娘心眼好,说是她就是这个脾气,闹大了对谁也没有好处。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记得这件事,她不说我都忘了。” 终于到了大娘家,阿义阿同和他们的家人全站在门口等着了。 李瑶拉着曾志,“快问大奶奶过年好!” 曾志怯生生的说:“大奶奶,过年好!” 大娘笑着伸出手摸摸曾志的头,拿出一串铜钱,递给曾志。 “你娘怎么没来啊,这么多年没见,我怪想她的。” 曾志小声的说:“我娘和你打过架,她不好意思见你。” 大娘说:“打过架?什么时候打过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三大娘说:“铁锹的事你还记得吗?” 大娘想了好一会儿:“原来是这个啊!我早忘了,她不来我就去看她吧。等会儿几个男人去老庄家,我们在这里歇歇,吃了午饭就进山。这么多年没去,我都忘了我住过的房子现在成什么样了?” 这时,庄叔庄婶带着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互问过年好后,庄叔说:“今天都去我们家。我摆了七桌,叫了村里所有的成年人,曾凡去认识认识他们。” 大娘说:“我们女人们就不去了,我们等会儿就进山,就不等这几个男爷们了。” 庄叔说:“也好,那就让我家里的也在这里和你们好好拉拉家常。” 曾凡问那个小伙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小伙子说:“昨天晚上才回来,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刚才听到吕叔说了,你起的名字真好。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知音,我真后悔没早点来。” 曾凡问:“那什么时候走啊!” 小伙子说:“本来打算一过完年就走,看到你又改变了主意,多住几天吧。找个机会和你谈谈外面的局势。”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心为妙 中午,县里来了一个人,把委任状交给曾凡。 所有喝酒的人站起鼓掌,那人说:“大年初六,新任村长到县里,把学校的事定下后,就可以招生开学了。” 庄叔说:“山里的学堂是最好的地址,我们都没意见。” 那人说:“我们也听说了,村长到县里后,县里会派人去考察,一般不会有问题。” 喝完酒,已经是日落西山,曾凡正要告辞,酒桌上的人拼命挽留。那天见到的吕氏男子说:“你忘了那天说的话了?今晚到我家。” 小伙子拿着一大摞报纸,说:“我爹写了四封信,说无论如何也要我回家,还特意交待要我买这个,现在我才知道我爹用意,早知道你来了,我给你买点礼物。” 曾凡说:“这就是最好的礼物,在山村里半年,都与世隔绝了。晚上三伯叫我去,明天再来。” 吕氏男子说:“既然长辈吩咐,那就这样吧,明天晚上来,中午走亲戚的,都不许多喝,晚上好好的陪陪先生。” 庄叔说:“你就别打脸充胖子了,我看这样吧,明天每家准备一个菜,我负责酒,好好的聚一聚。” 其它人大声叫好,一个人站起来说:“一家准备一个菜,就喝一次,太少了。再说,人太多,好多事都来不及谈。我看这样,我们村有八个姓,每个姓都请先生一次,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又是一片叫好声,庄叔说:“还是于兄考虑周到,就依你说的办。” 曾凡抱了抱拳,“承蒙乡亲厚爱,不过鄙人学识浅,水平低,怕是有负乡亲重托。” 那个于氏男子说:“先生虚怀若谷,我看孔夫子也不过如此。” 曾凡说:“于伯谈吐不俗,学堂的事还要有劳您费心指点。” 庄叔说:“我已经申请了,于兄为学监,有什么事我跟你联系就行。” 曾凡带着阿忠阿强回家,两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到了三伯家。三伯看了这两个人一眼,说了句,“你们这是叫花子进了皇宫,净出洋相。快回家睡觉去,大过年的我看着你们就心烦。” 曾文他娘带着曾文正要走,三伯说:“没说你你走什么?除了那两个人,你们都留下。” 曾凡说:“今天中午县里来了一个人,说几天后来这里看看学堂,我想除了县城,别的地方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了,学堂选在我们这里,应该没有问题。” 李瑶说:“学堂的院子这么大,有三间教室,建个初小是足够用了,以后再扩建一排房子,加上高小,争取招一百多个孩子,不光是全村的,能招附近很多村的呢。” 坠儿说:“三伯别担心,我们抓住教育大权就行。” 三伯叹了口气:“姓庄的肯定不会只让曾凡管,他肯定会派那个姓于的来监视我们,还有他家那个小子。这些问题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路通了,什么人也能进来了,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曾凡说:“我知道三伯担心什么,人都来了,打宝藏主意的人更多了,我们就顾不过来了。” 三伯说:“你说的很对,这么多人谁是害你的,谁是帮你的,就是诸葛亮在这里,也感到很头疼。” 李瑶说:“他们打我们的主意,我们也可以打他们的主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赢谁输这可说不准。” 坠儿说:“还是小心为妙吧,别大意了。有的人一眼就认出,有的人多少年都不一定能看清楚,小心使得万年船。” 三伯大发感慨:“真亏了坠儿,要不是你坚持叫曾凡来到这里,我们憋在这里又能憋多长时间,老四那一肚子坏水,早晚也能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李瑶抢上了话:“还有我呢,三伯要好好的谢谢我,要不是我,他可不想回到这里。” 三伯感到很惊奇:“我以前那么凶,坠儿一说我就想老六家的那个小子肯定是记恨我了,多亏了你,老六家有后了。” 曾凡忙说:“哪里哪里,我从来没有不回来的想法,她不缠着我,我也要来。” 这时,小月悄悄的咳嗽了一声。 三伯说:“还有一件事,你们虽然是新时代的人,但老传统不能丢,我们曾家多少年了,都不能抛妻弃子,不管是哪个女人,只要和你生活过,哪怕只有一天,也要管她一辈子。你的祖父就是在一个下大雨的天气里,在你二奶奶家过了一夜,就把她带了出来,养了她很多年。虽然她待我弟兄很不好,我们也把她生的孩子当成亲兄弟亲姐妹一样看待。” 曾凡正要说话,坠儿使了个眼色。 三伯知道了曾凡的心思,又说:“你们一定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你二奶奶的一家没有跟着来。说来话长,在来的时候我喝醉了酒,等醒了酒看到你爹火冒三丈,说是老四对他说你二奶奶愿意在老家,不想跟着我们走大老远的路。我说不可能啊,我二奶奶都准备好了,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临行前,我对你爹说,不行,我再去劝劝她,我们走了她们没有依靠,我不放心。你爹就说,你快去快回。没想到我到了你二奶奶住的房子里,却发现人去屋空。还有你的二个叔叔,二个姑姑,一个也没找到。” “你爹象发了疯,去找老四,结果在赌场中找到了他,天也快黑了。你猜他怎么说,说是你二奶奶被一个熟人叫了去,叫我们先走,等我们安了家再来叫她们。因为耽误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只好先走,到了这里后就发生了林家的事,你爹病倒了,就再也没顾上这回事。” 回到家,坠儿看着曾凡,“我还以为三伯会把你二奶奶的事详细和我们说说呢,没想到还在掩饰。看来,事情的真相还不知要等多长时间了。” 李瑶说:“我也听出来了,漏洞百出。一家人要离开故土了,她还有心情带着孩子去找熟人,再说四个孩子,难道都带了去?” 坠儿说:“不过总算承认了一点,除了你爹,他们都不怎么样,一个喝酒,一个赌钱,也许你二奶奶发现跟着这些人,实在是不靠谱,还不如在家里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杨子瑜要来了 随后的几天,曾凡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酒席桌上度过的。 吃饭时间推杯换盏,回家的路上晃晃悠悠,晚上回家时倒地便睡,庄叔儿子送的报纸没看,李瑶说的话也没听进去。 初六这天早晨,他很晚才起床,早饭也没顾上吃,就匆匆往外走。 到了县里,一个有点胖的中年男子接待了曾凡和庄叔。 “我姓吴,是县里分管教育的科长,你们那里的事我略有耳闻,看你文质彬彬,气度不凡,就相信你的为人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眼见为实,两天后我会上你们那里去,考察完后再具体协商。” 他们又到县公署,见到了厉县长。 厉县长非常热情的对曾凡说:“你帮了我大忙了,有什么事尽管找吴科长,等学校开学的那天,我一定去。还有一件事,现在时局这么乱,政府没有多少财力,学校的大部分开支你们自己要解决。政府最多一个月给你们五块大洋,你们必须有心理准备。” 庄叔说:“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厉县长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很忙,你们回去认真准备吧。” 从县公署出来后,曾凡问庄叔,“听厉县长的话,好像不相信我们能把学校办起来。我真没想过学校的资金问题,叫乡亲们凑,乡亲们都很穷,学校开起来就不错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庄叔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我会让人把钱给你。” 直到回家,曾凡还在想这个问题。 两天后,吴科长带着两个人来到山村,到学校转了转,对学校的设施赞不绝口。 “真是有心人,十几年前就把今天甚至以后十几年的事都安排好了。好是好,就是钱是个大问题。” 吴科长说:“我们最多给你一个月四块大洋,你们招了多少学生了?” 曾凡说:“有三四十个了。” 吴科长大吃一惊:“这么多啊,我认为能招十来个就顶着天了。那老师呢?” 曾凡说:“我算一个,我的老婆算两个。” 吴科长带来的一个人说:“不是就一个老婆,怎么还有一个?” 庄叔小声的对吴科长说了几句话。 吴科长说:“真想不到,小伙子福气不小啊。不过要和你说,你带来的那个女人有资格,在家里的却没有。也行,两个人能忙得过来。好了,就这样定下了,不过还是太偏僻,算了,我还不知道能干几天?以后条件好了再往山外搬吧。” 曾凡没有想到,直到十年后他离开这里,学校仍然座落在这里。二十年后,他回国时,学校还在这里。 终于把学校的事定下了,曾凡回到家里,长出了一口气。 坠儿看到曾凡的表情,“学校有了,学生也有了,但老师呢?你一个人还要做村长,能忙得过来呢?” 曾凡说:“我和李瑶都有资格,你也可以在这儿帮忙,一月四块大洋,给庄叔找的监事一块,剩下三块,我们够花的了。” “那学校的日常开支呢?” “庄叔说有人会给。” 坠儿大吃一惊:“原来是这样啊,他控制了资金,就可以掐我们的脖子了。” 李瑶说:“现在不都是这样吗?你们还想在这里干一辈子啊,我们能教就教,这里容不下我们了就走人。我想呆个三年五年把小芳他们教大了就差不多了。曾凡,你怎么把我报上去了?我这么大肚子,坠儿姐又有病,你可能经常不在家,我们怎么能忙的过来?这可不是五个孩子的时代了。老师问题你还是对庄叔说说,最好再找一个。” 就在这时,李瑶想起了一件事,一拍大腿,“有了!” 坠儿也非常兴奋:“叫她顶上几个月。” 曾凡非常奇怪,“难道小凤不在上海了,来到了这里,这怎么可能啊?她不是有了追求者吗?会到我们这个破地方来?” 李瑶白了他一眼:“你就想着小凤,她不来,别人就不能来?” 曾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杨子瑜啊,她上学上的好好的,来我们这里住个十天半月还有可能,怎么会呆上好几个月?” 李瑶说:“这个她没在信上说,只是说在城里呆够了,想到我们这里清静一段时间。” 坠儿说:“她家里这么富,出来玩玩有什么好稀奇的。” 曾凡说:“她家里并不富有,只是吃穿不愁罢了。我想她肯定遇到了事,也许是感情方面的,也可能是别的方面的。” 李瑶说:“感情方面倒不至于,她要是有了人,我早就知道了。长沙各种思潮都有,人心浮动,她说的那些东西我都听不懂,我想她有点中邪了。” 坠儿说:“你和我说说啊,我们帮着分析分析,也许就弄明白了。” 李瑶就拿出好几封信,曾凡拆开了一封,认真读了起来。 “我们离开学校的这半年中,在北方的沙皇俄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劳苦大众在列宁的领导下,建立了第一个代表工人和农民利益的政权――苏维埃俄国。” “世界大战还在继续,不过新生的苏俄政权坚决退出了帝国主义的战争,我们中国去年参战,大批的劳工在异国他乡沦为帝国主义的炮灰。” “国内混乱依旧,中山先生为之奋斗半生的民国已经被窃国大盗无耻的夺取,姓袁的倒了,换了姓黎的,辫子军走了,又来了姓段的。” 看到这里,曾凡把信放到桌子上,“庄叔的儿子也和我谈了一些,和这些差不多。新文化、新思想,与我们关系都不大。我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办点实事,开启民智,才是最关键的。一些人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总是说一些动听的话,搞一些花架子。” “李瑶,我就担心你,她可能来了后想拉你,你可别上当。” “那不一定,她拉我有什么意思,我看她是打你的主意,你可要有定力,我们好不容易让你回到这里,你可别让她把你带走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向已经改变 曾凡和李瑶正在谈论杨子瑜,坠儿正在收拾庄叔儿子送的一大摞报纸,想放到床头柜中。 李瑶说:“曾凡还没看呢!” 曾凡说:“没时间看了,反正不是这一派打那一派,就是这个将军反对那个总统,半年时间不接触这个了,都忘光了。” 坠儿说:“通了路,风向变了,原先是宝藏之争,现在成了新旧之争了。好吧,杨子瑜尽管来吧,来了以后就热闹了。” 听到坠儿的话中带刺,李瑶不大高兴了。“我心中有数,一定和杨子瑜说清楚,让她弄明白是谁当家。” 坠儿也不示弱,开始反击,“我不是说过让她来顶几个月吗?我要是像你想的那样,干吗让你来啊?干吗让你和曾凡在外面举行婚礼?我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李瑶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曾凡是我拉着来的,我不来,他就不来。其实这样挺好的,你们尽管有矛盾,可是还是看得惯的。” 曾凡看到两个女人吵了起来,连忙劝架:“大过年的,让别人听了笑话,都别吵了,争夺宝藏,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们又不是没看到,两群人,三十多个,一眨眼就没了,我们吓得跑进山里,我差点成了人质。现在通了路,几乎所有的人都得到了好处。我认为,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给我们带来好处就行。” 坠儿说:“半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们该了解了,我考虑的事比较多,很多时候可能会说些大煞风景的话,现在想想还是少说为妙吧。” 曾凡说:“风向变了,我们的行动方向也必须改变。坠儿,杨子瑜来了后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带你进城看病,家里不能离人了。李瑶来了半年了,也适应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事就让她来干吧。” 李瑶转怒为喜,“坠儿姐,我这个人也要改改脾气,太容易冲动,别人一说我很容易相信,过了一段时间才能考虑过来。就说前段日子吧,我差点上了四伯的套。真要是我和曾凡在外面过,我们性格太像,肯定要摔不少跟头了。” 坠儿说:“我也说说真心话吧,我有点担心,杨子瑜来了,看到我家这个情况,也许会指责曾凡,说害了我,也害了瑶儿。新思想的人看到我们三人在一起,是接受不了的。” 李瑶说:“我在信中都把这里的情况说了,她没说什么。” 坠儿说:“她没说什么的意思很可能是说你怕得罪你,不说又接受不了,所以就顾左右而言它了。” 曾凡说:“要是小凤就不这样想,她肯定让我好好待你们两人。” 李瑶说:“杨子瑜好几封信,提到坠儿姐就只有几句话。小凤只来过一封,基本上全是说我要懂事啊,像姐姐一样待坠儿姐啊。你们的环境很安定,一定要珍惜啊。” 坠儿说:“我为什么不高兴,是看出了杨子瑜来这里并不是单纯的游玩,她和你们的共同点是冲动和轻信,但还有一点,你们冷静冷静,还能听进别的人话。而想改变她的看法,就有点难了。” 李瑶双眼瞪得溜圆,“我还是写信叫她别来了,她来了很快就会发现这里又有了一个娘。她以前就和我说过她娘就是这样说她的,宁可在家里养着她,也不让她出门。十五岁就给她找婆家,说是找个婆家管着她,别让她出事。” 坠儿说:“那更应该叫她来,她既然没有婆家,出门在外,我就替她娘管管她。对了,杨参议家的地址你还有吗?你不是说过她娘认识几个字,看个信是没问题的?” 李瑶说:“是啊,你要给她娘写信?让她知道了,我就得罪了她了。” 曾凡说:“别这样了,年轻人只有闯荡一番,才不枉此生,吃点亏是难免的。要想过河,不湿鞋怎么能行?” 坠儿说:“我就担心她来了后横冲直撞,要是让你们说的旧势力联合起来,她就吃大亏了。我说这些是想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出事了抓瞎。” 曾凡说:“我明白了,是啊,旧势力不仅在我们这里,就是在整个中国,都阴魂不散。民国已经是七个年头了,封建势力仍然是尾大不掉。” 李瑶说:“终于明白坠儿姐的意思了,杨子瑜来了后,我收敛一点,坠儿姐放开一点,曾凡你要懂事一点。” 曾凡说:“别这么笼统,你说详细点。” 李瑶说:“我想这样吧,坠儿姐要有个大管家的样,有话尽管说,有事尽管吩咐我们。我要有个妹妹的样,态度一定要恭敬。曾凡要有个主事男人的样,家里的事不要插手。” 坠儿说:“那做饭肯定是我的了,曾凡换衣服肯定是瑶儿负责。曾凡你在外面尽管忙吧,外面的事全归你了。” 曾凡指了指床,“这件事呢?” 李瑶说:“这还不简单,杨子瑜自然是和我在一起,你和坠儿姐在里屋睡吧。” 曾凡有点为难:“杨子瑜肯定看不惯吧?” 李瑶说:“你怎么这么在乎她的感受,你也不关心关心我的感受,我都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了,你不知道你睡在我身边我是有多么的难受?” 坠儿笑着说:“人家同学半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不想让我们听到。我们就成全人家吧,要不,你就在侧间睡吧。” 曾凡说:“叫我睡地铺啊?那我还是和你睡吧。” 李瑶笑着拍了曾凡一掌,“你是不是想让杨子瑜知道我们待你不好,你再趁机和她靠近乎啊!” 坠儿说:“听你这么说我们可要当心了,还真像你说的,我们要看住他,免得男人跑了自己都不知道。” 曾凡连忙求饶:“快别说了,我要睡觉了,有你们两个我就够烦的了,她来了我就躲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三人大惊:“这么晚了谁会来?”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李瑶,快开门,我是杨子瑜。” 第一百二十章 有个姐姐真好 听到说话声,李瑶从床上坐起,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往外冲。 坠儿连忙拿着衣服去追她,“快穿上衣服,别着了凉。” 坠儿是小脚,三寸金莲,自然是走的快不了,还没等她到院子里,李瑶已经开了大门,领着杨子瑜进了门。 坠儿只好拿着李瑶的衣服进了屋,杨子瑜笑嘻嘻的说:“有个姐姐真好,我就一直向我娘抱怨,说是不给我生个姐姐。姐姐别走,让我好好看看。” 坠儿说:“今天你来了就把我当姐姐吧。” 杨子瑜笑着说:“当姐姐,别当娘。家里的那个亲娘真把我烦死了。要不是她,我还不会这么早就到这里。走了好几天的路,真把我累死了。” 曾凡大吃一惊:“这么说你刚过了年就跑了出来,还不把杨参议急死?我这就写信,说你平安抵达这里。” 杨子瑜变了脸,“写什么?不关我爹的事。” 李瑶说:“这可不行,你怎么不和家里人说一声,就离家出走啊!你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叫你爹娘这个年怎么过?” 杨子瑜说:“她给我找了个人家,不经过我同意就答应了婚事,还把日子定好了,准备三月把我娶过去。我能那样做吗?答应了不就成了笼中鸟吗?” 李瑶说:“那个男人怎么样?” 杨子瑜说:“别提了,要是那个人还可以,我还考虑考虑。你们不知道他的爹很有钱,他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整天谈论吃喝玩乐,听说还不正派,与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他那个家庭也是十足的封建家族,规矩太多。李瑶我问你,这种情况你受得了吗?” 坠儿说:“别站着了,快坐下,我给你烧水做饭。曾凡,你快去把院子里的箱子拿进来。” 杨子瑜说:“姐姐别忙了,我们先说一会儿话,见到你们,不饿了也不渴了。李瑶在信里说你多么多么能干,我还怀疑,现在见到了才知道你比我想的更好。” 李瑶说:“姐姐别干,让那个男人照顾我们。” 曾凡忙说是是是,点头哈腰的出去了。 杨子瑜笑的抬不起头,“半年不见,曾凡就让你们调教成了这个样子,李瑶,曾凡遇至了你,可是遇到对手了。哈哈哈!” 李瑶问杨子瑜:“你爹很开明,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杨子瑜说:“为了这件事,我爹专门和我谈了一个下午,都怪我,要是听他的,搬了家,就不会这样了。” 李瑶说:“这么说你爹很怕那家子人?” 杨子瑜说:“是啊,那是在去年十月,我爹在一次应酬中遇到了他爹,他爹向我爹诉苦,说是家里人都没文化,孩子也不走正道,就想找个受过教育的女孩当儿媳妇。我爹当时就感到大事不好。果然,几天后,他爹找一个熟人拿着礼品到我家提亲,我爹就说我已经许了人家,回绝了此事。” “没想到几天后他妈又找到我妈,我妈自然是乐不可支,我爹只好到学校去找我,说是他爹势力很大,我们拒绝了省城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对我说马上搬家,打算搬到天津去。” “我却舍不得离开这里,就说我们不愿意,他们能把我们怎么的?你们尽管在这里,他们要是来催我就走人,躲得远远的。他们找不到我自然就会死心。” “这样一直拖着,直到过年,他们说是在年初五把婚事定下,我一看实在躲不过去了,就想走,可是我那个娘死死的看着我,我根本走不了。” “李瑶你不知道真把我急坏了,情急之下,我就从我家的二层小楼上打着雨伞跳窗而出。正好大年初二下大雨,我冒雨跑到火车站,却看到一个人在等着我。” “原来那个人是我爹的一个熟人,他说我爹知道我是肯定要逃的,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了。他把我爹准备的东西交给我,把火车票也买好了,我就连夜离开了省城,来到了这里。” 这时,曾凡把饭做好,杨子瑜一边狼吞虎咽的吃饭,一边说: “我爹知道我肯定是来找你的,买的火车票也是这个方向的,就是有一点,他没给我很多钱,你们不知道我家的钱都是由我娘保管的,我爹担心我娘发现钱少了就会到火车站追我,我就跑不出来了。” 曾凡说:“原来你是逃婚啊,怪不得打算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 杨子瑜说:“你们不知道,那个公子哥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我如果嫁过去,就会面对好几个小妾,我可不想当这个姐姐。” 李瑶说:“你是逃脱了,可是你爹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杨子瑜说:“我曾经找同学去会了会那个公子哥,那个人根本就不同意家里为他定下的婚事,根本就不愿意找个有文化的人管着他,再说我也管不了。” 坠儿说:“既来之则安之,别管他了,好好的在这里住上半年,回去后应该就没事了。” 杨子瑜吃完了饭,说:“给我找个地方睡吧,我太困了。” 坠儿说:“我们刚才还说你呢,都安排好了,瑶儿带你到里屋睡吧。” 杨子瑜说:“这怎么行?你让曾凡睡在哪里?我又不是住个三天五天的。” 曾凡看到坠儿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就说:“远来是客,再说你和李瑶是同学,可不能把你们分开。” 杨子瑜说:“李瑶怀了你的孩子,我可不会照顾她。” 坠儿说:“离生孩子还有三四个月,等生了孩子后你和我一起住。” 杨子瑜说:“听李瑶说你的病很厉害,现在看来应该好多了。” 听到这句话,坠儿站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都对曾凡说了,如果我能看到李瑶生孩子,我就再照顾他的孩子半年,如果还没死,我就离开这里,他们也就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看到坠儿不高兴了,杨子瑜忙说:“我这个人说话不经过大脑,姐姐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李瑶说了,我来后必须做的一件事就是带你去省城看病,省城的医院看不了咱们就去北京。”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人毕竟是女人 第二天,李瑶和杨子瑜还在呼呼大睡,坠儿看着曾凡,对他说:“这几天你别出去了,呆在家里吧,和她们两个在一起,我有点不自在。” 曾凡不以为然:“我还想去看看村里有多少没人住的房子,你们都是女人,你又不是不识字,尽管放心,很快会找到共同语言的。” 坠儿说:“观念不同,你懂不懂?昨天夜里你没看到杨子瑜看我的眼神,好像见了怪物似的。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去。” 曾凡说:“你跟我去她们会怎么想。算了,我还是在家里吧,等她们醒了都带你们去。” 坠儿说:“终于闲下来了,趁她们还没醒,我们说说话吧。以前我总觉得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不需要别人陪。这半年我算明白了,女人毕竟是女人,就是不行。” 曾凡说:“别想这么多,自己觉得舒服就行,能干的就干,干不了的就推给别人。别人不干自己也别揽过来。” 两个人还在说话,却没有看到李瑶和杨子瑜早就醒了,坐在桌子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杨子瑜笑着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曾凡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曾凡说:“感觉很好啊,三个美女在我跟前,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坠儿说:“走了这么远的路,好好歇歇,再睡会儿吧。” 杨子瑜说:“睡不着,太兴奋了,你们说的悄悄话我可全听到了。李瑶还在睡,是我硬把她拉起来的。要不,让她再睡会,我跟着你们去村里转转吧。” 李瑶不高兴了:“你们去凭什么不带着我?杨子瑜你来了这么短时间真面目就暴露了?把我扔在家里,你们办好事去?” 杨子瑜笑着说:“我是怕累着你呀,你挺着个大肚子跟着我们,能跟得上吗?” 李瑶说:“你们都不许走在我的前面。” 四个人出了门,看到村子里的空房子,杨子瑜很是吃惊,“这么多啊!要是城里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知道该有多好!” 李瑶说:“他们都有老家,可是还觉得城里好,我呆了半年,还是觉得村里好。在这里不用担心兵荒马乱的,不用担心丢了性命。” 曾凡看了她一眼,“前几天的事你忘了吗?” 这时,他们走到一个很大的房子面前,坠儿停住不走了。 李瑶的脸急剧的抽搐起来,曾凡知道这可能是林静的家,怪不得以前她都不往这个方向走,原来是故意绕开这里。 杨子瑜也看出来了,拉着李瑶的手,极力劝她:“以前的事就别想了,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往好处想,向前看。” 坠儿推开门,里面到处是灰尘,门楼上结满了蛛网。 李瑶不再说话,独自一人匆匆走过院子,进了屋,坠儿默默的在后面跟着,曾凡和杨子瑜正要进去,她们却出来了,李瑶拿着一个拔浪鼓,慢慢的摇晃着,拔浪鼓的弹丸与鼓面撞击,发出清脆的音响。 “林静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每当看见手拿拔浪鼓的女孩,都会伤心好几天,她对我说,她最喜欢拔浪鼓了,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出事的那一天,忘了带着拔浪鼓了。我说我们有钱了一定买好多的拔浪鼓,让你玩个够。可是直到她不在了,我都没帮它实现这个心愿。” 坠儿低着头,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你们不知道,她为什么忘不了它,因为是我给她买的啊。每当我走到附近,我就不自觉的想起她。六年了,我一次也没敢在这里停过。” 杨子瑜说:“我拿着,等到了我们上学的地方,我一定找到她的坟墓,亲手把这个拔浪鼓交给她。李瑶你别伤心了好不好?要是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曾凡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来了她们姐妹终于有了勇气,勇敢的面对这一切了,这要谢谢你啊。” 坠儿说:“是我带你们到这儿的,我想了很久,这里肯定不是要拆,就是要修缮,妹妹不来我还不敢带曾凡和李瑶来,就是怕李瑶受不了,把气出在曾凡身上。我也怕我忍不住,和曾凡翻脸。” 李瑶突然尖叫起来,“你是不是说让别人住,不行,谁也不能在这里住,不只是这里,附近的房子都不能住,也不能拆。” 曾凡声音也变高了:“我们不愿意来到这里,三伯他们也不愿意来到这里,这是他们心中的魔影,既不拆也不让人住,你难道想让这里的人永远内疚个没完没了?” 看到两人要吵起来了,杨子瑜火了,“曾凡你这是干什么?刚才说的那么好听,一眨眼的功夫又变回去了?” 坠儿说:“这条街上的七座房子都留着,让你师傅定夺,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快去清点别的房子吧。” 杨子瑜问李瑶:“曾凡他师傅是谁啊?” 李瑶说:“林静他爹还在,在教堂里大吵大闹的人也是林家的人。” 杨子瑜说:“我也感觉到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坠儿说:“这两个人就是这样,好的时候风和日丽,不好的时候狂风暴雨,我早习惯了,在学校里他们难道不这样?” 杨子瑜笑着指着两人,“姐姐你是不知道,他们就是在林静墓前吵了一架,才走到一起的,那次比这次可是严重的多。他们在学校的故事还有很多,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曾凡说:“来得很值,李瑶打我一顿我也愿意。” 杨子瑜不明白了,“你是不是皮肤经常痒痒啊,李瑶要时不时打你顿,你才好受啊?” 曾凡说:“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说看到你们三人终于说说笑笑了,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了。” 李瑶和杨子瑜对视了一眼,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杨子瑜对李瑶说:“想不到曾凡的心还这么细,你跟着她真是有福。” 李瑶说:“你说的不对,应该是你们,别把坠儿姐拉下了。” 坠儿的脸这才恢复了正常,曾凡的心中不住的暗笑,“女人毕竟是女人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顾此失彼 晚上回家吃饭时,不大的饭桌前坐着四个人。曾凡左边是李瑶和杨子瑜,右边是坠儿。 杨子瑜来了快一天了,曾凡这时才面对这三个人,有点难堪,不知道该怎么说。 坠儿低着头吃饭,意思很明白,你们是老熟人了,我就不掺和了。 曾凡却担心我们谈的越开心,你就会越不高兴。 杨子瑜和李瑶却不理会曾凡的感受,笑逐颜开,欢天喜地。 “你们这里很好,我都想住下不走了!” “不知道薛萌她们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薛萌和‘师座’在热恋中,自然是顾不上我们的。别人也不知道,连封信都不写,肯定是忘了我们了。真没想到,在学校里我们的关系不是最好的,时常还会吵起来,却最早见了面。对了,小凤也经常来信吧?” “就来了一封,也是找到了男友,淡忘了以前的时光。” “就一封啊?不可能吧?她不是对他有点意思,怎么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杨子瑜指着曾凡看着李瑶。 曾凡心想,我就不打搅你们的兴致了,你们两个谈,我和坠儿谈。 想到这里,曾凡就问坠儿,“通了路,转移目标了,就忘了别的事情了。” 坠儿心领神会:“谁说不是?这样也好,忙正事,就不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这时,杨子瑜又插话了,“你们挺合得来的,配合得这么默契。” 李瑶说:“是啊,我被打入冷宫了。” 曾凡非常恼火,又无法发作,想了一会,就说:“杨子瑜,我们这里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可复杂了。” 杨子瑜就问:“怎么个复杂法?你倒是说说啊!” 曾凡就指着坠儿,“我来了半年了,都没理出个头绪来,有时间你还是请教请教坠儿姐吧。” 杨子瑜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一夫两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以前只是听说过,却没见过,今天算是见了奇景了!” 曾凡说:“那你说说长沙城里的事吧,我在这里成了井底之蛙,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杨子瑜说:“那我就好好和你们说说,长沙城里有个学校,你可能听说过,叫湖南一师,里面有很多才子,新文化运动都两三年了,年轻人的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李瑶说:“你是在周南女中吧?我一直感到很奇怪,到那里有什么意思,你应该去别的城市上大学,我们没有条件,可你有啊!” 杨子瑜说:“我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为了去外地上学一直求我爹,结果我娘极力反对,说是叫我去周南女中,其实就是个过渡,上个一年半个,就给我找个婆家,把我嫁出去她就算完成任务了。只可惜湖南一师是不收女生的,要不我早就去了。” “你们不知道,湖南一师有个神人,听说家里很穷,宁可不吃饭,也要看书看报,天下大事,无所不知。他召集一些人,经常在一个叫橘子洲的地方聚会,研讨时局。我们学校的一些女生也是他的崇拜者。” 李瑶说:“那你也经常去吧?” 杨子瑜说:“都怪我那个娘,不让我出门,我虽然没去过,可听很多人提到过。” 坠儿说:“那你来我们这里,是不是就退学了?不能再去了?” 杨子瑜说:“我娘从来就没打算让我在那里读很长时间,我不来这里也去不了了。要不是我娘,我怎么会来这里?不过这样也好,看到别人谈的热火朝天,自己却是旁观者,我想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我。再说,那个神人和他的同学今年就要毕业了。一师的校长也要换人,我就是坚持不嫁人,下半年去上也没意思了。” 曾凡说:“那个人是本地人吧?他毕业了不离开那里,他组织的集会应该还会继续啊!” 杨子瑜说:“他可不是你,呆在一个小地方,安分守已的。听说毕业后要去北京上大学。你跟人家学学,别在这里光考虑平衡两个女人的问题,把心思用在正事上。” 坠儿不愿意听了,“年轻人考虑问题总是欠缺,很多事光凭着一股子劲头是不行的。打打砸砸,就能砸出一个新世界来?” 杨子瑜也不高兴了,“听姐姐这样说还要靠那些老人?孙中山先生要是这么想,就不用组织那些年轻人了,我们现在还是满清时代,男人们还是扎着大辫子,女人们还是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 曾凡急忙劝和:“国事很复杂,几句话说不清楚,不是有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可不是我们几个就能看清楚的。我想要找个明白人,那些明白人成立个组织,我认为孙中山先生就是没有人,指望这个,指望那个,最后才发现谁也指望不上。” 杨子瑜说:“这句话说的在理,听同学说,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我想,你所说的那个组织用不了五年时间就会成立了,到了那时,这片土地上的变化会更大,我们的生活才会更好。” 李瑶不高兴了:“杨子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拉我们上套?你要是有这个想法还是趁早走吧,我就想呆在这里,守着男人,守着孩子,别的想法都没有。” 杨子瑜兴致大减:“守旧势力太顽固了,那些老年人还好说,就怕是年轻人,有不少读过书的人也加入这个阵营。李瑶是这样,小凤也是这样,坠儿姐倒是很明白,比她们都强得多。” 坠儿说:“我有个看法,不知对不对?小凤在上海,家里很有钱,瑶儿在这里也很安定,叫她们扔掉好日子,就好比是把一个熟睡的人叫醒,叫你你愿意吗?” 杨子瑜绕过曾凡,和坠儿坐在一起,“这么有水平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是我夸你,我的那些同学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好了,别的就不说了。我和你睡,让曾凡陪着那个小女人吧,我看他们两人的水平差不多。”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坠儿病倒 曾凡扶着李瑶去里屋,看到她低头不语,就问:“生气了?” 李瑶没好气的说:“谁不知道她就是这个脾气,转来转去,转的我头都晕了,我才不和她一般见识!” 曾凡如释重负,“这就好,这就好,等明天让她帮着我们做事,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李瑶说:“谁说不是?全是闲的,闲的没事干!我叫她来就是让她碰碰壁,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接下来的几天,清点老屋,招收学生,忙得是晕头转向。 山外村里的那些家长,说的是那么的痛快,可是到了招生了就像变了个人,曾凡和杨子瑜挨家挨户的劝说,经常半天都出不了一家的门。 只有阿义和阿强等曾家的人都非常痛快,可是够年龄的人太少了,曾凡费了七八天的事,才招来二十个学生。 杨子瑜话也少了,见到李瑶也不眉飞色舞了。坠儿带着李瑶,在村里收拾学校,也是费了七八天功夫,才把学校收拾好,把老屋的数目清点清楚,一一记录在纸上。 明天就要开学了,四个人又坐在一起。 杨子瑜大发感慨,“我以前认为干体力活是最累的,也是最没出息的。没想到跑了好几天,才知道费脑子才是最累的。整天脑子乱哄哄的,觉都睡不着。” 李瑶说:“这样你才不会想三想四,你快给你爹写封信吧,说说这些天的感受。” 杨子瑜说:“我才不写呢,这不是他们希望的吗?” 曾凡说:“我已经写了,杨参议可能快收到信了,他看了一定会感到很欣慰。” 李瑶说:“曾凡的三伯也对我和坠儿说,来的这个洋学生很能干,让我们留下你呢。” 曾凡说:“忙得都差不多了,明天我和杨子瑜就去教孩子们,坠儿李瑶两人闷的慌也去坐坐。” 李瑶说:“那村里的事呢?” 曾凡说:“庄叔说了,他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去区里,他先作为代理村长管着,等走上了正规再交给我。半年后你生了孩子后就接替杨子瑜,学校如果规模大了,就再从外面招一个老师。” 杨子瑜说:“半年后我先回去看看,我娘要是还那样,我就再回来,曾凡一定和庄叔说好,名额先给我留着。” 曾凡说:“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要不去上海试试?让小凤帮你找个事做做?” 杨子瑜说:“那个花花世界我才不去呢?我最想去的是北京,再就是南方的广州。不说这个了。坠儿怎么不说话啊。” 三个人这才想起坠儿,却发现她扶在桌子上,用手捂着胸口,非常的痛苦。 杨子瑜连忙把她扶到床上,对她说:“明天我陪着你,学校的事就交给曾凡吧。我领你到城里看看,光这样拖着可不行。” 李瑶拿出了药,曾凡小心的用砂锅熬好,倒在碗里递给坠儿。 坠儿小心的把药喝下,“没事了,我经常这样,都已经习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曾凡和杨子瑜还是去学校吧,顺便认识认识孩子们,让李瑶在家里陪着我吧,学校的事可不能耽误了。” 杨子瑜眼里泛着泪光,“我误会坠儿姐了,把她当成贞节牌坊后面的女人了。坠儿姐不简单,李瑶不简单,曾凡也不简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曾凡好好陪陪坠儿姐吧,这几天可把她累坏了。” 李瑶说:“我是不想来的,怕受排挤。没想到见了坠儿姐,才知道她是多么的不容易。同她相比,我们太不懂事了。” 杨子瑜点点头,“薛萌她们要是见了坠儿,肯定和我一个感觉。李瑶我们以后就在外间睡吧,让曾凡和坠儿姐去里屋,现在天还很冷,里屋暖和。” 李瑶说:“就这样,曾凡,你听好,坠儿姐就交给你了,她要是出了事,我们可不饶你。杨子瑜,我和你说过十年之约的事,十年之后,我们都去找小凤。” 杨子瑜又点点头:“十年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去,把孩子都带上,好几家子的人聚在一起,感觉一定很美好。” 曾凡说:“十年之内,我们必须保证不能出任何事,所有人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活着,到了那时,回忆起当年时光,才会感到无悔无怨,不负大好明光。” 坠儿缓过劲来了,“杨子瑜,你必须找个意中人,也生几个孩子,可不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去。” 杨子瑜说:“坠儿姐一定把病治好,也生几个孩子,我想曾凡走在上海大街上的时候,一定会引人注目的。” 曾凡说:“瞧你说的,越说越离谱了。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男人,也不想过那种三妻四妾的生活。” 李瑶说:“别让他去,我们三人带着孩子去,他去也行,和小凤定好,三个男人在一起,我们女人和孩子在一起,别让他们影响了我们的兴致。” 杨子瑜说:“我想起了一件事,曾凡也真是的,怎么也得到城里找个照相的给坠儿姐照个相吗,我要是见到相片,也不会误会坠儿姐了。” 李瑶说:“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可惜出不去啊,要不就早照了。曾凡带着坠儿姐和我进过城,也没想到这一点。” 杨子瑜说:“几天后我带着坠儿姐进城看病时,一定照个相,把相片寄出去,我们互换服装,小凤可能就认不出我了。” 李瑶说:“我也去,我们三人照,先来个学生装照,坠儿姐再找两套衣服,来个传统服装照。” 曾凡拱拱手,“行了,都照,我也去。对了,你们说我倒想起来了,庄叔说专门找了个照相的,明天就来。你们快睡觉,早早起床化化妆,好好打扮打扮,还用跑那么远的路?” 李瑶和杨子瑜大声欢呼:“太好了!想睡觉有人就送枕头来了,天大的喜事啊!” 坠儿也非常高兴,“我还没照过相呢?明天一定见识见识,看看人的身影到底是怎么到了一张小纸上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照相 第二天,三个女人和曾凡打扮一新,高高兴兴的去了学堂。 离学堂还很远,他们就看到街上站着好多人。 有不少人曾凡都不认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走了大老远的路从山外赶来的。 三伯在人群中大声喊道:“曾凡快过来,村里多少年都没这么热闹了,那个洋学生也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曾凡就带着杨子瑜走过去,一一介绍:“这是村里的长辈,以前的村长,我的三伯,那是五伯。” 阿强奶奶、小月和三大娘也围了过来,赞不绝口:“曾凡真有本事,带进来的女人长得好看,又有本事。” 坠儿笑着纠正:“这个姑娘叫杨子瑜,和曾凡在一起读过书,和李瑶同学。她是过来帮忙的,以后还是要走的。” 杨子瑜笑着说:“你们都没照相吧,等会儿要照相,像没事那样站着,照相的人叫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千万别害怕。” 一听到照相,这些人就害怕了,“还要照相啊?听别人说照相会把人的魂照没了,我们可不敢照。” 三伯说:“曾凡的爹说过照相的事。还说来到这里安定下来后,就给村里的人照相,没想到出了事,相也没照成。” 这时,庄叔快步走了过来,“曾凡,你带着才来的那个女子快去学校,县里的人就要来了,你们准备一下招待事宜。” 曾文很奇怪,“学校?不是叫学堂吗?” 李瑶说:“从今天开始,学堂改名字了,不叫学堂了,叫学校,我们的学校也有名字了,叫曾家村国民小学。你可要记住了,有人问你在哪儿上学,你就把学校的名字告诉他。” 庄叔带曾凡走进学校,庄叔问阿忠,“鞭炮准备好了吗?” 阿忠点点头:“准备好了。” 庄叔说:“你和阿义快去学校门口,站在门口两旁,一边一个,等我说学校正式成立就把鞭炮点上。” “阿同呢?” 听到叫声,阿同急急忙忙的到了庄叔跟前。 “上课用的桌子和凳子都摆放整齐了?” 阿同说:“都准备好了。” 庄叔领着曾凡到各个教室转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年过年真把村里的人累坏了,这几个年轻人天不亮就出门,忙到半夜才回家打个盹,衣服都来不及脱,热汤热饭也吃不上,我们的学校终于开起来了,你爹的心愿也实现了。” 这时,吴科长和黄区长带着几个人进了学校,指着其中的一个人对曾凡说:“这个人就是来照相的,你帮他把照相机安装好,再找个人看着照相机,千万别让村民把它弄坏了。” 曾凡和那个人把照相机放到铁架子上,就出门叫来坠儿和李瑶,吩咐她:“你们可要把这个东西看好了,弄坏了我们可赔不起。” 坠儿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安装在铁架子上,好奇的说:“这么大的东西啊,怪沉的。” 孩子们也围了过来,好奇的用手指指点点。 黄区长看到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对吴科长说:“我们还有事,今天的仪式就简单点,说几句就走,有那个事就行了。” 吴科长点点头,“都是老少爷们,别文诌诌的了。” 庄叔说:“接着就走啊?我还打算好好和你们喝几杯。” 吴科长摆摆手,“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单独喝,今天就算了。开始吧。” 庄叔对人群大声说:“乡亲们静一下,这些天我们村里有三件大喜事,第一件年前已经办了,就是通往山村的路通了,第二件就是今天的事,村里的学校正式成立。等几天还会有第三件事,就是曾家村正式成立,曾凡是曾家村的第一任村长。” 庄叔说完后,指着县里的几个人向村民作介绍:“这位是县里分管教育吴科长,这位是区里的黄区长,这位是等会儿照相的。” 话音刚落,人群就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吴科长大声宣布:“现在我荣幸的宣布,曾家村国民小学于今天正式成立。” 这时,鞭炮齐鸣,震耳欲聋,曾凡和杨子瑜带着孩子们走到前面。 黄区长对孩子们说:“这两位就是曾家村国民小学的第一任老师,你们要听话,好好上学,孝敬父母,团结邻里,学到本领后报效国家,造福乡里。” 说完后,吴科长拱拱手,“乡亲们,厉县长有事不能来了,他要我一定把他的祝贺心意转告给大家,在百忙之中还为学校亲自题写校名,等会儿你们自己把写有校名的匾挂在学校门口。兄弟事务繁忙,就告辞了。” 说完后,吴科长和黄区长就走了,剩下的几个人开始下一个工作:照相。 照相的人对人群说:“照相是用胶卷的,照起相来也很费事,今天由于时间紧张,只能照几次相,其它的人愿意照相,就到县城大街上那个县里唯一的照相馆找我,我一定满足各位的要求。 人群立即散开,有的人小声说:“我才不去呢,万一掉了魂怎么办?” 孩子也被大人领去不少,曾凡想一一的拉回来,结果却一个人也没拉住。 照相的人说:“别去追了,你们见过世面的先照,照出相片来给他们看看。我在上海干了几年,那里的很多人都不敢照,更不用说这里了。” 于是,坠儿李瑶和杨子瑜三人照了两张,曾凡自己照了一张。 照相的时候,坠儿看到照相的手一挥,冒出一阵烟火,尽管杨子瑜交待过,她还是吓了一跳。 等几天后进城拿到了相片,坠儿看着自己睁着大眼,与李瑶和杨子瑜微笑的面孔形成强烈反差,不好意思的说:“幸亏照了两次,要不这张就少洗几张吧。” 李瑶说:“不行,都洗四张,寄给小凤一张,杨子瑜留一张,我们自己留一张,那一张先放起来。” 李瑶没有想到的是,多年之后,放着的那张因为二十一年后那场长沙大火,被化作灰烬,而穿着坠儿衣服的那一张也在十年后搬家时弄丢了,手中只剩下这一张。 多年之后,她和曾凡不知有多少次拿出这张相片,看着睁大双眼的坠儿,泪流满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孩子王 终于等来了开学的日子,曾凡却发现,自己正陷入一个无底洞之中。 原先他是这样打算的,村内的五个孩子水平很高,想把他们编入小学二年级,他自己带着,他有事可以安排这些人自学。而山外的十七个孩子由杨子瑜带着,编入小学一年级,从最简单的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认,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力争半年时间走上正轨。 上午的开学仪式举行后,曾凡通知第二天正式上课,结果到了中午,才来了五个人。吕迎春指着留刘海的女孩说:“老师,我和她商量好了,我叫迎春,她叫探春,她姓罗,以后就叫罗探春。 曾凡一看,曾震东带着两个弟弟曾震南和曾震西跟在两个女孩后面,五个人之中还有一个编外的,实际上只有四个。 曾凡只好把坠儿和李瑶叫来,他自己跑到山外去,挨家挨户的问,孩子们的爹娘却说他们都去上学了,没在家里。 曾凡只好又和这些大人到处寻找,天快黑了,才找到那十三个人。 那些孩子跟着那天用弹弓打了曾凡的孩子,在田野中疯跑,看到大人来了,其它孩子们一哄而散。 那个孩子走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只要我不愿意,他们就别想上学,不信你问问他们。” 曾凡说:“我很愿意你去啊?去你家三趟了,要不你再去求求你爹?上学多好,学会认字就可以算账了,可以帮你爹做生意了。” 那个孩子却说:“叫我去也可以,第一你不许跟我爹要钱,第二我在家里不吃饭,去上学你要管我一日三餐,第三,我打了别的孩子,你不能说我,那些孩子的爹娘也不能找我。” 曾凡气得脸都变色了,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那你是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学校还要管你吃喝?我知道了,你回家吧。” 那个孩子说:“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让我去的,那好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去学校捣乱,你也别让这些孩子去上学。” 曾凡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坠儿提过的姓吕的小气鬼的孩子,外号叫“铁公鸡”,一毛不拔。他去了三趟,“铁公鸡”连坐也不让坐,推着他就往门外赶,嘴里还说上学干什么,有这个功夫不知要赚多少钱, 曾凡也找过吕迎春的爹,大人还没说话,吕迎春就说:“别让他去,他去了我们都不去了。” 吕迎春的爹也说:“他虽然和我一个姓,却根本不和我来往,按辈份他要叫我爷爷,可是过年都不上我这儿拜年,有一件事却忘不了,让那个孩子到我这里来,就是想要压岁钱,我没好气的甩给他几个铜板,他却嫌少。我就说你家大人不懂事,你爹什么时候懂事了,我再多给点。后来做了生意,在家的时候很少,我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他那个孩子是个混混,你叫他去干什么?” 想到这里,曾凡就去找庄叔,庄叔说:“我知道了,吕持家这个人的脾气一辈子也改不了,我也拿他没办法。至于那些孩子我再想想办法,等几天后再给你回音。” 曾凡回家,和杨子瑜研究了一个晚上,决定把这九个孩子编为一个班。除了曾志,其余八个结成对子,小芳带吕迎春,雪晴带罗探春。曾文带曾震东,方豪带曾震南。 看着曾凡非常失落,三个女人都安慰他,“别理他就是了,这四个孩子学到了东西,那些孩子也会陆续来。再说,一个班好带,一个老师就足够用了,你抽出时间管村里的事吧。” 曾凡说:“我对吴科长吹了牛,现在想想实在脸红,以后怎么好意思见他呀!” 杨子瑜说:“你还想把所有的孩子都教会啊,我想再过二十年,你的想法都实现不了。就是在省城长沙,识字的人又有多少呢?” 李瑶说:“今天曾震南把曾震西带来了,一个小孩子夹在一群大孩子中,有点孤单。这样好不好,明天和曾震南说说,把他妹妹也带来。再让他告诉阿义和阿同,把他们的孩子也叫来,我和坠儿看着他们,这样,大人们就专心干活了。” 曾凡说:“好啊,反正教室这么多,再办个幼稚园。教他们唱歌、做游戏、最好再识几个字,正式上学时就有基础了。” 李瑶说:“那个孩子想当孩子王,我们也可以当啊!看看谁当的好。说不定他觉得没意思了,不用请他,自己就会上门来找你。” 坠儿说:“好主意!以后李瑶有了孩子,既可以照看自己的孩子,也可以照看别人家的孩子,什么也不耽误。” 几天后,学校的孩子突然增多,那些小的孩子回去一说,大人们纷纷把孩子带来,新加的幼稚园居然有了三十多个孩子。 那些报了名却没敢来的孩子也陆续当了叛徒,悄悄的来上课了。曾凡只好把新来的孩子编为一个班,已经编班的九个孩子关系很熟了,说什么也不分开。 又过了几天,以前没来的那十三个孩子全部到校,坠儿对曾凡说:“你要小心了,那个光杆司令要来找你挑战了。” 果然,外面传来了那个孩子的大骂声:“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 曾凡正要往外走,李瑶一把拉住了他,“怎么和孩子一般见识啊,坠儿姐早想好了,阿强和阿忠都在外面等着他,把他吓走就是了。” 曾凡说:“我有点担心,说话应该没有用?要是碰他一下,他爹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坠儿掏出了一张纸,神秘的笑了一下,“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别担心。你把这个拿出去,交给他,对他这么这么说。” 曾凡拿着那张纸出了学校门口,那个孩子一见仇人出来,立即冲了上来。 曾凡说:“别急,把这张纸拿好,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那个孩子把纸一扔,“我又不识字,你别糊弄我,我们直接打一架,你把我打倒,我再也不来了,你打不过我,你把学校拆了,从这里滚出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飞来横祸 这时,姓于的学监走了过来,厉声说道:“把纸拿好,快滚!” 那个孩子毫不示弱,冲了过来,“死老头子,我连你一起打。” 于学监迎了上去:“你打啊,朝这里打。要是伤了我一根毫毛,大兵接着就过来,把你抓进大牢,你爹就准备出点血吧。” 这句话把那个孩子吓住了,盛气凌人的架势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学监说:“你不愿意交给你爹,我就在这里给你念念,你听好了,要是不信就拿着到县城让别人给你念。” “鉴于曾家村村民吕持家,教子无方,拉帮结伙,破坏乡村秩序。曾家村父老经过商讨决定如下,即日起责令吕持家携家人离开此地,另寻住所。” 于学监读完后,对曾凡说:“你给他解释解释。” 曾凡就说:“村里人打算让你们全家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住。” 那个孩子说:“走就走!你当是我愿意住在这里,我要去当大兵,愿意打谁就打谁。” 于学监说:“你和你爹说清楚,决定走就和我说一声,我们送送你们。” 那个孩子回家找到他爹,理直气壮的说:“爹,我在这里住够了,我们搬家吧。” 没想到他爹气的浑身哆嗦,伸出手来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浑小子,快和我说,叫我们搬家是谁的意思?” 那个孩子眼冒金星,战战惊惊的说:“是那个姓于的老头。” “他说了不算,我这就去找姓庄的。” 那个孩子又说:“还有这张纸,他让我带给你。” 他爹看到纸上有几个人名,有几个手印,破口大骂:“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去,他们爱谁去谁去,你管他们干什么?终于叫他们抓住了把柄,你叫我怎么办?没别的办法了,我还得去找那个姓庄的,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吧,哪里也不能去。我回来再和你算账。” 说完后,他把门一锁,去找前任村长去了。 那个孩子在屋里转来转去,心想,“跟了自己多年的手下都走干净了,自己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爹不想走,那我就自己走,到外面去没人管着了,该有多好。锁了门,我就出不去了,你也太小看你儿子了。” 他抬头看了看窗户,有了主意,用力推了推,却推不动。原来他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用木棍把窗户顶住了。 那个孩子破口大骂:“顶住了我就出不去了?” 骂完后他从屋里找到一把刀,用力砍向窗户,没一会儿就砍出一个洞,他把手伸进洞里,把木棍推开。 接着他跳窗而出,翻过院墙,向村外跑去。 过了一会儿,孩子的娘回家了,看到大开的窗户,知道大事不好。 他娘哭着向庄叔家跑去,半路上看到了自己的男人得意洋洋的回来。 “我们家的那个老祖宗跑了,你还这副表情?” 男人大惊,也不管自己的老婆了,一路小跑,进了院子,当场就傻了眼。 “傻小子,你跑什么?姓庄的答应把学校停了。” 女人说:“你还站着干什么,快找孩子去。” 到了下午,山外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孩子失踪的消息,晚上,曾凡也知道了。 全村人找了整整一夜,却没有看到孩子的踪影。 天快亮了,男人无力的对女人说:“这就是我的命啊,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的这么大,他却不体谅爹娘的一番苦心,我一个钱一个钱的攒,终于把钱攒的差不多了,打算过几年让他去当兵,他却这样对待我们?” 女人说:“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一开始就不愿意来,你光想好事,现在好了,好事一点也没摊上,孩子找不着了。” 男人恨恨的站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我再找姓庄的,叫他无论如何也得找到孩子,如果不想找就等着瞧,到时候有他难看的。” 女人一把拉住自己的男人,放声大哭:“我求求你别去了,他势力那么大,我们在他的眼里就像一只蚂蚁。” 男人说:“死老婆子,别拦着我,他见了我都点头哈腰的,连话也不敢大声说。” 男人出去了,呆了一天也没回来。 女人害怕极了,在家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天黑了,一个蒙面人走进院子,对女人说:“孩子找到了,你跟我走。” 女人说:“还要我去,我男人怎么不带他回来?” 蒙面人说:“你男人扭伤了脚,走不动路了。” 女人不信,“我的孩子这么大了,自己还回不来?你是谁?把你蒙着脸的布拿开。” 蒙面人说:“你别管,我就问你一句话,走还是不走?” 女人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怎么会跟你走?你走吧,让孩子自己回来。” 蒙面人的话里开始带杀气了,“好心好意和你说你不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蒙面人把面巾摘下,还没等女人发出惊叫,立即把面巾用力塞进女人张开的口中。狠狠的对女人重重一击,女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蒙面人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块面巾,蒙在脸上,从床上掀起床单,把女人包得严严实实,扛在肩上,迅速消失在村子里。 几天后,庄叔面色凝重的来找曾凡:“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吕持家小心了半辈子,没想到飞来横祸,孩子出走了,自己和老婆也被绑匪绑架。” 曾凡着急的问:“绑匪要多少赎金?我们怎么去救人?” 庄叔摇摇头:“绑匪要五千大洋,我们根本拿不出来。正想办法拖住他们,没想到这些人急不可待的把两个人撕了票。” 曾凡顿时冷汗直流:“你是说两个人都被杀了?” 庄叔说:“在十几里远的河中,发现了两个人,已经死了两三天了。” 曾凡问:“有没有报案?” 庄叔说:“报案了,警察局说现在这种事太多,管不过来,让我们自己解决。这种世道,指望那些警察,什么也晚了。” 曾凡又问:“人死了警察也知道了?” 庄叔说:“知道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说场面上的话,说是一定抓到凶手?出了人命案,连杀人现场也不愿意来。不说这个了,警察局长上面有人,我们自认倒霉,让吕持家两口子入土为安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近墨者黑 看到曾凡不说话,庄叔特别叮嘱:“你还年轻,以后遇到的事还会很多,千万别沉不住气,我和你说的这些在家里说说倒无所谓,千万别在公开场合说,免得祸从口出。” 曾凡点点头:“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庄叔说:“那就好,那就好,心中有数就行。” 看到庄叔的背影,曾凡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杨子瑜叫他,才反应过来。 杨子瑜有点气愤:“这里的人怎么这样啊,我原先一直以为山村里的人纯朴,没有坏心眼,今天出了这件事,我才发现全错了。” 曾凡问:“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杨子瑜说:“就是那些才招来的孩子呀!你不知道他们听说那个孩子头的事有多么的高兴?好像是一个恶魔被除掉,简直是大快人心!” 曾凡说:“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不在这里了,不用担心被挨打了,心理负担没有了,兴奋之情自然是无法掩饰。不像我们大人,口是心非。” 杨子瑜说:“孩子头走了他们高兴自然不奇怪,更可怕的是他们知道了孩子的爹娘被杀了,他们还是很高兴,对我说想看看人死了什么样?” 曾凡说:“我真搞不清楚那里的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明显不是孩子的错,是娘老子的错。小芳她们反应怎么样?” 杨子瑜说:“你教了她们半年,就有了明显的效果,尽管守着山外的人不说话,但我看出来她们是有同情心的。” 曾凡说:“看来我要去那里看看了,和庄叔商量商量死者的后事怎么安排?” 李瑶过来了,“庄叔没让你和他一块去?” 曾凡说:“没啊,他一个人走了。” 李瑶说:“这就怪了,你是村长了,难道他觉得这件事不用你过问?那你还是快去吧,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呢。” 曾凡见到了庄叔,庄叔看到他,感到有点意外。 “你怎么来了?学校才开起来,肯定有很多事,你来了,万一出了事,几个女人可顶不住。” 曾凡说:“死者毕竟是我们村的人,我应该来送送他啊。” 于学监过来了:“都怪我,没和你说清楚,我来就代表你了。你别多心,这个人平时不和人打交道,和同姓人关系都不好,更不用说其它人了。我们为他办后事是讲仁义,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曾凡说:“我想去他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协助警察抓住凶手,让死者安息。” 庄叔不愿意了,“我和你说的话你没听见?警察都不管,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大人死了,孩子跑了,我们把尸体从河里捞上来,挖个坑子埋了就行了,你还想让全村人披麻戴孝?” 于学监也说:“这一点你比不上你爹,你爹就说人死了就死了,搞那么多形式干什么?有这个心就在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好好待他,人死如灯灭,你给他大鱼大肉,他吃得到吗?你爹临走前,对我们说,直接埋了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们是不愿意的,还是为他举行了葬礼。这一点你应该记着吧。我们为什么一定这样做,就是因为他为村里做了事,全村的人都感激他。可是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心中都没有别人,他死了别人凭什么要有他?‘ 庄叔说:“这是全村人的意思,我知道你才当上村长,怕别人有看法。别多心,我们已经尽力了。” 曾凡只好说:“那就有劳你们费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于学监说:“你把孩子教好,让他们走正道,其它事情你就交给我,我安排人去做。” 庄叔说:“我以后不在村里了,你可以几天到村里转一转,那些杂务你就交给于学监,做完了和你汇报汇报就行,可不能顾了这头顾不上那头了。” 曾凡只好告辞,走到村里,听到几个女人在议论。 “那个小气鬼,当了一辈子铁公鸡,就这样走了。” “可惜了那个女人,命真苦,好不容易从人贩子那里跑出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我看还不如让人贩子卖了呢?” “是啊,说不定让一个有钱的人家买了去,比现在可好得多。” “就是在一个普通的人家,也好的多,跟了铁公鸡十几年,新衣服都没捞着穿几件。” “那个孩子也不听话,她走了就走了吧!走了就没这么多愁事了。” “别说她了,说说那个先生的女人吧,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人,你看人家打扮的,天天像做新娘子似的。” “听你说好像挺羡慕人家的,我可不这样看,那个先生看上去像好人,也和其它男人一样,一肚子花花肠子。你看,外面又来了一个。” “来个五个十个的又能怎么样?要是我,只要让我吃的饱,穿的暖,他找几个都行。” “他找了年轻漂亮的,凭什么养着你?我看那一家子,用不了半年就出问题,最先出事的是老大,因为她现在都没生养。他为什么待老二那么好,因为老二的肚子争气,要是生个男孩还行,一旦是个女孩,才来的那个女人就挺着大肚子了。” 这时,一个女人看到了曾凡,连忙拉起那几个女人,飞也似的跑了。 曾凡感到浑身冰冷刺骨,“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些人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利益。怪不得这里的孩子们看到人死了,会有这样的反应。真是人心难测啊。” 曾凡回家后,对三个女人一说,坠儿头也不抬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为什么不愿意去?没几个正常人,好人在那里也会变成坏人。” 杨子瑜说:“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坠儿姐来了六年,以自己的善良打动了周围的人。如果你不来,这里和那里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近朱者赤,近墨都黑,好人不得势,坏人就当道。” 坠儿说:“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做事,不只是改变了自己,也能影响周围的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闹鬼了? 几天后,杨子瑜带着坠儿按照庄叔的指引,到县城找到了一个据说是最有名的郎中。 听说那个郎中年纪有七十多岁了,但步伐矫健,声音洪亮,鹤发童颜,一看就是懂养生之术,保养的很好。 他叫坠儿伸出手来,把了把脉,又仔细看了看坠儿的脸色,望闻问切之后,思索了一会,说:“按理说你的病是很严重的,能活到现在,相当不容易了。可是一定要记住,病根是除不了的,一定别激动,别太劳累,冬天最好别出门。这样吧,我给你开几味中药,天天吃,不能断。没有了就到我这里来拿。” 杨子瑜掏出五块大洋,没想到郎中摆摆手,“庄区长已经给我了。” 回到家,坠儿一说,曾凡说:“庄叔给我们的帮助太多了,这么大的人情,叫我们怎么还呢?我们是不是专门请他吃顿饭?” 坠儿说:“有付出就要有回报,以后你怎么做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曾凡说:“我明白,村里的事多请教他,别自作主张。” 坠儿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别乱猜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学校,吕迎春对曾凡说:“老师,那个班里的孩子都有意见,好多人都不来上学了。” 杨子瑜也匆匆的走过来,“十三个孩子,才来了五个,全是女孩。那八个男生一个也没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凡非常着急,问杨子瑜:“你班的孩子我都不熟,是不是又出了一个孩子头啊!” 杨子瑜说:“很有可能,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肯定是阎小宝,外号叫阎王的那个孩子捣的鬼。” 曾凡说:“那我和你直接去找这个孩子,这里由李瑶先盯上半天。” 这时,于学监走了过来,“别去了,昨晚村子里发生了点事,把孩子吓坏了。至于那五个女孩再加上二年级的四个山外的孩子,今天就别回家了,让她们住在这里。” 曾凡感到很奇怪,问于学监:“我还以为是他们嫌我们待他们不好,不愿意来了呢,发生了什么事了?” 于学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闹鬼了,那些孩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这样吧,我再问问,如果有人捣鬼,我饶不了他。” 曾凡不明白了:“叫上学的孩子不回去了,这不是告诉孩子们真有这件事吗?还有,那些幼稚园的孩子怎么办?都住在村里,可接待不了。” 于学监说:“那些孩子小,不懂事,傍晚放学由孩子的爹娘亲自来接。这个你庄叔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曾凡还是不明白,“既然是有这回事,我们全部把他们安排在学校里,把所有的被褥都拿来,临时住个一天两天也行。既然没有这回事,就向孩子们说清楚,怎么会这样安排呢,我实在搞不明白。” 于学监说:“你庄叔一大早就找到我,说是这样安排的,吩咐我一定要按他说的去做,我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凡说:“既然是庄叔的意思,就这样办吧。杨子瑜就领着五个女孩练练字,看点书,别学新课了。” 曾凡又到自己负责的二年级,对孩子们说:“今天山外的村子里发生了点事,吕迎春她们就不回去了,住在村子里。” 孩子们大声欢呼,“太好了,太好了。” 除了曾志,结对的四对孩子站在一起,对曾凡说:“今天晚上我们都有伴了,但愿那个村子天天出事,他们就不用跑那么远的路来上学了。” 曾文站起来说:“老师,我有个想法,我们是很愿意领他们回家的,就是怕爹娘不愿意,是不是在学校里盖个屋,让他们住着,放假时再回家。我们在家里没事了就找他们玩。” 小芳说:“大人们很忙,也不懂,放学后就没人教我们了,他们在这里长住了,我们可以来互帮互学啊。” 曾凡赞不绝口:“这个想法太好了,我就是在学校里长住的,你们的杨老师和瑶儿老师还住在一间房子里呢。学生们住的学校的房子有个名字,叫作宿舍。现在学生太少,以后更远的地方的孩子来上学,肯定是盖宿舍的。” 吕迎春对曾凡说:“那八个男的是胆小鬼,老师把那五个女孩叫来吧,我们一起玩。” 曾凡说:“好啊,今天不上课了,我和杨老师带着你们玩。” 过了一会儿,杨子瑜领着那五个女孩进了教室,吕迎春和罗探春一一向小芳雪晴他们介绍,教室里欢声雷动,喜气洋洋。 杨子瑜对曾凡说:“没想到我带的那五个女孩,其中有四个比你带的女孩都大,一年级的孩子比二年级的个子高,年龄大,真是怪事。” 曾凡说:“年龄大,但上学晚啊,你看刚才还有点害羞,这时就好多了。” 个子最高的那个女孩说了一句:“你们知道阎王和他的手下为什么不敢来吗?” 吕迎春说:“逃学呗!我才不愿意他们来上学呢,他们不来了,我们在一个班里多好!” 那个女孩说:“我早上看到了他,浑身湿透了,我看到他吓成那个样子,别提多开心了。” 罗探春说:“难道那个鬼又出现了?” 曾文说:“你们那里也有鬼?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里才有鬼呢!” 曾震东说:“不只是有鬼,比你们这里的可厉害多了。为什么他们全都不来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了?我想鬼的同伙也出来了,我们的老家被一群鬼控制了。” 杨子瑜立即斥责道:“别胡说,更别吓唬幼稚园的那些小孩子,根本就没有鬼。” 曾震南说:“杨老师刚来我们这里,一些事不知道。大人可能是认为小孩胡说,可是我们村里那个拍大树的人比谁都清楚,因为他见过鬼,叫鬼吓成这个样子了。” 曾凡说:“你一说我想起这个人来了,怎么就他一个人,没老婆没孩子啊?” 吕迎春说:“听大人讲,他是有老婆的,长得还非常好看,他和老师一样,还识不少字,在外面上过学。他老婆生了三个孩子,要是现在还有,也和我们差多大了。有一年下了几天大雨,他的老婆和孩子都找不到了,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逗你玩 听到这里,曾凡心想:“我要绕过庄叔,悄悄的进村打探打探。正好曾文和曾震东住在一起,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震东带他进村。” 想到这里。曾凡就说:“曾文和曾震东你们跟我出去一下,我找你们有点事。” 曾凡对两个孩子一说,两个孩子都爽快的答应了。 曾文说:“我就是担心让我娘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这样吧,老师你说我们这一阵光知道玩,好多功课都拉下了,你把我们带到你家,给我们补课。” 曾震东说:“老师要不就带我们从地道中出去吧,从地上走,很容易被发现。” 曾文问曾震东:“你也知道地道的事啊?” 曾震东说:“我们全村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听说地道中有好多秘密,我一直想进去,大人说鬼就在地道中,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 曾凡感到心惊肉跳,他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了,打算改变主意了。 两个孩子看到曾凡脸色有变,知道自己的心愿可能实现不了,就说:“我们知道老师担心,不出去也行,老师只要把我们带进地道一会儿就行。” 曾凡说:“我再考虑考虑,有什么事放学前我再和你们说。先去和其它的孩子们玩吧。” 孩子们走了,曾凡一个人站在学校的院子里,心乱如麻。 “越来越复杂了,越来越理不清了,原先以为只是这里乱,没想到外面更乱,要是早知道这个,他说什么也不带曾文小芳他们进地道。现在山里山外的孩子混在一起了,地道的秘密他们说不定现在就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越想越为刚才的轻率想法后悔,话已经说出去了,泼出去的水该怎么收回呢? 他不止一次想找庄叔,把那个村子的事情彻底弄清楚,庄叔却明显的敷衍他,庄叔为他做这做那的,明显是想告诉他,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别多管闲事。 可是,这里的疑问一个也没解决,那里的疑问又纷纷浮出水面。到底该从哪里下手呢? 坠儿是明显帮不上忙了,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女人,能做到这些就不简单了。 李瑶更指望不上,别说是怀了孕,就是没怀上,也别和她说。 只有杨子瑜了,这是最后的希望,趁着她在这儿,要好好的和她说说,让她帮自己一点忙。三个月后孩子出生了,他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可是,他和杨子瑜之间还有个障碍,那就是李瑶。 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解决,李瑶要是拦着,就和她清楚。 拿定了主意,曾凡就皱着眉头,找到杨子瑜说:“今天我有点头疼,先回家了,今天晚上不能出门了。” 曾文和曾震东谈的正起劲,听到曾凡的话,先是兴奋,后是失落,接着却换成了神秘的表情。曾凡看在眼里,心里直打鼓,乱跳不止。 晚上,看到曾凡表情轻松,杨子瑜说:“你不是头疼吗?这么快就好了?” 随后进门的李瑶看着坠儿:“曾凡头疼?我们怎么不知道?” 杨子瑜感到脸上一阵发热,忙说:“他是看你们忙啊,怕对你们说,你们一担心,就顾不上那些小孩子了。” 李瑶笑着说:“脸红了?你们是同事,我了坠儿姐也是同事,工作时间自然是先顾了同事,再考虑家人的事。坠儿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杨子瑜说:“你再拿我穷开心,我就要走了,看看你们怎么管那些孩子。” 曾凡说:“别走啊,这里有很多秘密呢?什么也不知道就走了多可惜!” 杨子瑜不相信:“有秘密,你糊弄我的吧?这么偏僻的小村子,人们闲的慌,就编些鬼怪的故事吓唬别人。” 曾凡说:“我们家里就有,要不我带你下去看看。” 杨子瑜说:“好啊,你这就带我看看,你要是说假话,就放我三天假。” 曾凡就说:“请跟我来。” 杨子瑜正跟着曾凡往外走,李瑶快步上前,狠狠的盯着曾凡:“我说你做什么事是不是先想清楚了再做?你完全应该等我和坠儿睡了以后再带杨子瑜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坠儿也阴沉着脸,“你这一阵变化是挺大的,前些天我进城看病,你也不问问我的病怎么样了?今天看到你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我才明白了,变心了!” 李瑶说:“白天你装病,偷了半天懒,原来是考虑这个啊。” 坠儿说:“我们就成全人家吧,别拦着了。” 曾凡知道大事不好,却想不出什么话解释,只好蹲在地上,痛苦的抚摸着息的头。 杨子瑜笑个不停:“我说你们俩啊,把你们的男人吓成什么样子了?曾凡,你的老婆早就带我进了地道了,里面的事我全知道了。哈哈哈,真好笑。” 曾凡这才站起来:“你既然进了地道,刚才为什么和她们一伙,瞒着我。不理你们了,我要出去静一静。” 看到曾凡真的生气了,李瑶连忙拉住了他,“别生气了,我们是逗你玩啊。” 曾凡怒气未息,“逗我玩也要看看什么时候,不知道这几天我烦的慌。” 坠儿说:“真有你的,不就是几个孩子没来上学啊,他们来是再好不过了,不想来了你拉他来他也不来。” 杨子瑜说:“别看现在是这么多孩子,三年之后就不知道剩下几个了?要是这群孩子之中有一个能够到外地去上学,有出息了,我们的努力也就没有白费了。” 曾凡说:“你们不知道,我是说……” 还没说完,坠儿就说:“我知道你要说谁?他弄着不就省你的事了,学校村里的事你都想管,能管过来吗?再说,那个村子这么复杂,你就是想管,他们听你的吗?” 杨子瑜说:“大人的事让大人来解决,你怎么让孩子为你打头阵?” 坠儿和李瑶这时才反应过来,“我们看到你和两个孩子在说话,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你到底是那根筋出了问题?杨子瑜,你替我们看着他,除了学校和回家,哪里也不能去。” 第一百三十章 猜测 看到曾凡不说话了,坠儿说:“我想杨子瑜来了,你就觉得我没用了。” 曾凡极力辩解:“我这不是担心你的病啊!” 杨子瑜拍掌大笑:“你这个人真可笑,不问我们,自己瞎琢磨。” 坠儿说:“别逗他了,我的病好多了,现在天也暖和了,放心的帮你们做事了。” 曾凡这才发现,这几天坠儿挺兴奋的,李瑶反而是消沉了许多,话少了,情绪波动却很大。 他就去拉李瑶的手,“坠儿的病让我的心放到了肚子里,接下来就要关心你的肚子了。” 李瑶没好气的推开曾凡的手,又踢了笑的弯下腰的杨子瑜,“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一对活宝。” 坠儿说:“我就是后悔杨子瑜没有早来,领着我看了病,我放心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这样吧,我没事的时候就到山外的村子走走,杨子瑜可以利用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条件,问问那些孩子家里的情况,跟他们的爹娘熟了,了解到的事情就会慢慢多起来。” 杨子瑜说:“这几天我有点感谢我的亲娘了,还有那个公子哥,要不是他们,我来不到这里,也不会明白很多事。是啊,很多事情是不能急的,慢慢来。” 曾凡说:“眼前的事怎么办?” 坠儿说:“我想等几天就会没事了,那八个孩子会来上学的。” 曾凡说:“那闹鬼的事怎么去解释?” 坠儿说:“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你管这些干什么?他们就是不来了难道是你的错?” 杨子瑜说:“不来了就按孩子们的意思,把那五个女孩编入曾文的班。这样还可以把你腾出来。” 曾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让上学的孩子住在我们这里,不让他们回家?” 坠儿说:“这个我可不明白,怪不得你头疼,你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他们又不告诉你,我们除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样?” 李瑶说:“你忘了年前我们是怎么做的呢?正因为我们按兵不动,四伯着急了,出招了,虽然我们担了一点惊,受了一点怕,最大的目的却达到了。现在我们也只能是这样做,我想时间长了对手的意图就会渐渐暴露,我们就可以找出办法来应对了。” 杨子瑜有点好奇,“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李瑶说:“说了你就不敢来了,曾凡被人五花大绑的带走,我幸亏没看见,要是看见了真把我吓死了。” 曾凡说:“你就这点胆量,要是那些死尸让你看到,你非疯不可。” 坠儿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曾老四现在怎么样了,一个月没看见他,心里老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到杨子瑜不解的眼神,李瑶说:“那是坠儿姐几年来的主要对手。” 曾凡说:“那时对手在明处,我们能感觉得到。可是现在对手到底是谁,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一阵,我经常做恶梦,老是梦到远处一个眼神在瞅着我。” 杨子瑜说:“你小时候的记忆可能对你有帮助,你好好想想?” 曾凡说:“真要是那样就好了,我在逃出之前,只有一年的记忆,我爹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门。我又什么也不懂,不知道怎么去问他。村里的人都认识不了几个。” 坠儿说:“我有一个感觉,就是不知道对不对?对手很可能是让学校拖住我们,他们就有时间打他们的主意了。路通了,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出山了,他们的意图就转向地道。只是地道的秘密他们没有完全了解,他们完全可以先打探个差不多,然后再考虑怎么来利用我们。” 李瑶说:“那你是不是怀疑庄叔,我也感到年前年后为了通路、办学校、让曾凡当村长这几件事跑前跑后的,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 坠儿急忙拉了她一下,“瑶儿可别乱猜,曾凡你见了他可千万别露出我们怀疑他的想法,打草惊蛇。杨子瑜你才来不久,见了他一定特别的热情,让他觉得你在我们之间是最可靠的。” 杨子瑜说:“我明白了,知道怎么做了。” 坠儿又说:“我身体行了,李瑶就好好歇歇吧,那些孩子们太吵了。” 李瑶说:“让我自己在家里,我可呆不住,我宁可被那些孩子吵死,也不呆在家里被闷死。” 曾凡想了想:“那就给你找个活,这样吧,我把学校里所有孩子的名单都给你,你把所有孩子的爹的姓名都记住,把所有孩子的住处都记住。孩子的爹娘有什么事就找你,你负责这个吧。” 李瑶说:“好啊,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山了,可以直接接触那些村民了。” 坠儿说:“千万要注意身体啊,最好学校放假时再出去,平时能不出去就别出去。我们都没有时间陪着你,曾凡把这件事告诉庄叔吧,看看他怎么说。” 第二天,曾凡找了个时间告诉了于学监。第三天,于学监传来了话。 “你庄叔让我转告你,这样很好,到了山外的村子里遇到那些难缠的人尽管找他,再就是她那么大的肚子了,能来就来,不来也可以。” 曾凡说:“那你就和他说我知道了,谢谢他。对了,那八个孩子怎么样了?怎么一直没来上学啊?” 于学监叹了口气,“那些孩子野惯了,觉得上学没意思,我去了他们家好几趟,他们都说先不来上学了,那就先这样,让五个女孩跟着这一个班。我发现这些女孩很聪明,进步不小,都上二年级吧。” 曾凡说:“那只好这样了,那八个孩子真可惜。” 于学监说:“我以前以为女孩子上学没多少用,把希望都寄托在那几个男孩子身上,没想到孩子不懂事,大人更不懂事。先这样吧,人家不急我们急可没什么用!” 曾凡想:“过几天我就让李瑶去那里,好在我有名单,找到几个大人问问,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原来如此 回到家,曾凡把自己的想法对三人一说。李瑶很高兴:“杨子瑜负责冲前,坠儿负责掌控全局,我是奇兵,以后我们讨论具体计划,讨论好后报告给你让你定夺。” 杨子瑜有点迟疑:“这个想法好是好,就是李瑶个性直率,我担心她完成不了任务。” 坠儿说:“你才来,他们不了解你,肯定是对你有所防范的。他们太了解我了,我要是去,什么情况也打听不出来,我看瑶儿去最合适。” 曾凡说:“还是好好考虑考虑,看看先去找谁?再想个合适的理由。第一步必须要万无一失,就是达不到目的也要全身而退,不能暴露我们的意图。” 坠儿说:“不能急,杨子瑜有时间问问孩子们,你记着要问曾文小芳他们,山外的孩子最好不要问。” 杨子瑜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坠儿姐真不简单,考虑问题就是全面。孩子有什么事会告诉同龄人,从同龄人口中才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坠儿说:“他们在这里住了三天了,我想他们是不会在这儿长住的,只要他们走了,我们就把曾文小芳他们叫来,看看我们应该从哪里下手。” 杨子瑜说:“这几天的事真把我弄糊涂了,那八个孩子不来了不可能只是因为闹了鬼,胆大的吓坏了,胆小的却没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坠儿说:“别想其它的事了,这样会把我们引入歧途的。抓住一点,不管其它。” 坠儿的判断完全准确,第二天,于学监就对曾凡说:“孩子们的事让村里的人操心了,过些日子你庄叔会设宴答谢你们。今天就让孩子们回家吧,三天没见爹娘,肯定想家了。” 曾凡说:“你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我们已经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到了放学的时候,孩子们有点不舍的告别,看到小芳和雪晴低着头准备回家,坠儿叫住了她们两个人。 “雪晴,我找你娘有点事。” 小芳说:“迎春和探春走了,今天晚上我们没说话的人了,我去找你。” 到了张姨家,坠儿问两个女孩:“跟你们结对的和你们很谈得来吧?” 两个女孩点点头,“是啊,她们说这里比她们那里好多了,听说今天要回去,可不高兴了。” 张姨说:“玩的再好也别忘了家,你们也要听好,以后到了外面别光想着玩,把家给忘了。” 小芳说:“要我们想家,家里人也要好好对待我们,让我们想啊!” 雪晴说:“坠儿老师,罗探春问我好几次了,村里的房子什么时候能修好啊,她什么时候能来长住啊!” 坠儿说:“快了,用不了一个月,她就能搬来了。你没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在那里住?” 小芳说:“她们可等急了,她们的爹娘也等急了,恨不得明天就搬来。” 坠儿故作不解,“为什么呀,他们都在一起十几年了,怎么舍得分开啊。” 小芳说:“曾凡老师打算让所有的在这里上学的孩子的全家人都搬来,那些不来的孩子的家里人不愿意搬来,所以就不让孩子来上学了。” 坠儿这才明白:“原来如此,害得我们担心了好几天。” 雪晴说:“罗探春知道他们不来上学了,不知道该有多么高兴,还有那五个女孩,都和我们说他们要是来了,我们就不上学了。” 坠儿回家对曾凡一说,曾凡就说:“这是庄叔的意思,要是孩子们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事,都怪我,没有把这件事定下来,在这里上学的不一定都非得搬来住啊。” 李瑶说:“女孩子都愿意来,都和我一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那些男孩子的爹娘不愿意来,他们也觉得上不上学无所谓,当然就不来了。” 杨子瑜说:“既然是庄叔的意思,那他为什么不对村民说清楚?他不希望看到所有的孩子都上学?这到底是为什么呀!真是搞不懂。” 李瑶说:“看来我不去这个问题是弄不明白了。” 曾凡说:“我想你去了也没用,那些人肯定统一了说法,你听到的保证是一个声音。” 坠儿说:“还是去一次吧,说不定从别的人口中了解到一些东西。这样吧,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无论见到什么人都问那些孩子为什么都不上学了,看看他们怎么说。” 第二天,李瑶对曾凡说:“我还是一个人去吧,杨子瑜陪着我,他们会认为肯定是你安排我们来的,坠儿跟着我效果会更差,很可能白去一趟。” 曾凡说:“那你去吧,可要注意好身体,别累坏了。” 到了晚上,曾凡他们都回家了,李瑶还没回来。 坠儿正打算让曾凡和杨子瑜去山外找人,李瑶挺着大肚子进了门。 几个人忙前忙后的伺候,李瑶闭着眼睛,尽情的享受皇后级的待遇,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李瑶好像没那么累,杨子瑜忍不住了,“你当我们是奴仆啊,我们跑前跑后的,你却心安理得,好意思吗?” 坠儿说:“她毕竟是走了一天的路,不累是假的,享受享受也是应该的。” 李瑶听到坠儿的话,睁开了眼睛,“还是坠儿姐体谅我,杨子瑜,我白和你好了七八年了。好了,你们就忙别的吧,我要上床躺躺。” 杨子瑜拍了李瑶一下,“还要躺躺?那就让曾凡伺候你吧,我和坠儿出去走走。等曾凡做好了饭,我们再回家吃。” 看到杨子瑜真的和坠儿往外走,李瑶急了,连忙拉住了她们两人。 “我饿了,你们快做饭,我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和你们说说我今天遇到的事。” 看到李瑶在卖关子,曾凡笑着对坠儿和杨子瑜说,“那我们就立即行动,快去做饭,把人家伺候好了,才能听到我们想听的事。” 三个人一阵忙碌,终于把饭做好,饭菜端上桌,李瑶才开了口:“先汇报汇报我的行程,上午进村后,遇到庄婶,帮她干了点活,中午庄叔回来,在他家吃了午饭,然后就拍拍屁股回家!”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外发现 听到李瑶这样说,三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 看到三人这样,李瑶拍掌大笑:“哈哈哈,真好笑,真可笑!” 坠儿率先反应了过来,用手指着李瑶,笑的合不拢嘴。 李瑶这才止住了笑声,说:“你们也不想想,我吃完午饭就回来,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晚?” 曾凡和杨子瑜这才明白过来,曾凡面带怒意:“有话快说!拐这么多弯子干什么?” 李瑶说:“本来我是想悄悄的进村,不想去庄叔家的,后来一想,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和他一说,我不就成了刺探情报的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去他家,让他打消顾虑。于是就去找庄婶。” “庄婶自然是很热情,把我接进屋里,一个劲的说曾凡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来啊。我就说让曾凡和我来,我还要听他的。倒不如一个人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 “说完我就问庄婶,那八个孩子现在不知怎么样了,你们猜庄婶怎么说?好心没好报,庄叔好心让他们去上学,那些白眼狼却在村里骂庄叔,说是凭什么去那里,在村子里多好。” “我就说这里没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怎么能盛得下这么多孩子?庄婶就说,那些人说了,那里再好,也是曾家的地盘。” “我也问过庄婶,那他们怎么说那些上学的孩子。” “庄婶说那些人说了,上学的孩子的爹娘全是奸细,胳膊往外拐,是村子里的败类。” “看到庄婶要干活的意思,我就不问了,正要帮她干点活。庄婶不好意思了,说是庄叔在家什么也不干,都把活推给她了。她给我找来几本书让我看,自己干活去了。” “快到中午了,庄叔才回来,他见我一个人来,感到很惊讶,我就把来意一说,他大手一挥,说是别管他们,他们爱上不上,他上区里后曾凡管这里,也要躲得这些人远远的。” 李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喝了几口水,又说: “我想守着他话还是要少说,在吃饭时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没有再说别的话。” “庄叔问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就一个劲的点头。他就让我回来对你们说,好好的教上了学的孩子吧,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吃完饭,庄叔出了门说还有事,我也站起来说要回家,庄婶自然是极力挽留,我就说我有个午睡的习惯,要快回家睡上一觉,于是就走了。” “你们知道庄叔家在村子东头,出了他家的门就要往回走了,想到村子里别的地方,必须经过他家的房子,我曾经想要不要去村子西头找大娘,后来一想,到了那里话一多,别的事就顾不上了,就往回走。” “我当然知道我去的目的。于是在走出村子好几百米后,就进入北边的一片密林,却见到了一个人,我们想见却一直没见着的人。” 曾凡急不可待的问:“那个人是我师傅?” 李瑶说:“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非常兴奋,可是你师傅却面带惊恐的表情,对我说曾凡可真大胆,让我一个人独自来到这里。” “我就说曾凡不知道,是我一个人闷了,想出来走走。” “你师傅看看周围没人,就连忙领着我穿过密林,走了好几里路,来到了一座房子前,见到了林山,还有你在学校里见过的林教工。” “你师傅让我回来告诉你,这些天他没露面,是想让你先干着,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他会来找你的。不过他找你之前你千万不能去找他,他一个劲的对我说,千万不能把他住的地方对外人说。” “我和他说了村子里过年前后发生的事,他说他都知道了。我又对他说那八个孩子和闹鬼的事,林教工就说闹什么鬼?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你师傅火冒三丈,训斥了林教工一顿,对我说别听其它人的议论,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我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 “等了一会儿你师傅说天色不早了,让我快回家,我就穿过密林,准备回来了。这时,正好遇到阿忠的马车,就搭了个便车,回家了。” 曾凡有点失望,“这么说我们这次行动只达到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了我师傅,不过主要目标却没实现。” 李瑶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坠儿,“这是庄婶给我的书里夹着的一张纸,你们想不到吧,最重要的发现是在你们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的。” 坠儿接过纸一看,大吃一惊,连忙把它递给曾凡。 曾凡一看,是张地图,曲曲折折的,有些符号密密麻麻的标注在一个个圆圈上。在图的左边,有半个圆圈。 坠儿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藏宝图,只有一半,另一半很可能没有找到。” 曾凡说:“你把它拿来了,庄叔现在可能就发觉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瑶说,“在庄叔家有好多这样的纸,还有难得一见的洋货――钢笔。我随便找来一张纸,重新画了一张,杨子瑜应该知道在学校里,我的美术成绩可是响当当的第一名。” 杨子瑜说:“没想到在这里正好用上了,干什么事也得有个功底。” 坠儿连忙把它小心的装到一个盒子中,把盒子锁好,长出了一口气,“想要的结果没有得到,却得到了一个没有想过的结果,也算是意外发现吧。” 曾凡想起了什么,就问坠儿:“庄婶不像是有心机的人吧?” 坠儿说:“不像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对了,你是说藏宝图是他们故意让我们看的?” 杨子瑜说:“很有可能,连我都看出来了,这么神秘的东西怎么会随便的夹在书里?” 坠儿恍然大悟:“庄叔就是想看看我们有什么反应?好的,照以前说的办,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李瑶说:“怪不得庄叔在吃饭时还对我说,过几天会来我们家找曾凡谈一件事,谈完了他就可以完全放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庄叔来了 几天后,庄叔真的来到村里,首先到正在修缮的破房子前转了转,到了他师傅以前住的地方,指着这七座房子对庄叔说:“我三伯不同意拆,也不同意修,我想就这样荒废了,怪可惜的,庄叔的意思如何?” 曾凡说了谎,他知道这是李瑶的意思,他把这事推给三伯,就是想看看庄叔的反应,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和,他一直没搞明白。 没想到庄叔说:“你三伯说的对,你们曾家欠了林家那么多人命债,不能毁尸灭迹,我的意见是,可以修一修,但不能进去住。你们看着这些房子,就不会忘了以前做过的事。” 他们又到学校中,看到杨子瑜带着孩子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庄叔赞许的点点头,“你爹要是在天有灵,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他走了十三年了,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接着他们到了坟地,在曾玄墓前,庄叔抚摸着墓碑,喃喃自语:“曾老兄,你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来看你。我和你说,你的心愿完成了三个了,通了路,村子合起来了,孩子们都上学了,还有两个心愿,我一定帮曾凡实现,找到宝藏,开发山村,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让他们都抢着来,让你的后人过上好日子。” 说着说着,庄叔突然情绪失控,趴在地上痛哭失声。 曾凡连忙去拉他,他却坚持趴着,就是不起来。 “曾老兄,我难受啊!没有人知道我的心事,想来和你聊聊,却不敢来,怕来了不想走了。你那三弟四弟不明事理,我不怪他,我就是伤心林老弟也误会了我。” 听到庄叔提起他师傅,他极为震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问:“林静他爹还活着?” 庄叔站起来,用袖子抹了几把眼泪,“他没来找你?多年前的事与你又没有关系?我真看错他了,太不应该了。” 曾凡害怕他已经知道了师傅找他的事,灵机一动:“有个人还就是找过我,只和我说他在这里生活过多年,与我爹很熟,有什么事叫我问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不会害我的。可是我问他这里的详细情况,他却闪烁其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以为他是骗我的,就没往心里去。” 庄叔看了一眼曾凡,“那就是他,我很了解他,他虽然脾气很急。做事却瞻前顾后的,不爽快。我不止一次劝他,想办法找到宝藏,他却怕这怕那的,我就和他吵了一架,没想到他记仇了,躲着我了。我一开始还想向他认错,想修复两人的关系,没想到他把那半张藏宝图扔给我,说是你看着办吧。我也火了,说了句死了张屠户,不吃混毛猪,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他,就这样僵下来了。别在这里了,到你家和你详细说说吧。” 进了家门,庄叔说:“等会儿女人们来了,先吃饭,吃完饭后她们走了,我再和你说说宝藏的事,你先看看这个。” 曾凡接过庄叔递过来的纸,庄叔说:“这就是林静的爹给我的半张藏宝图,另一半很有可能就藏在地道中。我这几天有空,我们可以进地道看看。” 曾凡有点明白庄叔的来意了,不过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看了看藏宝图,“我看出来了,是地道的走向图。” 这时,外面传来了李瑶的声音:“曾凡又在家里偷懒了,也不去学校看看我,他可真放得下心。” 坠儿说:“他也很累,就让他歇歇吧。” 进了门,看到庄叔,杨子瑜对李瑶说:“你错怪人家了,有贵客来访啊。” 庄叔笑着和杨子瑜打招呼,“你爹还好吧?” 李瑶很吃惊:“庄叔认识她爹?” 庄叔说:“岂止是认识?我还见过你啊,我一眼就能认出是你来,那时你娘抱着你,顶多也就是一两岁。你额头上有道伤疤,就是你爹和我喝酒时,没把你看住,被一根树枝划伤的。” 杨子瑜说:“是啊!为了这事我娘数落了我爹多少年了。” 庄叔说:“那个时候你爹,曾凡的爹,坠儿的爹还有林静的爹,进京赶考后准备回家,我那时在京城干粗活,曾凡的爹生了急病,正好让我遇见了,我就背着他跑了十几里路,找到了一个洋和尚开的医院,救了他一命。我本来想悄悄的离开,你爹就死死的拉住我,千恩万谢的话说了一大堆。并把自己老家的详细地址都告诉了我,让我遇到难事一定去找他们。” “我想他们说的是客套话,我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半年后我回老家,却发生了瘟疫,我的父母亲人都死了,我孤身一人,生活没有了着落,就想去南方碰碰运气。” “我一边给人家干杂活,一边往南方走,又过了一年,就到了湖南境内,终于找到了你爹,他说他想帮我,可是能力有限,就带我去找曾凡的爹,于是我就在那儿住下了,给我找了个差事,还帮我娶了媳妇。” “他们要来这个地方,曾凡的爹对我说,你是愿意跟着我呢,还是回老家?我说老家都没人了,当然要跟着你,于是就来了这里。” 几个人边吃边听庄叔说,坠儿说:“我们要走了,不妨碍你们谈正事了。” 三个女人出了门,李瑶问坠儿:“庄叔和我们的上一辈都是老相识,要比三伯四伯他们可靠的多。” 坠儿摇摇头:“这可不一定,他说了这么长时间,我却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听他的话好像在北方,应该离我们不远,怎么我听他的口音好像不是北方人。” 李瑶说:“北方地盘这么大,有东北的,有山东的,还有陕西山西的,差别都很大,他可不一定是河北人。” 杨子瑜说:“我听他的口音和我们那儿却很相似,可能是南方人。” 李瑶说:“也可能是到了南方变了口音,十几年前他还不到二十岁,学会别的地方的话也不是难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推心置腹 三个女人走了,庄叔和曾凡的谈话也进入了正题。 庄叔先开了口:“我那半张藏宝图就是我们进去过的地道的示意图。这里的四个进口和通向山外的两个出口你应该知道了?” 曾凡说:“我都知道了,西边的那一半你进去过吗?” 庄叔说:“我进去过,根本就没修好,明显就是个半拉子工程,坑坑洼洼的。一个人拿着蜡烛不知道要摔多少跤。我才走了不到一百步,就摔断了腿。我忍着剧痛,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在床上躺了半年,总算好了。我那时年轻,不服气,你庄婶就拿着剪子,说是我要是再去,她就一剪子把自己捅死。” “那时好多人都劝我,去那个地方干什么?放着安稳日子不过,总想发个财,也不想想要是真有宝藏,多少年前就被人找到了,还轮得着你?” “渐渐的我就死了心,不去了。虽说是死了心,可是一想到你父亲对我说的话,我总觉得对不住他。” 曾凡问:“村里这么多人啊,找个可靠的帮手啊!” 庄叔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你四伯。我让宝藏迷了心窍,忘了你爹的忠告了。” 曾凡问:“什么忠告?” 庄叔说:“你爹劝过我,说是除了进京赶考的五个人,别人你谁也别找,实在没办法,那就等着吧,等着你长大后再想办法。” “可是我心急啊,那时洋人已经打进了中国,万一他们要是来到这里,你爹的心愿不就全部落空了?于是就病急乱投医,去找你四伯了。” 曾凡又问:“你干吗不去找林清啊?你们就是有过节,等上段时间解释解释误会可能就解除了,也许就没这么多事了。” 庄叔说:“是啊,我做了那个最后悔的决定,也不能全怪我,你四伯向我套近乎已经很长时间了,我知道他的心思,一直没答应他。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我们两个人不够,要多找几个。林清现在已经没有人了,再说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听到宝藏就吓得浑身哆嗦。” “你四伯找来的人就是彭天,就是在废墟中死去的那些人。我自然知道彭天是什么人,就对他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死了也不会去找他。我一直认为他就是用几个混混来威胁我,没想到有一天真的出事了。” “那天下大雨,河水暴涨,你四伯带着腊月初八那天绑架你的满脸横肉的人,用枪指着我,逼着我同他们合作,否则就把全村的人赶出来,扔到河里。你三伯和我商量,先答应他,救全村人的命要紧。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 “可是我又错了,没想到你四伯结交了五六股山贼,这两支还是势力最小的。他们来了后,呆在这里不走,我只好把他们引放地道,不过没给他们这半张藏宝图,他们就在地道中横冲直撞,我和你三伯商量,我们要分开,万一出了事,我和大部分人在外面有个照应。”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皇帝退位了,民国建立了,朝廷是指望不上了。于是你三伯和我商量,把进山的路堵死,你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封村了吧?” 曾凡点点头,“我终于明白了,可是三伯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呢?再说这么长时间了,那些山贼还对宝藏不死心?” 庄叔说:“是的,所以他们就盯着我,幸亏那半张藏宝图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要是在我们身上,早晚被他们翻去,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事了。” 曾凡说:“这样看来,年前死的这两股山贼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人躲在幕后?” 庄叔说:“你说的很对,你四伯让这些人打头阵,也不知他对他们说了什么,引他们上钩,他们就主动出击,白白的丢了性命。” 曾凡说:“可能是他们出现了内讧吧,四伯现在去了哪里?” 庄叔说:“我最后见到他时是在大年初三,看到他快步向南走去,我还问了一句,大过年的这是上哪儿啊?我当然知道他去干什么,他也知道我这是明知故问,就对我说,‘老三把我轰走,我在村里实在没意思。到你这儿住我也过意不去。我要去找我的相好的了,不会再回来了。” 曾凡问:“我四伯到底有几个相好的呀,我总怀疑前几个月进村的樱儿是他的私生女。” 庄叔说:“他一直这样说,又没领来让我们看看,我是不相信他的这番鬼话的。这不过就是幌子罢了,樱儿可能就是那些山贼身边的人。” 曾凡说:“我年前和坠儿李瑶进城时看到了樱儿和燕儿,她们两人住在一起。对了,我想起来了,樱儿一直说她的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庄叔说:“她没句实话,你可别信他的。你们到了那个地方后,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 曾凡说:“燕儿就是装作不认识我们,我们盘问樱儿时,她在我的手臂上写了个‘凡’字,好像还暗示我们,我觉得不对劲,就匆匆的走了。” 庄叔说:“好险啊,你们要是晚走几步,就可能回不来了。他们把你扣住,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你们救出来。你们去的就是山贼的一个据点。” 曾凡说:“我和李瑶还以为燕儿害怕了,幸亏坠儿仔细看了看她们的住处,和李瑶拖住了樱儿,燕儿才有机会提醒我们要当心。” 庄叔说:“坠儿进来后,我才真正把心放下了。她把你四伯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让他们的目标转向了你,我才真正得到了解脱。” “我利用难得的机会,终于结识了新的当官的,可是你也知道,这几年来政府官员变动太频繁,现在还稳定不了,别看厉县长这时是咱县的领导,可是说不定到了哪一天,他就要收拾铺盖走人。” “你来了我才真正放了心!以后无论是谁当权,我们都别管他,把孩子们教好,把老少爷们管好。这才是我们应该干的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错怪庄叔了 看到太阳已西斜,庄叔说:“说了这么多,我最后把我的来意说说,这几天趁着有时间,我们进地道看看,你的女人问起来,你就说到山外去谈村子里的事去了。明天你去找我,我把进地道的物品都准备好了,你什么也别带。” 庄叔出了曾凡家的大门后,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曾凡说:“我们今天谈的这些事坠儿要是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她不问你就别说。我是个好人,你们要相信我。” 庄叔走后,曾凡呆呆的坐在桌子边望着茶壶出神,直到坠儿李瑶她们回家,他还是一动也不动。 李瑶趴在他的耳边大叫:“我们回来了,饭做好了吗?”曾凡这才反应过来。 杨子瑜极力忍着不笑出声来,曾凡立即站起来,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坠儿没好气的说:“坐了半天,腿都坐麻了吧?慢慢站起来活动活动,到门外走走,别真的起不来了。” 曾凡费了半天劲,总算站起来了,对坠儿说:“今天我才知道我还是年轻啊,真是错怪庄叔了。” 坠儿说:“我们比你还累,你先出去走走,我们也要家里喘口气,等会儿再做饭吧。那些孩子一来时不怎么说话,现在全放开了,连打带闹,真把我和李瑶累死了。” 杨子瑜也说:“我的那些孩子虽然是大些,可是稀奇古怪的问题太多了,我直接应付不了,让曾凡替我顶几天吧,你们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想结婚生孩子了,烦死了!” 曾凡才出屋,听到杨子瑜叫他顶几天,又回来了,“明天我要去山外找庄叔谈村子里的事,以后看看情况再说吧,可能没有多少空闲了。” 看到曾凡进来,坠儿说:“谈村子里的事,用不着大老远的来这里吧。” 李瑶说:“你从庄叔那里听到了什么,赶快汇报,不得有误!” 看到曾凡有点犹豫,坠儿说:“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看你发呆,一定是脑子里塞满了东西,还是快出去清静清静吧。” 看到曾凡走了,李瑶问坠儿:“他冷不丁的说错怪庄叔了,是什么意思?” 坠儿头也没抬,“庄叔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我们打消对他的怀疑,他是怎么想的,能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杨子瑜问:“曾凡说以后没多少时间了,指的是什么?” 坠儿说:“要曾凡帮他做事,曾凡已经上套了。不说这个了,他的事多了,我们管这么多干什么?瑶儿你要明白,他是个大忙人了,会有很多不回家的理由,你可别像以前那样想不开。” 杨子瑜说:“你这样说我更不想结婚了,男人在家里不行,在外面跑倒是能挣来钱,家里的女人就要担惊受怕了。” 李瑶说:“我后悔了,真的不应该通路,我们呆在这里就很好。我好想让时光倒流,回到以前的日子,三个人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 坠儿说:“你这样想我何尝不这样想?可是有人却不让我们这样过,年前不是发生了两件事吗?要不是那两件事,庄叔怎么会找到机会把曾凡拉过去?” 杨子瑜说:“你们就是个小女人,要是山村不开放,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李瑶你是不是说我来了还不如不来啊。” 坠儿说:“瑶儿知道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是顺口说说。以后他的事他不说我们也不问,别自寻烦恼。” 等女人们做完饭,天就全黑了,看到曾凡不回家,坠儿和杨子瑜出了门,看到曾凡坐在大树下,还是一动也不动。 她们带着曾凡进屋,坠儿就说:“有什么快说出来吧,别下神了,憋得怪难受的。” 李瑶说:“他愿意这样就这样吧,吃完饭出去下神,什么时候下完了什么时候进来。” 坠儿说:“他不说我也明白,不就是错怪了庄叔吗?我们考虑得多一些,只是在心里怀疑,又不是找上门质问他。曾凡你这样说是不是庄叔看出我们是怀疑他了?” 曾凡摇摇头,“他和我推心置腹谈了一个下午,我把所有的事都搞明白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坠儿说:“没有秘密了?你高兴得太早了吧?地道的秘密你们要是了解了,找到宝藏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了。还有,争夺宝藏的所有势力你都了解了吗?谁是棋子?谁是主谋?你也弄明白了?” 坠儿的话像一盆盆凉水浇在曾凡心中,杨子瑜看不下去了,就说:“别谈这些事了好不好,曾凡你在家里就像个男人样,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带到家里来,坠儿姐也别说了,在家里就说家里的事。” 坠儿说:“我也不想说,可是看到他这样我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好的,到此为止,谈点让人高兴的事吧。” 李瑶终于说话了:“要不是我,曾凡可能在外面找个差事,也可能在这里和坠儿在一起,好了,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很想睡一觉。” 杨子瑜就和李瑶到床上倒下,坠儿和曾凡到里屋,坠儿问曾凡:“你对我说实话,庄叔是不是让你和他进地道?” 曾凡心中有点不快,就说:“是,他想和我进西边的地道打探打探,庄叔主动和我说了藏宝图的事了,他手里只有半张,那半张还没找到。” 坠儿说:“我并不拦你,想去就去吧,如果确实找到了宝藏,那也是好事一件,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曾凡说:“我错怪了庄叔,也错怪了你,刚才居然有嫌你事事多的想法。” 坠儿笑了,“我早看出来了,别说了,快睡吧,明天干你想干的事吧。” 曾凡刚躺下,坠儿突然说了一句:“杨子瑜来了,你和瑶儿这一阵没说多少话吧?” 曾凡说:“她有杨子瑜陪着,我还说什么?” 坠儿说:“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你没听出她刚才说的话明显有不满的意思?” 曾凡说:“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无所获 第二天,曾凡去找庄叔,两人拿着准备好的物品,进入地道。 他们走过那个院子,曾凡特意瞅了几眼,庄叔说:“我经常从这个院子旁边走过,可是每次都看到大门紧锁,不知道是什么人建的宅院。” 曾凡当然知道这是他师傅住过的地方,可是看到大门上的铁锁都生绣了,知道师傅肯定不在里面,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和庄叔快步经过。 他们进入地道,庄叔领着曾凡转向左边,走了大约一百米远,就看到前面堆放着一堆石头。 庄叔说:“这是我一块一块搬过来的,怕别人看见,白天先搬到山脚下,晚上再一块一块的搬过来。每天搬十块八块,用了一个月时间,总算把这儿挡住了。” 曾凡问:“你晚上进地道,又是一个人,怎么看的清方向,不用说晚上,白天都看不清。” 庄叔说:“我走了不知道有多少次,闭着眼也能进进出出,太熟悉了,不过也就是这一段,别的地方我要命也不敢。曾凡,我们从那堆石头上爬过去,你把蜡烛含在嘴中。” 两人费力的翻过那堆石头,曾凡看到前面有一道门。庄叔说:“我们进去以后,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给你用蜡烛照着,把你的蜡烛灭了吧,没有用的。” 曾凡果然看到前面坑坑洼洼,地道的墙壁也没凿好,越走越狭窄,到了最后,只容一个人爬着进去。 曾凡对庄叔说:“我想这是疑阵吧,故意让人知难而退,我往前走,如果发现前面开阔了,我就叫你,你再跟进来。” 庄叔说:“我就走到了这里,往前走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发现前面有什么开阔的地方,只好往回走了。” 曾凡说:“那别的地方呢,是不是能通往这里?” 庄叔摇摇头,“我找了多次都没找到,只有废墟中的出口,能通往这半张藏宝图没有的地方,可是我试过,走了几步就找不到路了。” 曾凡说:“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这样吧,我直接往前走,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一直走下去,看看前边到底有什么?还有几根蜡烛?” 庄叔说:“我带了七根,才点了两根,那你就往前走吧。” 曾凡正要往里钻,庄叔又说:“那你就往前走吧,你算好,点一根蜡烛的时间你就要返回,我如果点了两根蜡烛,你就一定要回来,安全第一。” 曾凡就径直往前爬,爬了十几分钟,看到前面的空间更加狭窄,怪不得庄叔不能往前走了,他粗壮的身材根本就爬不过去。而曾凡比较瘦,还能往前走。 曾凡爬了有十米,就听到前面有流水的声音,他赶紧往前爬,看到前面一阵明亮,展现在他面前是一道河谷。他就到河谷里看了看,二话不说,就赶紧往回走。 看到庄叔,他立即拉着庄叔的手:“我们快出山,我找到这条地道的出口了。” 他们两人飞速的走出地道,曾凡对庄叔说:“那个出口就是我爹给我指出的逃生之路,不过十几年前根本不是这样,是不是有人专门用什么东西堵上了?” 庄叔说:“事不宜迟,还不到中午,我们立即赶到那个出口,看个究竟。” 他们又绕道,经过曾凡的山村,终于到了废墟东边的河道中,找到了那个出口。 庄叔围着洞口转了好几圈,“好怪啊,我好几次经过这里,却没看到这个洞口,你到这个洞口时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记得吗?” 曾凡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这里的河道还很深,我也是爬进去的,走了不长时间,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就到了山外的一条沟里。” 庄叔说:“这就对了,你那时是小孩子,自然比现在瘦小的多,爬进去是很容易的事,有个同样瘦小的,和你现在身材差不多的人在后面把你打晕,再把你从这里带走,你当然什么也不知道。” 曾凡说:“对了,肯定是林山,他们是从废墟走的,我们经过废墟,往西走,肯定能找到那条沟。” 他们就到了废墟,转了好几圈,发现废墟中没有一个人,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他们又穿过废墟,看到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地方,不过长满了杂草,都半人多高了,非常难行。 曾凡对庄叔说:“我真不明白,这么好的地方应该种地吧,为什么成了禁区?” 庄叔说:“我都叫村里的杂事拴住了,想来这里却来不了。” 穿过这片长满杂草的地方,又是一座山,看来找到那条沟,必须要爬山了。 这时,天色已晚,庄叔说:“我这身子骨不行了,我们回去吧,如果天黑还不回家,你庄婶就真着急了,也许会到你家找人。” 他们又折回,到了曾凡家门口,庄叔对曾凡说:“你回去吧,这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太累了,我要好好睡上一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曾凡说:“今天我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啊。” 庄叔说:“不能这样说,毕竟知道了那条地道的出口,要不是带着你,我还真不知道那条地道有个出口。” 曾凡回到家,看到三个女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李瑶说:“看你的衣服全湿透了,全是尘土,肯定有重大发现吧?快和我们说说,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曾凡说:“别提了,钻了半天的地道,又走了半天的路,却发现那条地道是死路。不过终于知道我当年是怎么逃走的,根本不是钻的地道。” 坠儿问:“你们到过那片长满杂草的地方吗?” 曾凡点点头,坠儿又问了一句,“你们到了那座山前,就认为没有路了,原路返回了?” 曾凡又点点头:坠儿拉下来的话让曾凡大吃一惊:“为什么那片地会长满杂草?这么多年来都没人敢去那儿?” 曾凡连忙问:“这么说秘密就在那片杂草地里?” 坠儿笑着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杨子瑜走了 曾凡说:“那明天我跟你去吧?” 坠儿摇摇头,“我只去了一次,知道了那些事,就再也不想去了。” 曾凡说:“为什么呀!” 坠儿说:“你们走的很快,根本没看脚下,你要是低下头看看,应该会看到白骨,当年那些出逃的人死了后,白骨被扔到这里,为什么这里会闹鬼?为什么村里的害怕的要命,你以为鬼在废墟里,其实是在这里。还有,林家的人的遗骸也在这里。你要是想找宝藏,我可以带你去找到那个非常隐蔽的出口。” 李瑶非常激动,“不准去,谁也别提这件事了,大黑夜的谈鬼,也许真的会把鬼招来。” 杨子瑜也说:“快别谈论这个了,怪吓人的,谈点轻松的话题吧。” 曾凡说:“我一开始就是想陪着庄叔逛逛,后来想起那条沟,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要知道,如果没有那条沟,我就出不了山,也认识不了你们。我要是不走,坠儿也不会来。要不,坠儿,你领着我找到那条沟,我要好好的感谢感谢它。” 李瑶说:“与那条沟有什么关系?是林家?是你师傅?” 杨子瑜说:“你直接找你师傅问问就行,还用麻烦坠儿姐陪你爬山?坠儿姐虽然身体好了很多,可是不能累着,你千万别不当回事。” 曾凡说:“都别说了,我不去了,庄叔来找我我陪陪他,不找我就在家里,看着你们比什么都好。” 李瑶说:“你别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好不好?从今天开始,杨子瑜和坠儿姐在外间睡吧,我看着你,别不声不响的跑了。” 杨子瑜笑着看看坠儿,又对李瑶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快进里屋吧。” 就过了一天,庄叔找到曾凡,对他说:“我明天就要到区里去了,没想到这么急,以后村子里有什么事,你多问问于学监,谁要是拆你台,想跳出来,等着我回来我来解决。你的主要精力还是用在学校里,教好孩子比什么也重要。别的东西就先放放吧。” 曾凡自然知道别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他连忙点头称是,送走庄叔后,他感到如释重负。 李瑶快生了,这段时间维持维持,家和万事兴,再说杨子瑜早晚是要走的,坠儿的病也要治,外面的事再重要,也不如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孩子们进步很大,过了一个月,新来的吕迎春等人和村里的小芳等人水平就差不多了。 幼稚园的那些小孩子也懂事了很多,看到孩子们如花的笑脸,曾凡他们非常欣慰,孩子们是村子未来的希望,他们要认真守护这份希望,直到他们长大后离开山村,奔向四面八方。 曾凡认为,冬天已经过去,春天真的来到了这里。 一个月后的一天,杨子瑜收到了一封信,拆开后看了一会,放声大哭。 李瑶和坠儿连忙问她:“怎么了?” 杨子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着说:“我爹病得很厉害,都怪我不懂事,跑到了这里,其实我爹以前身体就不舒服,我这个当女儿的都没察觉,真是天大的不孝!” 曾凡说:“那你快回去吧。我这就去叫阿忠,你快准备一下,天不亮就走。他直接送到你城里,几天后你应该就到家了。” 夜色中,阿忠驾车前来,杨子瑜握着李瑶和坠儿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见到你们,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坠儿和李瑶也拉着杨子瑜,“回去后立即来信,别让我们担心,杨参议一定没事的,别担心了。” 曾凡说:“你们快别说了,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我们一定会在上海相聚的。” 晨色里,三个女人终于依依不舍的告别,看到阿忠的马车渐渐远去,坠儿和李瑶站了好一会儿,不愿离开。 曾凡说:“别站着了,快回家吧,我这就去山外找庄叔,把村长辞了,专心教学。” 跑到山外找到庄叔后,曾凡说了杨子瑜的事,庄叔说:“村长你还是先干着,我去县里,给你派一个老师来。” 曾凡说:“找别人不好找吧,要不把你的孩子叫回来吧。” 庄叔说:“他要是懂事,早就回来了,有求他的功夫,我还不如找别人呢!” 曾凡说:“听说南方要和北方和谈了,孙中山早就靠边站了,他要是东山再起,还不知要过多长时间,与其在外面无所事事,还不如先在家里观望观望再说。你把地址给我,我给他写封信,劝劝他,说不定他会明白的。” 庄叔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好,你就写封信,他不听我的,可能听你的。叫他回来,我给他把婚事办了,他成了家应该不会那么野了。” 就在这时,庄婶进门了,拿出一封信,递给庄叔。 庄叔看了信后大喜过望,“曾凡,你不用写信了,他回信了,说几天后就回来,真叫你说中了,他混不下去了。” 曾凡说:“那我就放心了,他来了,学校有两个男老师了,能震住那些男孩子了。” 庄婶说:“你可别这样说,他还不如你。” 曾凡说:“听庄叔说是不是给他定了婚事了,他的媳妇要是有文化,学校的事就更好办了。” 庄叔说:“这个你放心,我给他找的亲家在城里是最开明的,他的女儿是县城里唯一的大脚女人,对了,坠儿可能认识她。你回家问问她就什么也知道了。” 听到大脚女人,曾凡感到非常高兴,杨子瑜走了,又来了一个,尽管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但肯定是一个很有见识的女人。想到这里,他飞的似的赶到学校里,把喜讯报告给了坠儿和李瑶。 曾凡说了半天,坠儿都没反应过来,曾凡就说:“县城里唯一的大脚女人,你不知道吗?” 坠儿这才明白了,“你说是她呀!我知道了。” 看到坠儿的表情没有半点激动,曾凡又问:“你和她不熟吗?” 坠儿说:“以后再和你说吧,孩子们都在等我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奇女子 回家后,坠儿对曾凡说:“你别听到一个女人来了就激动,她这个脾气,和庄叔的儿子的婚事能成不成都很难说,更不用说能到这里和你共事了。” 李瑶说:“她既然上过学,就说明家境还是很好的,既然是大脚,就说明她有主见,她家里人很开明。她和我们差不多啊。” 坠儿说:“差大了,我是见过她,不过在见她的两次中,她身边都有不少人前呼后拥,我一看这个架势,就想躲得远远的,没想到她见我却叫出了我的名字。” 李瑶连忙问:“叫你坠儿还是李吟寒?” 坠儿说:“我吃惊的就是她居然知道我叫坠儿,我曾以认为她是林静,后来听你在信中一说,才把她排除了,也就不去找她了。” 曾凡问:“既然她知道你叫坠儿,那她很有可能和我师傅很熟,我们到城里直接找找她吧。” 坠儿说:“你找她干什么?你别听到一与你师傅有关,头脑就发热了。我再告诉你,我曾经问过城里的老人,她一家人十年前才搬来,搬来时还很穷,却在一两年内突然暴富。你想想她爹可能是什么人吧?” “再说她的性格根本不像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就更谈不上了。我就读了一句很普通的唐诗:‘同是天涯沦落人’,她连‘相逢何必曾相识’都不知道,她的水平可想而知了。你还指望着她来帮你,真是可笑。” 李瑶说:“那庄叔的孩子会看上她?” 坠儿说:“那姑娘虽然很野,长得却很漂亮,再说庄叔的儿子和曾凡差不多,都是闷葫芦,如果那姑娘看上了他,那这门亲事就成了。” 曾凡说:“我几天后找找庄叔的儿子,找机会见见这女人,看看她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坠儿火了:“我反正和你说了,你爱信不信,到时候吃了亏别来怨我。” 曾凡声音也大了起来:“杨子瑜走了,村里全靠我能忙得过来吗?” 坠儿也大声说道:“庄叔的儿子不是来吗?他来了学校的老师就够了,你怎么就愿意找女的?是不是我们让你感到心烦了?” 李瑶急忙劝架,“行了行了,他们能成不成还不知道,我们这是瞎操什么心?如果那个女人不来则以,来了我和她较量较量,我就不信了,看看她究竟有多知厉害。” 没想到坠儿说了这样一句话,“庄叔的儿子不可能在家里呆更长时间,那个女人的个性也决定她不可能跟着去。他和她之间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无法想像。” 听到坠儿这样说,李瑶悄悄的对曾凡说,“坠儿姐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坠儿看到了李瑶的举动,大声说道:“有话明着说,别偷偷摸摸的,要想偷偷摸摸就到里屋蒙上被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曾凡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拉着李瑶到了里屋,对她说,“别生气,忍一下就好了。” 接着他赶紧到外间,对坠儿说:“别生气了,我们不会再谈论她了,她就是和庄叔的儿子成了,我们也躲的远远的。这么大的世界,躲个人是很容易的。” 坠儿说:“这可不一定,她要是盯上了你,你跑到天边也躲不过去。再说你有家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了,算了,不说了,我想静静,你快去陪着里屋那个人吧。” 曾凡感到非常不理解:“这是怎么了,杨子瑜一走,连瑶儿也不叫了,这是为什么呀?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呀!” 坠儿更加生气:“你快别和我说话了,我烦着呢,你愿意上哪呆着就上哪呆着去,别让我看见你。” 曾凡想:“杨子瑜走了,家里没有调剂的人了,我看来要找找庄叔摸摸底,看看那个女人背影到底如何?” 第二天,曾凡抽空去找庄叔,庄婶说他早上起来就到区里去了,说是好几天不回来。 曾凡只好回家,杨子瑜走了,家里的空气也沉闷了好多,坠儿和杨瑶机械的做饭吃饭,吃完后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庄叔的儿子一直没有回来,这一天,李瑶看着杨子瑜来的信,说了句:“人的命说没就没了,半年前杨参议还好好的,没想到生病倒下后只有几天,就走了。” 坠儿终于说话了:“他们五个好兄弟,已经走了四个了,只有你师傅独自活在世间了。曾凡,要不你找找你师傅,和他说说这事,顺便打听点别的事?” 曾凡说:“好啊,明天就是周末了,现在天气这么暖和,我带你们出门走走,透透气。” 李瑶说:“你们去吧,我在家里看家。” 坠儿说:“家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出去走走吧,孩子出生了,想出来都没有那么多机会了。” 看到两个女人和好如初,曾凡感到倍加欣慰,现在如果闹起来,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他们三人沿着大路向东边走去,谷雨刚过,山野中空气清新,弥漫着一股草香花香。 坠儿对曾凡说:“昨天一听到那个女人,我是有点激动,不说了,你们见到她就知道我到底在担心什么了。” 李瑶说:“她可能是一个奇女子,现在的社会中奇女子真是太少见了,我真想会会她。” 坠儿说:“我们对她不理不睬,她就没招,如果你们主动和她套近乎,她就有了表演的舞台了。” 曾凡说:“反正庄叔的儿子还没来,我们就拖着,就是庄叔的儿子来了,也要等他们的事成了以后再让她来,说不定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 坠儿说:“但愿如此吧,那样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我就是怕横生枝节。”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在招呼他们,曾凡仔细一看,庄叔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你们。” 坠儿说:“你爹给你谈了婚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庄叔儿子感到很吃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曾凡说:“你不知道?” 庄叔儿子说:“我真的不知道,等会儿回去问问我爹。” 第一百三十九章 春游历险 杨子瑜走后,曾凡感觉到学校里的孩子也没有那么活跃了。 这一天,下课后,曾文对他说:“老师,现在天这么暖和,夜黑的也很晚了,该去的地方都玩腻了,要不你再带我们进地道吧。” 曾凡心想:“现在是十几个孩子了,人多了,顾不过来了,再说,曾震东他们要是回家一说,地道里就满了人,出了事可担当不起。可是,又能去哪里呢?对了,既然废墟那里已经没事了,就带他们去那里吧。” 曾凡就把去向一说,孩子们大声欢呼:“太好了!我们以前就想去那里,爹娘就是不让。” 一句话提醒了曾凡,他立即放低了声音:“要去可以,不过你们对谁也别说,包括坠儿和瑶儿老师。我们要找个不上课的日子,你们到村南分成好几拨,像平常一样玩。曾震东你们对你爹娘说老师要带你们去春游,千万别聚在一块,让别人起疑心。” 到了周六,曾凡对坠儿和李瑶说:“孩子们要我带他们去春游,中午你们自己在家里做饭吃吧。” 坠儿看了看曾凡,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曾凡一个人到了村南,独自走到村外,过了一会儿,孩子们悄悄的向他走近,等人来齐后,就领着孩子们到南边呆了一会,就向西走去。 曾凡意外的看到曾志也在人群中,就问他:“你来了有没有告诉你娘?” 曾志说:“和她说了,她没说什么?” 曾凡也没往心里去,就领着孩子进了河西的废墟中。 那些废墟中的房子没有几座是完好的,到处是残垣断壁,走了一会儿,孩子们都说,“没意思,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曾凡心想往西就是一片杂草地,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不会有什么事,就领着孩子走进去。 孩子们更加兴奋,“这个地方的草有这么高啊,我们进去了都看不到人了,是个捉迷藏的好的地方,以后我们有玩的地方了。” 曾凡看到孩子们迅速钻进杂草丛中,不一会儿就找不到人了。他想起了竹林惊魂的事,感到大事不好,就大叫:“孩子们,别走远了,看清脚下的路。” 七个女孩都向他靠近,可是七个男孩却一个也没看到。 曾凡害怕极了,他的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对七个女孩说:“你们先在这儿玩吧,我先去找他们。” 就在这时,他听到曾志发出一声惨叫,“救命啊!我掉陷阱里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曾凡立即狂叫起来,“你先别动,我现在就去救你。” 曾凡赶到时,那六个男孩早到了那里了。 曾凡一看,曾志掉进了一个洞口,下面有一堆白骨,不用说曾志,曾凡也吓的不轻。 他立即跳进洞口,把曾志举上去,曾文和曾震东还有方豪三个男孩把曾志拉了上去。 曾凡立即爬上来,看了看曾志的脚,问他:“疼吗?是不是扭了脚了。” 曾志慢慢的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说:“我踩到了松软的地方,脚没事。” 曾凡看着洞中的白骨,心想:“我怎么忘了坠儿说的话呢,真不应该带孩子们来这里。” 小芳她们听到声音也过来了,雪晴说:“我来过这个地方,我娘都是一年中等到天黑了,带着我到这儿给我爹上坟,她还告诉我千万别对人说。” 曾凡心想:“这可能就是那些出逃没成功的人,死在了这里。我怎么也要想个办法让这些人入土为安,把这些尸骨埋了。” 小芳说:“老师,我们在这里玩玩就分成几批人回家,你把这个洞口堵上,别让人发现了。” 曾凡说:“小芳就是懂事,你们玩吧,曾志你害怕就跟着我。” 没想到曾志说:“我没那么胆小,就是被洞中的白骨吓了一跳,现在没事了。我要向其它人学习,做个男子汉。” 曾凡说:“那你们玩吧,离得这里远点,但别太远了。” 孩子们走了,曾凡就跳进洞中,数了数白骨,共有十八具,心想:“对上号了,这就是出逃没成功的十八个人。他们到底是被谁杀的呢?从他爬出的那个出口到这里并不近啊!他们既然把这些尸骨运到这里,还不如就地埋了。” 他看着这些尸骨,心中有了一个判断:“洞口只埋了薄薄的一层土,人一踩上去,很容易掉进去,一掉进去发现这些死尸,当然是吓得魂飞魄散,夺路而逃。自然顾不上下面有什么东西了,对,把死尸放到这里,肯定是掩饰下面的东西。” 他这样想着,就把尸骨摞成一堆,果然看到有一块青石板。他掀了掀,青石板动了起来,他又放下,“还是先带孩子们回家吧,以后自己一个人来,肯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他又把尸骨按原先的样子摆放好,双手合十,不住的念叨:“得罪了,以后我一定把你们一一埋葬,每年都来给你们上坟,让你们安息。” 回到家,坠儿看了看曾凡的鞋,小声的问:“你可真够大胆的,你知不知道犯了大忌了?你的祸可惹大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曾凡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坠儿说:“你的鞋上有黑土,而别的地方全是黄土,那些孩子们回家,他们的爹娘肯定会知道,你就等着他们上门来找吧!” 这时,雪晴和小芳进门了,雪晴说:“你们尽管放心,我们把脚上的鞋的土都清理干净了,又在别的地方弄上了黄土,他们看不出来。老师你对我们说到废墟时,我的心中就有了数,都向其它的孩子交待清楚了。” 曾凡说:“那你为什么到那里去,不伤心吗?” 雪晴说:“我到那里去,会见到我爹,我爹也会看见我,会很高兴的。” 李瑶过来了,紧紧的抱住雪晴,“你真懂事,我们这就想办法把你爹埋在坟地中,你和你娘可以堂堂正正的给你爹上坟了。” 雪晴说:“我以前问过我娘,我娘说我爹出逃前说了,他很可能逃不出去,逃出去了就捎信给我们,逃不出去就让他和好兄弟在一块,埋就一起埋,不埋都别埋。” 第一百四十章 曾凡的想法 几天后,庄叔终于回来了,曾凡立即对他说了那些尸骨的事。 庄叔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想这样啊,在你那里住的就是老何的老婆孩子了,在我这里的还有十家呢,他们对我说过多次,你三伯四伯就是不同意。” 曾凡问:“还有七个人,他们没了家人了?” 庄叔说:“那七个人死时都十七八岁,都还没成家。他们的爹娘都是伤心过度,不是死了,就是走了。” 曾凡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能辨认这些尸骨,死了这么多年了,都认不出来了。” 庄叔说:“你刚走后不久,我就在一天夜里,拿着铁锨,直接到那里,想先把人埋了,再先斩后奏,可是一看到那些尸骨,就傻眼了。没法埋啊,要是死在这里的外人,直接埋了就行,可是他们大多数都有家人,总不能随便挖个坑,就埋上一个人吧。” 曾凡说:“这可真是个难题,我就是不明白,那些出逃的人到底是触犯了谁的利益,杀这些人的人真是没有人性。” 庄叔说:“谁说不是,你三伯说是林家人干的,林家只剩下几个人,怎么有能力杀了这么多人?” 曾凡说:“目前为止,这里出现了四大疑问:宝藏问题;闹鬼问题;地道问题;复仇问题。这四个疑问到现在为止只是解决了一个,既然林家人没找我们的麻烦,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那三个疑问中宝藏无疑是核心,谋求宝藏的人打着闹鬼的幌子,盘踞地道,害得我们不得安宁。” 庄叔说:“我一直搞不清楚你四伯是什么人,弄不明白他的势力的具体情况,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谋求宝藏的野心,也就解决不了闹鬼的问题。” 曾凡说:“我们还是先把废墟清理了,把西边的杂草地清出来,山外的一部分人会搬来,人多了事也就多了。” 庄叔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把村里的旧屋整理完,就准备干这件事。” 曾凡问:“是不是先把这个洞口留着,以后再说?” 庄叔说:“就这样,不过有一个问题,怎么对你三伯说呢?” 曾凡说:“直接说他肯定不同意,我们就采用通路的方式,先斩后奏。” 庄叔说:“这样恐怕不行,这么大的动静,你三伯肯定听得到。他这个脾气,甚至会撞墙。” 曾凡说:“要不这样吧,你想办法弄几个大兵来,说是政府下令了,要开垦所有的荒地。” 庄叔对曾凡出的主意赞不绝口,“好办法,我怎么一直没想到?等几天我到县里弄个政府的公告来,贴在村里。你三伯总不能去县里去问吧?” 看到曾凡急不可待,庄叔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 曾凡早把庄叔的反应看在了眼里,心想:“我终于把你的意图搞清楚了,你对宝藏不感兴趣是假的。西边一闹出动静,四伯的人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也将水落石出。” 曾凡满意的走出了庄叔的家门,庄叔坐在茶几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家里,曾凡直接对坠儿说:“我和庄叔商量好了,将要对西边的杂草地动手,从此之后,西边对我们来说,将是阳光大道,我要彻底消除村里人的恐惧心理。” 坠儿的反应非常冷淡,“你就是和我说这些呀?以后这种事别和我说了,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李瑶冷冷的说:“你是个男人,我们是女人,不想管也管不了你的事。” 曾凡不高兴了:“我好心好意和你们说,你们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想法?” 坠儿说:“杨子瑜走了,我们想回到过去,你却回不去了。这样吧,你管外面的事,我们管家里的事。你以前来的时候对这里不熟,所以来问我。现在你既然熟悉了,就没有必要问我了。我也知道我毕竟是个女人,干大事我可撑不起来。我们没有因为你擅作主张而生你的气,你一定别多心。” 曾凡碰了一鼻子灰,只好闷闷的吃了饭,上床躺下。 看到曾凡闷闷不乐,李瑶说话了,“我只和你说一件事,你干事的时候多考虑考虑,别让我们担惊受怕就行。” 曾凡长叹了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都谓我何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坠儿在外间听到曾凡长吁短叹,也不管他们睡下了没有?一步迈了进来。 “我说你什么好啊,我好像比你小几个月,一进村就有给你当姐姐的感觉,现在觉得都应该给你当妈了。杨子瑜在时,你信心百倍。她一走,你就掉了魂。可能你小时候的经历让你缺乏自信,但现在你必须学会撑起这个家来。” 李瑶看到曾凡的表情好像并不怎么沮丧,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感觉,跟着坠儿去了外间。 曾凡的目的达到了,坠儿终于放手了,居然还这么顺利。 李瑶挨着坠儿躺下,对坠儿说:“他这是故意让你说这些话,你没看出来?” 坠儿小声说:“谁说我没看出来?我早看出来了,他上了庄叔的套了。” 李瑶问:“那我们对他就这么听之任之?” 坠儿说:“我真的没主意了,什么也想不清楚了,主动出击也是好事,可能曾凡也是这么想的,要适当的把一些势力引出来,就必须舍得孩子套住狼。” 李瑶说:“那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有点重了?” 坠儿说:“必须给他泼点凉水,不然他头脑一发热,就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了。” 姐妹两人在外间的说的话曾凡都听到了,他辗转反侧,久久的睡不着。 “前面的路到底怎么样,我心中实在是没有底,我这是给自己壮胆啊!到哪里去找个帮手啊?” “庄叔儿子和他未来的媳妇,必须要争取,而不能把他们推给对手。” “坠儿啊,你一定要明白我的心思,不能让我们三人这样一直荒唐的生活下去,一定要找个人来照顾你,陪着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村里的新势力 又是半月过去了,村里闲置多年的房子终于修好,一些山外的人陆续搬了进来。 在这半个月里,庄叔利用政府的关系,叫来了几个大兵和部分村民,终于把废墟西边的杂草地中的杂草全部清除。 曾凡曾经担心三伯会跳出来,找他的麻烦,吓得他都不敢从三伯家门前经过。 这天,遇到小月,曾凡向她的打听三伯的请问,想借机打探一下三伯是否知道了他的举动,小月说:“你三伯对我说了,他放手不管了,现在你是村长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曾凡明白了,村里已经形成了一股新的势力,他是新势力的核心,处于风口漩涡之中,坠儿和三伯都帮不上忙了,他不知道到底是祸还是福? 这并不是他愿意得到的结果,他并不想彻底抛弃去年给了他很大帮助的那些人,可是和庄叔靠近,就必然疏远这些人。 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给村里带来了好处,才能让那些人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这一天,山外的曾家人全部搬到了村里,大娘带着阿同阿义和女人孩子们欢天喜地的进村了,他们首先到了三伯家里。 很长时间没有露面的三伯站在院子里迎接曾家的子孙,到了屋里,三伯对众人说:“要是只有你们搬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听到三伯话中有话,曾凡说:“其它人也有一些会进来的,可是我们曾家人占大多数,三伯还是大当家的,过年时看你会更方便些。” 庄叔说:“我们村的名叫曾家村,阿义阿同他们搬进来了,也要有人搬出去啊,山外的人全是外姓,可不行。” 曾凡说:“我考虑好了,我搬出去,李瑶有了孩子也搬出去,就让坠儿在这里吧。李瑶先把孩子看大,我来回跑着。” 曾凡话音刚落,小月不愿意了,“你和李瑶走了,把坠儿扔在这里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打算把她抛弃了?告诉你,你想这样做就别回来了,我们饶不了你。” 三大娘说:“坠儿才是你的正妻,你必须明白这件事。” 三伯说的话声音不高,却很有分量:“虽然你是村长了,你做别的事我不反对,可是你要是休了坠儿,你必须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必须经过我们同意,你要是一意孤行,那你永远也别来了,曾家的祠堂你永远也别想进去。” 庄叔连忙打圆场:“我有个主意,坠儿到我们那里,曾凡和李瑶就住在这里吧,以后学校的事主要还是指望他们两人。他们走了半年后再搬回来,太麻烦了。再说坠儿对于我们那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她到那里是再合适不过了。” 曾凡说这话是想试探自己家族人心中真正的想法,听到众人这样说,他心中有了底。 “那就按照庄叔的意思去做吧。” 小月还是不依不饶:“你还是让坠儿独自住在一块?这可不行,李瑶的孩子是曾家的人,坠儿也是曾家的人。我就不明白了,这么长时间了,都大半年了,为什么坠儿还没怀上?你们根本就没在一起吧?” 庄叔连忙说:“这是我的主意,原打算是让曾凡到我们那里,把几大姓的人先弄到一块,坠儿先把你们这里管起来,她的事多了,就没有时间照顾李瑶了。让李瑶去,我家里的可以先照顾她,曾凡也能吃上热汤热饭。我这个大老粗,没考虑这么多,这样吧,两个女人都在这里,曾凡到我们那里忙活一阵吧,晚上回不来,就在我家吃,在我家睡,一定别客气。一定要把我家当成自己的家。” 庄叔说的一点也没错,正是他的主意,曾凡也想找个机会和阿忠谈谈,看看是不是让他靠近靠近坠儿,能不能帮他们撮和撮和。他知道这件事难于上青天,可是为了坠儿,为了李瑶,为了他自己,再难也要往前走。 山村的现实就是这样,他没有办法选择一个新的环境,就想山外总比这里强点,就是阿忠没了这心,也有希望帮她找个意中人,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他知道,他的想法也就是李瑶能够理解,他原先想小月要比别人强点,没想到今天小月的举动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 他终于知道阿忠再也不敢对他提坠儿的事了,他没来,阿忠还有希望,他刚来时,阿忠说出的“坠儿,我爱你”已是最后的努力。他的婚礼举行了,就宣告阿忠的梦想全部破灭。 他的想法太简单了,看到别人还在说着笑着,他的表情更加沉重。 将阿义阿同他们送进修好的房子中,曾凡准备回家。 小月追上了他,“你别怪我刚才说的那么难听,你不知道,坠儿早已把你的这个想法看得清清楚楚。她多次和我说过,曾凡愿意我和阿忠在一起,我也觉得和李瑶在一起很尴尬。让我拿拿主意。” “我对她说,阿忠不行,他要是有胆量带你出走,永远的离开这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他有这个胆量吗?再说,你真的走了,全村的人就认为是李瑶逼走了你,不信你问问她,她要是让你走我帮你和阿忠说说。” “果然她和李瑶一说,李瑶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走。李瑶也找到了我,问我是不是阿忠的主意。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李瑶,就说你打算让坠儿独自住在一起,你看看李瑶怎么说?” 曾凡回到家,还没说话,李瑶就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 “让坠儿一个人住,是你的主意呢,还是别人的主意。” 曾凡有点不知所措,却不敢说是庄叔的主意,只好自己揽过来,点点头。 李瑶立即把曾凡的铺盖抱在怀中,打算往外扔。 曾凡害怕极了,连忙去夺,“我去扔,别累着你。” 李瑶把铺盖扔在地上,用手指着门,“你赶紧把你的铺盖拿好,快滚!” 坠儿进来了,“瑶儿,我想明白了,这样做最好。你就别怪曾凡了。” 李瑶大哭:“你不知道,杨子瑜和我单独说过,她没来时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我们怎么会生活在一起,来了后终于明白了。对我说我们千万别分开,他今天厌烦你,明天就会厌烦我。现在就让他走,这里是你住过六年的地方,他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疯女人的真面目 坠儿劝李瑶:“好了,好了,别这样了,我走不走,全凭你一句话。对你有好处,我走。对你没好处,我走干什么?” 李瑶破涕为笑:“没有人能把我们姐妹分开,要走也是他走。” 危机暂时解除了,曾凡松了一口气,把地上的铺盖又抱到床上。 坠儿看着曾凡:“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肯定是那个姓庄的主意,他就是想孤立我,想办法把瑶儿拉过去。你这个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他早看透你了。” 曾凡面红耳赤的解释:“我不接近他,怎么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你们错怪我了。” 坠儿说:“你快别解释了,越解释越糊涂,你怎么做,我们在看着你,全村的人在看着你,上天在看着你。你好自为之吧。” 这天晚上,曾凡看到上谁的床都挺尴尬,只好把铺盖搬到地上,打地铺了。 坠儿和李瑶也不管她,一个人一张床,都没理他。 第二天天还没亮,曾凡就起来,饭也没吃,出村了,他要到山外去和要搬进来的人外姓人商量搬家的事宜。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那些搬来的人都很痛快,就是其它人也和他说,想搬进山里,让他想想办法。 他看到了那个疯女人,心想,“她也是曾家的人,也不知道这些天她去了哪里?现在好了,先帮她搬进山里吧。” 曾凡就说:“二大娘,这么多天找不到你,你去了哪里?你快领着我到你家,我这就帮你搬家。” 没想到疯女人“啪”的一声打了曾凡一个耳光,“你叫我去,是不是说村里的男人靠不住了,要占我的便宜?” 曾凡说:“我是老六家的孩子,你认识不认识我爹?” 疯女人又打了曾凡一个耳光:“曾老六向着他家里的人,你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这话一点也不假。” 这时,吕迎春的爹过来了,拉起曾凡就走:“你这么忙,怎么和这个疯女人磨嘴皮子?你爹以前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她就是那条蛇,你越对她好,她越想咬你,理她干什么?” 疯女人在后面拍着手唱起来:“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主人来了,一巴掌打死它,死在瓶口上了,嘴上还含着一口油舍不得吐出来。真好笑!真好笑!” 三天后,又一群人搬进了山里,除了他师傅住过的院子附近的七座房子,其它空置的房子全部住上了人。 曾凡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有了功德圆满的想法,乐呵呵的哼着小调,美滋滋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这时,却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这是谁呢?李瑶?不像,她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坠儿?更不像。小芳雪晴?手没这么大,再说她们两人见自己有点拘束,根本不会这样做?” 这双粗大又有点粗糙的手捂着自己的眼就是不松手,曾凡只好说:“是不是燕儿,你不和樱儿在一起了?快把手放开,我带你找坠儿和瑶儿。” 那只手终于松开了,曾凡回头一看,居然是三天前那个不肯进村的疯女人。 “你让我进来,叫我住哪里,快领我着去。” 曾凡没好气的说:“你不是不愿意进来呀!你不是说有人要占你的便宜?我叫你进来,你出了事怎么办?” 疯女人却伸出手来,摸着曾凡的背,“我去找女人,找你的女人,叫你的女人看看,这里的男人到底有多么坏?” 曾凡一把推开疯女人的手,“你还说男人占你的便宜,你这是在干什么?” 疯女人瞪起双眼,大声骂道:“人家占我的便宜,我却不能占别人的便宜,这不是亏大了。想当年我就对你爹说,别人占我的便宜你不管,以后我一定活到你的孩子长大后,把别人占我的便宜全赚回来,他要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我一定和那家人说个明白,叫你绝后。你爹就吓坏了,才让人帮你逃走。老天不长眼啊,居然让你有两个老婆。” 曾凡扭头就走,疯女人在后面穷追不放,“要不是我,你怎么能有今天,我今天就跟着你了,让你的女人伺候我。” 曾凡心想,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我的家,就故意走错了方向,想把疯女人甩开后再悄悄的回家。没想到走了几步后,一回头,却发现疯女人不见了。 “不好,她可能知道我住在哪里了?”曾凡这样想着,急忙往家赶,回到家,看到门口大开。 他吓得冷汗直流,几步就迈进院子里,看到坠儿和疯女人在说着什么。 见到曾凡进来,坠儿指着疯女人说:“跪下,这是咱二大娘。” 疯女人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着说:“看把你男人吓成什么样子?刚才被我吓得不轻,你再这么吓他,吓出病来我看你怎么办?” 曾凡全明白了,问坠儿:“我以前问你,你怎么不说实话,害得我误会二大娘了。” 二大娘说:“你别怪你家里的了,都是我教她这么说的,你这个大男人,也不想想,说了实话,你去找我,就给了姓庄的机会了。” 曾凡说:“可以悄悄的对我说,提醒我一下也行啊。” 二大娘又说:“提醒了你,你怀疑姓庄的,让他有了防备,我怎么能上这里来?” 曾凡说:“大娘也没对我说实话。” 二大娘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后,你去了姓庄的家,我立即去见你大娘,还没交待完,你就去了,我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听你和你大娘说话呢,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和你爹一个样,都是好人。而听到你说话,我心里更高兴,咱们曾家有救了。” “以后我故意躲着不见你,就是想让姓庄的打消顾虑,痛痛快快的让我们曾家人合为一处,今天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睡个好觉了。” 坠儿说:“我来了六年,多亏了二大娘,所有的计划全是她考虑的,我也就是个执行者。二大娘也真是,曾凡来了你却躲起来了,害得我这几个月都没主意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又一个谜团 二大娘说:“你把瑶儿说得这么好,我有点不相信,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听阿义和阿同说,才知道你们都是活菩萨转世,都是好人。就决定不但自己不出来,也对阿义阿同说别来找你,你们好好的过日子,有事了我再来也不晚。” 李瑶说:“我要是知道山外有个二大娘,不知道有多开心,为什么要装疯啊?以后就住在这里,现在姓曾的人都搬过来了,少了你可不行。” 二大娘摇摇头:“一个人装一会儿傻容易,难得是一辈子永远装傻,我可不愿意这样,可是看到村子里的乡亲平平安安,我装傻就没有白装。” “孩子们,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可是我要是住在这里,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我要走了,你们千万别送,让别人看见就穿帮了。曾凡,你到了那里,我不找你你就别找我。” 坠儿说:“二大娘,到了我们这里,怎么也得吃顿饭啊。” 二大娘大手一挥,“以后没事了你们要摆上八个大碗请我,现在不是时候,我来了很长时间了,中午还不回去,有的人就要起疑心了。” 说完后,二大娘走到院子里,对曾凡说:“以后你守着别人见了我就叫我疯婆子,别送出大门。接下来我说的话是让别人听的,你们千万别在意。” 二大娘走出大门,用力揣了几脚,破口大骂:“王八羔子,到了你们这里连热水也喝不到,良心都让狗吃了。” 曾凡忍不住了,正要往外走,坠儿使劲拉住了他,这时,听到了庄叔的声音:“疯婆子,你能耐挺大啊,找村长干什么?快滚!” 二大娘拿起一块砖头,扔到了曾凡家的院子里,“你等着,我还会来的,把你的女人拐走,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庄叔说:“看把你能的,没人管你就飞上天了?你要是不听话,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孩子。” 二大娘放声大哭,边哭边走,“你别这样,我要见孩子,我要她叫我一声娘。” 听到二大娘的声音越来越弱,曾凡问坠儿:“听这句话好像她的孩子不是樱儿,也不是燕儿,那到底是谁呢?” 坠儿说:“我问过她,她就是不说。如果是樱儿或燕儿,她到城里就能找到她们。” 李瑶说:“我想可能就是庄叔未来的儿媳。” 坠儿说:“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个女的长得和二大娘还就是有点像。不过那个女的家里人待她好像挺好的,不像是养父养母和养女的关系。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好像庄叔的儿子挺排挤那个女人。” 曾凡说:“现在看来,无论如何也得把那个女人招进学校,不管她和庄叔儿子成不成。” 坠儿说:“这个要看二大娘的意思,你不知道,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李瑶从地上捡起一片纸,“肯定是二大娘扔的,真想不到她还会认字。” 曾凡一看,上面写道:“别让庄叔看中的儿媳进学校。” 李瑶说:“二大娘到我们家,原来为的是这个啊,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曾凡无奈的摇摇头:“又是一个谜团,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会解开。” 这时,庄叔敲门了,曾凡急忙迎接。 “这里的事情基本办好了,忙了这么长时间,我可以放心的去区里了,我就奇怪了,那个疯女人怎么会来到这里?怎么会找上你的家门?她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曾凡说:“我也不知道她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回家了,看到她跟着我,我就故意走错了方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家门。” 坠儿说:“见你不回来,我就出门找曾凡,见不到人影,我就回家了,没想到她看到了我,跟着我回了家。” 李瑶说:“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别惹她就是,我们可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庄叔说:“你们别大意,我早就怀疑她是不是在装疯,她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有可能趁着曾凡不在家,浑水摸鱼。她刚才说的话你们可不能真的当成的疯话。” 曾凡说:“我明白了坠儿李瑶你们听清楚了,平时把门关紧了,有人叫门你们一定听清楚是谁再去开。庄叔,你给你儿子说的媳妇你儿子是什么意见?” 庄叔非常恼火:“浑小子,从不体谅我,连见也不见,还威胁我,要是非见不可,他立即就离开这个家,不回来了。” 曾凡说:“我对他说说,和他一起去相亲吧。” 庄叔说:“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你好好劝劝他,不见面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好还是坏?” 坠儿说:“那个女人是个好人,就是心眼有点多,你儿子又太倔,好说好道恐怕没有用。我看这样吧,你让那个女人到你家,曾凡先带你儿子出去,等到了中午,再带着你儿子回家,让他们俩人冷不丁的一碰面,说一定会一见钟情呢?到时分都分不开。” 庄叔伸出了大拇指,“真是个好主意,就依你的意思办,我现在就进城,明天你们都去,事成了以后我要好好谢谢你这个大媒。” 庄叔高兴的走了,李瑶说:“坠儿转变这么大,我都想不到。” 坠儿说:“瑶儿陪着我会会她,明天一定会很热闹。说实话,见了她很烦,不见她心里倒空落落的。” 曾凡还是不明白:“你说过她和庄叔的儿子肯定能成,可是庄叔的儿子并不愿意,我想他们可能成不了。” 坠儿说:“这你就不懂了,庄叔的儿子连你都不如,要是能说会道,早就在外面找上了,带回家了,还用拖到现在?” 李瑶说:“也许找了个身份不怎么样的,就像曾凡二伯,不敢带回来呢?” 坠儿说:“这倒有可能,别管这么多了,明天一见不就什么也清楚了?” 曾凡说:“先考虑好明天可能出现的情况,一旦有变,我们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坠儿说:“那个女人可藏不住话,她对庄叔的儿子是有意的,至于庄叔的儿子是什么想法,就不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亲 第二天,曾凡先到庄叔家,按计划把庄叔儿子带出去。 “这一阵终于忙完了,真把我累坏了,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今天才有时间找你,好好聊一聊。” “好啊,我们进城吧,找个茶馆好好的聊上一天。” “我的腿有点肿,走不了太远的路,到洞口去玩吧。”曾凡心想:“这时进城也许会和那个女人迎面碰上。” 庄叔儿子仿佛看透了曾凡的来意:“那就叫村里的人用马车拉着我们去啊,中午我请你。一定要玩个尽兴。” 曾凡只好说:“我下午还有事,进城时间来不及。” 庄叔儿子说:“那就听凡哥的,以后再进城玩。” 终于说服了庄叔儿子,曾凡松了一口气,和庄叔儿子边走边谈。 “凡哥,我就是不明白,你身边有两个女人,你是怎么把她们摆平的?” “摆平?从来就没摆平过,你是不知道,她们对我可凶了,我都后悔了。” “凡哥,听你这么说我更是打定了主意,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要,你不知道,我在县城里上学时就认识她了,你家里的两个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个人。” “辉弟,我还以为你早就有人了。” “凡哥,我很早就下了决心,革命不成功,我就不成家,可不能和你一样,结了婚就叫家庭给拴住了,什么事也不好干了。” “辉弟,你没遇到过志同道合的?夫妻两人可以并肩战斗,比翼双飞啊!” “凡哥,你没做过我做过的事,不了解我们。你应该明白,像鉴湖女侠那样的女人可太少了,就是像李瑶的女人都不多。” 曾凡总算搞清了庄辉的底细,真的在外面没有女人。 天还早,他还要拖住庄辉,好为其它人争取时间。 “世界大战已经打了四年,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我们中国参战了,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呢?” “凡哥,北京的那些军阀根本指望不上,南方的人和他们相比更是一丘之貉,南北和谈更是将他们的意图暴露于天下。” “听说北京有本很有名的书,叫《新青年》,你看过没有?” “凡哥,我看过,写得真好,我看这就是中国的希望,我在家里呆够了,想去湖南,那里的空气很活跃,别当什么村长了,我们一起去吧。” “辉弟,我这个人思想守旧,转不过弯来,你来之前,李瑶有个同学刚走,她就是湖南人,我给她写封信,你去直接找她。” “凡哥,我走了很容易,如何应对我爹,是个大难题。你给我出个主意,那个女人我见还是不见?” “辉弟,还是见见吧,不同意直接就回绝,先叫你爹死了心,你再出去。” “凡哥,我爹肯定愿意,她爹也想让个人管着她,也肯定愿意,万一那个女人也愿意怎么办?” “那你坚持不见她,你爹就不让你走,这样拖着可不是办法。”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曾凡就和庄辉往庄叔家里走去。 刚进家门,一个女人跑了出来,大叫:“庄辉,你干吗躲着我,我到你家里来了,看你还往哪里逃?” 曾凡看到这个女人很矮,只有一米五多一点,比坠儿还矮半头,穿着衬衫短裙,被风一吹,还就是很漂亮。 庄辉低着头,闷声说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啊?我不会来找别人?坠儿姐多年没见了,我是找她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就进来坐坐。” 那个女人看到曾凡,对庄辉说:“你看看人家,学着点,别见了女人像见了鬼似的,也就是我,换了别人谁会搭理你?” 庄婶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快进屋坐好,我们边吃边聊。” 庄辉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进了屋,闷闷的吃着饭。 李瑶问那个女人:“芸妹妹,你们早就认识啊。” 庄辉说话了:“她叫史芸,我上学时她就欺负我,我都躲着她走。” 史芸说:“你听听他说什么,我是女孩,居然会欺负他这个大小伙子,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众人哄堂大笑,李瑶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相识。” 史芸说:“我今天来是找你们的,不是找他的,听庄叔说山里有个学校,我要去那儿教书。” 曾凡想起了二大娘的话,就说:“现在的学校对老师要求是很严的,上的学少,政府就不给正式名额,就拿不到薪水。” 史芸说:“我知道你担心我没上过几年学,我要是不识字,就不用上这里来碰一鼻子灰了。我顺口说几句,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曾凡和李瑶同时张大了双嘴:“天哪,杜牧的《阿房宫赋》,我们背的都不会这么流利。她到底上了几年学?” 史芸笑着说:“我爹和我娘都不识字,他们说我小时候在街上看到字,就凑上前去认,他们不懂,就给我找了个先生,教了我三年,临走给了我几本书,对我说,你不用找人教了,自己把这些文章背熟就行。” “我有很多伙伴,可是一提起书来都不和我玩了,我没有办法,就只好偷偷的在家里背,在外面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坠儿姐你不知道,你说那句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是多么的激动,可是我知道你在山里,难得出来一次。我再和你谈这些诗词,把正事都耽误了,心想,以后你肯定会出来,我们还会再见面,就把那句相逢何必曾相识又咽回去了。” 李瑶说:“现在我们不是见面了吗?庄辉,你媳妇的水平你了解了吗?快点过来,这里有好多事等着你干。” 庄辉说:“我记起来了,在大街上背《兵车行》的女人,原来是你啊!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史芸说:“你这个大笨蛋,听声音也能听得出来。” 看到两人话多了起来,曾凡看了一下庄伯,领着坠儿和李瑶悄悄的回家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决裂 相亲结果出人意料,曾凡坠儿李瑶三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史芸是深爱庄辉的,庄辉是注定逃不脱的,史芸进学校也是无法拒绝的。坠儿低着头走在前面,曾凡扶着李瑶跟在后面,慢腾腾的走在山路上。 终于看到了村口,坠儿小声对曾凡说:“每到危急时刻,我就想起二大娘,等几天你一定去找她问问,我想庄叔家很快就要办喜事了。也许明天庄叔就和你说史芸进学校的事。” 曾凡说:“终于等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她的背后肯定还有人,我想要是找不到二大娘,就让她来吧,她来了我们有可能找到幕后的对手,不来永远也找不到。” 李瑶说:“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这个人太厉害了,都被她表面上的大大咧咧迷惑了。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悲观,她有可能是记忆能力超强,其它方面的能力未必这么厉害,不和她打交道,怎么能了解她。二大娘自然有她的道理,不过是多年前的经验,也不一定全对。” 曾凡说:“我尽量找找二大娘,她可能了解史芸背后的人,找不到二大娘,就只能摸索着往前走了。李瑶说的也有道理,村子里的老人们的思想确实有些过时了,你看,禁忌打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坠儿不高兴了:“你们是不是说我过时了?要是这样就明说,我也图个清静,什么也别管了。” 曾凡说:“我这不是说去找二大娘吗?我和你去找吧,也许能找得到。” 于是,曾凡和坠儿去找二大娘,没想到在村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反而得到了一个消息,庄辉和史芸的婚事进展特别迅速,下个月就举行婚礼。 庄婶说什么也要留曾凡和坠儿吃饭,他们连忙搬出李瑶,才算是脱了身,顺利回到了家。 坠儿非常沮丧,“我这是干了什么呀!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曾凡安慰她:“别想了,我想二大娘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要是想的出也许她就告诉我们了。” 坠儿还是不甘心,“我想见见她,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曾凡说:“别见她了,她如果计划好了,我们出的招她会识破的,只能是慢慢和她周旋了,时间长了她会露出破绽的。” 坠儿恼了:“你是不是也让她迷住了?你是村长,可以直接把她否决。学校是曾家的,曾家人不同意她就进不来。” 曾凡也急了,“你怎么也和三伯一样了?照你说的这样做村子不就分裂了?不叫她来,我也忙不过来,县里的人我们又不认识,说不定庄叔早和吴科长他们打好交道了,我不同意是自找难看。” 李瑶说:“坠儿姐别出头,我出头,她来硬的我也来硬的。” 坠儿说:“不让我出头,好,我不出来了,也不去学校了,你们看着办吧。” 李瑶说:“曾凡,你现在就去找庄叔,让史芸明天就过来,学校离了谁也转得动。” 坠儿也不说话,径直向家中走去,回到家,跑进里屋,关上了门。 “大半年了,我都睡外间,从今天开始,我睡里间了,你们不愿意就叫人来评评,我这个大老婆应该不应该有这个待遇。” 李瑶气的浑身打颤,连家门也没进,就往西走去。 曾凡急忙拉着她到了学校,对她说:“我们先在这里住着,我去找张姨,叫她去劝劝坠儿,你等我一下,我接着就回来。” 李瑶说:“我变聪明了,觉得刚才的生气非常不值得,你回家吧,她要是理你回心转意了,我们再好好待她,她不理你我们也犯不着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曾凡正要走,李瑶拉住了他:“坠儿姐的思想已经过时了,今天见到史芸,我想了很多,不要因为顾及别人而失去自己的想法,大半年了,我们顺着她,让着她,结果你也看到了,不合她的意,她就受不了了。现在村里改变了,不和以前一样了,我们不可能总是顺着她。她还有一个毛病,谁说也不听。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行,可是好多事不是一天两天就想明白的,等她想明白了,什么也晚了。” “我知道你很急,可是早点晚点都没有意义了,我们今天是摊牌了,矛盾公开化了。你想想这大半年来的事,她就是和你进了两次地道,而地面上的事,一是四伯带人来和三伯对抗,庄叔抓住机会,通路,并村,建学校。要不是庄叔,我们一件也办不成。” “我再和你说说,如果坠儿姐和我们闹僵了,我们可以给阿忠机会,成全他们,你我的苦恼也就没了。” 曾凡去找张姨,发现大门已经关上了。他们敲了很长时间,坠儿就是不开门。 曾凡急了,急忙找来一架梯子,翻墙进了院子,把大门打开。 他们进了屋,看到屋门倒是没锁,坠儿坐着一动也不动。 张姨说:“曾凡和他那个小的都和我说了,你大人有大量,等会儿曾凡带着她向你陪不是。” 坠儿冷冷的说:“曾凡,你别把责任推给李瑶,全是你的错,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曾凡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坠儿又问:“你把李瑶弄到了哪里?” 张姨说:“她现在在学校里,临时住着,什么时候你气消了再叫她回来。” 坠儿说:“她这是向曾凡示好,证明只有她是爱着曾凡的,不论理的就只剩下我了。好,她愿意住着就住着吧,永远也别回来了。” 曾凡听到坠儿的前半截话,曾经认为肯定让他把李瑶叫回来,万万没想到后半截是这样的意思,他也恼了,“那你就自己住在这里吧,我去陪李瑶了。” 张姨急忙拉住曾凡:“我再劝劝她,几年来都没见她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坠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得饶人时要饶人,曾凡和李瑶都是读过书的人,他们认错了你就要原谅人家,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坠儿说:“张姨,你的好心我知道,可是我们都有思想,有个性,不可能永远住在一起的。曾凡,这样吧,我们分开,你和李瑶还是在里间睡,我还是在外间睡,等你们有了孩子我就搬出去,你再找政府,正式解除我们的婚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破镜难圆 听到坠儿如此绝情,曾凡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到曾凡在屋里来回的踱步,六神无主。坠儿说:“你和瑶儿都是好人,我并没有生你们的气。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与庄叔和史芸也没有关系。以前在村里,与世隔绝,我们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山村早晚是要改变的,我们的关系也不可能老是一个样。你快把瑶儿接回来,让别人看见,像什么话。” 张姨厉声指责曾凡:“坠儿在这里六年了,我们村里人只认她。你要是亏待了她,我们全村人都不原谅你,你就带着那个小的快滚吧。” 坠儿非常激动,又捂住了胸口,艰难的说:“张姨,瑶儿是我叫来的,他们在外面举行婚礼也是我的主意。我的病决定我这一辈子都不能生育,如果瑶儿不来,我也会叫曾凡纳个妾,我们没有孩子,三伯四伯他们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张姨哭了,“我去找小月,他要是不管你,我们饶不了他们两个人。” 曾凡也泣不成声:“我一直想为坠儿找个伴,再亲的人都比不上爱她的人照顾的好。她难受,我和李瑶也难受。坠儿是全村人的大恩人,我比谁也明白。” 坠儿说:“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把瑶儿接回来,什么话接回来再说,你要是不接我就走。” 曾凡只好去接李瑶了,张姨说:“我们没别的要求,让他们养你一辈子。” 坠儿说:“他们肯定是这样想的,可是曾凡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要给我找个人。” 张姨说:“不行,我们村里没这个风俗,你没犯错他就不能休你。” 坠儿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他们别扭,我也别扭。与其都别扭着,还不如想个办法。” 张姨说:“那我去和小月商量商量,看看阿忠是什么意思?” 李瑶见曾凡进了学校门口,对他说:“我想了想,我们太冲动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这种情况,都让一让就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弄的无法收拾,这可如何是好。” 曾凡说:“我们回去吧,坠儿的意思是叫我们回去,她和我们分开,表面上是一家人,实际却是分成了两家人了。” 李瑶说:“都怪你,你说话不那么冲,我也就没那么激动,我们回去,天天见面却不再说话,你先回去把事处理好,处理不好我就住在这里了。” 曾凡说:“她这样,你也这样,叫我怎么办?我们在一个家里总比在两个地方住强吧?我真后悔听了庄叔的话,要是山村还是老样子,我们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了。” 李瑶说:“是啊,住在这里可不是办法,别说了,回家吧,慢慢想办法吧。” 他们回到家里,看到张姨带着小月来了。 坠儿说:“平时我还是做饭,瑶儿有了孩子我尽量照顾,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要明白。从今天开始,我和曾凡不再是夫妻关系,尽管有婚约,政府不承认,你们就更不拿它当回事。我和瑶儿还是好姐妹,曾凡我就当成妹夫好了。” 李瑶趴在床上大哭,“谁家的姐姐妹妹像我们这个样?谁的姐姐没个姐夫?” 坠儿又捂住了胸口:“你不是不知道我有病,我没有男人,你还非得给我找个?” 小月说:“好了,好了,你们原来就是姐妹啊,坠儿别咬文嚼字了,弄得我都头疼了,以前怎么过今后还怎么过,瑶儿快别哭了,曾凡,你要养坠儿一辈子,她如果走在你们的前头,你也要把她当成正妻,外面怎么样我不管,村里的风俗必须要遵守。” 李瑶又哭了起来,“都怪曾凡,这些天直接没有数,净说些难听的话。我怎么那么糊涂,也站在他这边了。” 坠儿说:“我不怪你,也不怪曾凡,我们早晚是要分开的,以前我想,我可能活不到这个时候,我走了你们就好好过日子。没想到活到了现在,好了,别哭了,你们继续养着我吧。” 李瑶哭的更厉害了:“姐姐这样说,叫我的脸往哪里搁?是姐姐在养我,你走了我也不活了。” 小月说:“你们有完没完?大白天说死啊活啊的,想死还不容易!” 张姨说:“小月,我们走,别操这些闲心了,真把我气死了,曾凡,你看着办吧。” 看到两个人真的生气了,李瑶止住了哭声,拉着两人,“我没个大人样,让你们见笑了。” 就在李瑶拉两人的时候,不小心把一面玻璃镜子弄到地上,只听“啪”的一声,镜子变成了两截。 曾凡说:“幸好镜子没碎,我粘粘还能用。” 小月说:“这可是李瑶从城里带回来的洋货啊,挂在墙上吧,碎了可就没得用了。” 小月张姨走了,曾凡从地上抬起摔成两半的镜子,小心的把浆糊弄到纸上粘好。 他看着粘好的镜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现在自己家里,不就是这面镜子吗? 以前没破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一旦破了,就是粘好,也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 可是,没有可以替换的,非用不可,非粘不可。虽然越看越别扭,但还得每天都看。 没办法,慢慢去习惯吧,习惯了就好了。 从此之后,三人虽然还在个屋檐下过日子,虽然还在一口锅里摸勺子,可是味道全变了。 家里的笑声少了,取而代之的沉默和叹息。 史芸如愿以偿的进了村,如愿以偿的和孩子们在一起。 她取代了杨子瑜,除了在家里,曾凡感到只有见她的时候,心情才会愉快,才会轻松。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天傍晚,李瑶突然对曾凡说: “你快去叫张姨,我可能要生了。” 曾凡着急的把张姨叫来,张姨进了里屋,等会儿又出来了。 “曾凡,你快去叫小月,让她找个接生婆来。” 曾凡又满头大汗的去找小月,小月说:“你先回家,我找到了接生婆立即就去。 等曾凡到家时,听到李瑶疼的大叫。 这时,坠儿却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孩子出生 张姨见曾凡回家了,对他说:“坠儿去找接生婆了,我说这些事你不懂,她不听,还没等我说完,就走了。” 李瑶一边哭,一边说:“你别管我,快去找坠儿吧。” 就在这时,坠儿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进了屋,对曾凡说: “你快出去,什么忙也帮不了,别在这里添乱。” 曾凡只好走到院子里,看到阿忠在院子里站着。 曾凡说:“我刚才和小月说了,小月在去的路上了,要不我们半路截住她,别让她白白跑一趟?” 阿忠说:“那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走出大门,坐上阿忠的马车,走了二里路,终于把小月截了下来。 三人到家时,听到屋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那个女人满头大汗的从屋子里出来,坠儿抱着孩子站在身后。 “生了,是个胖闺女。”接生婆一边喘粗气,一边说。 “坠儿,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要不是我今天没事,不在家里,可就麻烦大了。” 张姨说:“王姐,真不知道你还会这个。小月肯定去找山外那个接生婆了,她的架子可真大。我有雪晴的时候,疼了整整一天,受的那个罪啊,就别提了。曾凡,你别在这里站着了,快看看瑶儿吧。” 曾凡立即进了里间,看到李瑶躺在床上,小月把婴儿放到她的身边,李瑶睁开眼,看着刚出生的婴儿,眼神中充满慈爱。 过了一会儿,李瑶轻声说:“孩子还没生的时候,我就想以后再也不生了,真受不了。现在看到了孩子,就想,一定再生几个。” 小月说:“你受的罪,比我们可差多了。我有小芳的时候,你三伯见那个接生婆迟迟不到,大怒,拉上马车就进城了。没想到,半路上就生了。” 接生婆进来了,“我和你们说件事,现在出山容易了,小月,我教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不用大好远的去求人了。” 小月说:“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看到张姨去准备饭,接生婆说:“我要走了,你快去杀老母鸡,熬小米粥,伺侯产妇吧。” 坠儿拉着接生婆的手,“王姨,你别走,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有多想你。” 接生婆说:“坠儿,我对你说过多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么客气就见外了。要不是你,我们娘俩早就没命了。帮这点忙算什么?几天后我再来,天黑了,我要赶紧回家。” 坠儿正要摸钱,接生婆脸色大变,“你要是还把我当成姨,就别这样,我们早就说好了,一个铜板也不要。” 接生婆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坠儿啊,我多么想为你接生啊,你可不能让我等太久了。” 回到屋里,张姨对小月说:“你回家吧,把雪晴也带上,今天我在这里陪瑶儿。” 小月说:“那就这样吧,明天晚上就算我的了。” 坠儿说:“你们都回去吧。” 张姨说:“这可不行,我和小月一个人一晚上,到了第三天,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小月问:“想好名字了吗?” 曾凡说:“想好了,叫曾梦寒。” 小月说:“太好听了,回去我就告诉小芳和雪晴。” 吃饭时,坠儿对曾凡和张姨说:“幸亏史芸进了村,前些天还怪曾凡让她进来,现在看看,我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张姨说:“你幸亏去找王姐了,要是找那个接生婆,到现在孩子也未必生下来。听她刚才说的话,你帮了她什么大忙?” 坠儿说:“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刚来不久,有一次进城时,看到她抱着孩子在路边大哭,我连忙过去一看,原来是她的孩子被毒蛇咬伤了。就按照我爹以前教我的,用布扎紧孩子的腿,雇了辆马车进城,救了他孩子的命。” 张姨说:“怪不得她逢人就打听你,原来你是她的大恩人啊。” 坠儿说:“王姨是个苦命人,他的男人很早就没了,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曾凡问:“王姨不是住在山外的那个村里吧?” 坠儿说:“住在邻村,我不知道她会接生,没想到她硬是打听到这个消息,在半路上把我和阿忠截住了。” 孩子又哭了,李瑶给孩子喂完奶,问:“她怎么知道我今天要生,也太神了吧?” 坠儿说:“这我可不知道。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李瑶说:“曾凡你要好好谢谢王姨。饭没吃,水都没喝一口,我们真过意不去。” 曾凡说:“那是那是,等几天后我准备好礼品,好好答谢人家。” 坠儿说:“你们还是别去了,让她看见了,又要怪我了。” 张姨说:“这么说来,王姐是特意来的,正好叫她赶上了。” 第二天,一个陌生的小伙子驾着马车到了曾凡家。 一下车,小伙子就从马车上搬下鸡蛋和几只老母鸡,看到坠儿,“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娘说,让你做我的干娘,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坠儿急忙把小伙子拉起来,曾凡说:“昨天多亏了你娘,你和我们都差不多大,就把我们当成哥哥姐姐吧。” 小伙子却就是不起来,“我娘说五年前要不是干娘,我的命就没了,她的命也就没了。” 坠儿笑着拉起他:“这样吧,你有了孩子,就拜我为干娘,我这么年轻,就给人当娘,让别人一听不知道我有多老呢!” 小伙子站起来,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娘让我偷偷的去看,回来后,我娘就说,城里的那个女人肯定已经怀上了,于是就天天算日子,昨天对我说,快到日子了,她要到这里等着,没想到这么巧,这么快就生了。” 李瑶说:“原来这样啊,你娘可真为我们费了心。回去告诉你娘,我们一定会去看她。你结婚了吗?” 小伙子说:“快了,下半年就结婚。” 坠儿说:“好,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去贺喜。” 小伙子说:“我娘说几天后来看孩子,我也会来的,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们尽管去找我。”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话中有话 到了中午,史芸来了,看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孩子们都听说了,一直缠着我非要来看看宝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劝住了,等放了假再来看。” “你们放心,学校的事就交给我吧。凡哥,你先忙家里的事吧,瞧,孩子睁开眼了,看着我笑呢,真可爱!” 曾凡说:“吃了饭再走。” “不了,你们忙吧,几天后我再来看孩子。”说完后,史芸像风一般飘走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真叫人看不懂。“坠儿看着她的身影对曾凡说。 几天后,王姨来了,一进门就问奶水够不够啊,孩子哭闹的厉害不厉害? 坠儿说:“听你孩子说他也快结婚了,一年后你也可以抱上孙子了,我和他说了,让他的孩子拜我为干娘。” 王姨说:“他都和我说了,我看别等到一年之后了,现在让这个孩子拜我为干娘吧。” 李瑶说:“多亏了你,好,就这样办,以后我们成了亲戚,经常走动走动。” 王姨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附近十里八里的人都知道你们的事了,像你们关系这么好,找不出第二家来,听说那些有好几个老婆的有钱人都对自己的女人训话,让她们跟你们学着点。” 坠儿说:“这可不好,现在是新时代了,政府都提倡一夫一妻了,我们还成了典范?这不是在搞倒退吗?” 王姨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会说假话,就是有些亲姐妹,也比不上你们。” 王姨的儿子又从马车上往下搬下几条鱼,坠儿对王姨说:“你家也不宽裕,我们都是亲戚了,还这么见外。” 王姨说:“我这是给我闺女的,又不是给你的。她长大了,再来孝敬我。” 李瑶说:“那是那是,她多幸福,才出生不到一天,就有三个娘了。” 王姨说:“她肯定随你,以后肯定要出山,到别的地方去,我年纪大了就跟定她了。” 这时,小月来了,“不是三个,是五个,你们要是不让我和张姨给她当娘,我们可饶不了你。” 曾凡说:“你们全是梦寒的娘,小芳和雪晴都出去,以后我们住在城里,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这时,又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曾凡的面前。 “师傅!”他大喜过望的叫道。 “凡儿,见到我有点意外吧?” 李瑶正要下床,林清着急的一摆手:“你疯了?在坐月子呢?不要命了?” 曾凡说:“你每次来去都匆匆的,这次说什么也别走了,我们好好聊聊。” 林清说:“我下定决心了,不再东躲西藏了。要是李瑶生的是男孩就更好,她的位子稳固了,你的位子也稳固了。” 看到曾凡有点不明白,林清说,“今天是喜事,我说这些干什么?” 曾凡又问:“林山他们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林清说:“他们都想来,是我没让他们来。” 这时,庄叔也来了,“这几天我一直在区里,直到早晨才知道,才赶过来。” 他看到了林清,“终于看见你了,要不是曾凡有了孩子,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 林清说:“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记得我呢?” 庄叔说:“看您说的,今天来了,不说别的了,等会儿到我家,咱们哥俩好好聊聊。曾凡,你也去。” 林清点点头:“这里的变化可太大了,是要和你好好谈谈了。” 坠儿刚才看到林清来了,正要和曾凡说句话,看到庄叔进了门,她又去干别的事了。 林清看了一眼曾凡,对庄叔说:“曾凡这孩子跟着你,我放心,曾玄兄要是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庄叔说:“你也不帮帮我,这么多年来我都是鸭子被赶上了架,下不来了。现在好了,你重出江湖,我就当甩手掌柜,可以放手不管了。” 林清说:“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我就决心退隐,什么也不管了,也管不了。曾凡,我刚才说的话你明白了吗,只有男人才能挺得起这个家族。” 听到林清话中有话,庄叔的表情有点难看,“老兄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曾凡可是想着你盼着你,你的儿子是不在了,还有曾凡呢!” 坠儿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向前看!” 这时,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孩子又哭个不停,庄叔说:“我们这些大男人别赖在这里了,找个地方聊吧。” 林清说:“好,我们走,曾凡先伺侯老婆孩子吧,我们以后再找个时间聚聚。” 曾凡还想说什么,林清看着他,向地上瞅了一眼,曾凡立即反应过来。 “好,你们兄弟们先聊聊,我忙完了,上门找你。” 他们走了,坠儿从地上捡起一张纸,递给曾凡。 曾凡看到纸上写了一行字,“为师这样做自然有为师的道理,你别问,以后会明白的。” 坠儿说:“你师傅为什么躲着不见你,你看他才来,庄叔就跟着来了。说是有事,别人可能相信,却骗不了我。” 李瑶给孩子喂完奶,问坠儿:“他好像不喜欢这个孩子,这又是为什么呢?” 坠儿说:“他最关心的是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听到是女孩,他放心了。可是你们以后肯定是会生男孩的,他的放心也是暂时的。” 曾凡问:“那到底是为什么?生了男孩,他又能对我们怎样?” 坠儿说:“接下来的话是我猜的,你们觉得有道理就听,心里有数就行,别把它当真。庄叔以前完全可以走,他留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宝藏。真要是生了男孩,他可能要等等,可是生了女孩就不一样了,无论如何,他要在一年内找到宝藏,找到了,他就不顾及你的感受,尽量多分点。” “当然,他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大的障碍还不是你,而是三伯四伯,所以,他们两人就危险了。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两个人,只剩下了你,他的障碍就小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由暗斗到明争 李瑶说:“是不是说宝藏的事先放一放,他先要清除障碍?” “曾凡李瑶,我再说一遍,我说的这些全是猜测,你们见了庄叔千万别露出怀疑他的意图,一旦让他知道了,最危险的就是我们了。” 曾凡和李瑶对视一下,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话。 坠儿说:“你们要特别提防史芸,庄叔成功的在我们身边安插了这个眼线,你们可不能让他的阴谋这么早就得逞。” 曾凡点点头:“这个我们知道,你放心!” 坠儿说:“我为什么不愿意让她来学校?我不担心你们,也不担心村里的大人,就是担心孩子们,以后孩子们很可能会分成两个阵营。大人们互相争斗是免不了的,孩子们也分裂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我知道庄叔是想尽快让她进山,也知道即使所有人都反对,也是阻止不了的。就想拖拖,拖上几个月,等孩子大点后,我在家里看着孩子,你们两人对她一人,就容易多了。可是你们看现在,曾凡和她一对一,我们的力量就薄弱了好多。” 曾凡说:“怪不得你不愿意她来,原来是这样啊,为什么不早和我们说说,让二大娘想个办法。” 坠儿说:“我是想和你们说的,可是想来想去,真得没有办法阻止她。二大娘不露面,我想她也无能为力。不但阻止不了,我们却闹起来,就太不值得了。” 曾凡说:“都怪我和李瑶太冲动,误了大事了。” 坠儿说:“你们就不要自责了,我想通了,没有庄叔,你三伯四伯的势力就会强些,只是想不到现在削弱的这么厉害,你四伯直接不见人影了,你三伯也出不了门了。庄叔势力这么强大,我们根本制约不了。” 曾凡说:“以前是暗流涌动,现在全部摆在桌面上了。” 坠儿说:“你三伯和四伯表面上看一个动,一个静,其实他们都一样,自以为是,目光还很短浅,只看到眼前的对手,却看不到背后的人。现在好了,他们互相争斗,渔翁要来得利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心中要有个数,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做好三伯和四伯都不在的打算。” 曾凡又问:“我师傅真得会去庄叔家吗?他们要谈什么啊!” 坠儿说:“庄叔肯定会和你师傅说,报仇的机会来了,让你师傅跟他合作,把老的除了。当然他知道你师傅不会这么容易上钩,先试探试探。你师傅要是像以前那样躲着,他可以放手的干,你师傅要是干预,他就会用自己的势力一压制,只能是败的更惨。” “你师傅刚来说的男孩,其实是这个意思。现在你明白了吧?” 李瑶说:“独木难支,没人了就有心无力了。把林家害成这样,你三伯和四伯如果还逍遥自在的活着,就没有天理了。庄叔的这个行动我举双手赞成,曾凡你可以不参与,可别拦着。” 坠儿看着李瑶,“唇亡齿寒,做事情要考虑清楚,三思而后行,你三伯和四伯被除掉,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当事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 李瑶猛的从床上坐起,把睡着的孩子都惊醒了,哇哇直哭。 坠儿说:“瑶儿别这样,话说着说着就多了,我说过只是猜测,你别当真。孩子还小,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曾凡急忙走到李瑶床前,“什么也不说了,照顾好孩子是我们最重要的事。” 这时,小月进门了,“今天晚上轮到我了,你们先歇歇吧。” 李瑶说:“孩子除了吃,就是睡,没什么事,你对张姨说说,先别来了,你们都很忙,为了我连觉都睡不好,我们心里真过意不去。” 小月说:“曾凡,你明天就去学校。” 曾凡感到很吃惊:“为什么呀,史芸在那里不是干的很好吗?” 小月愤愤的说:“干得很好?快别提了,刚才小芳来说,那个老师对他们这些村里的孩子爱理不理的,非常冷淡。对山外的孩子倒是非常热情,小芳说,你要是不去,她和曾文说好了,都不上学了。” 曾凡坐不住了,正要打算出门,坠儿拉住了他。 “你是不是找庄叔啊?我看还是别去了,你找他他肯定装模作样的说她一顿,什么作用也不起。我还是高估了她,没想到过去的毛病一点也没改。这样就好办多了,曾凡你自己去就应付得了。” 小月说:“要不我和张姨白天过来,晚上就不来了。你和曾凡都去,她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 坠儿说:“不用了,让曾凡去吧。” 小月说:“我看见她一放了学就往搬来的其它姓的家里跑,我们姓曾的她一次也没去过,你们这里也不常来吗?” 曾凡说:“就来过一次,还是今天听到孩子出生了才来的,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坠儿说:“来了还说了最关键的事,说是孩子们要来我家看宝宝,她好不容易劝住了。” 这时,小芳雪晴曾文方豪都来了,四个孩子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根本不是这样,我们一到学校,她就让我们在院子里玩,教其它的孩子,我们不愿意,都去找她,她才来这里恶人先告状。” 坠儿说:“刚才还说她和过去一个样,没想到还不如以前呢?孩子们都出去玩吧,她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还没说完,史芸真的在外面叫门了,“天黑了,我不回去了,帮你们看看孩子。” 李瑶在里面喊:“不用了,没什么事,你快回家吧,庄辉见不到你,等急了,会来找你的。” 曾凡说:“我出去想办法让她走。” 坠儿说:“她想来就来吧,我们可不能冷了人家的一番好心。” 曾凡开了门,史芸在外面笑着说:“孩子们都在啊,还是村里的孩子方便,想来就来,山外的孩子都不愿意回家了。” 曾凡说:“明天我就去学校,幼稚园都停了好几天了,老是停下去不是办法。” 第一百五十章 安营扎寨 听到曾凡这么说,史芸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让你见笑了,以前我带小孩子,真没想到孩子们差距是这么的大,村里的孩子们我真教不了,就是让他们玩上三个月,过了年新来的孩子也赶不上。我看这样好不好?给新来的孩子补补课,水平总得差不多呀。” 小芳冲出去了,“吕迎春没和你说啊,不用你补课,我早和她说好了,以前的课都补了,现在她的成绩比我都好,不信我明天就叫她自己和你说。” 史芸说:“我知道你们结了对子的都赶上了,可是还有没结对子的呢,今天我让你们出去玩就是想让他们重新结成对子,那五个女孩光知道玩,水平比你们可差远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们是女孩子,家里人都不太愿意让她们上学,她们就想在这里混几天,上个一年两年就不来了。当年我就是这样,要是多上几年学,怎么会呆在这个地方?” 曾凡心想,“坠儿真的对她很有成见,一叶障目,不见森林,这些话说的多么在理,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想到这里,曾凡就说:“你现在的任务主要是陪庄辉,你们把婚结了,以后让他把你带到外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史芸说:“凡哥快别说他了,我们在一起他不但不领情,还嫌我烦她。我可不想干这种使了力气不赚脸的事。快让我进门,我要看宝宝去喽!” 史芸说的这么诚恳,曾凡只好开了门,史芸笑着对曾文他们打招呼,“孩子们,也不快请老师进屋?瑶儿姐,我来跟你学学,免得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办?” 看到史芸进屋,小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孩子们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曾凡想了一下,就对史芸说:“小芳她娘说好了今天在这里帮忙的,要不这样吧,我送你回家,顺便和庄辉聊聊。” 史芸说:“那我就以后再来吧,忘了告诉你了,我搬来了,先住在吕迎春家里,明天你帮我把学校那个空着的房间打扫打扫,我在那里住就行。” 看到曾凡不解的目光,史芸笑着说:“我们没结婚,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他待我又不好,我更没必要去贴着他,他想我了就来看我,不想我我以后再找个。” 史芸又对李瑶说:“我以后在学校里住了,现在天越来越长了,以后你带着孩子来找我玩。不说了,我去也!” 看到史芸的背影,小月说话了:“什么人?我看姓庄的那个孩子根本管不了她。小芳,你们快回家吧。” 坠儿说:“目的性太强了,晚上来就要告诉我们要在学校住了,要安营扎寨了。好啊,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会会你了。” 曾凡说:“不是省油的灯啊,她见了我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我真说不过她,看着她就头疼。你们两个也比不了她一个人。” 李瑶笑出了声:“我看她是打你的主意,冲着你来的,是专门来克你的,你可要当心,别让她把你拐跑了。” 小月说:“瑶儿一来时我也是有点看不惯的,认为年轻人不管不顾的,没有教养,现在看瑶儿可比她强多了。” 坠儿说:“我叫瑶儿来有一个直接原因就是因为她的那句话。那一次可真把我气坏了,竟然对我说,我的病决定了曾凡必须要另外找个女人,让我写信叫曾凡来,把她娶进来。” 李瑶说:“那我还是谢谢她啊,要不是她,我真来不了啊。” 曾凡说:“她这么硬气,到底有什么背景?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对咱们的情况怎么摸得这么清楚。” 坠儿说:“还有谁?肯定是庄叔和她说的,庄叔肯定认识她很多年了。” 李瑶说:“她和庄辉是包办婚姻,未必会长得了。明显看的出,她对外面不感兴趣,说不定庄辉受不了,一气之下走了,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坠儿说:“这更危险,但极有可能发生。她受了刺激,更可能做出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来。” 李瑶说:“在一个月内,我不仅出不去,甚至连床也下不了,坠儿姐在家里陪着我,学校里只有史芸和曾凡两个人了,我有点不放心。对了,于学监去了哪里?” 曾凡说:“自从史芸进了学校,于学监就基本不见人了。” 坠儿说:“他挺会来事的嘛!赶紧让地方。曾凡,庄叔没时间做的事现在有人替他去做了,你们不仅在学校里天天见面,也有条件在别的地方约会。” 曾凡说:“瞧你们姐妹,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史芸又不是没有男人,我们孤男寡女,在一块干什么?我向你们保证,这一个月除了白天学校,放了学就回家,哪里也不去。” 李瑶说:“天有不测风去,现在就要进入雨季了,下大雨把你们困住怎么办?” 曾凡不耐烦了:“现在阴历都没出四月,下雨也不是很大,再过一个月也到不了雨季。对了,我和庄辉说说,让他赶快到学校里来。这孩子也真是,把史芸一个人放在这儿,他也放得了心?” 坠儿说:“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庄辉和史芸的关系并不是我们希望的那样。庄辉太老实了,可怕的是史芸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所图。” 李瑶说:“我也看出来了,太可怕了,她就是拿着庄辉当跳板用,已经跳进来了,跳板就没什么用了。” 三人在说话时,小月守在孩子身边一直没说话,听到李瑶这么说,小月也来了一句:“她可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女人,心术不正。” 曾凡说:“我看这样吧,我去找找庄叔,让他早点把庄辉的婚事办了,结了婚,史芸应该会收敛点了。” 坠儿说:“公公儿媳达成了默契,三个月这内这婚是结不了的,不信你去问问他。史芸的脾气,庄叔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我想他可能直接出面,也可能让史芸找你,快马加鞭,把要办的事办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与史芸过招 几天后,曾凡试探了一下庄叔:“庄辉现在正好没事,什么时候把孩子的婚事办了?快点抱上孙子啊!” 庆叔说:“我是很着急的,可是庄辉这孩子不听话,也不去学校里找史芸,要不你劝劝他?” 曾凡问:“庄叔你没和庄辉说好啊?让他和史芸一起去学校?” 庄叔说:“这你就不懂了,他们两人的关系现在是没有人不知道了。他们都去了,别人都我说的闲话,村里人是了解我的,我怕的是我的区里的同僚,我刚去不久,必须事事小心。官场的事和你说你也不明白。” 曾凡说:“我忙不过来了,你去县里找吴科长,让他出面不就行了?我真想看到庄辉和史芸快点结婚,帮着我看着学校。” 庄叔说:“学校的情况我当然清楚,真没想到屋漏偏遭连阴雨,于学监也病倒了。史芸这孩子很听话,她对我说想搬到这里来,帮你看着学校。我当然是再愿意不过了,就是庄辉这孩子,真把我气死了。” 曾凡说:“我尽快劝劝他,也劝劝史芸,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活,让他们经常见面。” 庄叔问:“现在是阿忠负责把外面的东西送进学校吧?” 曾凡点点头:“阿忠现在也很忙,我和他说说,把这个工作转给庄辉吧。” 庄叔一摆手:“不行,我知道这样做阿忠说不出什么来,可是别人怎么看?以前都是阿忠负责的,突然把他换了,换了我的人,别人就是不说我也不能同意。我对你说,你这个村长必须一碗水端平,不能因为庄辉是我的儿子就特殊照顾。还有史芸,以后来了合适的就让她走人,这么多年,我坚持一个信念,大公无私。” 曾凡说:“那就让庄辉过来帮阿忠的忙,名义上还是阿忠干,实际上让庄辉顶着。” 庄叔说:“你的主意太好了,就这样,对村里人这样说,庄辉是帮阿忠的忙的,分文不取,工钱还是一分不少的发给阿忠。” 曾凡的试探很成功,他知道庄叔肯定有这个想法,现在说出来,既可以让庄辉拖住史芸,又可以打消庄叔对自己的顾虑。 回家的路上,曾凡陶醉于自己的一石二鸟之计之中,到了学校,还洋洋自得。 看到史芸从教室中出来,曾凡想:“我何不乘胜追击,再试探一下史芸?” 想到这里,曾凡就叫住史芸:“我和庄辉的爹说好了,庄辉明天就可以来看你,以后你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史芸的反应非常平静,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你费这个劲干什么?他愿意来早就来了,不愿意来你硬叫他来,又有什么意思?再说,我在这里挺好的,多一个人更不自在。这一点,和坠儿姐很相似。” “他要是有你的本事,从外面找一个,我立即就走,就是结婚了,离不了婚,我也搬到别的地方去。我才不去死皮赖脸的求他呢!” 曾凡说:“我了解他,他话不多,你们就是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日久生情吗?你们快点熟悉熟悉,快点把婚事办了。” 史芸说:“凡哥怎么这么希望我快点结婚啊,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碍了你事了?只可惜,我们的事不但你决定不了,就是他的爹也决定不了。” 曾凡说:“你千万别误会,刚过年我就和庄叔说,你们两个人都来,都来帮帮我,现在李瑶生了孩子,村里还有很多杂事,叫你顶着我可过意不去。” 史芸说:“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别把我和别人扯到一块去,叫他来还不如你自己来。这样吧,这几天学校的事先放一放,过几天后你晚上到学校里,我们把攒下的事全解决了。” 曾凡终于从史芸的口中听来了这句话,坠儿说的一点也没错,庄辉真的不重要了。 曾凡还没有死心,他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没想到你这么大胆,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学校里,难道你不害怕。你看这样好不好,过几天等李瑶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让坠儿来陪你,我在家看着她们娘俩?” 没想到史芸居然同意了,“我早就想这样做了,要不这样也行,我去你家陪着她们娘俩,你和坠儿在这里加深加深感情吧?” 曾凡说:“你白天就很累,晚上孩子再把你吵的醒不着觉,这怎么行!” 史芸说:“我从小就没多少觉,现在虽然天短了,晚上看书也一定要看到半夜,早上没出太阳就睡不着了。天天这样,我也烦了,我想出去走走,甚至想去你家,后来一想,本来这里就有闹鬼的说法,我大晚上的晃来晃去,吓着别人怎么办?” 曾凡从庄叔那里得到的战绩在史芸这里丢的干干净净,看到他不说话,史芸说:“可是有的事必须和你商量着来,我们必须找个时间把这些天的事解决了,你回去和两个姐姐说说,叫她们千万别多心。” 曾凡想:“今天我们的过招才是第一次,第一次就快把我逼到墙角里了,以后会发生什么?真的不敢往下想。” 史芸看着曾凡的表情,笑出了声:“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长时间,都到了放学的时间了,不说了,我要召集孩子们,准备放学的事了。” 史芸又像风一般飘走了,曾凡想:“现在说别的都没什么用了,还能怎么样?硬着头皮往前闯吧。” 回到家里,曾凡把白天的事对坠儿和李瑶一说,坠儿说:“全在我意料之中,你非去不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公事耽搁了。” 李瑶说:“她愿意来就让她来吧。让她替我看会孩子,就没这么多闲心了。” 坠儿说:“不行,她很可能是冲着地道来的。该看的没看好,不该看的地方却看到了。” 曾凡说:“可能庄叔早就和她说了,她就是不来,地道的秘密也守不住。” 坠儿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瑶儿和孩子睡着了,她会在地道中乱闯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四个问题 曾凡想:“反正早晚要独自面对史芸,晚见不如早见。” 第二天晚上,他就按约定来找史芸,用了不长时间,就把学校的杂事谈清楚了。 谈完后,他对史芸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很能干,学校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快休息吧,我要回家了。” 史芸说:“别急啊,如果只有这些事,怎么麻烦你跑一趟,叫你来是想谈谈别的事。” 曾凡的心咯噔了一下,史芸笑了:“你别多心,我对这里太感兴趣了,你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我就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问一问,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 曾凡只好说:“我来这里还不到一年,这里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你问我还不如问别人。” 史芸说:“我就是要问你,问别人还不如问南墙。” 曾凡知道脱不开身了,就说:“那你就问吧。” 史芸说:“那就问第一个问题:是不是真有宝藏?” 曾凡说:“我真说不清,我只是觉得没有更好。” 史芸说:“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曾凡说:“没有宝藏,我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一旦有宝藏,很多打宝藏主意的人会来这里,城内失火,必然会殃及池鱼。” 史芸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最好没有,这一点我们看法是一致的。下面问第二个问题:地道的真正作用是干什么的?” 曾凡说:“很多人认为宝藏在地道中,我也不敢说地道中肯定没有宝藏,对了,你有没有看过县志?这么长的地道,肯定不是才建的。防盗?没有必要吧,把围墙建的高点就可以了。对了,我从来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任何围墙的痕迹,这是为什么呢?” 史芸说:“我看过县志,上面没有任何记载,可能是秘密建的,瞒着当时的官府。” 曾凡说:“那就更难搞明白了。” 史芸说:“我们不管这个问题了,接着问第三个问题:藏宝图画的是不是地道的走向。” 曾凡心想:“庄叔肯定和你说了,就叫你来套我的话,他真高看我了,我知道的一点也不比他多。” 拿定了主意,曾凡决心反客为主:“庄叔那里有半张藏宝图,你一定知道吧?” 史芸好像不明白曾凡在说什么,“还真有宝藏啊,他们还真像爷俩,根本没把我当成他家的人。” 曾凡却认为史芸是装的,就说:“你也别这样说,庄叔太忙了,可能以后找个时间和你说吧。” 史芸说:“找你真是找对了,你在这儿,我为什么非要等他来告诉我。你别担心,我知道了也不对别人说,我对宝藏真的是没有什么兴趣。” 曾凡说:“还有半张藏宝图,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庄叔他们也不想想,要是真有,早就应该找到了,还用拖到现在?我认为,很可能是假的,因为那半张藏宝图要描绘的地道走向,根本就没完工,所以就不存在。” 史芸说:“你的判断应该是对的,可能是多年之前为了修地道,就把宝藏这个烟雾弹放了出来。可是又出现了一个疑问,说这里有宝藏,不是故意为自己找麻烦吗?” 曾凡说:“第二个问题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史芸说:“我一直听别人说你爹知道宝藏,林家的事与宝藏有关系。” 曾凡说:“我们曾家和林家的恩怨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这样吧,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说。” 曾凡心想:“我可不能让你知道这些事,你要是知道了可能做出我师傅不利的事来。真要那样,我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史芸看到曾凡的表情,就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是为了没看到,甚至可能都不存在的财丢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曾凡也大发感慨:“只可惜,好多人不明白这一点,于是,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累累白骨。” 史芸说:“这些我们不想管,也管不了,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那些鬼背后的真正黑手会是谁呢?” 曾凡说:“我来了大半年了,闹鬼的事都是听别人说,鬼长什么样,我一直都没见过。我就是看到好像有好几股势力像影子一样在这里徘徊。要是那么简单,庄叔他们就把鬼捉住了,哪能拖到现在?” 史芸说:“我听外面的人有种说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曾凡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说:“你尽管说吧,反正我来了不长时间,宝藏不可能与我有关系。” 史芸说:“那我就说了,听他们说还就是与你有关系。你爹很可能找到了宝藏的埋藏地点,与林家起了纷争,你父亲就在你三伯四伯的帮助下,痛下杀手。可是百密之中却有一疏,林家的大当家的跑了。听说并没有走远,一直在附近看着这里的人的一举一动,他们说鬼可能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当然,几个人是弄不出那么大的动静的,他们肯定还有支持者。” 曾凡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挑拔我和师傅的关系吗?那你就休想了。” 看到曾凡不说话,史芸又说:“这是很流行的一种说法,但是很多人包括我爹都说,只要是见过你爹的人都不信。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曾凡说:“你爹肯定认识我爹吧?” 史芸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脾气很大,他不说我也不敢问。” 曾凡又说:“你见过林家的人吗?” 史芸摇摇头,“没见过。” 曾凡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今天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话,算是创了记录了。” 史芸笑着说:“创了记录?和瑶儿也没说这么多话?你们的故事我也听过,我很早就想见见你们了。算了,不说了,再说那两个姐妹就来找我的麻烦了。” 终于解脱了,曾凡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件事忙完了,累得我头昏脑涨,不想别的了,回家睡觉!”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可真够毒的 史芸看到曾凡飞也似的跑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我只是略使小计,你就这个样了,你就等着吧,后面会叫你更加难受。” 这时,四伯从背后闪出来,“芸儿,难为你了。” 史芸说:“爹,我没事。” 四伯说:“等得到了宝藏,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史芸流下了眼泪,“爹,这么多年,我们父女都不敢相认,今天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梦想。” 四伯说:“过几天,把樱儿也叫来,你们也相认吧!” 史芸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等我从曾凡这个小子口中套出那半张藏宝图,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四伯说:“你娘走的早,你和樱儿还没记事,我就把你们送了出去,别怪爹狠心,都是曾老六,把你娘活活逼死了。” 史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都知道了,爹就别说了。” 四伯叹了一口气:“我不说了,现在的任务是找到宝藏,拿到我们应得的东西。曾老六不配,他的儿子更不配。庄辉那小子待你怎么样?如果他对你很好,你就嫁给他吧。” 史芸摇摇头:“他和他爹都不是好人,我不会嫁给他。” 四伯说:“你要特别提防坠儿,一定要让坠儿和李瑶产生矛盾,让曾凡顾此失彼。只要他家里不和,我们才更有机会。” 史芸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等一个月后李瑶坐完了月子,我们就不好办了。” 四伯说:“好吧,你看着办吧,如果曾凡和你进地道,你和我说一声。” 三天后,史芸对曾凡说:“那天回去的那么晚,坠儿和瑶儿有没有审问你?” 曾凡摇摇头。 史芸说:“我想也是这样,今天晚上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曾凡大吃一惊:“坠儿真没说错,她要出招了。” 曾凡就说:“好啊,我回家和她们说说,几天后县里要来人,我要和你商量接待事宜。” 史芸对曾凡的反应也感到非常意外,“我就是顺口一说,没想到凡哥这么痛快,快闷出病来了,除了你又找不到别人,只好麻烦你了。” 曾凡说:“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熟人,陪你走走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晚上,曾凡对家里的女人一说,坠儿说:“你和她尽管在前面走,我在后面悄悄的跟着,无论后面有什么动静,你千万别回头。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和她越亲热越好,别让她往后看。” 李瑶说:“这个任务很艰巨吧?你要演的越真越好。” 曾凡说:“我看到她就头疼,再靠近她,我真受不了。” 坠儿说:“头再疼也把她盯紧了,盯不紧我们就要大祸临头了。别说了,快去找她。再不去她就起疑心了。” 曾凡就在前面走,坠儿在后面跟着,当看到史芸站在学校门口时,坠儿身子一闪,躲在了一棵大树下。 史芸笑着对曾凡说:“怎么现在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曾凡说:“李瑶倒没说别的,坠儿看着我,好像有点不相信。” 史芸说:“你也真是,把她也叫来啊。坠儿姐,快出来,我看到你了。” 坠儿在大树下大气也不敢出,曾凡说:“叫她来,我怎么办?” 史芸说:“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吧?她来了,我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她不来,让别人看见我们,就会有说闲话的。” 曾凡心想:“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个呢?”就说:“你快和庄辉结婚吧,结了婚,让他陪你,我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史芸说:“村东的悬崖我去了多次,我们去村西转转吧。” 曾凡跟在史芸后面慢腾腾的向前走,他很明白,坠儿是小脚,而史芸是大脚,不这样走坠儿根本跟不上。 史芸回头对曾凡说:“快走啊,走的这么慢,是不是担心后面的人跟不上我们了?坠儿姐,我又看到你了,快现身吧,我们一起走。” 曾凡吓得出了一身汗,“史芸,你就别吓我了,我都觉得后面有鬼魂了。” 史芸说:“真要有鬼魂就好了,我这一辈子还没见到鬼呢!我来这里还有一个愿望,就是见到鬼,对他说把曾凡带走,把坠儿带走。” 曾凡说:“李瑶呢?” 史芸说:“把她留下。” 曾凡问:“为什么把她留下?” 史芸说:“只有她才相信我,你和坠儿都太聪明了,都不对我说真心话。” 曾凡想:“你可真够毒的,故意说给后面的人听啊。幸亏是坠儿,要是李瑶早跳出来了。” 这时,史芸却跑向远处,跑了几百米,回过头对曾凡说:“你快追我啊,你看这样多有意思。” 曾凡说:“你愿意跑就跑吧,反正我赶不上你。”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到后面有一块小石头,就去追史芸。 出门前,他和坠儿约好了,坠儿同意史芸的要求,就放一块小石头,如果不同意,就放一块大点的石头,曾凡看到后就直接拒绝史芸的要求。 曾凡赶上了史芸,问她:“你是去废墟呢,还是去废墟西面的空地?” 一个月前,杂草地中的杂草都被清除了,现在是一片白茫茫的空地。 史芸说:“空地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废墟啊!” 曾凡就带着史芸快步向废墟走,史芸说:“慢点走啊,你不管后面的人了?” 曾凡说:“就我们两个人,后面怎么会有人?” 史芸说:“我的感觉告诉我后面肯定有人,不信你回头看看。” 曾凡担心坠儿是不是被发现了?就猛的一回头,没有人啊,正在迟疑之际,头上被人重击了一下,就没有知觉了。 他醒来后,发现在一个破房子内,史芸在冷冷的盯着他。 “史芸,你这是干什么?” “曾凡,现在我不想说别的,快把那半张藏宝图交出来。交出来你就回家,什么事也没有。如果不交,你家里的老婆孩子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急转直下 曾凡大怒,“藏宝图在你公爹那里,我这里什么也没有。” 史芸说:“你就是有,也不会这么痛快说出来。我不急,你慢慢想吧,我先出去一下。” 曾凡对着她大喊:“没有就是没有,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没有用。” 史芸回过头,笑着看他:“我怎么会舍得把你杀了?你死了倒是解脱了,可你的老婆呢,你的孩子呢,你替她们想过没有?” 曾凡感到浑身冰冷刺骨,他尽管对她有了防范心理,可是今天的局面,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史芸出去了一会儿,又回到了破屋中。 “我想你一定很关心坠儿现在在哪里吧?” 曾凡吓得面无人色,难道她真的发现了坠儿跟在后面? “你对她做了什么了?” “别急啊,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史芸拍了拍手,两个蒙面人把五花大绑的坠儿带了进来。 坠儿的嘴塞进了一块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史芸对蒙面人说:“把布拿开,让他们说会儿话吧。” 曾凡看着坠儿,心中涌出万般悔恨。 “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为什么不听你的,让她进村?”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史芸说:“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就是反对,我也进不了村了?你们都是自作聪明,还在后面盯梢呢?这点把戏当我看不出来?” 曾凡说:“你是要我们两人的命呢,还是把我们当作人质?” 史芸说:“要你们的命干什么?肯定是当人质,现在李瑶已经知道了,她也许正在心急火燎的想办法呢?” 曾凡说:“那就把我留下,把坠儿放了。” 史芸说:“没想到你这个时候还和我谈条件,让她回去?找人来救你?我会这么傻吗?” 曾凡说:“那你就说说具体条件吧,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想要我做什么?” 史芸说:“我没白认识你,你很会看事,我就等你这句话。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知道你家要是有藏宝图,就马上给我找到。确实没有,你也要想办法一定为我找到。” 曾凡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能找得到藏宝图?如果确实找不到呢?” 史芸指了指坠儿,“看到了吗,三天之内你给我找到,我不但放了她,还要和你平分宝藏。如果三天之内在你家确实找不到,你就帮着我找。找到了人给你,钱是不能给你了。可是七天内还找不到,你就准备给她办后事吧。” 坠儿说:“不用等七天了,现在你就可以要我的命。” 史芸说:“我和曾凡说话,你插嘴干什么?曾凡,你放心,我会很好的照顾她,天亮后,我们和平时一样,别人问起坠儿,你就说她回河北老家了。把你家里的那些无关人都赶走,我们放了学就上你家,一起找。再和你的小老婆说好,让她好好的呆在家里,别多嘴,要是有半点泄漏,小心我对她不客气。” 昨天还是朋友,今天就成了死敌,曾凡看到史芸和平时一样又说又笑,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史芸说:“别这个表情,苦大仇深的。想想坠儿吧,你必须和我把戏演好。” 白天上学,看着可爱的孩子们,曾凡真的是有话说不出来。 他极力的克制自己:“孩子是无辜的,可不能让他们受牵连。” 放学后,他最担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了,看着默不作声的李瑶,看着除了睡觉就是哭闹的孩子,他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李瑶似乎很明白,史芸和他进家门时,看到家中的物品把院子都摆满了。 史芸说:“瑶儿姐别怕,找到更好,找不到再想办法。最多两三天就过去了,你们还和平常一样过日子。” 李瑶平静的说:“想找东西,直接来找就是,干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史芸说:“你刚来不久,家里的东西放到哪里,根本就不清楚。我想要的东西,你们不想找,直接找个借口说找不到,把我糊弄过去?” 李瑶说:“我们是刚来不久,可是坠儿在这里住了六七年啊,她不在这里,我们岂不是大海捞针?” 史芸说:“让她在这里,提前把东西藏了,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瑶说:“我能拿动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我也累坏了,你们慢慢找吧。” 史芸又笑了:“肯定不在你拿出的这些东西当中,要是谁也能找得到,也不用等到现在。” 整个中午,曾凡饭也没吃,水也没喝,把屋里的东西翻了个遍,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史芸把那几张《纽约时报》和《泰晤士报》拿在手中,对曾凡说:“我们今天晚上好好研究研究这个,藏宝图的线索说不定在这里面。” 李瑶说:“你慢慢研究吧,曾凡必须回来,把东西整理好。我不想看到这个样子,好像家中进了贼。” 史芸说:“也行,我自己先看看,三天的期限才过了半天,你们有的是时间。” 第二天早晨,史芸见到曾凡,对他说:“你没有对我说假话,藏宝图真的不在你家里。今天晚上你和我进地道。” 曾凡说:“地道中也没有,我现在和你说清楚,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你对我起杀心。” 史芸说:“你没找到不一定说明就没有,我们一起找啊。” 说完这句话,她靠近曾凡,小声的说:“昨天说的话是给坠儿听的,你就是确实找不到,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家里没有,也知道你没有藏宝图的任何线索,我不这样做,她们放心我们在一起吗?我们要找很多天啊!” 曾凡瞪大了双眼:“你说这话我会相信吗?那两个蒙面人是谁,既打晕了我,又绑架了坠儿,没有三个人五个人,办不了吧?” 史芸收起了笑容:“你知道就行,好好听我安排,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别心怀鬼胎。” 曾凡说:“你不就是想进地道吗?我有个要求,除了你不能有第二个人,如果找到了你们把我在地道中弄死,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如果找不到,你们气急败坏,我也活不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真狠 史芸说:“没问题,说定了,就我们两个。” 曾凡不相信她,又问:“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史芸说:“这好办,你拿着这个,如果有人你就把它架在我的脖子上。” 她说着摸出一把匕首递给曾凡,“但是你要明白,别打杀我的主意,真是那样,不仅坠儿活不了,所有姓曾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李瑶哭着说:“曾凡你别走,我害怕。” 曾凡说:“我们躲不过去了,就带她走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说完,扭头就走。 史芸跟在后面大喊:“等等我!” 曾凡回头说:“进地道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很长时间没进地道了,我家里什么也没有。” 史芸说:“别说了,我都准备好了,你就乖乖的和我进地道吧。” 曾凡心想,“杂物间的通道有很多秘密,如果带你从这里进去,你就对有宝藏这事更加坚信不疑了,还是从曾经睡过的房间进去吧。” 想到这里,曾凡就带着史芸进入了地道,从爬梯上下去又上去,正式进入了地道。 史芸走一段就叫曾凡停下,然后仔细的观察地道的墙壁有没有什么异常。 她还拿出那半张藏宝图,边看边走。 曾凡不止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用手中的匕首捅死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得跑上去,带着李瑶远走高飞,可是坠儿呢?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再说,孩子太小,李瑶的身体没恢复,根本跑不了。 这时,史芸说话了:“别这样找了,不是办法。走,到图中的那半个圆圈那里去,我想,宝藏就在那里。” 曾凡说:“我对宝藏不感兴趣,从来没有到过那里。” 史芸打断了他的:“别啰嗦,快去那儿。” 他们摸索着先后点了三根蜡烛,才到了那个地方,曾凡终于明白了,地道在这里转了一个圈,圆圈中无疑就是地道的中心地带。 两人围着圆圈转了两圈,终于发现了有一道铁门,门上有一把大铁锁。 史芸说:“宝藏肯定在里面。” 曾凡说:“有宝藏又能怎样,又没有钥匙。” 史芸说:“没有钥匙就进不去了?看我的。” 她居然拿出一个像小钢片的东西,伸进锁芯,不断的拔动,居然把锁打开了。 “为了来这里,我专门向一个盗贼学过三年的开锁技术,什么样的锁我也能打开。” 没等曾凡回答,史芸就迅速冲进去,曾凡想,里面真正有宝藏,她的目的达到了,就会杀我灭口。宁可我死在这里,也不让你得到宝藏。 想到这里,他就把自己手中的蜡烛吹灭,用力扔出门外,又快速上前,一把打掉史芸手中的蜡烛,地道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史芸试图把蜡烛找回来,曾凡飞起一脚,把蜡烛踢到了墙壁上,“啪”的一声,蜡烛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史芸大哭:“你这是干什么?不想活了吗?” 曾凡大吼:“不活了,我们都死在这里。” 史芸哭完后又大骂:“你们这些男人真狠,没一个好东西。” 曾凡说:“你这才知道啊,反正我们都活不长了,临死也要快活快活。 在黑暗中,他紧紧的抱住史芸:“你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女人,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的那些坏主意都用不上了。” 史芸拼命挣扎,“你别这样,听我说,找到了宝藏,我们就离开这里,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那两个蒙面人是我临时雇来的,我没有同伙,真要是有,我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吗?快松手!” 曾凡拼命抱住史芸就是不松手,“你还在骗我!这里缺氧,你就别挣扎了,越挣扎越喘不动气,死的会更快。” 史芸嚎啕大哭,“不管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快要死了,就和你说实话吧,我是你四伯的女儿,是曾家的人。你快把手松开。” “那个樱儿是不是你妹妹?” “是,我们是亲姐妹。” 曾凡松开了手,史芸在黑暗中不断的摸索蜡烛,“你怎么这样啊?我不就是找宝藏吗?找到了对你有什么坏处?都怨我那个爹,不相信人,我劝过他多次,对亲侄子好说好道,找到宝藏,都分点不就行了?还有那个坠儿,要不是她搞破坏,我们早就找到宝藏了,也不会有这么多误会?” 史芸找了很长时间,终于摸索到断成几截的蜡烛,都像手指头肚那么长,根本点不着了。 她又哭了:“凡哥哥,我喘不动气了,不活了,你还有老婆孩子,你快出去找那根蜡烛,快跑还能跑得出去。要是出去了你就把坠儿领回去,你四伯要是问起我,就说我不愿意认他,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曾凡的心中涌出一股悔意,“真没想到史芸居然是四伯的女儿,她再坏也是曾家的后人,她死在了这里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把她扔在这里,自己会内疚一辈子的。 于是,他立即拉起史芸:“都别说了,快走!出去了就嫁给庄辉,好好的过日子,别打这些身外之物的主意了。” 这时,史芸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也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时,看到坠儿站在床前,李瑶抱着孩子坐在床沿上哭。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是在自己的家中。 “史芸哪里去了?” 三伯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不叫史芸,而叫曾芸。真是个好闺女,都是那个混帐爹害了她。” 李瑶一边哭,一边数落:“真不是个东西,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拉我们曾凡垫背。” 曾凡问坠儿:“你是怎么回来的?” 坠儿说:“你脑子在地道里烧坏了吗?我根本就没走,走的是你而不是我。”说完后往三伯那里瞅了瞅。 曾凡明白了,“这是不想让三伯知道啊!” 三伯说:“昨天夜里,有人拼命敲门,我知道可能出了事了,走出门,正好遇见李瑶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知道你困在了地道中,就叫各家各户的门,能进去的人都进去了,终于找到了你和芸儿。” 坠儿说:“曾凡没事了,三伯都一天一夜没睡觉了,快回家吧,让小月和五伯他们说说,让他们放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卷土重来 三伯走了,曾凡立即问坠儿:“史芸说那两个人是她雇的,真的没对你怎样?” 坠儿说:“我一开始也是吓得不轻,后来看到你被她带走后,那两个人手里拿着钱就去喝酒了,把我绑在一条凳子上。我看了一下,居然发现绑我的绳子是个活的接头。就低下头,用牙把接头解开,跑出了废墟。” “我本来是想回家的,却看到你师傅站在我的前面,他对我说,你先别回家了,那个女的正在威胁曾凡和李瑶,你回去了,她要是用孩子威胁你们,就更难办了。我先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明天她和曾凡进了地道,我们再想办法去救他。现在先保证李瑶和孩子的安全。” “你们进去的时候,你师傅先让我回家去见瑶儿,问清楚你们是从哪里进去的后,就叫李瑶赶紧去找三伯,我立即从杂物间进入地道,你师傅就说我们在那里等着,他们一定会来这里的。” “你一定是觉得她把锁撬开了,其实是你师傅打开的,他打开锁后,赶紧带着我藏好,等你们进去后,我在外面偷偷听你们的说话。你师傅就不断的寻找,看看她是不是带了人过来。直到发现再也没有别人。这时,你三伯领着人过来了,我们才把你们带出地道。” 曾凡说:“这么说,那两个人跟我师傅很熟,故意放你走的?” 坠儿说:“是,你师傅很早就盯上史芸了,他安排那两个人放出风来,说是找活干,只要给钱,干什么都行。当史芸找上他们两人后,为了演的逼真一点,让我受了不少罪,到现在头还疼呢!” 曾凡说:“还是我师傅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有他我们就放心了。” 李瑶说:“史芸去了哪里,难道真的死了?” 坠儿说:“我和阿义阿同拉着曾凡回了家,可能是你三伯和阿忠阿强把史芸带走了吧?” 李瑶说:“现在真的是闹大了,学校瘫痪了不说,史芸和我们的矛盾公开了,以后叫我们怎么和庄叔还有庄辉相处?” 坠儿说:“庄叔现在肯定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去找他,有好多事说不清道不明,这样吧,我去找小月,打听打听史芸的消息,如果她没事,就好办得多。” 这时,小月却进门了,“听到小芳的爹说曾凡没事了,我特地来看看。” 坠儿连忙问她:“史芸怎么样了?” 小月撇了撇嘴:“她啊,简直是个人精,小芳她爹把她弄到我们家里,醒来后就大娘长大娘短的,说得你三大娘直掉泪,我真受不了,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样有心机的女人。和她爹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史芸没事了,曾凡松了口气,“还是年轻啊,有勇无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回该死心了吧?” 坠儿问小月:“宝贝闺女差一点送了命,她那个爹怎么还不现身?” 小月说:“还用现身吗?这是曾老四施的计啊,故意让我们知道她的身份,以后她就在明处和我们斗!我就担心小芳她爹,耳根子软,说几句好话就相信了。” 坠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直想不明白,她凭什么就断定我们知道那半张藏宝图?凭什么就断定我们知道宝藏的秘密?这是想卷土重来啊!” 曾凡说:“这样吧,学校就先不让她去了,李瑶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自己受点累,坠儿先去学校。” 李瑶说:“我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你们阻止不了她。她不但搬出了四伯,还有庄叔这个靠山啊!” 曾凡说:“我这就不明白了,她明说就是,我们还能让四伯躲一辈子?” 坠儿说:“没这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目的。” 第二天,曾凡和坠儿到学校时,却看到史芸站在门口。 “怎么也不看看我,真的希望我死在了里面?” 曾凡说:“我是想去的,不过听小芳她娘说你身体很虚弱,就想让你休息几天,就把坠儿叫来了。” 史芸说:“以后要改口叫我曾芸了,我没事了,坠儿还是回家陪着那一个女人和孩子吧。” 曾凡说:“庄辉来看你了吗?” 曾芸说:“先别提他,我的身份公开了,三伯答应叫我爹进村,把我妹妹樱儿也叫来吧,帮着你做点事。” 坠儿说:“你还漏了一个燕儿,半年没见她了,我想她了。” 曾芸说:“我爹和樱儿说了,她会带燕儿一起进村。” 曾凡说:“姓曾的人都凑齐了吧?真正实现了全家福,找个机会聚一聚,照个相。” 坠儿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还有不少人呢。反正我来了,看看孩子们还认不认得坠儿老师?” 看到曾凡和坠儿的表情就像昨天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曾芸心里犯嘀咕了,“你们真的不怀疑我了?是不是你们惧怕三伯,所以就只能默认这个事实了?” 曾凡和坠儿当然也知道曾芸心里在想什么,等曾芸给孩子上课去了,曾凡就对坠儿说:“以后她真要嫁给庄辉,我们恐怕要看她的脸色行事了。” 坠儿说:“以前不知道她的身份,我还担心她和庄辉成了对我们不利,现在好了,既然亮出了身份,那条路就不好走了。” 曾凡问:“你怎么敢这么肯定?四伯和庄叔矛盾很深?” 坠儿说:“他们之间倒没有大的过节,可是庄叔不是你三伯,她动的这些脑筋,很难骗得了庄叔。” 曾凡说:“也许庄叔早就知道了她和四伯的关系,他们也许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都与宝藏有关。” 坠儿说:“真要是你说的那样,他们早就对我家挖地三尺了,我们不明白,可是你师傅明白。他为什么还不出来,肯定有什么事不便对我们说。” 曾凡说:“这样看来,燕儿身上也有很多秘密。” 坠儿说:“我都不懂,你更不懂了,我来的还是太晚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鸠占鹊巢 又过去了一个月,山村里又静了下来。 天越来越热,雨季也来临了。 与以前不同的是,曾凡的家里出现了孩子的哭声,李瑶成了真正的家庭主妇,坠儿却成了多余的人。 没事的时候,坠儿就躲在一边看书,再就是出门去找小月张姨说话,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曾凡才会看到她的身影。 学校里有了曾芸,坠儿就和曾凡说,你有了帮手了,我不去了。 曾凡只好同意,就说你就好好养病吧,能干多少就干多少,一定别累着。 四伯终于又回到了村里,曾芸樱儿搬进了他的家里,一家三口正式团聚。 三伯和四伯关系还是那么冷淡,基本没有来往。 曾芸的庄辉的关系没有任何进展,庄辉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又去南方了。 庄叔什么也没看出来,对曾凡说年轻人的事管不了了,随他去吧。只有庄婶,私下对曾凡说,那个姑娘不错,和庄辉没成很可惜。 虽然表面上非常平静,曾凡却知道这个平静是暂时的,三伯四伯要么不见面,见面时也是怒目相对。现在两个女儿进来了,四伯的底气足了很多,走路也挺直了腰杆。 曾芸和樱儿没事就往曾凡家跑,帮着李瑶逗孩子,把坠儿彻底甩在了一边。 小月和张姨明显看不惯四伯的这两个女儿,多次对曾凡说,把她们赶走,还叫曾凡想办法去县里,把曾芸从学校中赶出去。 曾凡万万没想到,四伯在一个月前突然袭击,夺取了学校的控制权,成功隔离了坠儿三伯的势力,并大举向另一个目标进军:李瑶。通过控制李瑶来影响他。 曾芸在学校里的攻势也非常顺利,短短一个月,就把孩子成功的拉过去了。孩子们的心目中,就只有她一个人,杨子瑜和坠儿都成了以前的事了。 这一天晚上,曾凡一家正在吃饭,曾芸又领着樱儿进门了。 “凡哥,我想明天瑶儿姐就可以去了,孩子们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想她了,让她快点去。” 曾凡说:“那梦寒怎么办?她还在吃奶。” 曾芸说:“我想好了,让樱儿去帮忙照看。还告诉你一件事,燕儿来了,住在我家。” 李瑶说:“好啊,我真在家里呆够了,就按你说的,明天就去。下了课再给孩子喂奶,一点也不耽误。” 曾凡看了看正在吃饭的坠儿,坠儿很不高兴:“看我干什么?愿意去就去吧,我吃饱了,你们聊吧。” 看着扭头就走的坠儿,曾芸说:“凡哥,让坠儿姐在家里闲着也不是办法,现在村子里忙起来了,就让她跟帮着我爹算账吧。” 曾凡想了想:“这样也好,太闲了会闲出病来的。” 这时,坠儿领着小月和张姨进门了,“你们去里屋聊,我们在外面聊,各聊各的,互不打扰。” 李瑶的脸色有点难看,曾芸说,“这样最好,我们毕竟是年轻人,和她们谈不到一块去。” 小月火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们都是老太婆了?以后这里会是你们的天下了?我们谈什么,去哪里谈,是不是也要你们批准?” 曾凡急忙劝架:“她们还小,别和侄女辈一般见识。” 李瑶把孩子放到床上,从里屋里走出来,看着小月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是小,哪里做错了就明说,别指桑骂槐。” 曾芸笑着拉起李瑶:“姐姐别生气,大娘们既然来了,我们就不妨碍她们了,出去走走吧。” 李瑶说:“好,曾凡你听着,孩子就交给你了。” 曾芸说:“孩子醒了,大男人在家里可看不好,一哭闹会影响大娘们的兴致的,现在天又不冷了,把孩子也带出去。” 她们出门时,李瑶对曾凡说:“你跟我们出去,还是在家里陪她们?” 樱儿说话了:“当然是出去啊,好长时间没见你们了,好好和你们聊聊。” 曾凡说:“我还是留在家里吧。” 看着三个女人的背影,小月向地下吐了一口唾沫:“鸠占鹊巢,真不要脸。” 张姨说:“小月你怎么比我还激动?你和她吵,她根本不理你。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雪晴和小芳,在家里整天说芸儿老师长,芸儿老师短的,她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都比我们当娘的高了。” 看到曾凡进来了,坠儿冷冷的说:“怎么进来了?陪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吧,和我们这些老太婆在一起有什么好说的?” 曾凡说:“我说别和她们一般见识,意思是说她们考虑事情简单,不顾后果。你们要是和她们吵起来,孩子们会怎么看你们?” 小月说:“还简单?那个曾芸的心眼我们几个加起来都赶不上她一个人,并且全是坏心眼。曾老四找的几个女人都不正经,所以这两个人都诡计多端,心术不正,那句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坠儿说:“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她们生气真不值得。曾凡,我现在必须搬出去了,当然我不怪李瑶。就是曾芸不来,我们也住不到一块儿,你想想办法吧。” 小月说:“不行!你搬走那些人就称心如意了。就像今天这样,我们天天都来,看看她们还要出什么招?” 张姨说:“这样做不是针对李瑶吗?我们可不能把李瑶推向她们那一边。” 坠儿说:“张姨心真是太好了,我们并没有推她,她不也过去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她干什么?” 曾凡真的无话可说了,但又不能不说,他想了很长时间,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我们要面对现实,曾芸虽然心术不正,可是硬要把她赶走,孩子们会怎么看?我们只有等待机会,让她露出狐狸尾巴。” “等待机会?你以为这是以前?”坠儿冷冷的说:“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早点把我们的事解决了,我好你好李瑶孩子也好。” 曾凡还想挽回与坠儿的关系,就说:“把你赶走,村里人会怎样看我?你还是在这里,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坠儿把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快滚!我不是你的老婆,快找你的老婆孩子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坠儿出走 看到不知所措的曾凡,坠儿放声大哭:“我来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死啊!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我走,现在就走。” 小月拉着坠儿,对曾凡说:“我不是没和你说过,你就是不听,快一年了,坠儿活没少干,却被打入了冷宫,坠儿,你说的对,快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吧,现在你就去我家。” 张姨说:“还是去我家吧,曾凡,你以后不准找坠儿,她不是你的人了。” 还没等曾凡说话,两个女人就拉起坠儿出门了,小月回过头来对曾凡说:“等你的老婆来了,让她把坠儿的东西收拾好,明天我来拿。” 曾凡呆呆的在院子里站着,直到李瑶抱着孩子进门。 李瑶说:“发什么呆?快抱着孩子。你也不出去,真把我累坏了。” 曾凡勃然大怒:“还要我出去!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真不像话。” 李瑶进屋,把孩子放下,又走出来,看着曾凡:“你是在怪我吧?曾芸和樱儿并没有和她吵架吧?是她叫来帮手来对付我们的吧?惹不起就躲,我们快点出门,这样做又错了吗?为了你,我忍她都快一年了。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家里有我就没她,有她就没我。你说句话,谁走谁留?” 曾凡真的无计可施了,“你们都别这么冲动好不好?她已经走了,你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了。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李瑶说:“我来时,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要是阿义阿同不把我打晕,我是不会来的。就是在婚礼当天,我还有要逃的想法,这些你应该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曾芸和樱儿都很有心计,都有企图。可是,村子里需要她们,她们就是不来,也会有别的人进来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能挽回的早挽回了,挽不回的就别枉费心机了。快进屋,别在院子里站着了。” 曾凡说:“你说的倒轻巧,我和坠儿毕竟有婚约,可不是一句话就把她打发走的。” 李瑶说:“我当然知道,明天你去找庄叔商量商量吧,从中说和说和,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曾凡说:“找庄叔太晚了吧?现在坠儿就离开这里了,不用等到天亮,全村人都会知道,先考虑考虑用什么办法先灭火,把她叫回来。” 李瑶说:“不好办,小月和张姨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就别想打她们的主意了。我想,你三伯明天就会上门,兴师问罪。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想出应对的话来。” 曾凡说:“坏了!他们兄弟要起直接冲突了,三伯可能要把四伯家人赶出去。” 李瑶说:“你不用担心,曾芸有了应对的办法。这样吧,他们真的起了冲突,你别乱说话,他真的把四伯赶走,我们再和原来一样。可是,如果赶不走,你就要面对现实吧,我们和坠儿的关系真的无法修复了。” 张姨带着坠儿来到她家,对坠儿说:“小月冲动起来会控制不住,你我都别冲动。你这样做,正中曾芸还有她爹的下怀。” 坠儿说:“我并没有生曾凡和李瑶的气,我出来是自愿的,与曾芸也没有关系。她就是不这样做,我早晚也会走到这一步。你想想,李瑶有了孩子,孩子会一天一天的长大,孩子有了爹,也有了娘,我算什么?” 张姨说:“你和曾凡真的没在一起吗?你也真是,病算什么?不会对生孩子有影响吧?你对阿忠又没有意思,我和小月说过,你应该和阿忠在一起,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坠儿说:“别提阿忠了,他没这个胆量。” 张姨说:“他要是有这个胆量呢?” 坠儿说:“不说这个了,我要睡觉了。” 看到坠儿没有明确拒绝,张姨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去找小月,让她去问问阿忠的意思,把他们撮和到一起,是最好的办法。” 第二天,天刚亮,小月一开门,却看到曾芸站在大门外。 “你来干什么?快走!”小月没好气的说。 “三大娘,坠儿姐是不是在你家里,瑶儿让我来叫她回家。” “她不是你的坠儿姐,那个家也不是她家了。你回去对李瑶说,我这就去她家拿坠儿的东西,你叫她赶快准备好,免得到时孩子一哭闹,弄得家里乱七八糟的。” “瞧三大娘说的,我和樱儿好不容易见到坠儿姐,你快点叫她出来,让她跟着我回家。” “你赶快走,叫曾凡来。” 小月说完,就准备关门,曾芸说:“等会儿我们都去学校,家里没有人了。不知坠儿姐带了钥匙没有?要是没带,你们就拿不了东西了。” 小月心想:“是啊,昨天晚上走的那么急,肯定没带钥匙。这可怎么办呢,坠儿又没在这里。” 小月就对曾芸说:“坠儿姐在雪晴家,你让曾凡把钥匙送去,我们等会儿就拿东西。” 曾芸说:“还是别去拿东西了吧?坠儿姐不是曾凡家的人了,你们还来要钥匙去拿东西,这样合适吗?” 小月说,“谁说我们不应该去?坠儿自己的家还不能回了?” 曾芸说:“我可没说她不应该回自己的家了,是你们鼓动她离家出走的好不好,好的,我要去雪晴家了。” 小月这才知道上了曾芸的当,可是什么也晚了。曾芸到了张姨家,对坠儿说:“小月大娘刚才说,她要带你去拿东西。我这就去曾凡家让他把钥匙送来。” 张姨说:“你别去了,我们拿着钥匙把东西拿走,像什么话。这样吧,晚上他们回家时我们再去。” 曾芸走过来拉着坠儿:“别生气了,我们晚上来接你。” 这时,三伯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对曾芸说:“你这就去曾凡家,学校先停课半天,所有的人都来,我要主持一下公道,还反了你们了?” 坠儿说:“三伯别生气,晚上再说吧。现在是民国了,学校不能随便停课。”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敲山震虎 三伯叹了口气:“坠儿真是个好媳妇,有我在,别人就休想造反。那个李瑶一来时我就担心有这么一天,我为什么同意留下她?前提是曾凡必须把你娶进门,你必须是老大。” 坠儿说:“这事不能怪李瑶,她还是我堂妹。” 三伯大手一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她说话,我当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今天晚上我说什么你都别说话,曾凡这孩子应该明白我的用意,那个小的可能不明白,但以后早晚是明白的。” 天黑了,曾家的人陆续走进祠堂,三伯神情威严的宣布,“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说不大,就是家庭矛盾,说不小,就是有人要破坏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现在虽然换了一下了,可是圣人留下来的礼义廉耻却不能不遵守。曾凡,你出来,跪在祖宗的灵前。” 出门时,曾凡特意向李瑶交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申辩,三伯肯定要大加训斥,甚至比第一次来山村时还要厉害。 曾凡老老实实跪在祖宗灵前,三伯说:“曾凡,你知错了吗?” 曾凡小心的说:“侄儿知错了。” 三伯说:“错在哪里,对祖宗老老实实的说清楚,不能有半句假话。” 曾凡只好说:“曾氏后人曾凡不守祖训,不敬长辈,慢待贤妻,特来向祖宗请罪,恳请族长进行处罚,以儆效尤。” 三伯大怒:“面对老祖宗,不能有半点隐瞒,再说一遍。” 曾凡慌了,他知道三伯的意思,想通过他的口把四伯及曾芸供出来,然后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把四伯定罪。可是不说又过不了关,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办法了,他只好又说:“曾凡受外界蛊惑,想抛弃结发之妻,诚心诚意接受处罚。” 三伯还是不依不饶,“说清楚,受了谁的蛊惑?” 李瑶忍不住了,把孩子放在地上,看着三伯:“你不用难为他了,我来说。” “曾家先祖,伯父与曾凡之父为世交,与曾凡之妻吟寒为叔伯姐妹,小女子在外多年,深受外界不良风气影响,罪孽深重,特地向曾家先祖请罪。并发誓,现在就离开曾家,与曾凡生有一女,也交给曾凡之妻。” 这时,地上的孩子哇哇大哭,其它的女人却冷冷的看着。 坠儿过来抱起了孩子,对三伯说:“曾凡和李瑶都向祖宗请罪了,就这样吧,我回家,像过去一样安安稳稳过日子。” 三伯大喝一声,“不行!事情没有说清楚,曾凡,你不要蒙混过关,一定要把昨晚的事情说清楚。” 曾芸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看着三伯,“你不就是说我吗?别难为凡哥和瑶姐了,有什么话你冲着我来。” 三伯说:“在祖宗面前为什么不跪下?” 曾芸说:“你们承认了吗?带我和妹妹来禀告先祖了吗?你们既然没有把我当作曾家的后人,我凭什么要下跪?” “谁也看的出来,你这是敲山震虎,既然震的是老虎,就别把我们当成病猫。” 三伯气的浑身哆嗦,话也说的不利索了,“曾老四,出来,你出来。” 曾芸说:“你别难为我爹了,我和樱儿现在就走,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姐妹容身的地方。爹,我们能和你相认,就是神灵的安排。女儿相信,神灵一定还会帮助我们的。” 四伯紧紧拉着曾芸和樱儿的手,“爹和你们一起走,离开这个冷酷无情的地方。” 曾芸哭着说:“好,我们姐妹一定要好好老区您,我们一家能够团聚,再苦再累心里也是满足的。” 曾芸说完,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曾凡的面前,“虽然只有一个多月,我却非常快乐,我离开这里,唯一舍不得就是你和瑶儿姐。我要走了,你们要好好保重。” 李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等孩子大点了我也走,不就是生了女孩吗?要是男孩,怎么能到这个地步。” 曾凡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急忙对李瑶解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因为你生女孩就嫌弃你,你一定要搞清楚,不要胡说八道。” 李瑶说:“是啊!女孩也是孩子,我生了女孩,别人就可以生个男孩,曾家就真正有后了。” 坠儿也放声大哭:“谁也没有错,全是我的错,最大的错是我到现在都没死。死了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这时,庄叔走了进来,向曾家祖宗灵前作楫:“曾家先祖,为了山村的安宁,为了曾家后人的和睦,有冒犯之处,望曾家先祖一定谅解。” 说完后,庄叔回过头来,对众人说:“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曾凡家的事,一夜没睡。今天特地去县城,现在才赶回来。吴科长已经把曾芸正式上报到省里,也就是说曾芸是学校里的正式教师。” “她所做的事你们应该都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要是不用她了,必须上报,上级同意后,再给你们派来别的老师。她如果要辞职,也要报告。” “曾凡,你家的事是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是也不能太出格,虽然是民国,可是礼教必须要遵守,三伯训斥你也是应该的。你一定把长辈的教诲牢记在心,小心做事。” 曾凡看站庄叔,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幸亏他及时赶到,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连想也不敢想。 这时,已是深夜,张姨领着坠儿回家,问坠儿:“你打算怎么办?” 坠儿说:“当然是搬回去,不过我们姐妹的关系算是走到了尽头。” 张姨叹了口气:“你的命真够苦的。听我的,你也给曾凡生一个。” 坠儿摇摇头:“以前他和我有过一次,要是我那时顺水推舟,半推半就,也怀孕了,就好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曾凡就是想要我,李瑶也不让了。” 张姨又叹了口气:“你要是怀孕了,说不定早就闹翻了,女人啊,不牵扯利益,还能说上话,一但有了利益冲突,就翻脸不认人了。” 第一百六十章 身份疑云 回到家里,李瑶气呼呼的把孩子往床上一放,对曾凡说:“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翻脸了。他看谁不顺眼,直接找谁就是,为什么叫你我顶这个黑锅。” 曾凡说:“三伯这也是无奈之举,他肯定知道曾芸已经形成气候,不借我的口说出来,他要想达到赶走四伯的目的,可能吗?” 李瑶说:“最让我生气的还不是他,看看你家族的这些人,真够狠心的,要是男孩,他们也能这样?” 曾凡说:“你就少说两句吧,先考虑考虑怎么收场?” 李瑶说:“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把你明媒正娶的坠儿大人接进来就是。你放心,我抱着孩子去求她,她不来我就跪着不走。我想我这样做你应该满意了吧?” 曾凡说:“别说气话,她毕竟是你的姐姐。” 李瑶说:“谁是我的姐姐,要不是林静?”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把想说的那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去。 曾凡说:“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了,你就是林静,真正的李瑶早不在人世了,你和她互换了身份。我知道你的心思,看到四伯和曾芸樱儿相认,你也肯定想和我师傅相认吧,别等了,把过去的事说明白,别人都会原谅你的。” 李瑶如五雷轰顶,站在房间里一动也不动,脸色惨白,把曾凡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好了,刚才就当作我放屁吧!不想说就不说,你是李瑶还是林静都不重要了,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听到这话,李瑶扑向曾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谁了,作为林静,我是爱你的。作为李瑶,我也爱坠儿,我为什么那么笨,要是不吃不喝,用不了三天坠儿肯定会放我走。我为什么还要顾及她的感受?好,我明天就和三伯说,我走了这里就安宁了。” 曾凡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我是喜欢你的,当你说走时,我一个劲的往后看,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坠儿的身体这么好,是我们的福气,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她活的更好。” 李瑶说:“我这是说气话,你可千万别当真,以后千万别叫我林静,也不能让人听出我就是林静来。你不知道,你和坠儿结婚时找不到我了,现在告诉你,就在那时,我和你师傅已经相认了。让我继续用李瑶的身份,也是你师傅的意思。这一辈子你就别叫我林静了。” 曾凡和李瑶说话的同时,坠儿和张姨也在说话。 张姨说:“我有一个感觉,好像李瑶和你的关系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她真要你叔家的妹妹,什么也要让着你。真奇怪,妹妹生了孩子,姐姐却没有任何动静。当然,如果你不生育,还另当别论。可是,她故意不让你和曾凡睡在一处,这可就是她的不对了。你不知道,我和小月最生气的就是她的这个做法。什么人?都挺着大肚子好几个月了,还把男人拖在身边不松手。也就是曾凡老实,要是别的男人,早出去再找个了。” 坠儿说:“我要是想和曾凡做那事,李瑶是挡不住的。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一旦怀了孕,很可能母子两人都会保不住,就是真的生下了孩子,我要是走了,孩子不就没娘了吗?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有个后妈。” 张姨说:“你担心这个干什么,李瑶不是你妹妹吗?她是孩子的姨,谁家的姨不管自己的外甥?小月曾经说过,她觉得李瑶和一个人很像,你知道是谁吗?林家夫人,想当年住在里的真正主人。我听你说过李瑶和林静小时候在城里卖唱,我想极有可能是李瑶就是林家的女儿林静,而你的那个妹妹早就死了多年了。” 坠儿说:“你别听小月的话,她那一惊一乍的脾气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她来时,林家的事情早就发生了,她又没见过林家夫人。” 张姨说:“小月是没见过,可是曾凡的三伯见过,你想不到吧,是三伯偷偷和她说的。他们进村时,三伯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凶,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曾凡带来的女人极有可能是林家的人,他气你不分青红皂白,引狼入室,山村曾家的人会带来灭顶之灾。当然,他为什么在你们举行婚礼时突然转弯态度,小月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坠儿出了一身汗,对张姨说:“我们别猜疑了,她不是曾芸,这几天我们都错了,我早就应该想到我们是赶不走曾芸的,你看现在曾芸没走,我们家倒闹翻了天。” 提起曾芸,张姨说:“我和小月都怀疑曾芸的身份,她和曾老四长得一点也不像,就是和樱儿长得也不像。反而是樱儿,长得很像曾老四。我想,她可能就是假的吧。” 坠儿说:“我们又没有真凭实据,曾芸可能是长得像她娘吧。” 张姨说:“更重要的是,她那个娘,我们全村的人都不知道有这回事,这也太不正常了吧?曾老四是有好几个女人,在家里的早就死了,要是曾芸的亲娘和曾老四感情那么好,她会想办法到这里的,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有宝藏?” 坠儿说:“反正我们是赶不走她了,就别乱猜了?” 张姨说:“你的聪明都去了哪里了,难道被掉包了?我们只要找到证据,拆穿他们,曾老四就多了一个罪证,欺骗乡亲,借助外人力量图谋不轨。这样,既把曾老四翘起的尾巴打下去,又把曾芸彻底孤立,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坠儿笑出了声:“这肯定是小月的主意吧?找到证据?她说她娘死了,我们难道还要请大师把她娘的魂招回来?” 张姨很认真的说:“滴血认亲。” 坠儿说:“当娘的想认失散多年的孩子,或者孩子想认祖归宗,两人都愿意,用这个办法是行的。可是他们都想隐瞒我们,他们会等着,让你去取他们的血?好了,这几天心情这么郁闷,没想到被你的这句话逗乐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误会 看到坠儿非常开心,张姨长舒了一口气:“你高兴就好,我就是担心你的病,经过这件事憋的更厉害了。天亮后怎么办?你们还是像从前一样?” 坠儿说:“我也不知道了,瑶儿和我的关系以前就有了裂痕,现在更难修补了。曾凡事也多了,不可能把精力放在我们身上。我真后悔,没有在李瑶进村后悄悄的离开,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张姨说:“你能离得开吗?我就恨那个阿忠,怕这怕那,没有个男人样。” 坠儿说:“说他干什么?他就是想带我走,三伯把他从家族中赶走,离了曾家他有活下去的勇气。他要有曾凡的性格,我们早就成了。” 这时,天已蒙蒙亮,张姨起床给雪晴做饭,这时,李瑶抱着孩子在外面喊: “张姨,我带着孩子来看坠儿,你快开门吧。” 张姨开了门,李瑶抱着孩子进了门。 “真奇怪,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和比雪晴还小点的小姑娘哆哆嗦嗦的对我说,她有个姐姐,我肯定认识。我就问,我又认识你,我知道你的姐姐是谁。她就对我说,我冷,给我找件棉衣。我就说现在天很热,你怎么这么冷啊。她说她的棉衣被别人偷走了。” 说到这里,李瑶的神情大变,坠儿连忙走出来,“张姨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说这个。我听了都想哭了,李瑶,我跟你回去,我们走。” 张姨说:“曾家少奶奶,我就是把我做的梦说一说,你可别当真。” 李瑶扭头就走,也不管坠儿了。 看着李瑶的背影,坠儿气呼呼的对张姨说:“你叫我怎么回去?” 张姨也非常生气:“我就是试探试探她,没想到她当真了,她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们,她就是林静。” 坠儿说:“你和小月对我很好,我明白。可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我整天在你家,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张姨说:“你们翻脸了并不是坏事,都这个时候了,不要再为别人考虑了,她是曾凡的女人,你也是。她现在比你强,不过就是肚皮争气,既然你和阿忠又成不了,那就给曾凡生一个,生个男孩,你就能压住她了。” 坠儿说:“我知道了,张姨别说了。等吃完了饭我带雪晴去学校,和曾凡说说,今天就搬回去。” 李瑶回家后,对曾凡说:“我好心好意的去叫坠儿,你猜她怎么说?叫张姨来审我,还说做的是梦?明显就是坠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现在好了,她要借助外部势力来威胁我了。我这就去找曾芸,看看谁比谁厉害?” 曾凡说:“坠儿并不是藏不住话的人,你可别昨天还和她好成一个头,今天就扭成一团。你好好的在家里呆着,我这就去把坠儿叫回来。” 李瑶大哭:“张姨故意对着我说棉衣,不就是刺激我吗?这一年来,我一直对她敬着让着,都把她当亲姐姐对待,不就是为了林静?没想到,今天她用别人来压我,我走,我走了她就称心了。” 张姨把饭端上桌,坠儿拿起筷子又放下了,“不行,我现在就去。雪晴,你自己去学校吧。” 张姨看着失魂落魄的坠儿,猛地拍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说错话了,千不该万不该说棉衣这件事。坠儿肯定觉得是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肯定怪我把她弄得里外不是人了。” 坠儿匆匆的走进自己的家,对曾凡和李瑶说:“张姨今天做的太过分了,我这几天也是昏头昏脑,瑶儿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是好姐妹,不能因为外人说的那些闲话就闹翻了。我对张姨说清楚了,我们还是住在一起,像这几天这样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李瑶说:“那就搬回来吧,我生了个女孩,你给曾凡生一个男孩,这样,曾家有后了,曾凡儿女双全了。” 听到李瑶的话里还是带气,坠儿急的哭了出来:“都是我的错,千不该万不该把当年你在城里的事对张姨说。我这才明白,外人谁也不能信。” 李瑶说:“别说了,我都明白。曾芸对我说有事要找我,我要去学校,不吃早饭了。姐姐来了,就帮我照看孩子吧。” 看着李瑶的背影,看着一边哭一边做饭的坠儿,曾凡心乱如麻,“好了,别哭了,回来就好,我慢慢开导开导李瑶,你就放心好了。” 坠儿说:“她都不愿意和我说话,肯定是恨透我了。我真后悔为什么把张姨当成知己,真没想到她关键时候会砍我们一刀。” 曾凡说:“你也别怪张姨,千万别为了这事和张姨再闹翻,她是好人,这些话都是在无意中说的。” 坠儿说:“你能这样认为是再好不过,可是李瑶肯定不这样认为,以后,她肯定把曾芸当作知己,这可如何是好。” 曾凡走了,坠儿想来想去,还是上学校找李瑶吧,要不就厚着脸皮去找曾芸,无论如何,也要把李瑶心中的结解开,真要是成了死结,真的会不知发生什么事。 想到这里,坠儿一只手拎着做好的饭,一只手抱着曾梦寒刚出门,张姨着急的走了过来。 “我说错话了,伤了李瑶的心了。你别去,我去向李瑶赔罪。” 坠儿说:“你千万别去,让曾芸看见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我去把这件事解决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看到坠儿表情非常冷淡,张姨的心中好像万箭穿心,“我们是多年的交情,你可别为这件事恨我。” 坠儿不耐烦的说:“怎么会呢,我去学校,以后再找你聊。” “以后,还有以后吗?”张姨看着远去的坠儿,也急得哭出了声。 这时,小月向张姨走了过来,“怎么了?我都看到了,坠儿吃错了药了?怎么对你像见了仇人似的,胳膊肘向外拐?” 张姨说:“我说错话了,她生我的气了。” 小月的声调突然变高:“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了!从今天开始,我们谁也不去曾凡的家。见了她也权当不认识她。”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各有所思 看到小月动怒,张姨的哭声更大了,“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成了背后乱嚼舌头的长舌妇了,曾凡家里的人都把我当成挑拨离间的人了。你不知道,雪晴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她再和小芳一说,我们成了什么人了?” 小月说:“坠儿心事很重,我找机会劝劝她,也向曾凡解释解释,这样吧,我去学校,你就别去了。” 曾芸看到坠儿来到学校,笑嘻嘻的问:“那两个人怎么这么懒,饭都不吃了。我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坠儿说:“你先帮我接一下孩子,都是姐不好,害得你都受了牵连,差一点被赶出去。今天晚上带着樱儿到我家,我们好好聚一聚。” 曾芸说:“我这就去和瑶儿姐说,都闻到小米粥的香气了,等会儿我也来喝一碗。” 看着曾芸走了,坠儿心想:“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好像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们不会让你笑的这么早。” 曾凡看到坠儿的身影,也过来了,对坠儿说:“你在家时,她就经常不吃早饭,要吃就在家里吃,别把她惯坏了。让你大老远的给她送,像什么话!” 曾芸带着李瑶过来了,拿过一个碗舀起一碗小米粥就喝,“我早上基本上没吃过饭,要不这样吧,学校里开个食堂,你就负责做饭吧,樱儿和燕儿帮着你做。以后乡亲们忙了,可能没时间给孩子做饭。曾凡你对庄叔说说,我想这事肯定行。” 坠儿说:“我做饭就是应付事,还不如曾凡做的好吃呢!” 曾芸说:“我说好吃就好吃,瑶儿也同意我的说法吧?” 听到这话,曾凡的心中有了一股暖意,“村里确实是非常沉闷,让人窒息。要是想当年我的长辈中有个像曾芸这样的人,我爹怎么会把我送出去?不管四伯有何用意,曾芸给山村带来的变化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曾经把希望寄托在李瑶和杨子瑜身上,现在看来她们两人与曾芸相比,就差得太远了。” 李瑶也想:“这里就是容不下人,他们能容下坠儿,就说明坠儿和他们是一条心,我在家里处处小心,一到了关键时刻,还被群起而攻之。要是忍不住了,早就被赶走了。这个村子,不用点非常手段是改变不了的。” 坠儿却想:“多年之功,毁于一旦。为什么要忍着,要是早和四伯翻脸,就是不让曾芸进来,山村会变成这个样子?曾凡,我真是看错你了。还有李瑶,你们在城里住惯了,我原先想你们来到这里,会慢慢习惯的,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子瑜没有坏心,你们做事还会前思后想。来了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你们的面目就暴露了。” 曾芸想的却是:“我这才知道我爹这么多年心中的苦衷了。夜郎自大,井底之蛙。要不是庄叔擅自决定通了路,办了学校,我和爹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认。庄叔才是山村的第一功臣,曾凡差远了,庄辉差的更远,连他爹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这个村子就是这样,把孩子送出去了,孩子才真正得救。呆在这里的都彻底毁了,独木难支,我的盟友只有曾凡和李瑶。坠儿是外面来的,和这里的人还不一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想办法来弥补了,你也不想想我的盟友全是外面进来的,而你的人除了你自己,全是窝在这里的。像今天这样的倒忙会越来越多。” “以前曾凡和李瑶都受坠儿的影响,对我有防范心理,我可知道除了强攻之外,还有智取。你们就等着吧,总有一天,会乖乖的把宝藏的秘密说出来。我也知道你们可能还真的不知道那半张藏宝在哪里,没关系,你们想找了,除了找我帮忙还会找谁?” 想到这里,曾芸就对收拾碗筷的坠儿说:“姐妹同意我刚才的想法吗?同意了我就去找庄叔。” 坠儿说:“刚才你不是说找曾凡去说吗?这会儿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曾芸说:“我想了想,让曾凡去说有点不合适。让外人知道了就说曾凡是往学校里安插自己的亲人了。我去说就没有这个嫌疑,就是个建议,庄叔听也行,不听也行。我想他一定知道怎么做。” 李瑶说:“还是曾芸想的周到,好了,我们要去上课了,坠儿姐,天气这么暖和,就抱着孩子出去玩吧,中午我回家做饭。” 曾芸到了教室,听着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心想:“等了整整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们就等着吧,我一定要拿到属于我的东西,属于我爹的东西,属于樱儿的东西。” 坠儿在田野中,逗着梦寒:“我是你大娘啊,我要把你抱大,以后长大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梦寒看着坠儿,眉开眼笑,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坠儿拍着她:“大娘真的老了,你还不到两个月,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叫我了。你知道吗,村里来了坏人,你长大了可不要跟你娘学,一定要听大娘的话。” 说到这里,坠儿“呜呜”的哭出了声,梦寒也张开小嘴,哇哇大哭。 “瞧你大娘真不懂事,把梦寒吓着了,来打大娘。大娘也为你生个弟弟,这样你就有伴了,有和你玩的啊,记着啊,你是他姐,要让着他啊。” 坠儿一边说,一边拉起梦寒的小手,往自己身上拍打着。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响声。回头一看,一个身影在她的身后一闪而过。 中午,坠儿一本正经的对曾凡说:“你和曾芸说一下,让她别对庄叔说了,我不去食堂。” 曾凡感到不能理解,“这是好事啊,你闲了也不行。” 坠儿抱着梦寒,“我和这个孩子很投缘,我有活了,把这个孩子带大。你和李瑶也可以放心的在外面干事。” 李瑶看了一下坠儿,没有说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胜者为王 曾凡说:“只是梦寒太小,这样吧,她饿了你就抱着找李瑶喂奶,累了在学校里歇歇,不累就带着梦寒出去走走。” 坠儿说:“我不去食堂,食堂就开不起来,曾芸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樱儿再打我们的主意就让她直接来找我。” 李瑶说:“我说坠儿姐,曾芸是好心,我们不能把她当成敌人,处处防着她。” 坠儿说:“到底她是敌人,还是朋友?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会真相大白的。” 曾凡说:“你们就别再纠缠这件事了,事在人为,怎么办怎么好。” 李瑶对走在前面的曾凡说:“你天天在走钢丝,打算一直走下去?她想的就不对,你为什么不提醒提醒她?” 曾凡回过头,“我对曾芸也不是完全放心,只能是半信半疑。坠儿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一点也不信。” 李瑶说:“什么呀!她就是对四伯有成见,对曾芸有成见,我觉得就是在年前的那几件事,四伯也不一定有错,你想想,现在山村变成了这个样子,只靠庄叔根本就不行,他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曾凡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感谢四伯啊!” 李瑶说:“那当然,你别以为坠儿在这里比我们呆的时间都长得多,就什么也听她的,弄得我一提出不同意见,她就受不了。你也别觉得我们是姐妹,你就当好人,谁也不得罪。我和你说吧,到头来你什么也得不到,想讨好我们,结果谁也讨好不了。” 看到曾凡不说话,李瑶继续说:“你肯定知道那些皇帝的儿子们为争夺皇位互相惨杀的事,一牵涉到利益,再亲的人也会兵戎相见。这样说吧,坠儿和三伯是守旧势力,主张维持现状,所谓的林家人还有外界的人要找宝藏只是借口。还有闹鬼的事,就是来吓别人的。而我们却是想改变这里的,我们刚来时孤掌难鸣,山村永远封闭,是三伯和坠儿愿意看到的。问你,这是你我希望看到的结果吗?要是那样,我们还来干什么?” “当然,你肯定要问,既然那样坠儿为什么叫我们来?不是他们好心,而是他们撑不下去了,必须引进点新生力量,用你我来哄骗这里的人,特别是孩子们。不过就凭我们两人,他们也撑不了多久。去年秋天我帮四伯算账时,就明白了这些事。不过为了维持和坠儿的关系,才一直忍到年前。” “如果那两批人不进村,我是忍不住的,想信你也忍不了多久。我们早晚也和四伯站在一起,好在四伯用了最好的办法,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好了,有的人就不好了,坠儿为什么这样你应该明白了吧?” 曾凡说:“到了学校了,有时间再说吧。” 李瑶说:“不,必须说清楚,在家里还不如在这里。现在不说清楚,以后更没时间了。” 曾芸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就说:“我让曾文他们自己读书,亲自看着幼稚园的小孩子。你们先忙你们的事。” 曾芸走了,李瑶继续说:“坠儿在家里以过来人自居,指手画脚,可是我们毕竟和她有着不同的利益,水火不容。还有一点你必须要明白,四伯和庄叔做的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三伯和坠儿那一派受益的也就是那几个老人。你要是处处顺着坠儿,把四伯一家人赶走,那么山村早晚也要走回头路,用不了半年,山村就会重新闹鬼,就会重新封山的,不信你去试探试探坠儿,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时,坠儿抱着孩子进来了,“先别说了,快给梦寒喂奶。” 李瑶在角落里给孩子喂奶,坠儿对曾凡说:“我就在这里,你们的话我听到了,我们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召唤鬼魂,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吗?你们也真是,在学校里谈论这件事,也不怕别人听到。晚上回家时我会把你们想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 晚上,三人回到家中,等到梦寒睡着了,坠儿说:“我们先把庄叔放到一边,说说三伯和四伯吧。你们来了后村里为什么这么安静?鬼到底在哪里?你们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我是想说以前的事的,但我知道说的越多就会越引起你们的怀疑。站在鬼背后的人最愿意看到的就是我们之间互相猜疑,怎么会让鬼出来。现在好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用借助鬼的力量了。” 曾凡说:“别再谈论鬼了,现在山村里形势这么好,我们彼此都让让步,希望你们同意把四伯一家人留下,让曾芸在学校里做事。我们也敬重你们,你还是去学校吧,我们也学学美国,两党轮流执政。” 坠儿突然站起:“你终于说了实话了,什么你们我们的。好,你们得势了,我们失势了。这个家中的女主人自然就不是我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是不是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啊!” 曾凡知道说错了话,急忙对坠儿解释,“我说错话了,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是想……” 坠儿打断了他的话,“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说什么!我宁可死了,也不想让你们把我当成奴隶。你不用顾及三伯的感受了,他和我一样,也面临着被清除的危险,自身都难保。我给你们最后看一次孩子,你们快去找四伯,看看怎么处置我?” 李瑶说:“你别激曾凡了好不好?你知道曾凡为了照顾你和三伯的情绪,背后流了多少眼泪,我帮四伯算账时,四伯就和我说过,要是山村变了,我们成了胜利者,会永远敬着你们。可是一年内山村没有变,我们成了失败者,他就想办法让我和曾凡带着我们的孩子永远的离开这里。” “他说这话时,不住的流泪,我们胜利者要有风度,宽容对手,要是失败者,我们就自行离去,不能怪罪任何人。” 坠儿说:“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明显是蓄谋已久,我们就是不会说这么好听的话,到头来落得是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阿忠上门滋事 这时,阿忠的声音传了进来:“曾凡,你快点开门。” 第一次听到阿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曾凡和李瑶都大吃一惊。 曾凡连忙去开门,“阿忠,有什么急事,快对我说说。” 阿忠一把推开曾凡,“不是找你的,你快把坠儿叫出来。” 李瑶陪着笑脸迎了上去,“我说阿忠,你遇到了什么愁事,带着这么大的酒气。等孩子大点了,我一定给你找个媳妇。” 阿忠指着李瑶,“我就恨阿义和阿同那两个混帐,把你带了进来,要是我,一锹就让你见阎王。” 曾凡大怒,用手扯起阿忠的衣领,用力把他往外推,“发酒疯到大街上发去!这是我家,谁惹着你了?” 阿忠摇摇晃晃的指着曾凡:“你!就是你!” 坠儿抱着吓的大哭的梦寒走到院子里,把梦寒递给李瑶:“我这就去三伯家,把他赶走,你快进屋哄着孩子睡觉。” 阿忠一把拉住准备出门的坠儿:“我想好了,今天就带你远走高飞。人家都不理你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坠儿拼命挣脱阿忠的手,“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家,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跟你走?” 曾凡说:“有什么话出了门再说,别吓着我的孩子。” 阿忠说:“坠儿要是跟我走,我立即向你们赔罪,永远也不来打扰你们了。” 这时,阿强跑了过来,对着阿忠的胸口就是一拳,“你硬拉着我喝酒,对我说心情不好,喝点酒回家睡觉,没想到你跑到了这里,快滚!” 看到阿忠一动也不动,阿强说:“你走还是不走?” 阿忠还是一动不动,“你们要是不同意让坠儿和我一起走,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阿强用手指着阿忠,“好,这是你说的,曾凡,你去叫长辈来吧,这里由我看着。” 坠儿说:“曾凡,别去了,阿忠,你非得带我走?” 阿忠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爱你。” 坠儿说:“好,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一下东西。” 还没等曾凡和阿忠反应过来,坠儿就进了屋,对李瑶说:“你快点抱着孩子出去一下,我要走了,临走前想洗个澡,千万别让曾凡和阿强进来。” 李瑶信以为真,“好,我先抱着梦寒出去一下,你就呆在这屋,哪里也别去。我想阿忠还没有这个胆量破门而入。” 李瑶抱着孩子到了院子里,对阿忠说:“你带坠儿出去也可以,第一,坠儿必须同意和你在一起,第二,我们必须把你们的事禀告长辈,长辈同意,解除曾凡和坠儿的婚约,你们才能走。第三,这些事都需要时间,你想这样就把坠儿带走,你叫她怎么做人?” 这时,阿强对曾凡说:“怎么屋里这么安静?” 李瑶惊呼:“她说是洗澡的,怎么听不到流水声啊?不好!你们快进屋。” 曾凡立即走到屋门前,却发现门推不动。 阿强过来了,飞起一脚,把门揣开。 曾凡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坠儿正在准备把拴在屋梁上的绳索往脖子上套,再等一会儿,脚下踩着的凳子一歪,就没命了。 李瑶也不管孩子了,拼命的抱住坠儿,“你们快来啊,快帮帮我啊。” 阿忠的酒劲也吓醒了一半,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套在坠儿脖子上的绳索解开,把她放到地上。 曾芸、小月、张姨、三大娘都赶来了。 曾芸说:“幸亏我睡不着,在街上走听到了这里的动静。阿忠,你要是想让我还叫你哥,你这就去向三伯请罪去,天亮后准备去祠堂吧。” 小月和张姨都放声大哭:“坠儿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走了叫我们怎么过?” 三大娘说:“你们都别哭了!不怕让年小的看了笑话。坠儿,我说你几句,你可给我听好了,想上吊吓吓人可以,可千万别当真,你三伯年轻时也是很混帐的,我都上过三次呢!命是你的,没了人家该说就说,该笑就笑,时间长了,年纪大了,心也就收了。” “老四的闺女,我也说你几句,不是什么大事,别弄的一惊一乍的。这些事都报告老祖宗,那他还不被气得从坟墓中爬出来找我们?” 这时,阿忠却跪下了:“我当然知道坠儿是我嫂子,可是曾凡都不把她当人了,一心要把她赶出门,我对坠儿情深意重,你就成全了我吧!” 李瑶对坠儿说:“这里全是我们的亲人,没有外人,你就说一句话,无论你作什么决定,我们都对你一往情深。” 坠儿流着泪拼命摇头,李瑶说:“今天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阿忠,你应该知道坠儿的心意了吧,回家吧,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都保守这个秘密,对谁也不能说,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别为小事伤了和气。” 阿强用手拉起阿忠:“快走,还在这里干什么!” 曾凡也扶住阿忠:“我们还是好兄弟,快回家睡觉吧,别胡思乱想了。” 李瑶说:“我想好了,再给杨子瑜写封信,给阿忠谋个差事,在外面找个媳妇,也带回村里,我们撸起袖子,让山村大变样。” 三大娘说:“你们先别走,听我说一句话。村里的所有人都不能亏待了瑶儿,不要觉得她是曾凡从外面带来的人就对她有看法,你们年小的可能不清楚,我就是你们的三伯从苏州带来的。什么外面的人里面的人?只要是把身边的人都当成亲人,好好过日子,就比什么也强。她说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阿忠这孩子就应该出去闯荡闯荡,出去了摔了跟头,心中就有数了。” “小月张姨,我再说你们几句,别觉得自己比别人多吃了几年饭,就摆架子,不教人学好。小芳雪晴都偷偷的和我说,学校里的老师比我的娘懂事。瑶儿坠儿,没事时别在家里憋着,到我这里来我教你们刺绣,以后村里的人的衣服我们全包下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劝离 风波过后,曾凡坠儿和李瑶默不作声,只有孩子的哭叫才给沉闷的家庭带来一点活气。 曾凡曾经希望坠儿和阿忠在一起,一直以为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窗户纸,只要找个时间捅破就行。他很清楚捅破窗户纸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却万万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在这个时间捅破的。 他也知道了村里的守旧势力有多强,是的,坠儿要是走了,守旧势力会元气大损,一蹶不振。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自己势力的渺小,感到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 没有庄叔,没有四伯,没有曾芸,他和李瑶会寸步难行。 现在,他必须依靠这些人,必须依靠这股力量。可是,这样一来,他和坠儿之间的裂痕会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他也发现看错了坠儿,是的,来了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有了根基。有段时间,她和他曾经保持一致,可是这个一致的前提是曾凡必须符合守旧势力的利益,小修小补可以,大动筋骨却是万万不行的。 坠儿也发现看错了曾凡,她曾想,曾凡带着李瑶进村,好好帮帮她,她相信林清是同情她的,李瑶和自己是堂姐堂妹的关系,四伯就是再诡计多端,把曾凡最亲近的两个人搞定,曾凡就没有问题了。 后来她知道了李瑶就是当年的林静,也没往心里去,心想只要不是四伯的人就行。 李瑶帮四伯算账时,曾经动摇过,后来很快就转变了,坠儿更加相信自己的看法是对的。 她想就是忽视了一个人。当庄叔提出通路时,她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才后悔没有听三伯的话。 曾凡最初见到曾芸时,坠儿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才知道自己越是反对,越引起曾凡和李瑶的反感。她想,杨子瑜要是在这儿,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阿忠一闹,自己在这里就难以立足了。怎么办?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闯。 直接向曾凡要求,让他和自己真正过夫妻生活,自己也为曾凡生一个孩子,李瑶那里根本通不过,就是曾凡,可能也左推右挡。 可是不这样,随着李瑶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曾凡的重心必然会彻底向她们母女转移,和自己就会越来越疏远。 今天,李瑶的表现让三大娘、阿强等中间势力刮目相看,用不了多长时间,李瑶会成为这里的真正的少奶奶,阿忠话不多,可是会琢磨事,他应该看出来了,所以不顾一切的想把自己带走。 她从来就没往这方面想过,自己的病去不了病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复发。他们两人在一起,能不能生下孩子都很难说,和阿忠在一起,他们面临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无所有。 情急之下,她的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阿忠,既然你昨天能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好,你就帮帮我吧。 李瑶躺在孩子身旁,心想:“我本来是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的,实在不想重复以前的苦难了。我怎么不知道坠儿叫曾凡来的真正用意?我还是太年轻了,要是抽点时间和杨子瑜她们商量商量,等有了孩子,再来这里,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 “曾凡,我也不了解你,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一接触到这里沉闷的空气,就受不了了。你既然想到这里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到这里?” 曾凡坐在饭桌旁,睡意袭来,一个劲的打哈欠。 坠儿说:“到我这里躺会吧,等会儿天亮了,就没时间睡了。” 李瑶说:“快到我这里来躺下,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坠儿说:“你搂着孩子,孩子哭叫起来曾凡又睡不好了。” 李瑶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梦寒白天会哭闹,晚上睡着了会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你不知道吗?” 曾凡看到两个人又要吵架,忙说:“都别说了,反正睡不着了,我出去走走。” 曾凡把两个人丢在屋子里,坠儿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头,“看来,我的想法要非实行不可了,李瑶,你别怪我,要是你还把我当姐姐看,让着我点,我还不忍心这样做。你是曾凡的女人,我也是。你们恩恩爱爱,我凭什么就站在一边看?” 李瑶走到外间,坐在坠儿的床上说:“坠儿姐,你别生气,曾凡走了,就我们两个人了,我想把心中的话对你说说,姐千万别生气。我曾经怀疑过阿忠是不是放弃了你,昨晚他的举动让我放了心,他是爱你的,你跟着他走,会幸福的。在这里你们有很多顾虑,可是到了外面,谁会认识你们呢?现在,你的身体好多了,就别考虑这么多了。我担心阿忠一旦丧失了勇气,你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坠儿说:“多谢瑶儿妹妹的关心,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你们就管好自己的事吧。” 李瑶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和曾凡商量过,凑二百大洋给你们,到了外地后先花着,等安定下来后你们再找点事干。” 坠儿笑了,“我走了,宝藏就没我的份了?” 李瑶说:“我让曾凡给你写个字据,如果真的找到宝藏,属于我家的分一半给你,你和阿忠找到了新的地方,一定写信告诉我们,到时候你来取也行,实在没有时间我会上门送给你的。” 坠儿又笑了:“我以前有段时间是想到外面去的,可是现在不想了。还是住在这里好,至少能保住命,我可不想没病死,却被乱匪杀死。” 李瑶说:“并不是全中国都这么乱,这样吧,我给小凤写封信,你们去上海吧,小凤的男朋友逯哥认识人很多,给阿忠找个活不难。上海可不是我们乡下,很繁华的,我相信姐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大变样的。说不定用不了几年,我们都去求你。” 坠儿说:“还是瑶儿有主意,那我就找阿忠商量商量吧。” 李瑶说:“还是让曾凡去找阿忠吧,你去了会把他吓着。” 坠儿说:“曾凡去找他,才能把他吓坏了,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如果他不同意,你们就死心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阴转晴? 天亮后,李瑶兴奋的哼着小曲,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坠儿姐,今天我把梦寒抱到学校里去,你在家里再睡点吧,静静心,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坠儿说:“你和曾凡都没睡好,孩子还是由我看着吧。我发现梦寒这孩子不喜欢独自呆在一个地方,这一点和你们真像。我吃完饭,就去村外,梦寒饿了我就去学校找你给她喂奶。” 李瑶说:“也行,到了外面,无论见到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把话说清楚了就没有那么多误会了。” 吃完饭,李瑶和曾凡出了门,李瑶说:“你没有想到吧,你一甩手出去了,我把事情搞定了。” 曾凡说:“我看到你今天早上的表情就有点不对,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可高兴得太早。” 李瑶不以为然:“我都安排好了,坠儿都同意了,我们两人住在一起,我不愿意,她也不愿意。你到学校后立即给小凤写信,现在就写,今天就寄出去,我想最多再过两个月,坠儿姐就成了上海滩的摩登女郎了。” 曾凡听到这话,几天以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我怎么就没想到小凤?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太好了。我到学校就写,让曾芸寄出去。” 说到这里,曾凡突然问李瑶:“你确定坠儿同意我们的安排了?” 李瑶说:“她同意了,说是去找阿忠商量商量,你没看到她今天早上也是阴转晴了?” 曾凡说:“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这个难题一下子就解决了,他们临走时我要和阿忠好好聊聊,他的壮举,既帮了他,也帮了我。” 李瑶说:“也帮了我们姐妹二人。对了,我说过要给二百大洋的,可是我们家里没有这么多钱,你要想想办法,在一个月中凑齐这个钱。” 曾凡说:“以前没想到让阿忠带着坠儿去上海,所以就说了二百这个数,既然是到上海,穷家富路,给五百吧。从这里到上海,路费就花上接近一百。上海生活费用又这么高,多给点。” 李瑶说:“二百都凑不齐,你还要给五百?” 曾凡说:“只好借了,跟四伯借点,跟庄叔借点,慢慢想办法吧。还有一件事,村里的其它人谁都不能说,要是让小月张姨知道了肯定走不成了。” 李瑶说:“这个我当然知道,除了四伯曾芸,对谁也不能说。” 晚上回到家,坠儿对李瑶说:“二百大洋那件事就别提了,我有点积蓄,路上省着点,半路上要是没有钱了阿忠可以打点零工,一定能到上海。” 李瑶说:“曾凡还想给你们五百呢?” 坠儿不高兴了,“真没想到我还这么值钱?曾凡还开这么高的价?我想不到阿忠还有干土匪的天赋,昨天一闹,你们就准备吐血了?我不跟他走了,五百大洋要装一袋子呢,叮叮当当的,不用说到上海,走不出多远我们的钱和命都被别人拿走了。” 李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是的,太危险了。这样吧,曾凡再写封信,让小凤送佛送到西天,好事做到底,你们到上海后让小凤给你吧,那个逯哥本领可大了,一个晚上收到的保护费就够了。” 曾凡不好意思了:“信还是你写吧,我可开不了这个口。” 李瑶说:“想当年她都能救你的命,这个钱我相信她是能给你的,好,我写就我写。” 这时,坠儿抱着梦寒,对她说:“大娘要走了,要去上海见大世面了,我见不着梦寒了,想你怎么办?梦寒你太小了,以后会忘了我的。” 坠儿一边说一边哭,李瑶也哭了,“那天学校开学时不是有照片吗?我会天天给她看,等她长大了去上海上学,这样你们就天天见面了。” 曾凡心乱如麻,“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离开一段时间,要是山村稳定了,孩子们都成人了,我们也出去。到上海去闯荡闯荡。” 坠儿说:“我这才知道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住下去。我真是糊涂,为什么叫你来?” 看到气氛又急转直下,李瑶忙说:“走的了走不了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里稳定了,你们完全可以回来啊。外面好,我们就去外面,这里好,你们就回到这里。人的思想是会有变化的。十年前,女人还裹脚,男人还扎大辫子,现在不都改了吗?坠儿姐走了,村里人想你了,我们就叫你回来,要风风光光的回来。” 坠儿问李瑶:“那我走了,你和曾凡还有梦寒一家三口,会觉得闷吧?” 李瑶说:“等梦寒大点我会再生孩子的,争取生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你也要为阿忠生几个。” 坠儿心想:“你终于说出心中想说的话了,把我赶走,给你腾出地方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曾凡看到坠儿的表情有变,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坠儿又说:“钱我不要,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我离开之前,把我知道的秘密都对曾凡说明白,免得万一出现了意外,你们会手足无措。” 李瑶说:“还真有秘密啊?我一直以为宝藏是子虚乌有的事,要是真有,早就被人挖走了。这样也好,万一发个小财,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曾凡正要说话,坠儿却抢过话去,“曾凡,我有句话要告诉你,做事要前思后想,别让家里的女人为你担心。李瑶,你也要明白,外面的事曾凡能告诉你就告诉你了,不和你说你也别问。” 李瑶说:“我当然明白,在家里照顾好孩子是最重要的,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才懒得去管呢!” 坠儿说:“好,就这样说定了,等三天后,学校放假了,李瑶在家里照看梦寒,我领曾凡进地道。对了,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千万别告诉曾芸,我怕人多嘴杂,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 闹鬼事件(上) 到了第二天晚上,曾凡和李瑶回到家中,看到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好像进了贼一样,就问坠儿,“杂物间里的东西怎么都翻出来了?难道走漏了风声,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进了地道?” 坠儿说:“没事的,我叫阿忠来帮忙,把杂物间里不用的东西都拿出来全扔了,快半年没整理了,里面真够乱的。我是这样想的,叫阿忠来把家里打扫打扫,你们过年时又带着孩子,又要忙别的,可能没时间打扫。” 李瑶说:“不用啊,这里又不是常来,里面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曾凡说:“我爹有没有留下什么很特别的东西?你可以拿几件留作记念。” 坠儿说:“我都找了几遍了,什么也没有找到,听别人说你娘对外界的女人很敌视,怎么可能把镯子吊坠之类的东西留给未来的儿媳妇?你们可不要以为我临走时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拿走啊。” 曾凡说:“先别动了,明天我们回来后再把杂物间恢复原状,现在先休息,明天还要赶很多路呢。坠儿,蜡烛都准备好了?等会儿和我说说我们行动的具体路线。” 坠儿说:“不用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看到坠儿似有隐瞒,曾凡看了一下李瑶,李瑶就说:“曾凡你找几张纸,顺便记一下,我想坠儿告诉你的事头绪肯定很多。” 坠儿连忙说:“你们别担心,我和曾凡走不了很远的路,到几个关键地方一说就行了,又不是和曾凡找宝藏。” 第二天早上,李瑶正要起床做饭,却看到坠儿早就把饭做好了。 曾凡一尝,“做的汤怎么这么咸?” 坠儿想了想,“哎呀!我放盐放多了,算了,我再重做吧。” 曾凡说:“将就着喝吧,无非多喝点水。坠儿,多准备点水。” 坠儿拿出一只水壶,倒满水,自己拎着,和曾凡进了杂物间。 李瑶追到院子里,对曾凡说:“你拎着水壶,坠儿姐提个水壶,像话吗?” 坠儿说:“没事的,我就提着水壶,曾凡带别的东西。” 他们走下台阶,到了地道中的大厅,坠儿对曾凡说:“你先离开我一会儿,我要解个手。” 曾凡正要拿水壶,坠儿伸出手来阻止他,“我看着就行,为什么我做的汤那么咸,就是让你多喝水,让你拿着水壶,你把我扔在地道里怎么办?” 曾凡边往大厅里的房间里走边想,“让我来,又怕我把你扔在地道里,那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老实说说就行,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唉,反正你就要走了,这一次就听你的吧。” 这时,坠儿又举着蜡烛追了过来,“我把门关上,什么时候我说行了,你就再出来。” 曾凡心想:“第一次看到你耍小孩子脾气,好,我头朝里,什么也不看。” 等了有一袋烟的工夫,坠儿才说,“出来吧,先喝点水,喝完后我们再走。” 曾凡感觉到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可是有点口渴了,就不由分说的喝了一大口。 走了一段路后,曾凡觉得浑身发热,“还没到六月天,怎么会这么热?” 他看到坠儿的脸也变得通红,脸上也流下汗来。 坠儿说:“水太热了,不行,我们先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曾凡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水根本就没那么热,到底在水中放了什么?” 坠儿拉着曾凡到了大厅旁的“卧室”,曾凡惊奇的发现里面居然铺上了被褥,他猛地想起昨天的一幕,顿时全明白了。 他正要往外走,“卧室”的门却被从外面反锁,他终于清理了,拼命往外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动。 等他回过头来,却发现房间里点上了好几根蜡烛,坠儿换上了结婚时穿的衣服,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我们结婚时,我是替李瑶考虑的,今天,我要为自己做主。以前结婚有形式却无内容,今天我不要形式,直接要内容。” “阿忠,你真浑!快把门打开。” 坠儿的话音中带了粗气,“你别怪阿忠,他就是帮我把杂物间的东西拿到院子里,是小月和张姨把这里收拾好的,我在水中放了药,药性很快就发作了。你和李瑶快.活时有没有想过我,独守空房的滋味我可是受够了。” 曾凡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如果你和李瑶互换一下,我早认识你,李瑶在这里,我也是这样对李瑶。阿忠很爱你,你应该给他个机会。” 坠儿伸出手捂住曾凡的嘴,另一只手在曾凡的身上乱.摸。“你什么都别说了,你是我的,我要给你生孩子,李瑶生四个我也给你生四个。” 曾凡还想反抗,身上的燥热让他把持不住了,等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来开始抚.摸坠儿。 两人的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曾凡才缓过劲来,看着睡在身旁的坠儿,他真有点悔不当初。 他正想活动活动,却发现身体被坠儿的胳膊死死的抱住。 “你别动,衣服都被我藏起来了,我们要在这儿呆一天,你一定要让我怀孕,如果没怀上,那我们就守着李瑶做这事。” 曾凡真的不知说什么好,等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曾凡还没说完,坠儿就扑过来,紧紧的咬住曾凡的嘴唇。 两人又扭作一团。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人都精疲力竭,大汗淋漓。 坠儿的脸紧紧的贴着曾凡的胸膛。 “我这才知道一刻值千金的意思,你说实话,现在爱我吗?” 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李瑶的声音: “想做就正大光明的做,没有必要费尽心思找借口,跑到这里来偷情吧。” 曾凡心中一阵慌乱,坠儿一时也无话可说。 “你们这样做,好像是我处处在阻拦你们。坠儿是姐,我是妹,只有姐管妹,哪有妹管姐的道理,快把衣服穿上,有话上去再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闹鬼事件(下) 听到李瑶这么说,坠儿只好找出两人的衣服,匆匆穿上后,跟着李瑶上去。 曾凡低着头,看着李瑶的双脚发呆。 坠儿也低着头,用手梳理蓬乱的头发。 李瑶拿过一把梳子,“有这个用手干什么?要不我给你梳?” 曾凡极力的找话,找了半天,却一句该说的话也没有找到。 “你们慌什么?哪儿做错了?没有啊!应该就这个样子的。坠儿姐也真是,你的病别看的那么重,要不是你那么固执,梦寒早就有伴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在皇宫中,皇后妃子那么看重自己的孩子,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当太子,什么事情也做的出来。除了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别人都指望不上。” “曾凡,有件事你必须要解释清楚。” 听到李瑶这么说,曾凡脸上的汗又往下淌。“你骂吧,骂不解气就打我一顿。” 李瑶看着曾凡,“我和你没什么可解释的,我让你对上海的小凤解释,信都发出去好几天了,坠儿肯定走不了了,你解释解释别让人家空等。” 坠儿说:“我来写这封信吧,好办,就说我病了,临时去不了了。” 李瑶说:“反正事都发生了,信早写晚写都无所谓了。现在先谈谈我们的问题吧。曾凡先说说,打算以后怎么办?” 看到曾凡不说话,李瑶又看着坠儿:“他不说话,你说说吧,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坠儿一个劲的擦眼泪,李瑶说:“算了,还是我先说吧。” “你们今天都没有错,其实去年结婚时,就应该这样。” 这时,曾凡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梦寒呢,孩子现在在哪里?” 李瑶说:“你们走后我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过了不长时间小芳和雪晴来找我,非得拉着我出去玩。我想你们谈你们的去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抱着孩子上街了。” “刚走出大门,看见小月和张姨鬼鬼祟祟的站在一旁,一看到我,就立即散开,一个人往一个方向走。我就起了疑心。” “这时,小芳问我,曾凡老师和坠儿老师生了病了,是不是进了地道治病?我就说没生病,就是生了病也不用进地道中治。雪晴说她亲眼看到她娘塞给坠儿一个纸包,说是药到病除。” “曾文和方豪也过来了,神秘的对我说,大白天闹鬼了,我还不明白,曾文领我到了一个地方,让我趴下听,我一听就全明白了,你们也不走的远一点,让孩子们听到了!你们不知道,孩子们说有两个鬼在打架,鬼的声音怎么像曾凡老师和坠儿老师啊!你叫我怎么对孩子们解释?” “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说这个鬼很厉害,能模仿很多人的声音,鬼模仿谁,就会来取他的命。幸好看到了曾芸,让她抱着梦寒去找四伯想办法,无论如何也得找个人来捉鬼。” “把孩子们都打发走了,我才进地道去找你们。我并不想阻止你们,要不是让孩子们听到了,你们就是呆上一天一夜我也不管。” 曾凡说:“那快去找法师啊,先把闹鬼的事澄清了,再谈别的。” 李瑶说:“这好办,随便到山外找个人到那个地方装模作样,把孩子们哄住就行。先解决这件事,要不晚上没法睡觉。” 坠儿哭了:“以前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去把孩子抱回来。” 李瑶说:“让曾芸看着也不是办法,这样吧,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你们觉得不合适再找时间商量商量。既然你和坠儿圆房了,你们就到里屋,我带着梦寒在外间睡。结婚快一年了,曾凡和我在一起呆了一年,那么也陪坠儿一年吧。以后怎么样到时候再说。还有一件事,我怀孕生梦寒,是坠儿照顾我的,坠儿怀孕了,我来照顾。” 李瑶说完,对两人说,“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这样办吧,我先去抱孩子,看看四伯去请法师了没有?” 李瑶走了,坠儿看着曾凡,突然冲上前来乱拧一气。 “我们这是做的什么事啊,这下好了,没有人不知道了。李瑶以为我是故意这样做的,算了,我去投井吧,你别拦着我。” 曾凡急忙拉住了她,“李瑶不是说了,请个人来做做样子,就没事了。我既然要了你,也要管你一辈子。不说了,我就是这个命,以后要在两个女人身边走钢丝了。” 坠儿又大哭起来,“都怪小月和张姨,把我害惨了,我说是药效要差点,来得要慢点,结果她们却给了这虎狼之药,弄的我浑身酸痛。” 曾凡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别再想三想四了。我们先稳定稳定情绪,先把闹鬼的事应付过去再说。” 坠儿还在哭个不停,“都怪张姨,做事情不把孩子打发走,这下好了,全村人没有不知道的了,叫我的脸往哪里搁?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小芳他们?” 曾凡说:“现在李瑶懂事了,你却不懂事了,你和李瑶是不是被掉包了?先别哭了,等会儿来人了还以为我打你了。” 这时,李瑶抱着孩子进了门,“你们别出去了,我去接待四伯叫来的人。” 曾凡说:“不是来家里吗?” 李瑶拍了曾凡一掌,“你脑子还没退烧?来家里干什么?就到曾文叫我听动静的那个地方,装装样子,很快就行的。我出去要等着,很快就来人了。” 坠儿连忙说:“那你去忙吧,孩子给我。” 李瑶想了想,“你们歇歇吧,孩子我抱着,四伯找的人做法事,我只站在一边看着,不碍事的。” 李瑶走后,坠儿又哭了:“她不让我抱孩子了,心里肯定恨透我了。” 曾凡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时,小月小心的进了门。 “你们真是干柴遇烈火,动静真大啊,我听到孩子们的谈论,心里真想笑。” 曾凡说:“别说了,孩子要是问起来我们说法必须保持一致,就说是闹鬼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歪打正着 接下来的一个月,曾凡陷入最尴尬的气氛之中。 他原来以为,坠儿的病决定了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他和李瑶才是真正的夫妻。他一直想撮和她和阿忠在一起,如果确实撮和不到一块,以后再想办法。 正因为如此,他的感情的天平无疑是偏向李瑶那一边的,他心安理得的和李瑶亲热,有时也想过这样会冷落坠儿的,如果坠儿早一点把不满表露出来,他和李瑶会有所克制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严重超出了曾凡的预料,坠儿弄的这一出“闹鬼”事件,打死他他也想不到。 最让他惊讶的是李瑶的反应出奇的冷静,经过“闹鬼”事件后,李瑶在山村里的地位直线上升,除了小月和张姨这两个铁杆支持者,其它的人包括孩子们基本倒向了李瑶。 这样一来,四伯和曾芸更加受益,庄叔到了区里,基本不露面了,山里的,山外的村里的杂事全推给了曾凡,学校由曾芸一手掌控,李瑶是两头兼顾。 坠儿的神情也有了很大变化,每天抱着梦寒在街上闲逛,话更少了,一天都不说几句话。 而到了晚上,曾凡更是感到无地自容,吃完晚饭,李瑶面无表情的把孩子接过去,朝不知所措的曾凡一摆手,曾凡只好进坠儿的屋。 曾凡也想搞搞平衡,可是李瑶在白天,一有机会就敲打他,“你现在是坠儿的男人了,她成了真正的家庭主妇,你要是让她心有怨言,后院起火,什么事也办不好。” 而和坠儿在一起,他们却再也没有了在地道中的那番场景。两人躺在床上,却各怀心事,同床异梦。 一个月过去了,曾凡心力交瘁,再加上到了夏天,他变得又黑又瘦,声音也嘶哑了很多。 这一天晚上,坠儿突然对他说:“这一个月,你我和瑶儿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后悔吗?” 曾凡被这句话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代价?这是什么意思?我想不明白。” 坠儿说:“我缠住了你,你就顾不上李瑶了,表面上我是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我是最大的受损者。看上去霸占了你这个人,可是名声却全丢了。李瑶虽然名利双收,可是她在背后肯定是骂我的。” 曾凡说:“她现在风光的很,你现在也不错,就是我不好。” 坠儿说:“我成了以前的她,她成了以前的我。女人真是奇怪,被男人哄着,能力就差。而只有被冷落,才能被激发,成为女中豪杰。不过现在好了,可以换过来了。” 曾凡更不明白了,“换过来?不可能吧?李瑶现在如日中天,让她变回从前的样子,恐怕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根本收不回来吧?” 坠儿说:“这你就不了解了,先不说别的了,你先帮我个忙。现在出去,到曾文听到我们在地道中的动静的那个地方,趴在那里仔细的听,我去地道中那个卧室用东西敲。然后再离开那个地方向左走十步,你再听听,听完后立即回家。” 看到曾凡疑惑的表情,坠儿说:“你会明白的,现在算我求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曾凡只好出门,趴在那片空地上,等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下面发出了清晰的敲击墙壁的声音。他又按坠儿的意思向左走了十步,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敲击的声音,不过小了很多。 曾凡立即明白了坠儿的用意,原来如此! 他快步回到家里,小心的关上门,看到李瑶也起来了,和坠儿站在院子里。 李瑶说:“天哪,没想到那一天居然歪打正着了。” 曾凡立即进入杂物间,坠儿拉住了他,“急什么?先回屋。” 回到屋里,坠儿对曾凡说:“那一天我确实是因为李瑶彻底的倒向了四伯那边,就想用这个非常极端的办法,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让李瑶生了气,回到你和我身边。我也想过如果在地道中做那事,万一被地面上的人听到怎么办?,就特意进地道验证过,听到地面上刮风下雨的声音并没那么大,心想,只要注意点就没事了。” “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感到好奇怪,一连想了几天,都想不明白。直到有一天,外面下雨了,我突然灵机一动,一只手抱着梦寒,一只手点着蜡烛,进了地道。果然,在那个卧室,听的声音非常清楚,而走到那个大厅,声音就小了很多。” “为了验证一下,我又特地到那个地方,用东西敲击地面,你会发现里面是空心的,这是为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李瑶说:“地面离地道的顶部至少也有两米,中间藏着一个密室?天哪,别的地方全是疑阵,梦寒的爷爷真聪明,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也没人想到过会进卧室睡觉。” 坠儿说:“以前我去过多次,可是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李瑶说:“如果发现了藏宝图,找到了宝藏,曾文是第一功臣啊!” 坠儿说:“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和你们说,是想找到密室后再告诉你们的,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就想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找不到了,只好告诉你们吧,我们都想想办法。” 李瑶说:“曾凡在晚上可以悄悄的做个梯子,坠儿看着孩子,我们慢慢找。” 曾凡说:“不一定非得做个梯子,肯定有个机关,只有启动这个机关,地道壁顶可能会打开,我们就能上去了。” 李瑶说:“那快去啊,还等什么?” 坠儿说:“好,我看着梦寒,你们快进去。” 曾凡和李瑶立即进入地道,李瑶手举蜡烛,曾凡小心的在大厅的墙壁上摸来摸去。 李瑶说:“别在这里乱摸了,要是机关真在这里,早就被人发现了。” 两人又到了那六个房间,一间一间的找。 李瑶说:“就这一根蜡烛,快点完了,明天晚上再来吧。” 曾凡立即往外走,这时,经过了“厨房”,他看到了里面的木架。 第一百七十章 果然有密室 曾凡小心的翻动木架上的碗,翻到最后,发现有一个碗根本拿不起来。 李瑶说:“这里进来多次了,闭着眼也能走上去,来,我们一起使劲。” 两人就一起用力把碗往上抬,怎么也抬不动,李瑶说:“你摸摸,这个碗怎么这么凉,好像是石头做的。抬不起来,看看能不能转转后再往上抬。” 曾凡往右转,根本转不动,又往左转,转了一小圈,听到了“吱呀”的响声。 李瑶说:“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拿蜡烛。” 等蜡烛拿来点上后,两人到了“卧室”,果然看到上面开了一道长约一米的缝隙。 李瑶还准备去转碗,曾凡说,“别转了,如果被上面的人听到,我们的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赶紧把这道缝隙合上。以后找个大风大雨天,再进去也不迟。” 两人回到屋里,李瑶说:“曾凡明天就找时间做梯子,我们要发大财喽!坠儿分三分之一,我和曾凡分三分之一,剩下的给孩子们。给孩子们的钱我先保管着,等他们长大了,他们要是有出息,就给他们当学费,要是没出息,留在了村里,就给他们说媳妇,找婆家。” 曾凡不耐烦的说:“真有你的,太阳还没落山,就做起梦来了。” 坠儿说:“里面是空心的,肯定没有多少东西。也许就只有那半张藏宝图。宝藏也许还远在天边,不过,就是这个秘密一旦被泄露,我们都会有杀身之祸。他们不是想知道吗,我们完全可以做成鱼饵,把那些人钓上来。” 李瑶说:“做鱼饵?把那些人引来?我们是不是趁那些人进密室,悄悄的把机关合上,让那些人死在里面?” 曾凡说:“我刚才还说你变了个人,现在一听到有宝藏你就忘乎所以了?你想的到,他们更想的到,再说对手可能不止三五个人,你觉得他们是东西,放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坠儿说:“曾凡你去找曾芸试探试探,如果我真的看错了她,以后保证待她像亲姐妹。” 李瑶问:“怎么个试探法?难道就说在我家的地道中发现了一个密室?” 坠儿说:“当然不能这样说,这样吧,拿着那几张《泰晤士报》,她不懂英文,应该看不出什么来。” 第二天,李瑶就拿着《泰晤士报》给曾芸看,曾芸笑了,“我又不懂这些洋文,你这不是取笑我吗?” 李瑶说:“我也看不懂,曾凡说这里可能有宝藏的线索,懂的人不一定明白,不懂的人说不定能看出来。” 曾芸笑道:“这是什么话?我就只会看图。你看,这个洋女人穿的这么少,都露出胸脯了。难道宝藏在女人的胸脯上?哈哈哈!笑死我了!” 曾芸一句话提醒了李瑶,李瑶连忙拿回报纸,“这个曾凡也真是,整天看这些玩意,原来是看女人的胸脯,真没出息。” 曾芸说:“既然这些废旧的报纸没有用了,干脆烧了它吧,别让这个洋女人诱惑曾凡了。” 李瑶想了一下,“好,我们去外面把这些报纸烧了。” 李瑶一边走,一边迅速翻看报纸中所有的图片。 看到报纸在火中变成黑色的碎片,飘到空中,又落到地上,李瑶长舒了一口气。 中午,李瑶回到家中,坠儿见她两手空空,就问她:“报纸呢?让曾芸拿去了?” 李瑶说:“怎么会呢,被我烧了。” “烧了?”曾凡非常震惊。 李瑶很不服气的说:“曾芸还就是与众不同,她说她只看懂的东西,就是图了?幸亏她看到的是那个洋女人,要是看到那个卧室的图片,我们就全完了。” 曾凡和坠儿都想起来了,报纸确实有一张卧室的图片,并且结构和地道中卧室非常相似。 李瑶说:“我很聪明吧?要不是我烧了,被曾芸看到就麻烦了。” 曾凡叹了一口气:“我该怎么说你好呢?曾芸又没进过地道,再说就是她进去了,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有密室。报纸就是让她拿去,她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你倒好,一把火烧了,不是等于告诉她我们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 坠儿说:“这样也好,舍不得孩子怎么套得住狼?李瑶的火候掌握得很好,既没有告诉她重要的机密,又暗示了我们知道了点什么?我想她肯定要有行动,我们就等着瞧吧!” 下午,曾芸见到曾凡就说:“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爱好,唉,我们这个地方太封闭,你只能在报纸上看了。只可惜我没拦住瑶儿姐,让她把你的宝贝化成了灰。” 曾凡说:“不就是张破报纸吗?还是画的,我还有照片呢?你可不能对她说。” 曾芸说:“那当然,我看到报纸都发黄了,肯定有很长时间了,是不是六叔留下来的?你家里还有不少旧东西吧?有时间带我去看看。” 李瑶过来了,“有很多啊,不用求他,我带你去看。” 晚上,曾芸到了曾凡家里,坠儿说:“天这么黑,那些东西在灯光下看不清,我带你进地道吧。” 曾芸大喜过望:“还是坠儿姐好,我在山外就听过这里有地道,这下好了,开开眼界了。” 于是,坠儿带着曾芸进了地道,把李瑶和曾凡留在了家里。 曾凡对李瑶说:“坠儿把我们留下,有什么用意呢?” 李瑶说:“她怕我说漏了嘴,再就是让我们讨论讨论刚才曾芸的反应。” 曾凡说:“曾芸的反应很正常呀!她这么年轻,发现好玩的地方当然是又惊又喜,难道还要她毫无反应?” 李瑶说:“你只看了她的脸,没往别的地方看。我却看到了她抬起脚往地下踩了踩。要是我,她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我可不一定知道。四伯肯定把知道的事情都和她说了。” 曾凡说:“那她硬要看大厅两边的房间,坠儿能拦住她吗?” 李瑶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坠儿姐自有妙计。”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怀壁其罪 就在这时,坠儿和曾芸回来了,曾芸说:“我还以为地道里多好玩呢,没想到不过如此。以前可能是为了防备土匪和盗贼而设立的避难所吧,可是现在一点用也没有了。你想想都是长枪大炮了,大刀长矛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建的地道也没什么用了。” 曾凡说:“去年封山的时候,我还想从地道中出去,不过现在一点用也没有了。” 曾芸说:“听别人说你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地道建的那么好,从地道中出去不就得了?这里又没有贞节牌坊,你们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曾凡说:“这我也说不清,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人们自有他们的道理吧?” 李瑶说:“都过去了,别再提了,不过地道里有个好处,冬暖夏凉,天热时可以在里面避暑,天冷时可以在里面避寒。” 坠儿连忙向李瑶使眼色,李瑶忙说:“不过里面很潮湿,呆个一天两天还行,呆长了可能就腰酸腿疼了。” 曾芸说:“我喜欢阳光,阴上一两天我都受不了,我可不愿意不见阳光的日子,就是在最冷的天里,我宁呆在野外的冰天雪地中,也不愿意缩在家里守着火炉。” 李瑶说:“我和你一样,等下了雪我和你打雪仗。” 曾芸说:“好啊,下了大雨我和你去玩水。” 坠儿说:“我的病是怕冷的,可是从来没想过躲在地道里,再说里面漆黑一片,走一趟就要用好几根蜡烛。” 曾芸走了,坠儿对李瑶说:“好险啊,你差点说漏了嘴。” 李瑶说:“我也被刚才的话吓得出了一身汗。” 曾凡说:“怀壁其罪,我们一定要小心了,晚上在家时一定把门锁好,白天我们不在家坠儿一定要找小月和张姨,一定不要独自抱着孩子在大街上或田野中走,也不要呆在家里吧。” 坠儿着急的说:“我可能做错了,有点后悔了,不该叫你们去试探曾芸的。我们要大难临头了。” 曾凡说:“该来的一定是要来的,我们就是不发现密室,别人也是怀疑我们的。就是我们远走高飞,他们也是能找到我们的。除非我们去了国外,他们没能力找到我们。早来比晚来好,等梦寒大点了,到处跑了,他们要是打她的主意,我们不就更危险了?” “坠儿,我们务必联系到徐鸣,一定和外界取得联系,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上靠山,和他们对抗是无法避免的,既然避免不了就要增加胜算。” “去年腊八节的事情很可能会再次发生,在发生之前我们必须把事情想周到,考虑全面,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李瑶说:“那我们就抓紧时间研究研究这件事,等到火烧眉毛时可就来不及了。” 曾凡说:“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把密室里的东西搞清楚。坠儿抱孩子到张姨家最安全。可以找张姨随时瞅瞅我家的动静,发现不对劲赶紧到学校找我们。” 坠儿说:“万一他们要是找个你们快回家的时候下手,那怎么办?他们要是趁着你们要回家的时候,将我们一网打尽,那该怎么办?要不这样,我和张姨在家里,发现危险就在墙上放上朵野花,你们就别进门了。” 曾凡说:“不行,我不能让你们冒险,我想还是去找庄叔,让他想办法叫徐鸣来保护我们。” 坠儿说:“最好别让外人来,外人进了村,局势更难控制了。” 曾凡说:“不让外人来,随便进几个人就要了我们的命。腊八那天,要不是徐鸣及时赶到,我们的命早就没了。” 李瑶说:“先别争论这件事了,我们先想办法打开密室吧。我想不用等下雨天了,你就是等一个月也未必等的到,夜长梦多,现在就行动吧。” 曾凡说:“没有梯子,我们要飞上去?” 坠儿说:“我想也不一定非得用梯子不行,我记得‘厨房里’有个灶台,可能后面有个通道吧,现在太晚了,等白天我进去看看。” 曾凡说:“我想最好还是下半夜进去,进地道弄不出一点动静是不可能的,万一被有睡不着觉的听到了,就麻烦了。” 李瑶说:“那你自己去吧,我要睡觉了。” 曾凡说:“进去了可能什么也找不到,你和我去也没什么用。” 等坠儿和李瑶都睡了,曾凡才举着蜡烛进了地道,到了“厨房”里,他把灶台的那口生了锈的铁锅费力的搬到一边,果然看到了灶台与墙壁有通道连接。 不过,通道太狭窄了,仅容他一人通过,要想进去,手拿蜡烛是不可能了。怎么办?先回去睡觉,等明天再说? 既然来了,就要冒冒险,他多次想过为什么坠儿和李瑶底气都那么足,是他这个男人不顶用,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表现一回,让她们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他就把蜡烛放到灶台上,吹灭后,钻入了通道。 他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了两边的扶梯,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霉味,呛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听到了坠儿的声音:“你可真够大胆的,也不想想这个地方有十几年都是密闭的,你不要命了?” 曾凡赶紧爬出来,两人找到那个机关,把“卧室”与密室连接的洞口全部打开。 顿时,那股霉味传遍了整个卧室。 坠儿小心的把卧室的门锁好,对曾凡说,“快去把大厅旁边的门封闭了,别让地道中的人发现这里。” 曾凡连忙走过去把门闭紧,拉着坠儿到了地面上。 曾凡喘着粗气,“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里面了。” 坠儿说:“你要感谢我,就要好好陪着我,要是我不在,李瑶怎么会想到这个?” 曾凡小心的在坠儿身边躺下,对坠儿说:“我这才知道家里不能没有你。” 坠儿小心的贴近他:“如果找到了宝藏,你还会让我走吗?” 曾凡说:“要是你爱上别人,尽管对我说,我一定会成全你们。” 坠儿说:“那还是要我走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妇人之仁 听到坠儿这么说,曾凡连忙解释:“我知道你不会爱上别人的,爱不上别人,我就没人可成全,你就走不了了。别想了,陪我一辈子吧。” 坠儿说:“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曾芸吧,她的表现太奇怪了,说的话好像和那天绑架我们时完全不是一个人。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她肯定知道我们怀疑她了,要急于洗白自己。” 这时,李瑶听到了两人说话,进来问曾凡:“你说实话,那天在地道里对曾芸做了什么?” 曾凡说:“没啊,什么也没做。” 李瑶说:“你就别糊弄我们姐妹了,听阿义阿同说,是把你们两人拉上来的。坠儿注意了,阿义说他们两人的距离相当近,几乎是挨着的。我还听小月说,曾芸被带到三伯家后,是她给换的衣服的,发现曾芸的胸膛上有抓痕。小月就说那抓痕肯定是别人抓的,十有八九是你家曾凡。” 坠儿说:“小月这个挨千刀的,这么重要的事不和我说,却告诉了你。” 李瑶说:“不过当时我却认为小月是故意编的,特意和我说是让我和曾凡闹矛盾,给你创造机会。不过在学校里我却真的发现了她胸上的抓痕,刚才发现她说话时都不敢看曾凡,就明白了曾凡肯定对她做了什么?” 曾凡说:“我要不那样做,还不知道她是四伯的女儿,我当时就想她这么对坠儿,是个狠角色,必须除掉,因此就做出了那些举动。” 坠儿说:“经过今天这次试探,她就不会打地道的主意了,也不来找我们了。我还是做错了,我们都错了。看上去我们是安全了,可是危险却留给了村里人,我们担的惊受的怕一点也少不了。” 李瑶说:“因为我们有了孩子,有了牵挂,我们要想个办法,千万别让她对曾文小芳下手。” 坠儿说:“我想她可能还不敢这样,因为一动孩子,我们就非出面不可。她会从哪里找突破口?” 李瑶说:“要不这样吧,以前都用美人计,用美女诱惑男人,现在用美男计怎么样?曾凡,你大胆的去找她,拿出当年对我的劲头来,一定能把她的用意逼出来!” 曾凡说:“她是你侄女,要叫你嫂子,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坠儿说:“她那天绑架了你我,把我们当作哥嫂了吗?妇人之仁,难成大事!你的这个性格就决定了你这辈子就是个小人物了,老老实实的在山村里呆着吧。” 李瑶说:“要是在一个非常稳定的环境中,你可能是个好男人,会给身边的女人带来安全感的。我以前认为这里很安宁,才跟着你来到这里。现在才发现一点也不安全,危机四伏,还不如以前的生活呢,虽然苦点,却没有性命之忧。” 坠儿说:“李瑶的主意虽然听起来有点毒,却是最有效的。你只要拉下脸皮,没人时对她乱抓乱摸,她要真是四伯的女儿,四伯真要是把她当女儿,就把她带走,我们就少了一个劲敌,山村会减少一个威胁。我们想来想去,想前想后,总想把事办成,又要留好名声,可是她是这样想的吗?” 曾凡说:“我有一个信条,做什么事有底线,她再狠再坏,我也不能像色狼一样糟蹋她。” 坠儿说:“也许她早就看出来了,算了,我们不强求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了。进攻不行,就只能靠防守。 曾凡说:“李瑶我对你那样做是我爱你,我不爱的人就是打死我,我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坠儿说:“那你对我那样,也是爱我?” 曾凡说:“是,也是爱你,我爱李瑶也爱你。” 坠儿和李瑶都笑了,“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曾凡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同舟共济,不离不弃。” 坠儿说:“你们想想她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我想四伯肯定会快马加鞭,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了。” 李瑶说:“不来找我们,如果不打孩子的主意,那只有一个人。” 曾凡和坠儿几乎同时说出了一个人:“三伯!” 李瑶说:“我们三人终于想到一块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四伯可能想办法干掉三伯,再想办法离间三大娘小月等人和我们的关系。” 曾凡说:“幸亏我们想到了,天亮后坠儿就去找小月,让三伯加强防范,来路不明的水别喝,来路不明的饭别吃。还要和张姨阿强说好,曾文他们一定要结伴而行,无论曾芸叫他们做什么,就要先和大人说一声。” 坠儿说:“还有那个樱儿,自从她的姐姐出现后,她就基本不露面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曾凡说:“这个时候顾不上她了,我们就做好想到的事吧。坠儿找这些人的时候,一定找到本人找个角落悄悄的说,别让其它人听到,免得走漏风声。” 就在曾凡和坠儿李瑶在紧急商量对策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四伯家,父女三人同样是一夜无眠。 曾芸说:“曾凡一家怀疑我了,特意叫我去他家,从那个杂物间下地道,一个劲的试探我。爹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四伯说:“我早就想到了,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要看准目标下手,不能处处为敌,全面出击,我的那些朋友都在这个方面吃了大亏,你们可要记住不能在这个地方再摔倒了,一旦发生反复我们就没机会了。” 樱儿说:“我们直接再从山外叫人来,直接把曾凡的孩子绑架,我就不相信他们不按我们的做。” 曾芸说:“我那天不是这样做的呢,结果呢,差点没了命,还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四伯说:“有更好的办法,何必出此下策。曾凡这孩子人不错,李瑶也没多大本事,我们把坠儿逼急了,坠儿就拼命向曾凡的身上靠。我多次想过真的发现了宝藏,我也不会把曾凡怎样,我的主要目标是老三,他才是我的心头大患。”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引狼入室 几天后在学校里,曾凡看到曾志不见人影,就问曾文:“曾志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没上学?” 方豪说:“老师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这一阵可神了。” 曾凡感到好奇怪:“为什么这样说呢?” 曾文说:“他得道成仙了。” 曾凡更不明白了,“这孩子挺内向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小芳过来了:“他成天和樱儿在一起,都大变样了,只有你蒙在鼓里。” 回家后曾凡对坠儿和李瑶一说,坠儿说:“坏了,万万没想到四伯会拿他开刀。” 曾凡说:“没必要大惊小怪吧?曾志胆小,把樱儿当作大姐姐,性格改变了也是好事一桩。” 李瑶说:“你怎么还没看出来,我都看出来了,五大娘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五伯又胆小怕事。樱儿靠近曾志,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 坠儿说:“四伯绝对想到了,我们是阻止不了的。不过必须试试,我和李瑶现在就去五伯家,你就留在家里吧。” 过了不长时间,两个人抱着梦寒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五大娘真是油盐不进,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五伯倒好,干脆躲起来了。” “曾志彻底是被迷了心窍了,他现在认为樱儿的一切都是对的,别人全是错的。” 曾凡听完两人的议论,就说:“要不我去找曾芸?” 坠儿说:“你可别去找她,她那么机灵,随便说句话就把你弄的晕头转向的。” 没想到,曾芸在外面敲门了,“开开门,我说件事。” 李瑶出去给曾芸开了门,看到曾芸一把拉着樱儿,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过来对凡哥说清楚,为什么鼓动曾志不上学?还得道成仙,我顾不上你,你就没数了。” 樱儿委屈的大哭:“曾志说上学没意思,别人都不和他玩,我看他可怜,就说我陪你玩,今天先别去上学了。” 曾芸拍了樱儿一巴掌:“他说不想上学你就不让他上学?先呆在一边。” 曾凡这才反应过来,对曾芸说:“樱儿还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别怪她了,明天我给曾志补补课。” 曾芸非常坚决的摇摇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现在放纵小恶,等以后累积成大恶,就什么也晚了。凡哥,我带她来并不是解释曾志逃学的事,主要是找个办法对樱儿进行惩罚。” 既然曾芸特意找曾凡商量事情,坠儿和李瑶都插不上话了。 曾凡说:“别吓唬樱儿了,回家吧,没事了。” 曾芸断然拒绝:“不行,非惩罚不可。如果不牵扯到曾志,曾志没有逃学,我自己打她几下就行。明天一定把她带到学校里,表现上是惩罚她,实际是告诫孩子,无论如何不能逃学。” 听到曾芸的话这么有道理,曾凡想了想,就说:“这样吧,罚她打扫三天的学校卫生。” 曾芸拉过樱儿,“凡哥是照顾你,处罚太轻了,要是我至少要你打扫一个月。还不快谢谢凡哥?” 樱儿坐在地上大哭:“你们不知道我和曾志一见面就很熟,我们都有相同的遭遇,别人都不理我们。燕儿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不容易盼来个姐姐,却凶神恶煞的,还不如没有。” 曾芸又要甩巴掌,曾凡连忙拉住她:“怎么了?她是你妹妹啊,有话为什么不好好说?” 曾芸也哭了:“她没来都没把我当作姐姐,把我的话全部当成了耳边风。我这么大时,早就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了,她倒好,整天在外面疯玩。” 曾凡说:“这样吧,给她找点事做,去学校吧。也不罚了,明天就去打扫卫生。真不好意思,记得好像有过让她去学校做事的想法,却忘了个精光。” 曾芸说:“我倒是想问你的,可是一想她去能干什么?我就担心她把孩子带坏了。这样吧,明天去学校,早晨上学前先打扫一遍院子,再把名个教室都打扫一遍,把课桌擦干净,放学后再打扫一遍。” 樱儿却有点不愿意:“听曾志说都是打扫一遍的。” 曾芸大怒:“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讲什么价钱?” 曾凡说:“好的,就这样定下了。” 两人走了,坠儿和李瑶对曾凡的决定都非常不满。 “以前都是孩子们自己打扫,你这个好人当得不错啊!” “引狼入室,躲都躲不及,现在倒好,你直接把她请进门了。” “以后学校就成了她们姐妹的天下了,你就等着被架空吧。” “更可怕的是孩子们,可能不听我们的话了,四伯这个招真绝!” 曾凡说:“你们刚才装聋作哑,现在却当事后诸葛亮,我能有什么办法?” 坠儿说:“我们也不怪你,这件事毕竟太突然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李瑶说:“也是,我们要是阻止,她们今天鼓动曾志,明天可能就鼓动别人。毕竟曾文小芳这样有主见的孩子不多。再说其它的孩子被鼓动了,这几个人能不能站得住就难说了。” 坠儿说:“她们两个与外界有什么联系,我们是一无所知。我就担心一些孩子被她们鼓动成功后,她们下一步目标就是挑起山村的内乱。” 李瑶说:“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我们必须与她正面对抗了。曾凡,我还是那个美男计,你实在不忍心就想个别的办法。除了找个借口,把她赶走,我们已经没有其它选择。” 曾凡说:“看来必须去找庄叔。” 坠儿说:“我们没有借口,就是找到庄叔,他也和我们一样,不信你试试看吧。” 曾凡第二天就去找庄叔,没想到刚提起曾芸的名字,庄叔却赞不绝口的说道:“曾芸在学校里的表现已经传到了县里,吴科长都非常满意。以后再建学校,要她做校长呢。” “现在是民国时代了,男女平等,曾家出了你这个男人,也出了曾芸这个女人,都是奇才,罕见的奇才。”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字的纸 曾凡回到家里,对坠儿和李瑶一说,坠儿点了点头:“县城离这里那么远,怎么会知道山村的事。你别打庄叔的主意了,他现在完全站在她那边了。” 曾凡说:“我现在是心力交瘁了,要不这样吧,等梦寒大点了,我们离开这里,带你们去湖南,我真的在这里待够了。” 坠儿说:“你能出得去吗?在这里还安全点,我们要是走,甚至都出不了山,就没了命。说说可以,可别再往这个方面想了。” 李瑶说:“你最大价值是宝藏的秘密,他们找不到,你就有很大的用处,如果他们找到了,你没用了,也就离被灭口不远了。都晾了好几天了,现在先进密室看看吧。” 曾凡急忙扛着在夜里秘密做好的梯子,进了地道,坠儿小心的点着蜡烛在旁边为他照明。到了“卧室”,小心的架好梯子,爬上去翻了一会儿,抱着一个书盒爬下来。 “蜡烛给我,我上去看看还有什么?” 坠儿把蜡烛递给曾凡,曾凡上去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了,就是这套书。” 坠儿说:“我们快上去,秘密就在这堆书里。” 回到屋里,三人仔细翻看这堆书,原来是一整套的《资治通鉴》。每本书都翻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李瑶把最后一本书合上后,却发现装书的盒子中有几张纸。 曾凡如获至宝,小心的把这几张纸拿出来,却发现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没有。 李瑶拿着纸在烛光下瞅了好一会儿,突然问曾凡:“这里有没有碘酒?” 曾凡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也许我师傅那里有。” 李瑶说:“你看这纸,有写字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想可能是用米汤写的,往脸盆里加点碘酒,把纸放进去,很快就有字迹显示了。” 坠儿说:“用这种办法写个密信是可以的,可是如果是藏宝图,纸沾上水,很快就变湿变软了,怎么记得住。” 曾凡说:“我想我爹认为这里也不安全,所以就给了一个提示,让我们看一下迅速记住,别人找也找不着。” 李瑶说:“这是你爹特地留给你看的,这种方法不在洋学堂里上学,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我们快去找你师傅要碘酒吧!” 坠儿说:“你师傅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要不我去县城的药店买点吧。” 曾凡说:“一般的药店可没有这个东西,必须去洋人开的医院里找,要不我去找庄叔打听打听?” 坠儿说:“你千万别去找庄叔,他见多识广,即使不明白我们要碘酒的用意,也许会向别人打听的,一旦打听出来,我们就危险了。” 曾凡小心的把那几张纸放到盒子里,“看来,这几张纸上的秘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了。” 李瑶说:“有了,不过这个办法比较慢,但最保险,不用担心泄密。” 曾凡说:“别卖关子,快说!” 李瑶说:“你去找‘大夫’啊,他是学医的,让他给你搞点碘酒。” 曾凡恍然大悟:“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好,我现在就给他写信。” 坠儿说:“写完信别忘了把那个密室的盖子盖上。” 自从樱儿进了学校,孩子们是最大受益者,也是最高兴的人群。 吃完饭背着书包去上学,直接进教室,坐下拿出书本来,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连孩子们的娘都说,这几天孩子的衣服都干净了好多,以前三天一洗,水都特别脏,现在五六天一洗,都没多少灰。 樱儿在打扫院子的时候,孩子正陆续的进入学校的院子,没过几天,所有的孩子都和她很熟了。 在不上课的时候,孩子们都找她说话,女孩们还教她识字写字。 曾芸对曾凡说:“找个时间把所有的孩子叫到一起,你给他们训训话,顺便把樱儿的事说一下。” 曾凡说:“守着所有的孩子,斥责樱儿,不合适吧。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曾芸说:“她不小了,脸皮太厚,不把话说重了她不往心里去,也起不到教育孩子的作用。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 曾凡就把孩子召集到院子里,让樱儿站在前面,对孩子们说:“你们这几天可是轻松了,都知道打扫卫生是很累的,知道为什么让樱儿来打扫卫生吗?” 村里的孩子还没说话,以前住在村外的曾震东却开了口:“知道,因为她有个当老师的姐姐,让她来这里干活赚点钱。” 这时,其它的孩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曾芸却说:“孩子们不知道,樱儿打扫卫生是一分钱也拿不到的。不信就把你们的爹叫来,查查学校的账。为什么让她来?还是让曾凡校长告诉你们吧。” 曾凡就说:“孩子们,前几天有个叫曾志的同学为了和她玩,逃学了。你们的爹娘把你们送到这里来,就是想叫你们学本事,逃学是不允许的,也是不应该的。如果今后谁要是逃学,我会打听是谁鼓动你逃学的。你们有错,那个鼓动你的人更是有错。” 曾芸说:“你们都知道樱儿是我的妹妹,别人犯了错,我还会从轻发落的,可是她犯了错,就更不能原谅。你们听好了,你们在外界有什么朋友,我全知道。他们要是在你们的影响下走正道,我很高兴。可是你们如果影响不了他们,反而被他们带坏了,我就要处罚你们了,逃学一天,就打扫七天的卫生。” “当然,有人会说,我不上了你可拿我没办法。是的,我没有办法,只想告诉你们一句话,读书不苦,不读书的人生才苦。处罚只是手段,我不愿意看到有一个同学逃学,也不希望看到有一个同学受到处罚。” 曾志怯生生的说:“那樱儿姐姐是不是永远在这里打扫卫生?那放学后我帮她打扫。” 樱儿说:“闲着也是闲着,不来这里打扫卫生,怎么见到孩子们啊。曾志,你好好上学,有时间教教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 曾志失踪 到了一年中最热的季节,雨水增多,村西的河道中积满了雨水。因为天黑的太晚了,天气又太热,孩子们除了在家吃饭睡觉,就在街上和田野中疯玩。 樱儿和孩子们真正打成了一片,曾芸一开始守着人还公开训斥一下,后来训斥的次数越来越少。 坠儿不止一次提醒曾凡:“你要和孩子们说清楚,想办法不让孩子们和她在一起。” 曾凡说:“这我可真的没有办法,现在就是把她赶走,也没有用了。” 梦寒一天天的长大了,哭闹的次数越来越多,李瑶要抽出大量的时间照看孩子,学校里也就顾不上了。 坠儿是想照看的,可是孩子认人了,不找她了。 一连下了两天的雨,田野中沟满濠平,没有办法,曾凡只好下令停课,孩子们不上课了,自然是乐不可支。 可是曾凡的心中却像灌了铅,呆在家里看着阴沉沉的天,不停的念叨:“这么个天气,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如果孩子真的出了意外,他半年来在学校里所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停了雨没多长时间,五大娘就打着雨伞在门外大哭,“曾凡,你给我出来!把曾志给我找回来。” 曾凡一听,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光着膀子就冲到院子里,赶快开了门。 五伯着急的搓着手,五大娘对着曾凡就开了炮:“我家曾志没上学时是多么的听话,都让你教坏了,从明天开始不上学了。” 李瑶正要往外走,坠儿说:“她这么不讲理,和她说好听的没用,你看着梦寒,我去帮着找。” 五伯正要说话,曾凡说:“你们去四伯家里吗?有没有问过曾芸和樱儿?” 五大娘把话抢了过去:“曾芸说了,她和樱儿都没有见过曾志。” 坠儿把衣服递给曾凡,说:“不可能啊!我再去找曾芸问问。” 这时,曾芸打着伞着急的赶了过来,“樱儿昨天带曾志到了东边的山洞中,今天她着凉了,发烧了,一直没起床。” 曾凡问:“昨天曾志回家了吗?” 五伯点点头,“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坠儿说:“曾凡和五伯快去山洞,很可能在那里等樱儿,这孩子真是死心眼,不见樱儿就快回来啊!” 曾凡和五伯匆匆的到了山洞,曾凡看到山洞中前有两行清晰的脚印,一行脚印是大人的,一行脚印是孩子的,就对五伯说:“曾志来过这里。” 进了山洞,看到有一张草帘子,就弯下腰去摸了摸,却一点也不热。 “看来不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他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这时,曾芸跑了过来,拿着一张纸对曾凡说:“坏了,曾志被绑架了。” 曾凡的脸上立即冒出了汗,拿纸的手不住的颤抖。 “曾凡,你见到信后立即准备五千大洋,明天正午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领人。不要告官,否则我们就撕票。” 五伯大哭,曾凡也没了主意,只好说:“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去找庄叔想办法,先跟他借五千大洋。” 坠儿和五大娘也赶到这里,坠儿又拿来一张纸,“曾凡老师,我是曾志,在这里很好,叔叔说没有五千大洋不拿也行,你把你知道的事对叔叔说一声,叔叔就放了我。” 曾凡说:“那些人找的是我,不是曾志,明天我一个人来,你们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记住别告诉任何人。” 回到家里,李瑶说:“坠儿姐去找徐鸣吧,让他带几个大兵躲在暗处,你一旦与绑架曾志的人接头,那些大兵就冲出来,把你和曾志解救。” 曾凡说:“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些绑匪是冲着我来的,肯定带了枪,放了曾志,会立即用枪指着我的头或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徐鸣带的人再多也没有用,反而会把我置于更加凶险的境地。” 坠儿看着两张字条,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曾凡:“山洞周围有几行脚印?” 曾凡说:“有两行,一行是大人的,一行是孩子的,可能就是曾志的。” 坠儿说:“也就是说,把曾志带走的只有一个大人。” 曾凡拍了一下大腿:“他们进了山洞,却没有出来,如果出来了,脚印会再增加两行。这么说,曾志还在山洞里。对了,山洞不是有个密室吗,他肯定就在密室中。” 坠儿说:“这两张字条一先一后,最早的这张是谁给你的?” 曾凡脱口而出:“曾芸。” 坠儿又说:“后一张字条是一个蒙面人给五大娘的。” 曾凡问:“你看清那个人的身材吗?” 坠儿说:“你和五伯走后,五大娘不住的哭喊,我怕梦寒受到惊吓,就进了屋,和李瑶说了几句话,出门却看不到五大娘了,等了一会儿,五大娘才拿着那张纸条来找我。我只好带着她去追你们。” 李瑶说:“刚才还哭天抢地的,现在居然回家了,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们还找什么?明天他自己会冒出来的。” 坠儿说:“不行,你快去山洞,那个人和曾志还在密室等你。” 李瑶说:“我和曾凡去吧,你在家里看着梦寒。” 坠儿说:“这可使不得,我想有人可能要用调虎离山之计,趁着我们去了山洞立即会来我们家的。曾凡走了,我们两个女人可能没有办法应对。这样吧,我去,你们两人在家里。” 李瑶说:“这样吧,我们也钓钓鱼,你们两人都出村,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来了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坠儿说:“我也知道是谁了,就是那家人。你们走的快,还是我在家里吧。” 曾凡就和李瑶立即出村,到了山洞,进了密室,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曾凡说:“不好,我们中计了,快回家。” 李瑶一边跑,一边说:“我真后悔用这个钓鱼之计了,我们真的不应该出来。” 曾凡说:“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他要找我们,我们是逃脱不了的。大人是没什么,我就担心梦寒。”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财了 两人跑回家门口时,却看到家里静悄悄的,连坠儿和梦寒也不知去向。 也许坠儿带梦寒出去玩了吧?曾凡并不紧张,他还是担心曾志。 等了一段时间后,李瑶见坠儿和梦寒还没有来,有点慌了,对曾凡说:“难道是绑匪把坠儿和梦寒都带走了?” 曾凡说:“家里并不乱啊,根本没有外人来过,很可能是梦寒哭闹,坠儿带她上街了。” 李瑶说:“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来了。” 这时,曾凡看到了床边有一张纸条,和那两张纸条的字迹一模一样。 “曾凡,你可以不管大人,孩子你必须管。明天中午到老地方,领孩子吧。” 李瑶浑身颤抖,猛推曾凡:“快去找孩子啊,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 曾凡也吓得浑身哆嗦,“字条上不是说的很明白吗?我们除了等到明天,还能有什么办法?” 李瑶说:“我这就把那几张纸拿出来,把我们知道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诉他们,然后求他们放我们走,我们再也不在这里担心受怕了。” 曾凡说:“我们又不知道写字条的人是谁?你叫我找谁去?” 李瑶说:“你不去我去,去四伯家,领曾芸进地道,那个人肯定与她有关系。” 这时,曾芸进来了,“不用找了,我来了。” 李瑶把盒子直接拿过来,递给曾芸,“宝藏的秘密全在这儿,别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了。” 曾芸笑了,“我说嫂子,你不用这么慌张,孩子没事的。只有当娘的对孩子急啊,要是别人和你一样就好了。” 曾凡一把扯住曾芸:“快说,坠儿和梦寒现在在哪里?” 曾芸微笑着推开曾凡的手,“别动怒,把身子气坏了可就不值得了。找到了宝藏,对我们都有好处。你四伯答应了,多分给你点。” 曾芸一边说,一边把盒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倒在桌子上,一件一件的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你还是带着我进地道吧,什么时候找到那半张藏宝图,什么时候就叫坠儿和孩子出来。” 李瑶就要带着曾芸进地道,曾凡说:“我手里就是这些东西,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了。要是我知道,早就把宝藏找到,远走高飞了,谁还愿意呆在这个地方?” 这时,四伯和樱儿也进来了,四伯说:“今天到了这个地步,废话就不说了,你必须实话实说,如有隐瞒,我就不敢保证孩子的安全了。” 曾凡想了想,李瑶的话是对的,宝藏对他来说,就是祸水。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啊,实在是无可奉告。 可是,不说出点东西,他是过不了关的,怎么办呢? 情急之下,他的心中冒出一个念头,编!只要保证孩子和坠儿的安全,解除燃眉之急,其它的事先放到一边。 不过,编也编的像样点,四伯和曾芸都是精明人,可不是能糊弄就糊弄过去的。 “四伯,我很敬重你,曾芸,我也很欣赏你,我们没有必要为敌。” 曾凡的话才开始说,四伯摆了摆手,“这些话就别说了,拣重点的说。” 曾芸说了句:“你说的很对,我们没有必要为敌,不为敌那就合作。” 曾凡继续说:“不过我这里就是这些东西,都看了无数遍,什么也没看出来。就钻入地道,只要是人能走到的地方全到了,也一无所获。” 曾芸说:“那就带我去我们去过的那个地方,我们知道别的地方肯定没有,如果那个地方还找不到,就让坠儿和孩子出来,我们再想办法。我要你作个保证,你必须答应。” 曾凡问:“什么保证?” 曾芸说:“以后我们是一条战线的盟友,这件事除了李瑶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就是对坠儿也不能说。你必须保证这一点,严守机密。” 曾凡说:“好,我保证不对别人说,我们齐心协力,为找到宝藏并肩战斗。” 曾芸说:“我就说凡哥是爽快人,好,我们现在就行动。樱儿,你和李瑶在这里守着,我们三人进去。” 于是,曾凡带着四伯和曾芸从侧间的屋里下地道,终于到了藏宝图中那个半圆的地方。 整整点了一根蜡烛,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四伯叹了口气:“我没有财运,算了,不找了,上去吧。” 曾芸还不死心,用脚在地上反复的踩,终于,她说了一句,“快过来,这里响声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下面肯定有东西。” 曾凡往曾芸踩的地方一看,看到别的地方都是平地,这里却是用方砖铺的。 曾凡正要用手往砖缝里抠,四伯把一个小铲子递给他,“用这个。” 曾凡把小铲子伸进砖的缝隙,轻轻一撬,一块砖居然被撬了起来。 曾芸举着蜡烛,四伯和曾凡把所有的砖都搬到一边,下面果然是一个一米见方的洞。 洞里有两个密封的坛子,曾凡和四伯一人抱着一个,跟着曾芸到了梯子旁边。 曾凡说:“坛子可够沉的,你们先下去,在下面接着,我一个一个的抱下去。” 曾芸说:“我想里面不是金子就是银子,我们可发了财了。曾凡你可要小心了,慢慢往下走。” 曾凡一只手抱着坛子,一只手抓着爬梯,一步步的往下挪。 好不容易到了下面,他把坛子交给四伯,又上去把另一个坛子拿下来。 曾芸说:“我上去找绳子,凡哥在下面把坛子的孔拴住,你再上来往上拉吧。” 于是,又一阵忙活,终于把两个坛子放到了曾凡家坠儿睡觉的房间。 曾凡听到了坠儿的声音:“没白忙活啊,发财了。” 曾芸正要试图打开坛子,曾凡制止了她,“我想把它放到院子里,用铁锹把它敲碎,反正坛子又不值钱。” 李瑶说:“要是里面是酒呢,敲破了坛子,酒要是全淌了,多可惜啊。” 四伯还在大喘粗气,“不是酒,酒没这么沉,真把我累坏了,老胳膊老腰就是不行!” 曾凡说:“也不是黄金,黄金我们根本搬不动。” 四伯说:“快敲吧,就是铁,我们也没白去一趟。” “呯呯”两声闷响,坛子碎了,除了坠儿,所有的人听到声音都冲了出去,看到地上的东西后,心中大喜,“坛子里装的是铜钱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坠儿再次出走 曾凡小心的把坛子碎片收起来,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埋了,四伯和曾芸樱儿李瑶把铜钱拿到屋里。 两个坛子里各有五串铜钱,每串一千文,共一万文。 曾凡把串钱的绳子解开,拿起一枚看了看,“康熙通宝,全是清朝康熙年间的,不是传说中的宝藏。” 四伯说:“你们知道这些铜钱我们小时候一家子一年都花不了,这样吧,曾凡,你受了大累了,拿个主意,我们把钱分了。” 曾凡说:“当然是各分一半。” 曾芸说:“那就这样吧,我们拿着钱回家吧。” 曾凡说:“曾志现在怎么样了?” 曾芸说:“忘了和你说了,他已经回家了。” 父女三人拿着铜钱走了,看着屋里的铜钱,坠儿说了一句:“我的心算是白操了,以后什么也不管了。” 李瑶说:“你不知道,我们见不到你,我和曾凡是有多么的害怕!再说也发了个小财,也行。” 坠儿说:“我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就带梦寒进了地道,他们略使小计,就把你们骗的团团转,这下好了,以后你们共商发财大计吧,什么也别和我说。” 曾凡不高兴了:“我们看到那张字条,和白天见到的那两张字迹一个样,我没见到你,当然是往坏的方面想,为了解救你们,我们当然要想办法啊。” 坠儿说:“你们临出门前,我们不是分析出来了?就是他们三人搞的鬼,他们就是真把我和梦寒带走了,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盒子翻了个底朝天,我们家可没有什么秘密了。” 曾凡的火气越来越大,一开始是惊,接着又是怕,随后又是累,现在才缓过劲来,坠儿又不依不饶。 “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那几张报纸和空白的纸就是给他们,他们能看出什么来?你要是暗示一下我们,我们怎么会这么担心你?” 坠儿也火了:“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大事不好。我要留个字条,我们藏身的地方也被发现了。他们不是接着进屋,把纸条扔在屋里吗?” “你知道外面动静不对,怎么不锁门?”曾凡想起院门大开,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不对,不说了,我走。”坠儿哭着就要往外冲。 李瑶看到两个人在吵架,就说:“都少说几句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大半夜的让别人听到,像什么话!吹灯睡觉。” 李瑶一边说,一边吹灭了蜡烛,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曾凡闷声不响的摸黑到了李瑶的房间,小心的躺下,没过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天亮后,曾凡还在呼呼大睡,李瑶把他拉起来,“快起来,坠儿不见了。” 曾凡大惊:“昨天我们没有说太重的话啊!她到底是怎么了?” 李瑶说:“你说的话还不重?吵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不忍忍,现在倒好,我们要去学校了,你说梦寒谁来看。” 曾凡没好气的说:“你别去了,先在家里看孩子吧。” 他连饭也没吃,气呼呼的去了学校,走到半路上,碰到了阿强。 他正要问阿强,没想到阿强却问他:“坠儿在家里吗?阿忠不见了。” 曾凡慌了:“坠儿也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曾凡只好到学校去找曾芸,让她先看着孩子们,紧接着就和李瑶挨家挨户的找坠儿。 结果却大失所望,一个上午,所有的人家都问遍了,都没有看到过坠儿和阿忠。 小月和张姨也顾不上骂曾凡了,连忙叫上阿强阿义阿同都加入了寻找的大军。 曾凡匆匆的作了一下分工,阿强去西边,阿义和阿同去山外的村子问。小月和张姨去北边,曾凡和李瑶去东边。 李瑶说:“我先抱着孩子回家把门锁好,免得有人乘虚而入。” 曾凡说:“你别去了,在家里看孩子吧。” 李瑶说:“要是真的打算走,从东边走能最快到达县城。对了,你去山洞看看,我回家看看,坠儿怎么这样啊,也不留封信。” 曾凡立即朝山洞中赶,到了山洞里,果然看到地面上有几行字: “曾凡,阿忠是爱我的,我在你家既影响了你和李瑶,也负了阿忠。阿忠既然已经向我表白,我们就下定决心离开这里,你们不要找我了。好好待李瑶,好好把梦寒拉扯大。再见!” 曾凡泪如雨下,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家了。 李瑶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什么也明白了。 三大娘从里屋里走了出来:“孩子,别这样了,阿忠昨天都对我说了,说他一定找到坠儿,把她带走。我说如果坠儿对你有意,这样的结果是再好不过了。我回到家里,怎么也睡不着,就去阿忠的门前看,果然看到坠儿和她在门口说话。我躲在暗处听了听,心想,既然两人都有意,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成全他们吧。” “坠儿却看到了我,拉着阿忠向我跪下,我就说你们决定了,就快走吧。坠儿说要是让小月和张姨知道了,肯定是要骂曾凡的,要我一定向村里人解释清楚,这样的结果对谁都好。” “我本来是想一大早就到你家告诉你们,可是看到坠儿走了,也是心中有气,就想看看你对坠儿是不是真情,如果不是,我就对所有人说是你把她赶走的。没想到看到你这么着急,好孩子,三大娘错怪你们了。” 李瑶泪流满面:“那几路找人的知道吗?” 三大娘说:“别担心了,都回来了。” 李瑶说:“我算是大恶人一个了,真没有脸面见小月张姨她们了。” 三大娘说:“听坠儿说,是曾凡和她吵架,她和阿忠说了那么长时间,没说你句坏话。好孩子,以后我们轮流看着孩子,你尽管去学校当先生吧。” 小月和张姨也过来了,两人都面带怒色。 “曾凡,我们要不是为了坠儿,不是为了李瑶和孩子,我们才不管你呢。你听着,以后无论见到任何女人,都躲得远远的。坠儿走了,你不能叫李瑶再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相敬如宾 李瑶把孩子放到床上,走到院子里,弯下腰去大哭,“坠儿姐你想走,告诉我,我给你钱,给你买几件衣服,风风光光的让你走啊。你这一走,让妹妹后悔一辈子啊!以后叫我对谁说知心话啊!” 梦寒也吓得哭了,小月生气的走到院子里,“事情都发生了,哭就能把她哭回来?” 张姨小声的劝道:“别哭了,别吓着孩子,坠儿跟了阿忠,也有了真正的家了,是好事啊。” 三大娘说:“还有一个难题,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小芳她爹说,如果实说,她爹那个脾气,肯定要大动肝火,不说又不行。” 李瑶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 小月说:“你不知道,在村子里的人的心目中,坠儿是曾凡的妻子,是阿忠的嫂子,他们两个出走,是叔嫂私奔,是万万不能允许的。要是在以前,坠儿是要被沉河的。” 曾凡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行,他们这样出走太鲁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问题,真的连想也不敢想。 三大娘说:“阿忠坠儿这一跪,我也没有主意了,我放他们走,是害了他们。” 这时,已是傍晚,曾芸从学校里匆匆的赶到曾凡家里,对众人说:“你们别担心,我爹都按排好了,也找到了他们,说明了利害关系。你们一定要记住,坠儿还是回到这里,名义上还是曾凡的妻子,不过只是名义上的了,你们一定要创造条件让她和阿忠多多相处,等时机成熟了我爹再找三伯说说,成全他们。现在坠儿在学校里,我和她说了,以后就住在村里,哪里也别去。曾凡,你和李瑶等天黑了把坠儿接回来吧。” 三大娘说:“老四摊上了芸儿这个好闺女,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曾芸说:“中午我就知道了,只是学校的事太多,忙不过来,再说也要看看曾凡对坠儿是否真心,要是无所谓,我们就直接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三大娘又赞不绝口的说:“和三大娘想到一块去了,真是个好闺女,不知道谁家的男人会有福气能娶到我们的曾芸。” 曾芸涨红了脸,害羞的说:“还早呢,提这个干什么?我们都回家吧,瑶儿做顿饭,把坠儿接回来,不打扰你们了。” 李瑶忙着做饭,曾凡抱着梦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坠儿的出走,让曾芸的位置更加巩固了,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 做完饭,李瑶和曾凡到了学校,看到了坠儿静静的站在教室前。 李瑶小心的陪着笑脸:“姐,你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好了,见你没事,我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了,我们回家吧。” 坠儿看着曾凡不说话。 曾凡说:“都是我的错,以后一定听你们姐妹的话,叫我向东我不敢向西。” 坠儿说:“你们曾家的人都是说大话,一遇到事,就成了缩头乌龟,你还把阿忠当成宝,这一次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 李瑶说:“别提他了,我就看出来他是不可靠的,没有谁能比得上我们姐妹二人,快回家吧。” 李瑶就拉着坠儿,曾凡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回家了。 回到家里,坠儿一本正经的说:“从今晚开始,李遥就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了,我的身份就是梦寒的姨,是在这里住亲戚的,你们决定事情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李瑶说:“曾凡他爱怎样就怎样,我有什么事不和你商量,可就六神无主了。” 坠儿说:“这是你的家,你必须要有自己的主意,至于四伯,至于曾芸,你们看着办吧,我的意见也不一定对。曾凡,以后你见了我说话不能太随便,孩子还是来看,谁让我是孩子她姨呢!” 曾凡说:“我以后要写张纸贴在墙上,相敬如宾,随时告诫自己。” 李瑶说:“遇到事你语无伦次,没事了却在这里贫嘴,真服了你了。” 坠儿说:“虽然我今天夜里气糊涂了,和阿忠闹了那一出,害得全村人到处找我们,可是也带来了一个最大的好处,我们的关系终于正常了,都过去一年了,今天终于睡个安稳觉了。” 看到坠儿如此高兴,李瑶看着曾凡,不自然的笑了笑。 这一晚,曾凡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自从一年前来山村时从来没有过的那种感觉。和李瑶并排躺在床上,他的感觉更加强烈,就问在李瑶,“我有种做梦的感觉,你的感觉怎么样?” 李瑶说:“太乱了,根本理不出头绪来。我这才知道,光凭我们两个人,遇到不大的事事都处理不好。少了坠儿姐这个掌舵的,我们的船就开不动了。” 曾凡说:“以前没来的时候,我们都没认真的相处过,现在要从头开始了,有点不自然。” 李瑶说:“我也是这种感觉,其实我们两个能够生活在一起,坠儿要起一大半的作用。她要是不在了,我们不一定比她在的时候好。” 曾凡说:“先不说这个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去找阿忠。” 李瑶用手堵住了曾凡的嘴,“小声点,别让她听到。” 曾凡连忙压低声音,“她的真正用意是什么?要走的话也不应该如此匆忙。” 李瑶说:“我感兴趣的是谁在背后推动了他们。四伯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找上了他们,这里面肯定有内容。” 曾凡说:“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她可能是故意的,让四伯和曾芸表演的更充分些,就能发现其中的破绽,找到机会了。” “别瞎猜了,你们这样一说我不就成了神了?碰巧而已。”坠儿的一句话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两人赶紧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话。 坠儿的话又传了过来,“真正原因正好与你们想象的相反,我是有心无力了,再和四伯斗,无疑是螳臂挡车。不斗了,躲起来吧。你们和他们正常交往,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要是打什么主意,等他们做了,你们再考虑对策。现在别想这么多了,想的再多也没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姐妹悄悄话 曾凡一直以为,四伯父女找到了铜钱,肯定会继续开足马力,不把所有的宝藏找出来誓不罢休。 可是,他想错了,曾芸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四伯也没出门,樱儿依旧和孩子们玩闹。 坠儿一言不发,曾凡就是问她,她也答非所问,敷衍了事。 倒是李瑶让曾凡刮目相看,李瑶说:“宝藏都是有重量的,都是占地方的,那两坛子铜钱要不是叫你帮忙,他们根本运不上来。我们家里堆满宝藏,别人会怎么看?别看这些人没有事时说说笑笑,一旦有了利益之争就要打破头了。” 曾凡就问李瑶:“是不是坠儿偷偷告诉你的?” 李瑶说:“怎么什么都是她的主意,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曾凡说:“告诉你总比不告诉强。” 李瑶说:“四伯肯定是这样想的,确认了有宝藏这件事,下一步他就要清障了。现在坠儿基本退出来了,可是还有一个障碍非得解决不可。” 曾凡说:“那就是三伯了。三伯和他是亲兄弟,四伯难道要他离开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瑶说:“真的要三伯离开,就好了。你三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走,四伯要是下狠手,就没法收拾了。” 曾凡说:“是要想个办法,让三伯出去避一避。让谁去说呢?你还是对坠儿好好说说,让她找小月劝劝三伯。” 坠儿过来了,“没有用的,我都和小月说了十几次了,小月都有点不相信我了,觉得我大惊小怪。三伯一直看不起四伯,曾芸一句话就哄的他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谁的话也是听不进去的。话说的越多越起反作用,还不如不说。” 曾凡说:“那我们真的无计可施,任由事态发展?” 坠儿说:“这几个关键人物我都决定不了,能决定了的都不想关键作用。你是关键人物,我决定不了,能决定李瑶,却起不了关键作用。明白了吗?” “我之所以有走的想法,有把一切都放下的想法,就是不愿意看到几个关键人物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一个也是黯然神伤,反正不是一个好的结局。所以,找阿忠绝不是心血来潮,只可惜找错了人,要是阿忠有你的一半,我早就走了。” 李瑶说:“只要剩下的是曾凡,我就不管别的了。” 坠儿说:“这可不一定,四伯和你只能留下一个,留下你李瑶和孩子就平安了,留下四伯曾芸和樱儿才会笑到最后。李瑶,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其它的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了。” 李瑶正要问,坠儿却起身到床上躺下了,曾凡说:“李瑶,坠儿不愿意说我们就别勉强了,好自为之吧。” 曾凡和李瑶到床上躺下后,李瑶轻轻的问曾凡:“你说坠儿是不是和我一样爱你?” 曾凡感到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李瑶说:“很重要,你不要再回避这个问题了,必须搞清楚,那次的闹鬼事件就说明了一切,你千万不要为了考虑我的感受,就熟视无睹。” 曾凡不耐烦了:“我不愿意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你快别说了。” 李瑶推了曾凡一把:“我要是一个小女人,如果成天想着独占你,会很快达到目的的,可是我明白,真的这样做了,我绝对活不到现在。这样对你说吧,她是爱你的,你如果接受,就耐心解释,我们再恢复以前的样子,齐心协力战胜我们的对手。如果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分成了两个阵营,对手出招了,我们连怎么接招都不知道。” 曾凡说:“真没想到,你接受了你和坠儿都是我的妻子这个现实了。” 李瑶说:“一开始就接受了,一进山村时就接受了。” 曾凡不想听了,蒙头大睡。 李瑶也不管她了,到了外间,坠儿对她说:“我不是说过吗,我决定不了他,你也决定不了他。别想了,我们女人把孩子带大就行,男人听你的,两人在一起几十年,这是你的福气,不过真的出了意外,就只能怨我们的命苦。” 李瑶说:“我是没有主意的,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姐一定别把几天前的事放在心上,看在我和梦寒的份上,也要帮帮我。” 坠儿说:“这样吧,看天意,如果过一段时间我真的怀孕了,我们就真正成了一家人了,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我的事当然也是你的事。” 李瑶说:“我这几天都急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件事啊,过了年,梦寒就有弟弟了。” 坠儿说:“今天在这里就和你说,你别告诉曾凡,我真的怀孕了,生下孩子后,你要保证好好的待他,就像亲生的一样。我就怕孩子出生了却没有了娘。” 李瑶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快别说了,你是梦寒的姨,我也是你的孩子的姨,你别说胡话了,我们都好好的活着,看到孩子有出息的一天。” 坠儿说:“我的病并没有根治,虽然这一阵不是疼的那么厉害,晚上夜深人静时也是疼。这几天一折腾,有时疼的直冒汗。” 李瑶说:“都怪曾凡,我们在这里这么难受,他却在里屋睡大觉,不行,我把他叫起来。” 坠儿说:“别这样,我的事你知道就行,以后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帮你了,你要自己学着拿主意。” 李瑶说:“天亮后我就找曾凡商量,我们自己看着孩子,千万别累着你。你有空去学校也行,到田野中也行,找小月也行,多走点路,可是别干活了。” “既然曾芸在学校里地位这么高,那就让她顶着吧,我带着孩子陪你到外地去看病,一定把病治好了再回来。别再管曾凡了,我们先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好好的,再考虑其它的事。” 坠儿说:“我的病根治不了,要是能根治的话,三岁时洋大夫就能手到病除了。出去是没用的,再说也没有那么多钱。以后还会遇上别的事,你要学会坚强,勇敢的去面对。” 第一百八十章 三伯之死 李瑶自从生了孩子后,体形变得臃肿起来,除了对曾凡,对别人的脾气温和了很多。 她在山村里的位置也越来越高,已经成了第二个坠儿,而真正的坠儿虽然在街上走来走去,人们对她的印象却越来越淡。 坠儿除了小月和张姨以外,已经没有别的支持和同情者了,阿强阿义和阿同有事都找李瑶,只有阿忠,自从发生了出逃事件后,再也不登门,见了曾凡立即低下头躲着走,连句话也不说。 这一天傍晚,小月赶到曾凡家里,对李瑶说:“你快去看看,你三伯昏倒了。” 小月的举动让三人大吃一惊,曾凡说:“李瑶在家里看孩子,我和坠儿去。” 小月着急的说:“让坠儿在家里看孩子吧,你们的三伯想见李瑶。” 曾凡说:“三伯不是昏倒了吗?” 小月说:“他喝了药,感觉不对,一个劲的叫李瑶的名字,叫了几声就昏倒了,我想李瑶去叫他几声他可能会醒。” 曾凡立即带着李瑶去了三伯家,看到三大娘守在三伯的床前,不停的抹眼泪,看到李瑶进了门,三大娘摇晃着三伯,说:“瑶儿来了,你快醒醒啊!” 三伯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李瑶点点头。 “瑶儿,你的脖子上是不是有颗痣?” “是啊。” “我见过你,那时我和曾凡的爹头一次进山村,看到坠儿领着你,你拼命往前跑,坠儿刚裹了脚,追不上你。” “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你刚来时我就认出你来了,老四也认出你来了。曾凡的师傅前不久找到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我真后悔啊,村里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我的错,冤枉了真正的好人,却放纵了真正的坏人。我罪有应得,我出了事你们别害怕,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李瑶流着泪劝慰三伯:“我也错怪了你,一段时间还把坏人当成了好人。三伯没事的,吃点药慢慢养,很快会好起来的。” 三伯说:“坠儿没来吧?” 曾凡点点头。 三伯说:“小月这样做就对了,我和她说过,曾老四要对付的就是我和坠儿,我倒下了,坠儿却不能再露面了。瑶儿我对你说,他和他的闺女还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要和他们慢慢周旋,千万别下面对抗。曾凡,你别跟我学,一定要和家里的女人商量。” “还有坠儿,我早就看出阿忠对她有意了,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他们在一块了。你和李瑶一定要促成他们的婚事。” 三伯说完这些话,又对小月说:“我对你交待一件事,李瑶才是曾凡的妻子,我最悔的一件事就是害怕曾凡在村里待不住,强令他娶了坠儿。我问过你们的庄叔,他说政府承认李瑶,而不承认坠儿。所以,从现在开始,坠儿和曾凡的婚约已经不存在了。” 李瑶说:“我也看出来了,坠儿的表情很低落,但我在这里要说,虽然坠儿姐不是曾凡的女人了,但曾凡曾经和她在一起,如果她怀孕,有了孩子,我要承认她和曾凡的婚约。” 小月非常吃惊:“坠儿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啊?” 这时,三伯摆了摆手,“她是好孩子,瑶儿也是好孩子,老六有福气。” 这时,三伯露出了笑容,头一歪,摆动的手突然放下。 三大娘脸色一变,接着就放声大哭:“老头子,怎么了?快醒醒啊,不能这么快就走啊,把我们扔下叫我们怎么活啊!” 小月带着小芳赶过来,也趴在三伯床前失声痛哭。 真是突如其来,曾凡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李瑶一只手拉小月,一只手拉三大娘,“都别哭了,小芳快去睡觉吧,我们先坐下来商量商量三伯的后事吧。” 曾凡说:“我去通知四伯五伯和所有的男人。李瑶你快回家吧,梦寒晚上不找别人,这时应该哭的不像样子了。” 李瑶说:“我走了,叫坠儿来吧。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三伯刚才说的话就当没说吧,坠儿和曾凡的婚礼全村人都知道,山外的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三伯的后事必须让她参加。” 小月和三大娘互相看了一下,小月说:“我明白瑶儿的意思了,你快回家看孩子吧,曾凡也跟着瑶儿回去,把坠儿叫来吧。” 曾凡跟着李瑶回家,半路上遇到了坠儿抱着梦寒,“你们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这个梦寒我可是看不了啊。” 李瑶接过孩子,对坠儿说:“我带孩子回家,你们接着到三伯家,三伯走了。” 坠儿也顾不上说什么了,和曾凡刚到三伯家的大门前,就看到四伯面朝院子哭喊:“老三,你怎么这么狠心,走的这么急,让你四弟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时,阿义带着庄叔过来了,庄叔扶起四伯:“别哭了,节哀顺便吧。” 他们进了三伯家的门后,所有的男人都来了,庄叔说:“老四,现在村里数你最大,你说说你的意见吧。” 四伯擦了一把眼泪,“学校先停课,照老规矩,第三日出殡。” 庄叔说:“就这样办,现在再讨论具体问题吧。” 几个男人在讨论三伯的后事,坠儿却在三伯的房间里仔细的瞅着。小声的问小月,“三伯的身体还可以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真叫人想不到。” 小月说:“他吃的药都是那几种,从来没出现过什么问题。真没想到今天白天还好好的,傍晚就突然昏倒了,醒来后强撑着和李瑶说了几句话后就不行了。” 坠儿又问:“除了你家的人,今天有没有外人进来过?” 小月说:“也没有啊,一个外人也没来过。” 坠儿问:“三伯今天都是三大娘陪着?寸步不离?” 小月说:“是啊。” 坠儿看了看煎药的药罐,闻了闻药渣,又看了看地面,突然从地上看到了一枚铜钱,背面清楚的写着:康熙通宝。她把铜钱拿在手中,问三大娘,“这个钱现在好像不用了吧。” 三大娘说:“这个钱这么新,是从哪里来的呢?对了,是从街上捡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铜钱背后 小月说:“我也捡了一枚,我这就给你找出来。” 小月把铜钱递给坠儿,坠儿把两枚铜钱放在手中,仔细的掂量着,脑子在飞快的运转: “怎么办?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那分钱的事让别人听到了,别人会怎么想?算了,反正三伯已经走了,还是不说吧,等以后慢慢揭穿这个阴谋吧。” 坠儿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她的这一念之差,给山村带来了一场灾难。 终于几个男人讨论完了,决定回家了,小月和三大娘给三伯守灵,坠儿和曾凡把小芳带回了家。 在回家的路上,坠儿心事重重,在后面走的很慢,曾凡觉得她可能心情不好,根本就没在意。 回到家里,曾凡倒头大睡,坠儿对小芳说:“你有没有发现铜钱?” 小芳说:“我爹是早上最先在院子里捡到的,还对我说,我发财了,捡到了古物,我大娘和我娘是在下午在院子外捡到的。我爹还说你们的财运不行,你们一人才捡到了一个,我一个人就捡到了十几个。” 坠儿说:“我知道了,小芳快睡觉吧。” 天还没亮,曾凡对正要起床的李瑶说:“现在的事还不多,你和坠儿商量商量,正式仪式就叫坠儿去,一般情况下你就去。” 坠儿已经披衣起床,说:“今天我去吧,你注意到没有?三伯一只手曾经挥动过,另一只手所握着,给他换衣服时一定要弄开他的手,看看他握着什么东西?” 还没到三伯家,就听到屋里哭成一片,曾凡和坠儿连忙进屋,三大娘对曾凡说:“你快掰开你三伯的手啊。” 曾凡正要进去把三伯的手分开,坠儿阻止了他,“三伯既然想把这个东西带走,就说明他舍不得它,那就让他带走吧。” 小月说:“他怎么这么糊涂呀,一大早捡到了铜钱就像得了宝,说不定就是这些铜钱把他的魂叫走了。” 坠儿说:“既然这些铜钱是凶物,那就一齐让三伯带走,让山村平平安安。” 于是,捡到的十几个铜钱,还有三大娘和小月在院子外捡到的,全部放到了三伯的身边。 坠儿对曾凡说:“那些铜钱,只要写着康熙通宝的全部找到,全给三伯,一个也不能留。” 于是,曾凡发动十几人在村里找了个遍,却再也没找到一个。 第三天,三伯的葬礼正式举行,看到哭成泪人的小月和小芳母女,曾凡也是心如刀割,三伯不在了,曾家人还会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吗?躲在背后的人终于等来了机会,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他。 看到装模作样的四伯,看到假装悲伤的曾芸樱儿姐妹,曾凡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的,一定让你们的企图彻底破产。 这时,他的脑海中闪出了一枚铜钱,就在葬礼结束后,追上正打算回家的曾芸,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小声的问:“那天晚上找到的钱,你们拿回家后放到了哪里?” 曾芸说:“当然是藏起来了,你的钱不藏起来,就分给村里人好了。” 曾凡说:“那为什么在三伯家出现了十几枚康熙通宝?” 曾芸说:“你问的好奇怪啊,康熙当了六十多年皇帝,造了多少钱,都数不清吧。也就是这里的人少见多怪,山外的人谁的家里也有几枚。” 看到曾凡不说话,曾芸又说:“你难道怀疑我在铜钱上下了毒?你别忘了,你家也有,我还怀疑是你家的人下的毒呢?” 曾凡被曾芸的伶牙利齿震住了,只好看着她扬长而去。 回到家里,坠儿看着曾凡,想说什么却没有说,默默的退到一边。 李瑶叹了一口气:“三伯没想到就这样走了,太突然了,简直叫人意想不到。” 曾凡说了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死如灯灭,他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却还在这个世界中拼争。” 曾凡找到坠儿:“村里以前真的没有发现过康熙通宝?” 坠儿说:“我看到过不少的乾隆通宝,还找到过雍正通宝,康熙通宝却是一次也没见过,我记得小时候和林静在这里时,还问过她爹,也就是你师傅,你师傅含糊的说了句,康熙年间这里还没人,最早的人是雍正十六年搬来的。” 曾凡就说:“你怎么就断定四伯手里肯定握着一枚康熙通宝?” 坠儿欲言又止,“是我多心了,三伯虽然是个大老粗,却很财迷,特别是发现了这里从来没有出现的康熙年间的铜钱,就更加心花怒放了。有人也许就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让他兴奋过度,诱发了他的病。我认为就是这样,好了,你别再问了。” 李瑶走了过来,对曾凡说:“铜钱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追曾芸我都看到了,你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四伯为什么和你分那些铜钱,你表面上占了便宜,实际被他拖下了水。你要是追查下去,到头来自己也说不清了。” 曾凡说:“我真后悔要那一万枚铜钱,真是占了便宜吃了大亏。” 李瑶说:“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就是不要,四伯也肯定塞给你的,你如果还是不知趣,他就把钱扔进我们家里,故意栽赃。我们要了他才不会打我们的主意了。” 坠儿抱着梦寒走了过来,对两人说:“我们现在是上了贼船了,现在不是想怎么下来的问题,而是考虑什么时候船会断裂,必须要保全自己的问题。” 李瑶说:“现在他们一个最大的障碍已经清除了,眼前就剩下最后的一个堡垒,如果攻陷我们这个堡垒,他就算大功告成了。我们就等着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山村即将迎来最后的决战。” 坠儿说:“曾凡,你必须站出来,守住阵地。你必须明白,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四伯会迎来最后的胜利,如果那们,我们就万劫不复了。另一种可能是让他前功尽弃,多年心血毁于一旦,那我们就是胜利者,山村就会迎来新的一天。”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双簧 三伯出殡后的四天之内,村子里没有任何变化。曾凡知道这是三伯的头七,四伯还是很迷信的,害怕三伯的鬼魂来找他,所以他不敢贸然行动。 可是,过了这一天,四伯早晚是要行动的,头七的前一天晚上,李瑶和曾凡商量:“我们是不是想个办法,吓吓四伯。” 曾凡说:“你说的是很容易,可是找谁来扮演呢,我们又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以前的事。” 李瑶说:“找你师傅啊?他肯定知道很多。” 曾凡说:“我师傅一直不肯露面,除非他上门。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忌惮庄叔,现在又没有发现庄叔有什么嫌疑。没有办法,谁也指望不上,就等着头七过后四伯出招吧。” 第二天,到了头七的日子,全村人准备了一桌酒席,曾凡让三伯家中的女人都去了别人家里,三伯家里空无一人。 安排妥当后,曾凡在村里走来走去,看看到了深夜,就坐在一棵大树下打盹。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吓得曾凡跌倒在地。 “我死的好冤啊!凡儿可要给我报仇啊!” 曾凡连忙跪下,“三伯的话我一定记住了,有什么冤,你就对侄儿说说吧。”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在曾凡的背后出现了:“我知道你老实啊,不忍心啊!我要自己解决,把他带走。” 曾凡吓得不敢抬头,“三伯,凡儿无能,抓不住害您的凶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啊!” 苍老的声音说道:“你看到的那个人是帮凶,而主谋你还没有看到。来,我上你身,帮你三伯这个忙我才放心上路。” 曾凡以前听马伯说过被鬼上身的事,却一直不信,直到今天才彻底的相信了。 他闭上眼睛等着鬼魂上身,苍老的声音却听不到了,随后他听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只要走在我的前面,到了曾老四家门口,我在后面说,你只管根据我说的话做手势就行。” 曾凡心想:“这不就是双簧吗?” 他正要回头看看这个女人是谁?女人却躲在他的身后,他向前走女人就向前走,往后退女人就往后退。 “曾芸那个人太聪明,很可能被她识破的。” “别磨蹭了,子时快过了,我们要快点,用不了很长时间的。还有一点必须要注意,如果那个闺女要举起火把,你一定要把它打灭。” 于是,曾凡带着背后的女人到了四伯家门口,曾凡张开双臂,后面苍老的声音大叫:“曾言,快开门,你的三哥来找你了。” 只见四伯的屋里一阵慌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四伯跪在曾凡面前大哭:“三哥,你把我带走吧,我不想活了。” 四伯的回应让曾凡大感意外,稍微停顿了一下,背后苍老的声音又叫起来,曾凡急忙手舞足蹈的配合。 “你早晚是要走的,我现在带你走,太便宜你了。你走了,你的身边人照样得到好处,真正应该得到的什么也得不到。” 这时,曾芸果然举着火把从屋里冲了出来,曾凡快步上前,飞起一脚,把曾芸手中的火把踢掉。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曾芸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对四伯说:“跪什么!你看看站在眼前的是谁?” 苍老的声音又说道:“我上了曾凡的身,不信我说说以前的事?” 四伯还没回答,曾芸却上来扭打曾凡,“你这是干什么?别忘了,你也分了钱,三伯的死真要是与铜钱有关,你也脱不了干系。” 四伯说:“快跪在樱儿身边,这就是三哥的声音。” 苍老的声音说:“曾言,想当年你趁着我们弟兄要搬家,私自跑去见那个女人,公开泄露我们的秘密。还造谣说我们是来寻宝的,让那家子人来和老六作对,可怜老六啊,成天为别人考虑,别人却处处算计他。曾言,你敢承认老六的死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四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别说了,三哥快走吧,早日升入天堂,成为神灵,保佑村里的人平平安安,我每天都会祭拜你,给你上香。” 苍老的声音说:“我来找你,是让你好自为之,不得继续作恶,天理难容,老天会惩罚你的。” 这时,曾凡感到身后一阵轻松,女人紧抱他的身体的手松开了,曾凡顺势躺在地上,等了一会儿,突然坐起,一把拉起四伯,“我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跪着啊!” 曾芸过来了,“你就别装了吧,双簧演得不错啊,说实话,谁在你身后,是不是李瑶?” 曾凡假装不懂,这时,李瑶和坠儿快步走了过来,“我们要是能模仿三伯的声音,早就做了。再说多年以前的事我们可不清楚。” 曾芸说:“你们要是打听到,很容易啊,很多知道过去事情的人都还活着。也许三伯早就告诉了你们,安排好了叫你们来装神弄鬼。” 四伯站了起来,“曾芸,我们快回家。” 回到家里,四伯严厉着看着曾芸,“我会那么傻吗?你当我没看出来曾凡是装的?可是,他说的话就是曾凡的爹也绝对不能对其它人说,曾凡背后的人既然知道,那就肯定不是一般人。你也看出来了,在他背后的是个女人,我想这个女人就是她!老二的女人。” 曾芸说:“你是说山外那个疯女人?” 四伯说:“肯定是她,她要跳出来了。” 曾芸撇了撇嘴:“想跳出来就跳出来呗,我们还怕她不成?” 四伯的声音突然变高:“我一直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她来就是拼个鱼死网破的。不过也好,曾凡这小子要乖乖的听我们摆布了。” 曾芸有点担心,“这样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穿鞋的就怕光脚的,她要是不按常理出招,我们可要小心了。” 四伯说:“我就是担心这个,她躲在暗处,我们却在明处了,就是害怕没等到曾凡知道利害关系,着了她的道,被一网打尽。”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们被劫持了 曾凡回家后,李瑶问道:“知道在你身后的是谁吗?” 曾凡说:“不知道,就知道她的模仿能力很强。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坠儿走了过来,“你不知道她先来我们家里,问清楚了你在什么地方,我们和她说了她才去找你。” 曾凡恍然大悟:“原来她是特意找我演双簧啊,真把我吓了一跳,刚才为了配合她,真把我累死了。” 坠儿说:“她在老家时有一个最拿手的节目:口技。能模仿人和动物的声音,一个人同时演五六个角色。她所在的唱戏的班子演戏水平非常一般,很多人是冲着她的口技去看戏的。” 曾凡说:“那四伯肯定知道,肯定知道是她在我的身后。” 坠儿说:“她就是想警告他,再就是告诉四伯,她要出场了。” 李瑶说:“所有的人物都登场了,我们的戏也到高潮了,高潮过后也就离散场不远了。” 曾凡说:“以前我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神,好像她对我们有点敌意,坠儿知道她对我们的真实态度吗?” 坠儿说:“四伯和她才是真正的对手,我们也就是被利用的角色,李瑶的看法基本上是对的,可是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没有出现,我想如果他出现了,你师傅也就要出手了。” 李瑶说:“那就是说我们根本不用找曾凡的师傅,就是找他也没用,该出场时一定会出场的。” 坠儿说:“我想基本上是这样。” 李瑶高兴的说:“真好,坠儿姐又找到感觉了。” 坠儿说:“别高兴的太早,城内失火,殃及池鱼。下一步,争斗双方要轮番对我们攻击,什么办法也会使出来的。我们必须抱成一团,别被冲散了。我成了他们心目中的眼中钉,一定要在我和你们俩人之间制造矛盾,把我们分开。只有这样,你们才会乖乖的听他们摆布。” 曾凡问:“他们既然是水火不容的两方,我们按兵不动,他们能对我们怎么样?” 坠儿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再说,他们可不是同时进攻,四伯一方在我们眼前,无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看着吧,明天曾芸就来找你们了。她要在那个女人找到你们之前先把你们拿下。” 曾凡说:“这么说那个女人的胜算不大啊,她应该快出招啊。” 坠儿说:“你可不能这么认为,最先出招的往往不是最后的胜利者。” 李瑶说:“那个女人和我们基本上没说几句话,基本上是自以为是,她可能不是四伯的对手。要是我,早就到这里来联系盟友了。” 坠儿说:“她要是上门了,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曾凡想了想:“从她说的话里很容易看出来,她很清楚我爹他们没搬来是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大娘说过,她和二伯认识的时候,全家人都反对。如果她真的和我祖父的二奶奶关系非常好,用不着和二伯私奔啊。现在看来,她可能是冒牌的,冒充二大娘的身份来寻仇。如果是那样,我们就摊上大事了。” 坠儿说:“我以前多次试探,她就是守口如瓶,我还问过你师傅,他对此也一无所知。不过他告诉过我一件事,你爹酒后曾对他说,以后要写个东西,把一生的事情总结总结,把做对的做错的事情都一一列出,要让你看到,引以为戒。” 李瑶说:“要不就想办法回老家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到曾凡的二奶奶的后人?” 坠儿说:“老家具体在哪个地方,现在除了五伯谁也不清楚,再说就是知道了,一去一来没个半年时间是回不来的,等到那时什么也晚了。” 李瑶说:“既然康熙通宝惹了大祸,我们家的那些铜钱怎么处置?” 坠儿说:“放到地道里吧,放到没人知道的地方。” 曾凡说:“没想到那天我受了大累却惹祸上身,以后再也不敢提铜钱的事了,三伯的死永远也不敢再提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三人大惊:“曾芸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曾凡停顿了一下,对坠儿和李瑶说:“你们别怕,我去开门,把她劝走,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门开了,不是曾芸,而是那个疯女人。 “曾凡,我一直躲在村外,根本就没回去,把那些康熙通宝都给我吧,我全部带走了,曾老四要是拿这个来逼你,你死活不承认,他找不到证据,就拿你没办法。” 曾凡只好把那一坛子铜钱全部拿了出来,那个女人又对曾凡说:“刚才我们的合作很好,以后要继续合作。” 那个女人匆匆的抱着那个坛子快速的走了,曾凡回到屋里,心却扑通扑通的直跳。 “我们被劫持了,这次算是真正的上了贼船了,处在双方的夹缝之中,谁也不敢得罪。” 坠儿说:“这就是我们的命啊,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说什么也不让你们来。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听他们摆布了。” 李瑶说:“这就怪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单单在我们提到铜钱的时候出现,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我们分铜钱的事?” 坠儿说:“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另一种可能是她早就知道了那天的事。曾凡不应该那么急,可以拿出一小部分,如果她怀疑,那就是第二种可能。” 李瑶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坠儿说:“也不晚,这样也许是好事。你不妨对曾芸直说,那个女人到我们家里,口口声声的要那一万枚铜钱,我们不给,她就抱起梦寒往地上摔,李瑶吓坏了,把一坛子钱全给她了。” 李瑶说:“坠儿姐的这个主意不错,等于告诉曾芸那个女人也打探到了宝藏的秘密,她要是来逼着曾凡进地道,曾凡就以这个为借口,我们反而安全了。成了旁观者,可以隔岸观火。” 坠儿说:“这样吧,曾凡和李瑶在四伯这边,我站在那个女人那边,有事我们可以互相通报,找机会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们撕咬成一团,对我们才越有利。” 第一百八十四章 曾芸高升 那个疯女人抱走了盛钱的坛子以后,曾凡一家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安心的在家睡大觉。 曾凡认为四伯父女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偷偷问过曾芸,那些出现在三伯家的康熙通宝真的不是四伯家的? 曾芸说:“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三伯家早就有,你我都别大惊小怪。你想想,我们都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又不是本地人,找出几个康熙年间的铜钱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到曾芸死活不承认,曾凡又没有亲手抓住扔铜钱的人,真的无话可说了。 看到曾凡的表情,曾芸说:“你别多心,三伯本来就有病,走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没有人怀疑我们,你别没事找事。” 几天后,庄叔来找曾凡,“吴科长要叫我们这里去一个人帮忙,他是想叫李瑶的,我考虑了一下,你的孩子还小,就叫曾芸去吧。学校就由你和李瑶负责,有什么事尽管找于学监吧。” 曾凡就说:“好吧,庄辉这孩子现在去哪里了,快点把他和曾芸的事办了,他们都老大不小了。” 庄叔说:“你不知道那个混帐小子又走了,这个地方是留不住他了,随他便吧。” 曾凡说:“应该这样,让他和曾芸把婚事办了,再让他把曾芸带出去,曾芸这个女孩挺机灵的,这个地方会把她憋坏了。” 庄叔说:“他们要是这么齐心就好了,一个不愿意留在这里,一个又不想离开这里。我虽然年纪大,可是思想却不守旧,能成最好,成不了我也不能硬把他们捆在一块,再说也捆不住。” 曾凡说:“那你写信对庄辉说,曾芸到了县城里做事了,换了个环境,可能对两个人的感情有促进。” 庄叔说:“这次他连到哪里都没说,我的信寄往哪里?算了,不说这个了。曾芸去县城最多半年,她还是会回到这里,那时李瑶可能又要怀孕了。” 曾凡问这些问题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让庄辉和她在一起,他可以从庄辉那里打听到一些他想知道的事,他还有一个担心就是曾芸是会查县志的,可能从县志中查出个蛛丝马迹来,这样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他还想套套庄叔的话,看看曾芸去县城是不是庄叔的主意,如果确实如此,那庄叔极有可能就是幕后的那只黑手。 他自然知道庄叔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找到答案,可是刚才的一番问话,让他对庄叔的怀疑更加深了一层。 到了学校,曾芸对曾凡说:“庄叔都和你说了吧,我们要分别一段时间了,省得你再盘问我。” 曾凡说:“去了县城,有机会查查县志,搞清楚这个村子几百年来的变动情况,还有地道是什么人建的,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曾芸说:“还说对宝藏不感兴趣,这次终于透露了你的意图了吧。好了,我回来后我们共同寻找宝藏,我不在时你可别有独吞的想法。我想,这半年,你可以让李瑶为你生个男孩,这样她在村里就名正言顺了。” 曾凡说:“你们女人怎么这么看重男孩啊!” 曾芸说:“要是我爹有个男孩,他的地位不知比现在要高多少倍,说的话的分量也比现在大的多。你看看我,就是比你再强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地位。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有空多照顾照顾我爹和樱儿。” 回到家里,曾凡立即向李瑶通报曾芸要走的消息,让她做好准备,第二天就去学校顶替曾芸。 李瑶说:“曾芸这是要高升啊,四伯的势力都伸向县里了,我们更被动了。” 坠儿过来了,“四伯在县里的势力一直都是很雄厚的,她这次去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内部障碍被清除了,外部地盘也得到了巩固,不过,有盛必有衰,他的运气不可能总是这么好。” 李瑶说:“她走了村里起码要安稳一段时间,我再给你生一个男孩。” 曾凡说:“今天你是第三个和我说这事的人了,生男孩真有这么重要吗?梦寒正在吃奶,再等两三年再说。” 坠儿说:“你千万别不当一回事,真要照你的想法,不用说两三年,就是一年之后,我们的命运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曾凡说:“有这么严重吗?” 坠儿说:“没有男孩,我们在分家产时就落了下风,再说他们的意图是宝藏,就算是我们找到了宝藏,四伯说是曾家人所有,我们也分不到多少?还有你师傅,要是有个男孩还活在世间,他会躲着不出来?” “所以说,你立即让李瑶再度怀孕,即使怀的又是女孩,不生下来谁会知道。李瑶怀孕了就给村里人一个信号,我们才是曾家的真正传人,除了你自己不成器放弃之外,别人不可能把你拉下来。” 李瑶说:“我们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了吧,女人只有生了孩子,并且是男孩,才算是真正有了依靠。我要生四五个孩子,一大家子,最少要两个男孩,我们的地位才真正稳固,只有这样,四伯才会哑口无言。” 坠儿说:“这是个很长的过程,要很多年。四伯肯定比谁也明白我们早晚会这样,拖下去只能是自取灭亡,所以他才加快了和我们争斗的步伐,我们只要挺过这段时间,让他无计可施,我们才会真正安全。” 李瑶说:“接下来的半年,才是双方胜败的关键,曾凡,你可不要大意,更不能看着别的女人就忘乎所以了。” 曾凡说:“这里没什么年轻女人,这个你不用担心。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瑶拿出一本万年历,看了一下,说:“今天是1918年8月5日,我们来了整整一年了。” 曾凡自言自语:“来了一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接下来的一年,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 李瑶说:“别的我不管,我就想在一年之内多个男孩,儿女双全。我还想一年之后,我们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家产之争 自从三伯死了以后,小月很少登曾凡家的门,梦寒逐渐长大了,曾芸又去了县城,曾凡一家忙的不可开交,其它的事都顾不上了。 这一天,曾凡一家正在吃早饭,小月和三大娘却非常关键的上门了。 “两人同时上门,肯定有什么急事,可能是与四伯有关吧。” 曾凡想的没错,果然,小月刚进门,就哭了,“你三伯走了,我们成了寡母孤儿,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曾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三大娘说:“不是曾老四还有谁?他鼓动了阿忠阿强阿义阿同等人,要重新分家产,你不知道吗?” 李瑶说:“我自己家的事都忙不过来,谁还顾得上这些。我们曾家没多少钱吧?四伯这就黄鼠狼不嫌鸡瘦了?” 小月说:“谁说不是?我家是闺女,好像他家不是?欺负人!” 曾凡说:“到了年底再说,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你们别担心,他还没找到我,如果找到我我就这么说。” 三大娘说:“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他可能很快就来找你,你可要当心,别让他弄的你团团转。” 到了晚上,四伯上门了,“凡儿,本来我是不想上门的,可是这件事非解决不行了,如果拖下去,曾家人会分崩离析的。你三伯在时,我们都给了他面子,他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年轻人早就忍不了了,我一直对他们说曾老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叫他们等你回来后再商量。我一直想等你三伯生病了,正式交出了权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年轻人都找我,我只好来找你。” 曾凡假装不知道:“什么事这么重要,快和我说说。” 四伯拿出了一张纸,“我知道你是很为难的,可是你看看这个,这是你爹的心愿,我们一定尽力做好,让你爹的在天之灵宽心。” 曾凡接过纸一看,果然是爹的笔迹:“曾凡吾儿,见到此纸后,一定和你四伯商量,重新分家产,让有本事的人得到最多的好处。切记!” 四伯流着泪说:“你三伯走了,我们弟兄就只剩下我和老五了,我这些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可是你爹的嘱托却不能忘记。只好来找你了,好好商量商量。我知道有人会不愿意,可是要是让他们满意其它人就不满意了。所以,我对你说,再难也要往前走。” 曾凡说:“这么重要的事只有我们两人商量,不太合适,看看还找谁?最好找庄叔当证见人,正式写个分配字据,一家一份,最好让大多数人都满意。” 四伯说:“阿强这方面不行,我叫阿忠参加,阿义说让阿同参加,我已经对庄叔说了,他说没问题,我们商量好了,正式分配家产,他一定前来参加。” 曾凡心想庄叔这一阵基本不在家,你找不到他,这件事就可以拖拖,没想到四伯的答复让他有点害怕,庄叔怎么这么配合啊,难道他真的和四伯坐一条板凳? 曾凡还在想,四伯又说:“我知道你事很多,等曾芸回来吧,让她帮着看孩子,李瑶见多识广也参与。” 听到曾芸两字,曾凡一阵欣喜,她还要半年才回来呢,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了。没想到四伯接下来说的话把他的如意算盘打掉了,“曾芸去了半月了,忙得差不多了,要回家呆四五天,她前几天写信回来,说是挺想李瑶和孩子的,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曾凡问:“她到底是忙什么呀!” 四伯说:“我可不知道,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等她回来你问问不就什么也知道了?” 曾凡心想:“怪不得你如此心急,原来是胸有成竹啊,真是滴水不漏。” 四伯起身告辞,看着四伯的背景,坠儿说:“与我预料的没错,曾芸说是去县里,肯定会回来很多次的,这半年他要是浪费了,他就翻不了盘了。” 李瑶说:“没有了曾芸,我倒像缺了点什么?她来了,这里会重新热闹起来的。” 这时,外面又出现了奇怪的响声,好像一件东西被扔进了院子。曾凡急忙到了院子,把一个布包拿了进来。 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个木头做的圆盘,还有一些写有字的铅字。 曾凡把那些铅字放进了圆盘,放了好几次,总算把那些字都读出来了,原来是一首唐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瑶读着这几句诗,又把没有的后四句也背了出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双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李瑶想了一下,猛的拍了一下大腿:“肯定是你师傅扔进来的,什么意思呢?这些铅字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难道要在这里开一个印刷厂?” 坠儿说:“曾凡你就是粗心,没有仔细的看看那张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瑶说:“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在白天送来,原来是特别选的这个时候啊,烛光这么暗,我们就是怀疑也是看不出来的。” 曾凡也明白了,“好,我就选个白天,光线最好的时间段,拆穿他就行。” 坠儿说:“曾芸不是快回来了?她肯定会弥补这个漏洞的。你师傅也知道这一点,可能就是想告诉你,四伯给你的字条是假的,是伪造的,让你别相信。” 李瑶说:“是的,拆穿他很容易,但他肯定还有招在等着我们,慢慢周旋吧,要打持久战了,要想在旦夕之间战胜这个危险的对手,是不可能的。” 坠儿说:“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是最早听到外面的动静的,听脚步声可能不像是男人,那个人不太可能是你师傅?” 曾凡说:“我师傅脚步声是很快的,声音也很大,我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害怕被发现,不到万一得已的时候就不进村的。” 李瑶说:“要是真是二大娘,就更是怪事一桩了,一个有点疯的女人,给她铅字的会是谁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分毫不差 第二天中午,曾凡和李瑶从学校往家走,看到曾芸和樱儿站在他们面前。 “我们见了坠儿了孩子了,十几天不见,梦寒更漂亮更懂事了。” 曾凡等曾芸说完,就说:“四伯都告诉你了吧?你这次回来我们有一个任务。” 曾芸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把一些东西看的这么重,还谈些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就是想分点钱,干嘛要找那么多借口。这十几天差点把我累死,本想回家后先睡上一天觉,却让我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是坏了兴致。” 曾芸又对李瑶说:“我们在这里尽管条件不行,没有大鱼大肉,可是粗茶淡饭还是有的,有饭吃,有衣穿,还不知足,不说这些败兴的事了,我在你床上睡一上觉,你把门关好,对谁也别说看到我。” 李瑶说:“我是没问题的,你要征求征求男主人的意见。” 曾芸说:“噢,怕我在家里发现了什么宝贝啊,男人都是一个德性,我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晚上,四伯着急的来找曾凡:“你们看到曾芸没有?吃完午饭后,就看不见人了。” 曾凡说:“中午见了她一面,下午也没去学校,四伯别担心,她这么大一个人了,跑不远。” 李瑶说:“也许躲在一个地方睡觉吧?我以前也是这样,一到不上课,就不愿意起床。” 四伯说:“曾芸这孩子真不懂事,都这么大了,只顾自己玩的痛快,一点也体谅我的苦心。” 曾凡说:“我们别麻烦她了,明天不上课,我们利用这一天,四伯把过去的事和我说说,我们先定个大体的方案,然后再找其它人商量。” 曾凡心想,明天白天我只要拿着那张字条,对着阳光一照,你就应该有数了。 四伯说:“你不知道,以前的那些字据,那些地契,都是需要整理的,我眼花了,根本看不清东西了,叫她给我配个眼镜,她都没给我配。没有个真凭实据,怎么让别人相信我们?” 曾凡说:“这样啊,我去帮忙吧,我是哥,曾芸是我妹妹,做哥的怎么也得让着妹妹啊。” 四伯说:“她要是能嫁给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也就放心了,你事也很多,算了,以后再说吧。” 李瑶说:“要不明天让坠儿去你家看着孩子,我和曾凡都去和你算账,说不定用不了一天时间,就把以前的账算清楚了,把事办好了。四伯家我还一直没去过呢!” 四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个毛病,人多了怕烦,我都是自己在家一点一点算的,算了,曾芸在一边叽叽喳喳,她在还不如不在,还是等她给我配来眼镜,我自己算吧。” 四伯又走了,坠儿看着他的背景,笑了:“一听到我们要去,就吓成这样,聪明过了头就成了傻子,你要是不这个脾气,我们还真不是对手。” 四伯一边走,一边摸出曾凡的爹“写”的字条,心想:“幸亏曾芸机灵,我怎么这么大意,差点被坠儿拆穿。幸亏曾芸会模仿多人的笔迹,就是模仿的再不像,六弟难道会从坟墓中跑出来找我?” 回到家里,曾芸站在院子里,对四伯说:“怎么样?我想的对不对?” 四伯说:“分毫不差。” 曾芸问:“那明天还叫他们来吗?” 四伯说:“他们不用来,我们去他家。” 曾芸问:“你不是对他们说那些应该准备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好?” 四伯轻蔑的笑了一声:“你当我准备那些东西啊,全是幌子,我们都去和他说清楚曾老三的罪证就行了,对他们说那些东西以后慢慢弄,他们还能有什么话说?” 曾芸说:“爹爹可要当心,你一直把坠儿当成对手,我看李瑶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曾凡,被这两个女人一摆布,真的会怀疑你的,说不定他们也怀疑姓庄的了。” 四伯说:“怀疑归怀疑,别让他们抓住真凭实据,我们就可以稳坐钓鱼台。” 曾芸说:“现在躲在他们背后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林家那个大当家的,一个就是假冒的二大娘,你想想他们为什么会怀疑那张字条,说不定就是受了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人的指点。曾凡是很粗心的,再说那么昏暗的烛光,那两个女人应该不会想到这里。” 四伯说:“我知道姓林的为什么不敢露面,独木难支,有天大的本事却没有人,他是不足为虑的,就是那个女人,我还不清楚她背后到底有什么底细。” 曾芸问:“这么多年了,爹爹都没发现她有什么同伙?” 四伯说:“她都是独来独往的,也没有发现她和姓林的有联系的任何迹象。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以前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没想到她却是最危险的对手。来无影去无踪,在村子里来去自如,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到。” 曾芸问:“这么说她在这个村里可能有内应,那会是谁呢?” 四伯说:“这么多年了,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出这个问题,以前怀疑过坠儿,可是我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我,她们之间不仅没有联系,还有误解。” 曾芸说:“这好办,一个一个排查。” 四伯说:“我早就想到这个方法了,可是排查来排查去,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 曾芸说:“那就到山外的村里了,找到她的住处,然后这么这么办?” 曾芸一边说,一边对四伯耳语几句。 四伯笑了:“这是个好主意,看来对付人,方法虽然重要,但神器更重要。不过你去很多人会认得你,找谁去合适呢?” 曾芸说:“这个你放心,我有合适的人选了。这次我去了县里,没能找到县志,却找到了这个东西。” 李瑶正在睡觉,突然坐起来,在黑暗中呆呆的看着屋顶,又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就把睡在旁边的曾凡推起来了。 “你快醒醒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第一百八十七章 梦境背后的隐情 曾凡懒洋洋的一翻身,迷迷糊糊的说道:“大黑夜的发什么神经?” 李瑶又推了他一下:“你以为我愿意把你叫起来啊!我做的梦太奇怪了,不和你说说,我睡不着。” 曾凡费力的睁开眼,“那你就快说说吧。” 李瑶说:“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对我一个劲的哭喊,我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说。” 曾凡就问:“那个女人还你记得长得什么样吗?” 李瑶说:“不认得是谁。” 曾凡说:“你不认得我更不认得,把我叫起来就是说这个啊。”说完翻身又要睡去。 李瑶说:“我不认得她,可是她说的话一定是你想听的,快起来洗洗脸,先清醒清醒。” 曾凡只好起身,到院子里摇摇头,又把头伸向冷水中,过了一会儿,才回到屋里。 “那个女人对我说,她最喜欢你的爹,你爹也喜欢她,原先是一个字也不识的,认识了他两年后,能给别人写信了。” 曾凡说:“这么说我爹也有个相好的,他有段时间又不在家里,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李瑶说:“我说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就说她不在了,要我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曾凡来了兴致:“你继续说,接下来听到了什么?” 李瑶说:“我就问她,你说说是谁啊,我不知道你的孩子是谁,怎么照顾她?那个女人就说她的背上有两颗痣,挨得很近。不过她还在没走路的时候就离开了娘,不知道她是亲娘。要我找到她后,什么也别说,她认了谁当娘,就跟着谁吧。” 这时,坠儿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推门进来了。 “这个很容易,现在天这么热,我们用几天时间拉着村里所有的女人去洗澡,一看看,什么都知道了。 曾凡说:“不用找所有的女人,符合条件的只有两个人,曾芸和樱儿。” 李瑶说:“樱儿去年第一次来时我和她洗过澡,是没有痣的。” 曾凡发出一阵惊呼:“那曾芸呢?” 李瑶说:“真和没和她洗过,在学校时我曾经约过她,她说身体不舒服,我就没再叫她。” 坠儿说:“生病是个借口,她从来不和别的人一起洗澡,这个习惯我很早就知道了。” 李瑶说:“这么热的天,即使就和我在一起,也不守着我脱衣服,看来,一定要掩盖什么东西。” 曾凡说:“那过几天你们再去约她洗澡,看看她怎么说?” 坠儿说:“我一来时最害怕的不是村里的魔鬼,而是在村子里的一口井中,曾经扔进去一个女人。是张姨偷偷告诉我的,让我千万别对小月说。” 李瑶说:“那口井应该被填了吧,可是周围是不是有两棵大树,对了,就在曾凡师傅住过的房子的后面。” 坠儿说:“是啊,填了十多年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来的时候第二年下了一场大雨,那口井又露了有半米,有人就说听到了一个女人在里面哭,三伯就下令往井里塞满了石头,上面又用土填好。现在这里已经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李瑶说:“我看到她是浑身湿透的,还不住的往下滴水,对我说,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叫我想办法把那些塞在井里的石头挖出来。” 坠儿说:“想个什么办法呢,对了?我以前和林静经常在这里玩,也知道这口井里的水最甜,比现在喝的水好多了,就拿这个为借口,重新挖这口井。” 曾凡说:“先把挖井的事放到一边,要是曾芸确实不愿意和你们洗澡,坠儿要再找张姨打听打听,李瑶去问问三大娘或者大娘吧。” 坠儿说:“我看先别问了吧,让四伯知道了不知又要想什么坏点子了。再说如果我们问了,两位大娘不知会怎么想,也不一定对我们说实话。” 李瑶说:“如果曾芸真的是我们的妹妹,那就太有趣了,曾凡那天在地道中还想对她动手动脚的,我看你以后怎么面对她?” 曾凡说:“还有一点我不懂,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世,不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洗澡,那可能就是知道了这两颗痣背后的故事,我明天先试探一番,看看她怎么说。” 天亮后,曾凡在学校里不住的打哈欠,曾芸没事,到学校里玩,看到曾凡这个样子,就说:“凡哥,你歇歇吧,我替你顶一天。” 曾凡说:“让我睡我也睡不着,我做了梦,可吓死我了。” 曾芸就问,“那是个什么梦呢?我给你解解。” 曾凡说:“一个女人拉着我,更要我叫她娘,还说我有个妹妹,腰上长了两颗痣。” 曾凡看到曾芸的神情有个轻微的变化,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心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你的爹只有你一个孩子啊。听你四伯说,你爹是很正派的,你听到了什么话,居然怀疑起你爹来了?” 曾凡说:“我爹要是真的在外面有人,我就不这么害怕了,对了,我们喝的水太难喝了,昨天听坠儿讲以前井里的水可甜了,想叫人把那口井挖出来,你问问你爹,那口井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曾芸说:“习惯了就正常了,以前发生了那么多事,那口井被废弃了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里面填满了尸体,水就是再甜你能喝得下去吗?你喝得下去别人喝得下去吗?” 曾凡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不说谁还会知道?” 曾芸说:“好,那我回家问问,我想只要不触犯村里的禁忌,应该是行得通的。当然,长辈如果有不想告诉我们的事情的,你只能面对现实。” 曾凡没有从曾芸这里得到他想知道的事情,还有点不死心,就说:“那个女人说,我的妹妹还活着,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我没有办法,只好大海捞针了,从认识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排查。” 曾芸说:“梦中的场景你也相信?真服了你了,你妹妹如果知道你在找她,她也一定想见到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短暂的平静 看到曾凡不说话,曾芸又说:“我要说你几句,你千万别生气,今天的话对我说可以,对别人可不能这么说,要是传出去,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了,来几个假妹妹,安营扎寨,我们就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曾凡说:“那当然。” 曾芸又说:“你爹真的没和你说过这件事?” 曾凡说:“是啊,他从来没对我说过,就是我娘,警告我不许接近别的女人,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曾芸说:“你爹都没说,那肯定没有,你的梦是假的。再就是挖井的事,你别问了,村里人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很可能有什么不愿意提的回忆吧。这样吧,等这些老人不在了,我们再解决水源的问题。” 曾凡说:“那就这样吧,以后慢慢想办法吧。” 曾芸说:“还有一件事,你如果真的有妹妹,就要相信冥冥中有天意,天意决定你们重逢,你们一定是会重逢的,可是如果天意让你们不再相聚,那就只能服从上事的安排。你还是对李瑶和坠儿说清楚,把你们的想法打消了吧,盯着人的后背看,即使是女人,被看的人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的。” 曾凡苦笑了一下,“全被拒绝了,一无所获。又是个无头案,看不到解决的希望了。” 又到了晚上,曾芸回到家里,对樱儿说:“天太热了,我们洗个澡凉快凉快!” 樱儿说:“又是在家里洗,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再也捞不着和李瑶去河边洗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曾芸说:“叫你洗你就洗,说这么多话干什么呀!” 樱儿嘟着小嘴,只好往木盆里放满水,两人坐了进去。 “你一进村,我们的爹就做了这么大的一个木盆,我就觉得好奇怪,冬天太冷,夏天没有必要在家里洗,也就是春秋能用用。万万没想到,我没有出去洗的机会了。找个机会我把它一把火烧了,看看你以后还怎么洗澡。” 曾芸居然笑了,“好妹妹,等我出嫁后把木盆带上,你愿意上哪里洗就上哪里洗吧,愿意和谁洗就和谁洗。” 樱儿说:“那你什么时候出嫁啊,和庄辉谈的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曾芸说:“求求你以后别提他,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无论什么也不能强求。你还怪我?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没少出去洗吧?等几天我回了县里,你就自由了。” 樱儿说:“我无所谓,就是觉得你很怪,好像有什么怕让别的看到的东西?可是我看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曾芸说:“你多想了,我小时候在河边洗澡时,遇到了一条蛇,受到了惊吓,以后就不敢在外面洗了,现在出门还老是觉得身上冰凉冰凉的。” 樱儿说:“怪不得你在家里还会出汗的,可是在太阳底下走一圈,也没见你出多少汗。” 曾凡回到家中,坠儿和李瑶见他垂头丧气,心中就明白了几分。 坠儿说:“她不承认也是好事,如果她真的是你妹妹,那肯定对你爹有很大的误会,对我们会更加不利的。” 李瑶说:“天哪,曾凡你全对她说了,这不是打草惊蛇吗?她表面上不知道,其实什么也知道了。” 坠儿说:“这个不用担心,她就是不知道,也是我们危险的对手,对我们也是很大的威胁。当然,她要是知道了,也很难和我们化敌为友,曾凡,你不要有侥幸心理。” 曾凡说:“所有的人都没对我说过,居然出现在了李瑶的梦中,真是怪事一桩。” 坠儿说:“就是个梦,就别当真了,就把它当成一段小插曲吧。” 曾凡想:“还是要想个法子,和庄叔商量商量,采用去年通路的方法,只要庄叔同意,就开始挖井,一是打乱四伯的计划,自己会主动些,二是庄叔可能知道爹的这件事,如果确实有,那就要重新考虑和曾芸的关系了。” 过了几天,他找到庄叔,把来意一说,庄叔有点迟疑:“好是好,可是井毕竟填了,再找个地方,重新挖一口井吧。” 曾凡说:“村里下面有地道,找个地方很难的。” 庄叔说:“也是,对了,到废墟中找个地方吧,那里以前是住人的,也许会有废弃的水井。” 处处碰壁,一无所获,曾凡就想:“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曾芸说的对,我和妹妹是无缘相会了,坠儿说的也很对,就当成小插曲吧。” 炎热的夏季又要过去了,夜晚的天气越来越凉。 曾凡把庄叔的建议对村里人一说,村里人都不愿意,那么远的地方,还要过河,宁可喝又苦又涩的井水,也不想跑那么远的路。 曾芸自从回了县城,整整一个月没有回来。曾凡的生活又恢复成了老样子。 这一天,正吃着饭,李瑶又开始了呕吐,坠儿说:“曾凡,李瑶又怀孕了,这次肯定是个男孩。” 李瑶说:“真不是时候,梦寒还不会走路,我又怀上了,以后不用说学校是顾不上了,家里也要忙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曾芸的笑声,李瑶开了门,曾芸快步走进院子: “凡哥又有喜事了,我正好赶上了,你们别担心,县里的事忙完了,我不用再去了,以后就安心的呆在村里陪你们。” 曾凡说:“曾芸兴致很高啊,看来是有了意外收获。” 曾芸点点头:“正是,正是,家没顾得上回,就先上你们这儿,我先喝口水,缓缓劲后和你好好说说。” 看到曾芸如此高兴,曾凡坠儿和李瑶却各有心思。 李瑶想:“难道你真的打算和曾凡兄妹相认了?家都不回,却来这里,没有大事肯定是不来的。” 坠儿想:“图穷匕见,你打算把蒙在脸上的面纱揭掉,把真面目露出来?” 曾凡想:“你走后,这里安宁了一段日子,你来了,短暂的平静就要被打破了,也许,以前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狐假虎威 看到三人心事重重,曾芸大笑不止:“才一个多月没见面,怎么见了我像见了怪物似的。” 曾凡说:“我们都以为你要忙到过年的,这么快就回来没有心理准备。” 曾芸说:“城里就是这样,磨洋工。有本事的不愿意用,没本事的干不了,所以遇到我这个既有本事又想干事的,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干完了。我要是按照开始的速度干,十天前就回来了,要不是吴科长说,你干的这么快,让别人以后怎么干。我只好放慢了速度,如果晚上加点班的话,回来的会更早。” 李瑶说:“那就说说外面的新鲜事吧。” 曾芸说:“还是那么乱,今天这个大王,明天那个大帅,报纸上乱哄哄的,我根本记不住。我敢说,再下去十年可能还这么乱。” “不说这个了,说你们感兴趣的吧。我查了县志,居然没有找到一个字的记载,真是怪了,这里几百年来就像无人区一样,我还听户政科的人讲,这里的住户连户籍资料都没有,也不缴税,真的是世外桃源了。” “所以说,曾凡是村里受政府管辖的第一任村长,而曾家村,也是这个村的第一个名字,以前叫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曾凡说:“这就怪了,你看过几个版本的县志?” 曾芸说:“就看过最新的,民国三年修订完成的版本,以前存放县志的地方在十几年前突然失火,所有的资料全被烧了个精光,听说新县志是县里的光绪年间中举的王举人组织人编的,编到一半,宣统皇帝就退位了,我还听说王举人杀了不少革命党,为什么民国成立后成了不倒金龟,其中的原因我不说你们也能明白。” 李瑶说:“十几年前的那次失火可能是焚尸灭迹,看来王举人肯定与我们这里的人有关联。说不定,林家人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曾凡说:“看来庄叔也肯定认识他。” 曾芸说:“你们想不到吧,王举人还找我了!” 曾凡大吃一惊:“你的才气惊动了王举人?看来你前途远大啊!” 曾芸说:“什么呀!王举人和我谈的全是你的事,是你惊动了他,而不是我。” 李瑶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逗我们玩?” 曾芸说:“我为什么家都没回,就来找你们!王举人说了,有时间他要来看你,来看看学校。” 李瑶说:“那王举人肯定认识曾凡的爹。” 曾芸说:“我问他时,他是这样回答的,王举人那时在外地做官,听到家乡的人对你爹和林静的爹盛赞不已,就下定决心,想回家乡做官,共同为建设家乡出力,没想到在庚子拳乱的时候,站错了队,慈禧太后从西安赶回来后,他被免了职,成了普通百姓。后来,通过关系找到了袁世凯,才东山再起。而那时,听说你也离开了山村。” “他说专门来过山村,可是三伯封了山,他吃了闭门羹只好悻悻而回。他说他就服两个人,一个是我爹,一个就是你。” “他来时会让庄叔通知我们,特别对我交待,要像接待一个长者接待他,而不是像接待政府官员那样大张旗鼓。他还说民国建立已经有七八年了,天下初定,要恢复以前的优良传统。这样说吧,你是政府委派的官员,而我爹是本地名流士绅,以后山村要由你们共同管理。” “我没有见到厉县长,可是见到了他的办公室的人,说是明年要举行县议会选举,叫我爹一定参选,你们可要大力支持,一旦当选我们村在县里有说话的了。” 说到这里,曾凡终于明白了曾芸的来意,可是还要陪着笑脸小心应付:“那是那是,四伯要是成了议员,真的为我们曾家光宗耀祖了。” 曾芸说:“我不敢回家还有一个原因,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要是实话实说,按照我爹的脾气,会骂我一顿的。可是,这个机会是非常难得的,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有这个店了。凡哥也要帮我劝劝我爹。” 曾凡说:“那当然,我爹都没实现的梦想就放在了四伯的面前,他不抓住多可惜啊。” 曾芸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连着喝了两大碗水,“今天将是我们曾家的转折点,也是这个村子的转折点。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出人头地。” 曾凡说:“李瑶快准备点酒菜,我们庆祝庆祝。” 曾芸说:“我走了一天的路了,现在困得不行了,回家先睡上一觉。等几天后庄叔来了,我们再好好的规划一下山村的未来。” 看着打着哈欠的曾芸走出了大门,一直没有说话的坠儿说话了。 “曾凡李瑶,你们想不到吧,我们一直认为她是去查宝藏的,可是却把王举人搬出来了,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 “曾芸,你还是太年轻了,王举人的底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不来还暴露不了你们的意图,来了以后你们的狐狸尾巴再也藏不住了。” “曾凡,你还要好酒好菜的款待你的对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瑶说:“我们今天就是不款待她,以后肯定也要招待的。笑脸相迎,内心却是痛苦的。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坠儿说:“我的话又说多了,随便一说,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曾凡说:“她的翅膀硬了,现在谁也阻止不了。就让他们暂时得意吧,得意忘形之下,才会大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机会。” 坠儿说:“对,只要我们的头脑保持清醒,未来就一定属于我们。” 李瑶说:“不是有句话盛极必衰吗?他们的盛势我们是挡不住的,既然挡不住就别枉费心机阻挡了,学学大禹治水,不要做傻事,保存自己最重要。” 曾凡说:“有了坠儿,我们就有了主心骨,坠儿,看来你对王举人很熟悉,对我们说说他的底细吧。” 第一百九十章 王举人的底细 坠儿说:“我对他了解也不全面,就说说我知道的吧。” “三伯和我说过王举人的事,说他和别的读书人不一样,喜欢探险,小时候还学过功夫,尽管水平不怎么样,可是一般人是靠近不了他。他的文采也不怎么样,却颇有心计,很多人都知道他在省城都有人,找了一些小混混围住了主考官,那个主考官四肢不勤,当场吓得屁滚尿流。他假装正义,将那些人赶走,主考官在考试时看到他,就大笔一挥,赏了他个举人。” “当然,后来他飞黄腾达了,别人也不敢说这些旧事了。他在十几年前在县城里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虽然他在外地做官,可是这里的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 “什么站错了队,全是一派胡言,真正原因是他是在天津附近做官,和洋鬼子打得火热,对洋鬼子的洋枪洋炮非常感兴趣,并配合洋人,大肆捕杀拳匪。没想到洋鬼子呆了不长时间就撤走了,因为他在当地欠下了累累血债,根本就呆不下去,只好回到这穷乡僻壤。” “后来,他摇身一变,成为新军的大力支持者,攀上了袁大头,东山再起了,宣统皇帝即位后,他又成为大清王朝的拥护者,那时,县城的城墙上经常悬挂着革命党的人头,说是革命党,这个地方又不多,大多数是他的对手或者他看不顺眼的人。” “民国成立了,他消停了接近半年,听到袁大头成了民国临时大总统,他又变为本地名绅,成为新政府的座上客,并利用编撰县志为自己扬名。” 李瑶说:“这个时代有很多这样的人,变来变去,也是中国历史的一大奇观。” 曾凡说:“我全明白了,其它的人都在他的脚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曾芸去县城很可能就是他的主意,与这样强大的对手对抗,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算了,我们还是逃亡吧,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到西南西北去。” 坠儿说:“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去年他就打听到你的下落了,要不是这样,我还不会叫你们来。你们要是晚走半个月,他的人就到了你们那里。他们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不惜一切办法要找到你,就是他们实在找不到宝藏的线索,就认为一定在你身上。” “来到这里后,三伯为什么听到山村开放后,那么害怕,就是这个原因,你们现在该明白了吧。” “原来是这样,四伯是王举人的帮凶,在王举人的授意之下,派了两支人进来,打伤三伯,借机让山村开放,随后四伯乘胜追击,不断扩大战果,我明白疯女人的意思了,我真的上了套,也明白师傅为什么不敢出来了,他真的有心无力。”曾凡泪流满面,胸脯居然的起伏。 坠儿说:“最后悔的应该是我,我真的应该早暗示李瑶,要是叫你们的洋人校长把你们带往上海或者美国就好了,我还是过多的考虑了山村里人的利益,白白牺牲了你们。” 曾凡说:“这不能怪你,洋人校长虽然人很好,可是我和李瑶都是普通人,和他们又无亲无故,这条路把握肯定不大,要是走不通叫王举人的人找上了我们,还不如到这里暂避一下。我和李瑶都很糊涂,没有听你的忠告。要是知道会这样,我们说什么也要让山村封闭一段时间。” 李瑶拼命摇头,“早知道这样,我为什么要急着生孩子啊,大人倒没什么,就是孩子要受牵连了。” 坠儿说:“我本来是想对你们说清楚的,可是到底怎么说呢?还是不信任你们,怕说多了你们会更不信。我为自己着想的太多了,也对李瑶有成见。” 说着说着,坠儿哭了起来,李瑶也哭了。 曾凡看着两个人哭成一团,擦了擦眼泪,“别哭了,现在哭死也没有用。我们还没到一无所有的境地,我师傅,二大娘都在暗中帮助我们。还有徐鸣,我们一定要忍着,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永远的一手遮天。”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曾凡快开门,我是你师傅。” 曾凡赶紧出去开门,林清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我都也知道了,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神仙也挡不住。曾凡,你别慌,更别害怕,曾老四的闺女,还有曾老四要是找你,你一定要镇定,别让他们看出你是害怕了。我们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只有我们,才能找到宝藏的线索,他们还有求于我们,临时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县城虽然是王举人的天下,可是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也有对手,也有支持我们的人。” 李瑶担心的说:“王举人要进村了,您进村会更加不便,我们以后怎么联系啊!” 林清说:“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没必要躲着藏着了,再说也藏不住。我就直接露面吧。他们见我们在一起,会觉得很快就找到宝藏了。反而对我们有利,你二大娘我也和她说了,他们联合了,我们也要联合。” “这些年来,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和你三伯化干戈为玉帛,如果十年前就联合起来,共同商议对策,是走不到这一步的。你三伯这个脾气害了全村人,也害了他自己。” “我考虑好了,等王举人进村后,我一定要来,和他们坐下好好谈谈,你们放心,他们在没有找到宝藏前会说尽好话的,我们一定要心中有数,无论他们说的话多么好听,我们也要按自己的意图行事,最好让他们也跟着我们的节奏走。” 曾凡问:“师傅,那庄叔是敌还是友呢?” 林清说:“这个问题就像头顶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你还不明白吗?” 曾凡说:“我明白了,就是怕冤枉了好人。” 林清说:“这一点你不如你爹果断,倒有点像我,什么时候都考虑仁义,都替对方考虑,结果呢,那些人为我们考虑过没有?”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贵客进村上 王举人没有让曾凡等待更长的时间,仅仅过了两天,庄叔就来下通知,王举人明天要来山村做客。 曾凡问庄叔:“我们该叫王举人什么呀?总不能再叫他王举人吧。” 庄叔说:“你问的正是时候,王举人特别交待,他现在没有官职,平民一个。你就叫他王伯伯,叫别的他都不愿意。” 李瑶问:“王伯伯是庄叔最为敬重的人吧?” 庄叔说:“正是,他文武全才,做事公道。我对他讲了多次,应该去省里或京城干大事,他却非常谦虚,说是老脑筋了,转不过弯来了,跟不上时代了,以后的天下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他说过多次,就是看中了曾凡,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可别让王伯伯失望啊!” 曾凡说:“明天来几个人啊?我要好好招待贵客。” 庄叔说:“你王伯伯说,就他自己一个人,由我作陪,他专门交待,粗茶淡饭足矣,千万别弄大鱼大肉。” 第二天一大早,曾凡带着四伯坠儿,还有阿忠阿强几个年轻人在村口迎接,等了不长时间,他看到庄叔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看了看迎接的队伍,转过头去问庄叔:“小庄,我交待的事情你没对村里人说?” 曾凡立即迎上前去,“王伯伯,久仰大名,今日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王伯伯热情的伸出手来,“年轻人,说话别这么拖泥带水,守着人你叫我王伯伯,私下你叫我老王就行。你爹在这里时,我想见他却没有机会,今天见到了他的孩子,终于了却了一大心愿了。” “小庄把我的话传到了一半,你看,我这个老头子,让这么多人把手头的活放下,真是过意不去。” 曾凡说:“庄叔都对我说了,现在来的临时还没有活。李瑶和曾芸都去了学校,都没有耽误正事。” 王伯伯拉着曾凡的手,对迎接的其它人说:“你们都去忙吧,坠儿你和孩子留下。我们到你家去看看。” 曾凡领着王举人到了自己的家,王举人对曾凡说:“你们家是楷模,我要号召县里的父乡亲都跟你学学。坠儿最为贤惠,这要是在以前就是皇后的料了。” 四伯说:“现在年轻人都忘了老祖宗了,光为自己考虑,今天的世道最好别提,我反正什么也看不顺眼。我去年为了曾凡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现在看到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心里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 王举人问曾凡:“坠儿的病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复发?” 坠儿说:“多谢王伯伯关心,我的病好多了,大半年了没再犯过。” 王举人说:“这就好,这就好。” 四伯对曾凡说:“你王伯伯是周边几个县里唯一中过举的,就是有一个毛病,爱才如命。” 王举人说:“曾言,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中过举有什么了不起?我要不是练过功夫,整天念叨那些之乎者也有什么用?” “庚子年间发生的事让我大受刺激,我们这个泱泱大国,被那些洋鬼子用枪一扫,成片的倒下。我就想我全错了,真的不应该去读书,而去当兵,和洋鬼子斗,战死了还能获得一世英名。” “贤侄,不怕你笑话,在康梁变法的时候,我还是个保守者,认为改变祖宗的法制是大逆不道的。我就是后悔没认识你爹,要是早认识几年,就少走弯路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放眼未来,你有什么难题,尽管去县里找我,我都义不容辞,帮你就是帮家乡的父老乡亲。那些叫我谋个一官半职的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现在天下并不太平,我就想呆在家乡为乡亲们做点实事。” 王举人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对曾凡说:“你带我去学校吧,听说你们的新式学校办得很好,我去见识见识。” 到了学校,王举人对曾凡说:“我就在门外听听孩子的读书声,别惊动了孩子。” 这时,传来了孩子琅琅的读书声:“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王举人动情的吟诵道:“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太好了,这么小的孩子,就诵读诸葛亮的《出师表》,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回去后一定和厉县长谈谈这事,把你们的经验推广到全县甚至全省。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要注意,读书虽然很重要,但身体更为重要。你看我走了这么多路,气都不喘,你庄叔比我年轻十几岁,都吃不消了。” 庄叔说:“是啊,王举人走的太快了,我一直在后面追。” 王举人说:“别举人长举人短的,我一听别人这样叫我就来气,你要是不和我见外,就叫我王兄,叫我的名字也行。你年纪大了,也变得这么虚?贤侄,我们到田野里走走吧,小庄,你累了就在村里陪着曾言吧。” 四伯还要说话,王举人说:“你别逞能,你整天闷在家里,今天要是陪我一天,你的身子骨散了架可别怪我。我和贤侄好好聊聊。” 王举人和曾凡快步出村,曾凡问:“公车上书时伯伯在哪里啊?” 王举人说:“当时我正在京城,同僚们都面带敬佩之情,我却阴阳怪气的泼冷水,他们失败了,我还兴高采烈的,现在想想真是糊涂到极点了,都想用手抽自己几巴掌。” “你爹和几个好友在眉飞色舞的畅所欲言,我还想去反驳他们。没想到去了后却找不到他们了,失之交臂啊。” 曾凡说:“伯伯真是快人快语,个性豪爽,小侄佩服的五体投地。今日之见,真是幸会。” 王举人说:“他们体质都不行,你带我多转几个地方。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贵客进村下 看到曾凡有点拘谨,王举人说:“我没吓着你吧?我这人就是这样,内人说过多次,我就是改不了,见到一见如故的人,我就有话直说,恨不得把心中话全说出来,不说出来心里就不痛快,几天后我请你到我家做客,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个面子。” 曾凡说:“那当然,我真是受宠若惊,承蒙王伯伯抬爱,我毕竟年轻不经事,就怕辜负了伯伯的一番心意。伯伯有几个孩子啊!” 王举人说:“我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比你可差远了。” 曾凡说:“伯伯真是谦虚,我一定要见见我的哥哥姐姐们。” 王伯伯说:“我家那个小子不在这里,等过年时再让你们见面,这次先让你见见我的两个女儿。” 曾凡领着王举人到了废墟,王举人说:“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也不能荒废下去了,一定要大力开发。” 曾凡心想:“谈了这么多,终于要到正题了。” 想到这里,他就说道:“这里没什么特产,要是种地,不是涝就是旱,也就是多打点粮食,还有一个难题,耕作方式这么落后,人少了地种不过来,人多了遇到不好年景又吃不饱饭。” 王举人说:“你爹和林家大当家的做了一些事,他们没做完的你接着做。” 曾凡说:“我想在这里住的人可以少点,先把乡亲们的孩子教好,等这些孩子长大了,那时可能有条件了,这里才能得到开发。” 王举人伸出了大拇指,“好,先做我们能做的事,你爹栽下了树,你要给树浇水施肥,而在要看到树结果,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曾凡想等王举人说出宝藏的事,没想到他却一直没开口。 这时,王举人说:“我们别在这里乱窜了,他们肯定等急了,我们先吃饭,下午再出来转。” 到了家中,主宾落座后,王举人说:“快点吃饭,小庄,你想喝酒让曾言陪着你喝,我和贤侄再出去转。” 四伯说:“客随主便,你也得和我们聊聊啊!” 王举人说:“今天的时间留给贤侄,以后等天冷了再找时间和你们聊。曾言,都怪你,贤侄进村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和我说一声我把他们留在县城里,把坠儿也接去。让他在这里憋了半年。我回去后在县城里找个房子,坠儿你就带孩子进城吧,李瑶有时间可以进城看孩子。” 四伯说:“好啊,坠儿可以教城里的孩子了,曾凡有空也要进城,这里就让曾芸顶着。” 王举人说:“曾芸以后肯定要嫁人的,先在这里呆上个半年一年的,以后这里会派来老师的,贤侄总负责,具体工作交给别人干。” 曾凡终于听出了王举人的用意,先让坠儿进城,以后再让他逐渐脱离这里,安插上自己的人,这里就真正成了他的天下了。 四伯说:“曾凡你要明白你王伯伯的意思,并不是赶你走,而是让你来回跑,城里有城里的好处,这里有这里的好处。” 曾凡说:“四伯也可以进城啊,享享福。” 四伯说:“这个福我是享不了的,还是呆在这里清静。年前年后那段时间无家可归的日子,我可不愿意再过。” 曾凡终于明白四伯和三伯闹翻的日子,四伯到了什么地方了,怪不得在山外的村子里找不到他,原来是进了城。 王举人说:“贤侄你吃饱了没有?我吃饱了,我们再出去转转。” 曾凡心想:“西边的都去了,还要去哪里转,难道要我和你进地道?” 两人出了村,太阳毒辣辣的照在头顶,两人的额头都渗出了汗。 王举人一边擦着汗,一边对曾凡说:“你们夏天可以到地道里凉快啊,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 看到王举人终于提到了地道,早有准备的曾凡就说:“地道里一进去是可以的,可是待久了就烦了,要不是战乱,为了躲避敌人,没有人愿意长时间住在地道里。王伯伯见多识广,对于这里的地道一定很了解吧?” 王举人摇摇头,“就知道这里有地道,是什么人建的,我可不清楚。” 曾凡说:“我听曾芸说是你主持编的县志,怎么县志根本就没提过这里?” 王举人说:“十几年前失火了,原先的县志被一把火烧掉,大清的最后一任县令找到了我,我说难度太大,就想推脱。那个县令一再恳求,私下对我说,大清快完了,他想利用最后的时间为这里做点事。我看他是个好官,就同意了。” “可是,从哪里下手呢,整整过去了一个月,都没有头绪。有一天,在城里无目的乱逛,看到有个人背着些旧书在卖,我翻了一下,居然找到了县志的一部分。心中大喜。摸出了身上所有的银两,把这些残缺的县志高价收购。” “我问他县志剩余的部分现在在哪里,那个人说他家里就这么多,我没有办法,就把这些县志抱回家中,细细研读。让县令成立了一个班子,我和那些人把这些存在的整理完毕,又实地考察,补充了一些资料。就在这时,皇帝退位,民国成立。” “这时人心浮动,编撰县志的班子也解散了,等了半年,我才找到新政府,又组织了另一批人,好不容易把县志弄了出来。” “关于这个地方,我在收购的那些县志中找到了一张残破的书页,上面就只有你们这里的一张地图,后面文字的记录可能是一个章节。我找了多年,却再也没有找到。但我确定县志有一个记载,也找过不少可能看过县志的人,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矢口否认。” “所以,我让你领着我到处去,就是这个原因,为什么我现在才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我的来意,专门找人来陪我,打扰了乡亲们,就违背我的本意了。” 曾凡笑了:“王伯伯原来是为了修订县志特地来实地考察啊,好,我陪你走走,能到的地方我们都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个大爷不一般 王举人说:“贤侄,你尽管领着我逛,别的不用担心,天黑了我们就去小庄的家,他正式宴请我们。今天晚上就在他那里住上一晚,明天早晨回城。” 到了晚上,曾凡又和王举人庄叔四伯到了山外的村子,王举人端起一碗酒,对曾凡说:“今天真叫你受累了,陪了我整整一天,我先敬你个酒。” 曾凡端起盛满酒的碗,一饮而尽。 然后,满桌子充满了阿谀奉承的话语。众人推杯换盏,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谈的话却没有实质内容。 曾凡累的不轻,腿都的点肿胀,膝盖都不能打弯了。 王举人说:“今天把贤侄累坏了,我也累的够呛,看来,明天一早是进不城了,歇上半天再说吧。” 终于喝完了酒,四伯和曾凡一前一后的离开庄叔家,在夜色中赶回山村。 四伯说:“我并不愿意和他们应酬,你三伯封村,我没有反对,也是默许的。可是,我知道山村是封不了的,拖的时间越长,人们的性格就越古怪。就顺从了你庄叔的意思,没想到你三伯记恨我,到死都不原谅我。” 曾凡并不愿意听他解释,只好胡乱的说道:“这是好事,村里人早晚会明白的。” 四伯讨了个没趣,又没话找话,“曾芸这个孩子不太懂事,你要多担待点。” 曾凡说:“她很懂事啊,我们都很喜欢她。” 四伯说:“那就好,那就好。” 终于回到了家,曾凡进了屋,坐在桌子前直喘气。 李瑶说:“都出去了一天哪,终于回来了,应付人很累吧?快睡觉吧!” 曾凡躺在床上,没过几分钟就鼾声大作。 坠儿走进屋,对李瑶说:“醉翁之意不在酒,王举人这次进山,收获是很大的。” 李瑶说:“他也真够怪的,不喝酒,就是让曾凡领着他到处跑,也不让别人陪着。” 坠儿说:“他就是考验一下曾凡,好在曾凡表现不错,要是让他发现藏着掖着,麻烦就大了。” 李瑶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终于见到大爷级的人物了,我们可要小心伺候了。” 坠儿说:“这个大爷可不一般,能文善武,有胆量也有心计,要是用在正路上,就成了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可是他却没有成为大人物,其中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李瑶说:“这么说来,庄叔和四伯都是他的小弟?” 坠儿说:“这些小弟的水平不怎么样?他还是没找对人?” 李瑶说:“于是他就来劝说我们的曾凡。” 坠儿说:“你说的很对,这就是曾凡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不过,我们必须要明白,他还是有贪心的,对于宝藏念念不忘。他和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早晚要分道扬镳,我们要作最大的努力避免让山村陷于刀光血影之中。” 李瑶说:“这是我们的福,还是我们的祸呢?” 坠儿说:“是福是祸,也许就在我们的一念之差中。以后的半年,对我们来说是极大的考验,现在考虑再多也没有用,只有走着瞧了。” 自从王举人进村之后,四伯完全变了个人,一大早就在街上溜达,特别是见到了今年新搬来的人,更是指手划脚。而曾芸在学校里的底气也是越来越足,口头语般一般是这样的: “曾凡,我认为应该这样做,你想的不对。” 有时也是这样的,“曾凡,我说的你听清楚了没有?快按照我说的去做啊!” 坠儿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对曾凡和李瑶说:“我说的没错吧,她的尾巴翘起来了,就不想收回去了。要是再等上两年,她的脾气收敛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他们的行动还是太早了。” 曾凡说:“我都有点怕她了,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 李瑶说:“你就是这个德性,怕她干什么?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和她吵起来了。” 坠儿说:“瑶儿千万别和她吵,她就是看到了你是我们这里最为薄弱的环节,想从你这里打开突破口。你一旦和她吵起来,她就以你又怀孕了为借口,把你换掉。早早的控制了学校,让曾凡彻底孤立,他们就逼着曾凡为他们找宝藏。” 李瑶说:“我真受不了她,不想干了,还是在家里准备生孩子吧。” 曾凡说:“还有半年呢,你忍着我也要忍着。” 李瑶说:“杨子瑜走了半年了,怎么只回了一封信呢?也不知道她现在干什么,她要是来了就好了。曾凡你也不联系你的那些同学,看看谁有空,让他来帮帮我们。” 曾凡说:“也就是你们女人喜欢这个小地方,喜欢过这种日子,我们男人都志向远大,谁愿意钻山旮旯?” 坠儿说:“李瑶你也别盯着杨子瑜,也可以叫其它的同学来啊!在学校里当老师薪水并不低,也许比外面还强呢?” 李瑶说:“薛萌是指望不上的,她和师座在热恋中。其它的人性格还不如我,来了不仅帮不了忙,还成了我们的累赘。” 曾凡说:“别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我们自己。” 坠儿说:“我想你们要是一味的迎合曾芸,是会让他们察觉的,他们改用别的策略,我们会很危险的。有时还要顶撞一下曾芸,这个力度不太好把握。” 李瑶说:“我是把握不了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吧。” 坠儿说:“我看这样吧,瑶儿尽管和曾芸吵,曾凡可以去劝架,让曾芸觉得你站在她那边,可以麻痹麻痹她。” 曾凡说:“我有办法了,就对她说你是对的,可是李瑶是我家孩子她娘,我说说她可以,可是不能把她赶走。” 李瑶说:“你是要演戏,可别演着演着就成了真的。” 曾凡说:“你怎么这样认为啊?我们是堂兄妹,我怎么能对她有意思?” 李瑶说:“我有一种感觉,她并不是四伯的女儿。” 坠儿说:“瑶儿说的对,我也看出来了,她看你的眼神根本就不像妹妹看哥哥的眼神。” 曾凡说:“都别说了,你们女人的思维我真的无法理解。” 第一百九十四章 山洞里有秘密 这时,李瑶说:“那张无字的纸呢?大夫的碘酒都寄来很长时间了,我们快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曾凡说:“我都忘光了,自从发现那个密室,接连发生了曾志失踪、康熙通宝,坠儿出走、三伯的死、被曾芸劫持,王举人进村等大事,谁还顾得上它?收到碘酒时,我还以为大夫怕我们被摔伤特意给我们送的呢!” 坠儿往脸盆里倒满水,小心的滴了几滴碘酒,把那张纸放进去,过了一会儿,纸上显示出几行字: “曾凡吾儿,见到此信后去东边山洞,将洞中之物取出,务必妥善保存。” 曾凡又想把纸翻过来,却发现纸已湿透,拿不起来了。 坠儿说:“别翻了,纸上写的就是这些。我们快去山洞。” 曾凡说:“用什么办法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啊?” 坠儿说:“这张纸条如果被别人发现,岂不是泄了密?你爹肯定认为你有办法。” 于是,李瑶在家里看孩子,曾凡和坠儿悄悄的出了村,走到半路时,坠儿说:“我怕有人盯梢,这样吧,我往南,你往东我们分两个方向走。天亮前我到这里,和你汇合。如果你在山洞里找到了东西,先回家放下再到这里来等我。” 曾凡说:“让你一个女人独自在深夜里走路,我不放心,要不你回家吧,我自己去。” 坠儿说:“现在应该过了子时了,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一般情况是我来找你,别哆嗦了,到山洞里动作要快点。实在找不到就赶紧回来。千万别让人发现我们去了山洞。” 曾凡只好点着蜡烛进入山洞,很快进入山洞里面的密室,仔细看了一下,吓了一大跳,里面有几十具白骨,骷髅面目狰狞,头盖骨都有被砸过的痕迹。 看来这里早就被发现了,可是一看到这些东西。一般会想这里有宝藏,肯定被取走,于是连看不看就走了。 曾凡又想起了一件事,他爹领着他在走路时,都是很快的,唯独一到这里,就停下歇歇,现在看来是有意为之,只可惜他忘光了。 他爹经常在死狗死猫下放上东西,让他去找。他害怕不敢伸手,他爹就大声责骂,拿着他的手把死狗死猫翻开,把下面的东西拿出来。他一直以为是练胆量,没想到是在暗示宝物上面盖着死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就把蜡烛吹灭,把白骨摞成一堆,终于在角落里摸到了一个很大的箱子。 他费力的抱着箱子,走出了山洞,匆忙的跑回家里,小心的放到床下。 他又赶紧出门,到了同坠儿分手的地方,等着坠儿。 可是,天亮了,却怎么也不见坠儿的身影。 他立即被吓得面无人色,急忙往南走去,结果到了山脚下,也没发现坠儿的身影。 他又赶回家,问李瑶有没有看见坠儿?李瑶直摇头。 “去问问你四伯或者曾芸吧。”李瑶说。 “不行,问他们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曾凡说。 “到这个时候了,你不担心坠儿的安危,还在考虑你自己,你在家里看着孩子,我去问。” 李瑶说完就出了门,很快就回来了。 “他们都不知道,曾芸一看就是刚睡醒,说的应该是真话。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曾凡说:“我就担心我们出门去找坠儿,四伯曾芸会趁机到我们家里来取走我刚从山洞里找到的东西。这样吧,我先把这些东西放到密室里,然后我们出门去找人。” 曾凡把那个箱子从床底下拿出来,放入曾经放过那张无字的纸的密室中,把密室合上,到了院子里时,看到李瑶抱着孩子在焦急的等着他。 曾凡说:“你抱着孩子走路不方便,就去村里问问有没有人见过坠儿,我到村外去找。” 李瑶说:“坠儿没有到指定地点和你汇合,肯定是出了事。你到村外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碰,我还是先去问问吧。要是没人见到她,我们就要发动全村人寻找了。” 李瑶抱着孩子走了,曾凡站在院子里,六神无主,慌乱至极。 终于看到李瑶回来了,曾凡连忙问道:“有没人看见坠儿?” 李瑶摇了摇头,“不过我有一个发现,别的人都见到了,就是没见到阿忠。也许阿忠晚上睡不着觉,无意中发现了独行的坠儿。” 曾凡说:“那你到过阿忠家没有?” 李瑶说:“大门反锁,不过我叫阿强想办法打开他家的门。打开门后就来和我们说。” 这时,阿强跑进院子,“我用斧子劈开了阿忠家的门,屋里居然没人,你们别担心,肯定是他带走了坠儿,等我找到他,发现坠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对他执行家法。” 这时,小月和张姨进门了,“阿强,先去找人,曾凡和李瑶先去学校吧。一有消息我们会到学校通知你们。” 结果,直到中午,找人的队伍却失望而归。 曾芸劝道:“真要是被绑架了,绑匪肯定给我们消息,要我们筹钱。现在很清楚了,就是阿忠带走了坠儿。” 四伯问几个年轻人,“你们有没有发现阿忠这一阵有什么异常?” 阿强吞吞吐吐的说:“阿忠经常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曾凡家的屋子,我都以为他得了神经病。” 四伯把茶壶往地下狠狠一摔,随手就对着阿强抽了一巴掌。 “明明看着他不正常,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你赶紧带阿义阿同给我找,找不到人我拿你们是问!” 曾芸说:“先找人要紧,地面上全找了吧?” 小月说:“全找了。” 曾芸说:“那就进地道,这样吧,曾凡你下午别去学校了,和阿强到东边的山洞,阿义和阿同带着我爹进地道,小月带着几个女人去山外问问那里的人。曾凡,你如果发现山洞里没人,再进地道和我爹汇合。你们要是找到了阿忠坠儿,赶紧把其它两路人叫回来。” 三路人马连饭也没顾上吃,立即开始了找人的行动。 第一百九十五章 虚惊一场 阿强跟在曾凡身后,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你就是对阿忠太客气了,老大不小了,不去做点事娶个媳妇,却整天缠着坠儿,太不像话了。我的手太痒了,找到后先把他揍一顿。” 曾凡却在想:“阿忠盯上了坠儿,有没有看到我?他肯定想拿这件事威胁我。我该怎么和他说呢?这种情况之下坠儿肯定是对他没好感了,算了,自作孽不可活。他要是来硬的我只好也来硬的,真没想到和阿忠的关系会走到这一步。” 两人到了山洞,果然看到阿忠站在一旁,坠儿低着头坐着抹眼泪。 看到阿强曾凡进来,阿忠说:“要不是坠儿死活不离开这里,我早就去找你了。坠儿,人家都不要你了,大半夜的把你赶了出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李瑶又怀孕了,你一直没怀孕,只能怪你的肚子不争气。” 阿强走过去,扯住阿忠的衣领,“你先跟我回村,到祠堂去对祖宗说清楚,就等着被执行家法吧。” 曾凡却放心了,“原来阿忠没发现我啊,闹大了我没法解释坠儿半夜出门的事,不说也不行,总要给村里人一个解释。 坠儿站了起来,“阿忠你别自以为是,是我睡不着了,出去走走。与曾凡和李瑶都没有关系。” 阿忠拼命挣脱阿强的撕扯,“睡不着了就到野外去,谁信啊?要不是我跟着,你被绑架了别人就找不到你了。” 坠儿摸出一把匕首,“我带了防身的了,要不是看在村里人的份上,我早就给你捅上了。要是遇到了别人,我不捅死他,就捅死自己,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曾凡说:“我们先回家,告诉那两路人,让他们别再找了。阿忠,有话好好说,我一直都有个想法。” 还没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坠儿突然掏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曾凡,你想把我卖了?如果你把你的意思说出来,我就先把自己捅死,省得你们为我的事费心。” 阿强接过话去:“阿忠,你睁大你那双狗眼看清楚,是坠儿不愿意,与曾凡没关系。你还不走,想要我把你绑回去?” 没等阿忠说话,阿强就一把扯起阿忠,带着他回村了。 到了曾凡的家,阿强对曾凡说:“你和坠儿就在家里吧,我去找曾芸,分头通知那两路人。” 看到坠儿红肿的双眼,曾凡是又恨又急:“没想到为了那个箱子,害得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再也不想了,去他妈的。” 看到曾凡暴跳如雷,坠儿说:“别生气了,要怪我出了那个主意,没想到那个箱子会那么顺利被找到。” 曾凡说:“我不生你的气,是生阿忠的气,我们要是一起走,就会被他发现的,你真没看错他,他确实不怎么样?” 坠儿说:“和他呆了大半天的时间,听他说了那么多的话,我倒是觉得以前误会他了。他说的很对,我叫你来,为了我爹和你爹。我叫李瑶来,是为了稳住你,也赚个好名声。对于我和他的事,一分钟也没想过。” 看到曾凡不说话,坠儿又说:“他是有胆量的,也对我有意思,要是我们不出去,他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才能和我独处。不过为了这次见面,他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等全村的人要对他执行家法,你要考虑如何让他逃脱。” 曾凡说:“没那么严重吧,顶多也就是教训几句。” 坠儿说:“这不是三伯在的时候了,四伯要利用这个事件在村里树立威望,肯定轻饶不了他。你就是想为他求情,难度都相当大。” 曾凡说:“能不能让李瑶出面?就说是她劝阿忠把坠儿带走的?” 坠儿说:“更不行!这件事叫我颜面尽失,你再让李瑶引火烧身,我们家在村子里就彻底没了地位,这可是四伯梦寐以求的事。只有一个办法,去找曾芸吧,不过,曾芸肯定是有条件的,我们不让步就过不了这个坎。” 这时,曾芸和李瑶都回来了,曾芸说:“虚惊一场,真把我吓坏了,整整一天都精神恍忽,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李瑶说:“梦寒今天特别听话,都没有哭一声,睁着眼睛看着学校里的孩子们,真是怪了。” 曾凡问,“找人的队伍都回来了吗?” 李瑶说:“回来了。” 小月匆匆的走进院子,正要说话,发现曾芸在场,就说:“你四伯叫你快点吃饭,吃完饭带着坠儿和李瑶去祠堂。坠儿,你不要害怕,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责罚阿忠那个混小子。” 曾芸说:“曾凡李瑶,你们对阿忠也别抱同情之心,对坏人一味的忍让,就是教唆村里的人不学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应该懂吧。” “坠儿姐,你也要明白,这次放过了他,以后他除了对你图谋不轨,有可能会对别的女人图谋不轨,我们不要积小恶为大恶,等出了人命案,政府来管教他,就什么也晚了。” 坠儿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给他一笔钱,要他远远的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见他了。” 曾芸说:“我们曾家村并不是只有村里的这些人,还有山外的一大部分。他绑架嫂子,还得到一笔钱,这不是纵容又是什么?依我之见,就对他执行家法,沉河。” 听到曾芸带有杀气的话,看到曾芸平静的表情,曾凡的脊背上掠过一阵寒气。 小月却说:“真没想到这个阿忠做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这次是逃脱不了了,我们一定要把他沉河,让他做鬼去吧。” 曾芸说:“这里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地方,我直接去祠堂,你们也要快点来。曾凡,就看你的了,如果你对他有一点私心,就是对全村人的犯罪。” 看到已经无法挽回,曾凡叹了口气,只好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对李瑶说:“你在家里吧。” 李瑶说:“小月不是说了,叫我也去,只好叫樱儿看着梦寒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审判阿忠 曾凡到了祠堂门口,李瑶把梦寒递给樱儿,有点不放心。 曾芸过来了,对李瑶说:“不光你不放心,我也不放心,这样吧,让张姨看着吧,顺便也看着小芳雪晴她们。” 李瑶和曾凡听到这话,终于放心了,和坠儿进入了祠堂。 曾凡看到四伯成了以前的三伯,威严的站在祖宗的牌位前,看了看众人,对阿强说:“把阿忠给我押上来。” 阿忠被五花大绑带进祠堂,四伯大喝一声:“阿忠,今天面对列祖列宗,你把昨天晚上的罪行如实供述。如有半点隐瞒,必将严惩不贷。” 阿忠冷冷的瞅了一眼四伯,“我没罪,你要我说什么?我就是说了你想听的话,你还能饶了我?” 四伯又是一声大喝:“那你把昨天的事都说一遍,让这里的所有人评判评判。” 阿忠说:“这个时候我说什么还有用吗?你们私下都把我的罪定好了。” 曾芸说了一句话,“你这是倒打一耙,错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你把坠儿带到了山洞里,是不是曾凡虐待了她?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完全把她带到你家里,为什么去山洞,既然是好事背着人干什么?” 阿忠本来就不善言辞,被曾芸一反问,半响说不出话来。 曾芸又说:“曾凡是不是虐待了坠儿?可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你当然认为,我要是问曾凡,曾凡会不说实话,我们有可能也袒护他。坠儿也可能认为我们袒护,不敢说实话。可是,坠儿真的被虐待,身上肯定有伤。小月和三大娘就领着她出去验伤吧。” 坠儿大哭,拼命的摇头,曾芸说:“没事,很快就行的。如果不这样做,阿忠是不会服的,我们总得还曾凡和李瑶一个清白。” 小月和三大娘带着坠儿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进了祠堂,三大娘说:“我向祖宗保证,坠儿身上没伤,如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曾芸说:“好了,曾凡没虐待坠儿,你带走坠儿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阿忠说:“我是看到坠儿独自走夜路,就认为她是被曾凡赶出了家门,曾凡不要她了,我当然要保护她。” 曾芸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阿强突然大喊,“今天叫众人来审判我,是不是要按老规矩办?” 四伯说:“那当然。” 阿忠说:“让一个女人来审我,是不是曾家的老规矩?” 四伯被问的哑口无言,曾芸只好往后退,“今天是我破坏了老规矩,愿受家法处罚。” 四伯只好站了出来,“阿忠你别转移话题,我来问你。你是在哪里遇到的坠儿?凭什么断定她是被赶出了家门?” 阿忠说:“我晚上睡不着觉,就在村里溜达,这时传来几声狗叫,我想万一被人碰到了,吓着人怎么办,就到了村外,却看到前面有个黑影在走路。我看到黑影不高,也不粗壮,怎么也想不出是谁来,就快步跟上,终于发现是个女人。” “这时女人回头了,我才知道是坠儿,深更半夜的,她不在家里,不是被赶出来了又是什么?” 四伯问:“被赶出来是她对你说的?” 阿忠说:“我问她,她当然不承认,你们也知道我对她有意,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单独和她在一起了,可是她不愿意和我说话,不停的向前走。我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她,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和她好好说说话。她还在拼命挣扎,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抱到东边的山洞。这时,天已经亮了,我想费了这么大的劲,要是放她走,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所以,不管她愿意愿意听,把所有的憋在心中多年的话全说了出来,直到曾凡和阿强找到我。” 四伯又问坠儿:“阿忠说的是不是真的?” 坠儿流着泪点点头。 四伯说:“这我就不懂了,深更半夜,你在外面乱跑什么?” 坠儿说:“我睡不着觉,在村里怕影响了别人,只好去野地里了。” 这时,五大娘突然说了一句话:“你们居然都是怕影响了别人,到了野外,不是幽会又是干什么?我看阿忠是受了这个女人的诱惑,该执行家法的是这个女人,而不是阿忠。” 四伯说:“你乱讲什么,这里是你讲话的地方吗?” 五大娘说:“是啊,我不该讲,你的闺女应该讲。” 曾芸说:“我不是说了吗,等会儿要对我执行家法,你也想陪着我?” 五大娘说:“别说好听的,现在就执行。” 曾芸说:“女人乱说话,该受什么处罚?” 曾凡看到,为了让局势不再失控,自己必须要站出来。 “听三伯讲过,以前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我爹改了规矩,女人才开始进祠堂。这样吧,前有曾芸,后有五大娘,都违犯了规矩,曾芸犯错在先,可是才来不久,今天事情比较急,我没对她说清楚,不对的是我。不知不为罪,她们的错就全免了。四伯你看这样合适吗?” 四伯点点头,“不是不让你们说话,是别乱说。错不在曾凡,而在于我。我没把规矩解释清楚,犯错的也是我的女儿。” “曾凡,你要严加管教你的女人,向祖宗保证不要发生类似的事。” “阿忠,坠儿不愿意听你的话,你不快点走开,还把她囚禁在山洞中,就是见了天王老子也是你的错。念你平时还算忠厚,就从轻发落。至于怎么处理,大家都说说吧。坠儿你先说。” “让他走,我不想再见到他。” 五大娘说:“不行,让他留在村里,我们都看着他,看看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阿强说:“打他三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你们不忍心,我来执行。” 阿同说:“这样吧,让他到山外的村子吧,让山外的人看着他,如果一年后表现好了,再让他回来。” 曾凡说:“还是让庄叔带着他吧,到了外面认识人多了,找个媳妇管着她就没事了。” 四伯说:“好主意,就这样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谁是受益者? 曾凡等四伯说完这句话,就对阿忠说:“你先回家,明天一大早我带你去找庄叔,让他带你去区里,你去帮他做事吧。” 没想到阿忠倔强的抬起头,看着坠儿:“我非你不娶,我就是到了天涯海边,也一定回来找你的。” 李瑶说:“你还不感谢四伯的宽宏大量?还想挨鞭子?快走吧,到了外边改改你这个犟脾气。” 祠堂里的人终于散去,五大娘阴阳怪气的在人群中边走边说:“坏了风水了,一窝不如一窝。” 张姨抱着梦寒一直在外面等着,李瑶赶紧抱着已经睡着的梦寒,和坠儿回家了。 曾芸叫住了曾凡:“你先别走,我有事和你说。” 李瑶听到曾芸的话,回过头来,“有事明天再说,才解决完这件事,你们还要别人再解决你们的事?” 曾芸说:“你放心,我就说一件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要是不放心,就在这里等着。” 曾凡对李瑶挥挥手,“你们快回家,我们谈公事。” 曾芸说:“我爹和我说过,以后村里的事我们要管起来,要想个办法杀杀我五婶的威风。” 曾凡说:“四伯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村里的风俗决定了这个想法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实现。” 曾芸说:“我知道她想干什么?想抓住我爹的错,让你五伯,也就是我五叔当家,他能当得了吗?” 曾凡说:“现在四伯必须先顶着,等过一段时间,也许三年五年,山村才能真正走上正路,换个管理方式。现在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政府也是非常明白,急不得。” 曾芸说:“我为什么站出来?就是怕两个三婶把话题引向别的地方,攻击你和李瑶,捎带着打击我。我要是不站出来,他们按老规矩办?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我叫住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要和坠儿保持距离,不能完全按照她的意图去办事。她毕竟和小月张姨是一伙的,要是我一句话也不说,她们可能要你保证,把坠儿当成妻,把李瑶当成妾,这都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李瑶有了孩子,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和你毕竟见过世面,知道现在需要新思想,你千万别认为我和我爹为了所谓的宝藏,图谋不轨,你要是那样想,我就先出去一个月,你就知道唇亡齿寒的滋味了。” 曾凡终于知道了曾芸的用意,“先稳住他,让他和她结盟,拴在一根绳子上,她可以用曾凡的村长名义大张旗鼓的干。” 曾凡说:“你放心,家里的事和村里的事我还是分得开的。” 曾芸说:“那就好,我爹年纪大了,知道对现在的世道是力不从心了,不像三伯那样死要面子,抱着过去的东西不放。除了你我,他找不出别的可以信任的人。你不知道我在家里说过多次,我就想在学校里好好教书,别的事不愿意管。可是看看我爹愁眉苦脸,我就只好做花木兰了。” 曾芸说完这话就走了,曾凡看着她的背影,呆呆的站着。 这时,李瑶猛的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呀,还不回家?难道她向你说实话了?” 曾凡只好回家,发现坠儿早已经睡了,就对李瑶说:“以后我们别在家里说这个男的和那个女的怎样怎样,更不能说我看着哪个女人挪不动步,说话要注意分寸。” 李瑶说:“是!是!是!今天曾芸是最大的受益者,其它的人一个人也没受益。” 曾凡有点不明白:“从何说起呢?” 李瑶说:“坠儿姐经过这事,什么话也不能说了。五大娘臭了名声,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可是曾芸的那一番话,既树立了威望,又找到了新的攻击方向。” 曾凡更不明白了,“你是不是说她想拉拢小月等人?” 李瑶说:“你没有看到,五大娘的那一番话,小月听到后的表情让我大为震惊,不信你看着,以后小月是不再上门了,至于张姨什么态度,我可不敢保证。” 曾凡说:“难道五大娘跳出来是受她的指使,不可能吧?刚才她还和我说要杀杀五大娘的威风呢?” 李瑶说:“几天后她们两人肯定会互相配合,演一出戏给我们看。” 看到坠儿头朝里,翻动了一下,曾凡立即捂住了李瑶的嘴:“嘘!” 李瑶赶紧对曾凡说:“我们别说了,别把梦寒吵醒。你明天还要带着阿忠去找庄叔呢!” 天还没亮,曾凡就到了阿强家,阿强早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山村,阿忠说:“那天夜里我看到你了,其实我就在你家附近。” “原来这样啊,你这样做也是掩护我。” 阿忠说:“对!曾芸有内线,至于是谁,我不能和你说,你对所有的人都要小心,都要提防。我为什么带着坠儿进那个山洞?就是因为坠儿说你去了那里,我们一去立即把密室中的白骨按原来的样子放好。我要不这样做,不用等到中午,四伯和曾芸就会知道你从那里拿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曾凡紧紧的拉着阿忠的手,“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你和坠儿在一起?就是不明白坠儿为什么死死的抱着名节不放手。她离开我,对我对你对李瑶对她自己,都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我们都很明白,她就是不明白,你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 阿忠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愤怒,“没想到你也是个混蛋!我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坠儿要是为她自己,在你和李瑶来前,她完全和我离开山村。我为什么到你家跪下了,就是恨她不按照我的意思做。直到昨天在山洞里听她一说,我才知道她那样做,完全为了你。好了,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 曾凡说:“虽然我不明白坠儿的心思,但是知道了我没看错人。来日放长,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相信到那时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忠迟疑的说:“但愿吧,但愿我们都有一个好的结果。” 第一百九十八章 圆谎 送走了阿忠,曾凡心里觉得堵的慌,也不敢正眼看坠儿了。 他觉得都是自己害了他们两人,却实在想不出办法来进行弥补。 与李瑶想的不太一样,坠儿好像去了心病,反而活跃了,不过小月和张姨真的不上门了,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和她说话。 看到李瑶和曾凡的表情也有些异样,坠儿就笑着说:“怎么,她们把我当成瘟神,你们也被传染了?” 李瑶小心的说:“不是,我们并不这样想,就是怕你闷坏了。” 坠儿说:“他在村里我才觉得心里郁闷呢,他走了,就不用担心别人找我了。” 曾凡说:“也好,你高兴我们就放心。” 李瑶说:“曾凡,现在有时间了,你快去密室,看看那个箱子里有什么宝贝,别让坠儿白白受了委屈。” 曾凡立即准备进地道,坠儿说:“要是曾芸来了怎么办?反正受委屈的是我,你们就补偿一下,让我去地道。” 李瑶对曾凡说:“明白坠儿的意思吗?真要是有人来,我们两人在一起,坠儿不在,别人就认为她羞于见人躲起来了。这样,既能发现秘密,又能不引起别人怀疑,一举两得。” 坠儿走了,过了一会儿,曾芸真的来了。 看到两人抱着孩子有说有笑,曾芸就说:“你们这一家人真正坐在一起了,坠儿姐呢?” 曾凡说:“她在里屋,基本不出来。” 曾芸说:“这怎么行?又不是她的错?你们快叫她出来。” 李瑶说:“前几天她在山洞里着了凉,又受了惊吓,发烧呢。她才吃了药,要躺好几天呢。” 曾芸说:“这可不行,要不我进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叫阿强用马车拉着她去县城吧。” 曾凡看了一眼李瑶,心想,“你撒的这个谎实在太拙劣了。”就说:“外面阴天,快要下雨了,万一下雨被淋了病得就更厉害了,等到天晴了就带她去。” 曾芸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们,王伯伯明天要来村里,这次就不用你陪了,让我爹陪着仔细看看村里的旧房子,还有西边的废墟,打算要好好规划规划,把这里建成全县乃至全省的模范村。” 曾凡心想:“箱子不重,里面可能是些书,我又没有时间研究了。王举人来肯定是有意图的,可能打地道的主意。” 想到这里,曾凡就说:“这个村这么破,要建好要花不少钱呢,现在政府又没钱,我们村民也没钱,再说还这么偏僻,建模范村我看够呛。” 曾芸说:“也许王伯伯有好主意,明天来了我们就知道了。坠儿姐不是病了吗?要是病得不厉害,你明天就陪着她去县城吧。” 曾凡又看了一眼李瑶,“你的这个办法让她找到了借口,把我和坠儿都支开了。” 可是话已出口,没有办法收回去了,曾凡只好说:“好,招待王伯伯就麻烦四伯了。” 曾芸走了,李瑶说:“你看了我两眼,就不怕让曾芸察觉?” 坠儿走了进来,“我看过了,箱子里面有一堆手稿,字太小了,要在阳光下才能看清楚。可能是你父亲写的。” 李瑶说:“还有没有别的?” 坠儿摇摇头:“真的没有别的了。” 曾凡说:“王举人明天要进村,又没时间看了,幸好你没拿上来。李瑶说你生病了,明天我和你还要去县城。” 坠儿说:“正好你把那卷手稿带上,到了县城,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看看。” 曾凡说:“可是李瑶说你病的起不了床了,要是不找辆马车拉着你,曾芸会怀疑的。” 坠儿说:“把那卷纸铺在我的身下,用被子一挡,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李瑶说:“叫谁呢?谁最可靠?” 坠儿说:“还是叫阿义吧,我最熟悉他,只要对他暗示一下,他会看出我们的意思的。” 曾凡说:“就这样吧。” 第二天,天刚亮,阿义的马车就准时到达曾凡家的门口。 李瑶小心的扶着坠儿在前面走,曾凡在后面抱着一床被子跟在后面。阿义准备接过被子,曾凡说:“我自己铺吧,坠儿有个毛病,中间一定要垫的厚一点,才能睡着。” 阿义笑了:“一般人身子下面有东西会碦的慌,坠儿怎么有这个习惯?” 坠儿说:“我的腰不好有很长时间了,要在床上垫两床褥子,中间一定要放上个东西,腰才不疼。” 阿义说:“这样啊,那就让曾凡把被子铺上吧,我带别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坠儿躺在马车中,曾凡坐在旁边,阿义驾着马车去县城了。 到了县城,坠儿对阿义说:“这里离医院很近,你忙别的事吧,我们下车,让曾凡扶着我去就行。” 阿义说:“那你怎么回去呢,我还是等等吧。” 曾凡说:“我想陪坠儿在这里住上晚,要是坠儿退烧了,我们打算明天雇辆马车回去。不麻烦你了。” 阿义说:“那好吧,我直接拉到那个医院,你要扶着坠儿,被子就没人抱了。 坠儿说:“这个医院有被子,你把被子拉回去吧。” 曾凡就从被子下面找出那卷书稿,对阿义说:“你回家后,可能见不到李瑶,这样吧,晚上再送去。和她说说,我们没事,让她放心。” 阿义说:“垫着的是这些东西呀,这么硬,到医院里弄点软的东西不行吗?” 坠儿说:“这是特意从家中带来的,医院里没有书,书店里的书又很贵,再说离这里也很远,我和曾凡在这里要是没有书看,就太难受了。” 阿义说:“那直接拿几本书来就行,弄这些手稿,弄丢了怎么办?” 曾凡说:“去年带回来的书都看完了,就剩下这些手抄本了。我在学校里的图书馆干过杂工,没事的时候就抄了很多书,来的时候大部分都丢弃了,只有这部《西厢记》李瑶就是不让我扔掉,没想到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阿义说:“那好吧,你们看病去吧,我走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教堂一夜 终于圆完了谎,看着阿义拉着马车走远了,曾凡对坠儿说:“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客店,从现在就开始研究?” 坠儿想了想,说:“既然来到医院门口了,还是进去吧,找个病房,比客店安全。” 曾凡说:“没有病到医院干什么?去了里面的人还不把我们轰出来?” 坠儿说:“这个医院的人我认识,找个空房子不难,真要是病房,连哭带叫的我们还能看进书去?” 曾凡说:“认识你就可能认识四伯,甚至认识王举人,要是到这里来办别事可以,可这么重要的事不敢守着别人做。” 坠儿说:“你扶着我进去,我自有办法,一定会找到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曾凡一只手扶着坠儿,一只手挟着被子,进了医院,坠儿拦住一个穿着护士服装的女人,说:“你帮我找一下彼得大夫,就说我五年没有疼的牙又开始疼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眼镜的大夫走出来,对着曾凡说:“你妻子的病只有上帝能治好,你带着她跟我进教堂,今晚在教堂住上一夜,明天就没事了。” 曾凡明白了,就说:“谢谢彼得神甫。” 彼得说:“以后牙疼了还要来,让上帝亲自治好她的病。不过今天是礼拜天,教堂里的人很多,我先给你们找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下,天黑之前你们再进教堂。”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曾凡和坠儿进入教堂,把被子铺在地上,把那卷书稿拿了出来。 曾凡在山洞里找到的箱子里有一个油纸包,包内的书稿有上千页,坠儿临来时只抽了一小部分,用布重新包起来,被坠儿压在身下,终于完整无缺的带进教堂里。打开布包一看,带来的书稿中,绝大部分是曾凡爹的读书心得。 曾凡有点失望,坠儿却发现了东西,拿着手中的纸对着曾凡说:“你爹写的忏悔录,你好好看看。” 曾凡点了一下,这个忏悔录有二十几页,每页有一百字,大约三千字。 他终于从这篇忏悔录中找到了过去一些事的答案。 原来,他们在老家根本就呆不下去了,曾凡的三伯是绿林强盗,还犯有人命案在身,以前当地县令和曾凡的祖父很熟,有意网开一面。可是三伯却不知悔改,居然想对城内的一个富豪家下手。计划绑架其子,狠狠的敲上一笔。 没想到走漏了风声,三伯和同伙刚到富豪家门口,就中了埋伏,被富豪的人一举拿下。 这时,城里的县令已经换了人,曾凡的二奶奶四处央求,把家中的积蓄全部花光了,那个富豪才发了狠话,你们全家必须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四伯整天在外面寻花问柳,连人都见不着。二奶奶只好流着眼泪写信给曾凡的爹,让他赶快想办法为曾家人找个安身之处。曾凡的爹万般无奈,在一次酒后对林清吐了真言,林清说,你的事就是好的事,让他们都来,多一百口子人我也能养活过来。 为了表示诚意,曾玄亲自去了一趟山村,向村民解释他们要搬来的想法,当然,很多人不同意,特别是那个后来在曾凡的学校里当教工的人反对的特别凶,还是林清力排众议,亲自拍板,将此事定下。 曾玄立即回家,告诉了二奶奶,没想到二奶奶的反应让他大出意料,“你怎么这么急,对人家说我们要去这么多人?我是想让你先回家,商量商量到底去多少人?” 曾玄说:“不是曾家的人全去啊?这几家子我算算也有好几十口子了,还有跟着我们的,就多说了一些。” 二奶奶说:“外姓的人全部离开,本家的人要分批去,第一批是你家三口,我和你的两个妹妹,我们六个先去,稳定下了后再写信通知其它人去。” 这时,年轻时的庄叔从屋前闪过,二奶奶却没有看到,继续对曾玄说:“你回去以后和你的朋友商量商量,你三哥和四哥不能和我们住在一块,最好离我们几十里路。” 曾玄说:“为什么呀!” 二奶奶说:“书信中有些事不便于说,在这里我要实话告诉你,你三哥是江洋大盗,我们迟早要被他拖累,你四伯是赌徒,有多少钱都会他败光的。我和你必须拿出一个万全之策,我已经对你老婆说了,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曾玄突然想起刚才那个身影,就对二奶奶说:“不好,刚才被姓庄的发现了,他肯定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曾凡看的是这些情节,而坠儿看的是另一段情节。 这些情节就和三伯告诉他们的基本一致,都是他们大队人马,到了山脚下,曾玄先进村,却发现林家人惨死,他们战战惊惊的进了山村,曾玄整天沉浸在悔恨交加之中。 这一段事情不多,可是夹杂着大量的议论,悔恨之情力透纸背。 而中间应该还有很多的情节,曾凡和坠儿找了三遍,却怎么也没找到。 坠儿说:“都怨我,我应该仔细看看,至少要大体看一遍,把最重要的拿来,结果还是把重要的遗漏在了家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看了。唉,这一趟基本上是白来了。” 曾凡说:“那一包纸分成了七八叠,我找了最里面的一叠,心想最重要的肯定在最下面,没想到却出现了这种情况。” 坠儿说:“我想你爹是有意为之,把忏悔录分成了好几部分,我们只有都看了,才知道过去事情的来龙去脉。” 曾凡说:“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不知道李瑶和孩子现在怎么样了,王举人进村,给山村带来了什么?” 坠儿说:“我有点害怕了,他们要是非要进地道,李瑶是挡不住的。” 曾凡说:“地道有好几个出口,我想密室是找不到的,再说他们对我爹的忏悔可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 坠儿说:“可怕的是他们认为我们已经知道了宝藏的线索,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第二百章 大兵要进村 天亮后,曾凡带着坠儿离开教堂,向彼得神甫道谢后,彼得神甫伸出手来,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曾,你们的事完了?” 坠儿点点头,“病好了,事也办完了,我们要回家了。” 彼得神甫说:“曾,我来了二十年了,不明白的事情就来,问我。” 两人找了一辆马车,坠儿也不躺着了,看到马车在疾驰,两人却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 终于到家了,曾凡赶紧和坠儿下了马车,把被子扔在门口,只挟着那个包进了门。 直到看到李瑶在床上躺着,两人才放了心。 李瑶醒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病好了要逛逛街啊,害得我的觉睡不成了。” 曾凡说:“你还在睡觉,我们都急死了,昨天王举人没来我们家里?” 李瑶说:“我和曾芸在学校,你们又没在家,他来干什么?” 曾凡说:“这就好,我终于放心了。” 坠儿问:“曾芸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异常?是不是特别兴奋?” 李瑶说:“昨天你们走了没多长时间,王举人就进村了,一直到我们放了学,还看到四伯和他在一起,我晚上是想让曾芸来陪我的,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没来,外面一有点动静我就吓得缩成一团,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了。” 曾凡说:“看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知道王举人进村的影响。” 李瑶说:“本来是挺困的,被你们一吵,睡不着了。好了,这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你们那里的情况也应该告诉我了。” 曾凡说:“拿了一叠纸,有一百来页,大部分是我爹的读书笔记,有一小部分是我爹写的忏悔录,也就是当年那些事的来龙去脉。不过不全,中间的一段漏了。” 李瑶非常失望,“怎么你爹全留下些纸啊书啊,这些又不能当饭吃,看来,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宝藏,谁相信谁上当。” 曾凡说:“我巴不得所有人都失望了,我们就放心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免得整天提心吊胆。” 坠儿说:“只要有一个人还抱希望,我们过上好日子的愿意就会破灭。现在除了我们三人,抱希望的人不仅没减少,反而增加了。” 这时,曾芸笑嘻嘻的进门了,坠儿听到笑声早躺到了床上,曾芸说:“坠儿姐气色好多了,城里的大夫就是厉害。” “我就是着了凉,好在烧的不厉害,退的也很快,要是引起我的久治不愈的病就麻烦了。” 曾芸说:“我原先没有想到你们回来的这么快,还想李瑶和你们说了,可能就到中午,甚至晚上。这下好了,我就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王举人和我爹谈了,曾凡你最好今天晚上就去我家,和我爹好好谈谈山村的未来发展之路。” 李瑶说:“都是什么呀,能不能透露一点啊。” 曾芸说:“他们谈了半夜,谈的话我都不感兴趣,就想到这里来陪你,我爹一个劝的向我递眼色,不让我走,怕是失礼。我又听不懂,就拼命的点头。王伯伯似乎也看出来了,就不再问我了,我就直接躺倒了。四五年了从来没这么早就睡。” “不过我听到了一点,以后村里下面的地道可能要卖给军队,争取筹借点资金把西边的地道修好,军队在里面训练,一年赚的租金就不是个小数目。” “当时我爹说,这是个好事,可是要办好却很难,首先必须是正规军,必须向我们作保证。其次他们训练的时间和内容必须要和村里协商,不能出现大半夜的在地下传出喊杀声来。我爹说先和你商量,订出个具体要求来。再和军队一条一条的协商。” “王举人说,这是自然的,让我爹别担心,不用说政府军,就是一般地军阀的军队也不是这么容易找的,半年能有消息就不错了,三年没动静也很正常。” 曾芸走后,坠儿说:“可能他早就有目标了,来的是什么人呢?他说正规军我们又不知道?” 李瑶说:“要是徐鸣的军队就好了?” 坠儿说:“他也是当差的,要听长官的指挥,他不来才好呢,真要是来了我更不敢找他了,怕他受牵连。” 曾凡说:“我并不害怕大兵进村,打仗要有利益,谁愿意去干没有好处的事。在这个地方集结好几百人,兵饷的问题就不好解决。我是害怕他们拿这个为借口,跟我们要详细的地道走势图。他们借机获悉宝藏的秘密。” 李瑶说:“这么说来他们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为了宝藏,三十六计都用上了。” 坠儿说:“那徐鸣就没有来的可能了。他们肯定要排查,知道徐鸣和我一个地方的人,说什么也不让他来充当我们的眼线。” 李瑶说:“那不一定,他们肯定知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一定会让他来说服我们,只要我们乖乖的听他们安排,他们会事半功倍的。” 李瑶说的没错,到了中午,徐鸣就到了曾凡的家。 “听长官说,我们要利用村里的地道作为期半年的训练。他知道我和坠儿是一个地方的,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你们几天抽时间画个地道的详细路线图,十天之内交给我们。” “你们放心,我们长官特别交待,你们画好后,由我来取,由我转交给我们的长官。你们肯定担心地道的地图如果泄露,会给山村带来灾祸,我们长官保证就是军队训练用,训练结束后再给你们。” “还有一点,你们放在地道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清理出来,另外找一个地方保存。毕竟我们人多,万一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双方闹的不愉快,就不好了。” “我的任务就是和你们联络,你们要是忙不过来,尽管叫我来帮忙,我就住在庄叔家里,没有别人,你尽管去找我。” 徐鸣走了,曾凡叹了口气,坠儿说:“我这个表哥心里肯定清楚,能帮你的一定帮你,帮不了你的也和我们说明白,他很为难。” 曾凡说:“没有办法了,照他们的意思办吧。” 第二百零一章 千钧一发 曾凡是这样想的,我现在就能拿出地道的路线图来,你既然住在庄叔家里,就让他给你吧。我正好利用这十天时间探寻一下地道,十天之后地道就不是我管辖的地方了。 第二天晚上,他就在地道里仔细的走了一次,把所有的地方都传遍了,回到家里,天都快亮了。 随后就是搬东西,除了那个箱子,真的没有什么好搬的。 把箱子搬了上来,他把里面的书稿仔细的翻了一遍,却再也没有找到一张与他爹写的忏悔录相关的纸。 曾凡对坠儿说:“怎么这样啊,难道有人早已动过这个箱子,把关键部分都拿走毁了?” 李瑶说:“别管这些了?和我们捉迷藏啊?就是不让我们知道真正答案。希望后面是更大的失望,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坠儿看着箱子出神:“会是谁呢?真要是四伯或者王举人?那会全部带走,不可能留下一部分的,箱子里的书稿整理的井井有条,我想这个人肯定和你爹很熟。” 曾凡说:“难道是我师傅?” 李瑶说:“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师傅怎么一点也不急啊?他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坠儿说:“你师傅虽然就有几个人,可是却能来去自如,王举人等人一手遮天,问问他不就行了?为什么拖到了现在呢?我一直认为你师傅也有人,那个人的实力还不弱。” 李瑶说:“很有可能,四伯背后的人是王举人无疑,我想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一部分人却不知道另一部分人。知道这两部分人,这里的秘密就彻底的揭开了。” 坠儿说:“是的,要是王举人没有对手,不用说你们,我都不用来到我们这里。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来这里之前,我爹说过一件事,如果有了难,就让我去找胡大帅。” “我第一次出村,三伯是极力阻止的,我一说胡大帅,就把他震住了。随后的两三年时间,我是来去自由的。不过以后,三伯却不让我出去了,我想那个胡大帅可能失势了,走了,我没有这个靠山了。” “为了这事,我问过曾凡的师傅,他的神情也是大变,对我说现在变了天下了,我出不去了。他对我说,从地面上出去是别想了,就把地道告诉了我,以后和外面的联系就全靠地道了。” 曾凡说:“看来胡大帅并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啊,他要是彻底失势,当时王举人就可以大举反击,把宝藏找出来。” 坠儿说:“我想也是这样,偷偷问过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有这个胡大帅,十年来方圆二百里驻扎的军队的将帅名字,都有人告诉了我,却没有一个大人物是姓胡的。” 李瑶说:“我也想起来了,林静曾经告诉过我,有个很厉害的人姓胡。难道他隐姓埋名了?” 曾凡说:“不管他姓不姓胡?不管他的势力有多大,现在我们山村才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们夹杂在其中,最危险的时候终于到来了。” 坠儿说:“如果胡大帅真的那么厉害,他要是在本地,或者在附近,王举人一伙是不敢这么猖狂的,看来他离这里很远,有可能在省城。山高皇帝远,我担心王举人先下手为强,胡大帅就是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也是山高皇帝远,远水解不了近火。” “这样吧,我明天去问问徐鸣,看看他知道多少情况?林叔叔老是让我们按兵不动,他又不在我们身边,我们真的遇到了危险,指望他就晚了。” 曾凡说:“还是别去了吧?庄叔看来也是和王举人一伙的,徐鸣就是知道也不敢和你说。” 说完这句话后,屋子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三人都知道,水落石出,过去发生的所有事都是铺垫,现在主角才正式上台,正戏才开始上演。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面临怎么样的命运? 还是李瑶打破了沉默:“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真的到了覆巢之下的那一天,我们就真的安有完卵了。曾凡,我看这样吧,坠儿带着梦寒出山,到我们读书的学校去找麦校长和甄女士,我陪着你在这儿。” 曾凡摇摇了头,“记得以前麦校长说过,他不打算在中国长住,说不定现在已经打算出国了。” 李瑶说:“他就是打算出国,他不是还有很多朋友吗?除非他现在已经走了,只要他出面,中国人再厉害也是不敢得罪洋人的,坠儿把梦寒抚养大,顺便把自己的病治好。” 坠儿说:“能出去了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你们想想,我们现在能出得去吗?我要是一个人出去,他们就是捉住了我,也没有多大的用。可是,就算是我出去了,你们面临的危险一点也不会减轻。” “我们还是呆在一起吧,这就是我们的命,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最绝望的时候希望就会出现。” 曾凡说:“那就这样吧,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李瑶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真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了,谁也别有恐惧的心理,握紧能够找到的救命稻草,别产生松手的想法。” 坠儿说:“我来了以后,就从来没有退缩的想法。写信让你们来时,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定让你们先走,最后离开这里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我。” 这时,一缕阳光照进院子里,曾凡看到窗前一阵明亮,就走到了院子里,把大门打开。 “黑暗终于过去,黎明终于来临,又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李瑶带着坠儿到了院子里,立即感觉到一阵清凉迎面而来。 没想到,东面的天空中掠过一片乌云,阳光立即被遮挡,院子里又陷入阴暗之中。 “放心,阴暗必将过去,光明总会到来。” “缩在屋里,是阴冷,冲出来,还是阴冷,却有风相伴。” “反正都是阴冷,还是冲出来吧。至少我们还能看到天空。” 第三卷终 第二百零二章 搬救兵 到了约好的第十天,曾凡去山外找徐鸣,正要把早就准备好的地道的路线图递给他。徐鸣说:“庄叔都给我了。我没告诉你,是想给你留出充足的时间把地道里的物品搬走。明天我们就要进村了。和你说一下,我们只是在里面训练,吃饭和住宿都在这里,你们不用操心。还有一点,对孩子们说,不要进入地道,不要在上面大喊大叫。” “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从地道中上去的,你们尽管放心。如果要上去,一定会提前通知你们。还有你们家的那两个出口,一定要封闭好。要是真的有人进了你家,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对他进行处罚的。” 庄叔说:“这么多人进地道,肯定有人好奇,再说在地道里不是在平地上,人不好管,这样吧,在山村里派一个人常驻,协调一下比较好。” 徐鸣想了想:“那就让小董驻在学校里,天亮后进村,天黑后到这里汇合。曾凡,你一定和乡亲们说清楚,我们就是正常的训练,你们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顺便向坠儿表妹问好,虽然就在你们下面,离你们很近,可是没有时间却你家看她。” 曾凡正要告辞,庄叔说:“先别走,我们好好喝几杯,很长时间没在一起聚聚了。” 曾凡说:“恭敬不如从命。” 庄叔说:“我们聊聊时局吧,曾凡在山村里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天下可真够乱的。” 徐鸣说:“也不乱,欧洲的战争快结束了,打了四年,没想到却让沙俄乱了套。英法实力严重受损,普鲁士德国和奥匈帝国会重新分裂,将会冒出一个新的大国来掌控世界。” 庄叔说:“东洋人打仗沾了不少光,赚了不少便宜,这次轮到它了?” 徐鸣说:“怎么会轮得到它呀,国土这么小,都不如我们中国的一个省大。” 曾凡说:“美国,别看它以前躲着,现在要跳出来了,要当老大了。西洋人都是一个德性,有便宜就占。” 庄叔说:“国外的与我们没关系,那就说说国内的吧。” 徐鸣说:“跟我一个姓的人当了大总统,可是国内的几大派系却都不是吃素的,我想他也就是个傀儡,汉献帝式的人物。” 庄叔说:“徐大总统比汉献帝要强得多,毕竟是北洋的老人物,有手腕也有能力。” 徐鸣说:“现在比汉末三国可要复杂,那时是黄巾造反在先,各地的军阀剿灭黄巾后混战在后,现在是反了过来,军阀混战在前,国内乱局在后。” 庄叔说:“那些泥腿子还能反得起来?就说沙俄吧,现在虽然是小人得志,却引起各国围攻了,听说沙俄现在的头子都被枪击了,我想用不了几年,那里就会重新太平。” 徐鸣说:“不信你们看,现在各国对沙俄,就像汉末十八路诸候围攻董卓,心怀鬼胎,不用多长时间就会散伙,然后各自进行混战。” 曾凡说:“难道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沙俄现在的执政者会利用各国的矛盾发展壮大,形成一个新的国家?” 徐鸣说:“很有可能,一旦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国内的新式人物特别是孙先生会找到新的支持者,北洋的天下就不知道能撑多长时间了。” 庄叔说:“这是一种最坏的结果,我可不愿意看到。北洋势力不是好人,却是从满清时代过来的,保留了很多旧制度。” 徐鸣说:“现在国内南北双方准备和谈,天下初定,反而为新的势力的产生提供了条件,我想用不了几年,一股新的势力会席卷全国。” 庄叔说:“不谈这个了,越谈越没劲,还是谈点有用的吧。” 徐鸣说:“曾凡,你可别躲在山村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我让小董每天给你带些报纸,有时间你一定会看,了解一下天下的局势。” 回到家后,李瑶告诉曾凡,杨子瑜终于来信了。 看到曾凡无动于衷,李瑶有点失望,“这么晚才回来,又得到了什么坏消息?” 曾凡说:“也没什么,就谈了一些关于时局的话。杨子瑜信中写的是什么,是不是她不上学了,要想干一番大事?” 李瑶说:“你真是神人,猜的一点也没错。她现在可是大忙人,整天参加集会。信中全是新思想,我一点也没看懂,都不知道怎么回信了,你好好看看,帮我回吧。” 曾凡接过信一看,信中有一大半内容是关于沙俄的近况的,出现了一个新名词苏维埃,他感到很新奇。 曾凡把信一丢,对李瑶说:“现在事很多,没有心情,过一段时间再回吧。” 李瑶说:“我想快叫她来,帮帮我们。” 坠儿说:“来了不如不来,她和我们说那些新思想,我们理解不了,她很失望。和她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让她适应我们,她会受不了的。对了,现在曾芸怎么这么安静了,像换了个人?” 李瑶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她有底气了,就不用再找我们了。” 曾凡说:“那股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了,要不我给杨子瑜回信,让她用她的新思想搅搅局?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坠儿说:“你还是别这样想了,要是不但搅不了局,把我们自己弄乱了怎么办?我爹说过,孙先生就是想拉太多的人,结果那些人帮不了忙,还添了不少乱。你们看民国成立时,所有的人口头上推举他当大总统,背后却在拆他的台,很快大总统的职位就落到了袁大头的头上。” 曾凡说:“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让杨子瑜来试试吧,再说她也不一定愿意来。” 坠儿不说话了,“你决定了我就不说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曾凡又仔细看了一下杨子瑜的信,突然大叫一声:“李瑶,你快看,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瑶接过信一看,“中国未来的希望就在乡村,就在你们那里。” “快回信,明天一早就寄出去,她肯定来的。” 第二百零三章 新旧之争 第二天,曾凡刚把信寄出去,却又收到了杨子瑜的信。 他立即把信拆开,对李瑶说:“信白写了,用不了半个月她就来了,打算待到过年,就准备去法国勤工俭学。” 李瑶说:“真是太好了,她来了我倒要看看曾芸怎么办?” 坠儿正抱着梦寒在院子里玩,听到两人说话,立即走了进来。 “曾凡,她来了你一定要对她说清楚,那些新思想在我们家里说是可以的,千万别在学校里对着孩子宣讲,要是被政府抓住了把柄,你会被当作激进分子抓起来的。你再给她写封信,现在就写,就说我们这里对违禁书籍查得很厉害,尽是不要把那些书带进山村。” 李瑶说:“那她还来干什么,要是我我也不来了,处处受限,谁愿意来过坐牢一样的日子啊!” 看到曾凡坐着没动,坠儿把梦寒放到床上,“你们不写我写。” 坠儿很快写好了信,“我这就把信寄出去,我可不想引火烧身。” 李瑶的眼睛喷着怒火,呆呆的看着坠儿远去的身影,对曾凡说:“她怎么这么厌烦杨子瑜?杨子瑜没说过她一句坏话,经常和我说要我体谅她,我闷坏了,找朋友来有什么错?你要是愿意杨子瑜来,就追上坠儿,把她写的信撕了,别让她把信寄出去。” 曾凡说:“她愿意写就写吧,杨子瑜没有这么小气,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说话会注意的。坠儿也是好意,让她小心点没错的。” 坠儿又回来了,把信撕了,“算了,寄出去让杨子瑜怎么想?多个人多份力量,小心点吧。” 曾凡说:“我们要不要和曾芸说?” 李瑶说:“和她说干什么?难道还要她批准?” 坠儿说:“我怕她告密,还是和她说说吧。” 曾凡把杨子瑜要来的事告诉了曾芸,没想到曾芸却很痛快,“听孩子们说过,让她来啊,我也认识认识。她来了,李瑶可以专心看梦寒了。” 曾凡说:“她思想有点活跃,我怕政府的人不同意。” 曾芸说:“没什么,再说现在天下太平,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你不用担心。” 过了十天时间的一天中午,杨子瑜再一次来到山村,又带来了一个盛满书的大箱子,对曾凡说:“你先看看这些书,看完后我再到学校。” 李瑶拿出几本《新青年》,对曾凡说:“你看,这里出现了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 杨子瑜说:“有第一篇很快就有第二篇,很快就进入白话文时代了。文体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思想要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了。” 坠儿说:“新思想固然重要,但传统却不能丢,孔孟之道是必须坚持的。” 杨子瑜表情有点僵硬,想了一下,才说:“什么该坚持,什么该丢弃,我们说了不算,官老爷们说了更不算,劳苦大众说了才算。” 曾凡说:“杨子瑜来了,和李瑶好好聊聊,我先去学校吧。” 坠儿问杨子瑜:“现在外面对这些书籍是什么看法?” 杨子瑜非常气愤,“就是两个字,查禁!自己看都有被抓的危险。” 坠儿说:“那就别拿到学校里去了,放在家里吧。这里也不是以前的山村了,也有了政府的耳目。等会儿会有一个少女来,她比我们都小的多,却和我们不一条心,她和你说话,你可要提防点。” 杨子瑜说:“我明白,她的爹是大老爷,她当然有大小姐的作风,怎么会理解劳苦大众的苦衷!” 李瑶说:“这些书都要藏起来,等没有别人的时候我们再看。”说完后就把箱子放到了床底下。 杨子瑜和李瑶说了一会儿话,对李瑶说:“我们一起去街上玩吧,去学校看看孩子们,顺便也看看那位大小姐。” 她们在街上走着,杨子瑜说:“这里要比很多地方好得多,在东部的一些城镇,人们的思想还是老一套。半年前我来时没有发现一个贞节牌坊,看来曾凡的爹是非常开明的。” 李瑶对杨子瑜递了一个眼色,杨子瑜立即改变了话题,“最让我惊奇的是这里的女人,比曾凡可强多了,他就抱着一些老思想不放。” 坠儿说:“新思想有什么好处呢?为什么让一些官老爷们谈虎色变?” 杨子瑜说:“等会儿我再和你说说。” 到了学校,正赶上课间休息,孩子们全围了上来,曾芸也走了过来,拉着杨子瑜的手说 “我有一个愿望,一直想去城里看看,正好你来了,好好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 杨子瑜说:“我今天总算认识你这个‘大小姐’了,李瑶来了后,思想明显的退步了,再过几年,就成了地道的守旧分子了。” 李瑶说:“这是我说的话吗?我可没说过。” 曾芸笑着说:“有这样的大小姐吗?小时候亲人不能相认,被寄养在别人家里,什么活也干过,你看我的手,都长满茧子了。” 杨子瑜说:“这么说来,与你相比,我才是地道的大小姐啊!一看你就是气质不俗。” 曾芸说:“孩子们都等急了,你现在就来给孩子们上课。” 杨子瑜说:“我走走还是可以的,长时间站着却不行。还是歇上一天吧。” 曾芸说:“那就这样吧,今天我就去找你,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李瑶现在带了孩子,顾不上你了。” 离开了学校,李瑶抱着孩子和杨子瑜在前面走,坠儿看见了曾凡,就说:“刚才的情景你都看到了吧?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 曾凡说:“我都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李瑶也控制不了。” 坠儿说:“有些话我是不便明说的,怎么你也想不到?李瑶啊,这不是半年前的山村了。” 曾凡说:“我真的应该想到,杨子瑜的个性很容易被曾芸蒙蔽,木已成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坠儿说:“你今晚和李瑶好好说说,让她好好劝劝杨子瑜,不要和曾芸走的太近。一定要对她说,不管有用没用,提醒的话一定要说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 古大帅 晚上,曾凡一家正吃着饭,就听到了曾芸的笑声。 “我说凡哥啊,你怎么不叫我来陪客啊!” 曾凡只好站起来,“这些天事情这么多,我都糊涂了,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了。” 杨子瑜说:“这里怎么这么怪啊!曾凡,你身边全是女人,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曾芸说:“他太舒服了,帝王级的待遇,一般人可捞不着。” 杨子瑜说:“除了曾凡,就是这些女人见过世面,有文化。可是这个局面,可都是曾凡的错。” 曾凡不明白了,“我有什么错?就是有个庄辉,还是山外的,基本上见不到人,你们以为我愿意这样?” 杨子瑜说:“我来了帮你发动发动,我们中国最大的问题是贵族脱离了群众,要是孙先生明白这一点,发动劳苦大众,辛亥革命早就成功了,大权也不会落到袁大头为道的北洋军阀手中了。” 曾芸说:“我看过一些书,可是没遇到明白人,什么也不懂。” 坠儿说:“我想这是国民素质决定的吧,如果你拿来一箱子钱,你说什么所有的人都愿意去做,可是空谈,是万万不成的。” 李瑶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过得安稳,没有生命危险,就万事大吉了。” 坠儿说:“听说现在有人主张把财主的地分了,把有钱人的钱也分了,这样会天下大乱的。” 杨子瑜说:“我明白,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拿别人的钱,都抢着去干,可是把自己的钱给别人,就没人愿意了,你要是非要他这么干,他会和你急。” 曾芸说:“我们这里没有太有钱的,也没有太穷的,我想坠儿姐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这时,徐鸣跑进院子,对着曾凡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曾凡脸色一变,急忙跟着徐鸣出去了。 屋内的女人都大惑不解,坠儿对杨子瑜说了句话,“如果没有宝藏的传说,这里会非常安静,你来的不是时候。” 曾芸说:“徐鸣这么急,难道是找到了什么?” 曾凡回来了,几个女人盯着他,看到他脸色阴沉,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曾凡想了想,对杨子瑜说:“你是外人,这里什么事与你也没有关系,要是县里来人,无论问你什么,你都说是李瑶的同学,没事来这里玩玩。他们要是穷追不舍,你就准备立即回去。” 曾凡又对坠儿说:“你也把物品准备好,让杨子瑜带你和梦寒走。” 曾芸说:“曾凡你说清楚,别搞成生离死别的样子,我就不信了,谁会这么大胆,把我们全逼走,他们霸占了这里,有什么好处?” 曾凡说:“你们不知道,宝藏的传说已经传到了省里,几天后一支军队会正式接管这里,徐鸣来就是和我们说,女人和孩子最好离开这里,如果不愿意走发生了人命案,政府概不负责。” “这些人势力很大,厉县长也无能为力,更不用说别人了。我这就准备打算留下的人员名单,明天一大早就要交给徐鸣。” 曾芸说:“留下多少人?让那些女人孩子搬到哪里去?” 曾凡说:“搬到山外去,他们还要求学校也要搬走。” 曾芸说:“既然学校都不让在这里开了,我们都走吧,一个不留,他们想掘地三尺,就让他们掘吧,把宝藏带走,只要别带走我们的命就行。” 一直没说话的李瑶说话了,“曾芸说的很对,你让徐鸣捎信吧,我们都去山外挤挤,学校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就找个房子凑和凑和,等他们找到宝藏取走后,我们再搬回来。我想我们这个地方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过个一年半年的,也就没事了。” 曾芸说:“我这就回去和我爹商量商量,你们也赶紧考虑考虑,如何过了这一关。” 曾芸走后,坠儿看到曾凡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一下子全明白了,“是不是胡大帅要露头了。” 曾凡点点头:“不过他不姓胡,而姓古,难怪我们查不到他。” 李瑶说:“你演的不错,这次可把曾芸吓坏了!那我们都没必要走啊!” 曾凡说:“戏还没演完,我们还要接着演,赶紧吃饭,然后弄出收拾东西的动静,越大越好,我想四伯很快就要上门了。” 果然,还没等吃完饭,四伯和曾芸就心急火燎走了进来。 “曾凡,你怎么这么慌乱?怕什么?”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省城的大老爷你们年轻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的底细,他和我赌过钱,赢了就兴高采烈,输了却极力的赖账。就是一个小混混,有多大的本事?” 李瑶说:“你怎么知道是他啊!” 四伯说:“我来到这里后,他一直暗中打听我的去向。过了三年,他终于来到这里找到了我,你们的三伯为什么封村,主要就是防他。不是我吹牛,他来了以后对我一定是恭恭敬敬的。” 曾凡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用搬家了?” 杨子瑜这时说了一句话,让屋内的人大吃一惊:“听我爹说过,他的父母都是姓胡的,后来认了一个姓古的知府为干爹,就改姓古了。他杀人如麻,你们可要当心,千万另轻敌。四伯既然对他的过去了解的这么清楚,还是出去避一避比较好。” 曾芸说:“爹,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是过去的小混混了,你带着樱儿走吧,这里交给我吧。” 四伯说:“都别走,我就不信这个邪,这样吧,孩子不能留在这里冒险,李瑶又怀孕了,你们可以走,其它的人都留在这里,别让姓古的把我们都吓住了。” “好了,我回家了,你们别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了,想把村里的人都吓死?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听我的没错。” 曾芸回过头对曾凡说:“先听我爹的,你对徐鸣说,我们村里的人故土难离,你先问问他们的想法,如果非要我们全部搬走,我们再想办法。” 第二百零五章 山外有山 看到对手走了,李瑶对曾凡说:“你的招数失效了,四伯没上你的当。” 杨子瑜说:“我们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四伯身上,我刚才的话全是真的,听说古大帅是段祺瑞的红人,现在是国务总理了,古大帅想借此良机,一举将河南全省纳入皖系的势力范围。” 曾凡说:“现在这里是全国最乱的地方,兵家必争之地。省里的当家人的意图是西安,不会对姓段的服服贴贴。古大帅的如意算盘不会这么容易实现的。” 杨子瑜说:“正因为这样,所以这里的处境才更危险,你们一定不要不当回事,一定要做好防范。” 曾凡说:“这样吧,我连夜去找庄叔商量对策,看看他怎么说,你们只管休息,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曾凡到了庄叔家,只看到庄婶一个人在家,庄婶说:“你庄叔下午去了县城,很快就回来了,你既然来了,就等等他吧。” 曾凡问:“军队要来的消息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庄婶说,“中午刚吃过午饭,王举人就到了这里,找到你庄叔,他们两人商量了半个下午,你庄叔才进地道找徐鸣通知你,他们就去了县城,说是找算联合县里的名流上书,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你庄叔走时,就说了一句话,要是你来了,无论如何也得等着他听消息。我心里一个劲的打鼓,才过了几天安定日子,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这时,庄叔匆忙的回到家里,衣服也没来得及脱,就对曾凡说:“能找的人我都找了,找了几十个人联名上书,信也派人连夜送往省城,我想希望不大,我们都要作最坏的打算。” “厉县长说了,他要作最大的努力保家安民,你回去后什么也别做,在家里等消息就行。” 曾凡问:“徐鸣不是说让我们交留下来的人员名单吗?如果不交,他们怪罪下来怎么办?” 庄叔说:“我和王举人一听也是吓坏了,到了县里王举人才有了主意,他找到一个人,骑着快马去了河北,最快要一个礼拜才有消息。别的你不用管了,他们来人我们先照应着。快回去吧,就说没有大事,别叫家里的女人担心。” 曾凡回到家时,曾芸四伯都在家里,坠儿李瑶和杨子瑜也在等着他。 四伯看到曾凡回来,就问:“王举人的人去了河北吗?” 曾凡很奇怪,“骑着快马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四伯说:“好了,没有事了,都回家睡觉去吧,明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看到四伯一脸轻松,带着曾芸走了,曾凡问坠儿,“四伯怎么这么有把握?” 杨子瑜说:“虽然河北是坠儿的老家,可是这件事你必须问我。你想,河北是哪一派?而古大帅又是哪一派?好了,没事了,李瑶,咱们睡觉去。” 屋里只剩下曾凡和坠儿两个人,曾凡还是不明白,问坠儿:“怎么一听到你的老家,就像过年一样?” 坠儿说:“我都明白了,就你一个人还不明白?真的傻了是怎么的?古大帅是皖系的人,王举人肯定是去河北找直系的人了,他要是敢来,省内大当家的现在攻打陕西,给他添乱,他会扒了姓古的皮的。” 曾凡说:“这我就放心了,没事了。” 坠儿说:“也不能这样说,姓古的来了对你师傅有利,对我们也有利,他来不了了,王举人他们就可以一鼓作气,把宝藏找到。这时,庆幸的是我们的对手,而不是我们。” 曾凡说:“临时是有利的,可是我们不能为了暂时的稳定而让中原大地陷于刀光血影之中。” 坠儿说:“这里没有宝藏,他们就打不起来了?” 曾凡说:“也是,仗早晚是要打的,生在这个乱世,真是悲哀。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坠儿说:“人们啊,一听到意外之财就乱了方寸。那个姓古的,怎么就不知道山外有山?” 曾凡说:“糟了!原来这里有宝藏只是附近的传说,现在已经传到省里甚至全国了,我们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坠儿说:“这样也好,但愿王举人明白这一点,他们就是找到了宝藏,也是快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最好按兵不动,这样还活的长一点。” 三天后,就传来了消息,庄叔带着一封信到了曾凡家,曾凡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古大帅的亲笔信。 “兄弟仰慕贵地已久,无奈公务繁忙,一直未有机会登门拜访。前几日终于有了闲暇,北方却有人邀请我去做客,只能改个时间了。望告知村民,体谅兄弟的失礼之处。” 庄叔说:“好的,都过去了,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及时通知你们。曾凡,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就按以前商量好的,让坠儿带着孩子去我那里。现在杨子瑜来了,李瑶也去吧,你也住在那儿吧,学校现在由杨子瑜和曾芸负责,你有时间就来学校看一下。村里的事也会越来越多,这一阵村民对你这个村长意见很大。” 庄叔走后,坠儿说:“他们真的不明白,真要不惜一切代价要寻找宝藏了,既然下命令了,我们哪敢不执行?曾凡,我们真的要到山外长住了。” 李瑶说:“要不我陪杨子瑜住在这里吧,不能让我们的房子空着啊!” 坠儿说:“不信你们看,他们可能想让杨子瑜住在四伯家里,我们的房子空着了,他们才能进来翻箱倒柜。” 李瑶说:“不行,我们的家怎么让别人乱闯?” 曾凡说:“我去和庄叔说说,不能这样做。” 这时,四伯进门了,“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放心,房子由我负责看管,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我的家里太狭窄了,也没那么多房间,曾芸和杨子瑜都住在这里,李瑶有时间也可以回来。你们带着樱儿出去吧,她在这里也没有事,到外面给她找点事干。” 第二百零六章 杨子瑜去留问题 五天后,曾凡看到学校里的孩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非常吃惊:“这几天去了趟县里,五天没来,学校里出了什么事了?” 曾芸面色凝重的看着曾凡:“叫杨子瑜回去吧,县里昨天来人了,说她思想极端,是激进分子。” 曾凡问:“她在这里有没有发表什么过激言论?” 曾芸说:“没有,我们都是对孩子讲经典的,教材和教法都没有问题。” 曾凡说:“既然没有抓住把柄,为什么要赶她走,现在缺人,她走了学校就转不动了,就只好缩减学生名额,让一部分孩子失学,这可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事。” 曾芸说:“我们是不愿意看到,可官老爷们却不这样想,王举人说杨子瑜都上了政府的黑名单了,她没有说过她是来避难的?” 四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学校里,“你们放心,我来担保,政府这样做,不是拆我的台吗?” 曾芸说:“你和坠儿都回来,商量商量这件事。” 一家人经过几天分离,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杨子瑜说:“我没有告诉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受牵连,我早就知道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的,没想到这么快。实话告诉你吧,欧洲的战争一结束,很多城市的人会组织集会,我本来是不想参加的,既然这样了,我就去北京,学校里的事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坠儿说:“事不宜迟,你快走。” 李瑶却露出不愿意的神色,“我看出来了,你比上次小心的多,如果到了外地,特别是大城市,他们把你抓起来怎么办,还是在这里比较安全。” 坠儿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担心王举人四伯他们把你留在这里,等你犯错,然后再威胁我们。” 李瑶说:“她不在这里,就抓不住我的错了?我这就去找四伯,不行就找庄叔,再不行就直接去找王举人,我就不信没有杨子瑜的容身之地。” 坠儿说:“你这样做,正中他们的下怀。” 李瑶火了,“不行就投票,如果别人都支持,你反对也没用。” 看到姐妹为自己的事起了争执,杨子瑜坐立不宁,“我还是走吧,以后还想出国呢,我可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李瑶说:“没人让你在这里呆一辈子,呆上半年,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你再走。” 这时,四伯和曾芸上门了。 四伯说:“曾凡,你爹多次对我说,我们一定要有容人之量,绝对不允许把人赶走。你别犯浑,杨子瑜不能走。” 曾芸也说:“刚才被我爹训了一顿,我们都错了,县里的人一句话,就吓得没了主意,幸亏我爹去县里找人,把这件事摆平了,杨子瑜走了,我就知去一个知己了。” 李瑶说:“杨子瑜,你听清楚了,我们都同意你留下,曾凡,你的意见呢?” 曾凡想了很长时间才说:“那我就弃权吧。” 李瑶说:“坠儿反对,曾凡弃权,我四伯和曾芸都造成,通过!” 坠儿立即抬脚就往外走,“我还是去山外去做我该做的事吧,你们放心,我走到哪里也带着梦寒。” 曾网正准备追坠儿,李瑶一把拉住他,“你想干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让她去吧。” 杨子瑜哭笑不得,不怎么办才好,曾芸一把拉住了她,“我们又能天天在一起了,真好!你走时也带上我,我们一起走,去法国。” 四伯说:“曾凡你别着急,坠儿一时转不过弯来,时间长了一定会想通的。我们这里需要新思想,需要新式人物。县里的人再来,你就让他们给我们派个人来,有时候说好话是没有用的。” 曾凡说:“派个人来没这么难吧,我们提了好几次了,却一次也没有回音。我们这里是偏僻,可学校的条件是很好的,孩子们也很可爱,水平比较高。他们为什么都愿意留在城里啊!” 曾芸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县城里就没出过太多的人才,在外面的更是少的可怜,像庄辉这样凤毛麟角的人都往外面跑,像我这样没认真读过书的人都当了老师,别人的水平能高到哪里去?” 四伯说:“我早就和王举人商量好了,要办一个县里甚至省里最好的学校,过了年就招收外地的学生,实现你爹的心愿,大办教育,那些拿杨子瑜说事的人全是小人,嫉妒心作怪,你们都别当回事。” “我就不信这个邪,明年招一百多个孩子,学校要扩建,看看吴科长还有什么话说?过了年他不对我点头哈腰才怪呢?” 曾凡说:“树大招风,说我们闲话的人会更多。” 曾芸说:“爹,曾凡的担心有道理,他们要是把我们抓进去,一年来的心血可就全完了!” 四伯说:“怕什么?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怕,你们这些年轻人怕什么?他们来了就来找我好了。” 多日不见的于学监也来了,“几个月不来,县里的那些小人就想挑事!曾凡你放心,学校里与政府打交道的事我来负责,你们尽管上你们的课,别的什么也不用管。他们有本事,却让我们这里成了省里最差的地方,像样的人都争先恐后往外跑,像什么话!” 曾芸说:“这样最好,得道多助,曾凡,你就放心吧。” 四伯对李瑶说:“他们派的那些人我可不放心,不是我说大话,县城里最好的学校的老师连曾芸都比不上,来了一个杨子瑜,是远远不够的,让你的同学都来,让曾凡的同学也来。” 曾芸说:“今天终于看到爹的野心了,真是想不到。” 四伯说:“在我们弟兄们之中,我就是走的地方不多,见识不如曾凡的爹广,我真后悔,如果年轻时知道上进,多读点书,中不上举人,也中个秀才。” 曾凡说:“来了一年多了,终于盼来了山村中最好的时刻,你们都别走,我们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第二百零七章 有谁知道旧人哭 杨子瑜对李瑶说:“你去给这些男人张罗酒菜,我去找坠儿。” 李瑶说:“现在是中午,下午你还要上课,学校里还有很多事,你哪里有时间?” 杨子瑜说:“我们在这里有说有笑,把她丢在一边,有点不合适吧?” 李瑶说:“这是她自找的,我们又没赶她走,她和山外的那个神秘女人走的很近,又找上了新的朋友,和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了。她又没有多少事,比我们强多了。” 曾芸说:“她身边有樱儿呢,我晚上去找樱儿,顺便劝劝她。你们放心好了。” 到了下午,曾凡到了学校里,才要打算眯上一觉,二大娘却找上门来了。 “我说曾凡,你可别没数了,你在喝酒捞肉,让坠儿带着李瑶生的孩子在外面吃剩饭,你可真够狠心的。” 曾凡说:“于学监是第一次到我家,我陪他们喝酒,就顾不上坠儿了,这样吧,我晚上回去和她好好解释解释。” 二大娘说:“你如果还把我当成是你二大娘,现在就跟我走。” 杨子瑜过来了,“你快去吧,今天中午你和李瑶做的都太过份,这里有我和曾芸,你带着李瑶去跟她赔罪,如果没有她看梦寒,你们怎么会这么舒服?” 李瑶说:“又不是我找她看的,她愿意看孩子就看,不愿意我们也说不出别的来。” 曾凡说:“快别说这个了,我们这就走。” 看到李瑶还不想动,杨子瑜笑了,“梦寒虽然是你生的,可是经常跟着坠儿,现在和你都有点生了,你就不担心她不认你这个娘了?” 李瑶大怒,瞪圆双眼大声说:“这个孩子我就是为她生的,等梦寒长大了叫她亲娘,我现在怀着的才是为我自己生的。” 杨子瑜说:“你不愿意去就在这里吧,我去!什么人?真想不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拿亲生女儿送来送去,亏你想的出来。” 李瑶立即把杨子瑜往外推,“你走!快和曾凡走!我不愿意再看到你。” 曾芸走了过来,“那就这样吧,二大娘,我们是讨论正事,坠儿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是自己生气走了,真的不是曾凡和李瑶赶她走的。” 二大娘走在前面,曾凡和杨子瑜跟在后面。 三人走到田野中,二大娘说:“现在没有人了,我就说几句大实话,如果说重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杨子瑜说:“二大娘不要客气,有话尽管说。” 二大娘说:“你和李瑶都是好人,这里有坏人,却处处当好人,你千万要小心,别让他们当枪使。” 杨子瑜说:“李瑶跟我说过,这里关系很复杂,我也看出来了,一些人确实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二大娘说:“坠儿在这里呆的时间比你们长得多,知道的事也比你们多,她的话都是经过前思后想的,不是随便说的。” 杨子瑜说:“这我知道,我是想走的,要不是李瑶拦着我,我也许现在就在去北京的路上了。” 二大娘说:“你明白就好,有好多的事我现在说了也没用。你们还要和他们打交道,小心一点没有坏处。我们先去劝劝坠儿,那些事你慢慢会明白的。” 到了山外的村子里,坠儿抱着梦寒看到二大娘领着曾凡和杨子瑜来了,就说:“二大娘你怎么这么多事?惊动人家干什么?” 杨子瑜说:“你走了,曾凡坐不住了,他非要拖着李瑶来,我说事都是由我引起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是我来比较好。” 坠儿说:“与你没有关系,你可别多心。我也不怪李瑶,我就怪曾凡不明事理,这么大的事,你说弃权就弃权,一个大男人不去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却总想和稀泥。” 曾凡说:“就算我同意,二比三,也是通不过的。” 杨子瑜说:“你们为了我的事闹别扭,可真不值得。这样吧,他们真叫我走,我就走好了。” 坠儿说:“我就怕会出现别的局面,好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他们都愿意你留在这里,那就这样吧。反正现在都是新人笑,有谁管我这个旧人呢?” 二大娘说:“都没有事了,我要回家了,你们也都忙事情吧。” 坠儿说:“杨子瑜既然来了,我们就说说话。曾凡告诉李瑶,她带来的那些书一定要保管好,别弄丢了。要是真有人把书带出去,交给县里的那些大老爷们,那就是一个很严重的罪名。” 杨子瑜说:“那个箱子我都上了锁,除了我,其它人都没有钥匙。” 坠儿说:“曾芸会开锁,你们要当心。” 杨子瑜说:“曾芸不至于这样吧,那她不成了小人了?” 坠儿说:“但愿如此,防着点没有坏处。以后你要和她争取寸步不离,特别是你们住在一起的时候。” 杨子瑜说:“曾凡我们还是回去吧,李瑶怀了孕,长时间站着可不好。” 曾凡说:“好!我们回学校。” 看着两人的背影,坠儿自言自语,“杨子瑜毕竟和李瑶认识了多年,她们是同学,我算什么呀!” 这时,燕儿却出现在坠儿的面前,“我又来了,想不到吧。” 坠儿说:“你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来找樱儿了?” 燕儿说:“你们又不想我,我在这里时,你们都不和我玩,我走了你们也不找我。我在外面又不熟,又只好回来了。” 坠儿说:“来了就别走了,这么大了,找点正事做。我领你去找樱儿,她还在家里睡大觉呢!” 燕儿说:“她还在睡大觉?好啊,我去放一把火,把她吓一大跳。” 听到这句话,坠儿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天后,坠儿起床做好饭,却没有看到樱儿和燕儿的身影。 “这是怎么了,樱儿这么早就起床,可是第一回。” 曾凡一边吃饭,一边对李瑶说:“县里又要查违禁书籍了,还公布了一批书目,杨子瑜带来的书大部分都在其中,我先回趟家,把那个箱子先埋在地里。” 这时,阿强一路狂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曾凡说:“不好了,你们家失火了,快跟我回去。” 第二百零八章 被掉包的箱子 曾凡立即和阿强往外跑,看到阿同驾着马车走了过来,“快上车!” 李瑶一边上车,一边哭着说:“杨子瑜,都是我害了你。为什么我不听坠儿的话,让你走啊!” 阿同说:“你们放心,人都没事,还是杨子瑜敲阿强家的门,报告了失火的事的。我们赶到后,看到曾芸披着一张床单站在门口,就让她赶紧回家找衣服去。” 马车到了曾凡的家,曾凡在车上看到好多人手提水桶在灭火,杨子瑜和曾芸站在一旁,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看到曾凡和李瑶的身影,杨子瑜扑向李瑶,“太可怕了,要不是曾芸拉着我往外跑,我就被烧死在里面了。” 曾芸说:“我这几天肚子不好,正在上厕所,听到院子里有响声,看到有一个瓶子被扔进院子里,我想可能是曾文他们的恶作剧吧,故意吓吓我们。就没在意,上完厕所,却看到瓶子破了,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油味,看到屋门已经燃烧,就踢开门,把杨子瑜一把拉起,就往外跑。” “跑到大门外,被冷风一吹,我们才发现穿的衣服都很少。我又冒着浓烟回去找了一件衣服,给杨子瑜穿上,让她去叫阿强。” 这时,救火的人都走出了大门,阿义说:“里面能烧的东西都被烧光了,人没事就好。” 曾凡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要往里冲,阿强拉住了他,“别找那些书了,烧了还可以买。你进去既找不到几本书,如果出了事,就太不值得了。” 看着屋内的浓烟,曾凡想,“如果那些书烧了,我们就没有事了,可是,有这么简单吗?如果有人故意纵火,制造慌乱,把那个箱子拿走,后果真的不堪所想。” 四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杨子瑜,你晚上去找李瑶坠儿也行,去我家也行。这里是不能住人了。” 又过了一会儿,看到屋内的浓烟散尽,曾凡踩着有点发烫的地面,进屋仔细查找,看到屋内的被褥、桌椅全部被烧尽,墙壁成了乌黑色,他又到里屋的床底查看,发现杨子瑜带来的皮箱烧成了漆黑的一团。 四伯走进屋,对他说:“东西没了再买,书没了再买,等过一段时间我叫人来打扫干净,把房子修修,幸亏发现的早,要是白天没人,现在风这么大,引燃了附近的房子,就引起大麻烦了。” 他们走到院子里,看到坠儿抱着孩子过来了,坠儿看着这里烧成这个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四伯说:“别哭了,东西没有了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坠儿说:“我在这里待了七年了,看到院子里的所有东西我才宽心,可是现在什么也没了,我怎么不难受?曾凡,你把孩子带去让李瑶先看着,我找几样像样的东西。” 四伯说:“我也很难受,我和你一样,都喜欢念旧,我陪你在这里找找。” 坠儿说:“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 四伯说:“那就让小月陪你找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有点不放心。” 这时,小月和张姨冲进院子,看到坠儿,三人看了看,坠儿突然扑向二人,抱头大哭。 小月气愤的说:“天杀的!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等找到这个人,我饶不了他。” 张姨说:“曾芸的爹,你忙去吧,我们陪坠儿在这里说说话。” 四伯只好说:“那你们在院子里说吧,尽量别进屋,小心让房顶上的东西掉下来砸着。” 看到四伯走远了,张姨拉着坠儿的手,“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尽管吩咐我们,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坠儿说:“好,小月你到杂物间,看看杂物间里有没有动过的痕迹。张姨你和我在这里仔细的找找。” 侧间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坠儿看了几眼,就和张姨到了自己睡过很长时间的房间里。 自己的棉衣都烧干净了,箱子里的纸张还有个别的没有烧,却发黄发黑发硬了,用手轻轻一拿,就变成了碎片。 这时,小月进来了,对坠儿说:“杂物间的那个地道出口全露出来了,我们要不要进地道看看?” 坠儿说:“先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去李瑶的房间,那个房间才有更重要的东西。” 三人到了里屋,用力把没有烧完的床拉开,坠儿看到床下的几个箱子基本都算完整,只有杨子瑜带来的皮箱,烧成一团,打都打不开。 小月和张姨同时发出惊叫:“原来是为了这个,杨子瑜拿着很多钱进的山村?那没必要放火啊,只要用硬家伙指着曾芸和杨子瑜,让她自己打开,把东西拿走不就行了?” 坠儿说:“当然不是这样,秃头顶上的虱子,太明显了,这个皮箱是曾凡那天放在最里面了,上面有床,别的箱子都基本完好,这个箱子却烧成了这样,一看就是拖出来,点上火再烧的。烧得差不多了也没放到原地方,而是放到了最外面。” 坠儿说,“小月你回家拿锤子和刀,我们把这个箱子打开,我想里面很可能被掉包了,放入了别的东西。” 小月说:“那我回家拿,你们快到院子里,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她们正要往外走,坠儿突然说:“小月不用回家了,这个箱子上面的锁没了,肯定是被人打开过。” 接着她到杂物间拿来一张铁锹,小心的插入缝隙中,用力往上一撬,只听“啪”的一声,箱子打开了,里面有一些没有烧尽的破布。 坠儿立即扔掉铁锹,扭头就往外跑,“你们回家吧,我要去学校找曾凡。” 小月和张姨说:“等等我们,我们一起去。” 到了学校,三人不管不顾的冲进教室,曾凡赶紧带着她们走出教室,坠儿说:“杨子瑜带来的箱子被掉包了,一箱子的书全换成了破布。” 杨子瑜和李瑶听到坠儿的声音,也跑了过来。 “你们别怕,那些书是我带来的,真要是被带走了,别人要是问起书里写的是什么,你们一定说什么也不知道,直接找我好了。” 第二百零九章 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进了学校,“谁是曾凡?马上跟我们去县里一趟。” 曾凡和几个女人吓和冷汗直流,曾凡声音有点颤抖,“我是,叫我去有什么事?” 为首的士兵说:“兄弟都是当差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可别难为兄弟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坠儿问:“你们认识徐鸣吗?” 那个士兵摇摇头,“不认识,但听说过。兄弟刚来不久,还望你们多多担待。” 曾凡说:“别再问了,我这就跟你们走,没事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曾芸走过来对曾凡说:“凡哥尽管去,他们问你知道的你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到了县城,吴科长看着曾凡进门,就说:“厉县长要亲自找你,我现在就带你去。你就说在山村里,不知道什么是异端思想,不知道有哪些违禁书籍?还有那个外地的学生,你要保证立即让她离开山村。” 见到厉县长,曾凡按照吴科长的意思极力的解释,厉县长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那个外地来的学有什么背景?是不是参与了极端组织?你叫她来,我问一下,我想应该没多大问题。” 他说完,拿起一张报纸递给曾凡,“你看看吧,欧洲的战争已经结束,国内却乱了起来。北京的个别教授极力宣扬共产理论,一些无政府主义分子也是蠢蠢欲动。你们一定要当心,别让人抓住把柄,你要是容留极端分子,让他们兴风作浪,我不仅保不了你们,也保不住我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了。” 曾凡心想,如果杨子瑜真的参加了那些组织,把她叫来,岂不是害了她,关上几天还是小事,万一被押往省城,甚至命都没了。 厉县长看出了曾凡的心思,就说:“叫她来是例行公事的,是给别人看的。要是这么容易让她走了,上面的人可能就把罪名按在我身上,到那时再给她按个危险分子的罪名,她的性命基本是保不住了。” 曾凡说:“她在我那里挺本份的,我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危险思想?是不是有人想通过诬陷她来诬陷我?” 厉县长说:“她是不是带进山村很多书?你说实话。” 曾凡点点头,“我们年轻人都有好奇心,我在学校时也偷看过不少禁书,但没做过犯法的事啊!” 厉县长说:“里面有一本《共产党宣言》,你不知道欧洲已经被搅乱了,要是在我们中国成气候,也迟早会乱的。你快回去,把她叫来。如果没事,傍晚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曾凡立即回到学校,已过中午,他把厉县长的意思一说,杨子瑜说:“我这就跟你走,反正东西都烧了,没有什么可以带了。” 见到杨子瑜,厉县长看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曾凡吓得面无人色。 杨子瑜也是浑身颤抖,厉县长问,“小姐是不是湖南人?” “是!” “你爹是不是姓杨,在长沙当过参议?” “是!” 厉县长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先到我家歇息,我忙完了连夜送你出城,到广州去。我和陈大帅是老乡,你在那里谋个差事,可要走正道,让你死去的老爹放心。” “曾凡,你快回去吧,我在这里说的话你对谁也不要讲,特别是你四伯和他的女儿。还有一件事,我最多呆一个月,也要离开这里去南方。我不在这里了,你们一定要好自为之,千万别惹祸上身。” 曾凡如释重负,先喜后悲,喜的是厉县长和杨子瑜的爹很熟,悲的是厉县长就要走了,不知道要换个什么人来这里,以后的局势会更加捉摸不定。 杨子瑜看着曾凡,眼泪不停的流,“回去和李瑶和坠儿说,我一定不会忘了她们的,以后有时间来找我啊,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对不起。” 曾凡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你为山村带来了新鲜的空气,我们更忘不了,以后要常来啊。” 回到山外的家里,曾凡小心的关上门,对李瑶和坠儿说:“厉县长和杨参议很熟,杨子瑜要去广州了,你们别对曾芸说。” 坠儿说:“想害我们的人临时没有达到目的,可是很快就会实现他们的愿望了。” 曾凡说:“你知道厉县长要走?” 坠儿说:“徐鸣刚才来过,厉县长要走,他也要跟着去南方,军队的训练也结束了,唯一的靠山没了,我们的日子会更难过。” 李瑶说:“这样也好,杨子瑜去了北京,也许会真的不回头了。去广州,没有这么乱,还能过几年安稳日子。” 坠儿说:“我在家里找到了瓶子的碎片,里面确实装满了汽油,这个东西可不好弄到,肯定是里应外合,曾芸为内应,外面的人会是谁呢?” 曾凡问李瑶:“杨子瑜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李瑶说:“我连问都没问,她睡觉就像死猪一样,有一次下大雨,宿舍里进了水,别人都跑了,就我们两个还在呼呼大睡,后来,我被淋醒了,她还没动静。” 坠儿说:“我是想问的,可是一想和她说也说不明白,她对曾芸有好感,我们一说曾芸的坏话她就流露出不高兴的神情。算了,不去追查这件事了。” 曾凡说:“反正人都走了,政府不过问这件事了,我们还是想想曾芸要是问起杨子瑜的去向,我们怎么对她说。” 李瑶说:“这很简单,让她直接去县城问厉县长。” 坠儿说:“可别这样想,这样说就为四伯的势力提供了口实了,厉县长走得了走不了都是个问题,他们威逼我们就更加方便了。” 曾凡说:“那就说杨子瑜被抓了,把我放回来了。” 这时,曾芸进门了,曾凡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曾芸说:“你们放心,杨子瑜最多也就关上一夜。不就是几本书?难道还把我们吃了不成?” 李瑶说:“真够怪的,杨子瑜带来的书我都没看,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 第二百一十章 警告 听到李瑶这么说,曾芸的脸上挂不住了,“我们之中,你是和她最熟的,你就应该事前和她说清楚,不要带这些书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要不是我上厕所,碰巧了,你们既见不到她,也见不到我了。” 李瑶的声调越来越高,“带几本书算什么呀,那个人也真会算,早不放火,晚不放火,就等你脱下裤子,再把瓶子扔进院子,要是差那么一点点,就砸着你了。” 曾芸说:“我要是想告密,还用这个办法?我又不是住了一天两天了,直接把箱子打开,或者叫人来把箱子拿走就达到目的了。” 李瑶说:“我又没有点你的名,你急什么?我是说这场火灾太巧了,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曾芸说:“既然你怀疑我,走,我们现在就去县里找杨子瑜当面对质,你们不知道,在你们走了以后她为了方便,叫我和她帮忙把箱子拿到了外面,每天都要打开箱子看里面的书。我也看了不少,全是她交给我的,真要是想告密,连箱子都不用开。” 曾凡看到曾芸急了,就连忙劝架,“曾芸你不要和李瑶一个样,她看到杨子瑜出了事,着急了,说话不注意分寸。” 曾芸说:“又不是只有她着急,我也着急。有一点我就是想不通,你去了县城,她呆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稳坐钓鱼台,好像知道杨子瑜肯定没事的。” 这时,坠儿说话了,“都半夜了,别吵了,有事明天再说。” 曾芸说:“为了杨子瑜,我跑了这么远的路到山外来找你们,没想到最关心的问题没有答案,却被怀疑了,曾凡,我不敢走夜路,你送我回家吧。” 李瑶大怒,“既然不敢走夜路为什么到这里来?是不是故意这样做?” 曾芸也火了,“就是故意的,就是叫曾凡送我?你还吃堂妹的醋,真是天大的笑话!” 曾凡立即和坠儿说:“你快拉住李瑶,别把梦寒吵醒了,我送曾芸回家。” 两人出了门,行走在夜色中。 曾凡叹了一口气,“在一年前,我和李瑶也是这样行走在夜色里,没想到一年后,她变成这样了。” 曾芸说:“有件事我必须警告你,李瑶的这个性格会闯祸的,厉县长要走了,我们没有靠山了,像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你可要当心,别让她口无遮拦。” 看到曾凡不说话,曾芸又问,“李瑶怀疑我,与坠儿有很大关系,她一直就看我不顺眼,你是不是也怀疑我了?” 曾凡说:“我的反应很慢,但心中有数,不会听一面之词,也不会被她们所左右。” 曾芸说:“记得那次在地道中,你不知道我是你堂妹的时候,一把抱住了我,真把我吓坏了,不过现在一想起来,心中就有异样的感觉,庄辉那小子和我认识了那么久,却连我的手都没拉过。” 曾凡说:“我那时是怀疑你的,后来知道你是我堂妹,我就放心了。” 曾芸笑了:“那次我把你和坠儿引到废墟中,你的心里也不记恨我?” 曾凡说:“你忘了那件事之后我才和你进的地道啊!” 曾芸说:“原来我记错了,我再问你件事,如果我不是你堂妹,你是不是想接近我?” 曾凡说:“幸好你是我堂妹,如果不是,会发生什么事,我真的不敢想。” 曾芸说:“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是有缘的,也许前世有很多故事呢,这辈子是不行了,下辈子也许会在一起。” 曾凡说:“你长大了,知道谈情说爱了,以后要离开这儿,找个心上人,恩爱一生。” 曾芸说:“我看到很多事,觉得结了婚是很可怕的事,你和李瑶也曾经山盟海誓过,可是刚才你也是对她有点厌烦了。女人结了婚,体形会有很大变化,性格的变化会更大。不说这个了,我爹都等急了,我们快走。” 等曾凡到山村时,天都快亮了,到了四伯家门口,看到四伯在冷风中站着,一看就是等了很长时间。 “你终于回来了,曾凡,你也别回去了,在我家吃完早饭,就去学校吧。” 看着狼吞虎咽正在吃饭的曾凡和曾芸,四伯说:“杨子瑜是好闺女,有王举人,她一定没事的。樱儿在那里听话吗?” 曾凡一个劲的点头,“很好,很懂事。” 四伯又说:“这一夜,你们都没睡觉,就在我这里睡上一小觉,晚点去学校吧。” 曾芸直打哈欠,“那我就去睡了,曾凡你也睡会吧。” 看到曾凡就要往四伯住的房间里走,四伯说:“我那屋太乱了,你还是去曾芸的屋里睡吧。” 曾凡听到四伯的话,极度震惊,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四伯说:“你们就是兄妹的关系,只不过现在就是大了一点,先凑和凑和吧,我那屋里不止是乱,长时间吃药,味道你闻不了。” 这时,曾芸一把拉起曾凡,“叫你去我屋你就去,我们都没拿你当外人,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曾凡想挣脱,他知道四伯的房间再难闻也必须去,可是一晚上没睡,脑子都麻木了,像个木偶被拉到了曾芸的房间。 他看到屋里没有床,是火炕,只好倒在一边,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听到了李瑶的怒骂声,“好啊,送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啊!” 曾凡猛地坐起,看到曾芸披着衣服与李瑶怒目相视,只好说 “李瑶你先出去,有话好好说。” 李瑶说:“你们睡在一起了,曾芸,你如果说你不是四伯的女儿,你们不是堂兄妹的关系,那我现在就走,你们愿意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曾凡说:“先别说了,我们现在先去学校,别把孩子的事耽误了。“ 李瑶说:“都中午了,孩子们都回家了,别再把学校的事当挡箭牌了。” 曾芸说:“李瑶,我警告你,今天看到的事对谁也别说,我就是和曾凡脱光了衣服,真的在一起了,你也管不着。你要知趣,最好是听天由命。”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家丑不可外扬 曾芸的反应就像往李瑶心中的怒火之上浇了一桶油,李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扯起曾芸的头发,抡起巴掌就往曾芸的脸上扇。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曾凡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双手在大腿间搓来搓去。 这时,坠儿进来了,对两人大吼:“都别吵了,你们想叫全村人都知道吗?” 李瑶说:“就是想让全村人知道,都过来看看这个女人。” 曾芸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都来看看,省得在背后乱嚼舌头。” 坠儿冷冷的看着曾芸,“你还有理了?还不快点滚!” 曾凡说:“李瑶别吵了,我们回家再说,我们现在是在曾芸的家里。” 李瑶又对曾凡撕扯,“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你跟她过吧,我和坠儿走。” 曾凡急忙拉着李瑶冲出四伯家,看到四伯站在门口。“村里的人都让我劝回去了,你们快回家吧,这就是个误会,没有别的。” 坠儿说:“都这个样了,还是误会?他们都同居一屋,还睡在了一个炕上,你现在最好解释清楚,对我们和全村人有个交代。” 四伯头上直冒汗,“家丑不可外扬,你们放心,我现在就让曾芸离开这里。” 曾芸从屋里冲了出来:“既然你们都看到了,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不是家丑,我不姓曾。” 四伯气的直踩脚,“曾凡,我为什么不让你进我的屋,是我有一个习惯,一直没对外人讲过,我有尿床的毛病,特别是在天冷的时候更厉害,以前都是我一个人住,虽然曾芸来了给我拆洗过,可是气味还很大,让你睡在曾芸的房间,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们别听曾芸刚才说的话,她说的是气话。” 曾芸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不把真相说出来对我,对曾凡,对您都不好。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是我最好的姐妹对我说了,让我替她照顾您老,我会把你当成爹的,你也要把我当成你的女儿。” 曾凡尽管心中有种隐隐的感觉,听到这话心中仍然像重击一般。 李瑶的表情也由愤怒变为诧异,只有坠儿在低头不语。 四伯老泪纵横,“我的女儿叫曾蓉,和李瑶一样,和站在这里的芸儿流浪了好几年,也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冻饿而死。芸儿后来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我,从那以后,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一直想让她来村里,可是怕你三伯不同意,因为你三伯见过蓉儿。直到现在,才把她接来,她有什么不对,你们千万要多多担待。” 坠儿说:“这话说的太轻巧了吧,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难道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你纵容的。我现在就上你的房间看看。” 四伯用手一指,“你们都进去吧。” 门刚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出来,坠儿和李瑶都手掩鼻子,皱紧眉头。 曾凡说:“四伯说的是真的,我一进门就闻到了,除了进曾芸的房间,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瑶说:“我们家是烧了,可是村里也有住人的地方啊,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挨的那么近,都脸贴脸了,换上任何的女人都受不了。” 曾芸说:“你这是一面之词,你直接说我们都没穿衣服吧,那样会有更多的人同情你的。” 曾凡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急忙拉着李瑶走出院门,回到了被火烧过的家中。 坠儿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曾凡,我和你去学校吧,她们两人现在这个样,还是别去了。李瑶,你去找张姨吧,梦寒在她家里,到了不要对别人讲今天你看到的事情。” 把李瑶安顿好,坠儿和曾凡往学校方向走。 坠儿问:“我们第一次进地道时去过他家,你闻到今天的味道了吗?” 曾凡摇摇头。 坠儿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味道早被别人闻到了,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再说现在天又不是太冷。” 曾凡说:“我明白了,他们是设圈套,让我往你钻。” 坠儿说:“叫你钻你就钻,可真有你的。” 到了学校,却看到曾芸站在门口等他们了。 “以后你们还是别叫我曾芸了,我听着都别扭,你们叫我芸儿也行,叫我史芸也行,本来我就姓史。” 坠儿说:“晚上到山外去,把事情说清楚,在那里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再回来。” 看到曾凡又紧张起来,坠儿说:“今天晚上,我和芸儿睡在一起,你就好好对李瑶陪罪吧,都是你把持不住,都怪你!” 这时,李瑶带着梦寒也来了学校,她把梦寒交给坠儿,“我听张姨说看到这个女人去学校了,就过来了,你看梦寒吧,让他们在一起我可不放心。” 史芸说:“他们都知道了,我的真正的名字就是史芸,你放心,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坠儿说:“那肯定是你,我警告你,千万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 这时,小芳和雪晴过来了,“芸儿老师家没有孩子吧?我们怎么闻到了一股尿味,都差点吐了。” 方豪说:“我也闻到了,昨天晚上还没闻到,今天早上就闻到了。” 史芸说:“老师的爹年纪大了,早晨起来端尿壶时不小心摔倒了,把尿泼到了炕上。” 李瑶说:“这是我听到的第二种说法了,也许很快就会听到第三种说法。” 曾志过来了:“我中午听到有人在吵架,好像是瑶儿老师和芸儿老师的声音,我还听到瑶儿老师哭了。” 曾凡连忙说:“你们都给我上课去,曾志,老师告诉你,你没有亲眼所见的事不要乱说。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孩子们都去上课了,曾凡想起昨天夜里今天早晨的事,痛悔万分。 “回山村的路上史芸说的那句话是有所指的,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如果早有防备,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二百一十二章 趁热打铁 原来步行五分钟就能到家,现在到山外,要走好几十分钟了。曾凡和李瑶坠儿回到家里,连饭也没吃,倒头就睡。 李瑶一把把他拉起来,“先别睡,今天我们去找庄叔,无论如何也得把那个妖精赶走。” 曾凡只好费力的睁开双眼,“先别说了好不好,我太累了。” 李瑶说:“终于露陷了吧?你们要是谁也没碰谁?睡了一上午,觉还没睡过来?” 曾凡说:“是心累好不好?你有那么大的把握一定能把她赶走?” 李瑶说:“没有把握也要试试,有一点希望就要尽最大的努力,等到明天,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什么也晚了!” 曾凡只好用救援的眼光看着坠儿,心想:“你不这么急,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没想到坠儿却说:“越快越好,趁热打铁,等她考虑好了对策,该走的就是我和李瑶了。” 曾凡只好从床上起来,跟着两个女人去找庄叔。 敲了好长时间的门,庄婶才把门打开。 “你们是找庄叔的吧?真不巧,他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有什么事对我说吧,我一定给你们转告。” 曾凡听到这话,立即往回走,李瑶在后面拉住他,“你高兴了?可以继续和那个妖精鬼混了。” 曾凡一把推开她,用力太猛,李瑶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李瑶坐在地上大哭,庄婶急忙把她扶起来,她却又坐在了地上。 坠儿只好对庄婶说:“她和曾凡闹了矛盾,想找庄叔主持公道呢,没事了,庄婶你回家吧。” 坠儿又对李瑶说:“你这样做只会让那个妖精更得意,别哭了,我们回去想想办法。” 进门后,曾凡又要躺下,李瑶把他拉起来,“等做完决定再睡也不迟,你说句话吧,要她走还是要我们走?要是让我们走我们替你到山村捎信,让她来陪你。” 坠儿说,“李瑶别说气话了,你们知道吗?庄叔根本就没出门,就在家里。” 曾凡和李瑶大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坠儿说:“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才开门?肯定是庄叔对庄婶说了些什么?你们一个只顾吵,另一个完全在梦游,没有看出庄叔门前有几行脚印吧?” 李瑶说:“有脚印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从脚印上看出来是庄叔在家里吗?人来人往的,一天从那里经过的人数也数不清,也许是别人的脚印吧?” 坠儿说:“我们这里全是黄土,而山外虎头崖以南才有黑土,我看到脚印明显沾有非常粘的黑土,就是因为昨天才下过一场雨,除了庄叔,经过虎头崖的人这里找不出几个人来,你想想,除了他还有谁?” 曾凡说:“也许他回来了,又走了呢。” 坠儿说:“庄婶开门时,我还闻到一股烟味,除了庄叔,别人是没有抽烟的,看来,他在家中抽了不少洋烟,你们没注意到,庄婶在开门前和开门时,不住的咳嗽,可是在开门后,却不咳嗽了。” 李瑶说:“坠儿姐简直可以做神探了,观察的这么细致。” 坠儿说:“我这个性格没有让我得到好处,反而是害了我。我到一个地方,总是喜欢观察别人或者周围的动静,真羡慕瑶儿,想说就说,想骂就骂。” 曾凡说:“我现在完全可以断定,这一天之中发生的事就是个阴谋,制造这个阴谋的还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很多人。有躲在幕后策划的,有在前台表演的。我中计了,你们可别中计。” 坠儿说:“李瑶今天晚上和梦寒睡吧,我好好想想,这一段时间都把时间给梦寒了,没有出时间来好好考虑考虑。” 曾凡睡了,李瑶看着梦寒睡去,想起白天她看到的那一幕,怎么也睡不着。 坠儿坐在饭桌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空无一物的桌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瑶下了床,坐在她旁边,坠儿都没察觉。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 终于听到了鸡叫声,坠儿站了起来,“天快亮了,我们睡会吧。” 李瑶听到坠儿这么说,有点失望,“那就睡吧,没想到梦寒这么听话,一晚上都没起来。” 坠儿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李瑶:“你冷吗?” 李瑶不明白坠儿为什么这么问,就说:“不冷啊,要不就出去走走?” 坠儿说:“天又不冷,四伯为什么把尿壶放到屋里?他又不是下不了床,完全是骗人,很可能就在床上撒了一泡尿。” 李瑶说:“他不是说了吗?有尿床的毛病。他毕竟年纪大,比那个妖精会圆谎。” 坠儿说:“我有办法了,当面拆穿他,让他们在村里无地自容。” 李瑶说:“这可不好办。” 坠儿说:“既然他们能放火烧了他们家,我们也可以放一把火,把他家烧了。只要他在别的地方去,尿不尿床就一目了然了。” 李瑶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让谁去放火啊?白天会有很多人,你就是硬放火也会很快被扑灭的,晚上把他们烧死了怎么办?把他们烧死了我们也就被枪毙了。” 坠儿说:“我的办法比较冒险,可是不试不行了。我们不出击,他们就会出击,现在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真要是出了人命,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反正我没打算活多长时间。” 李瑶正要说话,坠儿捂住了她的嘴,“小点声,别让曾凡听见,你要这么这么做,一定要注意,不要让曾凡察觉。” 这时,李瑶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有了响声,低声对坠儿说:“不好,我们怎么把她忘了?” 坠儿的嘴贴近李瑶的耳朵,发出了极低的声音,“就是让她听到,就是让她回去报信。她要是听不到我们计划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听到坠儿这么说,李瑶像是进了一个迷魂阵,她根本无法理解坠儿的用意。 坠儿说:“别想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这时,在隔壁的房间里,樱儿悄悄的下床,偷偷的走到院子里,躲要大门旁看了看坠儿和李瑶是不是在门外。看到前面有两个黑影,樱儿放心了,就回到自己睡觉的房间,打开窗户,轻轻的跳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调虎离山 “我必须回家,立即把这事告诉我爹和我姐,这两个女人真是心狠手辣,这么恶毒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这时,李瑶和坠儿已经转到屋后,看到樱儿奔跑和身影,坠儿发出一阵冷笑:“你比你那个自称你姐姐的人差远了。” 到了上午,曾凡正在学校上课,四伯非常着急的跑到学校,对曾凡说:“芸儿呢,叫她立即过来见我。” 曾凡正要去找,却看到史芸已经听到了四伯的说话声,过来了。 四伯说:“快回家,栅儿被绑架了!” 曾凡也有点着急了,“你说什么?栅儿被绑架?” 四伯说,“绑匪来了封信,让我们拿五百大洋赎人。芸儿快跟我回家筹钱。” 曾芸说:“曾凡也跟我回去,你是村长,这个事你非管不可。” 曾凡只好找着李瑶,让她先盯着,和四伯史芸一起到了四伯家。 史芸说:“你们先别慌,我看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四伯都要哭出声了,“你们可要想想办法啊,芸儿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樱儿是,她要出了事,我后半辈子怎么过啊?” 史芸说:“指定交钱的地方在哪里?我们先准备一个袋子,里面放上一些重的东西,把袋子弄的鼓鼓的,好像里面有银元一样,拿着去试试吧。” 四伯说:“就在村外,就在那个悬崖下面。” 曾凡说:“要到山外绕到悬崖下面,路有点远,四伯在家里等着吧,我和芸儿去就行。” 史芸也说:“爹你在家里等着,别出门。” 四伯说:“我怎么能在家里坐得住?万一你们的计谋被识破了,绑匪撕票怎么办?不行,我必须去。” 史芸说:“那就一起走吧,现在只好这样了。” 他们到了悬崖边,看到有两个蒙面人在等着他们了。 “曾老四,兄弟们缺钱花,跟你借点钱,你别担心,钱过年时再还你。” 史芸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们快把我妹妹放了,别的话不用说了!” 其中一个蒙面人正要过来拿袋子,另一个人说,“我先看看钱是真的带是假的,等我确定是真的大洋,你们的人就在那里,你们看清楚了。” 这时,他们才看到樱儿嘴里塞着布,被绑在一棵树下。 看到四周再也没有其它人,史芸悄悄的对曾凡耳语了几句。 曾凡说:“我们知道兄弟们都不容易,来,我们坐下,慢慢把钱看清楚了,再点清楚了。买成要做成,兄弟的情义也不能丢。” 两个人真的坐在地上,把盛“钱”的袋子打开,这时,曾凡悄悄的利用这个短短的空隙,飞起一脚,将刚刚打开袋子的那个人踢倒在地。另一个人向他猛扑过来,四伯找到一根棍子,对着那个人就是当头一棒,那个人躲闪不及,扑倒在地。 这时,史芸已经用刀子割开了绑在樱儿身上的绳子,对着曾凡说:“快跑!” 他们向前猛跑了好几百米,史芸回头看了看,面色突变:“坏了,我们中计了,快点回家。” 曾凡也觉得有点不正常,解救人质的过程太顺利了,原来樱儿是诱饵啊,把他们引到这里,再乘虚而入。 四伯说:“樱儿没事就行,家里已经没人了,他们大不了一把火把我家给烧了。我是跑不动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史芸说:“那你领着樱儿慢慢走吧,我和曾凡先走。” 刚转过悬崖,就看到村子里火光冲天。一辆马车疾驰而至,阿同在马车上说:“你们快回家,四伯家失火了。” 曾凡刚跳上车,史芸在下面大叫:“曾凡,你给我下来!阿同,你回去吧,火救得了就救,救不了就算了,反正家里没值钱的东西。” 曾凡在马车上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东西烧了就烧了,房子烧坏了还得修,再说你们去哪里住啊?别说废话,快上车!” 史芸却挡在车前,“你不就是希望烧坏了我家的房子吗?跟我睡一张床,我这个大姑娘都没说别的,你就记恨在心了?” 曾凡听到这话,立即跳下车,对阿同说:“你快回去吧,该救还得救,这个女人疯了,我要和她说清楚。” 这时,史芸却上了马车,对曾凡说:“在荒郊野外的,说话没有听得到,我们还是去村里说吧,万一你把我打死了,我更没说理的地方了。” 马车到了四伯家的门口,阿强面色乌黑的走了出来,“房子没有多大的事,里面的东西却被烧光了,和曾凡家的情况差不多,肯定是一个人或者一伙人放的。曾凡,你一定要查到这个人,要不这样的火灾还会多次发生。” 史芸哭着朝曾凡扑过来,用力的捶打曾凡,并对阿强和阿同说。 “你们错了,不是一伙人放的,这次是曾凡干的。他装好人把我们引开,再派人把我家烧了。” 阿强说:“有话好好说,不可能是曾凡,你可别诬赖好人。” 曾凡说:“我在学校好好的,是你爹让我叫你的,我立即和你去赎人,你凭什么把这件事赖在我的头上。” 史芸说:“你是在学校不假,可你能保证这事不是坠儿和李瑶干的?” 阿强说:“李瑶一直在学校里,孩子们可以作证。” 史芸说:“那坠儿呢?她可以到处去啊?” 小月说:“你不要血口喷人,坠儿根本就没来这里,她在山外,难道用口吹了一口气,就把你家烧了?这是报应,活该!” 张姨说:“曾凡好好查查,阿强说的很对,就是一伙人干的。一次是在夜里,一次却在大白天,这伙人胆子一定越来越大了,一定要捉住他们,把他们的头挂在城墙上。” 这时,四伯领着樱儿过来了,四伯说:“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们不欢迎我,嫌弃我,我们就搬走吧,芸儿,学校你也别去了,天下之大,总有容人之处。” 史芸说:“我们这样就走了,就称了一些人的心了。学校我还是要去,曾凡,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了,我就住在你们家里吧。樱儿,你也别走,外面这么乱,出去了我不放心。曾凡,你要给四伯打扫一间房子,他一个人住习惯了,在别人家里不方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左右为难 听到史芸说要住在自己家里,曾凡愣了一下。 史芸说:“我这样做是为山村好,这大半年你基本上都是在学校里吧?你这个村长必须要拿出一部分精力管村里的事了,现在先把纵火犯抓住,稳住村里人再说。我住在你家里,学校的事可以随时商量。你还有不同意见吗?” 曾凡心想:“你真会把握机会啊,一件坏事也给了你机会。” 可是,听到史芸说的句句在理,他只好点头同意。 史芸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在外面住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先把这里的家修好了,大冷以前要搬回来。你放心,我不会同坠儿和李瑶起争执的,晚上去住,早上去学校,别外,我们姐妹虽然有误会,可是解释清楚了还是好姐妹。” 曾凡说:“那就这样吧,你和栅儿睡一张床,今天晚上就去住。” 小月不愿意了,“曾凡,这件事你就这样决定了?没和坠儿李瑶商量你就作主了?” 史芸说:“你担心的事是不会发生的,一旦发生了,神仙也挡不住。你也不想想,我走了,李瑶又怀孕了,你的好朋友有这个能力把学校管起来吗?如果有这个能力,那我也来不了这里。再说,一家三口管理学校,学校成了夫妻店,政府是不允许的。” 张姨说:“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你就对我们作个保证吧,不能对曾凡有非分之想。” 史芸说:“你平常是很明白事理的,怎么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就是曾家人,和曾凡是堂兄妹。你说这话是不是说我们想乱来啊?你这样想,是不是说你听过这样的事?那要和我说说,让我开开眼界。” 小月说:“你就别装了,那件事是堂兄妹做出来的事吗?” 史芸说:“你拿出证据来吧,让别人心服口服了,我任由你们处置。” 张姨看着曾凡,心想:“你快点揭穿她,把她赶走,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曾凡却陷入了沉思,“如果把实话说出来,这个女人可能又找出应对方案了,她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看到曾凡不说话,史芸说:“凡哥别为难,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当然,你要是想维护坠儿的地位,帮她的朋友我也无话可说。” 曾凡知道,他要是揭穿她,他就成了坠儿的死党,那样的结果只能让他和坠儿在村里彻底孤立,他们孤立了,李瑶也就孤掌难鸣了。他只有别一种选择。 于是,他就这样说道,“芸儿是我的堂妹,她拿我当哥哥,我拿她当妹妹。” 小月说:“天哪,称呼都变了,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去住吧,半年后你的肚子还是老样子,我就遭天打雷劈。” 史芸说:“发这么大的毒誓干什么?” 曾凡不等史芸说完,就说:“我们忙正事去,不要在这里磨嘴皮子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小月在后面喊,“曾凡,我们不就多说了几句话,你就不耐烦了?这样吧,既然你们为了学校,为了孩子的事而住在一块,那我们也成全你们,让坠儿在我家里住,正好和我做个伴,让李瑶在张姨家里住吧。这样她们也不妨碍你们谈正事。” 曾凡的怒火直往上窜,“你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芸儿,就照你说的去做,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就去了学校,史芸看着两人,“你们快回家吧,别人都走光了,没有看戏的人了,你们演给谁看。” 到了学校,史芸看见李瑶,俯在墙上大哭,“我的家被烧了,小月和张姨又在骂我,我不想离开这里,离开孩子们,想在你家暂住几天,她们却说我想勾引曾凡。” 李瑶看了史芸好一会儿,才说,“我想你还是要出去,不能让山村把你耽误了。出去后找个男人嫁了,远走高飞也行,和你的男人一起来也行。你不小了,曾凡拿你当妹妹,别的男人可不是这样想的,山村的人对你很好,山外的人到底有没有人打你的坏主意,那可不敢说。我们都是嫁人的,嫁了人才有保护你的人。” 李瑶的话大大出乎史芸的意外,史芸想了很长时间才说:“我是要走的,过了年,你的第二个孩子生出来了,我就远走高飞,你们看不到我,心不烦了,我听不到关于我的坏话,心也不烦了。” 李瑶怎么也理解不了史芸,听到坠儿的话后,认为史芸是诡计多端,可是每当看见她,特别是听她说话后,自己心中的看法就会动摇。她也有这样的想法,你们都各怀鬼胎,我一定找个时间认真了解了解,说不定会得出另一个结论。 想到这里,李瑶说:“我这人不善于琢磨人,别人的话我也不信,这样吧,后天是周末了,我们去县城吧,你在那里呆过多年,领我去逛逛,来这里一年多了,只去过一次县城。” 史芸说:“好啊,带上梦寒,让坠儿也好好歇歇吧。我们中午找个地方吃顿饭。” 李瑶正要给孩子们上课,史芸又说:“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我都不敢和曾凡说话了,你和他说说,以后我在学校里住,曾凡要是再问,你就对他说我那是守着坠儿的两个死党说气话的。” 曾凡被小月和张姨训斥了一通,在学校里也没有了心情,呆了不长时间,就自己回到了山外的家。 家里空无一人,坠儿和梦寒都不知去向。 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埋藏多日的想法立即涌向心头。 “够了,真的是够了!坠儿真的不是自己的知己,来了这么长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接近,反而是更遥远,李瑶和自己的距离却在扩大,变得他都不认识她了。” “你们越是说史芸的坏话,我对她的感觉越是特别。自从经过那次同睡一炕被李瑶捉住后,他对史芸再也恨不起来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坠儿的险招 不过,感觉特别归特别,曾凡对史芸还是有畏惧心理的,原先是史芸,后来是曾芸,现在又是史芸了,他想,我必须反击了,要彻底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 于是,在学校里,找了个机会,对史芸说:“我该怎么叫你呢?不守着人叫你史芸,守着村里的人还要叫你曾芸,太别扭了。” 史芸说:“不是让你叫我芸儿呢?你叫坠儿那么亲切,叫我芸儿为什么不行?” 曾凡说:“因为坠儿的名字叫吟寒,叫起来有点拗口,而李瑶就简单多了,我有个提议,你就用李瑶模式吧,叫曾芸,以后用你的那个姐妹的名字,史芸这个名字就彻底忘了吧。” 史芸说:“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你爱叫不叫!” 曾凡说:“你是我什么人,芸儿我是不叫了,我不想让村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就要叫你曾芸,你不愿意就别答应。” 史芸说:“你叫我就是说这件事吗?这个场合不太合适,这样吧,我们晚上到你家后把李瑶和坠儿打发出去,我们好好谈谈,把所有的事都谈清楚了,以后做事就顺利多了。” 曾凡说:“我们让你在我家睡就不错了,你还想把女主人打发出去,你也不想想能打发走吗?” 史芸说:“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样吧,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谈谈。” 曾凡说:“你还想让李瑶捉住我们,再闹一出?” 史芸说:“我都无家可归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知道你不敢,那就等着吧,真的出了事别怪我们没事先沟通。” 曾凡没招了,恶狠狠的说,“你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幸亏没遇到你这样的女人,谁碰到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史芸说:“那就等着瞧吧,我要忙我的事了,不陪你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史芸和樱儿一个房间,李瑶和梦寒一个房间,曾凡和坠儿一个房间。 自从发生四伯家失火那件事后,坠儿安静了好多,基本上都不说话了,在家里听到的不是梦寒的哭闹声就是李瑶的吼叫声。 这天晚上,坠儿出人意料的问曾凡,“李瑶彻底的变了,成了第二个小月,你是不是对史芸有了说不出来的感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曾凡说:“你别对我提她好不好,我不想听。” 坠儿说:“你要是真的对她没有感觉,会直接否认的,你不愿意听,就不说她了,说个你可能感兴趣的事吧,四伯家的火是我叫人放的,我们要立即行动,把四伯和史芸轰走。” 曾凡很是吃惊,“放火的目的达到了吗?” 坠儿说:“交给你一个任务,再次把史芸约出去。” 曾凡说:“叫李瑶再去捉住我们?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坠儿说:“你错了,不是李瑶而是我。你的任务必须要完成的漂漂亮亮,最好是衣衫不整。” 曾凡说:“我脱了衣服就能吓住她?告诉你,她早就想到了,在学校里提过和我出去谈谈。” 坠儿笑了,“看来我的计划很成功,告诉你,你在脱衣服前先把她的衣服脱了,只有你们赤条条的,我的计划才能一步到位,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曾凡大怒:“不行!别说是她,在我这里都通不过。禽兽行为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坠儿还在笑,笑容却让曾凡感到了一种透骨的恐惧,“你别把她当成是你堂妹了好不好,你必须搞清楚,她是外人。你对她是君子行为,她对你呢,除了利用还有什么?” 曾凡说:“她就在里面的房间睡,你是想让她听见吗?你是不是思维错乱了?” 坠儿说:“你放心,她不会醒来的,你就是过去把她的衣服全脱了,她也不会有什么知觉?” 曾凡明白了,“你点了迷魂香?” 坠儿点点头:“没错,所以你尽管领她到一个地方,只要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在你们的房间里点上迷魂香,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李瑶走了进来,“你迷倒了她们,却没有迷倒我。坠儿我今天要说你几句,你别烦。迷倒了她很简单,捉奸也很简单,可以后会发生什么你想过没有?我真的看不懂你,要是我,我一旦失了身,就赖着不走了。曾凡也对她有感觉了,你这样做就是成全她们,真正无家可归的是我们两人还有梦寒。” 坠儿说:“我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村里人还把她当成是四伯的亲生女儿,只要把她抓个现行,全村人群起而攻之,把她轰走。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办法让山村回归正常。” 李瑶说:“山村以前是不正常的,难道还要回到过去的状态,坠儿,我今天才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东西是谈不拢的,因为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曾凡也说:“她就是再坏,也是女人,和我们一样的人,我要是真的控制不住,和她有了那种关系,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她?面对村里的人?” 坠儿露出了凶狠的表情,“我想好了,她要是真的想成为你的第三个妻子,赖在我们家不走了,我就直接打发她到西天。你们别以为我看上去很老实,而小瞧了我,四伯家失火的事为什么会那么顺利?” 曾凡和李瑶脊背发凉,曾凡说:“想别的办法吧,用这个办法我狠不下心。” 李瑶说:“我虽然对她恨之入骨,可是也反对这个办法,我想起了那句话,我们和她并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即使有,也不能用。仇恨是把双刃剑,既能伤人,又能害己。” 坠儿说:“既然这样,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吧,睡觉。” 没过一会儿,曾凡就睡着了,坠儿却悄悄的从床上走到窗台边,往鼻孔里塞了一块布,然后点燃一根香,看到香的烟气往上升,坠儿笑了。 “你们的仁义还是上别的地方讲吧,现在必须听我的摆布。”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心插柳 李瑶起床后,觉着头昏昏沉沉,却看不到梦寒了,就着急的往外走,看到坠儿抱着梦寒进来了。 这时,李瑶看到樱儿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猛地把她揪起来,“你姐哪里去了?” 栅儿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我太困了,再睡一会,她可能早和曾凡去学校了。” 坠儿说:“是啊,他们两人已经走了,我抱着梦寒就是送他们的,曾凡见你还在睡,就对我说,她怀孕了,就让她多睡会吧。” 李瑶看到阳光照射进院子里,确实天不早了,就说:“那我就去学校吧。” 坠儿说:“饭在桌子上,你先吃点饭,不急。” 李瑶看着坠儿,“他们真的去了学校?” 坠儿说:“你要不相信,可以去里间我们睡觉的地方去看看。我可不和别人一样,是听别人劝的。” 李瑶立即到最里面的房间,看到床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就走出来说,“我要去学校了,饭就不吃了。” 坠儿说:“你别疑神疑鬼,那个女人虽然不地道,但干起活来还是很认真的,这个时候不可能和曾凡找个地方鬼混。” 李瑶顾不上坠儿在说什么了,一路小跑到了学校,却看到孩子们都站在门口。 “老师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了很长时间了,曾凡老师和芸儿老师哪里去了?” 李瑶怒目圆睁,对孩子们说:“今天老师有事,先放假半天,不,一天吧!你们在家好好做功课,帮爹娘干点活,周日的时候再补上。” 孩子们欢呼雀跃的散去了,李瑶站在门口想了想,就大步往山外走去。 四伯在李瑶身后说:“他们都有主意,不会有事的。” 李瑶回过头来,“是不是他们又在你现在住的地方?” 四伯说:“好,你只要别嫌,我就领你去看看。” 李瑶说:“去就去。” 四伯领着她进了屋,屋里确实是没人。四伯说:“这里没有地道,我不可能把她们两个大人藏在别的地方。” 这句话无疑提醒了李瑶,李瑶就说:“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四伯跟我走吧。” 四伯说:“人要是觉得聪明了,就离傻不远了,要是觉得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比上自己的,那就是大傻特傻了。你去吧,我年纪大了,犯愁走路了。” 曾凡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一阵热,睁眼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史芸睡在他身边,两人盖着一床薄被,没有穿任何衣服。 他急忙把薄被掀开,急忙找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时,史芸也醒了,把他拉回自己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脖子,“她不是希望我们这样吗?你要是不愿意她会失望的。” 曾凡一把推开她,“不行,我们要到学校去,还有很多事呢?” 史芸又往他的身上贴,“别费劲了,我都找了好几遍了,她既然想捉奸,怎么能让我们穿上衣服?李瑶见我们都没去,肯定宣布放假了,我们就等着她送衣服吧。” 曾凡仔细看了一下昏暗的房间,却想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 史芸说:“我也不知道。这里太冷了,不像是在村子里。” 曾凡这才感觉到浑身冰冷刺骨,太冷了,他只好缩回被子中,过了很长时间,身体才暖和过来。 可是,一接触到史芸温热的身体,他就的有点把持不住了。 “芸儿,你就裹着被子,冲出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史芸说“没有用的,门都反锁了。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吧,等她来吧。” 曾凡说:“她要是不来呢?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史芸说:“也怪,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没来啊!难道遇上了什么事?算了,着急也没有用,我那天不是说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吗?现在人家主动提供机会了,我们可不能浪费,等她来了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有时间谈了。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有心栽花却不开,无心插柳却能成荫。” 曾凡心中绝望万分,对坠儿的印象是一落千丈,“好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不是希望利用我打击芸儿吗?不是希望看到我们在一起吗?那我就成全你。” 于是,他回过身去,紧紧的抱着史芸,“太冷了,我们抱紧,会更暖和些。” 史芸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轻一点,我有点受不了了。” 曾凡的手开始往史芸的身上抚摸,史芸的身体不断的颤抖,说话声断断续续,“说……说实话,你……喜……喜不喜欢……我?” 曾凡这时却在想,“坠儿你快来啊,来晚了我就对不起李瑶了。” 史芸的嘴唇紧紧贴着曾凡的脸,“你又想李瑶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如果你在认识她之前认识我多好。” 曾凡终于想到了要说的话,就说:“我也和坠儿这样过,可是始终没有和李瑶在一起的感觉。现在看来,她和我真的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就是不明白,你和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居然这样对你,还害得我受了牵连。” 史芸说:“你和李瑶都太善良了,她叫你们来的真正用意是借用你的名义,独吞属于你爹的家产。你可能要问,为什么主动让你和李瑶认识,一是为了让别人看看她是多么的贤惠,二是她知道让你来和她结婚,你不一定来,即使来了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可能会离开她,让她鸡飞蛋打。” 曾凡说:“她怎么这样啊,我就是和她感情不和,要离开这里,家产会全给她的,她没有必要把李瑶叫进来啊。” 史芸说:“女人就是这样,我要是和你结婚了,可能几年后你也不认识我了。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吗?李瑶就是当年的林静,坠儿把她叫来就是想让你对全村人产生仇恨心理,先通过李瑶把曾家的财产全部夺回,然后她再除掉李瑶灭口,她就成了真正的王者了。” “还有一件事,你听后可能会更加震惊,但你必须知道,你爹的那个好友,也就是她的亲伯伯,死的不明不白,是突然暴毙的。” 就在这时,突然房间里开始猛烈的摇动,墙上的东西掉到地上,曾凡和史芸都吓坏了,两人又紧紧的抱在一起。 史芸说:“不好,地震了!我们都死在这里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意外的地震 史芸说完,紧紧的抱着曾凡大哭:“我就是这个命,出生的时候赶上了水灾,却死于地震。能和你死在一块,我也很高兴。都闭上眼吧,一会儿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曾凡这时心里想的却是李瑶和梦寒母子,如果她们不在屋内,命就保住了。 “我不能死,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如果这样就死了,我爹和我师傅他们的梦想就没有办法实现了。” 想到这里,他摆脱了史芸的拥抱,找了块木板,又缩回被子中,把木板挡在被子上。 “芸儿听好,如果地震太厉害,我们都死了,也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是赤身裸体躺在一起的。” 这时,两人听到房屋经过猛烈的摇晃后开始倒塌,土坯的碎块掉在被子上。 曾凡这才知道房屋是土坯做的,要是石块垒成的,他们早就没命了。 曾凡拼命的推开土坯的碎块,费力的抬起头来,看到四周没人,什么也不管了,光着身子找到了两个破麻袋片子,自己一块,史芸一块。 他这才发现这里只有这一座房子,不过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来过。 史芸也探出头来,对曾凡说,“我看到我们的衣服了,幸亏房子不大,年久失修,要不我们死了别人也不知道。” 两人穿上了衣服,史芸突然说:“曾凡,我认得这个地方,离山外的村子还有七八里路,现在地震才过去,过一个时辰,他们也不一定找到这里。我不想在这里了,我们一起走吧,到外面去过日子吧。” 曾凡说,“不行,我们要立即回去,你不担心四伯和樱儿,我还担心李瑶和梦寒呢。” 史芸说:“我知道你肯定说这个,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看到史芸向前走,曾凡就回过头来,准备回山村,可是又出现了一个问题,究竟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到自己的住处呢?“ 于是,他对史芸大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给我指点指点方向啊!” 史芸回过头来,突然大喊,“樱儿,你来了正好,把曾凡带回去。” 曾凡一回头,看到后面并没有人,正要再回过头去,突然头上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无力的躺倒在地。 史芸把木棒一扔,“坠儿,你既然想用你的男人当诱饵钓我,却想不到来了一场地震,人算不如天算,我把诱饵收走了,你就等着李瑶和你反脸吧。” 李瑶离开学校,大步往回走,边走边想:“坠儿,你到底把曾凡藏在了哪里?我这才知道我和曾凡都是你的工具,都是你为了私利不择手段把我们骗到这里,任你摆布。” 李瑶回到家里,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李瑶,我带着梦寒去找曾凡了,你看到信后快来。曾凡的具体位置我画了张图,你很快就能找到的。” 李瑶刚走出村里,城震就发生了。 她紧紧的抱着一棵大树,过了三五分钟,看到恢复了平静,她才松开大树,发疯的往前跑。 跑了三四里路,她才看到坠儿抱着梦寒站在一座倒塌的桥边。 “这座桥倒了,我们不能直接过去了,必须绕道了。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地震,村里那些人都来不了了。” 李瑶说:“先别管村里的人,我要曾凡,你和他没有感情,我有。他是梦寒的爹,你快带我们走。他真要是和那个女人睡觉,可能两人都被砸死了。” 坠儿也是悔恨至极,这时,梦寒却张开嘴大哭,李瑶也哭,“你才几个月,就没爹了,我们娘俩真是命苦啊。” 坠儿看了看桥下深约两米的沟,连说也没说,就下去了,好在快到冬天了,沟里没有水。她费力的爬上沟,对李瑶说:“你们娘俩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找曾凡。” 坠儿说完后就费力的飞快的挪动小脚,到了那座房子前面,远远的看到那个房子已经倒塌,她吓得瘫倒在地。 等了一会儿,她才坐起来,想了好一会儿,只好回头见李瑶母女两人了。 她爬上沟沿,没等李瑶问话,她就“扑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放声大哭:“梦寒,都是大娘不好,我给你们娘俩陪罪了。” 李瑶的表情出奇的平静,“你终于达到目的了,把他和史芸一并除掉,你再也没有对手了。我不愿意再看到你,你快离开这儿。” 坠儿拼命的捶打自己的胸口,突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时,阿忠过来了,急忙扶起坠儿,大骂李瑶:“你男人并不可靠,如果他能把持住自己,就死不了了。坠儿,我们走,我只爱你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的。” 坠儿说:“阿忠你不知道,我为了让村里的人看到史芸,让她身败名裂,把他们两人的衣服全脱了。他们就是知道了地震,也没有办法跑出来。都是我害了曾凡。” 阿义和阿同过来了,“你们别慌,曾凡不一定有事,村里的屋都没有倒,而那座房子非常破旧,即使倒了也不一定砸死人。我们快去找曾凡吧,我们爬过沟去,阿忠你带着她们绕道吧。” 阿义和阿同跑到了那座房子前,看到倒塌的房子里有一床薄被,他们费力的把薄被扯起,却看到下面什么也没有。 他们又在四周到处寻找,找了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 这时,阿忠带着坠儿李瑶过来了,阿义问坠儿,“他们两人的衣服你放在了哪里?” 坠儿说:“就在附近。” 阿同说:“我们没有看到两人的衣服,好了,他们都没有事,已经离开了这里,我们回家吧,曾芸对这里非常熟悉,也许早就回家了。” 坠儿已经站不住了,无力的对阿忠说:“你再找找,我担心那个妖精把曾凡带到了别的地方,来对付我。” 过了一会儿,阿同拿着一样东西走了过来,“你们看,这是曾凡的吗?” 李瑶一看,点点头,“这是我给他做的荷包。” 阿忠也走了过来,“这根木棒是在离荷包不远的地方发现的,坠儿说的很对,曾凡被那个妖精带走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引蛇出洞 坠儿看到木棒和荷包,瘫软在地上,“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不可强也。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场地震让我的计划变成了泡影。” 阿同说:“李瑶,你放心,那个妖精不会把曾凡怎么样的,回家再慢慢商量解救曾凡吧。坠儿,你没有想到吧,就是你的这次举动,让全村的人的命都保住了。” 坠儿低着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真想立即死在这里。” 阿义说:“你真要是死了,我们全村会立即遭难。你就是神,如果你不让我们全村人过来捉奸,我们很多人都肯定呆在屋子里,学校也不会停课,如果那样,就不知死多少人了。” 阿同说:“别说了,阿忠你把坠儿背回去,我们带李瑶娘俩回村,都别急,回去慢慢想办法。” 回到家,坠儿就躺在了床上,小月和张姨都从山里赶了过来,大骂曾凡: “你好心把他叫来,他和妖精居然好上瘾了。” 坠儿低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想让村里人知道她在勾引曾凡,败坏她的名声,没想到把曾凡给害了。” 小月说:“那次在曾老四家里可不是你的主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要看到女人,就往上凑。” 李瑶说:“现在你们还打算不打算找曾凡?要是不找了,就成全他们吧。” 张姨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然要找,不找小芳雪晴她们不就没学可上了?” 李瑶说:“你们在这里骂,就能把他们两人骂出来?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那个妖精只会更开心。” 坠儿睁开眼,费力的说:“小月张姨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听我一句话,李瑶说的很对,现在找人最要紧,什么话也别说。” 阿忠又进门了,“我问曾老四了,他说不知道曾芸到底会去哪里?我们用什么办法才能撬开他的嘴呢?” 坠儿摆摆手,“你们别这样做,就是打死他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众人七嘴八舌,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李瑶和梦寒又哭了,坠儿说:“梦寒别哭,大娘想到了一个办法。” 小月吃惊的问,“什么办法啊,快说说。” 坠儿说:“你们叫庄叔来。” 还没等别人答话,庄叔和庄婶都过来了。 庄叔说:“你们别急,我已经派人到城里查找了,把曾芸可能到过的地方都查找一遍,曾芸和坠儿有了误会,我派的人找到他们后我再从中说和,我想他们很快就回来的。” 坠儿说:“这个办法很慢,再说曾芸对我恨之入骨,我想她最高兴的事就是听说我死了,我不死她是不会露面的。” 小月说:“这不行,你死了这里就成了她的天下了,让我们怎么办?” 坠儿说:“我又不想死,是诈死。” 庄叔说:“曾芸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却真的难以捉摸,这样吧,到了明天我的人要是没有消息,再用这个办法。” 第二天,城里传来消息了,庄叔派的人找了一夜,却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 庄叔只好来找坠儿和李瑶,“我真不想到曾芸会是这样的人,有什么条件你对我们说出来啊,躲着藏着干什么?” 坠儿说:“麻烦庄叔去趟山村,把小月张姨阿忠阿强,还有阿义阿同都叫来。” 庄叔说:“只好用这个办法了,无论如何要找到曾凡,如果曾凡再不露面,县里会来人问我们的罪的。” 坠儿说:“所以,你要把我死了的消息传遍全村。李瑶,为了让别人相信,你和梦寒都要穿白衣服,为我戴孝。” 李瑶说:“只要能让曾凡露面,让我做什么都行。” 小月说:“那把你藏在哪里啊,总不能让你躺在棺材里吧?” 坠儿说:“从山外那个出口进入地道,阿忠背着我,阿强点蜡烛照路,在地道里怎么走你听我吩咐就行。” 庄叔说:“背着太累人,做个担架吧,我和阿忠抬着你。” 李瑶灵机一动,“这件事怎么能让你做啊,还是找个年轻人吧。阿义和阿同你们中找一个人,帮帮忙。” 阿同说:“好,我和阿忠先抬走坠儿。” 坠儿说:“先别忙,等天黑了后,你们把我抬出门口,李瑶你要把门关好,等天快亮时,你就放声大哭,阿义准备好棺材,再找个人把棺材抬进院子后,你们再宣布我的死讯,接着着布置灵堂,为我办理后事。” 小月哭了,“不行,我们不能诅咒你,我不能没有你。” 坠儿说:“我对你们很重要,但曾凡对你们更重要,再也不能拖下去了,这次曾凡比被绑匪绑架还厉害,绑匪只是要钱,没钱就要命,而史芸这次是想把他的心带走。我们的行动如果一旦出现迟缓,就会带来想不到的后果。” 坠儿说完这些话,又对小月说:“我的病又复发了,小月等为我出完殡后,一定到地道里看看我。其它的人就不用去了。明天你们所有人一定要哭的悲痛点。阿强阿忠,你们一定要在棺材里放上一百斤左右的东西,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李瑶,你在哭我的时候要注意观察周围的人,一旦看到那个妖精,就要向她递眼色,只有这样,她才想办法联系你,曾凡才会露面的。”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太累了,先睡会觉,山村里的人你们回家吧,明天一大早还要来这里。” 看到已经睡着的坠儿,李瑶有点后悔刚才的态度了,“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史芸,而不是坠儿,坠儿那样做也是好意,是想让她和梦寒永远的和曾凡在一起。而史芸只想宝藏,也许达到目的了再把曾凡抛弃了。就按坠儿说的做吧,无论如何,找到曾凡是最重要的事。”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男人们把坠儿抬出了屋,看到屋里跳动的烛火,李瑶心想:“坠儿不就像这根蜡烛吗?没有给别人带来多少光亮,却燃烧了自己。唉,这个引蛇出洞的计谋要是不成功怎么办?” 第二百一十九章 城中一夜 坠儿被抬到了地道中,李瑶和梦寒住在山外的房子里,而曾凡是被关在了一个地方,失去了自由。 自从他醒来后,就发现已经失去了自由,门已经从外面上了锁,窗户紧闭,根本就打不开,史芸不知去向。 他是被地震之后的余震惊醒的,醒来后,摸着隐隐作疼的后脑勺,等了一段时间才恢复了意识。 不行,必须让人听到,必须让人知道我在这里,于是,他就大喊,“有人吗?救命啊!” 喊了很长时间,都没听到回音,他的喉咙都嘶哑了,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盛水的水碗,一饮而尽后,他又把旁边的一块饼吃了,才有了点力气。 这时,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看到一个黑影进了屋,“我是芸儿,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她们要是来找你早就来了,她们到现在还不来,就说明忘了你了,你还是陪陪我吧。” 曾凡大怒:“快领我回去!” 史芸说:“你听着,把我们脱光了衣服,成全我们的是坠儿,而你的李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叫我带你回去,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曾凡于是过来准备揪史芸,史芸说:“你还真的想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出的去?别费这个事了吧?我们谈谈心,我活了这么大,还没和男人呆在一起。” 曾凡没招了,因为他在史芸开门的一刹那,看到外面的天全黑了。 史芸看到曾凡安静了,就说:“真想不到,我遇到柳下惠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愣是什么事也没做。我这个人命苦,遇到的男人不是庄辉那样的木头疙瘩,就是你这样的不解风情的人。” 曾凡说:“你虽然长得很漂亮,却没有人敢靠近你,庄辉根本就看不上你,我也对你没有好感。你快点放我走。” 史芸说:“好啊,你要对我说你认识了李瑶,虽然喜欢我却没有缘分在一起,我还想过几天让你走,你既然这样说,那就别走了,我就是这个脾气,我看中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我就把它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曾凡说:“我们都把你了解的很清楚了,虽然你诡计多端,我们还是觉得你是一个少女,实在不忍心对你做过分的事,我有种感觉,你肯定还有其它目的,对我说出来,我可能还原谅你。” 史芸朝曾凡猛扑过来,手在曾凡身上乱拧一气,“我就是不说,你现在是求我,不是我求你。拧死你!拧死你。” 曾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也伸出手来在史芸身上乱摸,“你这个女人,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黑暗中,两人纠缠在一起。 …… 过了很长时间,史芸才对压在自己身上的曾凡说:“你先下去,都把我压麻了。” 曾凡心中一团乱麻,他这才知道自己以后必须不能让女人接近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和女人争辩,争辩的结果只有一个,最后的失败者一定是他。 李瑶是这样,坠儿也是这样,当然,他爱李瑶,同李瑶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和坠儿在一起,他就感到非常不安,现在躺在自己面前的是史芸,将要出现什么后果,他连想也不敢想。 他感到沮丧的是,在四伯家,在被震塌的破房子里,他都挺过去了,没想到在这里,他的防线还是被冲垮了。 史芸却紧紧的贴着自己,“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就想和你在一起,宝藏我也不管了,樱儿我也不管了,我们走吧,我也和李瑶一样,给你生好几个孩子,以后我们的日子过好了,再把她和梦寒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接去,我叫她姐,我们住在一起。” 曾凡说:“我应该早想到,你那个环境除了爱,别的全有。我真后悔让你来山村,如果你不来,就没有今天了。” 史芸说:“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来也照样有办法把你抢来,我再和你说一遍,只要我看上的人和东西,一定会是我的。” 曾凡说:“幸亏你没和庄辉在一起,我也告诉你,你连起码的道德准则都没有,连坠儿和李瑶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我对她们做了这件事,心中都是不安的,可是今天一点也没有。” 史芸说:“那你就继续做啊!等我怀孕了,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你就更是我的人了。” 曾凡说:“你这样的人,古今中外都不容于人世间,你就是给了生了孩子,我也不会喜欢你。” 史芸突然哭了,搂着曾凡的脖子,“我不强求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我知道李瑶不可能原谅我,我也不可能和你们生活在一块,我们就这样待一夜,天亮后我就把你送回家,回家后你们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如果李瑶不让你进门,你就求她,她还是不开门,你就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你三天,三天后见不到你,我就离开这里。” “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你的四伯还有樱儿,我们虽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现在你是我的,一定听我的话。你先睡一觉,我给你做饭去。” 曾凡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史芸坐起来,穿上衣服,抚摸了曾凡一下,“好了,我心愿已了,吃完饭后我们就上路,到了村口时你息进去,她们要是问起你你千万别说这个地方。” 听到史芸要把自己送回家,曾凡放心了,就说:“你出去后找个好男人,过一辈子,我的话也说重了,你别放在心上,会遇到爱你的男人的。” 两人正在吃饭,一个中年男子面色焦急的进了门,“芸儿一定别出去,现在县城里出现了好多人在打听这个男人的下落,他们并且还威胁,如果窝藏,就是绑架朝廷命官的共犯,通通押往刑场砍头。” 史芸说:“曾凡你现在成了朝廷命官了,严叔别怕,没事的。” 那个中年男子说:“古大帅的人正式接管了这里,听说已经有人不识抬举,被砍杀在街头。” 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听我的,你们都呆在这里,我再去想办法,今天夜里再把你们送走。” 第二百二十章 相片中的故事 曾凡眼睁睁的看到中年男子出去了,史芸说:“他真要是送我们走,在半路上我一定让你回家。” 曾凡气不打一处来,“你别管我,我现在就走。” 史芸说:“屋门院门全锁了,你出得去吗?我们还是再呆一天吧。你放心,明天天一亮你就见到老婆孩子了。” 曾凡坐立不宁,史芸又说:“你就再陪我一天,我们说说话吧。” 中年男子又开门进屋,对曾凡说:“我认识坠儿,也认识你爹,芸儿,你就对曾凡说实话吧,不要让曾凡再误会你了。” 史芸的嘴唇不住的哆嗦,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中年男子吓坏了,“芸儿,不想说就别说了,我现在就送曾凡走,听找曾凡的人说,坠儿病的很厉害,我担心你,也担心她。” 史芸扭头面朝墙壁,用手往后一指,“严叔,那你就送曾凡走吧,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把他弄到这里的,你救了他,要不就直接交给那些找他的人,这样他回家还快点。” 曾凡彻底被眼前的这一幕弄糊涂了,严叔说:“我决定了,让曾凡再陪你一天,把所有的事都说清楚。芸儿,你把那张相片拿给曾凡看,他一看什么也明白了。” 史芸从身上摸出一张相片,递给曾凡后,继续面朝墙壁。 曾凡看到相片是一张全家福,一个老太太和好多大人孩子在一起。 他看到了三伯和四伯站在老太太的跟前,挨着三伯的是五伯,挨着四伯的那个人和自己长得有点像,肯定是自己的爹了。 老太太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有可能就是自己。 还有一个很秀气的少女,和自己的爹在一起。 史芸又拿出一张相片,还是一张全家福,不过人少了很多,站在老太太前的只有两男两女。 他看出来了,那个少女此时已为人母,眉心中长着一颗痣,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你就是曾芸啊,为什么让别人叫你史芸?” 史芸回过头来大骂,“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家的人,不在这张相片中。” 曾凡仔细看了看,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脸是锥形脸,而史芸的脸是圆的。 严叔说:“让我来告诉你吧,这张相片照了不到两年,村里就发生了瘟疫,相片中的人,除了小女孩,其它人全死了,我跟你爹是旧相识,按照你爹的吩咐,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地方,却只找到这个小女孩,我当时下定了决心,一定让你爹收留这个小女孩,终于把她带到了这里,却被你三伯四伯的人打听到了。” “于是,在一个雨夜,我和那个小女孩被一群人围住,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被那群人抢去,又过了两年,在人群中看到这个小女孩和另一个小女孩在沿街卖艺。史芸,下面的事你来说说吧。” 史芸说:“和小女孩卖艺的就是我,我后来才知道,你二奶奶家你那个姑姑生的表妹落到了那群人的手中,并没有交给你三伯四伯,他们叫你三伯四伯拿出五百两白银,你三伯四伯自然是不想拿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让你爹知道你二奶奶家的人的下落。” “他们还对你表妹又打又骂,整天干活还吃不饱饭,终于有一天,让我看到了。她不说话,在我手中写了个严字,还指了指旁边的芙蓉花,我就明白了,在芙蓉街上找到了严叔的住处,却没有找到严叔的人。” 严叔说:“那时我去了外地,不在这里了,她们找不到我了,要是我还在城里,你表妹就死不了。” 史芸说:“没有找到你,我却找到了你的朋友,在他的帮助下,曾凡的表妹终于得到了自由。不过,那个人的老婆不是好人,要把我们卖给妓院,我们就连夜逃了出来,流落街头。幸亏我以前学过杂技,就教曾凡的表妹,我们一起卖艺。” 曾凡以前认为史芸说的是假话,这次算是真的相信了,又一对流落街头的姐妹。 史芸这时回过头来,拼命的摇晃曾凡:“我和你表妹,李瑶和林静,我们两对姐妹都让你们曾家逼得流落街头,林静走了,你表妹也走了,可是李瑶却成了你的妻子,而我也和你睡在一起了,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说到这里,史芸对曾凡拳打脚踢,严叔说:“真是冤孽啊,曾玄兄是好人,曾凡也是好人,芸儿,我不是对你说过林静的事吗?你不是也知道李瑶来了山村呢?还有坠儿,你们家真是一团乱麻。” 史芸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凶神恶煞的看着曾凡,“你听着,我不是来找宝藏的,是来替你表妹报仇的,你三伯就是我杀的,接下来就轮到你四伯了,还有那个樱儿,还有那些姓曾的后人,当然也包括你,我就是叫你们全家不得安宁,人不死光我是不放手的。” 严叔说:“芸儿,人在做,天在看,你别迷了心窍了,快住手,我应该早把你送走的。现在送你走也不晚。” 史芸说:“我本来是想走的,现在却改了主意了,我要带曾凡走,他走了我再慢慢收拾其它人。” 严叔说:“曾凡,你听我的话,把她收了吧,她给你生了孩子,慢慢的就把仇恨放到一边了,我还要告诉你,坠儿一到城里,就来找我,可是我一直没对她说我认识史芸,因为我知道她们有很深的误会。” “坠儿想把史芸赶走,也是来找我派人把你们关进那个破房子里的,我就想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没想到越弄越复杂,都没法收场了。” “我其实是想撮和史芸和老庄的儿子的,老庄同意了,没想到他家那个小子就是不同意,那件事要是成了,就到不了这一步了。” 史芸说:“他看不中我,我也看不中他,我们没有缘分,不能怪严叔,也不能怪庄叔。” 曾凡说:“严叔,别的要求我都能做到,唯独和史芸在一起,我真的做不到。” 史芸说:“严叔,我都和曾凡说好了,今天夜里你送我们时,曾凡回家,我到外地去。见到了曾凡,帮他表妹实现了心愿,我就没有心事了,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此事无银三百两 到了晚上,严叔带着两个人进了门,对史芸说:“你们走吧。” 史芸和曾凡把早收拾好的东西带上,那两个人问他们:“你们怎么个走法?是不是直接到南阳?” 史芸说:“把我送到南阳,我们出了山,就让他下来吧。” 史芸又对曾凡说:“拿着这张图,我都画好了,你照着走,不用等到天亮,就到家了。” 史芸说完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严叔面前,“严叔,要不是你照顾我,我早就没了,我走了以后,会想你的。” 严叔突然看着曾凡,哭着说:“芸儿是好孩子,你千万不要误会她。我真的不希望芸儿走啊,多年以来我都把她当亲闺女了。” 史芸擦去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千里送君,总有一别,我要是在外地混好了,一定来找严叔,把你接去,你可要好好活着,等着我啊。” 说完,史芸大步上前,坐进马车,对呆若木鸡的曾凡说:“快上啊,你不想快点回家吗?” 曾凡坐进马车后,史芸说:“快走!” 曾凡感到了一阵寒意,“严叔太像马伯了,史芸的心真够狠的,怎么也得道个别啊,这么快就走了,让严叔多么难受。” 夜色里,马车在寂静的小路上疾驰,史芸突然说:“你们这是往哪走啊,方向不对啊!” 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回头说:“我们是按照你严叔指定的路线走的,你们坐好,很快就要到曾家村的山外部分了。” 史芸说:“曾凡你下去吧,自己回家吧,你们快拉我去南阳。” 那两个人也不听,曾凡看到马车到了自己的门前。 他看到自家门前聚集了好多人,就对赶车的人说,“到了我家了,你们快拉着史芸去南阳吧。” 没想到赶车的人对史芸说:“你不用去南阳了,就拉你到这里,我们完成任务了,要回去复命了。” 没等史芸说话,曾凡看到阿同冲了出来,一把扯住史芸的头发,就往车下拽。 曾凡忙下车劝阻,“我已经回家了,史芸要到南阳去,你就别难为她了,让她走吧。” 说完后,曾凡对拉车的人说:“我给你们钱,麻烦你们帮个忙,把她送到南阳去。” 没想到拉车的人摇摇头,“给多少钱我也不拉,我们明天还有事,你还是找别人吧。” 说完后,拉车的人一扬马鞭,马车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阿同过来,对着曾凡就是一拳,“你真的被这个妖精迷住了,别人不拉,你还想出钱送她走,是不是你过几天也跟着去啊!” 阿忠听到说话声也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对着曾凡就是一脚。 曾凡非常吃惊,“你们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阿忠大骂,“你现在光盯着这个女的了,没听到你家里有什么声音?” 曾凡一听,吓了一大跳,他听到了李瑶在哭,梦寒也在哭,他看到了大门上一边贴着一张烧纸。 阿强也从里面冲了出来,责问曾凡:“你现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史芸说:“坠儿死了。” 阿忠说:“都是你害的,等会儿让你陪葬。” 史芸说:“幸亏我没去南阳,要是去了就不知道这件事了,你们要杀我不要紧,一定要守着人杀,守着村里所有的人杀,这样我还能看到全村人为我送行。” 庄叔从屋里出来了,“曾凡你快进去劝劝李瑶吧,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坚强,节哀顺便吧。阿忠阿强先把这个女人关起来,怎么处置等给坠儿办完后事再说。” 曾凡心中悲痛万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坠儿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他到了屋里,李瑶看着他,眼中喷出一股怒火,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曾凡。 曾凡心如刀绞,“扑通”一声跪在坠儿灵前。 “我来晚了,都没有见你最后一面。” 这时,小月冲了出来,“那个妖精呢,叫她出来。” 李瑶急忙使眼色,小月却不听,一个劲的问曾凡。 这时,史芸在别的房间听到了,大叫:“快放开我,我要见坠儿姐最后一面。” 小月反应了过来,“你还有脸说,就是不让你见。” 史芸又说:“那曾凡替我看看她吧,这样我死了也闭眼了。” 曾凡这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全身包括脸都被蒙的严严实实的。 他正要过去揭开布,想看看坠儿的遗容,所有的人都拦住了他。 李瑶说:“你不配,快走开,让坠儿姐走的安心一点。” 曾凡火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是她的男人,想看她最后一眼还不行?我不就是和史芸在一起,没超过两天,没犯过什么弥天大罪吧。” 说完,他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去,李瑶过来拼命拉住他。 史芸在别的房间里又说话了,“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曾凡你就尽管按他们的要求去做吧,哭的悲痛一点。” 小月大吼:“阿忠阿强,你们这两个混蛋,怎么不用布把她的嘴堵上?” 史芸笑了,“智者千虑,总有一失,你们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吧?别再装模作样了,做该做的事吧,别真的出了事,假戏真做就不好了。” 李瑶这时又放声大哭,“坠儿姐,我的命真苦,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和梦寒扔下了,我不活了,也去陪你吧。” 说完,李瑶就打算往墙上撞,曾凡拼命抱住她。低声对她说,“坠儿要是没事,你就拧我一下大腿。” 李瑶悄悄的伸出手来拧了曾凡一下,曾凡又小声说:“我陪你们把戏演完,不过可别让坠儿一个人在地道里,我怕真的出了事。” 坠儿说:“你放心,坠儿现在很安全,没有事的。” 李瑶又哭了几声:“曾凡,你这个死鬼,别拉着我。” 曾凡悄悄的又说:“史芸在这里,怎么处置她?难道真的把他打死?” 李瑶小声说:“把她关起来,坠儿姐自有安排。” 曾凡等她说完后,一把扯起她的头发,“你死了梦寒怎么办?给我老老实实的为坠儿守灵。”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骗了你们 史芸很长时间不说话了,看来嘴里被塞上了布。曾凡看到小月和张姨刚刚进屋,哭的却不悲痛,心想:“你们演戏演得逼真一点吧,你们这样傻子也能看出来。坠儿也真是,怎么找了这样的朋友啊?” 天亮了,曾凡家门前来了更多的人,连小芳雪晴曾文等山里的孩子也赶来了。 曾凡叫苦不迭,“这场戏要怎么收场啊?难道继续演下去,弄个假坟,还要装模作样的祭拜完才算结束?” 人太多了,院子里都盛不下了,曾凡却找不到一个明白人,这时,他看到了四伯。 “完了!完了!连我都骗不了,更骗不了四伯这个人精。” 看到阿忠走出大门,曾凡悄悄的跟上去,一直走出村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阿忠。 “你和我说实话,坠儿到底在哪里?” 阿忠说:“她就躺在那里,你说她在哪里?” 曾凡说:“还骗我?要是我们现在才回来,我还真信了,你们万万没想到我们竟然早来了几个时辰吧。” 阿忠无言以对,就往村外跑。 曾凡又追上去,“你快去找坠儿,看看到底怎么收场吧?她也真是,为什么不叫李瑶装死?她在这里就不会这么乱了。” 曾凡回到屋内,四伯说:“死者为大,按照惯例,坠儿要在后天出殡的。她是曾家的女人,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为山村办了好多事,一定办的隆重一些。这事必须由我出面操办,就葬在我们的祖坟中,以后你死了再把坟挖开,你在中间,坠儿在右边,李瑶在左边。那时我肯定不在了,你要好好记着,千万别不当回事。” 曾凡身上冷汗直流:“四伯肯定是看出来了,故意让我难堪,要不是史芸,我会那样吗?无论如何,必须把史芸放出来,快点让四伯把她带走,我再考虑到底怎么收场。” 想到这里,曾凡就说:“我把芸儿领出来,你先带着她回家吧。她想去外地,如果你同意我就派人把她送出去。” 四伯却说:“坠儿的死都是她造成的,她想这样就走没那么容易,到时候我要大义灭亲,任凭你们处置。” 曾凡听到这话后,找到了史芸的房间,把史芸身上的绳子解开,“你先跟着四伯回家,过几天我派人把你送走。” 史芸说:“演砸了吧?你操什么心?我终于知道严叔的用意了,他就知道一些人是会陷害我的,你看看你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吧?我不是好人,她是吗?” 曾凡说:“那你先到南阳住几天,过后再回来,她毕竟是我的女人,我怎么着也得让她收场啊。” 史芸说:“让我按照你的办法去做也行,我有个条件,如果你答应了,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就去南阳。” 曾凡说:“什么条件快说,我一定答应你。” 史芸说:“你先别忙着答应,坠儿不在这里,你把李瑶叫来吧。我这个条件可不是你说算就能算的。” 曾凡只好把李瑶叫来,史芸对李瑶说:“你这个男人现在让我走,我有个条件,是和你说呢还是不和你说?” 李瑶说:“快说!有屁快放!” 史芸慢悠悠的说:“那我就说了,你一定要站稳,别摔倒了。我的条件就是:我到南阳等着曾凡,如果十天之内看不到他,我就来这里,当面拆穿你们的阴谋。” 李瑶大怒,“休想,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走就呆在这里,谁怕谁呢?” 这时,村外一阵哗然,曾凡大惊,急忙跑出门口,看到坠儿三跪九叩的进了村。 “乡亲们,我骗了你们,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老天爷,你快点打个响雷,劈了我吧。” 好多人过去拉住他,曾凡大吼,“阿忠呢,你给我出来!” 阿忠着急的从后面跑了过来,“我什么话都说了,坠儿就是不听,坠儿,你别跪了,我替你跪吧。” 阿忠说完,跪在地下一个劲的搕头,搕的额头都流了血。 这时,史芸过来了,“阿忠,坠儿糊涂你也糊涂,坠儿你别装了,你这是给谁看啊!你担心曾凡,我能理解,全村人也理解。我们回来了,你的人赶紧不演了,你赶紧出来就行了,为什么非演到这一步不可?” 四伯过来了,一把拉起史芸就走,“她演给谁看,你还不明白?我们走,再叫上樱儿,我们去南阳,不就是想赶我们走啊,我们自己走,不用赶!” 这时,坠儿皱紧眉头,痛苦万分,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李瑶说:“都别说了,快送她去县城。”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坠儿抬上马车,曾凡坐在马车上,小心的把坠儿头垫在自己的腿上。阿忠拼命的驱赶着拉车的马匹,往县城疾驰而去。 众人都散去了,只剩下李瑶和梦寒在家里了。 这时,史芸又进了门,“李瑶,在家里闷的慌,我陪你说说话吧。” 李瑶没好气的说:“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史芸并不生气,“那当然,我们就谈谈曾凡吧,你没想到吧,都呆了两天,他只碰了我一次,要是你,可不止三次五次吧!” 李瑶先是愤怒,又有点好奇,“他不碰你就别往上凑了,现在好了,终于让他碰了,让他要了你,你不觉得得不偿失吗?” 史芸一歪头,“没觉得,我倒是很兴奋,终于知道做那种事的滋味了。” 李瑶心中又塞满了怒火,“你要是怀孕了,别再来纠缠我们,都是你自找的。” 史芸说:“那没关系,反正又没有别的男人喜欢我,我怀孕了,就把孩子生下来,说不定你们生的全是女的,我生的是个男孩呢?” 李瑶一指大门:“滚!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史芸快速走向大门,笑盈盈的看着李瑶:“别生气啊,就算我生的是女孩,也是曾家的后人,现在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六妾的,我又不是让他把我娶过来,你生什么气?”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李瑶的发现 李瑶气的浑身颤抖,“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我算是服了你,你快点走吧。” 史芸说:“既然你不欢迎我,我就走好了,可是我敢说,你以后肯定很想见我,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看着史芸离去的身影,李瑶感到一阵恐惧,“坠儿这次真的病倒了,能活多长时间都不敢说,自己以后要单独面对了,史芸这个对手这么可怕,和她对阵,不知道有几成胜算。不说别的,都不敢保证曾凡能否还在自己身边。” 百无聊赖之下,她找开了坠儿床上的床头柜,从一堆坠儿的内衣内裤之下找出了一张纸,她看了看,大为震惊。 “凡儿,为父和你师傅经过几年的查找,根本没找到所谓的宝藏,原来,李闯王那支队伍携带的宝藏在半路上就被别人抢去,如果这件事让闯王知道,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于是,他们到了这个地方,与当地人配合,编造假消息,终于蒙混过关,可是,也为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以后,要是有人逼你说出宝藏的下落,你务必将此纸条递给他看。如果那些人还是不信,就让他们自己找吧。到时,你师傅自然帮你想出脱身之计。父玄光绪三十年书。” 李瑶自言自语,“光绪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应该是曾玄的遗书,坠儿是怎么找到的呢?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想着想着,李瑶心中的怒气越来越大,“你既然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宝藏,却故作不知,故意让这些人胡思乱想,故意让山村笼罩在恐怖之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村里人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与你相比,我的仇恨才是最大的,全族人基本上死光了,多年来我冒用别人的身份生活在人世间。自从认识了曾凡,心中的恨就没有了,被爱代替了,真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李瑶把纸条放进衣服的口袋里,“明天我就去县城,一定问个清楚。” 李瑶站起身来,准备关门,史芸却一步跨了进来。 “今天没有别人,我就叫你林静好不好?” 看到李瑶张开的嘴,史芸又说:“你就别装了,你的事我都知道。曾凡没和你说吗?我和曾蓉和你们一样。” 李瑶说:“我知道了,你们受的苦比我和林静差远了。” 史芸说:“你就别掩饰了吧?我们既然都是天涯沦落人,为什么不能成为好朋友?” 李瑶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受了多年的苦,但内心没有改变,不像你。当然你从小开始也许就是这样。” 史芸说:“是不一样,我起码还没有改变身份,你盗用真正的李瑶的身份,不觉得累吗?戴着面具生活,内心一定是痛苦的。” 李瑶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惊谔,史芸又说:“你关门时我还看出来你刚才肯定是看了根本想不到的东西,我说的对不对?” 李瑶说:“你就别瞎猜了,想套我的话,连门也没有。” 史芸说:“你不说实话,我也不问了。其实,坠儿要是不走,那个东西你是别想看到的,她都随身带在身边。” 李瑶说:“难道你看过那张纸条?” 史芸说:“我们几年前的关系非常好,一起上街,一起洗澡,形影不离。有一次,她脱了衣服,我看到掉下一张纸,就一把夺过来,看得一清二楚。她肯定是非常生气,就不理我了,可是她知道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就和我商量,达成一个协议。我做别的事情她都支持,只有曾凡,后来还有你,让我对你们保持距离,她说你们都是她的势力范围。” “我还想,曾凡究竟有多么大的魅力,能让根本就没见过面的坠儿如醉如痴,她要不这样,我还对曾凡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没想到一见面,我居然不能自拔了。” “你说的对,我和你不一样,不牵扯自己的利益,你是能忍住的,可是我做不到。我看了那张纸条,就想,只有把宝藏的传说变得越真实,这里的人就越痛苦,于是,我就四处放风,尽量把宝藏的事说的逼真一些,当然我没来过这里,编的肯定有漏洞,可是,人们就是这么贪婪,都宁信其有。” “可是,后来我知道,村里的人找了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再说这些早晚要穿帮,怎么办?曾凡不是来了吗,曾凡的爹既然把他放走,肯定对他私下里说了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线索?于是,我成功的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曾凡身上,我也终于靠近曾凡,只是没有想到,居然爱上了他,真是造化弄人,天意不可违背。” 李瑶说:“既然这样,你就快收手吧,离开这里,让我们过安宁日子吧。” 史芸说:“我是想走的,没想到严叔不放我走,要是他听我的话,我早到南阳了。我还想告诉你,我即使想捣乱,也是外人,这里的人对我很抵触,这个你应该明白,我就不说了。真正对你们形成威胁的是在你们身边生活的人。当然你是不信的,别人更不信,我为什么一直没拆穿,我知道我说了不但起不到作用,还会引火烧身。” “就说那张纸条吧,这时在你的心中难道没有疑问吗?不但有,疑问还是很大,你慢慢就会明白的。我们不说这个了,今晚我陪你,现在梦寒睡了,说点别的吧。” 李瑶说:“我真想不到我们在别的问题上还有感兴趣的地方?” 史芸说:“有啊!你随便说说,肯定有我愿意听的。” 李瑶说:“我这时只想睡觉,你要是觉得闷,也睡觉得了。” 史芸说:“别着急,现在天才黑,你这么早睡觉,下半夜会睡不着的,那样就太难受了,和我说说话吧。” 李瑶想了想,就说:“那好吧,就说说坠儿的事吧,我很好奇,你说你和坠儿这么熟,我怎么一次也没听她说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挑拨离间 史芸说:“那是坠儿怕你知道了我的事,就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了,我们成了好朋友,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她没和你说,可没少和曾凡说。” 李瑶说:“我困了,你也睡吧,不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史芸笑了:“好了,坠儿是什么人,你今天应该了解的很清楚了,不过,我劝你一句,她病的这么厉害,我们就别刺激她了,让她好好养病吧。” 李瑶说:“曾凡知道宝藏的事吗?她不对我说,也没对曾凡说?” 史芸说:“她的目的性极强,宝藏是头等重要的大事,曾凡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知道了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们两人的关系就闹崩了,等于把他和你都推到了我这边,她怎么可能这样做?” “还有梦寒,她一有机会就带着梦寒,梦寒都把她当成亲娘了,再等上几年,你们就是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和她闹翻了,梦寒就不认你这个亲娘了。” 李瑶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史芸说:“好了,你也别激动,明天还要进城看她,还有曾凡,你可别对他说,你们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这时,梦寒醒了,看着李瑶大哭。 李瑶怎么哄也哄不住,就对史芸说:“坠儿一哄就没事了,梦寒真的和我越来越疏远,趁着坠儿生病,我要天天带着她,要是坠儿不生病,梦寒真的不认我这个亲娘了。” 史芸又问:“坠儿和曾凡也在一起很多次了吧,怎么一直没怀孕啊!” 李瑶说:“她在偷偷的吃药,看来是避孕,根本不想要孩子。再说她的病也不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 史芸说:“我真的理解不了她,相信你也理解不了,没有几个女人是不想要孩子的。” 看来是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李瑶对坠儿的印象一落千丈,“等你病好了,再建一座房子,我们分开住,离得要远一点,最好一座在这里,一座在山村,曾凡就来回跑吧。” 史芸看出了李瑶的心思,“这个时候让你睡也睡不着,有什么想法和我说说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好朋友,我们之间说的话都不要告诉别人。” 李瑶就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史芸摇摇头:“你这不是要坠儿的命吗?再说,全村人都知道,她替你看孩子,她生病了,你难道让她自生自灭,怎么也说不过去。” 李瑶说:“你没有听明白吗?是她病好了,我再和曾凡商量。” 史芸说:“那她的病肯定好不了了,整天在床上躺着,你就照顾她一辈子吧。” 李瑶说:“那还有什么办法,我是不想再见她,再和她说话了。” 史芸说:“我小时候也和你一样,快人快语,不过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你也学着点吧,虽然心里恨透了这个人,表面上还要对她笑。” 李瑶说:“我现在是越想越生气,不说了,把蜡烛灭了,睡觉!” 这时,在县城里,坠儿低声对看着自己的曾凡说:“我好多了,明天就回家,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曾凡说:“再住几天吧,等你觉得不疼了,我们再回家。” 坠儿说:“明天就回去,回去后再慢慢养,反正早晚要经过一次颠簸,回去后就没事了。” 曾凡说:“你是有心事吧,和我说说吧,担心什么?” 坠儿说:“我们在这里,家里发生什么我真的不敢想,我担心史芸会利用这个机会,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李瑶性了急,往往没想好,话就出口了。” 曾凡说:“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啊,我想明天李瑶就带着梦寒来看你了,看在梦寒的面子上,她应该不会听那些闲言碎语的。别想了,把心放宽一点。” 坠儿说:“那我就睡觉吧,你别在这里守着我了,连夜回家,看看史芸是不是在我们家里。” 曾凡有点不愿意,“这里离我家要好几十里路呢,还是些山路,我到家天就快亮了。” 坠儿说:“也是,那你就别走了,可能李瑶看到那张纸条了,明天可能来质问我,我先和你说说吧。” 曾凡说:“你太累了,别说了,闭目养神吧。” 坠儿说:“不行,这是件大事,必须让你知道。你爹给你写了一张纸条,宝藏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发现很长时间了,一直没对你说。” 曾凡非常生气,声调也变高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让四伯史芸他们引着我在地道中乱窜,早说了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坠儿的胸脯开始剧烈的颤抖,“我太难受了,以后再和你说吧,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苦衷。” 曾凡就说:“那你就好好歇歇吧。” 坠儿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明白,我是爱你的,也爱李瑶,更爱梦寒,你们千万别抛弃我。” 曾凡说:“我知道了,村里对你的印象都很好,即使装死这件事,也没人怪你,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睡一觉吧。” 坠儿不说话了,曾凡却睡意全无。 “要不是我和你现在在这里,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可是,他又一想,“坠儿即使拿着纸条对所有的人都说了,那些财迷心窍的人怎么会相信?就说是假的,是伪造的,或者说是和我爹串通好了,想独吞宝藏。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苦衷了。可是,坠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想通了,李瑶能不能想通?好了,明天见到她我再解释吧,家和万事兴,千万别出什么事。你和李瑶还有梦寒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人,少了谁都不行。” 天刚亮,阿忠就来到曾凡的家,对史芸说,“学校已经放了好几天假了,你必须去学校,我拉着李瑶和梦寒去看坠儿。” 史芸知道阿忠的用意,就对李瑶说:“我没有坠儿姐的本事,让村里的人都睡不好觉,好了,快去看看吧,看了才放心。” 李瑶说:“是啊,看到坠儿没事所有的人就放心了。阿忠,怎么就你自己带我们去,回来后一个人一个人说,是不是太费事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坠儿出院 阿忠说:“我带你先去,别人明天去。你不清楚,好多人都没去过几次县城,要是迷了路的话就麻烦了。” 李瑶说:“这样啊,不知道坠儿要住几天?学校的事可不能再耽误了。” 阿忠说:“我知道坠儿的脾气,肯定要急着走,在那里根本就呆不住。” 李瑶说:“她这个病,光在医院里住着也不是办法,还得回家养。” 快到县城了,阿忠突然说:“我骗了你,其实是阿强准备带你来看坠儿的,还有好几个人要跟着一起去,我把机会抢来了,并且没让别的人跟着。之所以这样做,是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瑶说:“我早就想到了,见你进门时的表情我就猜到了。肯定是替坠儿解释吧?那你就说说吧,有道理我自然会相信。” 阿忠的点局促,往身上搓了搓手,“我,我和你说,坠,坠儿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我没看住她,是我,我的不对。” 李瑶说:“你说的是那件事啊,我一直不怪她,还配合她呢,这个话你应该对曾凡说。” 阿忠又说:“还,还有一个事,别,别听四伯那个闺女的话,她们有仇,坠儿不在,她会来找你说坠儿的坏话的。” 李瑶说:“你放心好了,专心驾驶你的马车吧,我有数,谁的话该听,谁的话不该听,我都明白。” 阿忠放心了,“这就好,我差点把那件事说出来了,要是李瑶不知道,我一说就真的给坠儿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了。” 李瑶也想:“我还以为坠儿都和你说了呢,原来你不知道啊,你这个男人说话拖泥带水的,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就是对我说这个啊,真的是没必要。” 到了医院,坠儿看到李瑶带着梦寒,就说:“天这么冷,你为什么要来啊,把梦寒冻着怎么办?阿忠你也真是,几个男人来就行。你回去后对村里人说,我等个一两天就回家,在这里吃住都不舒服。” 李瑶说:“梦寒见不到你就哭,现在见了你眉开眼笑的,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坠儿说:“你忙啊,没时间和梦寒呆在一起。” 曾凡说:“我们在这里,史芸有没有去过咱们的家?” 李瑶说:“去过,在我们家睡了一晚呢?” 阿忠说:“我看到那个女人从你家里出来,就知道大事不好,所以就把其它打算来的人都劝在家里,硬是从阿强手里夺过马鞭,驾着他的马车把李瑶拉来了。” 李瑶说:“我知道了,阿忠一直在我家附近,怪不得我家一有动静,你就这么清楚。” 坠儿说:“阿忠你听我说,我们不在家,李瑶会害怕的,史芸去陪着也好。以后别在我家转来转去的,幸亏史芸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要是她想出一计,引诱你上当,你就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曾凡说:“好了,阿忠心中是有数的,他是怕李瑶遇到危险,看到史芸,肯定想到这些的,以后你直接光明正大的去我家,有什么要求尽管对我们说。” 李瑶说:“是啊,我有什么事也不用去找这个找那个的,这样吧,每天天亮时你去我家门口一趟,我开了门有事就和你说,没事你就走。” 这时,坠儿说:“阿强的马车比你的大,既然有马车,人又不多,曾凡,我今天就回去吧,晚上在家里睡个好觉,不在这里住了。” 曾凡想了想,“好,我去问问大夫去,现在外面冷吗?” 李瑶说:“不太冷,我都出汗了,也没有风。” 过了一会儿,曾凡回来了,“大夫说了,回家也行,还是那句话,不要激动,不要受冷风吹,不要干太累的活,好好养着,还没有生命危险。” 坠儿抱着梦寒:“我要回家了,可以和梦寒在一起了。” 回来的路上,李瑶偷偷的对曾凡说:“你注意到了吗?我对阿忠说让他去咱们家,是试探坠儿的,她一听就要出院,这就明了什么呢?” 曾凡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不正常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李瑶说:“经过这件事,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阿忠带我来,就是想解释,让我不要误会坠儿,只是话没说明白罢了。我看坠儿见他进门的表情也猜出来了,她对他也是有意的。下一步,我们就要为他们创造条件了。” 曾凡说:“你一说我明白了,是的,因祸得福,经过这件事,坠儿可能发现阿忠与我们相比,更细心,更耐心,从心里明白人生中要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别人中任何一个都代替不了。你看看有没有办法给阿忠找个事做,增加他们见面的机会。” 李瑶说:“这个别急,等明年暖和了,梦寒大了,再给坠儿找个事做。学校里必须再找个老师,我要在家里看几年孩子了,可不能让梦寒把坠儿拴在我们家里。” 曾凡非常感动,李瑶的表现让他深感意外,看李瑶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敬佩。 不过,李瑶却在想,“坠儿不能在我们家里了,阿忠必须把她带走,这样做,对坠儿,对我和你,对阿忠都有好处。可千万别节外生枝。” 曾凡和李瑶的话非常低,坠儿抱着梦寒躺在车里,听到的是马车的颠簸声和车轮的吱呀声,坠儿的心中却非常的明白。 “阿忠,我真的在这里呆不长了,你要是有心,一定要学个谋生技能,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后,要能养起我,我就是不在了,你可以完全再找一个,你有这个勇气吗?” 阿忠一边驾车,一边也在想:“曾凡和李瑶才是一家人,看他们谈得多亲热,坠儿表现再好也是外人,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不过,我们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走人,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一定要有回报。” 想到这里,阿忠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 “听说十几年来,山村里出了这么多事,都是那个宝藏的传说。现在好了,今后山村里终于要过安稳日子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打进楔子 听到阿忠这么说,坠儿抬起了头:“胡说什么呀,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阿忠连忙解释道:“我做了个梦,梦到李闯王了,我说你为什么在我们这里埋了宝藏?害得几百年后的人都魂不守舍,死了好多人了。没想到他哈哈大笑,你们那个地方的人真傻啊,我的宝藏根本就没埋在你们那里。” 李遥说:“阿忠你不应该这样问他,他就是埋在我们这里也不和你说实话,你应该说我一直把你当作神供着,不对别人说实话也得对我说啊。他们都把你当反贼,只有我把你当英雄!” 阿忠说:“我这样说了,他又说,他抢来的宝藏都分给手下了,而张献忠有宝藏,不过在离你们那里很远的地方。” 坠儿又抬起了头,“别说话了,好好驾你的车,你想让我们都去见他?” 车中的人哈哈大笑,曾凡说:“阿忠今天是爆发了,我一直都认为你是深藏不露的,现在看来我真没看错你。以后你常来我们家,我们好好探讨一下你的未来。你看,跟了庄叔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就是不一样。” 到了曾凡的家里,看到门口已经聚焦了好多人,四伯、小月和张姨都站在门口,看来是等了很久。 看到阿忠的马车停下,阿强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你这个死阿忠,要把我的马累死啊,明天我也驾你的马车出个远门,也试试驾别人的马车的滋味。” 四伯说:“天有点冷,都进门说话吧。今年福大命大,这么厉害的地震,我们村都没死人,坠儿也一定没事的,因为我们有神灵保佑,等几天我们正式祭拜关老爷。” 曾凡连声道谢,“坠儿没事的,乡亲们尽管放心。” 小月说:“你们在山村的家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们就搬回去住吧,回去了离得近,我们能照应得上。过一个月就要下大雪了,来回跑可受不了。” 张姨说:“以前我还觉得在山村里憋得慌,这一年来却认为还是村里安静,外面太乱了。” 四伯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在村里老少爷们说话方便,守着外人有些话就不能说。” 坠儿说话了,“我一想起那天骗乡亲们的事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小月说:“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是别人有错在先,你不这样做,我们就见不到曾凡了。” 李瑶说:“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只要我们守着自己的善心,不听别人的谗言,就犯不了错。” 这时,天黑了,看望坠儿的人陆续回村,史芸却上门了。 李瑶却想起了那一夜和史芸说的话,就对曾凡说:“你和坠儿都住在山村那座房子中,我和史芸住在这里吧,我怀孕都好几个月了,根本就带不了梦寒了。史芸你把樱儿叫来,让她帮我看梦寒。” 史芸说:“先别谈这个了,以后再说,现在全家团聚,说点高兴的事。” 坠儿从床上起身,打开床头柜,拿出那张纸,“可能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看到过,上面写的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吧。曾凡,你看看,看完就烧了吧。” 屋里陷入可怕的寂静,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见,过了一会儿,曾凡说:“我们都向前看,过去的事就不再追究了。我这就把这张纸烧了,屋里所有的人都听清楚,就当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 李瑶急忙阻止,“这就是你爹的笔迹,要拿给所有的人看,你要是烧了,那些找宝藏的人怎么会相信?” 曾凡说:“不烧了那些人就会相信?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吧。我烧了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们自己,别堵在心里变成心事。” 李瑶火了,“你不就是说我吗?明说就是。” 史芸连忙劝道:“李瑶你快别说了,要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你刚才不是才说了不要相信谗言,现在又忘了?” 曾凡把纸伸向烛火,纸缩成一团,变成黑色的碎片,落在地上。 坠儿说:“瑶儿,我们今年冬天还是住在一起吧,我还没到起不了床的地步,我和梦寒都有了感情,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不过,你有了第二个孩子,我就不一定能帮你看了。” 李瑶说:“你帮我看梦寒,我打心里感激你,我也从来没想过你和梦寒更像母女,你会把梦寒抢走这件事。我从来没记恨过你,尽管话说的有点重,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可是心里确实没有什么!” 史芸说:“好了,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都别胡思乱想了。” 曾凡说:“今天的收获挺大的,刚才对阿忠刮目相看,现在对史芸也是敬佩有加,这么大度,这么顾全大局,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听到这话,李瑶和坠儿都变了脸。 史芸推了曾凡一把,“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你看听了你的话,最爱你的两个人都变了脸?我比她们可差远了,你说这话我都羞死了!好了,不打搅你们了,我回去了!” 史芸走了,李瑶破口大骂曾凡:“你看着她好,你跟着她走好了,找个地方快活去吧!” 坠儿说:“李瑶你别急,曾凡要不是说那句话,史芸能走吗?她赖在我们这里,我们能好受吗?” 李瑶说:“她不走也行,我有句话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她愿意和曾凡好就守着我们做,我倒要学学,看看她有什么高招,能让曾凡魂不守舍的。” 坠儿说:“别生气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把曾凡的心留下,她就是想破脑袋都没有用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时,史芸根本就没走,在曾凡家的不远处静静的坐着。 “你们等着,这才是开始,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我根本就没指望一步到位。” “现在,我终于在你们中间打上了一根楔子,你们之间的裂痕就是女娲也补不上了,哈哈哈!” 第二百二十七章 纸条居然是伪造的 坠儿这次是真的病倒了,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曾凡的心中七上八下,“李瑶怀孕了,坠儿又是这个样子,又要到严冬了,除了找史芸,还有什么办法?” 于是,他对自己的两个女人说:“在学校里,我和史芸的交往将更加频繁,我必须把她当作朋友,你们除了和她搞好关系,没有其它办法。” 李瑶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因为她知道,杨子瑜现在不可能三进山村的。坠儿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曾凡也感觉到,自己和史芸的关系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史芸见了自己,变得更加温柔了,说话轻声细气,看着自己的眼光也有些异样。 而自己也有了这样的感觉,和她在一起,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见不到她,就有一种隐隐的失落感。 这一天,阴云密布,没到傍晚,就下起大雪来。 把孩子们送走后,曾凡和史芸用事先准备好的白纸把窗户糊好,这样教室里的光线虽然暗下来了,可是却暖和了好多。 “什么时候能用上煤啊,冬天生个暖炉,就不用这个笨办法了。”曾凡从桌子上走下来,对史芸说。 “现在天全黑了,你是回不了家了,就先去我家吧,让樱儿到你家帮你照顾坠儿。”史芸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对曾凡说。 曾凡无奈的伸了伸双臂,“都怪李瑶,我说让她们来山里,她们拖着到现在也没有搬来,你看现在下大雪了,以后搬家都找不到合适的日子了。” 史芸说:“不能怪她们,今年的雪来得太早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我们快走。” 两人走出学校门口,双脚踩在地上,脚印都非常明显。 到了四伯家,四伯对曾凡说:“我已经叫樱儿去你家了,你和芸儿快吃点饭,吃完后就到你家里收拾收拾,天一暖和就快把她们接来。” 曾凡这才想起自己的家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说:“那我快回去吧,等下大雪就不好走了。” 没等四伯和史芸答话,曾凡就向自己山村的家中走去。 他害怕他在四伯家里,喝点酒后会做出什么不好交待的事来。他对史芸虽然有了感觉,可是心中还是有底线的,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进了家门后,烧了点热水,正要吃点冷饭,史芸拎着一个饭盒进门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以后这样的日子还要好几天,吃冷饭不怕把自己的胃吃坏了?她们就是叫你提防我,你的身体垮了,难道是她们愿意看到的吗?” 看到史芸打开了饭盒中冒着热气的饭菜,曾凡动摇了,累了一天,谁也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曾凡一边吃饭,脸上不断冒汗,史芸笑着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吃完了饭,史芸说:“我和李瑶不一样,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生了梦寒不到一年,又怀孕了,十年过去了,生四五个孩子,自己却老了。” 曾凡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以后还是离开这里,到了外面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你才能更好的发挥出自己的特长来。” 史芸歪着头,看了看曾凡,“我在外面闯荡过多年,现在却觉得女人还是本分点好,到了外面,好多人对你表面上是大献殷勤,可是你知道有几句话是真心话。没有好的家景,女人基本上就成了男人的玩物,他喜欢你,就来找你,一旦玩腻了,就始乱终弃了。” “你听我说,我知道在外面找不到你这样的人,我一直很嫉妒坠儿和李瑶,为什么她们就有待自己如此体贴的男人,而我却没有。” 史芸一边说,一边不住的叹息,曾凡说:“你还年轻,应该学点东西,有了本事,别人有求于你,自然会你另眼相看,你也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比翼双飞。” 史芸说:“不说这个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缘分是修来的,不是求来的,想三想四根本就没用。” 曾凡看到家里就有一张床,就对史芸说:“你睡在床上,我打个地铺,咱们将就一晚吧。” 史芸说:“又没有多余的被褥,怎么打地铺?既然是将就,咱们就睡一张床吧,反正不是头一回了。” 曾凡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这伶牙利齿的,我说不过你,你就给我个机会吧。” 史芸却靠在曾凡肩膀上,“要是在二十年前,我就给你当小妾,受点委屈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曾凡说:“我既没有钱,又没有权,养活一个都很吃力。再说,我就是有了这样的条件,可能要找个四房五房的。你没有结婚,是这样说,可是结了婚,就不这样想了。” 史芸说:“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压力,好了,给你看一样东西,看了以后要保证控制好情绪,当作什么事也不发生。” 说完后,史芸把一张纸交给曾凡,曾凡一看,“这不是坠儿烧掉过的纸吗?怎么在你这里?我明明看着她把纸烧了?” 史芸说:“你先别说话,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爹的笔迹?” 曾凡仔细的看了看,“是啊!” 史芸把纸拿回去,用手轻轻在纸上一刮,居然掉下了一个字。 曾凡把纸夺过去,也用手轻轻一刮,又一个字掉了下来。 “天哪,原来这张纸是一个一个字拼凑起来的。”曾凡明白了,“那么说这张纸条是假的,是坠儿伪造的?” 史芸说:“我和李瑶在你山外的家中看到这张纸条后,李瑶把这张纸一扔,没想到扔到了脸盆里,那张纸湿了,我们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我们又伪造了两张,有一张被坠儿烧了,这一张我随身携带,李瑶说有机会让我告诉你。宝藏的事并没有过去,你千万别认为万事大吉了。” 曾凡说:“怪不得坠儿没有拿出来,原来她害怕被我们看出来。好了,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了。” 史芸却说:“她遇到你真是烧了高香,有一天你就是被她卖了,你还傻呼呼的帮她数钱。”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是你的魔鬼 曾凡说:“我说你们俩人到底是怎么了?彼此都这么深的成见?她看不惯你,你更看不惯她?” 史芸说:“这个和你说你也不懂,毕竟坠儿在你的身边,而李瑶基本上是夫唱妇随,她当然是听你的,我想可能我走了多年之后,你们才知道究竟是谁说的对。” 看到曾凡心神不宁,史芸又说:“虽然我在你身边,可是你的心全放在山外了,满脑子全是想李瑶和坠儿吧?” 曾凡打开屋门,看到院子里的雪都有两指厚了,对史芸说:“不知樱儿到了没有?要是还在半路上,那就麻烦了。” 史芸说:“你就别顾左右而言它了吧,我们进家门都半个时辰了吧,见你四伯时她就走了,她那么机灵,肯定早到了那里。现在外面风大雪大,我什么也不想了,就想和你在一起。” 说着说着,史芸的身体就紧紧的贴着曾凡,“我是你的人了,以后到了外面,就独身吧,实在不行就削发为尼,可是在这以前,我一定要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时光,免得以后悔恨终生。” 曾凡的身体拼命往后退,都退到床边了,“别这样好不好!我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 史芸伸住手抓住曾凡,“就不!就不!你现在是我的,什么也别想!一旦我怀孕了就走,把你的孩子生下来,把他养大后再给你送来。” 史芸散发出一阵体香,曾凡感到头晕目眩,就说:“现在没有别人,你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吧。” 史芸紧紧的抱住曾凡,伸出嘴唇在曾凡的背上疯狂的亲吻,过了一会儿,她才停下,说:“这就是我的想法,就想和你在一起。” 没等曾凡说话,史芸就抱住曾凡的脖子,脸紧贴着曾凡的脸。 “别动,别说话,我爱你!你爱我吗?” 曾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两人忘情的接吻,双手不住的在对方身上抚摸。 …… 过了好一会儿,史芸才轻轻的对曾凡说:“你又把我压麻了,这是第二次了,以后想我了一定和我说,要是天天下大雪就好了,这样就永远的和你在一起了。” 曾凡说:“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我们在一起了,你倒是高兴了,可是村里人怎么看?我们这是公开挑战村里的道德准则。” 史芸说:“我就知道你怕这个,三伯又不在了,那个四伯对我们是默认的,五伯说了又不算,至于那几个女人,她们愿意说就说好了,即使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她们也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曾凡说:“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也不是什么事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有一点是内心的平安。我们好了,自己心里都说不过去。” 史芸用手捂住了曾凡的嘴,“别说这些大道理了,这我都知道,保证明年春天我就走。以后你想见我都见不着,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过了一会儿,曾凡发现史芸没有什么动静了,坐起来一看,史芸睡着了。 两人只盖一床被子,向外一点,曾凡就感到刺骨的寒风,只好缩回被子里,和史芸的身体触碰在一起。 “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接近我的直正目的是什么?我怎么才能知道你的真实用意呢?都两次了,以后再这样下去,你一旦怀了孕,我就更没法向乡亲们交待了,以后也没有脸面见小凤她们了。” 一想到小凤,曾凡有了一个主意。 他于是转过身来,紧紧的搂住史芸,疯狂的在她的脸上亲吻。 “小凤,我想你死了,你不知道,你才是我的梦中情人,这次一定不放过你,我们好好的亲热亲热。” 史芸的身体在曾凡的身下不断的扭动,“我就知道你不老实,现在都说了实话了吧?你想把我当成她,就当成她吧,以后常来找我啊!” 没想到这个主意没有收到任何效果,曾凡想放手,史芸却不让了,“怎么了?憋了这么久,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告诉你,我缠上你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是你的魔鬼,永远不放过你。” 曾凡失望至极,也不管那么多了,“好啊,我也不放过你,你想快活我就满足你。”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劲来,史芸说:“我们就盖着一床被子,要是一个人,肯定冻的睡不好,现在好了,还是两个人在一起舒服,你说坠儿和李瑶现在想什么呀!” 曾凡说:“你自己快活了,再拿她们来刺激我,你的心真够毒的。” 史芸说:“你说我要是做你的三房,她们谁的态度会更好些?更好说进话去。” 曾凡说:“明知故问,你就去找坠儿吧,她还是我的正妻,她决定了李瑶不好反对。” 史芸说:“你说的倒是实话,看来我必须去找坠儿了,她比李瑶明事理。” 曾凡说:“刚才你不是还说坠儿对你成见很深,你们都看对方不顺眼,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快,真是条变色龙。” 史芸说:“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我必须把个人的感受放到一边,好了,我有办法了,你就准备把我娶进门吧。我们要利用这个下大雪的良机,我怀孕了,就对村里人说出实情,这个你不用犯愁,我在县城里能找出几十个证人,最快新年以前我们就可以结婚了。结婚了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曾凡这时觉得身边不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而是一个女鬼,“这样的女人真是少有,怪不得我娘说女人是很可怕的,现在终于遇到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就在眼前了。” 想到这里,曾凡就说:“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家是有钱,但不会分给你多少。坠儿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李瑶为我生了一个孩子,现在又怀孕了,我是村长,家里的事也要按规矩来,如果不公正别人就说闲话。” 史芸搂住了他的脖子,“我不想别的,让我在你的身边就行,钱我一分也不要,我就要你的人。” 曾凡说:“是吗?无利不起早,你应该很信奉这个信条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让你传话的 在这个风雪之夜,李瑶和坠儿同样是难以入睡。 李瑶说:“那个妖精肯定是去找曾凡了,两个人这会儿又在风流快活了。” 坠儿说:“有什么办法?能用的我都用了,她就是赖上曾凡了,神仙也挡不住。” 李瑶说:“你身体这个样,换我的,我把她赶走。你看着梦寒,我这就去抓个现行。” 坠儿说:“外面雪这么大,如果赶不走她,把自己冻坏了就太不值得了,养好身体,慢慢和她斗吧。” 李瑶说:“你看这样好不好?直接让曾凡纳她为三房,让她知难而退。” 坠儿说:“你气糊涂了吧?这样她会得寸进尺的。” 李瑶说:“不可能吧,她应该有自己的目的,达到目的自然就罢休。难道她看上了曾凡,其中的一个目的是和我们抢曾凡?” 坠儿说:“这个我可说不准,她不一定看上曾凡,曾凡却对她有好感了,我们要是轻举妄动,就把曾凡推给她了,两个人有可能真的难舍难分了。” 李瑶说:“我们什么也不做,会更危险的,我现在怀孕了,曾凡有接近她的想法。她和他现在也许就难舍难分了。” 坠儿说:“你说的对,我现在头疼,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你想想吧。” 李瑶说:“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不管这些了,这都是我们的命。那个妖精一旦怀了孕,再生个男孩,我就全完了。” 坠儿说:“别担心,人在做,天在看,她不会得逞的,早晚有露陷的那一天。” 李瑶说:“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明天到学校直接质问史芸,她要是答应,我就当众揭穿她的身份,要是不答应,就把她的丑事说出来。” 坠儿说:“她要是既不反对,也不同意,和你磨着呢?算了,别费这个心思了,洗洗睡吧。” 李瑶眉头紧锁,翻来覆去,忽然坐起来,“我有办法了,就这样办。” 第二天,李瑶冒着寒风打开屋门,看到外面的雪还在下,好大的雪,足足有半尺厚。 这时,二大娘敲门了,李瑶打开院门,立即把她领进屋里。 二大娘说:“雪这么大,学校肯定是要停课了,曾凡也不一定能回来了。你们在家里呆着吧,哪里也别去。” 李瑶说:“不行,我这就去把他拖回来。” 二大娘说:“曾凡是人,不是件东西,你去只会引起他的反感,他要是有心,肯定要回来的。” 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进门了,二大娘说:“快进屋,我给你把身上的雪拍干净。” 曾凡说:“樱儿呢?” 李瑶说:“没来啊,一进门就说这句话,魂儿肯定被那个妖精勾走了。” 曾凡说:“不对啊,四伯对我说让她来这里啊,她没来这里,那到底去了哪儿?” 李瑶说:“让她来这里,给你们创造条件鬼混,这样的主意也就是他能起出来!” 坠儿说:“那你去四伯家吗?确定她没在家?” 曾凡说:“昨天我就去了四伯家,四伯说让她来这里。” 李瑶说:“那个妖精呢,是不是跟你快活了一夜?” 曾凡一摆手,“先别说这个,你们真的没有见到樱儿?” 坠儿一个劲的摇头,“她没来,也许到了别的地方吧?学校要停几天啊!” 曾凡说:“看情况再说吧,至少要三天五天吧。” 二大娘说:“别管其它人了,你们好好休息吧,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要回家了。” 二大娘前脚刚出门,史芸后脚就进门了。 “樱儿,你出来跟我回家吧,咱爹病了。” 曾凡说:“她没来,也没在家?” 史芸大惊,“她没来?!到底去了哪里?” 说完她就往门外冲去,曾凡急忙追上她,“别急,我和你一起去找人。” 李瑶正要拉住曾凡,坠儿拉住了李瑶,“让他去找吧,就是强把他留在家里,他的心也不在这儿。” 曾凡回过头来,对两人说:“樱儿是我们曾家的人,我不能置之不理,我找到了她立即回家,你们别担心我。” 史芸一边喊樱儿的名字,一边哭,“都是姐不好,你千万别有什么事?你不愿意来就别来啊。” 她和曾凡在村里转了个遍,樱儿的人影也没看到。 曾凡说:“我回家拿蜡烛,我们进地道找,她那么聪明,也许去地道中玩了。” 等曾凡回到家里,却意外的看到了樱儿在悠闲的坐在坠儿的床前。 史芸大怒,一把扯住樱儿的棉袄,“你刚才去哪里了?快跟我回家,回去再和你算账。” 樱儿笑嘻嘻的说:“昨天我来到这里时,门是开着的,我就悄悄的溜进来了,躲在柴草房里。瑶儿等着凡哥哥,等了好长时间都没等到,才骂骂咧咧的关了门。” “我想进屋,心想瑶儿在气头上,我要是进门不是找骂吗?于是,在柴草房里把所有的干草都盖在身上,居然比被子还暖和。很快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坠儿和瑶儿在商量事。” 坠儿说:“樱儿真聪明,真是你爹的孩子,长大了要学好,看准了这个人再跟她学,可不要让别人把你带坏了。” 李瑶说:“樱儿快跟着你姐回家吧,回家后可以说说你听到的事。” 樱儿说:“还用等到回家吗?在这里就可以说,芸儿,你很快就成了凡哥哥的媳妇了,回去我和爹说说,让他为你准备嫁妆吧。” 史芸的脸一下子红了,一把扯起樱儿就走,“咱爹病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李瑶看着曾凡:“樱儿说得很对,我们姐妹商量好了,你们反正都睡在一起了,都拆不散了,就直接成全你们吧。” 坠儿也说:“顺水推舟,你快走,跟上她们,去和四伯说明白,年前就把史芸娶进门。” 曾凡快步追上两人,对着樱儿说:“你对我说,刚才说的全是假话,什么也没有听到。” 史芸说:“快回去向两个醋坛子解释清楚,樱儿也真是,她们早就知道你在里面了,故意和你说,是让你传话的。” 第二百三十章 围魏救赵 凡进了家门,就问坠儿和李瑶,“樱儿并不是乱说话的人,难道你们真的谈论过让我娶史芸的事?” 李瑶踢了曾凡一脚,“你想得美,就死了这条心吧。” 曾凡说:“那就好,那就好,都过去了,我向你们保证,在学校开课前,不会再见到她了。” 坠儿问:“那她要是自己送上门呢?” 曾凡说:“有你们在,她来了又能做什么?” 坠儿说:“你可别小看了她,她可是什么事也能做出来的。” 曾凡说:“这样吧,我们想个办法引诱她上钩,我是怕了她了,比被鬼缠身还难受。” 李瑶说:“你没看过《聊斋志异》,那些书生被女鬼缠身后,都情愿陷在里面。你就别说假话了。” 曾凡说:“昨夜我一夜没睡,都想好了,就说那张纸条是假的,我们这里真的有宝藏,看看她什么反应?我想找到宝藏才是她的真正目的。要想甩开她,除了这个围魏救赵之计,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李瑶拍了拍双手,“好一个围魏救赵之计,甩开她干什么?人家送上门你都不要,天底下会有你这么傻的人?你进门时我说的是气话,实在不行,就收了她吧。” 曾凡说,“我饱读圣贤书,礼义廉耻是一生中坚持的信条,你就别试探我了,快点帮我想我的计谋。” 听到纸条是假的,坠儿面色突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到哪里去找宝藏?总不能找些别的冒充吧,画虎不成反类犬,到一边歇着吧。” 曾凡说:“我想好了,只是说这里有宝藏,让她把注意力转移了,这样她就不打我的主意了。想办法把她引到地道中,坠儿找徐鸣帮忙,把她打晕后送到外地去,让她永远也别回到这里,我们就安全了。” 坠儿说:“根本就行不通,你能不能把她引到地道中都很难说,就是真的把她的打晕了,城里她那么熟,没过几天还会回来的,徐鸣可没有能力把她送到外地去。” 李瑶说:“还用找徐鸣吗?坠儿你不是有迷魂香吗?她来后点上,把她熏晕后,装进麻袋,也不用送到外地去,直接卖给妓院得了。” 坠儿说:“快别说了,迷魂香都用了好几次了,她能没有防备?把她卖给妓院,曾凡能答应吗?那还不如收了她呢。曾凡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这样吧,与其让她缠着你,还不如你去纠缠她呢,我们现在就在村里放出风来,把史芸的真实身份公开,看看曾老四这个台怎么下?” 曾凡面有难色的看着李瑶,“这一招比装死还要险,我可不想让你为难。” 李瑶说:“你可别这样说,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听坠儿姐的吧,转守为攻,正式实施这个围魏救赵之计吧。” 坠儿说:“事不宜迟,你也别在家里窝着了,现在就行动,去四伯家。” 曾凡说:“我不去!哪里也不去!山村也别去了,就在这里。” 李瑶说:“别说气话,你赶紧去收拾好,等天一暖和我们就搬过去,你还真打算来回跑啊,万一被狼叼去怎么办?” 曾凡说:“都别说了,今天先睡一觉,明天再说。” 第二天,曾凡回到山村的家,看到史芸睡的正香。 他悄悄的正要到杂物间去,史芸却醒了,“你来干什么?我自己在这里睡得好好的,你来惊扰了我的好梦了。” 曾凡也不说话,扭头就向外走,“那你继续做你的梦吧,我把院子里的积雪清理干净。” 史芸穿上了衣服,走出屋门,把他拉进屋里。 “过几天再打扫吧,不知道屋里暖和吗?” 进了屋,曾凡问史芸:“你怎么这么随便呢?也不怕村里人说闲话,四伯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对了,他不是病了吗?你不在家里陪着他,还一个人在这里睡大觉。” 史芸说:“我不这样说,樱儿能回来?你四伯确实身体不舒服,可没有大病,这个你不用担心。” 曾凡说:“那就叫樱儿也过来,把她的被褥也搬过来,四伯家里太冷了。” 史芸说:“我这样想过,可是樱儿毕竟是四伯的亲生女儿,我不能让你四伯父女分离啊!” 曾凡又问:“樱儿回家什么也没说吧?你来了也不怕她对四伯说出那句话来。” 史芸说:“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你放心好了,你就是打算娶我,你四伯也不会反对的。” 曾凡说:“好,等的就是这句话,我告诉你,坠儿和李瑶都同意了,年前就把你娶进门。” 没等史芸说话,曾凡就一把抱起她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脱她的衣服。 史芸慌了,拼命的用手阻挡曾凡的举动,“别这样,别这样!我们偷偷的好是可以的,可是千万别对我说你打算娶我。快把我放下,听我说。” 曾凡并不松手,“偷偷的好干什么?告诉你,我也想你了,你什么也别说,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史芸突然伸出嘴,对着曾凡猛咬一口,放声大哭。 “我知道你娶第三房会有什么后果,村里人说闲话无所谓,更严重的是会影响你的地位,我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也知道我一旦进了你家的门,一生都会在指责和谩骂中度过。” “另一个后果是你四伯在村里颜面扫地,可能会真的一病不起了,我求求你,这几天你要是愣要我,我会怀孕的,一旦怀孕了我非走不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城里的一个好姐妹说她有一个办法,吃了一种药孩子就没有了。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一点。可是,我说这一点我做不到,既然怀上了,就一定把他生下来。” “这样吧,人家牛郎织女一年相会一次,我们就一月相会一次吧,在一个月里,我就要你一天,其余的日子你就陪坠儿和李瑶吧。” 曾凡苦涩的笑了笑,“坠儿啊,李瑶啊,这就是我们曾经寄予很大希望的围魏救赵之计,史芸真的爱上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向你讨债来了 听到史芸这么说,曾凡立即松了手,史芸却破涕为笑,“我终于看出你的心思来了,是不是那两个女人的主意?” 曾凡也不说话,打算出门,史芸一把拉住了他,“陪我说说话吧,你实在受不了了,就去县城吧。我和她们可不一样,不能把你憋坏了。” 曾凡说:“你睡你的吧,我去学校看看,这么大的雪,还让我去县城,也不怕我染了病?” 史芸紧紧的贴着他,“我知道你肯定不会那样做的,真要是那样,我和她们都不会喜欢你,说说宝藏的事吧,她们一直以为我是冲着宝藏来的,如果找到了,我们后半辈子就不用犯愁了。” 曾凡说:“我要是知道宝藏的传说,打死我我也不会来这里,一年多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不觉得太不值了?” 史芸说:“因祸得福,其实你也就是受到了一点惊吓,算不上灾祸。可是,我却觉得是好事,你应该明白,我和坠儿李瑶就是到了外面,兵荒马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我再警告你,如果这样拖下去,也许会有更多的女人进村,她们的手腕也许比我还厉害。” 曾凡说:“说的好,看来必须要寻找宝藏了,找到后把你送到上海那个花花世界去,你会有更好的舞台,可以见很多上层人物。” 史芸说:“我其实遇到了一次很好的机会,一个中年男人想把我带走,说是让我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曾凡说:“多可惜啊!你别意气用事,也别把男女情爱想得太好了。你看看李瑶,这一年来都变成另一个人了。你找个一般人结婚,也会是这样的。” 史芸说:“什么呀!你真的不把我放在心上,我可不是你说的这么天真,他的情况我都打听清楚了,家里的老婆为他生了四个孩子,他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到一个地方就找一个相好的。我要是一般的小女孩,跟他走了,别说是回到他老家,半路上就把我卖到妓院了。” 看到曾凡不信,史芸又说:“也是他自作孽,有个妓流落到县城里,打听到了我,在一个大雨之夜找到我,说是所有和他相好的都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个女人给我五块大洋,让我连夜逃脱。” 史芸一边说,一边紧紧的靠着曾凡:“好男人太少了,待女人好的男人更是凤毛麟角,我会离开你的,这样吧,你过来,我怀孕了把孩子生下来,看到孩子就像见到了你。不拖了,一个月一次你受不了,我更受不了。” 说完,史芸紧紧搂着曾凡的腰,双手在曾凡身上不停的摸,“我爱你,你别离开我。就按坠儿和李瑶说的,让我进你家的门吧,我一定让着她们两个,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满足了。” 曾凡心想:“坏了,接下去又要发生无法控制的事情了,怎么办?以前认为她是有目的的,现在看来也夹杂了别的东西。不行,必须让坠儿和李瑶知道自己的处境。” 想到这里,曾凡就说:“这样最好,我天天能看到你。反正你就要成为我的人了,你就别再有什么顾虑了。” 说完,他扑在史芸身上,嘴唇在史芸的脸上狂吻不止。 这时,小月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别停,我把门砸了也别穿衣服,让村里人看看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曾凡慌忙停手,史芸也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 开了门,小月和张姨话也不说就进了门,史芸面若冰霜,“没想到吧,大好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你们一定要死死的抓住,别让它溜掉了。” 小月说:“你快别说了,就等着骑木驴吧。” 史芸说:“现在可以和你们说了,我不是你们曾家的人,你们的家规奈何不了我。” 张姨看着曾凡:“你如果有情有意,就把这个女人杀了,她都说不是我们曾家的人了,和我们也没关系了,把她杀了,随便埋个地方,没有事的。现在死个人和捏死个蚂蚁差不多。” 史芸说:“曾凡你把门关上,看着这两个女人怎么杀了我。我有个要求,不能用刀,也不能用别的东西,就是用手把我掐死。” 小月说:“你的心思我们还不懂,你不就是觉得年轻,我们打不过你。” 史芸说:“你们想杀我,我可不想死,我要是下手重了,把你们杀了,小芳和雪晴会恨我一辈子的,我可不希望把大人的恩怨传到下一代人身上去。” 张姨说:“你别把话岔开,不许再提孩子们。曾凡,我们杀不了她,你来杀吧。我们在门外守着,你快.活完了再要她的命。” 史芸说:“我一直是很敬重你的,没想到你话不多,却更毒。你们也别出去了,就站在这里,我这就把衣服脱了,曾凡你来吧,好好陪陪我,做完事送我上路。我再求你一件事,别把我抛在荒郊野外,在你家门口挖个坑把我埋进去,这样我还能天天看到你。” 张姨拉起小月就走,“她不是人,是鬼,上辈子被抛弃了,这辈子就来纠缠男人了。曾凡,她不吸光你的精血,是不算完的。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找个法师捉鬼吧。” 小月说:“反正李瑶又怀孕了,我看这次肯定是个男孩,反正曾家有后了,曾凡我们就不管你了,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们就继续风流快.活吧。” 两人走了,史芸看着曾凡,突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曾凡,我们上辈子有缘,你负了我,我来向你讨债来了,你就老老实实的还账吧,我说什么时候还清了就还清了,我不说你就一直还下去。哈哈哈,太好笑了。” 曾凡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怒火从心中喷射而出。 “你就在这里,除了学校哪里也不能去?我这就回去对那两个女人说清楚,你就等着做新娘吧。”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大步向山外走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最后一夜 看到曾凡急了,史芸连棉袄也没穿,快步追到了院子里。 “你别走,再陪我一夜,这是我最后的要求,看在我为山村做了这么多,你答应我好不好。” 曾凡心乱如麻,站在院子里呆若木鸡,史芸说:“我去做点饭,咱们也来个最后的晚餐。” 这句话让曾凡的心中猛的一震,最后的晚餐,他太熟悉了。 “耶稣和他的十二个门徒吃完了那顿最后的晚餐,然后就上了十字架,难道从明天开始,真正的灾祸才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史芸不再说话,静静的切菜吵菜,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菜。 “我知道这一天肯定是要来的,我走以后,你千万别恨坠儿和李瑶,也别恨其它人。花无百日红,我走了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吧。别发呆了,快过来吃饭。” 曾凡说:“你先别急,我再想个办法,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史芸说:“别想了,这样也好,就和人的病一样,光靠养不行,必须要找洋大夫开刀。” 曾凡说:“我实在不懂,你变得太快了,刚才还说我们一个月相会一次,怎么现在就打定主意要走了。” 史芸说:“先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我陪你喝点酒,来了这里大半年都没碰过酒了。” 这顿饭曾凡吃得非常艰难,看着满桌子的菜却难以下咽。 史芸说:“不说咱们身边的事了,你见多识广,就给我讲讲李牧之死吧。” 曾凡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 史芸说:“你别瞧不起我,我小时候可是看过不少书的,不过和别人不一样,不喜欢《红楼梦》和《西厢记》,看不惯那些风花雪月,卿卿我我的。也不喜欢《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吹的太神了。就是喜欢那些英雄,真的后悔是女儿身,要是男的,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平庸一生。” 曾凡说:“你和坠儿这一点还真像。” 史芸说:“有一次我和别人谈论鉴湖女侠,坠儿在一边听到了,我们就相识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看我,又谈起坠儿儿,不说了,你快给我讲讲吧。为了李牧,我一直想买本《史记》,却一直没买成。” 曾凡说:“你怎么不早说,我这里就有。” 史芸感叹道:“李牧死,赵国亡。花开了不珍惜,花落了却空折技。” 曾凡的心中涌现一股悲凉,“这个更伤感,还是说说今后的打算吧。我想这样吧,我给你在县城买一座房子,你在那里住着。现在没有办法,以后也许会有办法的。” 史芸说:“金屋藏娇,这可不像你。真的那样了,你们这里不会安宁,我在那里也不会安宁,长痛不如短痛,我想好了,这次不走,以后更不想走了。你就是真的想把我娶进门,众人的口水会把你淹死。” “如果我真的图你的钱,或者图你的势力,你的这两样都没有了,我就会走的,根本不管你的感受。可是一个人要是对另一个人有了感情,就会把那个人的感情看得比什么也重,只要心中的人好了,自己牺牲点又能怎么样?” 曾凡也流下了眼泪,“我既没钱,也没有势,你为什么这么傻?知道和我没什么结果却往上撞,怎么净做些鸡蛋碰石头的事?” 史芸一把拉住了曾凡,紧紧搂住曾凡的脖子,“你知道我傻,今天就依了我,把那些事全忘了,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把你和坠儿结婚穿过的衣服找出来,我也想来个新婚之夜。” 看着曾凡面有难色,史芸说:“算了,就是搞这个形式,以后想起来会更伤心的。别再浪费时间了,只要今天晚上我们的心在一起,就比什么也强。” 说完后,她静静的看着曾凡,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今天我是你的人了,我爱你,你爱我吗?” 看到曾凡欲言又止,史芸忙说:“你别说,我害怕听到那一句话。你爱不爱我我不管,我爱你就行。我给你吃点药,你就不会这样发呆了。” 史芸拿出一个纸包,倒进两个碗里,冲了点热水,用筷子搅拌了几下。 “来,我们一人一碗,喝了后保证会让你飘飘欲仙。” 曾凡曾想,酒能解愁,没想到喝了好多酒,还是心事重重的,于是,他端起碗就要喝。 史芸却拉住了他,“你怎么这么急啊,要是毒药怎么办?” 曾凡说:“毒药就毒药,我们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块吧。” 史芸却端起碗来喝了个精光,曾凡怕极了,“史芸你干什么?难道真的是毒药?” 史芸说:“你要是负了我,我也许会那么做,你那么好,我可不能让梦寒这么小就没了爹?” 曾凡听到这话后,立即把碗中的药一饮而尽,“你既然这样说,我就陪着你,这个世界我待够了,就到另一个世界去吧。” 史芸说:“那我们躺在床上,闭上眼,很快就过去了。” 曾凡贴着史芸温热的身体,躺下了,照她说的闭上眼,身体却感到越来越热,好像睡在了火炕上,他也感觉到史芸的身体越来越热。 史芸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么热还不把衣服脱了?” 曾凡这才知道史芸早把衣服脱了,身上散发的幽香扑入他的鼻孔,他的血管好像要爆裂。 史芸突然从床上爬起,死死的压住了曾凡。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现在有没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我没有骗你吧?” 曾凡这才知道史芸的用意,他早已经失去了控制,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史芸那光滑的身体在他的身上乱蹭,听着史芸语无论次的说话声。 “你是我的,我爱你,你要是忘了我,我要变成女鬼,来吸你的血,让你到地府去陪我。” “我是你的,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你。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你一定要想着这一天,不要忘了我。” 曾凡没等她说完,就翻过身来,死死的把她压在身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唇亡齿寒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曾凡疲惫的睁开双眼,却看到史芸不在床上了。 “她可能是饿了,正在做饭呢。”曾凡扭头又睡。 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外面的风声,“都一袋烟的功夫了,她出去了也该回来了,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回到了四伯家?” “李牧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对我暗示什么?对了,她口口声声说今天是我和她的最后一夜,难道真的要走了?还是随口说说,又在欺骗我?不对,看她的表情不像。” 想到这里,他费力的穿上衣服,却看到早饭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他只看到一双碗筷,立即反应了过来,“她没有骗我,真的已经走了。” 他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惆怅、悔恨、不安。对于这个和自己有好几次肌肤之亲的女人,他真的恨不起她来了。 除了那次把他和坠儿劫持到废墟中,并没有做其它过分的事。而别人呢,特别是坠儿,为了赶走她,不惜让自己糟蹋她的身子。从那次用迷魂香把他们迷倒后,两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发生了变化。可是,毕竟还有李瑶,还有梦寒,他已为人夫,已为人父,从内心中是不愿意再娶史芸的。 可是,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冬夜,让她走实在是不忍心。想到这里,他赶紧冲出门外,却看到外面空无一人。 “没办法了,已经走远了。”他只好回到屋内,终于看到碗下压着一封信。 “曾凡,我走了,当你看到这封信后,不要再有找我的想法,你必须要办的事就是和坠儿李瑶解释一下,你们恢复过去的生活。” “我向你保证的必须做到,如果生了孩子,我一定给你写信,告诉孩子的情况。我要是不行了,一定让孩子来找你。” “我和你说的话,都是在情绪太激动的时候说的,你最好全忘了,就当做了个梦吧。” “可是有一点,我还要向你说清楚,坠儿除了误会了我,对于其它人的看法完全正确。” “我不能再写下去了,必须立即离开。最后,我和你说四个字:唇亡齿寒,你慢慢会明白的。” “既然今生无缘相见,那就等来生吧。” “我爱你,芸!” 曾凡看到最后两行的字迹歪歪扭扭,纸上还有斑斑泪滴,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向四伯家狂奔。他想,她肯定向四伯和樱儿告别,这时也许还没走。 他发疯的敲四伯家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樱儿才睡眼朦胧的过来开门了。 “芸儿在里面吗?” “没啊,她不是和你在一块?” “真的?”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我有必要骗你吗?”樱儿说完,生气的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四伯开门了,“曾凡,芸儿已经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叫进来,伤了心了,不再回来了。” 樱儿又出来了,拿起一把扫帚就抽打曾凡,“你还我姐,她走了,你叫我怎么办?” 四伯说:“她有没有留下信?” 曾凡急忙把信递给四伯,四伯回到屋,看了一下,就说:“她说的对,就按她的意思办吧,你现在就去找你的老婆孩子吧,你快走,别再来这里了。” 曾凡不知所措的站着,四伯低下头,用力一推,把他推出门外,用力带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两人的哭声。 “芸儿啊,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你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也不跟我见个面。” “姐,你等着,那些陷害你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的,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曾凡这才知道,史芸已经离开了这里,他想了想,只好先去山外的家吧,跟坠儿打听打听她可能去什么地方? 他快步如飞,心急火燎的赶路,到了山外的家时,看到大门外的雪地里有封信。 他拿起信就去敲门,并向屋内喊,“我是曾凡,回家了。” 李瑶在屋内答话,“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没和那个小妖精亲热够?” 曾凡说:“要不是看在梦寒的面子,我就砸门了,快开门。” 坠儿开了门,低着头在雪地里站着,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曾凡首先把史芸写给自己的信递给两人,“先看看吧,放心了吧。最大的敌人走了,你们全面告捷了。” 坠儿说:“唇亡齿寒,我又做错了,并且是最大的错误,你们放心,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给你们个交待。” 曾凡又把雪地上的那封信递给两人,李瑶说:“走了就走了,解释什么?她不开心我们也不开心。她要是真心实意,就是爱上了你,我们说什么也不会对她痛下杀手的。她都是自找的,换了别人也是无法忍受的。” 曾凡说:“别解释了,现在我没功夫听,这件事,她有错,我有错,你们也有错。坠儿,你快上床歇着吧。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坠儿急剧的咳嗽起来,李瑶忙扶着她,用手不停的拍打她的后背。 “李瑶,你先别管我,给曾凡念念她给我们的信吧。” 李瑶说:“念什么!她走了是有自知之明,还算聪明,以后她再来我们会以礼相待的。我们原谅她了,曾凡,你也忘了她吧。” 曾凡说:“只好这样了,什么也别说了,考虑考虑别的事吧。” 李瑶过来了,“我知道你会这样的,真好,又经历了一场风波,终于风平浪静了。说点高兴的吧,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 曾凡脱口而出:“如果是女孩,就叫她梦芸。” 李瑶却不生气,“我知道你忘不了她,我不生气,老大用的是坠儿的名,老二要用史芸的名,那老三肯定是我的名了?可是,要是个男孩呢?” 曾凡说:“我还没想好。” 李瑶说:“光女孩我就要生第三个才轮的到我,男孩也要两三个,你打算让我为你生多少孩子才算完成任务?” 坠儿缓过劲来,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别高兴的太早,事情根本就没有过去,并且是恶化了。我这才知道赶走史芸是自毁长城。” 第二百三十四章 棋子 曾凡说:“她给我的信中也有唇亡齿寒这四个字,昨天晚上还特地提到了李牧,我还以为她是随便说的,你知道她的用意?” 坠儿说:“李牧的事你们都清楚,我就不再说了。以前,她在这里,四伯以为有了强力的帮手,就退后了。可是,她走了,四伯的希望彻底破灭,就会赤膊上阵,各种各样心怀鬼胎的人也会轮番冲击,所以我才说形势根本没有好转,而是恶化了。” 李瑶这才拿起信,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坠儿姐,瑶儿姐:今天我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把曾凡还给你们。” “我和坠儿姐相识已有多年,和瑶儿姐也是一见如故。如果不是心中有了想法,我真的不愿意与你们分开。” “我这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坠儿姐对我的看法只对了一半,刚进村时,我确实是想靠近曾凡,让他说出宝藏的埋藏地点,找到宝藏后一脚把你们踢了。” “可是,后来,我就不这样想了,坠儿要是不明白就问李瑶吧,她应该理解我的用心。” “我走了,那些一心要寻找宝藏的人就会蜂拥而出,我相信,有你们在曾凡身边,你们一定能闯过难关的。” “我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对曾凡写了几行字,只对他说了一个关键的词语,你们以后向曾凡解释吧,我真的害怕曾凡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最后再和你们说句实话,我小时候找人算过卦,说我会孤苦一生,独自带着孩子相依为命,并且还看不到孩子长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我的孩子。” “再见了,两位姐姐,我会想你们的,这辈子会忘不了你们的。” 李瑶读完信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 坠儿突然着急的说:“曾凡,你快沿着脚印去找史芸,她应该没走远。找到了一定叫她回来,你告诉她,马上就把她娶进门。” 李瑶说:“走了就走了呗,坠儿太多心了。” 坠儿说:“我并没有多心,曾凡,你告诉我,四伯是什么反应?” 曾凡把去四伯家的事一说,坠儿就说:“他根本就没有和你找人的想法,还劝你不再找她了,史芸不是他的棋子又是什么?你这就去找人,我想很快兴师问罪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曾凡,你先自己找,李瑶你去找庄叔,他不在家就去找别人,要在四伯到来之前兴师动众的去找人,先别让他找到借口。” 李瑶不愿意了,“我不去,曾凡你自己去找吧。” 这时,阿忠进门了,“李瑶不用出去了,我什么也知道了,把村里能叫的人都叫来了,曾凡,我们和你一起去找人。” 李瑶说:“阿忠你来的真是时候,好了,你们去找,我去准备酒菜吧。” 坠儿说:“离开这里到外地的路线有好几条,你们尽力去找吧,走上二三十里路找不到就往回走。” 找人的队伍走了,李瑶对坠儿说:“看来你有预感,很可能是找不到她了。” 坠儿说:“我太了解她了,她要是不想走,顶多就是躲上一段时间,最多用不了半天,她会直接出现在你面前。她才不会走那么远的路,要用最小的成本收到最大的利益。曾凡来时,我就发现了那行脚印,是直线而不是曲线。这就说明她早就按照定好的路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瑶说:“她走的时候,天又黑又冷,是不是藏在地道里?难道她不明白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有可能被狼叼了去,也有可能遇到坏人,命都可能保不住。” 坠儿说:“我们真的错怪她了,也许她不想当棋子了,真的爱上了曾凡。” 李瑶说:“那我们怎么办?你知道她有可能去什么地方吗?难道真的让曾凡挨上大半天的冻,却一无所获?” 坠儿说:“我想姓严的那里她是不可能去了,现在是找到她不好,找不到她也不好。找到她了,她还要受她背后的人的摆布,找不到她,她背后的人就冲着我们来了。我们既然原谅她了,就让她安心的走吧,让她过自己的日子。” 李瑶说:“原来这样啊,我明白了,但愿曾凡也明白这一点,装装样子就回来。可是,曾凡恐怕不知道,还在傻呼呼的去找吧?” 坠儿说:“和你慢慢说你会明白的,刚才守着阿忠,这些话没法对他说,就是对他说了他一时也想不通,再和我们吵起来就麻烦了。” 李瑶有句话正要说出来,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只有阿忠进来,也没有听到门外大声喧哗,太奇怪了。” 她突然灵机一动,对坠儿说:“家里没盐了,我去庄婶家借点,怎么也得请那些人吃顿饭。” 没等坠儿说话,李瑶就快步走出院子,仔细的看了一下门外的脚印,有四行比较大,一看就是曾凡和阿忠的,有一行比较小,踩的很浅,那就是史芸的了。 李瑶特别注意到了那行小的只有一行,“幸亏这里的人比较懒,各顾各的,要是昨天把积雪扫了我就看不出来了,史芸来过,却没有离开,肯定就在家里。” 她也想起半夜被一阵奇怪的动静惊醒,朦胧中看到坠儿下床后,一阵冷风吹进屋里,害得她缩在被子里,才又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好像坠儿又上床了。 “是这样啊,我全明白了。坠儿,智者千虑,总有一失。” 过了一会儿,李瑶进门了,“你看我怎么这么糊涂呀!到了庄叔家门口了,才想起来,家里有盐,差点进了人家的门。” 坠儿说:“别说这个了,曾凡应该快回来了,赶紧准备饭吧,把梦寒放到我的床上,其它的事我帮不了你了。” 李瑶说:“坠儿姐别这么说,现在天冷,你养好身子,等天暖和了,我就要到学校挑大梁了,第二个孩子也要麻烦你看。” 坠儿说:“姐妹情深,我们一定要手拉手,肩并肩,冬天早晚会过去的。” 李瑶说:“是啊,春天一定会来的。” 她嘴里这么说,心却在想:“你真的是难以捉摸,昨天还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今天却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了。连史芸都配合你了,你真行!”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真的不懂女人 曾凡跟着阿忠出了门,却没有见到别人,很不高兴的问:“其它人呢?” 阿忠说:“你先别问,我们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再告诉你。” 阿忠头也不回的到了离曾凡的家门口二三百米的地方,才停下来,对曾凡说:“她的那个爹和妹妹都不着急,我们这么着急找她干什么? 曾凡火冒三丈,“既然不打算找还带我出来干什么?你这不是在玩我?” 阿忠说:“你放心,山村里的人已经开始找了,你要是真的想找,我去叫几个人帮你找。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不太可能找到的。” 曾凡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我自己找吧,你先到我家告诉坠儿和李瑶,到天黑还没找到我就回家。” 阿忠说:“你别急,先看看脚下,那行小的脚印还有吗?” 曾凡看了看,还就是没有,只好回到家门口,看到那行脚印在自家门前只有一行。 他有点明白了,立即回家,直接问躺在床上的坠儿:“史芸只有来的脚印,却没有出去的脚印,她究竟在哪里?你别说她插上翅膀飞走了。” 坠儿用手指指李瑶,“你带他去柴草房吧,去了就明白了。” 李瑶领着曾凡到了柴草房,李瑶用手一指柴草,“你把那些柴草全掀开,下面有一个洞口,她就是从这里走的,她走后,坠儿又把草盖上了。” 曾凡二话不说,匆忙的把柴草掀开,看到露出洞口后,就准备往下跳。 李瑶一把拉住了他,“你还真想把她找回来?娶进门是不是?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个洞口,是樱儿发现的,又告诉了史芸。史芸来到我家,就是想从这里离开,她为什么这么做?就是不想让我们找到她。我告诉你,你就是追上了她,她也不会回来的。” 曾凡说:“为什么呀!她不是想给我当三房吗?” 李瑶说:“你真的不懂女人,她自从和你在一起,就爱上你了,她要是在这里,会很为难的,你让她怎么做?让她安心的走吧。” 曾凡正要离开,突然发现了洞口旁边有一个铜做的指环,指环下面的一张纸,他拿起来,看到纸上写道: “曾凡,如果你真的心中有我,看到了这张纸,我不知道有多么高兴?好好和坠儿李瑶过日子吧,她们会和你说明一切的,我走了,以后永远不会再来这里。当然,多年之后,你们遇到了灾祸,来找我,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们。”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会永远记在心中,你永远都在我心里。” 曾凡拿着纸的手不停的哆嗦,眼泪掉到纸上,把纸洇湿了。 他回到屋里,李瑶和坠儿都不说话,屋里的空气非常沉闷。 还是李瑶先开口了,“曾凡,我和坠儿都知道,错怪史芸了,我们真的不应该对她这个样,她走了我们会更加被动。” 坠儿说:“李瑶别自责了,史芸心里比谁也明白,她不动情,在这里是能呆下去的,一旦动了情,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曾凡说:“娶她进门,我也接受不了,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办法了?” 坠儿说:“把她娶进门,结果只能是更坏,临走之时,她都和我说了,古大帅下了死命令,年前一定要找到宝藏,她知道根本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只好逃命。她从这个地方跑,并不是害怕我们,而是害怕控制她的人。幸亏多年前我就知道这个暗道,知道有条隐蔽的路线可以直通外地。” “她是好人,我们不能抱有牺牲她来保证我们安全的想法,再说她就是死了,我们也安全不了。先别考虑别的事了,想想如何应付城里的人吧。” 曾凡说:“你既然知道这条路线,你和李瑶就带着梦寒赶紧离开这里,我自己在这里顶着,你们找着史芸后,把孩子养大,再找个人嫁了,只要让梦寒姓曾就行。” 坠儿说:“你们不知道,史芸求我和李瑶梦寒一起走,我也想叫起她们来,后来一想,梦寒这么小,李瑶活动又不方便,真要这样,谁也走不了,好说歹说才把史芸劝走。” 李瑶说:“我睡得太死了,不过感觉到你曾经在床前犹豫过,你做的对,我们不能走。” 坠儿说:“我们都别担心她了,她到了那个地方,自然会想办法帮助我们,不过,临时是指望不上的,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曾凡的师傅,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要抱起团来,防止被各个击破。” 这时,庄婶传来了庄叔的消息,全城正在追拿史芸,据说她在外面参加了一个乱党组织,因为她的同党被捕,把她供了出来,她打探到了消息,畏罪潜逃了。叫曾凡赶快去县里,研究尽快将她捉拿归案。 李瑶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县里要正式插手这里了,不知厉县长还在不在,曾凡,你赶快去找找他,看看还有没有办法。” 曾凡到了庄叔家,看到庄叔回来了,“我才走了四五里路,县里就传来了消息,厉县长已经辞职,古大帅的人正式接管了县城,县里的军队很快就会来到这里的,你们要是知道她的下落,就赶快如实报告吧,窝藏罪犯,后果怎么样你们应该很清楚。” 曾凡说:“那我就回山村,她是从那里跑的,也许是从人迹罕至的北边逃走的。” 庄叔说:“我不管她去了哪里,你一定给我把她找到,如果找不到人,我们就成了窝藏犯,就等着上刑场吧。”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一队士兵开进了村里。 为首的士兵首领对曾凡说:“兄弟来到贵地,就是想捉拿乱党,你快带着我们去捉人,你要是心存侥幸心理,和我们对抗,古大帅有命令,我们可以随时将你就地正法。” 庄叔一个劲的陪着笑脸,“长官们光临此地,我们一定协助你们执行公务,如有半点迟缓,愿受任何惩罚。” 首领说:“你还算是识相的,废话少说,在前面带路,快点完成古大帅交给的任务。”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别为难弟兄们 曾凡叫苦不迭,只好带着这些人向山村走去。 经过家门口时,他特地向屋内喊了几声,“有贵客要去山村了,我要全程奉陪,可能好几天不回家,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吧。” 李瑶惊恐万状的看着坠儿:“我们现在遇到大难了,我真后悔史芸走了。” 坠儿立即捂住了李瑶的嘴,“千万要注意,别乱说话,你去门口看看,如果那些人走远了,快去找二大娘去。” 过了一会儿,二大娘匆匆的赶来,“现在什么也别说了,我早就知道史芸是待不到过年的。什么也别想,他们要是回来问你们,你们就说和史芸交往不深。” 坠儿说:“李瑶,把家中所有带字的纸和书全部烧掉,一点也不留,烧的越干净越好。书以后可以买,现在先保住命再说。” 这时,曾凡带着那些士兵已经进了山村,四伯战战惊惊的等在村口,“长官执行公务,鄙人备点薄酒,不成敬意,长官一定别推辞。” 那个首领一抱拳,“鄙人姓张,手下都是我的弟兄们,你是村子里最为年长的,一看就是明白事理的人,我只想说一句话,别为难弟兄们,饭就不吃了,先干活,干完活后我们还有别的事。” 四伯说:“长官深明大义,秋毫无犯,鄙人佩服至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姓张的说:“我们先去学校,把孩子们都叫来,我要一个一个的问。” 过了不长时间,孩子们都被叫到了学校里。 张首领看着孩子们,突然用手一指曾志,“你出来。” 曾志吓得都站不住了,裤子都湿了,一股尿骚味传出来,几个士兵都捂紧了鼻子。 曾文站出来了,“问我吧,我是班长,别问他了,他太胆小了,都说不出话了。” 张首领说:“好,就问你,你们那个女老师都教了你们什么?” 曾文说:“就是教我们发的书,我全带来了,你看看就知道了。” 庄叔说:“我们这个村子这么偏僻,民风淳朴,乡亲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别的都不懂。” 张首领说:“那些书我带回县里吧。” 曾凡说:“你把书带走,孩子们没有书上课了。” 张首领勃然大怒:“你们学校居然接纳乱党分子,可恶至极,你这个校长首当其冲,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去,和你家里人说清楚,不是几天,而是几个月,甚至几年。” “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务必交待清楚,不得隐瞒,要是我们查出你有参加乱党的行动,那就等着吃枪子吧。” 他说完这些话,又对庄叔说:“你也不用到区里了,你的那些同僚全部被解职了,这个人我带走,曾家村的秩序就由你来维持。” 张首领一挥手,“兄弟们,我们走。” 这些人押着曾凡回到了县里。 张首领说:“你先在这里好好反省,这里有纸有笔,你先把你知道的全部写下来,我们要是发现你有悔恨之心,也许会提前审问,从轻发落。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你的命我就说了不算了。还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姓厉的已经走了,姓吴的被解职,你别有侥幸心理,现在谁也帮不了你。” 曾凡这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险恶局面,可是,该问的必须问清楚。 “我怎么写啊,你和我说清楚,免得写了以后你们不满意。” 张首领说:“就是写个悔过书,写一写你和曾芸认识的全部过程。你也不用这么急,我们还要询问很多人,要很长时间,恐怕至少要半年时间。” 这时,有一个士兵进来了,把张首领叫出去了,小声说了几句话。 张首领又走进屋里,那个士兵进来把笔墨纸砚全部收走,“小子,算你运气好,就先别写了,老老实实的呆几天,等我们长官叫你吧。” 张首领走了,曾凡在黑屋子里走来走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龄不大的女人带来一个食盒,拿出两盘菜和一碗米饭。 “既来之,则安之,着急也没有用,吃好睡好,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那个女人正要走,曾凡叫住了她,“我现在最不放心的是我的家人,要不我写封信,求你把它带给她?” 看到那个女人没有表态,曾凡说:“你想办法带给我的家人,她会给你钱的。” 那个女人说:“你的妻子是坠儿,你还有一个小老婆,你放心,这里的情况她们都知道。别写信了,会引起意想不到的麻烦的。” 曾凡又问:“那你肯定认识坠儿了?” 那个女人说:“别问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以后你就什么也知道了。这样吧,我给你带来了两本书,你没事看看就不觉得闷了。好了,我走了,以后每天都会来给你送饭的。你见了我什么也别说,如果引起别人的怀疑,换了别人,我想帮你们也帮不成了。你把饭吃了后,把空盘空碗放到一边,明天我送饭的时候把它们带走。” 女人走了,曾凡看了看那两本书,一本是《金瓶梅》,一本是《肉蒲团》,他想,只有这样的书,才不会引起怀疑。 “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崇尚言论自由,没想到民国成立快十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可是,叫我看这种书,我能看下去吗?看来这个大姐不识字,这两本书是别人让她送来的,是不是李瑶呢,不太可能,这么短时间,这个大姐应该和坠儿李瑶没有联系上。” 可是,不看书,他实在没事可干啊,在家里,睡不着的时候,他总要看会儿书。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书,这个夜怎么熬啊! 他只好拿起《金瓶梅》,看一个字,就用手在木板床上写一个字,写着写着,他终于觉得眼皮有点睁不开了,就躺在床上,开始睡觉了。 “这是个好办法,以后就用这种办法,等这两本书这样看完,我可能就出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山村剧变 曾凡被带进了县里,李瑶看着坠儿,坠儿想了一下,“现在就剩下庄叔了,你快去找他吧,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庄叔又急又气,“真没想到,差点找了个乱党的儿媳妇,事已至此,我能有什么办法?回去吧,政府是不是绑匪,他们不会开出你们根本就还不起的价格,回家等消息吧。” 庄婶过来了,“我一开始就看着那个女人不正经,我儿子随我,不像他爹这么不着道。曾凡家的,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快找别人想办法吧。” 没想到两个人的反应会是这样,李瑶气愤的一转身,回到家,坠儿看到她的表情,全明白了。 “日久见人心,现在曾凡出了事,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控制曾家村了,特别是地下的宝藏。史芸进村,明显是他的阴谋,也许,乱党也是他编造的。” “瑶儿,我们没有办法了,在家里等着吧,看看他那个师傅还有什么办法?” 李瑶说:“我们现在真的是山穷水尽了,怎么办啊?” 坠儿说:“没有办法了,只好忍着了,如果明天天亮之前还没有人给我们传话,那曾凡就危险了,事情太突然了,就是真正想帮我们的,也要有时间活动找人。史芸参加乱党是幌子,真正的用意是宝藏,他们要的是钱,而不是人命。如果真的没有帮我们的,那就有人向我们提条件了,曾凡就真的很长时间都回不来了。” 李瑶坐立不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坠儿说,“这样吧,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叫你暂时忘记恐慌。” 说完,她拿出一碗米,撒到地上,“把它一粒粒捡起来吧,放到碗里,要是还睡不着,撒到地上,再捡一次。” 李瑶呆呆的看着盛米的碗,对坠儿说:“不管有没有消息,我明天就去县城,给他送饭可不犯法。” 坠儿说:“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有个熟人是负责给犯人做饭的,你明天就去找她。” 李瑶这才感到有点宽心,这时,听到外面有一阵马蹄声,坠儿说:“刚说起她,她就来了。” 李瑶连忙把院门打开,一个男人骑着马疾驰而来,到了李瑶面前,扔下一件东西,回以马便走。 李瑶低下头,看到男人扔下的是一个小铁盒,连忙拿起来,走进屋里。 “坠儿,你尽管放心,你男人没有事的,就是在这里呆几天,你们要家里吃好喝好,千万别对人说你认识我,也别到城里来找我。越是装作什么事也没有,曾凡就越安全。看后立即把这个纸条烧掉。” 坠儿对李瑶说:“她姓田,那个骑马的是她的男人,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呢?好了,睡觉吧。” 天还没亮,村子里就聚集了好多士兵,他们把坠儿和李瑶都叫到庄叔家,张首领对庄叔说:“史芸在村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不做不太可能,什么也不说更不可能,曾家村的所有成年人,我都要一个一个的查问,你要协助我,从现在开始,不允许有一个人外出。至于这两个女人,你给她们找一间空房子,不允许任何人跟她们接触。” 坠儿说:“我来这里有七八年了,她来了才一年多,什么也不知道,就让她回老家吧。” 张首领说:“不行,必须在这里。” 坠儿说:“她第一个孩子才七八个月,现在又怀孕了,民国有没有这么一条规定,孕妇也必须被关起来?”。 张首领说:“你这句话还是对古大帅说吧,他只要同意,我立即把她放了,带人离开这里。没他的命令,我就把你们关起来。” 庄叔声色俱厉的说:“提什么条件?就是让你们在一间房子里,不能随便进出,又不是让你们坐大牢?快把该带的东西带好,服从张长官的安排。” 张首领听到庄叔的话,面色有所缓和,“兄弟是执行公务,对这里的事略有耳闻,村里人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不会强人所难。我向你们保证这两个女人饿不着,冻不着。” 这时,所有的村民都被召集到村子里的空旷地带,庄叔领着张首领站在村民的面前。 庄叔说:“在场的村民都听清楚了,张长官来是执行公务的,不会为难我们的,乡亲们必须遵纪守法,要是给他出难题,我就说不上话了。” 张首领拿起一把的手枪,向天空放了两枪。 “我的手枪有时是会走火的,子弹是不长眼的,你们可别惹恼了我,真要是发生了不好的事,你们可别怪我心狠。” 庄叔说:“乡亲们听好了,张长官有事要询问你们,叫到谁,谁就到我家,老老实实的回答。今天上午先问五个人,曾强、吕方、于得益、罗易、曾充,你们在这里等着,其它人可以回家,这几天你们不能出村,也不能让外人进村。” “今天问完的那五个人,你们必须立即回家,其它人别想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来。好了,该交待的我都交待清楚了。” 四伯和阿强是山村里的,那三个人都是这里的,山村里的其它人回家时,有几个士兵用枪指着他们,像押送犯人那样押送他们回家。 他们到了村口,看着各个路口都有人持枪把守。还有一些人,拿着锹、镐之类工具,好像在这里要挖什么工事。 孩子们既不能上学了,还被爹娘们关在了家里,以前是最活跃的,现在是最郁闷的,村子里死气沉沉,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最为可怕的事,到了夜晚,那些工具才被人拿走,在地道里挖来挖去,叮当作响,弄的人都睡不着觉。 十天过去了,村里该问的人都问了,村子里来的士兵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是没完成任务。 那些士兵白天站岗,晚上下地道干活,弄的无精打采的,脾气越来越大,看着一点不顺眼的地方开口就骂,吓得村里人一看到士兵的身影,就躲得远远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暴动(上) 这一天,阿忠听到一群士兵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走在田野中。 “什么破地方,连个年轻点的女人也没有。我真呆够了。” “幸亏没有,真要是有的话,耽误了正事,当心让长官一枪把你崩了。” “这样的鬼日子还得过多久啊,我真想立即回到城里去。” 阿忠说:“弟兄们是不是觉得太闷啊,我陪你们玩点钱好不好?” 看到那群士兵没有反应过来,阿忠回身便走,一个人拉住了他,另一个人紧紧握着他的双手。 “知己啊,终于遇到知己了。” “久旱遇甘霖,他乡遇故知。来,我还没喝够,再找个地方喝。” 阿忠说:“好啊,到我家,我们慢慢喝,喝点酒才会暖和,有力气干活。” 这时,那群人有了分歧,一个人对同伴说,“当官的不是不让我们同村民喝酒吗?也不让我们同村民赌钱?” 还没等他说完,对阿忠说知己的人就举起了枪,“识相点的就闭上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快滚。”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突然飞也似的跑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枪响,那个人摇晃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到地上。 除了开枪的,其它的人都愣了一会儿,才过来对那个人说:“唐武,你把韩昌打死了,不想活了。” 唐武说:“韩昌就是来盯我们的,我早就受够了,在城里,我是让着他,可是到了这里,他还是没有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又对阿忠说:“遇到了你,说明我们有缘,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今天兄弟们就要做大事了。” 阿忠说:“你们先帮帮我,把这个人处理了。” 唐武说:“我们喝得太多了,把这件事给忘了,你这是帮你们,来,快挖坑,立即埋掉。” 阿忠说:“这样太费事,还有可能让别人看到,来,我给你们找个地方。” 在阿忠的指点下,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枯井,几个人一用力,把韩昌的尸体扔进了枯井中。 阿忠说:“你们几个快走吧,去做想做的事吧。” 唐武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握着阿忠的手,“你有没有妻子儿女?” 阿忠没有反应过来,就说:“单身一人,无儿无女。” 唐武说:“那跟着我们一起走,以后我有一碗饭,一定给你半碗,我们兄弟共闯天下吧。” 其它人也说:“你来给我们当军师,出主意,要不是你,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阿忠有点心动,也有点迟疑,唐武就说:“要不这样吧,弟兄们一旦成功了,就捎信来让你入伙,现在说实话,我们的脑袋都还别在腰上。好了,有机会再聚吧。” 到了夜晚,山村里的人突然发现地道中叮叮当当的声音没有了,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阿强觉得很奇怪,就偷偷的溜到村口,发现村里的气氛也是很不正常,一个士兵也没看到。 他害怕极了,心想:“怎么了,完成任务了,就要屠村灭口了,不行,趁着大兵还没来,我要赶紧带着老婆孩子逃命去吧。” 他立即跑回家里,跟家里人一说,老婆吓得面无人色,曾文却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们要是想杀了我们,会接着下手,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你们怕什么?” 这时,一阵密集的枪声传了过来,村里人都惊恐万状的逃到大街上。 阿义和阿同问阿强,“阿忠呢?枪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呢?” 这时,阿忠从村外走进村里,“没事了,都回去吧。” 众人不解,阿忠说:“今天是南风,南边响起了枪声,那些士兵自己打起来了,都回家睡觉去,天亮了就什么也知道了。” 五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害怕极了,“阿忠你别胡说,也许他们把山外的村子里的人全部打死,再来收拾我们。” 阿忠不耐烦了,“你怕死就跑吧,谁愿意跑谁就跑,天这么冷,我可要回家睡觉了。” 四伯过来了,“你这个死阿忠,看把村里的女人和孩子都吓哭了,都给我回家,阎王要收留你们,到哪里去也没用。不收留你们,在家里也是没事的。” 村里的人陆续散去,只剩下四伯和樱儿在寒风中站着。 樱儿说:“枪声明显是从山外传过来的,不知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四伯拉起她就往回走,“管这些干什么?回家睡觉!” 樱儿沉沉的睡去,四伯心想:“就差一点点了,却让康健这个小子搅了局,好端端的日子你不过,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在山外的村子里,枪声渐渐小了。 坠儿和李瑶吓得浑身哆嗦,这时,一个蒙面人走了进来,扯开脸上的布,李瑶大惊,“原来是你!” 坠儿大怒,对来人大吼,“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叫田芳怎么办?” 那人说:“我都和田芳商量好了,她已经离开了县城,来山村的姓张的已经被击毙,现在全是我的人,什么也别说了,我现在带你们走。” 庄叔躺在地上呆了好一会儿,想站起来,却发现腿上中了一枪,张首领头部中弹,早已气绝身亡。 他忍着剧痛,坐起来吆喝庄婶,“老婆子,快给我出来,赶快叫人把我送进县城,我受伤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庄婶的哭声,“你叫什么呀!他们还没走,是不是想叫他们来把我们全打死?” 庄叔说:“你懂什么?他们想要我们的命,刚才就把我们全崩了,疼死我了,快送我走。” 庄婶哭着说:“你叫我去找谁啊?他们逃的比谁都快,谁还来管我们呢?” 庄叔说:“你去一个地方,把李瑶叫来,先叫她帮我包扎一下,把血止住。” 庄婶一边哭,一边去庄叔说的那个地方,却发现人去屋空。 她只好回家,说:“坠儿和李瑶都被带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庄叔脸上涌现豆大的汗珠,艰难的说:“姓康的,算你狠,我要是还有一口气,绝对饶不了你。” 第二百三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暴动(下) 庄叔对庄婶说,“你去告诉于学监,让他立即找到能打电话的地方,立即和县城取得联系,让他们赶快派车来把我送住县城。” 等县里的马车驶进村里时,洋大夫带着两个护士来到庄叔面前,庄叔已经昏迷不醒。 洋大夫对护士说:“先把血止住,立即去县城,晚了就没命了。” 马车疾驰而去,村里的人陷入了恐慌之中,家家户户都亮着灯,都在收拾东西准备逃命。 几个小时前,曾凡看到送饭的女人没有来,心里便有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坏了,在这里的日子要到头了,也许我的命在今晚就要结束了。” 他想写遗言,想对家里的事交待一下,却怎么也没找到笔和纸。 “算了,他们要枪毙我,总得满足我这个要求,让我写个遗书吧。” 天黑了,他躺在床上,等着来人把他押往刑场。 过了一会儿,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进屋内,话也不说,一把拖起他就向外走。 到了门外,曾凡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前面,那个身影一把将他推进车里,自己驾着马车狂奔而去。 看着这个身影有点熟悉,曾凡心想,“这是谁呢?不像男人,而像女人,难道是史芸来救他了。不对啊,史芸还要高一点。那又是谁呢?肯定是见过面的。” 到了城外的一片密林前,那个身影回过头来,把蒙着脸的布扔掉,曾凡一看,“原来是你啊,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很一般的女人,真想不到你还会驾车?” 那个女人说:“别说这个,我就问你一件事,阿忠喜欢坠儿,你知道吗?” 曾凡说:“我知道。” 那个女人说:“那你就成全他们,让他们在一起吧。好了,你下车吧,在附近藏起来,等会儿如果再来一辆马车,如果马车停下后,有人下来,你就快上车,如果没人下车,你千万别出来。要是天亮了还没人来,你就赶快逃命吧。” “真要是遇到了士兵,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有人劫持了你,你逃了出来。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曾凡躲在树丛中,冻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出来,过了一会儿,都快冻僵了。 终于看到一辆马车过来了,停下后,一个人准备下车,他赶紧上前,发现坠儿和李瑶都在车上,李瑶抱着睡着的梦寒,看到曾凡,捂住嘴角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曾凡听到有个女人在叫:“坠儿,快下来啊,好长时间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曾凡一看,就是那个给他送饭,又把他带出来的那个女人。 一个男人在一边说:“先进屋暖和,既然我们有缘,就好好见一面吧。” 坠儿和李瑶下车,坠儿看着那个男人,“你终于把田芳逼上了不归路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却要做盗匪。” 田芳过来了,“我不怕,如果不这样我能和他在一起吗?天天见面却不能说话,这样过三十年还不如在一起三年五年。坠儿妹妹,就别为我担心了。” 曾凡说:“别把事情想的这么坏,现在很多人昨日还是劫掠一方的盗贼,今日已经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坠儿对那个男人说:“姓康的,你如果那么有把握,我们就在这里吧。以后也跟着你沾光。” 田芳说:“坠儿你别埋怨我的康杰了,你不知道,这是我的主意,康杰正因为下不了决心,才拖了十天,害的曾凡把那两本书都看完了。我原来想,最多三天,就让那个姓张的归天。” 曾凡说:“事不宜迟,你们赶快离开这里,用不了几天,县城里可能来大军镇压你们,你们可要安全第一,保命要紧啊。” 康杰哈哈大笑,“我早就上了黑名单了,从袁大头开始,就和朝廷作对,你看现在都换了好几茬了,我不是还在这里稳坐钓鱼台吗?要不是你们那里遇到了麻烦,田芳死活也要和我在一起,我还下不了决心呢?” 田芳说:“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康杰,你现在是甩不了我了。坠儿,守着这么多人,我就不和你明说了,你应该懂的。” 康杰看着曾凡:“你们的事已经传到了这里,是想回去呢,还是跟着我?” 田芳说:“和你们这些大老粗在一起,好人也呆傻了,别废话了,让曾凡和李瑶带着孩子回去吧。” 坠儿说:“别把我拉下。” 田芳说:“你别走,我都替你安排好了,那个人应该也快来了,我一定要看着你们在一起才放心。” 坠儿说:“你别觉得和我很熟就胡说八道,我可不想陪着你上断头台。” 曾凡说:“坠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别说了,你想回去就回去,诅咒人家干什么?” 田芳说:“我不生气,以前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再难听的话也说过,天天诅咒我死,我这不活的好好的?倒是这几年听不到她说的这些话,我真的害怕了。” 康杰说:“我想坠儿还是在家里比较好,省里大当家的如果攻下了西安,肯定要对我们大加讨伐的,这里还真不是久留的地方。我们必须寻找出路,否则就真的像坠儿说的那样了。” 田芳说:“那就快点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坠儿望着田芳的背影,突然过去拉着她大哭: “你别走,我真的不放心,你们这样做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不走了,就陪着你。” 田芳回过头来,“好了,别说傻话了,康杰,快送她们走吧,等大搜捕开始后,他们真的回不了家了。” 康杰想了一下,对坠儿说:“我们要是躲过了这一劫,一定会找你的。曾凡,你们听着,别人要是问起你们,你们就说盗贼发现你们没有价值,把你们扔下来了。所以,你们要受点皮肉之苦。” 田芳说:“听说姓庄的受了重伤,村里不能没有你们,快走吧。”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康杰对唐武说:“这事你来办,要演得逼真一点,一定要记住,越逼真我们就越安全。” 第二百四十章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在马车上,唐武对曾凡说:“你不认识我,我做的事也不知道,别人问起你你就说我把你打晕了。” 曾凡说:“是不是还要到县城附近啊?太危险了,还是想个别的理由吧。” 唐武说:“不行,现在天快亮了,要是在别的地方,他们会追踪而来的。刚才康哥说过,越逼真才会越安全。” 到了一个地方,唐武说:“你们头向外,我要动手了。” 曾凡顿时觉得头上被击打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是躺在山外的家里,小月和阿强还有村里的好多人都在他床前守着。 他连忙问:“坠儿呢?李瑶和梦寒呢?” 阿强说:“他们是在离你三四里路的地方被发现的,可能是他们把你打晕了,想了一会儿觉得坠儿是病人,李瑶又带着孩子,实在是划不来,就把她们也扔了。这群人很可能是康杰的手下,很讲义气。” 小月说:“她们挨了冻,又受了惊吓,现在已经去山村了,张姨在照看,你尽管放心。” 阿强说:“庄叔受了重伤,四伯又病倒了,没有了你,村里就没了主心骨。你不知道这一夜我们都没有睡着,幸亏你们遇到了好人,把你们送回来了,否则真的见不到你们了。” 曾凡问:“那个人你们不认识?” 阿强说:“不认识,那个人先发现了李瑶和坠儿,先把她们带回山村,我又去把你拉回来的。” 曾凡说:“他肯定认得我们,既然熟悉这里的路,肯定是熟人。” 阿强说:“你好好歇着吧,等会儿阿同会来替我照顾你,我们几个商量好了,一人一天,直到你病好为止。” 曾凡又问:“县里没什么动静?” 阿强说:“人都这样了,他们还能怎样?他们要是来逼问,如果找你的麻烦,我们就去县里找,逼急了我也到山里当土匪去。” 曾凡说:“你可别这样说,我们的麻烦还远未结束,接下来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今天半夜,这里就被团团围住,我们还是回山村吧,那里至少还有藏身的地方,至少还能见到家人。” 阿强说:“你说的对,我们快点走,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他们回到山村后,曾凡把阿忠阿强叫来,“女人和孩子先进地道,我们男人在上面守着。” 这时,山村里乱作一团,曾凡家中挤进了很多人,人们都惊恐的抱着被褥准备进地道避难。 这时,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那人飞速下马,大声叫道:“你们别慌,我是徐鸣,没事了,没事了。” 曾凡急忙把徐鸣迎进屋里,徐鸣说:“这里的事都传到西安了,刘大帅大怒,把姓古的撤了职,还说张首领进山扰民,被击毙是罪有应得。现在厉县长又官复原职,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说一下,宝藏的事已经被证实,根本就没有。我给你们拿了近期的报纸,你们慢慢看吧,我要赶回县里去。” 村民半信半疑的走了,曾凡打开报纸,看到了一行行醒目的标题: “豫西发生兵变!数百村民及士兵被杀!” “现场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刘大帅表示,对参与哗变的首恶分子严惩不贷!” “古德汉表示,关于他是哗变主谋的说法纯属造谣污蔑!” “从西安找到的证据证实,关于豫西有李闯宝藏的说法纯属子虚乌有!” “厉昌官复原职,履行安民责任!” 李瑶说:“万万没想到,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些记者根本没来到这里,怎么写的报道绘声绘色,好像在现场写的。” 坠儿说:“根本就没来现场,全是编的。这样的结果对山村未必有好处,田芳的命运真的不敢说。” 曾凡说:“也许没什么事,我想刘大帅全力攻打西安,如果占领后会把那里当作根据地的,关中大地比我们这个地方吸引力要大,他还没有精力对付山中的土匪。” 李瑶说:“我想刘大帅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剿灭土匪,费时又费力,还有可能打破平衡局面,他如果足够聪明,应该把精力用在对付外敌上。” 坠儿说:“我还担心一点,记者们肯定要来这里,人多嘴杂,局面会很难控制的。” 李瑶说:“是不是你师傅把消息捅给了记者啊,他既然有能力把消息发出去,也有办法挡住这些好奇的人。” 曾凡说:“我们要相信刘大帅,守土一方,不是流寇的作风,后方稳固了,他才能征战四方。” 李瑶说:“最大的危险已经解除,可以睡个好觉了,有些人就要失望透顶了,真是可怜啊。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坠儿说:“你们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徐鸣很稳重,没有把握的话不会乱说的,好了,曾凡终于成为真正的村长了,山村终于迎来了春暖花开的日子。” 曾凡说:“李瑶,今天是几号啊,我直接没有时间观念了。” 李瑶说:“我也记不清了,看看报纸吧。最新的一张报纸是1918年12月28日,我想,应该是两三天以前的报纸了,好像今天应该是1918年的最后一天了。” 坠儿说:“我听小月说过,今天好像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九。” 曾凡说:“对了,今天就是1918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1919年了,来了一年半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时,林清在外面敲门了,“凡儿,快开门,我是你师傅。” 曾凡大喜过望,慌忙站起,在屋内答应着,“终于把你盼来了,真不容易。” 林清手里拎着两瓶酒,“我们要好好喝几杯,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真不容易。” 喜气顿时弥漫全屋,每个人心里都热呼呼的,就连梦寒,也睁开双眼,好奇的看着屋里的人。 林清把梦寒举过头顶,“叫外公!叫外公!我是你外公!” 李瑶的表情掠过一丝恐慌,坠儿说:“李瑶怎么有点不高兴啊,见了爹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 林清说:“干爹!干爹。坠儿漏了一个很重要的字。” 曾凡说:“这个干爹比亲爹还亲!以后我也叫你爹吧,叫你师傅太别扭了。” 林清哈哈大笑,“好,我都认了,先认你这个女婿,再认这两个女儿。” 第二百四十一章 雨过天晴 落座后,林清笑容满面的看着新认的女儿女婿,“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爹挺无能啊,躲着不敢露面?就是个缩头乌龟?” 坠儿说:“哪里哪里!我一直认为爹爹有办法,我听我爹说过,在他们兄弟五个之中,您是最稳重的,最后一个说话,却让先说话的人无话可说。” 林清说:“现在终于过去了,我知道如果没有办法扳倒古大帅,这里就不可能安宁。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没有把握,又不能事先告诉你们,害得孩子们受了很多委屈。” “直到史芸离开,我才发现机会终于来到了,我知道了那个姓张的来了,就知道我们有很大的机会翻盘了。古大帅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用了那个姓张的,而那个姓张的也是找了两个蠢货当帮手,多行不义必自毙,天道不可违。” “你们不知道,他一来了,我就上路了,跑到省城,找了很多报馆,这里的事被大肆渲染,终于惊动了刘大帅。” 坠儿说:“我们倒是安全了,我就担心康杰田芳,他们太鲁莽了,一时的冲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林清说:“你错了,第一个感谢的就是康杰,如果他不组织这场哗变,还惊动不了刘大帅,古大帅的势力就清除不掉,我也不敢露头了。” 坠儿说:“万一陕西被刘大帅攻占,他要是腾出手来剿匪怎么办?” 林清说:“我都和康杰说好了,找个合适的机会接受招安,现在是用人之际,刘大帅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坠儿说:“这就好,这就好。” 林清说:“曾凡,我对你说一件事,你必须听清楚。” 曾凡恭敬的说:“师傅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林清说:“才认了爹,怎么又改口了,是不是想反悔?” 曾凡说:“我太激动了,语无论次。” 林清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我有两个女儿,你都给我照顾好,要是有一个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九泉之下的你亲爹也饶不了你。” 坠儿说:“我现在是你的大女儿,我有一个要求,不知该说不该说?” 林清说:“除了你要离开的话,别的尽管说。” 坠儿说:“我们都知道了,李瑶就是林静,你们是真正的父女,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们就相认吧。” 林清哈哈大笑,“我们早就相认了,就在你和曾凡举行婚礼的那一天,我之所以没让李瑶改成林静的名字,是担心我会暴露的,现在没事了,至于叫李瑶还是林静,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李瑶低着头,小声的说:“那个林静已经永远的走了,她走了,也带走了过去的仇恨,都过去了,你们就别提林静这个名字了,让这个名字陪着她吧。” 屋内的人都沉默不语,曾凡说:“好吧,还是叫你瑶儿,这么多年,都叫惯了,要是改口,还有点不习惯。” 林清说:“这样最好,过了年开了春,我要带着坠儿去看病,这是我最大的心病,一定要解决掉。” 曾凡说:“那学校的事呢,不知道会不会派来新的老师?” 李瑶说:“派别人来都行,只要不是那个史芸就行。” 林清又收起了笑容:“你说这话我不愿意听,如果她不进村,古大帅的人早就进村了,你们早就没命了。” 坠儿笑着说:“她进村难道是你的安排?” 林清说:“那当然,你们不知道,我早就认了她为干女儿了,瑶儿坠儿,她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以为她和那个曾充一伙?她真要是那样,叫几个人来就把你们收拾了。” 李瑶说:“你不知道,她和曾凡关系有点特别。” 林清说:“我早知道了,她哭着要走,我留也留不住,就对她说,让时间冲淡一切吧,过上一段时间再回到这里,我想着你,你也别忘了我。” 李瑶说:“爹爹怎么不早说啊,我知道她是我妹妹,一定把她留下的,三个女儿都在这里,该是多么好的事。曾凡,我们应该快点找到她,可别把这个老婆弄丢了。” 林清说:“我有点传统思想,可是曾凡的爹就很崇尚外国一夫一妻的制度,我知道曾凡和他爹一样,坠儿让你们来的时候,我也担心过,可是坠儿说,她一定成全你们,最多也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后来芸儿也说,我无论如何也要走,非要成全你们不可。” “我拍起了桌子,就说让你们抽签,谁抽中了就和曾凡在一起,抽不中的就赶快走人。芸儿说,我们是人,不是物品,这辈子无缘,那就下辈子吧。” “坠儿,你一定要听爹的话,芸儿可以走,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就不认他们了。我可以对不起芸儿的爹,可不能对不起李兄。” 李瑶说:“坠儿走了我也会走,她去哪儿我也跟着去哪儿,没有人能够分开我们姐妹。” 林清说:“这就好,孩子都很懂事。” 曾凡说:“那个燕儿现在在哪里?” 林清说:“我已经送她到省城了,由我的朋友来照顾,这个你尽管放心。” 李瑶说:“史芸是不是也到了那里?” 林清说:“她到那里我就不担心了,正因为她想永远离开你们,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所以去了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现在这么乱,我真担心她会出事。” 曾凡说:“我有点担心四伯了,他现在是人财两空。” 林清说:“他这是咎由自取,我早就说过,宝藏的传说可能是假的,他就是不信,财迷心窍,这又能怪谁呢?” 李瑶说:“我真的希望芸儿怀了曾凡的孩子,这样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坠儿说:“就算是她把孩子生下来了,也会找个人把孩子送来,还不知要下去多少年,芸儿的走,主要是我的错,我怎么这么糊涂,好坏不分啊!为了把她逼走,故意让曾凡和她在一起,还装死,搞臭她的名声。” 坠儿一边说,一边拼命的摇头,林清说:“好了,我都知道了,芸儿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了,是将计就计,你就是不那样做,她说早晚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她这样做,这里是安宁了,就是牺牲了她自己。”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四伯自杀 就在这时,樱儿在门外大声的哭喊:“凡哥哥,快开门啊,快去看看我爹。” 曾凡立即披上衣服,开门后拉着樱儿就跑。 林清说:“你们别慌,坠儿在家里看着孩子,我和李瑶都去,樱儿别哭,你爹没事的。” 几个人跑到四伯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 他们看到四伯躺在地上,林清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一个劲的叹气:“太晚了!太晚了!曾充你这个混蛋,怎么说走就走啊!” 樱儿一边哭,一边说:“今天我爹非常高兴,说是明天就是元旦了,对我说,他要是不在了,凡哥哥会照顾好我的,我也没在意,就睡了,睡了一觉醒来后就闻到了药味,想开门却发现门是反锁的,等我把门劈开后,我爹就这样了。” 李瑶说:“还有办法,我先想办法让他把药吐出来。” 林清说:“身体都僵硬了,晚了,晚来了一个时辰,我们光顾自己高兴了,疏忽了这一点,真不应该。” 这时,曾凡找到了一张纸,上面写道: “大错铸成,无颜面对父老乡亲,只好自尽谢罪!” “照顾好樱儿,吾将感激不尽。” 心目中的对手就这样走了,曾凡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瞅了瞅坠儿,坠儿的表情也是非常的沉重。 “樱儿先到我家住着吧,你爹走了,我要让他入土为安,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别哭了。” 坠儿说:“我和李瑶把她带回去,你和咱爹为四伯准备后事吧。” 第二天,村里的人都来了,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一个劲的叹气,五伯老泪纵横,弟兄们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曾凡心里一个劲的想,“没想到1919年的第一天会是这样,接下来的这一年,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四伯的葬礼结束后,厉县长亲自来到了山村。 “乡亲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着的人要向前看,这里没有什么宝藏了,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都本分点,过好自己的日子。曾凡,这里的所有事你必须管起来,学校必须立即开课,至于老师,我会给你派来的。在新的老师到来之前,学校就需要你多多费心了。” 县长发话了,曾凡不敢怠慢,第二天,学校就开学了,曾凡给孩子上课,一天下来累的腰酸腿疼,口干舌燥。 到了家中,曾凡像散了架一样,倒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坠儿说:“瑶儿明天去帮曾凡吧,我身体好多了,看着梦寒。” 李瑶说:“梦寒越来越淘气了,我还是在家里和你一起看吧,你一定要养好身子,先别管曾凡了。” 坠儿说:“要是史芸在就好了,她在哪里呀!走了以后一点也不想我们?都怪我,伤了她的心了。” 李瑶说:“庄叔都这个样子了,庄辉应该会回来的,我们是不是到庄婶家一趟,叫他来学校教书?” 坠儿说:“别去了,庄婶可能和我们结仇了,杀了我们的心思都有,庄辉要是想来,自己会来的,不想来,用八抬大轿请他也没用。” 李瑶说:“远水救不了近火,我那些同学,还有曾凡的同学离得太远了。” 坠儿说:“没办法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些天就让曾凡顶着吧,过了年就好说了。” 这时,曾凡突然翻了个身,“芸儿,你别走啊,学校离了你转不动啊。” 李瑶才要站起来,坠儿拉住了她,“他累坏了,在说梦话呢,肯定是梦到史芸了。” 李瑶说:“我当然知道他是说梦话,没想到安宁日子是盼来了,可是帮手都不在了,我们更累了。没有了宝藏的吸引,可能没几个人愿意来到这里。要是招不到老师,我们学校就开不下去了。” 坠儿说:“这样吧,我们去找找孩子们,让他们听话,尽量自学,曾凡一个人是顾不过学校来的。” 李瑶说:“只能这样了,孩子们很懂事,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时,林清来了,“你们别犯愁,还有我呢,我可是进过京城参加过考试的,我的愿望就是当个私塾先生,虽然现在没有私塾了,教教孩子们应该没有问题。” 曾凡醒了,连忙下床,问林清:“林山他们现在在哪里住?我太忙了,都顾不上你们了。” 林清说:“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我就在你们住过的地方住,明天我就去学校帮你。” 李瑶说:“爹爹真是及时雨,帮了我们大忙了。” 林清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这么定了,樱儿我也带着吧,顺便教她识点字,你们放心好了。还有你们的二大娘,她让我捎话给你们,山外的事我们替你管着,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吧。” 曾凡又问,“不知道庄叔现在怎么样了?庄辉回来了没有?” 林清说:“他还在县城,不知为什么,庄辉一直没回来,太不符合常理了,我问过他老婆,他老婆只是哭,什么也不说,我担心庄辉是不是出事了。” 李瑶说:“这一年来了许多人,又都走得干干净净,三伯四伯也走了,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坠儿问:“山外有没有对康杰田芳不利的消息?” 林清说:“这倒没听说过,我偷偷的试探过厉县长,他只说我们管好自己的事就行,我想只要他们不劫掠百姓,还像以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坠儿说:“这就好!但愿他们能走正道。” 李瑶说:“王举人不知去哪里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露头!” 林清说:“他很聪明,自从古大帅想接管这里后,他就一溜烟的跑了,一段时间是不会回来了,即使回来了,上面没人,他也没有兴风作雨的能量了。” “你们别再胡思乱想了,年前年后这一段日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再商量。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想史芸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虽然身体很累,可是心不累了,经过了这么多事,除了谈正事,曾凡和李瑶的话也少了很多,和坠儿说的话就更少了。 李瑶的肚子又大了起来,脾气又越来越坏,坠儿的病情却难有好转,小月来找过多次,想把坠儿接走,坠儿说:“没事的,我走了梦寒哭闹的更厉害,我都习惯了,太清静了反而睡不着觉。” 阿忠看到林清经常来到曾凡家中,觉得希望又破灭了,又成天喝得醉醺醺的,很少出门。 又下了一场大雪,曾凡叫林清和樱儿来到家中,家里又多了两个人,气氛才有点活跃。 看到有老的,有小的,真的像一家人了,曾凡想:“这样也好,一直这样过下去,别再有什么灾祸,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过了春节,学校里又来了一个男老师,水平却比杨子瑜差一大截,连史芸也不如。 曾凡感到烦心的一点就是,他有关系,看来没打算在山村里呆很长时间,所以除了上几节课,什么也不管。每天来到学校都日上三竿了,离开的却很早。 李瑶说:“男的就不行,在这里安不下心来,为什么不派个女生来啊?” 曾凡说:“厉县长可能害怕了,来了两个女老师,教的是不错,可是却惹出了风波,再说杨子瑜和史芸都是我们自己推荐的,这次我们没有人选了,他们愿意找谁来就找谁来。” 坠儿说:“幸亏有咱爹照应着,学校里全是男人,曾凡就不会有花花心肠了。” 曾凡说:“我倒无所谓,因为有你们在家里,那个男的来的晚,走的早,还骂骂咧咧的,没有个女人,他心里自然不好受。我想他最多呆半年。” 李瑶说:“还得靠我,生了孩子后还要给你干活,我就是这个命。” 只过了一个多月,那个男老师就不见人了,一连几天,都没来。曾凡没有办法,只好跑到县里,终于知道那个公子哥在城里看中了一个女人,辞职了。 曾凡回到家里,林清说:“别人都指望不上,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坠儿说:“我的身体好多了,李瑶也快生了,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吧。” 曾凡说:“这要好几个月呢,没有了女人,幼稚园也开不起来了,不用说扩大规模,能维持住现状,不让学生流失就谢天谢地了。” 李瑶说:“真是来了女人怕女人,女人没有了就是不行,也许以后,大老爷们不愿意都教孩子了,学校里全是我们女人的天下了。” 曾凡说:“又在说梦话了,现在女孩子识字的都少的可怜,教书的一百个人也找不出一个来。也许我们的孙女的孙女才会看到这种情况。” 林清说:“听曾玄说,现在英美学校里的女老师就有不少,我想用不了一百年,也许五十年,就会出现瑶儿所说的情况。我是看不到这一天了,希望你们能活到那个时候。” 坠儿说:“曾凡,你必须适应目前的状况,杨子瑜和史芸都是奇女子,不是政府不愿意找女老师,是实在找不出来,不信你们看,十年之内都找不出来,你们放心,李瑶生下孩子后,他们立即求着她去学校的。” 林清说:“我们弟兄五个,马原没有孩子,曾玄是个儿子,杨凡的女儿和我的女儿挑了学校的大梁了。坠儿也到学校里教书吧,女孩教书,男人腾出手来干大事。” 曾凡正要说话,坠儿一把拉住了他,“别打岔,爹就说说史芸的身世吧,看来也是名门之后。” 林清说:“也谈不上名门,史芸的爹是全县的才子,中秀才那年才十七岁,要不是洋鬼子打进北京,他比我们弟兄五个都强。” “造化弄人,赶上了这个时候,没有了出头之日,又遇上老父给他找了个媳妇,他没有办法,和那个女人睡了一晚,就连夜出逃了。没想以这一夜,那个女人就怀孕了,生下了史芸。母女两人相依为命,五年后,我无意中遇到母女两人,就找人教史芸写字,没想到,过了两年,就没有了母女两人的消息。又过了四年,我才知道,史芸的娘死了,她和你们四伯的女儿流落街头。我又找严方照顾她们,一直到了去年。” 李瑶说:“樱儿是这么说的,怎么成了史芸的身世?” 坠儿说:“你和曾凡没来时,她们都在外面,肯定认识,我们还以为樱儿是非常厉害的对手呢,现在看来,全是史芸教她这么说的。” 曾凡说:“我明白了,史芸进村,必须通过庄叔和四伯,不过她进来了,就不会对他们言听计从了。” 李瑶说:“这么说史芸有可能打听到了她爹的消息,去了南方?” 林清说:“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想他可能不在了。” 曾凡说:“有可能是跟随孙先生啊!孙先生不得势,他也没飞黄腾达,也许为了躲避追捕,改名换姓了” 林清说:“我也曾经这样认为过,后来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在宣统三年见到过他,那时他刚从东洋回来,意气风发。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想可能在攻打黄花岗时遇难了。” 李瑶说:“听说死了一百多人,后来只找到了七十二个有名有姓的,太可怜了,有几十个人连名字都没留下。” 坠儿说:“也许他还活着,史芸一直由严方照顾,也许是打听到了消息,她才义无反顾的走了。” 李瑶说:“她也许还在恨我们呢,好几个月了,连封信都不回。不知道我们都在想她。” 林清说:“不如意的事太多了,她很有主意,不会有事的。” 坠儿说:“我真希望她怀了曾凡的孩子,这样她就给我们写信了。” 曾凡说:“我们光谈论史芸了,都把杨子瑜忘了,她来信了。” 屋内的空气顿时活跃起来,李瑶说:“快拿出来,我看看她现在混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坠儿的心事 李瑶看了一会儿信,有点失望的说:“人家到了好时候了,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了!” 坠儿说:“她结婚了?” 李瑶说:“没结婚,她现在在北京,算了,你们自己看信吧,上面说的我都不懂,也不感兴趣。” 曾凡看了一下信,“她还是想的太天真了,很快就会明白一切的,失败了很可能回到我们这里。算了,都睡觉吧!” 又过去了很多天,李瑶快生了,曾凡欢天喜地的等着新生命的到来,可是,却发生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坠儿真的走了,并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和李瑶都没见过她。 多年之后,他仍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导致坠儿的情绪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直接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清楚的记得这一天,坠儿突然问:“如果李瑶生的是儿子,你怎么处置我们的关系?” 曾凡说:“如果生儿子,自然是很高兴的,可是生了女儿,我也是很高兴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啊。” 怕坠儿不明白,他又说了一句:“我师傅也就是咱爹不是说过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吗?我自然是同意的,李瑶的意思我就更不用说了。” 坠儿却接了一句,“如果他同意我离开这里呢?” 曾凡不耐烦了,“好了,别再考虑这些事了,一切等李瑶生了再说吧。” 坠儿出去了,待了很长时间才回来,他百思不得其解,还和李瑶商量坠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李瑶说:“你应该直接把话说透,我们都希望她留下来,你真不会说话,等我生了再说,那还是希望她走。” 于是,曾凡看到坠儿进了门,就说:“李瑶和我说了,我们都愿望你留下来,你还是我的妻子,我还是你的男人,梦寒也离不开你。” 坠儿既没答应也没反对,“我也累了,以后再说吧。” 在以后的八天里,坠儿没有对他说一句话,曾凡特意问过李瑶,李瑶说和她说话也很少,看来有什么心事。 至于什么心事,他知道坠儿是不会主动和他说的,也许是身体不舒服?也许是看到李瑶都有了两个孩子了,她还一个也没有? 他还特地找了小月和张姨,让她们帮着打听出坠儿的心事,不过两个女人对曾凡非常反感,说话连讽带刺。在一阵指责之后,张姨才答应帮着问问坠儿,打听出什么来一定告诉他。 小月无意中说了一句话,“怎么这么多天不见阿忠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曾凡心想,“难道是阿忠遇到了不测,让坠儿感应到了,她在后悔自己没和他在一起?” 他想,确实是太粗心了,如果直接去找阿强阿义阿同他们打听到阿忠的行踪,知道阿忠的心事,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个心理准备,坠儿就走不了了。 回到家里后,李瑶对他说,“我听到了地道中有动静,是不是有些人又要来盗宝了?” 曾凡说:“地道自从被张首领他们破坏后,我们再也没进去过,现在下面肯定乱七八糟的,再说,山外的出口都被堵死了,我们这里村外的枯井和四伯的进口也被堵死,要想进入地道,只有从我们家这两个进口进去。” 李瑶说:“你还拉下了一个非常最要的一个,村西废墟。人们完全可以从这里进去。” 曾凡问:“你听到了什么动静,是不是敲击墙壁或者地面?” 李瑶说:“都不是,好像是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曾凡感到非常可笑:“你肯定是有了幻觉,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青年男女,就是有,也不会这么浪漫,对了,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李瑶说:“男的说话含混不清,女的说话非常低,是不是原来人多,把鬼压住了,现在人少了,鬼已恢复了功力?” 曾凡突然有了发现,问李瑶,“我在学校忙了一天,坠儿呢?” 李瑶说:“她这几天起来的都很早,回来后再给我们做早饭,你忘了,今天早上我还和你说过,坠儿这是怎么了,把早饭提前做好,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还说她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叫我别管。” 曾凡说:“现在都这么黑了,这么说一天都没回来,对了,地道中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 李瑶说:“你走后,我哄了梦寒半天,她却哭闹的更厉害了,我就把她抱到床上,过了一会儿,我们都睡着了,醒来后就听到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不过也就听了一分钟,梦寒就醒了。” 曾凡说:“这么说来,是在床下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下面又传来了说话声,曾凡钻进床底,把耳朵紧紧的贴在那个洞口上,听到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没想到,他的腿撞到了床腿,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这时,下面发出一阵慌乱的走路声。 曾凡急忙从床底下爬出来,拿起蜡烛就要往外走。 李瑶一把拉住了他,“你要进地道?别去了吧?” 曾凡一迟疑,李瑶就哭了,“我害怕,你别离开我。” 后来,曾凡一直很后悔,如果当时立即下去,李瑶是没有危险的,坠儿也走不了。 他多次指责李瑶,你既然早就知道坠儿和阿忠在下边,为什么不让我下去劝劝他们,想办法把他们留在山村。 李瑶说,“我没和你说实话,是怕你接受不了,我想成全他们。” 而这时,曾凡就有了成全他们的想法,心想,“你们就走吧,去你们愿意去的地方,相守一生,这样的结果对我们三人都有利。”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天还没亮就下起大雨,看到院子里大雨滂沱,曾凡心里一个劲的乱跳,阿忠啊,这个天气你千万别带着坠儿走,快给我回来。 没想到,到了天黑,雨才停,却没有见到两人回来。 他去了阿忠家五六次,都发现大门紧锁,心里越来越沉重。 到了第二天,在山外的村子里,传来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有人在离山村七八里路的地方,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明显是从上游冲到那里的。 可是等他赶到那个地方,却得到了那两具尸体都被掩埋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思念与悔恨 为了这事,他还和那个村里的人差一点拼起命来,说是那个村里的那两具尸体就是村里的一对青年男女自杀殉情,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是不信的,村里人也不信,不过人家说的振振有词,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更感到绝望的是,他确实在村西的河边找到了坠儿的一副手蠋,看着下雨后暴涨的河水,他追悔莫及,痛苦万分。 这时,小月和张姨却出奇的冷静,对他和李瑶说:“也许阿忠带他到了这儿,发现根本没法经过,又从别的地方走了,现在又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他们应该没事的。” 李瑶大哭,张姨就劝她,“都怪我们,如果我们鼓励她和阿忠在一起,他们不会离开这里,我们也就不这么担心了。” 小月说:“都怨我,阿忠前几天找过我,说是他想坠儿都疯了,我却数落了他一顿,如果我不这么说,他就不会一气之下带着坠儿走了。” 几天后,曾凡派出去的人都传来了消息,那个村里确实有一对男女跳河自杀了,他稍微宽了下心,李瑶却疼的受不了了。“我就要生了,你们快去找接生婆。” 过了一个时辰,接生婆出来了,“恭喜你们了,是个大胖小子。” 曾凡看着疲惫不堪的李瑶,心想:“坠儿啊,你走了叫我们怎么办啊。” 张姨进门了,“你们别担心,坠儿以前都说过,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这个尽管放心。” 李瑶大哭:“都怪我,我听出是坠儿和阿忠的声音了,为什么拦着曾凡,他要是进去追上他们,就不会到了这一天。你们不知道,我一直希望他快点离开这里,我不让曾凡进地道,就是怕坠儿姐走不了。真是没想到,让她走却是害了她。我真傻,真的傻到了极点。” 小月说:“快别哭了,坠儿要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和我这么熟,一定给我托梦的,我没梦到她,就说明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好了,现在孩子是最紧要的,我想她和阿忠混好了,用不了几年还会见面的。” 小月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在说完了之后头扭向外边,大颗的泪水从腮边滑落。 “你这个混蛋,怎么连个字条也不留下啊!遇到了心上人,就把我们全忘了?” 张姨赶紧拉着她出了曾凡家的门,“你回家吧,我留在这儿,明天早晨你再来替我,你不知道瑶儿这几天就没吃多少饭?要是没有奶就麻烦了。” 小月说:“我回去做老母鸡汤送来,对了,我们快想个办法,无论如何也要让李瑶放心,让她吃饭啊!” 张姨说:“这样吧,你回去把小芳雪晴叫来,让她们这么这么说,李瑶不一定相信,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尽力而为吧。” 过了一会儿,小芳和雪晴过来了,对李瑶说:“坠儿临走前对我们说了,让我们好好学习,以后有出息,并让我们告诉你,她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想我们的时候就来看我们。” 李瑶说:“孩子们真懂事,你们快回家做功课吧,我没事了,对你们的娘说,我很好,别担心我。” 孩子们走后,曾凡对李瑶说:“这都是天意,我们都没有错,没想到朝思暮想盼来的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瑶说:“我最担心的是,阿忠没有出过远门,真不知道会把坠儿带到什么地方去?应该和我们商量啊,我们可以把他们托付给朋友照顾,坠儿还有病,他怎么这么做?” 曾凡说:“现在说这些真的没什么用了,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就为他们祝福吧。”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刚开始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曾凡和李瑶会同时往门外看,看看坠儿是不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晚上有人说话,李瑶就把曾凡叫起来,“快开门,坠儿回来了?”曾凡为了让她放心,就起来开门,不过每次希望带来的都是深深的失望。 自从有了儿子,梦寒懂事了很多,自己或躺或坐,再也不求大人抱。李瑶说:“梦寒真像坠儿,她不想我们,也不想梦寒了?” 春去秋来,秋去春又来,过去了整整一年。 这一天,李瑶对曾凡说:“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坠儿走了一年了,如果她真的怀了阿忠的孩子,这个时候应该出生了?” 曾凡其实心里还想着一个人,那就是史芸,他想,“史芸是不是还独自一人啊,如果找到了心上人,这个时候孩子也应该出生了吧。” 在思念的背后是悔恨,曾凡恨自己误会了史芸,还对她动手动脚,而李瑶恨自己没有觉察出坠儿临走前的异常表现,没有及时让曾凡进地道作最后的努力。 夜深人静之际,李瑶在烛光下奋笔疾书,给杨子瑜写了无数封信,杨子瑜的回信也越来越多了,不过小凤却始终没有联系上,中断联系都两年了。 百无聊赖之际,李瑶接受了杨子瑜灌输的思想,曾凡听到李瑶的话语,也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从杨子瑜的来信中,他们知道中华大地上也有人在酝酿成立一个和苏维埃俄罗斯类似的组织,这个组织的主要目标是争取工农,而孙中山先生则是依靠知识分子还有地方开明人士,两者有本职的区别。 杨子瑜在信中还说,“中国的希望在乡村,特别是你们那里,我很快就会去,发动群众,让中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凡心中是有数的,他对李瑶说:“你一定要想明白,这些人一旦触动了当局的利益,就会受到疯狂镇压,那一次来就是前车之鉴,我们为了她好,最好别让她来。” 李瑶说:“为她好才让她来,我们这里这么落后,这么封闭,是发动不起来的。如果到了别的地方发动起人闹事了,就麻烦了。” 曾凡说:“那不一定,只要想出个动听的口号来,很多人是愿意上凑的。” 李瑶说:“我都知道了,那个组织动员农民分地主的地,我们这里都没多少地,也没什么地主,她会找不到靶子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五伯被杀 说着说着,李瑶的兴致上来了,对曾凡说:“思宇也会走了,你明天就去县城,我们可以接管学校了。” 曾凡说:“县里都找过我多次了,说是外面的人太杂了,不敢用。我想学校里还得靠新鲜力量,我们的思想太陈旧了,孩子们都不满意了。” 李瑶说:“最难的是甄别和审查,那些大老爷们用这些手段,把真正有学识的人全挡住了,进来的全是平庸之辈,满嘴方言,难怪孩子们都不满意,我都听不进去。” 看到曾凡不说话了,李瑶说:“我们再进地道吧,你先把地道里整理好,虽说宝藏是没有了,说不定能找出金元宝和银两来,那一次不是找到了两坛子康熙通宝吗?我们有了钱打点打点,先把学校招聘老师的主动权拿过来。” 曾凡说:“别胡思乱想了,一点一点的来,我就佩服那个胡适,多研究问题,少谈些主义,问题要一点一点的解决。还是我爹的策略,有钱了发展实业,让乡亲们慢慢富起来。” 李瑶说:“我都忘了一件事,樱儿来信了,她到外面都半年了,过得很好。” 曾凡问:“那她见到史芸了没有?” 李瑶说:“你就一直忘不了她?信上没提,可能是没见着吧。” 曾凡有点失望,扭头便睡。 过了几天,曾凡终于把地道整理的差不多了,到了发现康熙通宝的地方,又发现了六个坛子,全是铜钱。 李瑶说:“发了个小财,看来是二百多年前一个小财主藏在那里的,别找了,见好就收吧。” 看到这些铜钱,曾凡心中有点恐惧,连夜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把这些铜钱全埋了。心想:“千万别传出去,一旦走漏了风声,村里又别想安宁了。” 李瑶没事时就拿出坠儿留下来的小首饰盒反复抚摸,不过没来没打开过。 曾凡就说:“坠儿难道没留下钥匙?说不定是留给梦寒的,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李瑶说:“我记得她有个钥匙,不过没有留下,等梦寒长大后我直接给她,打不打开就让梦寒自己决定吧。” 曾凡说:“那就不打开,我也看看这个盒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没等李瑶说话,曾凡就抢过盒子,掂量了掂量,发现很重,里面看来肯定有东西。 他就对李瑶说:“你猜猜里面有什么?我猜是一锭金元宝。” 李瑶说:“坠儿姐怎么会这么俗气?可能是个宝物吧。对了,我看她经常拿在手中,却从来没打开过,里面可能是一个很重的宝物,有可能是件古董。” 曾凡说:“古董是传家宝,她应该随身携带的,不应该送给我们,即使她想送,肯定和我们说一声,是不是有什么暗示,也许是藏宝图?” 李瑶说:“我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坠儿不想打开的东西我也不打开,你快还给我。” 曾凡拿在手中,又掂量了掂量,手却没接住,盒子掉在了地上。碎了。 李瑶说:“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把思宇也弄醒了,盒子居然是木头做的,我还以为是铁或者铜做的呢?” 曾凡说:“怪了,里面竟然是大小不一的石块,幸亏我不小心把盒子弄到了地上,要不抱着一堆石头当成宝贝供着,可就成了大笑话了。” 李瑶也不说话,从一堆石头中捡到了一副手绢和一张纸,看完后把纸递给曾凡,泪流满面。 曾凡看到纸上的娟秀的字迹,好像看到了坠儿站在他们面前。 “曾凡李瑶,其实宝藏是有的,就是没那么多,不过够三十家五十家过很多年的。我来到这里时,很快找到了你爹的遗言,他在遗言中说,谁也不能有独吞宝藏的想法,一定在村里遇到天灾人祸时解燃眉之急用。也许你们打开这个盒子,会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等到打开了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李吟寒,民国八年六月。” 李瑶失声痛哭,“这是她走前不久写的,就是告诉我们她要去什么地方?” 曾凡说:“她的老家我们求人找过,找了一年都一无所获,也问过徐鸣,徐鸣也一无所知。看来,她真的不希望我们找到她了。” 李瑶说:“既然盒子里是这个,那快把它扔了吧,我不想再见到它了,见到它就心痛一次。” 曾凡说:“早就碎了,我这才体会到破镜难圆的含义了,算了,把藏宝图保管好,那些石块就扔了吧。” 李瑶说:“幸亏孩子小,不懂事,一定要藏好,你出去后一定不要喝酒,再就是不要找女人,一旦头昏脑涨,说漏了嘴,就祸从口出了。” 这时,门外突然有一阵很大的声音,李瑶大叫一声:“谁?” 曾凡连忙打开门,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的,过去一把就把他拎了起来。 “曾志,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曾志哭着说:“我爹和我娘都不在家,这么晚了还没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就来找你了。” 曾凡的态度立即就缓和了很多,“有事尽管来,一定要敲门,今晚先到我家睡吧,你白天上学前你爹没有告诉他们去了哪里?” 曾志说:“说了,我爹是去村外干活,已经干了很多天了,都回来的很早,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回来。” 曾凡说:“你快进门睡觉吧,我去你家看看。” 看着曾志进了门,曾凡立即去了五伯家。 看到五伯家里非常整齐,他感到有点意外,“五大娘是很邋蹋的,家里一直都很乱,怎么这么整齐?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 三间正房都没什么异常,他就到了偏房,走到杂物间时,看到了里面有一堆稻草。 他小心的翻开稻草,看到了一只女人的小脚。 “啊?!”惊慌中他把稻草全部揪开,看到五大娘已经气绝身亡。 曾凡吓得倒退几步,却看到五伯已经吊在屋梁上。 他想了一下,立即回到家里,把李瑶从床上拉起来。 “我现在去县里报官,五伯和五大娘都已遇难。”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复仇者 李瑶才要张嘴,曾凡指着睡着的曾志,摆了摆手,李瑶追了出来,对他说:“你快把阿强叫起来,你走夜路,也不怕凶手把你也解决了?” 曾凡想想也是,就把阿强叫了起来,两人连夜进了城。 到了警察局,值班的警员不以为然的说:“知道了,这样的命案太多了,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曾凡很失望,和阿强赶到村里时,天已经亮了。 这时,久不露面的庄叔出现在村里,不满的看着曾凡,“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先和我说说,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下子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阿强突然大叫:“不好,五伯家失火了,我们先去救火。现在风这么大,把其它房屋引燃了就麻烦了。” 众人手忙脚乱的往五伯家赶,曾凡却发现三间正房没有事,火就是从偏房中着起来的。 等众人把火扑灭,却发现五伯和五大娘的尸体都烧焦了。 庄叔说:“县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来人?他们来了以后肯定是说两人是被火烧死的,现在就是这样,没有办法,我们就将错就错吧。” 曾凡心里冰凉冰凉的,看着庄叔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回到家里,看到曾志,一阵心酸,不知说什么才好。 没想到曾志的反应让他极为震惊,曾志平静的说:“老师,我问你,是不是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曾凡说:“一个人凭自己的努力赚更多的钱是可以的,可是如果走歪门邪道,即使赚到了钱,也不会长久的,上天是公平的,早晚让这个人把钱吐出来。” 曾志说:“如果那是意外之财呢?一个人本来很穷,突然在一夜之间有了很多钱,是不是这个人以后就吃穿不愁了?” 曾凡说:“本来没钱,一下子有了钱,别人就想,你这么容易有了钱,我一定把弄到我家,于是,这个有意外之财的人就担心受怕,甚至还没了命。” 曾志说:“老师说的真好,你夜里和瑶儿老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娘天天说,找到了地下的宝藏,就有钱让我享福,给我娶媳妇,结果有一个人在我爹不在的时候找我娘,我就知道他们会有危险。我也和我爹说过,让他小心点,他听不进去,还说我是小孩子,胡说八道,结果他们都死了。” 李瑶说:“曾志别怕,你爹和你娘都不在了,还有我们呢?曾凡老师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了爹娘,这不过得好好的吗?你要听话,好好上学,以后比曾凡老师更厉害。” 曾凡说:“曾志这次真像个男子汉,告诉老师,你见过那个找你娘的男人吗?” 曾志说:“不认识,偷偷的看过背影,你也知道,我要是弄出动静,也许早就把我杀了灭口了。” 李瑶抱了曾志一下,“你真聪明,知道保护自己。我们一定把那个凶手拿住,替你爹娘报仇。” 曾志吃着饭,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李瑶说:“想哭就哭出来,今天你就跟着我吧,曾凡老师商量你爹的后事。等会儿你愿意叫谁陪着你,我就去把谁叫来?” 曾志止住了哭声,“我还是跟着曾凡老师干点活吧,以前一个人在家里,什么也不会干,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不会干怎么行?” 李瑶说:“曾志真懂事,好吧,曾凡老师吩咐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曾凡带着曾志走了,小月进门了,李瑶叹了口气,“他还是个孩子啊,一夜之间就变化这么大,真的太残酷了。” 小月说:“坠儿走了,曾凡也六神无主了,坠儿是定海神针啊,我说的对不对?” 李瑶说:“当然是这样,也许有人利用这个条件制造混乱,没想到警察也不管,山村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了。” 这时,小芳和雪晴走了进来,拿着一封信,“瑶儿老师快看看,这是我们在五伯家的屋后发现的。” 李瑶一看,上面写道:“今天的事才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你们曾家的男人们,我们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复仇者” 小月吓得大叫:“上辈子的恩怨终于要我们这一辈子来偿还了,他们真的杀上门来了。” 李瑶说:“宝藏的事不是过去了吗?” 小月说:“这次取得不是宝藏,而是我们的命。你快把曾凡叫回来,他爷爷的小老婆的后人找上门来了。” 李瑶只好到了五伯家,对曾凡悄悄说了几句,曾凡却心不在焉的说:“真想报仇,直接亮出名姓,落款是复仇者,是个人都能想出这个办法来冒充。” 五伯的葬礼举行后,在收拾遗物时,曾凡有了一个发现,看到箱子里有一些书信,这个时代,能写信的人很少,绝大部分人家里都找不出一张有字的纸来,五伯没上过学,五大娘也是目不识丁,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曾凡如获至宝,把这些信封拿过来,想抽出里面的信来,却发现抽出的是一张张的白纸,没有一个字。 曾志看到了,就说:“这是那个人写给我娘的信,我偷看过几封,没想到被发现了,于是,我娘看完一封就烧一封,并在信封中放上一张白纸,那个人问起,她就说已经看过了。” 曾凡说:“你娘不是不认字吗?” 曾志说:“认得,但她守着村里人就装作不认识字,还警告我,要是让别人知道她认识字,她会扔下我们出走的。其实,她不让我到学校上学,就是想自己在家里教我。” 曾凡说:“那你爹知道吗?” 曾志说:“可能我爹也不知道,反正娘不让我上学,我爹就急了,说两个大人都不识字,难道让孩子也和大人一样?” 曾凡说:“你还记不记得看过的信上都写着什么?” 曾志说:“屋里人太多,以后找个时间再慢慢和你说。” 回到家里,曾凡一说,李瑶说:“太冷静了,难怪他最喜欢坠儿,说坠儿要是去学校,会成为最好的老师。” 第二百四十八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五伯被杀之后过了整整五天,县里的人才来到村里。他们一见面,连话也不说,就让曾凡去找庄叔。 庄叔说:“曾凡在洋学堂里都呆傻了,看到着了火,就去县城报案,还是我指挥人灭的火,你们别怪他,他也是好意,在外国都是这样的,先报案,保护好现场。”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不耐烦的说:“明明是自杀,叫他一说就成了凶杀案了,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就抓他坐牢。” 庄叔说:“下不为例,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这些人走了以后,庄叔严厉的看着曾凡:“我走的桥都比你走的路多,你别觉得你翅膀硬了,就忘乎所以了,要有数。” 曾凡只好陪着笑脸,“庄叔教训的是,我太鲁莽了!” 庄叔说:“到此为止,别再胡思乱想了,教你的书吧,村长你就别干了。” 果然几天后,庄叔的任命状下来了,曾凡想,“我也不搅这个浑水了,水太深了。” 回到家里,李瑶说:“我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自主权也没有了,你还是想办法带我们走吧。” 曾凡说:“我那些同学和你那些同学自身都难保,会有能力把我们带走吗?时局这么乱,我们自己出去可能碰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李瑶说:“咱们的麦校长不知道还在不在中国,可以让他想办法把我们带到美国去,到了异国他乡,也不乱了,生活还会很好。” 曾凡说:“你想得真美!这样的好事会轮得到我们吗?” 李瑶说:“试试吧,好事都是人想出来的,你不想,好事不会来找你。这样吧,我让杨子瑜帮着打听打听,我们要快点走,越快越好。” 过了一个月,杨子瑜真的来信了,她说前几天在北京见到了麦校长,麦校长还对朋友对曾凡夸了一番,他真的快回美国了,她一定帮着问问。 李瑶把信中的内容一说,曾凡终于放心了。 “我们走了可能多年都回不到这里了,只是不放心孩子们。” 李瑶说:“杨子瑜说她原来打算很快就来这里的,我们既然要走,她要找一个新地方了。” 曾凡说:“不来最好,她来不来我们已经说了不算了,即使来了我们也保护不了她,甚至会害了她。” 李瑶说:“从现在开始,就暗中收拾东西,千万别让人发现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得到了消息,和谁也别说,连夜离开。” 曾凡说:“我好办,你可别守着别人兴高采烈的,让别人起疑心,小月和张姨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瑶说:“我们来到这里多亏了坠儿,她不在了,我对这里也没有留恋了,坠儿以后要是知道了,她可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三个月后,杨子瑜的来信让他们放了心,麦校长答应带曾凡去美国,不过不是现在,因为麦校长离开美国已有二十多年,等上三年五年,稳定了以后再来叫他去。 曾凡说:“意料之中,我们就慢慢等吧。” 李瑶说:“梦寒已经五岁了,思宇也快四岁了,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再生两个孩子,到了美国再学点东西吧。” 曾凡想:“现在我成了一鸣惊人之前的楚庄王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必须要胸无大志,这样也好,除了上课就在家里哄孩子,不求别的,只要平稳的混过这几年就好。” 可是,有一天李瑶却说:“杨子瑜要来了,这次还打算呆很长时间,你看我怎么给她回信?” 曾凡说:“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就对她说,现在我不是村长了,这里风气太保守,她最好到南方去。” 李瑶说:“我又怀孕了,也不希望她来,她被抓起来也会连累到我们的,好,我就这样给她回信吧。” 有一天,庄叔却对曾凡说:“李瑶的同学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可以再叫她来,这里的老师水平太差,还不安心,不到五年都换了七个老师了。” 曾凡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她来了呆的时间更短,还不如不来呢?” 庄叔说:“你别这么说,那些人呆上五年也不如她呆上半年,我知道她走时都有不得已的原因,这次没有别的事,争取待的时间长点,第一批学生都上了好几年了,让她再拉一把以后她们顶上了,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曾凡不表态,庄叔又说:“你千万别怪我把这个村长抢过去,其实是县长的意思,他想充分利用你的特长,以后也许会让你去县里当老师,这里必须要换人的。你一定把我的意思对李瑶说清楚,让她的同学到我们这里。” 李瑶听了曾凡的话后,一阵冷笑:“怎么还想让杨子瑜具体负责学校?把猪养肥了再杀,真是个好主意。” 曾凡说:“我们最后的对手终于出现了,怎么办呢?直接拒绝他肯定不会和我们善罢干休,就让杨子瑜来吧,我们多个人就多个帮手,大不了我们也参加她那个组织。” 李瑶说:“我就知道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知道她那个组织不用说在我们这里,在别的地方都不多,她来了不是羊入虎口吗?” 曾凡说:“她不是和我们说过打算去法国吗?我们就说她去了法国。” 于是,曾凡就对庄叔说:“我问了李瑶了,她不走正道,现在去了法国,正式加入了乱党,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留她,这样会引火烧身的。” 庄叔说:“这样啊,看来她见了世面,看不上我们这里了,史芸不知去了哪里?她来也行啊。” 曾凡说:“真没有她的消息,只好再招人吧,这次想办法招个女的,干的时间还长点。” 庄叔说:“只好这样了,不过女的都愿意呆在城里,我试试吧。” 回家后,李瑶用手指着曾凡的头,“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叫个女人来,再给你创造机会?”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在喊:“你们不用找了,现成的老师来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杨子瑜又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曾凡和李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杨子瑜说:“怎么你们都是这个表情?不欢迎我来啊?” 李瑶说:“不请自来,我们只是感觉到有点意外!” 杨子瑜说:“我下了火车,就有接站的,你们不欢迎,有人欢迎我。” 曾凡说:“来了就好,现在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等会儿让李瑶告诉你吧。” 杨子瑜说:“我知道了李瑶为什么这样了,那个史芸让她很是担心,我来了她就更担心了,我说的对不对?” 李瑶说:“你就别开玩笑了,你肯定没吃饭,我给你做饭吧。” 杨子瑜摆了摆手,“我在山外吃过了,庄叔很热情,把这里的情况都和我说了,说是这里正需要老师,我来了是久旱遇甘霖,下了一场及时雨。” 曾凡赞不绝口的说:“几年没见,我真佩服你的勇气,大变样了。” 李瑶说:“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快找个人嫁了吧,相夫教子才是我们女人要干的事。” 杨子瑜说:“我和你没共同语言了,怎么对三从四德念念不忘了,你真应该倒退回清朝去。和你说实话吧,我有男朋友了,他去了武汉,去参加工运了。” 李瑶说:“那你到这儿是参加农运吧?” 曾凡说:“这里没有大地主,对于你来说是不毛之地,来到这里是白白浪费时间的。这么说吧,这里就像是一堆湿透的木柴,无论如何是点不着的,冒出的烟却呛的人难受。” 杨子瑜说:“你错了,我其实是不赞成过激的行为的,不主张进行激烈的斗争,拼个你死我活的。我来这里是想慢慢改造人们的思想。你们一定听过德先生和赛先生,德先生固然重要,赛先生更重要。我这样说曾凡应该就明白了。” 曾凡说:“我明白了,也放心了,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把传统丢掉,可是你的那些战友就不一定这么想,一旦让一些不好的人混进队伍里,没有了秩序,就会带来混乱。” 杨子瑜说:“可是,也不能因为担心个别素质不好的人进来,就把大多数人拒之门外啊,革命必须靠工农,不能像孙先生那样,把眼光盯在上层人物身上,结果被处处拆台,基本上是孤家寡人了。听说苏联,也就是以前的苏俄,也帮助孙先生改组他创建的国民党,听说孙先生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所在,准备接受苏联的帮助。” “苏联是当今世界的一面旗帜,会成为世界强国的,会成为灯塔的,指引全世界的人们找到前进的方向。” 李瑶说:“你们就别谈国家大事了,操这么多闲心干什么?有这点功夫多考虑点正事。” 杨子瑜说:“你快睡觉吧,我给你带了很多书,都是你爱看的,以后你看你的书,我和曾凡谈论国家大事。” 曾凡说:“你必须要明白,庄叔毕竟是乡绅,他属于守旧势力,你在学校里一定不要对孩子们灌输那些思想,别让那些人抓住把柄。” 杨子瑜说:“这个我明白,我知道来这里那些革命思想是没有用武之地的,要是那个姓胡的也有我这么明白,我们一起来该有多好。” 李瑶来了精神,“他不来你就没办法了?跟我学学啊!” 杨子瑜说:“我们性格差异是很大的,他是热血青年,我毕竟是教会学校毕业的,他一直说我放不下贵族大小姐的架子,我盼望和他见面,不过见了面就吵架,有时想,这个时候还合得来,真要是住成了一块,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瑶说:“这样啊,我想他可能家境很好,干什么事都凭着一股热血,考虑不全面,顺利了就得意忘形,而遇到挫折就会垂头丧气。” 曾凡说:“去了武汉,那里可是吴大帅的天下,他可是个铁腕人物,在他眼皮子底下挑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瑶说:“工运是不是罢工啊?惹恼了政府,大兵一镇压,会死很多人的。你快让他过来吧,生命只有一次。” 杨子瑜说:“我和他说过,他就是不听,你们放心,他虽然和他爹闹僵了,可是他是独子,他爹还会保他的。” 曾凡说:“他如果是一般家庭,也许还会顾及父母孩子,可是觉得有这个保护伞,有恃无恐,那就危险了。” 杨子瑜说:“这些我都明白,不过我就佩服他讲那些革命思想,头头是道,好多女孩子都聚焦在他身边,走到哪里就成为哪里的大红人。” 李瑶说:“都洗洗睡吧,闲谈可以,可不能守着什么人也说。” 杨子瑜说:“这个你们放心,我要和谁说,先看看能不能发展他。我可不干对牛弹琴的事。” 看到李瑶和两个孩子,杨子瑜说:“没看到坠儿,我心里空落落的,坠儿去了哪里,还没有消息?” 李瑶说:“别对我提坠儿了,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杨子瑜说:“如果有缘,还会再次遇到,我可以帮着打听打听,如果知道去了哪座城市,就好了。” 李瑶说:“连哪个方向也不知道,我们找她就是大海捞针。” 杨子瑜说:“坠儿还有什么外地的亲戚?阿忠有什么特长?这两方面知道一个,找人就有了方向。” 曾凡说:“坠儿就是有一个表哥,叫徐鸣,不过不在这里了。阿忠就会干粗活,没有什么特长,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生活没有着落,出了意外。” 杨子瑜说:“徐鸣是不是河北人?” 李瑶大喜:“你认识他?” 杨子瑜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刚才还嫌我来呢?现在好了,知道我来对你们有多重要了吧?” 曾凡说:“李瑶你先别激动,我问过徐鸣,他不知道坠儿的去处。” 杨子瑜说:“我认识徐鸣有大半年了,他也对我们的思想很感兴趣,最后一次见面时,临走前他对我说,他有个表妹出来好几年了,才找到他。他诚恳的对我们道歉,说是失陪了。我要是跟着他去就好了,就能见到坠儿了。” 第二百五十章 坠儿有消息了 曾凡问:“那是在什么地方见到徐鸣的?难道是在北京?” 李瑶说:“杨子瑜早就不在北京了,我猜应该是在武汉吧?” 杨子瑜说:“对,我在武汉呆了三个月,他们是想把我留在那里的,让我给铁路工人讲课。对了,有一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可惜隔的太远,我要是细心点就好了,也许带着坠儿一起出现在你们面前。” 曾凡问:“这样说阿忠也当了铁路工人了?” 杨子瑜说:“不是,看他的打扮,好像是一名码头工人,肩膀上挂着上条毛巾,可能在码头上下苦力吧。这样吧,我现在就能姓胡的写信,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阿忠。” 半个月后,杨子瑜的男友果然来了一封信,说是找到了阿忠,也找到了坠儿,只是他们两人不想再提起山村的事,不过说如果曾凡和李瑶去那儿,他们一定会热情招待的。 李瑶对着梦寒说:“你还记得坠儿大娘吗?她终于有消息了。” 梦寒摇摇头,李瑶哭了,“你太小了,过去的事全忘了。” 杨子瑜说:“那时梦寒都不到两岁,怎么可能会记得那时的事?以后我带你们去。” 自从杨子瑜来到学校后,学校又恢复了几年前的样子,小芳和雪晴都成了天真烂漫的少女了,小月和张姨都说,过了年就不打算让她们上学了,在家里干点活,就准备嫁人了。 小芳和雪晴自然不愿意,都想和曾文去三十里以外的中学去读书,她们来找曾凡,曾凡知道小月和张姨担心家里没钱,已经供不起她们读书了。 曾凡说:“这样吧,你们回去后对你们的娘说,我负责学费,你们上完中学,再熬几年苦日子,以后教书了,就有钱贴补家里了。” 两个女孩欢天喜地的走了,李瑶说:“没钱不是真正的理由吧?她们现在也能赚钱了,也许有别的原因。” 这时,小月和张姨进门了,对曾凡说:“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女孩子上学多了没什么用,我们已经给她们找了人家了,如果顺利,过了年就能嫁过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我们可不希望出现另一个史芸。” 杨子瑜非常吃惊,“她们都不到十六岁,这么小你们就忍心把她们嫁出去?” 小月说:“在我们这里已经不小了,很多和她们差不多大的,都有了孩子了。我们感激曾凡,让她们识字读书,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变成凤凰的。我们知道孩子的本事,差不多就行了。” 张姨说:“我知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女子无才就是德,你们看看坠儿,看看史芸,读的书越多,就越没有数,只能是害了自己。” 小月说:“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就明说了,杨老师这么大了,都还没结婚,如果少读几年书,就不会这样了。” 杨子瑜说:“看来我在山村里是个怪物啊!” 张姨说:“你是奇才,可是你的家庭很好,有条件让你走南闯北,我们却没这个条件,曾凡的钱也不多,也有好几张嘴要吃饭,别看现在很好,可一旦遇到天灾人祸,就不好办了。” 曾凡正要说话,李瑶一把拉住他,对小月和张姨说: “那我就找时间劝劝小芳和雪晴,不上学了可以找点事干,在干活的空余时间还可以继续学。不过别这么早就把她们嫁出去,再等几年吧。虽然现在还得父母决定儿女的婚事,可是总要两个人都认识再结婚吧,这可不是过去批腹为婚的时代了。” 杨子瑜也说:“你们可以把那两家人的情况对我们说说,如果确实可靠,小伙子又很优秀,嫁过去是可以的,可是如果是不务正业的人,你们也不愿意吧。这样吧,我去了解了解。” 小月有点不高兴,“我还有事,先走了,雪晴她娘,你跟我走,还是在这儿再呆一会?” 张姨说:“我和你一起走吧,坠儿不在,我们就没有知音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说这个事了。” 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李瑶看着曾凡:“要不是我阻止了你,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家里有的是钱,供她们上学一点问题也没有?” 杨子瑜也说:“她们一旦知道你有了意外之财,肯定会联想到宝藏。这样一来,你就被孤立了,成了斗争的对象了。” 曾凡有点后怕的说:“我差点说漏了嘴,我就是怕她们把小芳和雪晴嫁了。” 李瑶说:“没有一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她们可能说的不是真心话,是另有目的的。” 杨子瑜也说:“这几天庄叔频繁来到这里,他又不来找我们,肯定是找别人的。她们一来我就猜到了,就是拿学费的事来试探你,没想到你差点上了套。” 曾凡说:“看来我们必须要注意点了,你经常进城,打扮的比城里的都洋气,我的长袍也有好几件,还有一件皮衣,看来已经暴露了。” 李瑶说:“我们一个月都有十块大洋,生活自然是比他们过得好,难道我们穿上了补丁衣服,他们就不怀疑了?太没劲了,那个麦校长怎么还不叫我们去啊?” 杨子瑜说:“看来去美国是你们最好的选择,那就等等吧,不过就看不到这里的变化了。” 曾凡说:“命中注定的事,想躲也躲不了,看来我们在临走以前还会有一场很大的风波,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难说。” 李瑶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等着吧。” 杨子瑜说:“我有个办法,可以打消村里的人的顾虑。” 曾凡问:“你有什么高招?” 杨子瑜说:“很简单,在你们走以前,除了必要的路费,把其它的钱都分了。” 李瑶说:“不行,我们就是把钱一分不剩的都分了,他们该怀疑还是要怀疑的,甚至会有谋财害命的想法。” 第二百五十一章 狡兔三窟 看到李瑶认真了,杨子瑜笑了,“你不知道我很图财吗?你们有了钱,多分给我点,都分给了别人,还轮的到我吗?” 李瑶说:“都这个时候了,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们还在学校里?” 杨子瑜说:“这就是胡适先生理论的局限所在了,解决问题是需要钱的,你要是在地上撒上一堆钱,人们肯定是去抢钱了,一抢钱就出人命,肯定是有力气的男人们抢得到,他们抢到了钱,我们女人就只有任由他们摆布了,所以,很多人媳妇都说不上,而个别人有三妻六妾就很正常了。虽然现在民国禁止男人纳妾,可是一些女人们肯定为了钱而去硬贴。所以,史芸的事就很好解释了。我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李瑶说:“照你这么说,如果曾凡真有了钱,会引来很多女人的?” 杨子瑜说:“那是,你看那些嫁入深宅大院的人可怜,我看她们全是自找的,她们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这和青楼中的妓女没有什么区别。” 李瑶说:“我明白了,看来史芸还有个性,和那些人有本质区别。” 杨子瑜说:“比你强得多,我要是和她呆上三天,她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曾凡说:“难道信仰了主义,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杨子瑜说:“对,主义就是在人们的头脑中形成理念,无论外面怎么样,我内心是不会动摇的。这样说吧,主义和宗教有点类似,别的我就不说了,免得你们又要认为我是趁机宣传我的主义。” 曾凡说:“我认为,社会上每一个群体都有自己的利益,而你说的主义是代表劳苦大众的,他们要取得利益,是不是要从现在当权者手中抢啊?” 杨子瑜说:“对!我们想得到利益,而那些占有财宝和资源的人并不想给我们,我们只能去抢,流血和战乱就很难避免。” 看到曾凡和杨子瑜又要热烈交谈了,李瑶说:“真要像你说的,我们就成了当权者了,就成了革命的对象了,可是,人的能力不一样啊,要是让阿忠当村长,曾凡靠边站,他能把村里搞好吗?” 杨子瑜说:“当然理想的社会是有能力的干事多一点,付出的多,回报也应该多一点。可是,很多人会这样想的,我努了力,我得到了好处,我的老婆孩子也要沾光,我死了我的儿子也应该享受待遇,所以,中国的封建王朝为什么几百年就一换,就是开国皇帝是干实事的,可是越往后,皇帝越想享受,于是,有的人就不高兴了,就要造反了,再换一批人,还是这个过程,所以,两千多年来都在上演同样的事情。” 李瑶说:“好了,好了,你快喝点水,先睡觉,你也别自己一张床了,跟我和孩子们睡吧,曾凡都快动心了。” 杨子瑜说:“曾凡比阿强要强得多,阿强也是心服口服的,可是庄叔,我听到村里有很多不服的,他不是把权力都抢过去了吗?好在庄辉很明白事理,要是一般人,他就会把这个官位传给他的,有了钱,有了权,也许不止找一个媳妇。这样,他的家庭在村里的地位继续维持,你们要是待在村里,就继续受他的压制。” 曾凡说:“这个村长的官我并不稀罕,我还是好好教书育人。” 杨子瑜说:“我知道你不擅长和官场打交道,可是,你不找他们他们会找你的,他们这时不来找你的麻烦肯定是有企图的,一旦你没有了价值,你在这里也就全完了。有句话我说了,你们可别不高兴,麦校长叫你们去的消息没有传出去,真要是传出去了,他们要是不让你走,很多人就会跳出来阻拦你,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李瑶说:“曾凡快去睡觉吧,闭上眼,什么也别想,睡上一觉就明天了。” 没等曾凡出房间,李瑶就吹灭了蜡烛,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曾凡听了杨子瑜的话,有点明白了。 “村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光解决问题是不行的,解决了一个还有下一个,摁倒葫芦瓢起来,必须要有一种理念,可是,从哪里打开突破口呢?” “她说的那种办法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我们这里地很少,既没有很多地的地主,也没有一点地也没有的雇农。她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教书,不对?肯定有别的想法,那到底是什么呢?” “看来,我也要看点她带来的书籍了,了解她们那个组织的具体纲领,还要和她好好谈谈,千万别把火烧到山外去,鼓动村民把地分了,这可是要枪毙的大罪。” 这时,杨子瑜也没有睡着,她静静的想:“我比你们更清楚这里的情况,曾凡,你可别听李瑶的,躲到国外去,平庸一生,很快你就会后悔的,还是留在国内吧,在轰轰烈烈的革命过程中成长,做个出人头地的大人物。” “我守着李瑶,不能对你细说,我们组织可不是只把地分了,过上好日子就行了,我们有更远大的目标,就是让民族独立,国家富强,赶走列强,让中华民族屹立在世界东方。” “但愿你明白这些道理,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是革命同志了,志同道合,为了一个目标奋斗不止。” 李瑶闭着眼也没有睡着,她在想:“怎么这么多女人对曾凡有意思啊?他到底好在哪里?想当年在学校里我就应该有所察觉的,真想不到坠儿和史芸都没达到的目标,却让你三言两语达到了,他终于动摇了。” 她想起了一个人,“对,她在曾凡心目中的地位比你高,她和你的主张也大不一样,我争取叫她来,就是来不了也能影响你的地位。” 这时,杨子瑜却觉察到了李瑶的心思,“我知道你没睡着,也知道你在想谁?告诉我,是不是小凤?” 李瑶气急败坏的说:“你以后闯了祸,也许小凤能救你的命。我必须给她写信,狡兔三窟,你懂不懂?”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小凤来信了 杨子瑜说:“你是不是想她家很有钱,真要是革命了,她的利益受损,会和我拼命?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组织里很多人家里都很有钱,有很多富家子弟,他们知道未来的世界会是天下大同,除了分田地,均贫富,没有别的途径。” 李瑶说:“小凤不可能参加你的组织,我知道她的为人,是很有数的,不是热血青年,为了所谓的目标不管不顾。” 杨子瑜说:“我可没说一定能吸收她参加我们的组织,把她留给你吧,我和曾凡是同志,你和小凤也是同盟好了。” “不过我告诉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去联系她,你也别破坏我和他的关系。” 李瑶说:“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都怕了你了, 几天后,杨子瑜对曾凡说:“你去县里问问电话线的事,看看我们这里有没有希望,如果竖起了电线杆,传递消息比写信可快多了。” 曾凡还没说话,李瑶说话了,“别做白日梦了,还电话呢,你怎么不说扯上电,我看下去五十年也没有希望。” 杨子瑜说:“我不是说山村,而是山外,我想庄叔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把电话扯到他那里,就不用大老远的跑县城了。” 曾凡说:“我做梦都想这样,算了,这不是我们管的事,再说我们也管不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消息闭塞也有好处,至少这里可以清静些。” 杨子瑜说:“我都忘了你不打算在这里待很长时间了,美国临时去不成,那就跟着我,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现在我们要准备和孙先生合作了,带你们去广州吧。” 李瑶说:“我不同意,南方那么热,去哪儿干什么?我已经和小凤写了信,让她想办法把我们带往上海。” 杨子瑜说:“上海也行,如果我们和孙先生合作,肯定是要北伐的,不过要等几年,先把南方稳定了,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广东的陈大帅是靠不住的。苏联人要帮助孙先生建军校,培养一支强有力的军队。也许等不到麦校长的消息,中国就统一了,你们也就没有走的必要了。” 曾凡说:“这可不好说,虽然合作了,也是两个组织,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夫妻还会吵架呢!” 杨子瑜说:“怎么说你呢,你太冷静了,真的不适合参加我们的组织。” 李瑶说:“我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们组织的权力一定会转移的,那些用脑子考虑问题的会逐步退出,换上些愣头青,真不知会搞成什么样子。” 杨子瑜不高兴了,“以后我守着你不说这个了,你有什么意见也别对我说。” 李瑶说:“你还是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太顾及自身利益,曾凡又不是热血青年,不适合参加你们的组织。” 看到杨子瑜生气的出去了,曾凡追上去,对她说:“李瑶的脾气越来越坏了,你别怪她,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中国的事情太复杂了,你们不要太天真。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苏联人和孙先生发表了一个宣言,两党要合作了,这是好事。合作顺利统一的步伐才会加快。” 杨子瑜说:“孙先生奋斗三十多年,才知道谁可以依靠,谁不可以依靠。国富民安,这是你爹所希望的,也应该是你所希望的。” 又过了几天,李瑶兴高采烈拿着一封信,对曾凡和杨子瑜说:“小凤来信了,她说离十年之约还有四年多一点了,约会地点就定在上海,她做东。一定想办法提前把我们接了去。曾凡,你可要准备好,别见了她没话说了。” 曾凡说:“还有好几年,我怕啥,她肯定结婚了,也有好几个孩子了,我想见了她也无话可说了。” 杨子瑜说:“她现在结婚了吗?” 李瑶说:“信上没说,看她的口气好像没有,因为信中一次也没提到那个逯哥,也许早散了。” 杨子瑜说:“不一定,也许怕曾凡心里不高兴,一气之下不让你去呢!” 李瑶说:“她不说,就不怕我不高兴?我不去曾凡也去不了。” 李瑶说完,拿着信在曾凡眼前晃了晃,“还有个好消息,我是说呢还是不说?” 曾凡心中猛的一惊,“怎么,坠儿去了上海?” 李瑶说:“错!不是坠儿而是史芸,有史芸的消息了。” 曾凡连忙抢过信来一看,上面果然有一段话,“有一个河南人来到了上海,来到我家打工,无意中看到了我们的毕业照,她一眼就认出了李瑶,我才知道她和你们的关系。不过我觉得她好像不愿意提起你们,再三追问之下,她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你们的事。你们的熟人就是我的熟人,我给她找了个差事,在一所学校里教书。她人不错,也很有才气,经过几年的交往,我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你们快点来啊,别在那个又穷又破的地方呆了。” 李瑶说:“现在看来上海是去不得了,还得去美国。” 杨子瑜说:“你就忘不了美国,就是去了美国,你也不会放心的,也许曾凡找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郎,你会更难受的。” 曾凡说:“那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李瑶说:“还是去美国,美国不打仗,我们能多活几年,至少能看到孩子们长大。” 杨子瑜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现在不说这个了,等南方稳定了我也就要走了,珍惜这段时光吧,也许分开了就很难见面了。” 这一句话让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杨子瑜看到曾凡和李瑶心事重重的样子,笑了:“怎么了?又伤感了?小资产阶级的特性,好了,你们能出国就出国吧,等革命成功了再回来吧。” 李瑶认真的拉着杨子瑜的手说:“自从坠儿走了以后,我的情绪就非常低落,这里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你来了,我没给你好脸色,是我的不对。这样吧,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有什么事找曾凡尽管找,我们是好朋友,相聚在一起是我们的缘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噩耗 有一天,曾凡和李瑶在家里等了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杨子瑜的身影,曾凡就问李瑶:“你有没有察觉杨子瑜这次来变化很大的。” 李瑶歪了一下头,“你还挺细心的,确实有变化,也许在外面经过的事多了,不再那么冲动了,成熟了呗!” 曾凡说:“不是这样的,我想她肯定有什么心事,你没见到以前来时你们有很多悄悄话的,现在基本上都不和你说了。” 李瑶说:“对了,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曾凡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啊,不过杨子瑜下午表情就不对劲,对了?下午上课前我看见她拿着一张报纸出神,和她说话她也好像没听见,恍恍惚惚的。放了学后我正要叫她,可是却看到她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了?在村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我想可能是回来了,就自己回家了。她以前是这个样子吗?” 李瑶慌了,“不好,她肯定有心事,我们要去找找她。对了,她看的那张报纸你看过吗?上面登了什么消息?” 曾凡说:“我很少看报纸,那张报纸就瞄了一眼,对了,上面登了武汉工人罢工的消息。” 李瑶说:“我明白了,她担心小胡会出事,我们现在快去找她吧,她没有像我以样经历这么多事,可能想不开了。” 曾凡说:“先别急,我们想想她能去哪里?” 李瑶说:“我们两个人,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对了,两个孩子咱们一个人领着一个,如果找不到就回在这里再想办法。” 曾凡说:“那我就抱着思宇去东边到悬崖附近看看,你领着梦寒向西找吧。”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曾凡着急的往上走,终于看到杨子瑜的背影,她呆呆的在悬崖边望着远方。 听到了动静,杨子瑜回过头来,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了,让你们担心了。我就是觉得这几天闷的慌,想在这里一个人静静,你告诉李瑶,等会儿我会回家的,让她放心。” 曾凡说:“快跟我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家后再说,这里是荒郊野外,有时会有狼的。” 杨子瑜只好站起来,“你也看过那张报纸了吧?” 曾凡说:“我没仔细看,就看到了武汉工人罢工的标题。” 杨子瑜说:“罢工失败了,遭到了野蛮的镇压,工人领袖和大批的无辜工友被杀,现在真是暗无天日,除了奋起反抗,没有别的办法。” 曾凡说:“你是担心小胡吗?他又不是罢工组织者,应该没事的。” 杨子瑜说:“我太了解他了,他肯定冲在前头,能当第一绝不当第二,所以,他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村里走,到了家门口,看到李瑶愤怒的看着曾凡:“你怎么这么费事,也不知道我急成什么样子了?” 杨子瑜说:“好了,我怎么会有事呢?” 李瑶说:“今天太热了,让曾凡看着孩子,我们去村外的河里洗澡去。今年雨水多,现在才开春,河里就满了水。” 曾凡想,“是啊,这张报纸都一个多月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小胡的消息,难怪杨子瑜这么着急,阿忠和坠儿也在那里,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危险。” 就在这时,小芳拿着一封信到了他家,“我看到瑶儿老师和杨老师出去了,就把这封信送过来,信都来了好几天了,我娘说让我找机会送给你,最好别让瑶儿老师知道。” 曾凡看着信封上的字迹,根本就不认得,小芳说:“我娘说你别管信封,看信纸上写的内容。” 小芳走后,曾凡打开了信封,看到信纸上就只有几句话:“告诉杨子瑜,他的男友在罢工失败后七天被杀,其它工友已经为他掩埋了尸体。再告诉杨子瑜,千万别回到武汉了,已经被盯上了。看后烧掉,切记。” 信纸上的字迹曾凡仍然不认识,可是一看信的内容,他就知道是坠儿找人写的。他又看了看信封,寄信地址写的是湖北武汉四个字,而收信地址写的却非常详细。 曾凡想:“你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怪不得小芳在来信时总是第一个冲到前头,原来是等你写给小月的信啊!” 曾凡把信纸连信封向蜡烛上凑,看到信封和信纸被点燃,卷成一个黑色的圆筒,他想,“要想办法把杨子瑜留在这里了,无论如何先观察一段时间,时局变化了再说。” 这时,杨子瑜和李瑶回来了,杨子瑜对他们说:“我要走了,要回到武汉去,小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放心。” 曾凡说:“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武汉肯定是全城戒严,警察林立,如临大敌,你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李瑶说:“听曾凡的,别去,在这里好好的呆着,等过去这段时间,小胡平安了,肯定会来信的。” 看到地上有灰烬,杨子瑜说:“曾凡你不用瞒着我了,我明白了,肯定是坠儿来信了。” 李瑶大怒,“曾凡,你烧掉干什么?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知道?” 曾凡只好说:“不是坠儿写的,不知道是谁写的。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实说吧,噩耗真的来了,杨子瑜可要挺住啊!” 杨子瑜说:“来信后,小芳第一个过去翻找,坠儿给小月写的信没有十封也有七八封了,小芳来这里我也看到了,心里也明白七八分了,算了,他要是听我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说了,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李瑶问:“信上还写了什么,肯定不是这一件事。” 曾凡说:“就是只有这一件事,不信你现在就问问小月,她是找人写的,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下落,我们就不打搅她和阿忠了。” 李瑶说:“算了,人家已经记恨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杨子瑜,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在这里好好的呆着,等天下统一了再说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醉翁之意 杨子瑜冷笑道:“我知道革命是要流血的,幸好苏联人要和孙先生合作了,北方这些军阀们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曾凡说:“那你快走吧,他们要是疯狂反扑怎么办?还是到广东去,真要是北伐了,广东是大后方。” 杨子瑜说:“听说孙先生要和苏联人合作,打算建军校,你也去吧,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名扬天下的将军呢?带领千军万马去杀敌立功,可比躲在这里强多了。” 李瑶说:“他根本不是那块料,再说他真的是那种人,我还不跟他来呢?一将成名万骨枯,最后活下来的都是幸运者。” 曾凡说:“不知师座现在怎么样了,他是最合适的。” 杨子瑜说:“薛萌是去了广州,可能师座也在那里吧。我和薛萌通过信,不过政见不同,话不投机,就是他们加入了国民党我可能也和他们没有多大联系。” 自从知道小胡遇害后,杨子瑜的神情就黯淡了很多,李瑶和曾凡商量后,对她说:“你还是走吧,先去广州,等稳定下来后再作打算。” 杨子瑜说:“现在广州也不是很稳定,过段时间再说吧。” 这一天,庄叔把曾凡叫去,悄悄的对他说:“我们这里有个不稳定因素,必须要解决了。” 曾凡问:“你是不是说杨子瑜,她挺安分的,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论,更没有过激的行为。” 庄叔说:“这我知道,可是县里好多人都说,她已经参加了乱党,呆在这里,迟早是会惹出乱子来的,你听我说,趁她还没有行动,我们就礼送他出境,这样顾及了她的面子,你我也好看。” “官场上的事你不懂,已经有人向省里告厉县长的状了,他的乌纱帽快保不住了,你听我的,快点让杨子瑜走人。” 曾凡说:“既然这样,我就对她说说,让她走吧。” 回到家后,曾凡把庄叔的意思一说,杨子瑜说:“我明天就走,不连累你们。” 李瑶说:“要是你走了他们在半路上把你抓了怎么办?姓庄的什么也能做出来,他很有可能把你抓去邀功领赏。我可不想害了你。” 曾凡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样吧,我护送你,把你送上火车后我再回来。” 李瑶说:“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他们也许把你一并抓了,给你定个窝藏罪,你就哪儿也别去了,等着蹲大狱吧。我看这样,把杨子瑜藏到地道里,对外人就说她走了。” 杨子瑜说:“这个办法更行不通,他们要是想捉我,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曾凡说:“那就不向南走,向北走,去郑州,他们可不能处处设点拿你。” 李瑶说:“郑州也不安全,前些日子听说也有人被杀,去西安吧,那个地方他们可能想不到。” 曾凡说:“好,我们现在就走,我送你到废墟,你直接向西北方向走,走上两三天后就进入陕西地界了,到了商洛市,离西安就很近了,我现在就去找阿强,我和他一起送你走。” 杨子瑜不愿意了,“西安我没去过,地生人不熟,还不如直接去南方,你们想多了吧?” 曾凡说:“去了西安,你呆上一段时间,再坐火车去别的地方,现在只能采用最稳妥的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瑶叹了口气,“又要分别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究竟什么时候能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杨子瑜安慰她说:“快了,等国共合作成功了,全国统一了,我们就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见谁就见谁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阿强来了,和曾凡带着杨子瑜向村西走去。 可是,刚刚出村不久,他们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到一个身影向他们快速走来。 “坏了,难道庄叔知道我们从这个方向走,在这里等着我们了。” 曾凡急忙回头拉着杨子瑜的手就往回跑,那个身影说:“曾凡别走,我是你师傅。” 曾凡这才放下心来,林清说:“你们可别走了,废墟中已经张开了一个口袋,就等你们落网。姓庄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捉拿的人不是杨子瑜,而是你。” 曾凡大惊,“那杨子瑜只好留在这里了,他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 林清说:“你放心,我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和阿强回家睡觉吧,告诉李瑶,别人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她已经走了,要是问是从哪个方向走的,你们就说她自己走的,从哪里走的你们也不知道。” 回到家里,曾凡对李瑶一说,李瑶担心的问:“你师傅到底能把杨子瑜藏到什么地方啊?我真的不放心。” 曾凡说:“我师傅自有妙计,我们担心也没什么用。” 过了几天,几个人来到山村的学校,搜了一圈,问曾凡:“那个女人不在这里了?” 曾凡把林清对他交待的话说了一遍,那几个人并不死心,又在村里搜了大半天,临走时凶神恶煞的对曾凡说:“我们暂时相信你,一旦找到你窝藏她的证据,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李瑶偷偷的问曾凡:“你猜猜,杨子瑜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曾凡说:“我确实想不出来,我能想的到的地方现在都不安全了。” 李瑶说:“肯定是在地道里,我们对村西的地道了解的太少了。” 曾凡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别乱猜了,我们就当她真的离开了这里,别再胡思乱想了。” 李瑶说:“不知为什么,庄叔不来找你了,他要是来找你,我才放心。他是不是也不信,在想办法逼我们说出她的下落呢。” 曾凡说:“他们就是用枪指着我,我也不知道,大不了让他找我师傅。” 李瑶说:“你师傅真有两下子,这么多年,寻找宝藏的这么多,却没有人会想起他来,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谁会比他更熟悉这里的情况。”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决战即将来临 庄叔真的不信,过了几天,就来找曾凡。 “曾凡,你说实话,杨子瑜真的走了?” 曾凡说:“是的,没想到到她这么胆小,我一告诉她实情,她就神情慌张的连夜走了。我想她毕竟是富家子女,把命看得比什么也重要。” 庄叔说:“我也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这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我听县里的人说,真正的穷人家的孩子是想为了改变现状,拼命干活,没有功夫去瞎琢磨,全是些有钱人的不肖子孙,闲着没事干。你想想,那些洋文有几个能看懂?” 曾凡说:“可是这些子女家庭都有权有势,即使犯了法,找人说和就摆平了,枪毙的全是一些上凑的倒霉蛋。” 看到曾凡岔开了话题,庄叔不高兴的说:“不能姑息养奸,现在的政府太仁慈了,等他们闹大了,早晚要出现一个强势人物来收拾他们。杨子瑜是李瑶的朋友,你应该不希望看到她被别人收拾,那就说出她的下落,让政府关上几天,反省反省,悔悟了就没事了。” 曾凡说:“她确实离开了,不过去哪里,她没和我们说。” 庄叔说:“真的这样?那她是从哪个方向走的?你应该清楚吧。” 曾凡说:“她就是让我们送她到村口,我们看到她向东走了,我和李瑶知道的就这么多。” 庄叔说:“不瞒你们,向东肯定要经过我们的村,我派人在那里等着了,却没有等到人。” 曾凡说:“你们村东南不是有一片密林吗?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肯定不往人多的地方走。” 庄叔说:“我在你们的出山之路也设下了埋伏,也没见人,肯定不是从这个方向走的。” 曾凡想:“你果然处处设伏,真的要把杨子瑜置之死地?” 看到曾凡疑惑的表情,庄叔连忙解释,“我这样做是为了她好,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想护送她离开这里,再开导开导她,你别误会。” 曾凡说:“庄叔要是早和我说,我直接护送她到你家,太仓促了,让她一个人走,我现在想想有点后怕。” 庄叔沉吟不语,曾凡又说:“要不我组织人再找找,看看她能藏在什么地方?毕竟是李瑶的同学,可别遇到了意外。” 庄叔想了想,说道:“算了,她也不是等闲之辈。县里来的人找不到,我们也就不费这个事了,她对我有了提防之心,对你们也不可能真心交往,由她去吧,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就看天意吧。” 庄叔走了,曾凡长舒了一口气,对李瑶说:“杨子瑜是树大招风,他们追着不放了,这里的烦心事真多,去了一件又来一件,什么时候是头啊,我真的在这里呆得够够的了,麦校长也不知怎么搞的,回国都好几年了,还没稳定下来?” 李瑶说:“他就是有这心,现在什么也准备好了,我们一年之后也不一定能动身,现在这么乱,听杨子瑜说,到别的国家是需要签证的,可不是南方,你想去就去。” 曾凡说:“那就到南方去?我是在这儿呆够了。” 李瑶说:“你能走得了吗?最关健的一个问题都没有解决,他们能轻而易举的放了你?你当他们真得赶杨子瑜走?她根本就走不了,要是把她抓住了,就能控制你。” 曾凡说:“这个我也想到了,问题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把我一块块割了,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李瑶说:“寻找宝藏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肯定想,他是幸运者,只要从你这里找到答案,他的荣华富贵就有保证了。你走了,他会一无所有的。他肯定明白这里安稳不了几年了,这段时间达不到目的,以后永远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今后的日子我们会遇到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杨子瑜只是开始。” 曾凡说:“我师傅将是最后的屏障,失去这个屏障,我们将万劫不复。” 李瑶说:“庄叔对你师傅肯定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些痴迷宝藏的人之所以没有对我们施出狠招,也是忌惮你师傅,庄叔肯定在想有什么办法将你师傅彻底除掉,那他对付我们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曾凡说:“这么说,他们才是这场较量最后的两个对手,他们之间的较量直接关系到我们的身家性命,也关系到山村的未来。” 李瑶说:“这是最后的决战,我们只有在决战之际保存下来,才能看到新的一天。” 曾凡说:“没想到坠儿走了,你却成了第二个坠儿,说话做事都有她的风格了。” 李瑶说:“都是逼的,坠儿走了,我才开始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来想去,就想通了,没多么难,以前就是没往这方面去想。” 曾凡说:“我也明白杨子瑜的意思了,坠儿走后,小月和张姨都和我们疏远了,甚至对我们有了敌意,看来,山村确实需要一场急风暴雨式的革命。” 李瑶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外表强硬内心却柔弱,要不是几个女人帮了你,你早就完了。想不到几个厉害的都走了,剩下了我这个最不行的,你就六神无主了。” 曾凡说:“你们都沾了我的光,都由弱变强,以后肯定能干大事,要是不跟我来,你一辈子也就是个小女人,就像薛萌她们那样。” 李瑶说:“别贫嘴了,先应付眼前的事吧,想想庄叔下一步要走什么棋,我想他如果找不到对付你师傅的策略,就来对付你,用我们逼得你师傅露面,并走出昏招,他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曾凡说:“那我们能怎么办呢?我师傅肯定不希望我们去找他,如果找他庄叔会把我们围歼的。” 李瑶说:“我也想不出来,先等等看吧,还是用坠儿的办法,走着瞧!” 曾凡说:“我还不想用了,走着瞧,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等什么,主动出击。” 第二百五十六章 恶梦 李瑶说:“主动出击,你有什么良策?庄叔在这里二十多年了,根深蒂固,你别太不自量力了。” 曾凡说:“你别管,这次看我的。” 李瑶说:“你想怎么样我不拦你,别让我和孩子受了连累。” 曾凡说:“以前我们没有孩子的时候,都胆小如鼠,现在有了孩子,庄叔肯定想不到我居然主动出击了?奇兵能达到奇效,再说这个想法我酝酿好几年了,不是一时的冲动,能考虑的我都想到了,你就放心吧。” 李瑶说:“那就看你的。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曾凡说:“你就借口思宇病了,要带着他去县城看病,梦寒也太小,你也带着她去,把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李瑶说:“根本就行不通,庄叔肯定会在医院里安插他的人,我和孩子都被他控制,他可以更好的威胁你。” 曾凡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肯定觉的你和孩子在这里,他还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为难我们,现在我们分开了,他就有了各个击破的想法。可是这样一来,他的目标就分散了,就有可能顾此失彼了,当然,你要能独挡一面,面临的压力会更大。” 李瑶说:“我明白了,我们分开他就顾不上你师傅了,你师傅就有机会策应我们。这确实是个险招,三个目标却比两个目标强,好,就这样,我听你的。” 曾凡说:“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以前坠儿在这里有很多熟人,有时太多的有利条件却给当事人束缚,现在这些因素都没有了,我们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可以放开手脚了。” 第二天,李瑶就领着梦寒和思宇去了县城,曾凡去找庄叔,说是孩子突然发了烧,浑身哆嗦,可能是染上了疟疾,事情紧急,必须去县城。 这是一个很合适的理由,疟疾是传染病,不及时根治不仅造成患者死亡,还会造成其它人传染,虽然本地还没有病例,可是外地已经有很多患者了。 庄叔说:“你做的很对,快点治,治晚了就麻烦了,自从你爹来后,就多次告诫村民一定要注意把脏水及时倒掉,并且把村中的水塘填了,所以别的地方死了很多人,我们这里却没有几个长的,没想到他的孙子却成了十几年来第一个患者。” 曾凡说:“我没往这方面想,是李瑶先发现的,她在学校里学过这方面的内容,为了保险,我就同意她带着孩子到了县城。” 庄叔突然说了一句:“把你闺女也带去了,不怕传染吗?” 曾凡说:“梦寒额头也有点发热了,怕也被传染了,就连她一块带去医院看看,我想家里也不能呆了,到别的地方暂住吧。要是传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庄叔说:“好吧,你就到村子里原先住过的房子里住上几天,被褥从我家拿,学校你也少去吧,让别人顶上几天,你好好休息,身体最要紧。” 曾凡心想,“事情还是挺顺利的,你不用和我师傅决战,先和我较量一番吧。” 庄叔却在想:“我要赶紧找人去把李瑶和孩子看好了,免得她们趁机溜了,剩下你我就没有牌可打了。” 庄叔就说:“我还有点事,我给你钥匙,你自己把铺盖带去,把房子打扫打扫,睡上一觉吧,现在先别去县城,免得被传染了,坚持几天再去吧。李瑶应该比我们都懂,她不会怪你的。” 曾凡说:“对,她和我说,必须七天后才去看她和孩子,她们不在了,我先清静清静。” 说完后,曾凡到了自己几年前住过几个月的房子里,望着布满蛛网的房间,他陷入了沉思。 “还不到三十岁,却苍老了好多,经常需要回忆打发时间了,如果再过五年还不能出去,那就真的老了,和三伯四伯一样,为了蝇头小利,整天算计来算计去。是啊,没有了别的目标,就只能依靠算计来打发时间了。现在,他才理解了这里的人。” 他拿起扫帚,把院子里和屋里打扫了差不多,又用鸡毛掸子把床上的灰尘清理干净,把铺盖放好,躺在上面,又在想事。 “徐鸣走了,史芸走了,三伯走了,四伯和五伯也走了,坠儿走了,樱儿也走了,杨子瑜来了三次,走了三次,到头来自己的身边只剩下了李瑶。” “以前想过和李瑶相依为命,对于别的女人他是抵触的,是恐惧的,可是现在,才真正领会到孤掌难鸣是什么滋味。” 渐渐的,他的眼前模糊起来,眼皮也越来越沉。 这时,他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我回来了,你怎么爱理不理的,看来根本就没想我。” 他看到坠儿站在眼前,正要说话,又听到一个声音: “我们都是过去的人了,你还惦记着他?快跟我走吧,枪一响,我们就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了忧愁也没有了烦恼。” 曾凡清楚的看到,史芸被五花大绑,背后还插着亡命牌,而一些人也把坠儿绑好,正要插亡命牌。 他还看到亡命牌上有几个大字,“处决乱党分子一名。” 他想大声呼叫,却发现根本叫不出来,这时,庄叔在他背后冷冷的说,“我对你说什么来着,你看,她跑了,你最亲近的人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你不说出她的真正去处,她却把你的亲人送上了法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曾凡,你吃了大亏了!” 两个身影渐渐消失了,只有那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曾凡,你吃了大亏了,你吃了大亏了,吃了大亏了!” 曾凡心中恼怒至极,想把说那句话的人抓住,一用力,却滚到地上,才知道原来是场恶梦。 他有点自嘲的笑道:“做的是什么梦啊,坠儿和史芸都隔着自己有千里远,怎么可能在一起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的一点也没错。” “振作起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想办法出村,找师傅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原来如此 又下起了绵绵细雨,曾凡再也睡不着了,就打起雨伞准备出门。 他正要打开大门,却看到一个身影在雨中站着,看来是等了很长时间,浑身都湿透了。 看到这个人从来没见过,曾凡心中疑虑重重,就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人也不说话,向他递眼色,意思是进门再说。 曾凡把那个人领进屋里,对他说:“这里没人了,你可以说说来意了。” 那个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你不是想走吗?我是来带你走的,你赶快收拾收拾,跟我走。” 看到曾凡大惑不解,那个人说:“你尽管放心,我的人已经找到了李瑶和两个孩子,你很快就和她们汇合的,你快点收拾东西,晚了就不好办了。” 曾凡问:“那去哪里呀?你是谁?是谁让你来的?” 那个人说:“先别问了,以后你都会知道的,我和你说,这次机会失去后,你就永远走不了了。走不了危险就会找上门,这是忠告,你别不当回事。” 曾凡想了想,就说:“好吧,你等等我,我这就跟你走。” 过了一会儿,曾凡准备好了要带的东西,问那人:“我们怎么走?雨越下越大,我们要是步行,恐怕到了天亮都走不了多远的路。” 那人说:“你不用担心,尽管放心好了,我的人已经在桥边等着了,到了那里以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你和你老婆孩子也都安全了。” “我知道你不放心,就告诉你吧,我是康哥的手下,你应该放心了。” 原来是康杰的人啊,曾凡放心了,立即和那个人出了门,不过,心中还有疑惑,“怎么庄叔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就这样睁睁睁的看着我逃了?” 那个人看出了曾凡的心思,就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那个姓庄的见了我们康哥,吓得要死,你放心,他就是知道你要走了,也拿我们没办法?” 曾凡更加紧张了,“康杰心直口快,要是庄叔准备在背后张更大的网,他和田芳就更加危险了。” 走了十几里路,终于到了桥边,一辆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曾凡来了,下来一个人,一把就把曾凡拉了上去,立即狂奔而去。 到了康杰的山寨,曾凡看到李瑶和两个孩子都在等着他了,曾凡就对田芳说:“康哥怎么走了这么一招险棋啊,要是有人按个罪名,大军围山,你们怎么能逃得出去?” 田芳说:“这一天早晚是会来的,我们就是安分守已,山下的人也迟早会找到借口攻打我们的。正因为我们快走了,就想帮坠儿的忙,把你们带走。” “现在,这儿临时还是安全的,你们好几天没见面了,好好说说话吧,明天晚上就送你们走,具体路线我们都计划好了,先送你们到西安,然后你们再去别的地方。” “好了,我还要和康杰商量点事,不陪你们了。” 看到田芳走了,曾凡说:“杨子瑜呢?我师傅呢,我们走了岂不是太仓促了?” 李瑶说:“别管这么多了,你师傅和杨子瑜都没有事的,我们才是最危险的,我们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别的事再慢慢去想。” 曾凡问:“那你带孩子住院的时候,看到盯你们的人没有?” 李瑶说:“没正面看过,但也看到过背影,有两个人,在不远不近的盯着我。” 曾凡说:“见不到你了,那两个人会立即报告的,现在也许在商量对策,我们不但自己走不了,还会连累这里的弟兄们的。” 李瑶说:“我也说过不止一次了,可是康杰田芳胸有成竹,看来是很有把握,你就别担心了,考虑考虑到了西安后下一步去哪里?直接去北京吧,找你的教授同学。” 曾凡说:“我还是放心不下,直接想不清楚这些人的关系。” 李瑶说:“那就别想了,反正我们要走了,想这些干什么?” 曾凡说:“想不明白就不知道下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切不可大意,你看康杰都没露面,他们的真正用意我们还搞不明白。” 李瑶说:“田芳说了,他去了外地,几天都不见人了,说是去谈招安的事。” 曾凡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是这样啊,引诱我们说出他们想要的东西,然后把相关的人全部除掉,他们就如愿以偿了。怪不得他们信心满满啊!” 李瑶说:“吓死我了,怎么办,我再去找田芳?让她有心理准备?” 曾凡说:“不好办,说了他们也很难相信的,这样吧,等他们来问吧。” 可是,直到天色大亮,都没有人来。 李瑶说:“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不想问我们,只是把我们支开。” 曾凡也反应了过来,就和李瑶去找田芳,一个人懒洋洋的说:“她昨天夜里就下山了,你们别急,可能在这里待很长时间呢。” 曾凡很是吃惊,“很长时间,那是三五天,还是十天八天?不是今天夜里让我们去西安吗?” 那个人不屑一顾的说:“还想去西安呢?休想!如果顺利,今天就把你们送回去?如果不顺利,半年也走不了。要是大军围山,就把你们交出去,你们的命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说了。” 曾凡和李瑶只好回到屋子里,看着两个孩子,李瑶哭着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康杰和田芳是想利用我们的,达到目的了,就把我们扔掉。” 曾凡说:“他们也是被利用了,结局比我们强不了多少,他们不在这里了,别的人我们都不熟,看着事情即将发生却阻止不了,太悲哀了。” 天黑了,外面却又下起了雨,曾凡和李瑶都睡不着,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福还是祸?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曾凡终于听到了田芳的声音,“他们呢?昨天来的那一家子人在哪里?” 有个人说了句,“还在这里,都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大当家的让我来告诉你们,我们受的苦终于要到头了,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们享受荣华富贵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山脚下的枪战 听到这里,曾凡立即走出门,问田芳:“这么说来,你们找到宝藏了?” 田芳急忙进屋,“坠儿以前对我说过一句话,我现在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却被康杰轻面易举的发现了。你们也别走了,康杰说了,他招了安,就负责这里的治安工作,叫你去城里教书,甚至做官。坠儿和史芸都叫回来,你爹说了,这里下面有宝,比别的地方都好,那还去别的地方干什么?” 曾凡说:“那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发现的宝藏数量多吗?” 田芳说:“你们知道你家附近那个密室吗?” 曾凡点点头:“我进去过,但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田芳说:“康杰对我说,他进去后,也是看到里面空无一物,后来想,既然建个密室,就肯定有用意的,他就反复的找,终于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洞,找到了剩下的那半张藏宝图。” “你们知道吗,你们找到康熙通宝的地方就是埋藏宝藏地点的出口,再往里找,就会发现很多宝藏的。” 李瑶说:“这么说来找到了很多啊!” 田芳摇摇头,“康杰的人进去后,找到了几坛子金元宝,还有几坛子玉古珠子之类的首饰,他说里面还有门,肯定还有很多,可是手下一个人提醒了他,我们要快点出去,晚了可能就出不去了。康杰一听有道理,立即走出地道,看到你家站着不少人了。他就撒了个谎,说里面气味太大,等几天再来找。” 曾凡说:“好了,康杰现在回来了吗?你快带我去见他。” 田芳摇摇头:“他和很多弟兄都还在城里,天亮了我们也去,以后就不在这里了。” 这时,几个人过来了,对田芳说:“康哥让你们现在就去,你们的住处城里都按排好了,什么也别带,现在就跟我们走。” 曾凡说:“那把亲笔信拿来,我看看,免的有诈。” 田芳说:“康哥认不了多少字,更不会写信。” 曾凡说:“你们几个都是他的手下?” 那些人说:“那当然,田嫂可以作证。” 曾凡说:“好,是不是康哥亲自和你们说的,你们临来时见过康哥没有?” 那几个人摇摇头,“是别人转告的,他还在里面和别人大吃大喝呢?” 李瑶急忙对田芳说:“你明白了吗?不一定是康杰的意思,可能是引诱我们上钩的,可千万别上当。” 田芳也明白了,就问那几个人,“你们的康哥陪那些人喝酒,你们为什么不保护他,说!是不是他自己在里面和那些人喝酒?” 有一个人凶神恶煞的掏出枪来,“叫你们你们就去,啰里啰嗦干什么?非得等爷爷开枪逼你们去?”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已经向政府投诚,姓康的已经被控制,明天大军就来接管这里,我命令你们立即上缴所有枪支,主要首领现在就去县城,其它人员全部呆在原地,等待接受政府的处理。” “弟兄们,识时务都为俊杰,你们都跟着我,那个姓康的活不了几天了,哈哈哈。” 这时,突然呯呯两声枪响,这个人中弹倒地,田芳把手枪放下,冷冷的说,“你太张狂了,还没缴枪就这么得意,真是没数。” 说完后,田芳又看着其余的人,“你们有没有和他一伙的,如果有,那就站出来吧。” 一个小个子站出来痛哭流涕,“都是这个人害的,我们一去县城,就把我们支开,我们再也见不到康哥了,自从他找到了那些金银珠宝,我们就没有见到他了。为了弟兄们,我们强忍着,听他的吆喝,看他的脸色,真是受够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人说:“我们现在就抄家伙,去县城,把康哥救出来。” 田芳说:“别去了,散了吧。你们的康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现在去只能是白白送死。听我们的,你们赶紧散了,等天亮后大兵来了想走也走不成了。” “小唐,把山寨中的钱都拿来,给大伙分了。” 看到唐武一动也不动。田芳掏出枪来,指着他的头,“快去啊,把钱分了,你们回家陪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去!难道都想死在这里?” 唐武说:“那你呢?” 田芳看着曾凡,“我现在就带你们走。” 她就钻入一辆马车,等曾凡李瑶和两个孩子进了马车后,对众人说:“弟兄们,我要走了,你们想走想留,随你们的便。” 说完后她一扬马鞭,马车消失在夜幕中。 主人走了,山寨中乱哄哄的,唐武大叫:“弟兄们,听我的,先别走,要是走了,他们迟早会把我们一个一个捉住的。一根筷子很容易被折断,一连折断十根筷子就不容易了。我们抓紧时间修筑工事,那些人来了见我们有了防备,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下手的。” 天亮后,一支上百人的军队出现在山脚下,康杰被五花大绑,对弟兄们大呼: “弟兄们别管我,千万别把手中的枪缴出去,跟他们拼了。” 军队首领出来了,掏出枪对着空中打了两枪,“里面的人给我听着,立即把那个婆娘交出来,还有那一家子人,要是不交,我丑话就说在前头,子弹是不长眼的,被打死了变成鬼可别怪我。” 唐武说:“你的子弹不长眼,我的子弹更不长眼,你们有枪我也有枪,我们试试吧,看看谁先上西天。” 军队首领恼羞成怒,挥了挥手,军队正要乱枪齐发,唐武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枪指着首领的头,“叫你的人把枪都放下!” 首脑慌了:“唐武,别对你的老领导这样啊,有话好好说。” “先叫你的人把枪放下。” “好,快把枪放下。” 看到身边的人放下了枪,首领悄悄的对唐武说:“你快回来,再跟着我干。” 唐武笑了,“好,我这就跟你走。” 看到唐武的手松开了,首领猛地一转身,掏枪就要射。 说的迟,那时快,唐武的枪响了。 首领中了一枪,立即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卧底 看到自己的头头死了,这支讨伐的大军中的一些人举起枪就要射击,唐武大喝一声:“我们曾经是弟兄们,你们在开枪之前,先听我一句话,人是我打死的,与其它人都没有关系,你们把我绑了去交差。我们都说好了,现在就散伙。” 这时,队伍里站出一个人,对唐武说:“你这句话说的不对,我们跟着你干,受够了那些人的气了,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他们却喝兵血,克扣军饷,弟兄们,我们就是完成了任务,回去交了差,也会把我们派到别的地方去的,命也不一定能保住。听我的,反了吧。” 唐武身后也站出一个人,大声说:“对!我们要是回家了,命也保不住,我看现在就杀进城里,救出康哥,再把田嫂叫回来,招什么安?真的不如在这里自由自在。” 这时,军队中有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说:“姓康的早就被正法了,你们识相点,快点把枪放下,去了县里还有一条生路,要是反了,会有更多的人来,把这里踏平。” 有十几个人举起了枪,“快把枪放下,别让爷爷们动手。” 可是,他们刚刚说完,只听一阵枪响,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中枪倒地,十几个人也有两个人被击毙。 这些人吓得把枪扔了,就要往山下跑,又是一阵枪响,他们纷纷倒地身亡。 唐武命令手下,“将这十几个人全埋了,有意留下的站在我这边,愿意走的站在那边,我给你们盘缠,你们回家后带着老婆孩子逃难去吧。“ 过了好一阵,才有十几个人站出来,唐武给了每人十块大洋,把他们遣送回家了。 军队中一些人对唐武说,“让他们回去,我们就危险了,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唐武说:“康哥不知道是死是活,田嫂又不在这里,我们可不能在这里等死,弟兄们,我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躲一阵再说,向商洛山出发,先离开河南再说。” 有人说:“我们难道不管康哥了,要不要派个人去县里打听一下?” 唐武说:“那就派两个人去,你们可记清楚了,等队伍出发后,你们再去县城,到了那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康哥确实遇害你们什么也不要做,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吧,以后再想办法汇合。” 于是,到了夜里,山上的人陆续散去,看到队伍已经走远了,两个身影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一个高个子的人说:“我们要快点走,到了县城,把他们的去向报告给上级,也许明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矮个子说:“我们都呆在这里五年了,没有人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卧底,可是姓唐的怎么这么容易上钩?我们还是小心点吧。” 高个子不以为然,“怕什么,他的底细我还不知道?他想取代康哥的位置,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他要控制这支部队,想以后招安了,弄个司令当当,比我们的志向可大了。” 矮个子说:“不知姓田的娘们去哪里了?” 高个子说:“最好她现在去县城救姓康的,我们找到她后,让她和唐武内斗,这样不用一枪一弹,就把这支队伍解决了,我们就是立了大功了,一定会受到重奖的。” 矮个子说:“你先别说了,我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我们,我想姓唐的不会这么容易相信我们,肯定派人跟踪我们,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 高个子说:“快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要不先找个酒馆喝几杯,酒足饭饱后再去县城不迟。” 矮个子想了想,“也是,离县城还有好几十里路,都走不动路了,先吃饭。” 于是,两个人在找了个酒馆坐下后,高个子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想想,除了我们,还有谁跟姓康的时间长,姓唐的不找我们,找别人他信得过吗?” 矮个子说:“你听听,好像跟踪我们的那个人就在门外。” 高个子说:“别自己吓自己了,快喝酒,政府那些当差的全是废物,害的爷爷们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呆了整整五年。” 矮个子说:“你说的对,你看姓唐的,还有今天那些当差的,都想在山里,那就说还是山里好,还是山里好。” 高个子说:“你又糊涂了,那些废物在哪里也是一个样,而像我这样的能人,就不能呆在山里浪费时间了。” 矮个子说:“对对对!以后我跟着你干。对了,他们都不清楚康哥的下落,好像你已经很清楚了。” 高个子猛的凑向矮个子,神秘的说:“你想想,现在要是宣布将姓康的处决,那些人还不急红了眼,肯定是要造反的,而县城的废物心中都有数,不是山中的人的对手。打起来,还不知道会是谁赢呢?” 矮个子说:“要是我,我就把姓康的留着,引诱他们上钩,上钩后再一网打尽。” 高个子说:“你傻啊!姓康的留着,那他的人来个里应外合,姓康的就成了县长了。” 矮个子说:“不过那些人好像识破了,没有上钩,姓康的就没有用了,应该很快就把他的头挂在城墙上了吧?” 高个子说:“他们在等我们,我们回去后,他们下一步行动才会有眉目。” 这时,门帘一掀,一个人进来了,“两位,想不到吧,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矮个子立即吓和屁滚尿流,“田嫂,唐武派我们来,想办法找到你,去营救康哥。” 田芳冷冷的说:“你们的话我全听到了,他的头就要挂出来了,怎么去营救?” 高个子说:“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就不那么多废话了,你是想跟着姓康的去阴曹地府呢,还是想改邪归正?” 田芳说:“我就是想改,也来不及了吧。而你们,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高个子恼羞成怒,“你把我们打死了,那就把后路彻底堵死了,你听我说,只要跟我们去县城,我保证放你一条生路,并且活的更好。” 第二百六十章 卧底背后的卧底 田芳笑了,“看来你说的这么恳切,我非得跟你走了。” 高个子说:“田芳,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放心,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都和县里的当官的说了,等把唐武剿灭了,我们就结婚,你跟着我,我保证让你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田芳说:“我想明白了,现在这个世道,女人一定要找对人,走错了路连命都没了,别的就更谈不上了,就听你的。” 矮个子一个劲的向高个子递眼色,高个子却丝毫没有察觉,还在洋洋得意的说: “你别伤心,你看跟了康杰这么多年,都没个一男半女的,他不行,你跟了我,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 田芳笑嘻嘻的搂着高个子的腰,“那我们先别去县城,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高个子忘乎所以,“我早就这样想了,就在这里,就在对面的客栈。” 说完他又拿出五块大洋给矮个子,“你就在这里应付一晚吧,今天你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田芳说:“别对兄弟这么刻薄,我订了两间,让他在隔壁给我们看门,万一被姓康的残余势力发现,我们不但去不了县城,而被送去阴曹地府。” 高个子还在犹豫,矮个子说:“田嫂永远是我的田嫂,就是体谅人,我听你的,给你们看好门。” 高个子不再说别的,跟着田芳就进了开好的房间,进去后,闻到一股气味,就问田芳:“你放了什么东西,这么香?” 田芳说:“你闻到后,是不是感到很舒服?” 高个子说:“对,简直是飘飘欲仙。” 田芳说:“比喝酒要强多了,睡吧,睡上一觉明天干活才有劲头。” 高个子觉得头皮发沉,就说:“太困了,我先不管你了,先睡上一觉再来伺侯你。” 田芳看他像死猪一样睡着了,就去隔壁,正要敲门,矮个子却开了门。 田芳泪流满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他的真面目?现在,我替九泉之下的康哥谢谢你啦。” 矮个子一把拉起正要跪下的田芳,“先别这样,快跟我走,对了,我问问你,迷魂香能管多长时间用?” 田芳说:“三四个小时是没有问题的。” 矮个子说:“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不等田芳说话,矮个子就拉起她,飞快的向外走,走到田野中,田芳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你这死鬼,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把我吓死了。” 康杰笑着说:“你一向很有主意的,怎么这个都不明白?我命大,怎么会舍得离开你?” 严叔过来了,“你们先别说这个了,我把那个混蛋带上,先离开这儿再说。” 矮个子说:“不行,我必须留在这里,听我的,那个人你们先别动,留下他一条狗命。要是把他打发回老家,那个替你死的弟兄会白死的,我们以后永远也别想回到这里。” 田芳说:“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账迟早会和他算的,不过不是现在,对了,曾凡一家我都安排好了,你们放心吧。” 康杰说:“我们就是不放心你,裸露在狼群中,你的日子才不好过,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兄弟。” 矮个子说:“康哥,你真要把我当兄弟,就别这么多废话,来,对我这里开一枪,对他们就有交待了。” 康杰“扑通”一声跪在矮个子面前,“我们是好兄弟,永远的好兄弟,在离别以前,你先要受我这一跪。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跪父母,跪你这个兄弟是值得的。” 田芳也跪下了,“你以后千万在保重,想办法找我们。” 矮个子说:“快一点,晚了就露馅了。” 康杰站起来,掏出枪来,回过头去背对着矮个子,就要开枪。 矮个子说:“你不看着我,是想把我打死啊!看着我,打我的左胸,不能把我打死,也要把我打得几个月都下不了床,如果不这样,那些人会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康杰一咬牙,终于开了一枪,于是,矮个子中枪倒地,“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几天后,曾凡拿着一张报纸,对李瑶说:“贼人康杰,流窜多年,终于被捉拿归案,就地正法,其妻田芳,不知去向。部下见首领一死,纷纷散去,为害多年的豫西匪乱已经平定。” 田芳和康杰走了进来,“我们离开了那里,也许就永远回不去了,你们就暂时呆在这里吧。” 曾凡说:“我现在就是担心孩子们,我以前多次想离开山村,可是现在真的离开了,却有点不舍了。” 田芳说:“我也是这样,毕竟在县城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严叔,还有那个矮个子,我们都放心不下。” 李瑶说:“矮个子没有名字?不可能吧?” 康杰说:“他是个孤儿,不到一岁时爹娘都叫一股逃散的士兵杀了,所以,他恨透了那些衣冠禽兽,后来见了我就说把那些大兵杀尽,为爹娘报仇。我和田芳问他叫什么?他说,他没有名字,我们想给他取一个,他却说,等成功了,报了仇,再取名也不迟。” 曾凡说:“那些士兵现在应该都四十了吧,很多当了官的。” 田芳说:“我们县里就有,他们还活的好好的,他就认为仇还没有报,就不让我们给他取名字。我就知道他姓赵,名字我都想好了,多么想见到他,看到他娶妻生子啊。我们早就知道我们这里有县里的卧底了,没想到让他找出来了。为了让卧底暴露真面目,他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而为了掩护我们,他还要继续演戏,真不知要演到什么时候?” 曾凡说:“确实没有办法,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孙先生身上了,全国统一了,应该就天下太平了吧?” 康杰说:“不好说,就拿我们省里的大当家的说吧,当官的换了一茬又一茬,他还不是稳坐钓鱼台?我想无论谁当了官,都是维护自己的利益,古今中外都没有替我们劳苦大众说话做事的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乐不思蜀 曾凡到商洛山的时候,是初夏,而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提心吊胆的,担心住过的地方会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可是,都过去半年了,山村里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郁闷。 以前的时候,他是基本上不看报纸的,可是在这个地方,想看报纸了,有字的纸却连一张也找不到。 他终于体会到了背井离乡的滋味,体会到了想家的痛苦,他更加懊恼的是,连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根本无法同外界通信。 更可怕的是,康杰的手下连山村的人都不如,没有几个识字的,还不想学,他刚开口说话别人就摇头,然后迅速走开,他没有了用武之地,成了废人一个。 李瑶变了,整天絮絮叨叨,成了一个地道的小女人,成天对他说:“这才是我要的生活,听不到长辈的斥责,也看不到妯娌的脸色,大家性格爽直,有什么说什么,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完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曾凡知道她有一个知己,就是田芳,这里女人并不多,相仿年纪的就她们两个,所以她们无话不谈。 在田芳的教唆下,李瑶又怀孕了,田芳指着李瑶的大肚子,对曾凡说:“你很快有了第三个孩子了,以后的日子就不会觉得闷了。” 曾凡一个劲的苦笑,“你真是此间乐,不思蜀也!” 田芳说:“我和李瑶都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在县城里有一个秘密据点,别人给你写信,都会寄到那里的。杨子瑜已经平安离开,你师傅和其它人都很好,这个你不用担心。” 曾凡说:“现在陕西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刘大帅可能要腾出手来对付你们了,他可是个狠角色,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当心,这里不能久留。” 田芳说:“我们不够格,像我们这样的太多了,他顾得过来吗?除非我们不要命了,要进西安城。再说这么乱,今天这个派别,明天又是那个派别,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他还想做不倒翁吗?” 曾凡想:“不能再拖了,我要问清楚,早作决断。” 于是就问:“不知道那里是不是还是那些人说了算?” 田芳说:“河南很怪,其它的地方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那里却还是刘大帅的天下,十几年了,基本上都是老样子,当然,对老百姓有好处,至少不会白白的被杀。” 李瑶说:“看来孙先生的革命就算成功了,那里也未必会有大的变化。你看辛亥革命都十几年了,很多地方却还是老样子。就是在很多城市,也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 曾凡说:“我真的感到绝望了,还是到外地去吧。我改变不了现状,却不想让现状改变了我。” 这时,康杰进来了,“你们谈的这么热烈,谈的是什么呀?也说给我听听吧。” 田芳指着曾凡:“把秀才憋坏了,原来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现在是只闻风声雨声,就是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康杰说:“怪不得你闷闷不乐的,我还以为这里没有年轻女人啊,原来是为了这个。好,来了半年了,也打开了局面,和其它山寨的人都很熟了。西面山寨的彭寨主有个军师,和你差不多,一定让你们认识认识。” 第二天,彭寨主上门作客了,身后有一个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戴着个眼镜,话语不多,但一说出来就很有份量。 康杰对彭寨主耳语几句,彭寨主大笑,示意年轻人和曾凡坐在一起。 “我们都是粗人,我和康寨主先出去转转,你们文化人好好谈谈吧。” 年轻人说:“鄙人姓范,单字强,敢问您尊姓大名。” 曾凡说:“免贵姓曾,名凡。” 年轻人说:“吾乃山西太原府人士,贵府原籍何处?” 曾凡说:“湖南长沙府。” 年轻人说:“是不是湘乡县?” 曾凡点点头。 年轻人伸出了大拇指,“曾文正公同乡,佩服佩服!” 客套话说完了,曾凡说:“不知道南方的局势怎么样了?” 范强说:“南方的变化可大了!两个党派要合作了,孙先生的国民党一大要招开了,最重要的议题就是两党合作的事。” 曾凡说:“两党合作了,是不是就要北伐了。” 范强说:“口头上说说是很容易的,实际做起来却很难,你应该知道在中国历史上,从北往南打都是势如破竹,而北伐成功的却只有明朝的朱洪武。再说国民党内部很乱,倒是这个才建了两年多的新党更有战斗力,他们才是新中国的希望。”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来了半年了,却看不到一点书报,我那里都有,过几天我给你送来。” 曾凡心中有了一个疑问,就偷偷的问:“你是不是从南方来的?这里没有人对时局了解的这么透彻。” 范强笑了,“小人一个,没有其它爱好,就是喜欢看书,看多了知道的事就多了。” 曾凡心想:“正面问不出来,那我就旁敲侧击吧。” “看你谈吐不俗,肯定是在北京上的大学吧?” 范强说:“你猜对了,我就是在北京大学上的,还参加了四年前的那场运动,那个场景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曾凡有点惋惜的说:“为什么不留在那里?反而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范强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我正想问你呢,你放着城市热闹的生活不过,去山村干什么?” 曾凡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城市上的学?是康寨主的夫人告诉你的?” 范强说:“实话和你说吧,是杨子瑜告诉我的。” 曾凡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你和她是一个山头的人啊!” 范强抚掌大笑:“我们是同志,以后你也会成为我们的同志的。” 曾凡说:“我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想闻达于诸侯的,胸无大志,混日子罢了。” 范强说:“那是你没遇到明主,等你了解了我党的主张,就会豁然开朗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彭大小姐 范强走了以后,曾凡想了很久,他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他,他原先想去美国逃避人生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李瑶耐心的哄着两个孩子,直到孩子们都睡着后,才问曾凡,“你这么兴奋,肯定是遇到知音了。” 曾凡并不想让李瑶知道他的心思,就说:“知音谈不上,就是遇到了一个比较谈的来的朋友。” 李瑶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你脸上的表情把你的心事泄露了,你是不是不想去美国了,想去南方?” 曾凡说:“是不是田芳把范强的事告诉你了?” 李瑶说:“先不说这个了,我们下一步要作什么打算?” 曾凡支支吾吾的说:“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还是在这里过冬吧,等孩子生了再说吧。” 李瑶说:“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这是你说的,以后再觉得闷了别再怨我和孩子们扯了你的后腿了。” 曾凡说:“我想明白了,出不去就好好陪着你们,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孤身一人去了外地,见你们就难了。” 李瑶说:“看来你打算好了,准备孤身一人去外地了?” 曾凡说:“以前在山村的时候,是胆小的,总害怕出了门会遇到危险,现在来了这里,反而是练出胆量来了,在哪里也是一样。” 李瑶说:“你翅膀硬了,我是拦不住你了,你只要别忘了十年之约,四年后带我们去上海,最多两个月,以后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现在才知道坠儿对我有多么重要了,她不在了我只能是独自垂泪了。” 曾凡想起了坠儿,又想起了史芸,心想,“如果真像范强说的那样,他和杨子瑜的组织真的在风雨中壮大起来,他们一定还会见面的,说不定都是同志了。” 李瑶看着他又在想心事,就说:“你别对范强抱那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曾凡心中猛的一惊,“从何说起呢,是不是田芳对你说了些什么?” 李瑶说:“你别乱想了,我是猜的,有这个感觉,可别守着人乱讲。” 这句话提醒了曾凡,“是啊,那个彭寨主和康杰都是山大王,我和范强不过就是幕僚,出的主意符合他们的口味还好办,如果再进一步,可能比登天还难。” 果然,几天后,迟迟不见范强的消息,曾凡去找康杰试探了一下,康杰说:“他是乱党,你是安分守己的,你和他不是一路人,闲聊是可以的,可是心中要有数,不能没有分寸。” 这句话让曾凡的心中凉了大半截,康杰又说:“你觉得闷,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可是有一点你必须保证做到,我们必须派人看守,他要是逃了,我们的命都保不住。” 曾凡说:“他是亲南方的,和这里的当官的没有联系,要是有的话,我们早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康杰说:“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你不知道,他想在乡村里发展没地的农民,想分财主的地。如果任由他胡来,他把财主们得罪了,财主们会怪罪到我们头上,他们不养我们了,真的去抢老百姓,这可不是我们愿意做的事。” 曾凡说:“这里同我们以前住过的山村差不多吧,没有干柴,烈火怎么会烧起来?” 康杰说:“没有矛盾他也会制造矛盾,总之,彭寨主的意思就是看紧他,别让他下山,他有可能要找你帮他达到这个目的,你可别上了他的套。” “对了,彭寨主那里有几个年轻女子,你就是找她们也比找范强好。” 曾凡想:“范强年轻英俊,肯定有追求者,也许就在那几个女人之中。我何不接近那几个女人,也许会和范强取得联系的。” 康杰说:“我带你去彭寨主的山寨吧,彭寨主的女儿想见见你。” 曾凡想:“既然范强能让彭寨主收留,也许是彭寨主的女儿看上了他。好的,有了这个可靠的中间人,我和范强就不用担心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康杰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曾凡又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都上门了,怎么连个迎接我的人也没有?” 康杰边走边说:“彭小姐,你怎么也得通知我们啊,一声不吭的就来了,你叫我们怎么去迎接?” 一个年轻的女子风风火火的下了马,看着曾凡,“康哥,这就是你的宝贝疙瘩,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引见引见。” 田芳过来了,“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年轻女子看了看曾凡,摇了摇头:“怎么这么老气,好像四五十岁的人了,我有点失望了。” 康杰说:“想不到彭大小姐是以貌取人啊!” 年轻女子白了他一眼,对曾凡说:“本姑娘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彭寒是也。今日相见,幸会幸会!” “本姑娘前来,是有人想见你,现在请上马,我带你去见他。” 曾凡看了看康杰,康杰无奈的一摆手,“既然彭大小姐盛情相邀,你哪有拒绝之理,去吧。” 彭寒纵身上马,又伸出手,把曾凡拉上马背,“你搂紧我的腰,一定要坐稳了,摔下去起码半年要下不了床,你可要记清楚了。” 两人走后,田芳怒容满面:“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不就是倚仗老爹,以势压人吗?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康杰说:“你不懂,她是看上了姓范的小子,想让曾凡给她出主意。” 田芳说:“那更不行,她不走正路,别把曾凡连累了。” 这时,李瑶过来了,对田芳说:“你就别乱操心了,没有事的,这样的女人我又不是没见过。” 田芳说:“她可比那个史芸更疯,你可别小看了她。” 康杰摇摇头,“彭寨主就是拿这个宝贝闺女没有办法,要不是她,范强怎么会留在这里?” 李瑶说:“她和范强认识多久了?既然他们有情,彭寨主应该顺水推舟让他们结婚啊,有了孩子范强走不了了,这个彭大小姐也就知道收敛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倒是个难题 康杰说:“彭寨主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心中却有数,那个范强虽然能说会道,却不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他可不想毁了女儿的一生。” 田芳说:“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捉摸不透。” 正在这时,彭寒和曾凡已经到了彭寨主的山寨中,下马后,彭寒指着一间木屋,对曾凡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快进去吧,和你的兄弟好好聊聊,他可想死你了。” 曾凡走进木屋,看到范强愁容满面的坐在屋里。看到曾凡进来,他拍了一下大腿,“你可来了,上次见面有句话我没说清楚,我在这里是坐牢的,还不如你呢。” 曾凡有点不解的说:“这样啊,依我之见,你可以带她走啊。” 范强说:“你是说把你带进来的人吧,她看中了我,我却没看中她,都想躲得她远远的,你不知道,我在外面早有意中人了。” 曾凡说:“原来这样啊,可是这样拖着不是办法。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范强说:“我是打算去西安的,没想到走到离这儿不远的一个村镇上,生了一场急病,半夜发高烧,她就住在我的隔壁,给我叫来了医生,还倒水照顾我。我深受感动,正要想怎么答谢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把我劫持到这里,说是和我成亲。并且答应成亲了和我一起闯荡天涯。” 曾凡说:“这倒是个难题,你没有和她实施实说,就说你在外面已经有了妻子?” 范强说:“我一来就和她说了,她却说不想要什么名份,只要我和她举行结婚仪式,让她爹同意她下山就行。我没有同意,她就变了脸,威胁我说,真的不同意,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曾凡笑了,“那你叫我来是不是商量对策?这个可真不好办,现在这里方圆上百里都是她爹的地盘,都有她爹的眼线。依我看,你就直接挑明了吧,实在没有办法,就和她在一起。要不就找个她可以接受的人好好说说,看看她能不能听得进去。” 范强苦笑着说:“你说的前一种办法是根本行不通的,现在没在一起,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要是真的住在了一起,更逃脱不了了。她都能直接到我家里挑明情况。所以只有后一种办法一条路可走。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人。正好你来了,只好是求你了。” 曾凡说:“原来你是想让我从中说和啊,这可是个大难题。” 范强说:“要不是实在没有别的路可走,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兄弟,你就帮我打探打探她的真正想法,对她说我在这里就是龙困浅滩,憋也会憋死的。” 曾凡说:“我和你一样,都是男人,说话恐怕没有用的,你不知道女人一旦不论理,亲娘亲爹都说不听,更不用说外人了,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范强说:“我知道女人有多么不论理,所以是想让你的妻子还有康寨主的夫人帮忙劝说的。” 曾凡说:“原来这样啊,你直接去找她说说不就行了?” 范强说:“我试探过,她对我有看法,认为我想抛弃彭寒,打算远走高飞。我只好求你的女人帮忙了。” 曾凡说:“看来你的想法被彭大小姐识破了,她风风火火的把我带来,我的女人可不高兴了,再说我走也必须经过她,我想很快就要受到她的盘问了。” 范强说:“她就这样,做事不留余地,你不知道我一见她就慌了,大脑成了一片空白。” 曾凡说:“也许你们就是命中注定的冤家吧,既然天意如此,你还是快依了她的意思,你听我说,女人成了家就不一样了。” 范强说:“不可能的,你应该知道,心中有了意中人之后,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这时,彭寒红着眼从外面冲了进来,“我总算有答案了,知道你的真实意思了,好了,你的病好了,也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范强才要张口,彭寒朝他一挥手,“什么别说了,今天你对着你的朋友说了真心话,我很高兴,不打算骗自己了,我把你的朋友送走后,就和我爹说,你明天就下山好了。” 说完这些后,彭寒看着曾凡,“不好意思,麻烦你来了一趟,你该回去了,好好陪老婆孩子吧。男人要有家,心中要记挂家中的人。” 不等范强说话,彭寒牵过马来,让曾凡先上了马,自己也纵身一跃,飞也似的跑了。 走到半路,彭寒突然停了下来,对曾凡说:“我心情不好,先下马静一静。” 曾凡知道这一停有可能停到半夜,他出来的时间够长的了,他可不想让李瑶胡思乱想。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说:“范强的意中人是干什么的,他和你说过吗?” 彭寒说:“他要是真的和我说了,我早就让他走了,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我最讨厌横刀夺爱的人了。他吞吞吐吐,一提起这事就颠三倒四的,我就想,你不说就别走了,我早晚要问清楚这事。后来看他痛苦的样子,心想就放他一马吧,正好你来了,我就故意让他结你说清楚他的用意。其实我心里早就明白了,就是想从他的嘴中听到。现在好了,终于听到了,放心了。” 曾凡说:“原来他的心中是苦衷的,算了,他没把你当心上人,你也就别管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彭寒站了起来,“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真高兴,好,我快送你回去,也许现在别人就怨我了。” 曾凡说:“我领你去见见她,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反正我们临时是走不了的。” 彭寒说:“那快上马,我娘早就不在了,身边就是没个知心话的。” 终于回来了,天也黑了,李瑶和田芳终于看到了彭寒和曾凡和身影。 曾凡下马后,彭寒说:“感谢您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谢谢你。天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有时间再聚。”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是我的女神 回到屋里后,李瑶看着曾凡:“你可比医生管用,药到病除,应该跟她要点钱,不能白忙活。” 田芳说:“对,我们明天就去找她,不给钱也得摆一桌子酒席好好答谢。” 曾凡说:“她有心事,妾有情而郎无意,单相思。” 李瑶笑的合不拢嘴,“她的郎无意,就来找你了?你就帮她解决了?” 曾凡有点恼怒:“孩子都这么大了,都还没睡着,以后说话要注意点。” 田芳说:“既然知道人家已经看不上她,那还不快点让人家走?硬留着人家,人家不好受,她能好受得了吗?” 李瑶问:“听她的话,好像是下了决心了?” 曾凡点点头,“明天就让他下山了,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见面了。” 田芳说:“没事了那我回去了,你们也休息吧。” 曾凡说:“她在这里也挺闷的,想和你们交朋友。” 李瑶说:“她没让他感动,你却感动了。有一失总有一得。” 曾凡说:“她说了最讨厌横刀夺爱的人,也对我说范强好像有心事,我们要不要再为他们做点什么?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田芳说:“那就帮这个忙吧,康杰也问他了,他好像没有心上人。” 李瑶说:“人家不说,你们怎么知道他没有情人?” 田芳说:“只是心中有这个感觉。对了,曾凡,你去过那里,发现屋里除了书和报纸,有没有看到别的,比如相片什么的。” 曾凡说:“还就是没有。” 田芳说:“我再问你,他有没有别人送给他的信物?” 李瑶说:“他是很粗心的,这个怎么会看得到呢?” 田芳说:“好吧,等几天到彭寨主那里,先证实这个消息,如果范强心中真的有了人,那彭寒就骗了曾凡。我们就快点回来吧,永远也不要见她。” 曾凡说:“太晚了吧,范强明天可能就要下山了。” 田芳说:“要是下山走了,就说明他真的有人了,如果没有,他不会这么快就走的。” 第二天,彭寒闷闷不乐的来了,对曾凡说:“范强走了,留下了一封信,一定要我转交给你。” 曾凡心中一惊,急忙拆开信,粗略看了一下,问彭寒,“他给你留信了吗?” 彭寒说:“留了,写了不到一百个字,就说是谢谢我。” 曾凡把信递给李瑶,两人对视了一下,李瑶说:“彭寒,你看看吧,这才是范强的意思,不过你知道了以后千万要冷静,不要冲动,也不要下山去找他。” 彭寒说:“我不看了,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不就是说我没有礼节,脾气又坏,是他这辈子中遇到的女人中最坏的一个吗?” 曾凡把信交给彭寒,“你看看吧,同你想的完全相反。” 彭寒没有接信,“那你还是读给我听吧,我识字不多。” 李瑶接过信后读了起来。 “曾凡,在我走前我要说一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诉彭寒。最好让他记恨我一辈子,这样我的心才会好受点。” “我表面上是很讨厌她的,其实是很喜欢她的,她才是我生命中的女神。” “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我的工作太危险了,随时都会掉脑袋,把她带出来,只会连累她。” “我向你保证,只要革命成功了,我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如果她已经嫁了人,我也不会怪罪她,只会在心中默默的祝福她。” “我不止一次想留下来,陪她过一辈子,可是理智却告诉我,我做的是为全人类谋幸福的事,可不能为了一已私利,只顾小家不顾大家。”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明白我说的话,我想几年后你认识我们的同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祝你幸福,祝你的妻子和孩子幸福。” “再交待你一件事,要是让彭寒知道了,她会不顾一切的找我的,你一定要明白,我现在是通辑犯,被抓住是要杀头的。她要是被当成我的同党,谁也救不了她的。” 李瑶读完信后,担心的看着彭寒。 彭寒笑了笑:“我就知道他的心思,你们不知道当初留下他,我就一定决心要赌一把了,你们看,现在已经赌赢了是不是?” 李瑶说:“曾凡你先出去一下。” 曾凡明白了,就说:“我去找康杰有点事,你们先聊。” 曾凡走后,李瑶对彭寒说:“这里没人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了心中就好受了。” 彭寒说:“我哭干什么,高兴还来不及呢?好的,这下子我终于放心了,我要走了。” 李瑶说:“你一定要记住,别下山去找他,就在这里等着他。我和曾凡一定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彭寒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别安慰我了。他已经被通缉了,还有什么住处?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听到他被杀的消息,我要和他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块。” 这时,曾凡带着田芳回来了,田芳说:“他应该还没走远,康杰已经派人追他了。” 彭寒说:“我已经放他走了,追他只能是造成他对我的误会,快让追的人回来吧。” 田芳说:“追他的是康杰的人,又不是你爹的人,没有事的,再说康杰都对手下交待好了,追上他后,问清楚他去什么地方,然后那几个人一直护送他到目的地,这样,我们一是知道了他的联系地址,二是也保证了他的安全,你就放心好了。” 看到彭寒不放心,曾凡说:“康哥是派了五个人去找他,找到后,两个人负责送他,那三个人立即回来报信,等不到天黑,应该就有消息了。” 彭寒又大哭,“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以后真的和他成了,一定要答谢你们的。” 田芳说:“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说二家话,你不知道,昨天我还对你有成见,现在什么也明白了。” 李瑶说:“我们才认识,你可别走啊,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他乡遇故知 范强走后,彭寒也不来了,这里已恢复了老样子。 “山村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孩子们是不是还在学校里读书?小月和张姨真的忘了我们?还有阿强阿义阿同他们,是不是还沉默寡言?” 好不容易见田芳来了,李瑶连忙迎上去,田芳却很不高兴的说:“都怪那个彭大小姐,害得她那老爹都不搭理我家康杰了。” 曾凡说:“范强都走了,这不是如了他的意吗?怎么会不高兴呢?” 田芳说:“范强走了,也把彭大小姐的心带走了。现在,彭寨主认为是康杰和你让他们见面,害得她着了魔。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真的不能呆了。” 曾凡说:“也许彭寒醒悟过来,想通了,彭寨主放心了,就不怪罪我们了。” 田芳说:“彭寒这几天不说话,就在屋里静静的坐着,也不睡觉,肯定在想什么东西。要不,曾凡你再去劝劝她,除了这里,我们很难再找到更合适的地方栖身。” 李瑶说:“不行!叫曾凡去还不如我去。” 这时,听到彭寒在门外喊,“曾凡,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曾凡急忙冲出去,一看那人,大喜过望,“阿义,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对我好好说说山村的事。” 阿义说:“都走了半个月,可把我累死了。现在山村里没有了领头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干了。你快点回去,孩子们都盼着你呢。” 田芳说:“这个地方很不好找的,你是怎么找到的?” 阿义说:“自从曾凡离开山村后,我们村里都很着急,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神秘的人,对小月说,他知道曾凡在哪里,如果真想找人,就必须跟他走。” 田芳说:“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阿义说:“领我到了山脚下,他就给我指了行走的路线,然后就向别的方向去了,我自己上山后,就遇到了那个姑娘,是她把我领过来的。” 李瑶急忙出门,却看不到彭寒了。 田芳大惊,对阿义说:“曾凡等几天再回去,你先下山,我派人把你送回家。” 阿义说:“我要是走了,你们不让曾凡回去怎么办?你们说是送我,如果下山后找个地方把我杀了怎么办?” 田芳大怒:“说!是谁教你的?” 曾凡说:“是不是带你来的那个神秘人物?他长得什么样,你应该很清楚吧?” 阿义说:“长得很一般,面貌没什么特别的,中年人,三四十岁,个头不高,走路却很快。他叮嘱我一定带你一起走。” 田芳说:“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在这里呆着吧。” 曾凡说:“你别急,先把所有的人集合在一起,叫阿义认认,看看是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田芳出去了,李瑶说:“我们是藏在这里的,刚才的女人害怕有人利用你混进这里,真要是这样,这里很多人是会没有命的,你别见怪。” 过了一会儿,田芳进来了,对曾凡说:“我问了康杰,他说没必要,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再说我们的人这些天没有出去十天不回来的。肯定是彭寨主的人。” 曾凡说:“糟了!他们这是逼我们走啊!” 田芳说:“我现在就找康杰,此处不留人,必有留人处,人家不愿意了,我们又何必厚着脸皮赖在这儿?” 田芳又走了,曾凡立即问阿义,“庄叔怎么样了?” 阿义说:“他疯了,整天捧着个罐子,说是宝藏,在村里转来转去的,经常不穿衣服,把孩子吓得直哭。” 李瑶说:“那庄辉呢?他爹都这个样了,他还不回来?” 阿义说:“回不来了,已经在一年前被杀了。” 曾凡说:“我们来了也就有半年,那就是说我们走后,消息才传过来?” 阿义点点头:“是,他听说是跟着孙大炮,保护孙大炮往外跑的时候被陈大帅的人乱枪打死。死的时候是血肉模糊,根本无法分辨是谁了。” “半年孙后大炮重回广州,才知道死的是庄辉,可是他报的是假地址,又过了半年,一个认识他的老乡无意中说了一句话,人们才知道他的真实地址。于是,消息终于传了过来,庄叔一听,当场就昏倒在地,一天一夜后醒了就疯了。” “原来他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可是出了这事,他的地位一落千丈,连曾家村的学校也快保不住了。县里已经下了命令,限期三个月,你必须回去,否则把学校合并,孩子们就要到三十里以外的地方去读书。” 说到这里,阿义跪下了,“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要关闭学校了,孩子们都哭了,大人们也在哭,因为那座学校地方不大,我们也去不了,孩子们只能是失学了。” 曾凡急了,“你们为什么不早来?为什么现在才想到我?” 阿义说:“我们不知道商量多少回了,真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啊,小月给坠儿写过信,给在你家找到的所有地址都写过信,可是都泥牛入海,没有消息。” 李瑶说:“我先出去,和田芳说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走了。” 过了一会儿,李瑶又回来了,“现在外面下雨了,沟里满了水,明天雨小点了再去说吧,阿义就将就将就,先睡上一晚吧。” 阿义说:“我现在心急火燎的,怎么能睡得着,要不你们带着我,我去求求他。” 曾凡说:“山寨的房屋很分散,我们在这个山头,他们在那个山头,要下去就要过一条河,现在雨这么大,很危险。再说,他就是同意了今晚也下不了山,还是明天再去吧。” 听到外面的雨声,曾凡说:“我也是心急如焚,现在李瑶又怀孕了,再过两个月,又挺起大肚子来了,想走也走不了,就只能等到过年以后了。那就什么也晚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李瑶说:“看田芳的神情,好像没那么容易。” 曾凡说:“这我就不明白了,他们留着我们,有什么用意?他们又不让我们教书,我们的特长根本发挥不出来。” 李瑶说:“我也想不通,总之,明天要有心理准备,别高兴得太早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回到山村 于是,曾凡和阿义挤在一头,李瑶和两个孩子挤在一头,准备睡觉了。 阿义问:“你在这里难道天天都这样?” 曾凡说:“已经半年了,我在这里又没有事干,早就呆够了,就是担心回去后县里的人饶不了我们,所以就不敢回去了。” 就在这时,李瑶突然说了一句:“你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曾凡竖起耳朵一听,一开始什么也没听到,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人在轻轻的走动。 曾凡立即起来,想去开门,李瑶说:“别出去,你知道外面是谁?” 曾凡说:“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时,外面的人说话了,“她不放心,就让她出来吧,我和她说就行。还有一点,现在还在下雨,把伞带好,别淋着。” 李瑶急忙下床,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曾凡阿义,你们快起来,把孩子也叫起来,我们准备回家了。” 这时,彭寒也进屋了,“别点灯,别让人察觉,阿义,你背着思宇,曾凡,你背着梦寒,把雨衣披好,什么东西也别带了,我们快点走。” 曾凡还要说什么,彭寒摆了摆手,“别废话,快点走,从后山快步走下后,会发现一条山道,有两辆马车在那里等着。你们坐后面的马车,你们男的背着孩子走在前面,我们两个女的在后面断后。记住,尽量不要发出动静,上了马车就是胜利。” 曾凡于是和阿忠一前一后背着孩子小心的向下走,曾凡心中从来没有这么刺激的感觉,一边走一边小声对梦寒说,“我们要回家了,你一定要听话,上了马车就自由了。” 这时,雨小了,起风了,彭寒说:“真是天助我也!太好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走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看到了路边的马车,彭寒钻入前面的马车,对曾凡说:“你们快上车,在马车里也不要大声说话,到了安全路段,我会告诉你们的。” 在疾驰的马车里,李瑶小声对曾凡说:“阿义过来,是不是她安排的啊?还有这次,她是不是想趁此机会,逃之夭夭,去找范强啊?” 曾凡说:“很有可能。” 李瑶说:“只是我们不声不吭的走了,就得罪康杰和田芳了。都半年了,他们不让我们走,又不给我们找事干,真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曾凡说:“田芳和坠儿最熟了,也许是坠儿的意思吧?” 天亮了,马车还没有停的意思,两个孩子都饿了,都哭了起来。李瑶和曾凡只好一人哄着一个,“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这时,车夫回过头来,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熟鸡蛋,“先给孩子垫垫吧,很快就到安全的地方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天已大亮,到了一个较大的村镇旁,马车终于停下。 彭寒过来了,对曾凡说:“哥,我们已经进入湖北地界,我要去武汉找范强了,我对车夫说好了,直接拉你们回家,我们就此别过吧。” 彭寒正要走,李瑶从车上下来了,“别这么急啊,我们吃个饭再走吧。” 彭寒说:“不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就告诉你们吧。范强走的第二天,我就派人去了你们那里,所以,阿义来是我安排的,不会给康杰和田芳带来不利的。我等几天会给他们写信的,你们别担心。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是跑不出来的。” 曾凡说:“我有句话想和你说,范强的处境很危险,你要做好准备,一定要好好活着,还有你爹,以后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要回来的。” 彭寒流下了眼泪,“这我知道,哥的话我一定记在心中。等我找到范强,一定给你们写信的。” 李瑶说:“听姐一句话,真的找不到他,你更要好好的活着。为了他,为了你爹,更是为了你。” 彭寒点点头,迟疑一会儿,扭头钻进了马车。 曾凡和李瑶都没有了心情,草草吃了一点,就进了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终于望见山外的曾家村了,曾凡对阿义说:“我们是不是去庄叔家里看看?” 阿义说:“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他不认得你了。至于庄婶,哭哭啼啼的,去一个人她就哭一次,真不如别去。” 曾凡又问:“那二大娘呢?” 阿义说:“自从庄叔疯了后她就搬进了山村,现在我们和这个村没有什么联系了,听说学校要关门了,这里的孩子也不去上学了。” 曾凡非常不满的说:“怎么能这样啊,怪不得县里要撤并这个学校,都名存实亡了,不到十个孩子,学校能开起来吗?” 阿义说:“现在这个村里的很多人都希望往山里搬,学校的孩子会越来越多的。” 曾凡说:“真是怪事,别的地方的人想走出山村,这里却完全相反,是想走进山村。” 李瑶说:“先别生气了,回去后慢慢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一定要有耐心。” 这时,终于看到山村的房屋了,闻到那股熟悉的气味,曾凡从马车上跳下来,拉着阿义就跑进村里,阿义兴奋的大喊:“家里的人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曾文方豪先冲了出来,看到曾凡,立即欢呼雀跃的推开各家的门,“孩子们快出来,我们的老师回来了,我们又可以上学了。” 小月和张姨也过来了,小月激动的直哭:“你们怎么说走就走啊,跟着坠儿不学好,她走了你们也走了,真的那么狠心把我们扔下不管了?” 张姨说:“人家早把我们忘了,你就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你又不识得多少字,费了半天写的信连回也不回,也许人家根本就没看。” 李瑶说:“也许坠儿没有收到你们的来信吧,对了,信封是有格式的,你们写对了没有?” 小月说:“没问题啊,信都是叫小芳写的。” 李瑶说:“也没给我们回信,也许是遇到别的事了,也许是搬家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百废待兴 回到村里后不到一天,曾凡真正的体会到了群龙无首的感觉,家里来了几批人,最早是孩子们的娘,然后是孩子们,等到几个男人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山外的村子里的人也赶来了,直到下午,人群才陆续散去,望着桌子上杯盘狼藉的样子,李瑶说:“我们成了村里人的救命稻草了,所有的对手都不在了,曾凡,我们终于熬到头了。” 曾凡说:“你还得意?我头昏脑涨,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你替我想想吧。” 李瑶说:“先去县里,对县里的人说,你回来了,无论怎样,先把学校恢复了,别的再一样一样的去做。” 曾凡说:“我有点担心,要是去了县城,当官的怪罪下来怎么办?我倒想等上一段时间,先在家里歇到过了年再说。” 李瑶说:“在山寨里你变懒了,已经回来了,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曾凡说:“我都有点后悔了,还不如在山寨里多自在。” 李瑶说:“别让乡亲们失望,别拖了,你最好现在就去县城,连夜去找当官的说明情况。要是拖到明天,可能要一天的时间。” 曾凡说:“要是把我抓起来,回不来了怎么办?” 李瑶说:“那还是明天去吧,现在去找一下于学监吧,有经验的只有他一个人了。让他给你说说县里的情况,现在是用人之际。如果真的想赶我们走,那我们也有理由给朋友们写信了,可以更早的离开这里。” 曾凡心想:“也是,只有两种选择,无论哪种结果,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瑶想了想,又说:“怪了,我们回来都一天了,于学监应该早就知道了,怎么连个人影也没见着,所有的人也没提起他来,好像根本没这个人似的。” 曾凡说:“我还是去找找他吧。对了,你带着孩子也去吧,我们看看长辈,也好说话。” 等到曾凡到了山外的村子,到了于学监的家门时,老远就闻到里面有一股怪味。 李瑶说:“这肯定是药的味道,先别敲门了,他可能起不来了,我们先找个人打听打听情况吧。” 这时,吕迎春走了过来,对曾凡说:“你们可回来了,去我家吧。于学监都说不出话来了,听我爹说活不到过年了。” 曾凡说:“那李瑶和孩子们去吧,我想办法进去。” 吕迎春说:“推开门直接进去就行,我带你们进去吧。” 几个人进了于学监家时,里面传出来的味道更大,曾凡说,“吕迎春你带着两个孩子快出去吧,我和李瑶进去就行。” 他和李瑶进了里屋,看到于学监闭着眼躺在床上直喘粗气,就趴向他的耳边,对他说:“于学监,我是曾凡,回来了,来看你了。” 于学监突然睁开眼,看了好一会儿,伸出瘦骨嶙峋的又手,“你可回来了,我没想到在临死前又看到你。” 曾凡说:“这么多天你都这样躺着,没有领你去看医生?也没有给你送饭倒水?李瑶,你去把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叫来!我要他们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于学监费力的摆了摆手,“曾凡,你听我说,现在我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做了很多错事,上了姓庄的贼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曾凡说:“于学监,你别说了,尊老爱幼,是一个人最起码的道德准则。他们不伺候你,我来伺候你。” 于学监紧紧的握着曾凡的手,说:“我留着一口气,就是等着你。我要说的话,都事前写好了,你来了,我也放心的走了。” “你别怪乡亲们,这么大的气味,没有谁愿意来的。” 这时,好多的人到了院子里,吕迎春的爹走在最前面。 “今年上半年旱,下半年涝,乡亲们的生活都很难,忙了快一年了,饭都吃不饱。” 曾凡大怒,“这就是你们不管于学监的理由?他就是再不对,你们对他再有成见,学校里的事他干了那么多,你们就没看在眼里?” 于学监说:“我想喝点茶水,曾凡你给我倒点吧。” 几个人匆忙回到家里,匆忙之下泡好茶,曾凡小心的端给于学监,于学监喝了几口,笑着对曾凡说: “我活了这么长时间,最对不起的是我的妻子,现在她已经来要接我走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把孩子们教好,让他们有出息。” 说完后,于学监闭着眼,停了一会儿,突然头一歪,断了气。 这时,吕迎春的爹才说:“我们有错,他也有错,以前门是反锁的,我们来了多次,都推不开,敲门他又不理。自从庄叔疯了,他就天天阴沉着脸,我们也不愿意见他。后来我们就商量,每家一天,把做好的饭和水都放到门口,他都会拿进去的。就在一星期前吧,饭和水都不拿进去了。早晨在外边,到了中午还原封不动。我带几个人进去过,硬劝他吃下去,过了不长时间全吐出来了,确实是吃不下饭了。我们也找了郎中,郎中说他没有多长时间了,不能治了。” 李瑶说:“曾凡你这个冲动的脾气到底什么时候改好啊,村里人不照顾他,他早就死了。他无儿无女的,别人谁有时间去打扫?” 曾凡抱歉的笑了笑,“错怪乡亲们了。” 吕迎春的爹说:“没有错怪,我们很多人都是希望他早死的,要是认真照顾他,他不会这么快就走的。” 李瑶说:“我们商量商量于学监的后事吧,让他入土为安后,再去考虑别的事。” 这时,曾凡找到了一卷纸,对众人说:“于学监都准备好了,都打好交道了,只要我回来,就让我去找吴科长,学校很快就会开起来的,乡亲们尽管放心好了。” 吕迎春的爹说:“吕迎春大了,不需要上学了,其它的人也有这个意思,学校的事不用这么急,过了年开了春再招点小一点的孩子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曾凡说:“你可别这么说,再坚持几年,以后要去县里甚至省里去上学,学好了才能出人头地。” 吕迎春说:“我和罗探春都不想上学了,上了好几年学,一般的书都能看了,一般的信也能写了,成了村里最有文化的人了。上了这么多年学,我们也明白了,那些上大学的人都是有钱人才能上的,我们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吕迎春的爹说:“我们当爹娘的都很知足了,曾凡你放心,两个孩子都有工作了,明年可以去学堂当老师,去教别的孩子了。对了,我要立即去说明白,这里的学校开起来后,她们两人不用跑好几十里路,去那个地方教书了,过了年去学校帮你。” 李瑶说:“好啊,我终于放心了,学校里的老师后继有人了。” 吕迎春说:“别听我爹的,人家小芳和雪晴要在这里呢?” 曾凡说:“难道小芳和雪晴也不想上学了?” 吕迎春说:“对,曾文方豪,还有震东那几个兄弟,也不想上了。我知道老师是好意,想让我们多上几年学,以后到外地去,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送君千里,不也终有一别吗?再说人出去了是好的,留在家里也很好。” 曾凡的眼眶有点湿润,吕迎春又说:“我们都商量好了,你来了就为我们举行一个毕业典礼,以后你和瑶儿老师要出去,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以后,曾文是第二任校长,我们都是学校的老师。” 李瑶说:“既然我们回来了,你们的事是非管不可的,你们好好准备功课,明年去县里考中学,你们都争取考上,学费的事你们别担心,我和曾凡老师会想办法的。” 吕迎春说:“那就让曾文去吧,我们女孩子就不去考了。” 李瑶说:“这个问题以后慢慢再说吧。我要去你家睡点觉。明天还要给于学监举行葬礼呢,曾凡你也快点睡觉吧。” 吕迎春的爹说:“你们的房子早都收拾好了,我这就领着你们去。以后你两个地方轮流住。” 所有的人都走了,李瑶说:“她们都是好孩子,真懂事,我们真的没钱,能供曾文上就不错了。” 曾凡说:“我们是不是把找到的宝藏变卖了?这样,学费就能解决了。” 李瑶说:“你疯了?好不容易宝藏的事才过去,你又要无事生非?过几年再说,还要一点一点的卖。我都想好了,把小凤叫来,让她一点一点的带出去帮我们卖了。” 曾凡说:“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女孩失学?” 李瑶说:“吕迎春说的很对,考虑的很全面,比你都强。我怀孕了,找她们这几个现成的老师,她们有了收入,家长们会把更多的孩子送来的。学校就可以良性循环了。” 曾凡说:“那小芳和雪晴呢?学校不需要这么多老师。” 李瑶说:“我再和小月和张姨商量商量吧,确实不行,就照孩子们商量的,让曾文考中学,让小芳和雪晴留在山村的学校里,吕迎春和罗探春就到外面去吧。” 几天后,李瑶带回话来了,“和我想的一样,小月和张姨也不想让小芳和雪晴上学了。还有曾文,直接拒绝了考中学的建议。” 曾凡说:“乡亲们都知道,我们没多少钱,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瑶说:“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超出我们能力的也就别枉费心机了。” 几天后,阿强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曾凡,我们遇到贵人了,有人给我们寄来了五百大洋。” 曾凡和李瑶都大感意外,“你快给我把汇款单看看,看看是谁的笔迹。” 阿强说:“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小孩子写的。” 曾凡接过去看了好一会儿,交给李瑶,李瑶说:“你真笨,不是有地址呢?青岛?谁会在青岛?谁把我们情况摸得这么透?真是怪了。” 曾凡说:“阿强,你就说是杨子瑜寄来的,先让孩子们继续上学,其它的话别多说。” 阿强走后,李瑶对曾凡说:“我也就和杨子瑜关系好点,这几年也没联系了,你的同学也好几年没联系了吧,会是谁呢,难道会是小凤?心有灵犀一点通?” 曾凡说:“她在上海,怎么会从青岛寄钱?” 李瑶说:“也许她又搬家了?别人也没这个经济实力啊,一伸手就是五百,简直是土豪的作派。” 曾凡说:“她要是真的想帮我们,肯定直接寄钱给我们,不用拐弯摸角的。也许是坠儿吧,这像是坠儿的风格。” 李瑶说:“对了,阿忠也许正在学写字,写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奇怪。再说坠儿和阿忠对这里有感情,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他们干的。” 曾凡说:“也不像,阿忠下苦力,五百大洋,不吃不喝也要七八年才能挣上这个数。” 李瑶说:“也许他们遇到了贵人了,脱胎换骨了?” 曾凡说:“但愿如此吧,这样自然是最好了。” 于是,寄钱的人在经过一番讨论后,不了了之。 自从曾凡回来后,山村里又有了喜气,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村民们喜气洋洋的等待新年的到来。 过年后,几个孩子去参加中学的考试了,结果,曾文和雪晴考中,其它的孩子全部落榜。 不过,没有考中的欢天喜地,考中的却愁眉苦脸。 曾凡和李瑶又商量一番后,对村里人说是有人寄来了一百大洋,毕竟五百是太大的数目,说出来也没人信。 就是这一百,也有很多人半信半疑,出了成绩的那天,曾凡对没考上的孩子们说:“你们再继续考。” 这时,小芳说:“这娘就是不信,那一百大洋想破头就是想不出是谁给你的?肯定村里的人都不认识,村外的人可没有这么上心。” 雪晴说:“曾凡你知道坠儿的消息吗?我娘都清楚,等会儿你上我家时可以问问她。” 曾凡心中猛的一动,“谜底即将揭开。”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头案 自从曾凡回来后,小月和张姨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也经常上门了,不过比坠儿在的时候还差很多。李瑶知道她们对她还是有看法,所以,也没和曾凡去找过她们。 听到雪晴这么说,李瑶就和曾凡略作打扮,领着孩子去了张姨家。 张姨和雪晴都站在门口等着了,他们刚要时门,小月和小芳也过来了。 不大的屋子坐满了人。李瑶说:“听雪晴说你们和坠儿取得了联系,一定和我好好说说她过得怎么样了?” 张姨摇了摇头,“不怎么样?阿忠又没文化,除了下苦力什么也不会。她们过得非常苦,本来在大城市里呆得好好的,没想到阿忠却参加了闹事,惹了人,呆不下去了,又到了一个非常小的地方继续下苦力。坠儿也很苦,两人也就能吃饱饭。” “你们还是想办法让他们回来吧,回来了至少能吃上饭。” 曾凡说:“原来是这个样,我们还以为她过得很好呢?看来没对我们说实话,现在又到了哪里,离我们这儿远不远?” 张姨说:“四川的一个小县城,还不如我们这里。” 李瑶说:“比武汉还远,哪里没有熟人,我们真的找不上他们了。” 小月说:“杨子瑜不是到处都去吗?让她帮帮忙吧。” 李瑶说:“她来过这里,去过北京,也去过南方,别的地方也没去过,至于什么时候去四川,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十年。我们呆在这里,鞭长莫及,真的无能为力。” 张姨说:“信我也写了好几封,该说的都说了,坠儿就是不回来,也许是真的不想,也许是想回也回不来了,有缘才相会,无缘想破头也没用。我们就默默祝福他们吧。也许多年之后,我们还有缘相见。” 曾凡对李瑶说:“谜底已经揭开,钱不是坠儿寄的。” 李瑶说:“小月张姨,我们这几天一直为孩子的将来担心,没想到几天前有人给我们寄来了一百大洋,我和曾凡都以为是坠儿和阿忠遇到了贵人,是坠儿寄的呢,结果却不是。” 小月说:“就是坠儿有这心,阿忠也没有,他们就是有钱也不会寄这么多,我想寄钱的人肯定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肯定来过这里,对了,可能是杨子瑜寄的,除了她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李瑶说:“肯定不是她,她爹不在了,她又没正式的工作,以前来的时候穿的衣服都比上学时差多了,她根本没这个能力。” 小月说:“那我实在想不出会是谁?难道是她?” 李瑶和张姨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史芸。 自从史芸走后,一封信也没来过,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这时,李瑶却一把抓住了曾凡,“你说实话,是不是和史芸在偷偷联系?” 曾凡感到非常委屈,“我们来了还不到十天,在去山寨的时候你也知道,我对她的了解和你一个样,都是一无所知。” 李瑶说:“你们感情那么好,也许联系一直都没断,就老实交待吧。” 曾凡说:“对了,可能是樱儿告诉她的吧,樱儿一直在县城里,她们肯定有联系。要不我有时间了到县城里找她问问?” 李瑶说:“那就别去了,免得让你们的关系死灰复燃,对了,庄辉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月摇摇头:“去了南方,回来了几天又走了,虽然姓庄的人不怎么样?可是庄辉毕竟是他的儿子,老爹都这样了,还不回来照顾他,也是个不孝子。” 曾凡说:“看来谁寄的钱真的是一桩无头案了。” 张姨说:“我有一句话,但愿是我多心了。也许你们想的全错了,寄钱的肯定对我们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起码他知道你们刚回来,我想这个人肯定有目的。我们一定要当心,多加提防是没有坏处的。” 曾凡说:“信封上的字好像小学生写的,还是从青岛寄的,青岛离我们这里有好几千里路,现在看来就在我们动身的时候,寄信的人就知道了。会是谁呢?” 小月说:“你们可以按照这个地址给他写封感谢信。要是回信了,就知道是谁。” 曾凡说:“信才写好,还没来得及寄出去呢,要是寄过去,至少半个月才能收到回信。” 李瑶说:“有了!不用写信了,直接去县邮局拍加急电报,虽然花钱不少,可是这是最快的办法。” 曾凡第二天就去县里,到了邮局拍了封电报。 “贵方汇款收到,多谢,望告知姓名,在村里立碑留念。” 过了不到半天,他果然收到了一封电报。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上学要紧,其它勿念。” 回家后,曾凡对李瑶一说,李瑶笑了。 “我知道是谁了,很可能是小凤的追求者。” 曾凡说:“那就是逯哥了?” 李瑶说:“是,这样吧,你给小凤写封信,让她领着逯哥来这里做客吧,我们一定要盛情款待。” 曾凡说:“信还是你写吧,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李瑶笑了,“你考虑还是很全面的,有长进了,好,我写。” 过了半个月,小凤终于来信了,她对五百大洋的事感到非常惊奇,但是信誓旦旦的向曾凡和李瑶保证,绝对不是逯哥寄的,因为逯哥一直在上海,一次也没去过青岛。 那到底是谁呢,曾凡和李瑶的内心由激动变成了恐慌,难道真的是潜伏在这里的人,给青岛方面下的指示,能够用如此便捷的通讯方式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李瑶和曾凡商量了一宿,曾凡终于下定决心,要去邮局查查有谁经常去拍电报,现在这个时候,能拍电报的人可是太少见了。 可是,他到了邮局,邮局的人却守口如瓶,说是这是机密,如果泄露了,会得罪顾客的,有人要是向上投诉,上面的人会拿他问罪的。 曾凡苦笑着走出邮局门口,在一筹莫展之际,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第二百七十章 史芸的下落 曾凡悄悄的跟在身影的后面,到了僻静处,一把拉住了她,“樱儿,我们回来了,你怎么不回来看看我们?” 樱儿非常吃惊:“凡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瑶儿和孩子们也回来了吗?” 曾凡又问:“严叔是不是还在城里?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你快把史芸的消息和我说说。” 樱儿有点不解的看着曾凡:“你还没忘了她?好了,我现在很忙,你要是时间不急,就等着我,到了晚上我有空的时候再和你说说。” 看到曾凡有点失望,樱儿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我现在太忙了,对你这个表情你有点意外吧?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要是想住下,我把严叔的住处告诉你,你今晚就到那里去住一晚吧,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过几天带瑶儿和孩子们来我再招待你们。” 曾凡心想:“必须把事情搞清楚,特别是谁寄的钱,一定弄明白了,才会放心。” 于是他说:“那我去找严叔吧,你晚上再来找我。” 栅儿匆匆离去,曾凡照着樱儿说的,到了严叔的住处,却发现大门紧锁。 他又去问邻居一位老大娘,她说,严叔只有晚上才回来,白天是不在家的。 曾凡漫无目的在城里乱逛,心中左右为难,现在就回去,白白浪费一天时间,可是,晚上要是还见不到严叔,他就只好走夜路回家了,几十里的路,他可不敢走。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无处可去,对了,那就去县政府吧,找看门的老头喝茶去吧,顺便打听点这半年县城发生的事。 可是,到了县府门口,他却听说那个看门的老头死了好几个月了,百无聊赖的他又回到了严叔的门口,看到大门还是紧锁。 太阳已经偏西,又刮起了大风,曾凡缩成一团,看到樱儿向这边走来。 “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等着,我终于忙的差不多了,特意请了假,你跟我走吧。” 如释重负的曾凡跟着樱儿到了她的住处,看到好几个女孩正在吃饭。 “她们下午还要干活,我先带你去吃饭,等会儿她们走了我们再来。” 这时,一个个子很高的女孩说:“樱儿,我们一起吃吧,你看人家冻的浑身颤抖,你还忍心让人家再出去?快进来暖和暖和。” 樱儿脸红了,“你别胡说好不好,我和她老婆很熟。他都有两个孩子了,你说话说哪儿去了?” 另一个女孩说话了,“我认得你,你的老婆是不是叫坠儿?我有好几年没见她了。” 看到曾凡面有难色,那个女孩笑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有两个老婆,听说坠儿跟人跑了。在家里的肯定是你从外地带来的洋学生了?我说的对不对?” 其它的女孩开始斥责这个女孩,“你会说话吗?说话都不经过大脑?她就是这样,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曾凡心想:“你既然认识坠儿,就有可能认识史芸。” 于是就问:“你认识史芸吗?” 没想到那几个女孩说:“就是那个疯芸子?我们都认识,对了,明白人就站在你的身边,她会告诉你一切的。” 樱儿说:“我和她们都认识了很多年了,我出来干活也是通过她们介绍的。她们说话口无遮拦,凡哥别见怪。” 这时,那几个女孩说:“你们慢慢聊吧,我们要去干活了。” 樱儿说:“老板娘说了,今天风大,很快就要下雪了,晚上没有多少客人的,你们把碗筷刷洗干净后,再把房间打扫干净,就可以回家了。” 几个女孩有说有笑的走开了,樱儿看着曾凡,“你看来肯定是忘了我姐了,我姐可没把你忘了。” 曾凡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樱儿说:“她现在到了上海了,听说认识了你的一个朋友,还是个女的。是不是你的相好啊?” 曾凡问:“那个朋友是不是叫小凤?” 樱儿说:“对,就是她。她刚去的时候,是打算给人家当佣人的。没想到到了你的旧相识家里,给她收拾房间的时候,我姐才在相片中发现了你。小凤知道我姐和你的关系后,找人给她找了个不错的差事。你想想,经常见你的熟人,她能忘了你吗?” 曾凡又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们刚回来?还以为我们在外面?” 樱儿说:“对啊!我还以为你们在田芳那里当山大王了,不回来了呢。” 曾凡自言自语,“那寄钱的会是谁呢?” 樱儿明显听到了曾凡的话,感到很奇怪,“谁给你寄钱啊?现在这个年头,都想别人给自己钱,除非有人想打你的主意,否则不会那么好心的。” 曾凡只好说:“也许是我爹的熟人吧?” 他突然灵机一动,“我师傅哪里去了,怎么回来了这么多天了,半点消息也没有?可能是他的熟人寄的钱吧。” 想到这里,曾凡就说:“你累了一天了,快点休息吧。现在已经飘起雪花来了,我要快回去,晚了就不好办了,我就告辞了,以且再和瑶儿来看你。” 樱儿说:“那我就不留你了,我姐说了,等安顿下来,就把我接去,她还提到你的熟人向她提起那个十年之约,再过几年到了你们约定的时间后,你们相聚,也叫上我们,我们就上海再见面吧。” 曾凡说:“好啊,到时候一定叫你。” 回家后,天已经全黑了,李瑶看着曾凡激动的心情,就说:“终于打听到你想知道的消息了,收获很大啊!” 曾凡说:“两个重要人物,都有了最新消息了,真没想到,她们居然在一个地方,还那么熟。” 李瑶说:“应该庆祝,热烈庆祝!你别把注意力都放到她们身上了,要和男同学常联系,以后肯定会麻烦人家的。” 曾凡说:“这我清楚,师座准备考军校,大夫还在医院里打杂,别人混得也很一般,我认识的人又没有达官贵人的子弟,现在是沾不上光的。” 李瑶说:“我有一种感觉,史芸可能接受了小凤的思想,和杨子瑜的分歧会越来越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外援 曾凡发出一阵感叹:“我们赶上了这个时代,年轻人都起来了,我们却老了。不行,必须想办法出去,困在这儿真的就与世隔绝了。” 李瑶说:“你后悔了?我想也别死死的抱住麦校长不放了,还是去南方或者上海吧。” 曾凡说:“要是在五六年前,我们说走就走了,可是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走不了了。” 李瑶说:“你们男人就是静不下心来,我现在真的后悔答应了十年之约,真的担心你去了以后,心变花了,回不来了。” 曾凡说:“原来你始终不愿意出去?拼命生孩子也是想拖住我吧?” 李瑶说:“已经生了两个了,现在已又怀上了一个,再生一个,生完这四个,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 曾凡说:“有了四个孩子,我还能去哪里,只能是在这儿了,就是呆在一般的城市,我们也养不活孩子们。” 李瑶说:“以前我还不愿意在这里,现在局势稳定了,我也就不想走了。对了,我和小凤商量好了,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曾凡说:“再减去来回的路程,在上海只呆十多天,还不如不去呢。” 李瑶说:“我们都不年轻了,都有很多事,你就是在那里,也没有人会有那么长时间陪你,你还想怎么样?再说,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你一天也不想呆下去。” 曾凡火了,“快别说了,你这个乌鸦嘴。” 李瑶说:“真的,但愿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两党合并后会北伐的,可是上海的洋人们会那么痛快的让孙先生统一全中国吗?如果他们早有此心,还用拖那么长时间。仗一打起来,会比现在乱得多。我想,庚子年间的混乱局面会重演了。” 曾凡说:“快别说了,关灯睡觉。” 李瑶很快就睡着了,曾凡却心事重重,“是啊,为什么麦校长迟迟不让他去,也许会担心时局,这么说来,不仅十年之约极有可能泡汤,就连美国也别想去了,就呆在这里吧,等来了时机,才能飞出去,而时机不来,神仙也帮不了这个忙。” “现在的问题是,山村真的会那么安宁吗?那个寄钱的到底是谁呢?他究竟是什么用意?我到底怎么联系上他?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压在心上的石头就扔不了。” 曾凡睡不着了,只好披起棉衣,站在门外,冷风顺着他的衣领吹进脖子,吹进裤管,吹的他的胸和腿脚生疼,他都没发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孩子,好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你别想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他回过头来,却没有看到人,“这个声音到底是谁呢,怎么这么耳熟,却想不起来了?难道是幻觉?” 他还在思索,那个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孩子,这就是你的命。认了吧,把那些外人都忘了,把眼前的人照顾好。” 他立即向那个声音的方向走去,“您老想指点小辈,就请现身吧,我在这里谢过了。” 可是,眼前还是一片沉寂,他只好又回过头去,站在冷风中。 那个声音又说话了,“傻小子,你还真抗冻啊!快进屋吧。” 曾凡终于知道了那个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快步上前,把院门打开,一把抓住了院子里的人。 “你就装神弄鬼吧,看我打不死你?深更半夜的,你要吓死我啊!” 李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曾凡,“你把我当成谁了?” 曾凡一把推开她,“我不管你了,我要睡觉去。” 李瑶跟着走进屋,“你别骗我,反正我们都睡不着了,趁孩子们还没醒,我们再进地道吧,说不定能找出什么财宝来呢?” 曾凡说:“数不清的人进去的次数也数不清,我们再去干什么?再说,找到的东西你敢卖吗?这都是祸水,想扔都没地方扔。” 李瑶说:“我有一个办法,还是让小凤来吧,让她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带出去,这样也能换到钱,我们也没有了心事,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曾凡说:“我早就这样想了,可是,让人盯上了怎么办?我们可能不会给她带来好处,反而害了她。” 李瑶说:“你别光盯着小凤,让她的那个男友来啊,听说那个逯哥混得不错,见多识广,能很好的完成任务。” 曾凡说:“那你就写封信试试吧,我想希望不大。” 李瑶说:“有希望就要努力争取,这样吧,力争让小凤和他过年时来这里,这样,你能见到她了,也能让她和他的关系更进一层。这样,就不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三得了。” 曾凡说:“那就这样吧,把家里的东西处置了,我们就能轻装上阵,机会来了,就可以一走了之。” 十天后,小凤回信了,说是自己身体不好,恐怕来不了,倒是逯哥,很愿意来这里,不过需要提醒的是,让他帮忙是可以的,可是必须留个心眼,不能把什么事都告诉他。 曾凡有点后悔,李瑶说:“他来也是不错的,能卖点总比一点也不卖强。” 于是,李瑶又写信,正式向逯哥发出邀请,也希望小凤尽量来。 小凤又回信,说是自己病的很厉害,都下不了床了,逯哥已经答应,不过有个条件,说是现在兵荒马乱的,他要带几个弟兄来。 李瑶有点害怕,曾凡却同意了,“他的弟兄肯定带着枪,就让他帮着把家里的东全卖了,抓住这个机会,把心事彻底解决。” 李瑶说:“别让他带很多人来,目村太大,太引人注目了,如果发生了枪战,我们更得不偿失了。” 曾凡说:“逯哥闯荡社会多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就别操心了,准备准备如何接待吧。他来了以后,我们再让他帮忙找到我师傅。现在有了外援,我们一定要加以利用,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逯哥其人 可是,信发出去后,直到快过年了,还没有逯哥要来的消息,曾凡心想:“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能来了,看来要另想办法了。” 李瑶说:“看来小凤和我一样,对他不放心。他摆脱了她的视线,出来后就好像散开的羊群,那可不好。” 曾凡说:“那我敢打赌,他肯定是要来的,极有可能是瞒着小凤,偷偷的来。” 李瑶说:“那赌注是什么?” 曾凡说:“他要是来了,我以后到什么地方你也不能反对,我让你跟着我你就跟着我,不让你跟着你就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他要是不来,我就老老实实的听你的,你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说哪儿也不去我就哪儿也不去。” 李瑶想了一下,猛拍了曾凡一掌,“你可真够毒的,都快过年了,写信也来不及了。你可能早就和逯哥商量好了,我们的一生都赌上了。” 曾凡得意的笑了,“冰天雪地的日子就要过去了,花花世界就在我的眼前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是曾凡心里还在犯滴咕,“小凤是很有手段的,万一把逯哥拖住了怎么办?如果不来,那他还不如我,也就别指望了。” 李瑶却非常紧张,对曾凡说:“他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呢?我们怎么准备啊。” 曾凡说:“那好办,酒和肉多准备一点,他们要是不来,我们就自己吃,吃不了就让阿强阿义他们帮我们吃。” 阿强在门外经过,听到两人在屋内说话,就进了屋,“你给我钱,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好好的过个年,李瑶和我家里的也赶紧到城里买衣服去,免得客人来了笑话我们。” 晚上,阿强带着两个人进了山村,看到曾凡和李瑶奇怪的表情,阿强说:“我幸亏遇到了两个帮手,把年货都办齐了。” 李瑶立即把那两个人领进屋,落座后,一个年青的小伙子开口了,“初来贵地,多有打扰,敬请见谅。” 李瑶笑着说:“这句话应该我们来说,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们可真的过意不去。一听你就是外地口音,既然是外地人,那来这里是不是走亲访友啊,今晚先住上一晚,明天让我的男人带你们去。” 那个小伙子说:“不是走亲访友,我们是来游玩的。过年了,有了假期,我们兄弟都呆在大城市里,想来这里透透气。” 这时,曾凡看到另一个小伙子戴着墨镜,身板瘦小,就说:“进屋了,快把墨镜摘下来吧。” 那个小伙子笑了一下,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小伙子说:“我这个兄弟太腼腆,有点害羞,我就是想拉他来见识见识。” 李瑶笑着说:“你们是在哪个城市啊,听你们说话不像是北方人。” 这时,小芳和雪晴过来了,看着那个戴着墨镜的小伙子,突然兴奋的大叫:“芸儿老师女扮男装,真好看。” 李瑶大惊,仔细一看,“真没想到是你啊,快换上女装。” 那个小伙子笑着说:“没想到是我们吧?” 阿强大惊失色,“我也没认出来,两个孩子是怎么认出来的?” 小芳说:“我们一来时,看到屋里的人,曾凡老师和瑶儿老师我们都非常熟悉,连看也不用看,曾文他爹更不用说,这个年轻的叔叔是不认识,剩下的这一个我们一看,虽然穿的衣服是男人的衣服,可是脸却和史芸一样,再就是我们进门的时候,他朝我们得意的笑了一下。我们就断定,肯定是芸儿老师了。” 这时,史芸说:“阿强,你不要说我来了,过年的时候就让我躲在地道中,实在不得已我就换上男装。我是不想来的,要不是小凤,我才不来呢。” 逯哥说:“我都不知道,说好了是叫小李和我来的,结果在临来的时候,我却发现换了人,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兄弟叫什么?直到上了火车,我才知道是小凤掉包了。完了,回去后要摆酒席向小李陪罪了。” 史芸笑了,“小凤姐就比我大三个月,特地叫我来看着你的。” 曾凡说:“我赢了,李瑶你以后就听我的吧。” 李瑶说:“我也没输,逯哥来了,他的兄弟却没来,我也不和你争了,算是扯平了吧。” 曾凡说:“输了就是输了,你别耍赖!” 逯哥说:“本来谈的好好的,没想到在临来的前一天,小凤去了趟邮局,就对我说,她要去找史芸有点急事,我当时就有点奇怪,没想到是找人来监督我啊。” 李瑶说:“曾凡你上当了,写信是来不及了,可是拍电报的时间还是有的。你看看吧。” 曾凡接过来一看,“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有办法。小凤。” 逯哥说:“这是个什么社会啊,女人都知道用最先进的通讯方式了,我们都上当了。” 李瑶说:“史芸和我一张床,曾凡和逯哥就再搭张床吧。” 逯哥说:“就别叫我逯哥了,数不清的人都在叫,我都听烦了,鄙人姓逯名洪,你们就直接呼我的大名吧。” 曾凡说:“够爽快,女人和孩子先去睡觉吧,我们要来个一醉方休。” 史芸听到这话,进来了,“逯哥你要有数,当心我回去告你的状。” 曾凡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随她去吧,我们喝我们的酒。” 史芸说:“我们呆不了太长时间,过了年就要回去。酒就少喝点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想办法把那些东西处理了。” 李瑶也进来了,“你来了樱儿知道吗?我明天进城把她也叫来吧!” 史芸说:“我没和她说,你们别叫她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自然有我的原因,你们要理解。” 曾凡说:“那就这样吧,先把事办了,好好过个年。对了,你们进村时肯定有人看到了,要是再有人把史芸认出来怎么办?” 史芸说:“我都想好了,我基本是不露面的,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我水土不服,生病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神秘老者 逯哥说:“我先问你们一件事,县城里专卖古董的人同你们接触了吗?” 曾凡说:“以前听坠儿说她知道几个古董商,还留了详细地址,我也从那些古董店前经过,不过没进去打听。” 逯哥说:“这不行,这样吧,我先看看有什么东西,有多少东西?然后带一点进城去让他们看看。” 史芸说:“我在城里呆过多年,那些人就别找了吧,实力不行,最好去洛阳找大的古董商,他们的总号在上海,去找他们也不容易暴露目标,不过这样时间就长了。” 曾凡说:“我是这样想的,一点一点的卖,先把那些康熙通宝都卖了,县里的古董商应该有这些资金吧。” 李瑶说:“数量太大了,还是照逯哥说的,先把两坛子铜钱带去洛阳全卖了。” 史芸说:“快过年了,那些古董商也是要过年的,可能早歇业了。逯洪你别以为这是上海,我看这样吧,拿着几个值钱的到市场,守株待兔。如果运气好,遇到识货的,悄悄的就出手了。” 曾凡说:“如果被盗贼或劫匪盯上了怎么办?” 史芸说:“你傻啊!这可不是卖菜?你就坐着等,包里的东西别打开,一定要判断出卖买主的身份,然后再见机行事。” 曾凡说:“这可是高难度的卖家,可是我们没有合适的人啊,除了你没合适的。” 李瑶说:“别费事了,如果遇到善于伪装的人,还是很危险的,还是把那些值钱的东西带到上海去吧。至于那些铜钱,以后找机会卖吧。” 逯哥说:“这样吧,我先看看货,回去后找古董商鉴定一下,再找几个弟兄来吧。都别说了,好好的过个年。” 史芸说:“来的人一多,就会引起注意,可是人太少了,就不好卖,看来还是我出马,我直接去县城那个古董商的家里,和他面谈。他要是有意,我们再找个交易地点,悄无声息的把那些东西处理掉。” 第二天,曾凡早早的起来,看到李瑶和史芸都还在呼呼大睡,就开了门,却看到一个身材清瘦的老人站在门口。 看见门开了,老人说:“老朽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担待。” 曾凡连忙把老人迎进家中,落座后,老人说:“鄙人在京城大学教书,利用假期特来调查乡村风雨人情,望找个不透风不淋雨的地方,提供点粗茶淡饭即可。” 老人说完后摸出十块大洋,“来时急忙,未带礼物,还望多多见谅。” 曾凡说:“哪里哪里,您老太客气了,我这就领你去看房子去。” 看到房子宽敞明亮,老人十分满意,不住的点头。曾凡说:“我给你弄点木柴,弄得屋里暖和和的。” 老人说:“我不怕冷,以前经常在野外,冬天都不怎么穿棉衣的,有事我会找你,你去忙吧。” 曾凡回家后,看到李瑶和逯哥都起来了,就问:“史芸进地道了?” 李瑶说:“还没起来。” 曾凡说:“我出去忙点事,她起床后你对她说,我给她安排了一项工作,不用躲在地道中了。” 曾凡又回家,看到屋里的人在看着他,感到有点奇怪。 李瑶说:“来的人的底细你清楚吗?” 曾凡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史芸说:“你这么快就断定那个人是你朋友而不是敌人?” 曾凡说:“他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是从北京来的,只有我见过他的容貌,你们又没见,别想当然,自以为是?” 李瑶说:“你看看这个,就知道我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曾凡看到李瑶拿着是一张报纸,想起来了,老人进门时手里就是拿着这张报纸,他走后却没把报纸带走。 李瑶说:“你快看看吧,看看报纸的左上角空白处的那几行字。” “吾已抵豫,不日将到达目的地。” “吾已抵达宝藏所在县城,离藏宝地点只有三十余里。” “老弟可在春节后来与我汇合,具体地点再行约定。” 曾凡有点不明白,“这几行字能说明什么啊,也许他是随便写的,也许是别人写的。” 李瑶急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他肯定是草拟了电报稿,写在上面,再发给同伙。” 逮洪说:“他要是有目的,不可能让我们知道的,更不可能把报纸随便的扔在这里。” 史芸说:“也许他故意让我们知道,然后让你去找他,这样吧,我负责招待他吧,也不用整天躲在地道里了。” 曾凡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负责和他联系。晚上回来睡觉,白天就呆在哪儿多看点书,他拎了个大箱子呢,里面肯定有很多书。” 逯哥说:“那我住哪儿啊,总得给我找个地方啊。” 曾凡拿起那张报纸,“你跟我走吧,你的住处也找好了,我带你去,顺便找找那个老者。” 来到那个老人的住处后,曾凡刚要敲门,门却开了,老人笑着说:“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曾凡坐下后,老人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说:“没把你吓着吧,没把我当成土匪吧?” 曾凡说:“怎么可能呢?您老一看就是学识渊博,谈吐不俗的人。再说也没有那么傻的人。” 老人说:“那我就不说废话了,我也是你爹的熟人,也和你爹一样参加过那次上书。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师傅?是我把他接去了,还有那五百大洋,也是我寄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曾凡笑了,“原来这样啊,怪不得一直想不出寄钱的到底是谁呢?您老来了就好办了,我也就不犯愁了。” 老人说:“你师傅没告诉你吧,鄙人姓王名简,字添城。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等会儿你带我去看看货物,先预付你们一部分钱,剩余的部分我回去后就与林清找人鉴定,让他回村时给你带回来。” 曾凡说:“那就谢谢您老啦!” 第二百七十四章 病去如抽丝 王简说:“为了避人眼目,我对外界宣布是来这里体验乡村风土人情的,所以呆的时间会长一点,还有一点你要明白,我们文化人也是不宽裕的,所以钱款的事你们就要等很长的时间了,只有古董商把钱给了我,我才能把钱给你。所以,你师傅最少在京城里要呆一两个月,甚至要半年。” 曾凡说:“好啊,我现在就回去说说,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太好了,高朋满座,贵客临门,您老等着,我们今天中午就好好聚聚。” 刚进院子,曾凡就对着屋里大喊,“你们快出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李瑶刚出屋,曾凡就说:“所有的事都解决了,史芸也不用藏着了,逯哥也不用忙活了,来的贵客是我爹的熟人,是特意从北京赶来帮我们的忙的。你先和史芸说说,我现在去把逯哥叫回来。” 中午,几个人落座后,王简说:“二十九年了,我和林清、曾玄认识二十九年了,现在想想仿佛就在昨日。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前途无限。” 逯洪说:“想不到我白来一趟了。” 李瑶说:“史芸你要注意一点,千万别让小凤知道。她要是知道了,第一个会怨曾凡,第二个就是我。” 史芸笑了:“是啊,逯哥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以后就很难有了。” 逯洪说:“现在就让她得意一会儿,等结了婚就不是我求着她,而是她求着我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可没有曾哥的福气。” 曾凡说:“我早就够了,真想到外地去,永远别回到这个地方了。” 史芸说:“我还是照以前说的,不露面。逯哥和王老可以到处去走走。” 李瑶说:“不知道王举人现在怎么样了?所有的人都有了消息,就是没他的消息。” 王简说:“林清把这里所有的情况都和我说了,听说他把别的地方的房子都变卖了,跑到天津当了寓公,除了在洋人的租界里,在其它的地方他都会睡不着觉的。” 几天后,逯洪好奇的问曾凡,“怎么宝藏数量会这么少?我还以为有很多啊。” 曾凡说:“实在是不多,传说中的宝藏不在这里,就是找到的这些,还不是那个时代的,最早的康熙通宝离现在也就二百多年。” 逯洪说:“我看这些东西能卖上三千五千大洋就不错了,不过这么多钱,也够你们生活一些年了,可是在我们那里,一个月收的保护费都比这个多。你还是别在这里了,到上海和我干吧,杜哥一定会赏识你的。” 曾凡说:“我也就是教教书,这些事我可做不来。” 逯洪说:“我透露一个消息,我是杜哥手下,杜哥有一个结拜兄弟,是孙中山先生的得力干将,在陈烔明炮击总统府时,那个干将克服千难万险,将孙先生接到一艘军舰上。现在,他已经成为孙先生准备成立的军校校长的最佳人选。所以,你到了我们那里,如果确实不是干我们那行的料,杜哥可以把你推荐给他,干出一番大事来。” 曾凡说:“官场商场和战场我更不行,还是别出去出洋相了。” 逯洪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不把这个机会把握住,以后就遇不到了。我听小凤说过,你可以的。” 曾凡说:“好,那我就好好考虑考虑。” 这时,李瑶过来了,“你们谈什么啊,背着人没好话,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啊!” 曾凡说:“明天就是除夕了,又是一年过去了,直到今天,我才感觉到好了病,轻松了好多。” 李瑶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们就安心的过个好年吧。等明天忙完了后天我们进城玩,没想到今年这么暖和,这几天居然没上冻。” 逯哥说:“天公作美,以前在家里不出来,觉得闷得难受,没想到出来了却想家了。现在没我的事了,过了年我就和史芸回上海吧。” 李瑶说:“你想的是小凤吧,那就快点回去吧,人家也想你了。” 新年的鞭炮声终于响起来了,看着村子的人穿着新衣,看着孩子们在欢呼雀跃的跑,王简说:“在我们中国,只有这一天,全国名地都会是这样的气氛,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遇到了战乱或别的灾祸,看到别人在兴高采烈的过年,自己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逯洪说:“上海最安全,因为有外国人,任何力量要是胆敢在那里动刀兵,外国军舰就会驶进长江,重演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所以,有作为的人必须创造条件到上海去。上海才是冒险家的乐园。” 李瑶说:“你别在这里作动员了,还是这里好,既没有军阀和土匪,也没有帮派的争斗。” 曾凡说:“还没有土匪?你忘了我被他们绑去,你们吓得往东山上跑吗?” 史芸说:“这就像你遇到了蛇,你只要别惹它,它就不会伤害你。” 她说完后,对李瑶说:“年夜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要去地道睡觉了,明天我和逯哥就上路了。” 王简说:“我再呆个三五天,也要回去了。今年谁也没告诉,就悄悄的溜了出来,这时,内人和学生肯定很着急。” 曾凡问:“你不是拍电报和家里人说了吗?” 王简说:“你没注意那张报纸根本就不是最近的,是我在北京就准备好了,是林清把电报稿拟好,我抄在报纸上的。我当时还说,你就写吧,省得我费两回功夫。林清说,你和李瑶都知道他的字迹。” 李瑶说:“那张报纸真把我吓得不轻,直到逯洪一说,我才明白过来,差点误会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王简说:“我除了编写教材,写与我教课有关系的,其它的东西一点也不愿意写,第一次发电报时,我为了图省事,写了一百多个字,看到邮局的账单后,我才知道拍电报必须要惜墨如金,后来就再也不拍电报了。直接写信,反正又没有什么特急的事。”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最后的知己 其它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曾凡陪着王简,王简说:“以后的生活你是怎么打算的?难道要一辈子呆在这里?” 曾凡说:“我是喜静的,如果去不了美国,就只能在这里呆着了。” 王简说:“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真的不多了,好多的人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冲入战场,大砍大杀一番。还是尽量去美国吧,我看几年后仗一打起来,中国就找不出几个安静的角落来。” 曾凡说:“北京现在怎么样?” 王简说:“北京更乱,我想那些北洋军阀们更是没有稳定天下的能力,三大派系你争我夺,哪有精力腾出手来对付南方的革命党?现在相当多的人张口闭口都是革命,没有多少人能够坐下来研究学问。如果你确实去不了美国,等天下一乱,我给你再指条路,跟着学者们到大西北或大西南去研究学问吧。” 曾凡说:“算了,我才疏学浅,帮不了多少忙的,只会添乱,再说我拖家带口的,没这个精力。” 王简说:“是的,等时机吧,南方革命党真的要北伐,临时还打不到这里,你还有足够的时间观察时局。无论谁来劝你,你都要有自知之明,轻易不要出手。” 天亮后,逯洪和史芸把行装准备好,史芸又恢复了来时的装扮。 李瑶和孩子们串完门,和史芸又说了一会儿话,上海的客人就准备上路了。 史芸在出门前,对李瑶说:“还有三年,就到了十年之约的时间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上海见。” 李瑶说:“你们也要好好活着,有空常来信,有时间带着小凤来。” 逯洪说:“那当然,我一定把你们的问候稍给她。” 过了三天,王简也要走了,临走时,他用力的拉着曾凡的手,“我快要退休了,退休后一定来这里躲避战乱。” 李瑶小心的把那些宝贝用布包好,装在王简带来的箱子里,曾凡说:“这个箱子有点沉,拎着会很吃力的,要是让别人看出来怎么办?” 王简说:“我都想好了,你给我找个可靠的人,帮我拎着,到了火车站我就放在一旁,下了火车会有人接站的。” 曾凡找来阿同,对他耳语几句,阿同就拎着王简的箱子,和他上路了。 几天后,看到阿同回来,听说王简已经顺利上了火车,曾凡才放了心。 在曾凡的游说之下,学校终于没有被取消,可是,经过大半年的折腾,学校的元气大伤,学生由原先的几十个减少到七八个。 只有曾文去了县里的中学,其它的人包括小芳和雪晴都失学了。 曾凡担心的对李瑶说:“照这样下去,学校迟早要关闭的,我爹的努力很可能要付之东流了。” 李瑶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学校不行了,我们就有理由离开这里了。如果学校很红火,我们要想走是没那么容易的,慢慢等吧,” 曾凡无奈的说:“一开始我是信心十足,真的想不到越来越不好干,真像烂泥,用手托着还勉强粘在墙上,一松手就立即掉落在地上。” 李瑶说:“我现在有点相信杨子瑜的话了,没有革命,可能五十年后这里还是老样子,革命就是打破乡村的顽固势力,十几年前的那场革命,你们男人头上的辫子表面上是剪了,可是心里的辫子还在。” 曾凡说:“没想到,所有的熟人都告别而去,我们反而是最后的知己了。” 李瑶说:“杨子瑜说过,我们都有弱点,都有软肋,那就是总是考虑自己的利益,没有主动联系劳苦大众的动机,不把底层大众发动起来,革命就是不彻底的,也是不完整的,必然会带来后遗症。” 曾凡说:“真想不到你比杨子瑜还会说了,变化这么大。” 李瑶说:“你不知道我在没事的时候,都把杨子瑜带来的书看完了。现在,王老又带来了很多书,又够我看一段时间的了。你有空也看看吧。” 曾凡说:“不是都烧了吗?怎么还有?” 李瑶笑了:“烧的都是废纸和无关的书籍,重要的书全藏起来了,我们这里有天然的藏宝的地方,只是藏的不是金银财宝罢了,而是精神食粮。” 曾凡说:“没想到我身边就有一个革命者了。” 李瑶说:“我并没有完全接受书中的思想,和杨子瑜是有很大的分歧的。最大的收获是对形势有了一些了解,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已经和甄女士联系上了。我们去美国有很大的希望,再等一段时间,她和麦校长会找到合适的理由接我们去的。” 曾凡有点激动,紧紧的抱着李瑶,“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现在才是真正的知己,同甘苦共患难。” 李瑶说:“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场新的革命即将到来,也许会有一些怀有各种目的人来到这里,我们一定要心中有数,不要轻易出击。” 曾凡说:“那就等着吧,再等三年。” 李瑶说:“逯洪说的很对,上海的局势非常关键,革命党要是学太平天国,把洋人得罪了,革命不仅没有成功的希望,革命党还会面临分裂的危险,中国就会群龙无首,陷入全面混战之中。” “洋人们是最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可是洋人们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各自怀有如意算盘,中国会面临又一次被瓜分,我们真的就成了亡国奴了。” 曾凡说:“那十年之约还不一定能实现呢,三年之后上海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李瑶说:“还是乱点好,我们可以趁乱出国。我和甄女士商量好了,会安排人把我们送到一艘军舰上。如果不乱,还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你记着,到了上海,尽量不去参加聚会,特别是不去陌生的地方,千万不要受任何人的鼓动。” 曾凡说:“你应该了解我吧,我又不喜欢到陌生的场所,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李瑶撇了撇嘴,“陌生人还好办,要是熟人呢,如果小凤叫你去见一些人,如果史芸鼓动你干一些事?你还能理直气壮的拒绝?如果师座让你参加他们的组织呢?我还不了解你?不用人家明说,你自己就会自投罗网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李瑶的心事 接下来的三年里,曾凡终于体会到了与世隔绝,龙困浅滩的滋味。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不三不四的人来山村,打他的主意,可是左等左等却没有一个人来,他的心里越来越郁闷。 曾文上了中学,很少回家了,他精心培养的第一批学生年龄也大了,和他的交流也少了很多。 拿李瑶的话说,不是孩子们变了,而是他老了,就像王简说的,年轻人都热血沸腾,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他实在接受不了了,孩子们特别是曾文一看他这样,也就识趣的闭了嘴,少说为妙了。 百无聊赖之际,他就把热情寄托在学校里,可是学校里新招的孩子也大不如从前,经常直接和他顶撞。 李瑶说:“你现在有点遗老的味道了,说话都带有酸腐的气息。再不走,用不了十年,你也就和三伯四伯一个样了。” 学校里还有一个变化,就是给接收到外地的报纸了,每天的报纸一来,他都带回家中,李瑶先仔细的看一遍,然后有选择性的讲给他听。 渐渐的,他也开始主动关注时局的变化了,三年来发生的大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孙中山创办的黄埔军校开学招生;第二次直奉大战;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把清廷从紫禁城中驱逐;广州革命党人东征,孙中山逝世;工运农运风潮愈演愈烈,上海“五卅”惨案;奉系进入北京,成为北洋政府的新主人;南方国民革命军北伐,节节胜利,席卷半个中国。 一开始的时候,李瑶讲给他听,他还心不在焉的,刚说几句,他就说行了,我知道了,李瑶就去忙别的事了。可是到了后来,他越听越来劲,问题也越来越多,轮到李瑶不耐烦了,就说我很忙,你自己看吧,把报纸直接扔给他。 于是他也开始读报了,不仅细读一遍,还用杨子瑜给他寄来的派克笔在报纸上圈圈点点,也不帮李瑶干活了,从学校里回家就拿起报纸,一直看到深夜。 他的同学的来信也明显增多,从信中他知道了,师座已经参军了,在参加北伐的战争中,冲锋陷阵,屡立战功,已经成为连长,与敌军浴血奋战的事情极大的刺激了曾凡。 不过,女生的来信他却看不到了,多次跟李瑶要,可是李瑶都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看女人的信干什么,你时间那么紧,就没必要看了吧。” 曾凡不死心,有时趁李瑶睡着了,想偷偷的找出来看,李瑶却总是迅速被惊醒,怒目圆睁的看着他。 “别破坏了我们的协议,我不干涉你的事,我的朋友的信你也别看,有什么事我会和你说。” 曾凡非常不满的说:“我们是有个协议,可是你别对我刻意隐瞒,你说实话,逯洪给我的信是不是让你截留了?” 李瑶说:“他不喜欢写信,和你又不熟,你别无事生非。” 曾凡说:“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难道一点消息也没有?” 李瑶说:“你别忘了,逯洪是小凤的男朋友,小凤为了考虑你的感受,不可能在信中对他大肆渲染,把他说的那么神,就把你刺激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曾凡气呼呼的拿着报纸出去了,“我现在真希望他和小凤现在就散了,女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真是难以置信。” 看到曾凡的身影,李瑶想:“一个师座就让你变成这样,你要是知道逯洪在信中动员你去南方考黄埔军校,投靠蒋校长,这里真的容不下你了。不过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要是知道了破坏力会更大,就把包袱甩给小凤吧,让小凤跟你解释。” “还有杨子瑜,在信中总是打听你的近况,我不知道你有何德何能,两股力量都盯上了你。这两股力量越是壮大,以后越有可能来个两虎相斗。你无论卷入哪一方,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还是史芸明白事理,和我想的一个样,现在一定要看住你,等到局势明朗后,我就快点让你去美国,在这个乱世,我一定要保证家庭的完整,让你看到孩子们长大。” “幸亏是在这个地方,在别的地方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你意气风发的走向战场,倒在战场上。或者加入激进组织,被政府逮捕正法。你是光荣了,可是我和孩子呢?” 这时,曾凡坐在门外,手中的报纸却实在看不进去。他想:“真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这么偏僻,外面风声雨声,这里却是死水一片,激不起一点波澜。究竟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改变啊!李瑶,你是很得意的,逯洪,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写信,为什么听女人的话?” 过了几天,李瑶拿着一封信,对曾凡说:“我都和她们说了,有什么事直接给你写信,只要收信人姓名是你,我就不干预,也不把信拆开。这是第一封,你自己看吧。” 曾凡连忙接过信,颤抖着把信拆开。 李瑶说:“别激动,慢慢看。” 读着读着,曾凡的表情由激动变为冷淡,没有读完,就把信还给李瑶。 “真服了你们了,把我训了一通,你们真是一唱一合,配合得太好了。看来以后要接到很多这样的信,没必要看。” 李瑶接过信来一看,信写得非常简短,态度鲜明,语言犀利。 “曾凡,想了很久才落笔,话说的不合适的地方还望多多见谅。” “现在是乱世,男人重要的职责是保住女人和孩子,在没有看清形势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姓逯的和你一个德性,你应该把他当成知己了。他要去南方找那个姓蒋的,我是死活都不让他去,我没有李瑶姐的好脾气,他去了我们就分道扬镳。” “你必须明白,我们女人并不希望荣华富贵,只是希望你们好好的活着。英雄当不了,也别去做革命先烈。” “最后祝你健康快乐,祝李瑶姐和孩子们万事如意。” 第二百七十七章 要走了 看到曾凡非常失望,李瑶说:“我说你可能不信,小凤这样说你该信了吧?我们并不是什么事也不让你去做,只是看清形势,看看谁占优势,别站错了队。” 曾凡说:“你、小凤、还有那个史芸,结成了统一战线,以后她们两人的信我一概不看,你们也别费这个事了。天下之大,我还有别的同学和朋友呢?” 李瑶没有说话,用手指着报纸问:“你一点也没看?” 曾凡拿过报纸一看,吓了一跳:“南方国共两党出现内讧,共党分子劫持中山舰,意图叛乱。蒋校长表示,对叛乱分子决不姑息,必须严惩。” 曾凡连忙把李瑶拉进屋里,李瑶笑的前仰后合,“你就这个胆量,还想参加革命?算了吧。” 曾凡说:“这样说来,杨子瑜就有危险了?” 李瑶说:“树大招风,在南方很多地方,杨子瑜她们走的太远了,你想想,国民党主要由上层精英组成,而杨子瑜的组织是发动劳苦大众,两党肯定有磨擦,并且磨擦会越来越大,也许中国统一那天,就是两党分道扬镳的那一天。暴秦亡,楚汉争,最后只有一个胜利者。”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现在除了静观其变,没有别的办法。” 曾凡说:“我们都写信劝劝杨子瑜吧,我想他们实力不行,别搞的动静那么大,以免引火烧身。” 李瑶说:“我都写了好几封信了,能说的都说了,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她所在的组织太严密了,话说多了反而会害了她。” 几天后,薛萌给李瑶的信更证实了曾凡的担心,现在军队中也出现了两派纷争,都到了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地步。 又过了几天,杨子瑜终于来信了,李瑶直接把信给曾凡,“看看吧,她所在的组织退让了,她应该心灰意冷了,你给她写信让她来我们这里,明年找机会去上海。” 曾凡看完了信,对李瑶说:“坏了,你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的,她们斥责组织的领导人妥协退让,还是干劲十足。说现在先忍着,等北伐成功了,把革命烈火烧到全国去。” 李瑶说:“完了,盲人瞎马,如临深渊。我想也许不用等到全国统一,两党就会摊牌,就会决战。看来混战是不可避免的了,难道再来一次三国鼎立?” “你看看我们收到的来信就知道两党的实力对比,除了杨子瑜,别人没有站在她们那边的。可是,听说那个组织非常厉害,成员对组织都无限的忠诚,狂热程度比基督教徒都不知要高多少倍。” 曾凡说:“连我也看出来了,这个组织以惊人的速度在扩张,我想就是你们这些女人,考虑既得利益,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才是刘邦,前途不可限量。我想还是站在他们那一边吧,项羽为什么不能获胜,你想想就应该明白了。” 李瑶吓了一大跳,心想,“杨子瑜你最好别来,别把我的曾凡带走。” 她说:“这要需要时间的,楚汉之争不就打了四年吗?不过我们这里还是铁板一块,你我们也别乱说一气了,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从现在开始,就要认真教梦寒和思宇,把别人的孩子教会了,可别让我们自己的孩子什么也不懂。”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消息不断的传入山村。 北伐军攻入广西、湖南、湖北、江西、福建等南方数省,陆续占领长沙、武汉、南昌、福州等重要城市。 曾凡兴奋的对李瑶说:“我想新年前后,北伐军就会进入南京和上海,再用几个月,就能打到北京了。” 李瑶说:“你先别激动,战争进行的这么快,十年之约就要延期了。原来打算在上半年,现在要拖到下半年了,实在不行,就拖到明年吧。” 曾凡说:“多好的机会啊,还是越快越好,我们去了,也许会遇到师座的部队,也许会遇到杨子瑜,等革命成功了,就不容易凑到一块了。” 李瑶说:“你想的倒很美,一旦打起仗来,全城会戒严的,再说就是让你进去,被流弹找死怎么办?小凤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曾凡知道,如果小凤不发出邀请,他是去不了上海的,不去上海又能去哪儿?他看到李瑶在走来走去,就想,这真是一堵墙,死死的挡在我的前面,叫我动弹不得。 又过了一个月,曾凡感觉到李瑶的表现有了很大的变化,每天在悄悄的收拾东西,可是看到曾凡注意她了,就立即停下。 他趁着李瑶不在的时候,悄悄的问梦寒,“你妈收拾东西干什么?” 梦寒说:“我妈说了,我们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说是去了以后就不回来了。不过你别对她说是我告诉你的,她知道了就不带我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曾凡抚摸着梦寒的头,“我可舍不得把你扔在这里,我们都走。” 梦寒说:“那你向我作个保证,不对任何人说,说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曾凡说:“那当然,我们拉个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思宇过来了,“我妈说要过一个大海,要坐船,要走很远的路。” 这时,李瑶领着他们的第三个孩子走了过来,对着两个孩子大声喝斥,“我安排的字写完了没有?安排的书看了吗?光知道偷懒!” 曾凡说:“也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慢慢学吧。” 他这才知道两个孩子在整天的背,整天的写,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他就问李瑶:“美国的事都办妥了?我们就要走了?” 李瑶说:“我想新年之前是不可能了,所以你要注意,这是我们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小凤都安排好了,逯洪会来把我们接到上海,然后再坐船去美国。” 曾凡说:“真没想到会这么快,那十年之约呢?” 李瑶说:“我们到上海就见见小凤,还有史芸,其它的人你也别想见了。等以后革命成功了,我们再回国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要走了 看到曾凡非常失望,李瑶说:“我说你可能不信,小凤这样说你该信了吧?我们并不是什么事也不让你去做,只是看清形势,看看谁占优势,别站错了队。” 曾凡说:“你、小凤、还有那个史芸,结成了统一战线,以后她们两人的信我一概不看,你们也别费这个事了。天下之大,我还有别的同学和朋友呢?” 李瑶没有说话,用手指着报纸问:“你一点也没看?” 曾凡拿过报纸一看,吓了一跳:“南方出现内讧,异己分子劫持中山舰,意图叛乱。蒋校长表示,对叛乱分子决不姑息,必须严惩。” 曾凡连忙把李瑶拉进屋里,李瑶笑的前仰后合,“你就这个胆量,还想参加革命?算了吧。” 曾凡说:“这样说来,杨子瑜就有危险了?” 李瑶说:“树大招风,在南方很多地方,杨子瑜她们走的太远了,你想想,国民党主要由上层精英组成,而杨子瑜的组织是发动劳苦大众,两党肯定有磨擦,并且磨擦会越来越大,也许中国统一那天,就是两党分道扬镳的那一天。暴秦亡,楚汉争,最后只有一个胜利者。”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现在除了静观其变,没有别的办法。” 曾凡说:“我们都写信劝劝杨子瑜吧,我想他们实力不行,别搞的动静那么大,以免引火烧身。” 李瑶说:“我都写了好几封信了,能说的都说了,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她所在的组织太严密了,话说多了反而会害了她。” 几天后,薛萌给李瑶的信更证实了曾凡的担心,现在军队中也出现了两派纷争,都到了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地步。 又过了几天,杨子瑜终于来信了,李瑶直接把信给曾凡,“看看吧,她所在的组织退让了,她应该心灰意冷了,你给她写信让她来我们这里,明年找机会去上海。” 曾凡看完了信,对李瑶说:“坏了,你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的,她们斥责组织的领导人妥协退让,还是干劲十足。说现在先忍着,等北伐成功了,把革命烈火烧到全国去。” 李瑶说:“完了,盲人瞎马,如临深渊。我想也许不用等到全国统一,两党就会摊牌,就会决战。看来混战是不可避免的了,难道再来一次三国鼎立?” “你看看我们收到的来信就知道两党的实力对比,除了杨子瑜,别人没有站在她们那边的。可是,听说那个组织非常厉害,成员对组织都无限的忠诚,狂热程度比基督教徒都不知要高多少倍。” 曾凡说:“连我也看出来了,这个组织以惊人的速度在扩张,我想就是你们这些女人,考虑既得利益,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才是刘邦,前途不可限量。我想还是站在他们那一边吧,项羽为什么不能获胜,你想想就应该明白了。” 李瑶吓了一大跳,心想,“杨子瑜你最好别来,别把我的曾凡带走。” 她说:“这要需要时间的,楚汉之争不就打了四年吗?不过我们这里还是铁板一块,你我们也别乱说一气了,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从现在开始,就要认真教梦寒和思宇,把别人的孩子教会了,可别让我们自己的孩子什么也不懂。”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消息不断的传入山村。 北伐军攻入广西、湖南、湖北、江西、福建等南方数省,陆续占领长沙、武汉、南昌、福州等重要城市。 曾凡兴奋的对李瑶说:“我想新年前后,北伐军就会进入南京和上海,再用几个月,就能打到北京了。” 李瑶说:“你先别激动,战争进行的这么快,十年之约就要延期了。原来打算在上半年,现在要拖到下半年了,实在不行,就拖到明年吧。” 曾凡说:“多好的机会啊,还是越快越好,我们去了,也许会遇到师座的部队,也许会遇到杨子瑜,等革命成功了,就不容易凑到一块了。” 李瑶说:“你想的倒很美,一旦打起仗来,全城会戒严的,再说就是让你进去,被流弹找死怎么办?小凤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曾凡知道,如果小凤不发出邀请,他是去不了上海的,不去上海又能去哪儿?他看到李瑶在走来走去,就想,这真是一堵墙,死死的挡在我的前面,叫我动弹不得。 又过了一个月,曾凡感觉到李瑶的表现有了很大的变化,每天在悄悄的收拾东西,可是看到曾凡注意她了,就立即停下。 他趁着李瑶不在的时候,悄悄的问梦寒,“你妈收拾东西干什么?” 梦寒说:“我妈说了,我们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说是去了以后就不回来了。不过你别对她说是我告诉你的,她知道了就不带我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曾凡抚摸着梦寒的头,“我可舍不得把你扔在这里,我们都走。” 梦寒说:“那你向我作个保证,不对任何人说,说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曾凡说:“那当然,我们拉个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思宇过来了,“我妈说要过一个大海,要坐船,要走很远的路。” 这时,李瑶领着他们的第三个孩子走了过来,对着两个孩子大声喝斥,“我安排的字写完了没有?安排的书看了吗?光知道偷懒!” 曾凡说:“也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慢慢学吧。” 他这才知道两个孩子在整天的背,整天的写,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他就问李瑶:“美国的事都办妥了?我们就要走了?” 李瑶说:“我想新年之前是不可能了,所以你要注意,这是我们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小凤都安排好了,逯洪会来把我们接到上海,然后再坐船去美国。” 曾凡说:“真没想到会这么快,那十年之约呢?” 李瑶说:“我们到上海就见见小凤,还有史芸,其它的人你也别想见了。等以后革命成功了,我们再回国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最后一个新年 看到曾凡情绪有点低落,李瑶说:“我们在上海最多呆三天五天,如果顺利买到船票,立即准备启程。你是知道的,上海现在就很乱了。要是不去美国,我们连小凤的面都见不上。” 曾凡就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老天啊,你千万要保佑别那么快买上船票,千万要保佑我们去的时候革命军就占领了上第,这样我就见到师座和杨子瑜了。” 曾凡的心中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想:“最好是见到杨子瑜,一定详细和她谈谈,加入这个充满朝气的组织,干一番大事。” 可是,在上海,在小凤史芸等守旧分子的眼皮子底下,他是很难有机会的,但愿杨子瑜的同志有高招,成功把他劫走,干自己想干的事。 他想,我必须出击,不能坐以待毙,就给杨子瑜写了一封信,可是回信却让他大失所望。因为杨子瑜说组织安排她去上海参加工人武装起义,让他最好在三四月份到上海。 而李瑶说,到上海的日子不能拖,最好在新年之后的一个月之内到达,在战火烧到上海时立即离开该地。 这时,已经是1926年的阴历年底,新年临近,曾凡和李瑶迅速达成共识,要装模作样的和乡亲们过个年,过年后悄悄的离开。 他们白天领着孩子们在街上和乡亲们攀谈,晚上和乡亲们喝酒,大谈乡村的未来,阿强等人丝毫没有察觉,小月和张姨等女人也是非常平静,好像也没看出他们要准备离开。 到了年除夕了,村里人相聚一堂,兴高采烈的喝酒聊天。 曾凡说:“我来了都十年了,以前因为各种原因,乡亲们很难坐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以后每年过年全村人都在除夕共同吃年夜饭。” 这时小芳说话了,“今天相聚在一起,明年可能就没那么多人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们一定要记住这个美好的日子,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这一天。” 听到这话,曾凡和李瑶的心中都“喀噔”一下,“孩子们就是心细,肯定被他们看出来了。” 曾文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听到小芳的话,就说:“你是不是说曾凡老师要走啊?” 不等小芳说话,曾凡就抢过话去,“我们不走,要永远的在这里陪着乡亲们。” 李瑶说:“我也有此意,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未来的事是难以预料的。别看现在平安祥和,说不定几个月后就战火连天,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时,阿强端起一碗酒,“曾凡,我们都是一个意思,你在这里太屈才了,应该到外面去,到外面去才有机会,才能更好的帮助乡亲们,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朝中有人,才好办事。来,我先干了这碗酒,大家共同为曾凡一家有个更好的前途干杯!” 曾凡的眼睛有点湿润,一仰脖,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乡亲们这么看得起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雪晴说:“曾凡老师一定要去南方啊,参加革命党,说不定明年过年就可以回来了,到县里当县长,山村就有希望了,千万别去外国啊,到了外国我们就指望不上了。” 曾凡说:“我要去南方,不去外国。” 这时,李瑶走了过来,“就你这点本事,别在这里吹牛了,我不想走,你也别走。我可不想跟着你担惊受怕。” 小月说:“记得以前,村里那么多人,过年是那么的热闹,现在,就剩下我们几家了,以后年轻人也走了,我们也老了,再过三十年,我们死了,山村也就消失了。” 张姨说:“别胡说了,把眼前的日子过好,过一天算一天。” 李瑶说:“还是张姨说的在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别考虑那些不高兴的事了,有话尽管说,有酒尽管喝,以后分开了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曾凡的心里非常难受,只好端起碗来,不断的倒酒,不断的和乡亲们对饮,不一会儿就摇摇晃晃。 其它的男人也喝得脸红脖子粗,舌头发硬,而女人们也是眼睛通红,神情恍惚。 已是深夜,女人领着孩子早已散去,男人们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 曾文方豪等小伙子把大人们一个个扶回家,而小芳和雪晴忙着收拾桌子。 曾凡费力的站起来,用手推开别人,“我没喝醉,别管我,我要去当将军,要立战功。” 李瑶回到家哄着孩子睡觉后,回来费力的着曾凡往家走。 回到家,曾凡躺在床上,鼾声大作。 李瑶坐在灯光下,心事重重。 “来的时候是抗拒的,没想到走的时候更是心乱如麻。坠儿啊,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这一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到这里?好多人可能就永远也见不着了。” 小芳和雪晴看到灯光亮着,就悄悄的进来了。 “瑶儿老师,你别担心,我们都看出来了。” 李瑶说:“我们哪里也不去。” 小芳说:“你别骗我们,我们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个月你一直心事重重的。走了也好,我们有机会也要出去,曾凡老师的话我们都记住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们虽然是女人,也不能落在别人的后面。” 李瑶泪如雨下,“我们最多再呆一个月就要走了,有句话你们要记住,现在这么乱,你们一定要心中有数,不要走错了路。特别是曾文,你们要转告他,让他把心思用在做学问上。有了知识,走遍天下都不怕。” 两个女孩和李瑶在冬夜里紧紧的依偎在一起,雪晴说:“我是在下大雪时生的,我娘说,下雪了,总会有天晴的那一刻,天晴了就会暖和了。” 李瑶说:“你娘起的名真好,以后有什么难事,想起你的名字,就什么也不怕了。” 小芳说:“我和雪晴的娘也都知道了,她们私下说今天一定要控制好自己,让你们安心的走。到了走的那一天,你们谁也别说,静悄悄的走吧,到了想去的地方后一定给我们写信。我们会记着你们的。你们永远都在我们的心里。” 第二百七十九章 难舍难分 李瑶和两个女孩在说着话,听到了鸡叫声,李瑶说:“不好,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小芳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就是包水饺吗。我娘都包好了,现在把孩子们和曾凡老师叫起来,到我家吃吧。” 雪晴说:“昨天下午我娘也包了很多啊,还是到我家吃吧。” 小芳说:“那就别争了,都到我家,吃水饺和拜年一起进行,也省了事了。” 等李瑶把孩子们叫起来,穿上衣服后,东方已经是鱼肚白。 在大年初一,李瑶带着还没醒酒的曾凡先在山村里拜年,又到山外去,到了天黑,才精疲力尽的回到家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曾凡才感到好受点,看到李瑶神情黯然的坐在一旁,就说:“大过年的,你怎么这个表情?谁惹着你了?” 李瑶说:“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看着憨厚的乡亲们,看着可爱的孩子们,你真的一点也不留恋?” 曾凡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些天都强忍着,以前是盼着这一天到来,没想到真的来到了却害怕了,害怕逯洪来接我们了。” 李瑶说:“我也是,所以要早早计划好,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别拉下了什么。免得上海来人了,我们却措手不及了。” 曾凡说:“两个月前不就商量好了吗?除了带少量的衣服,还有五百大洋,别的东西都不带了,都分给乡亲们。你还想起了什么?” 李瑶说:“东西好办,我说的是人。” 曾凡说:“你还想把小芳和雪晴带出去?这可不好办?再说小月和张姨愿意吗?要是让五大娘知道,弄的满城风雨,那就麻烦大了。” 李瑶说:“我想了一夜,看到她们两个那么可爱,就想她们要是出不去,拖不到两年,就会嫁人的,很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我去和她们的娘说清楚,一定要把她们带出去。” 曾凡说:“我们两个,加上三个孩子,就是五个人了。她们再去,就凭我们两人的力量,三年五年生活都恢复不了正常,总不能长期依赖华侨的施舍吧?” 李瑶说:“甄女士当年说,我们可以带四个孩子去,我想这样吧,到了上海就叫雪晴跟着我们去美国,让小芳跟着史芸在上海。确实不行,就让她们全在上海。” 曾凡说:“这也是个办法,让她们在上海见识见识要比在别的地方好,张姨可能会同意,小月难度就很大,她是舍不得小芳出远门的。” 李瑶说:“你说的很对,她担心上海的风气不好,让小芳学坏了。我还要做工作,你也想想怎么帮着我劝劝她,留在这里就太可惜了。” 曾凡就和李瑶准备去找小月,可是刚出门,就见张姨匆匆的朝他们走过来。 “曾凡李瑶,我不打算让雪晴跟你们走了,雪晴不愿意和小芳分开。” 李瑶说:“我们打算带她们一起走,我们当然不愿意她们分开。” 张姨说:“小月不同意,你们就别费这个事了,我也劝过她,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想想也是,如果有人把梦寒带走,你也是很担心的。你们别担心她们的将来,你们走了以后,就让她们去学校里当老师,我已经向雪晴作了保证,给她找婆家一定要征求她的意见。” 这时,小月也走了过来,“现在上海很乱,快要打仗了,还是这里安稳,以后你们混好了再把她们叫去吧。现在你们也有难处,就别打肿脸冲胖子了。” 小月说完后,就拉着张姨离开了,剩下曾凡和李瑶两人站在院子里。 李瑶说:“我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了,我还有办法,一定不能耽误了小芳和雪晴。” 曾凡说:“你可别来硬的,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李瑶说:“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曾凡说:“那小芳和雪晴肯定是同意了?” 李瑶说:“那当然,不过你要管住自己的嘴,从今天开始,你不许过问这件事,就权当没有这回事吧。” 从这一天开始,直到他们离开,小月和张姨见了他们,就远远的躲开。 曾文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他在临开学的这一天,拉着庄豪曾志和曾震东等几个男孩来找曾凡。 “老师,今天可能是最后一面了,特地来跟你道个别。” 曾凡把他们迎进屋里,关心的问:“你们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曾文说:“我上完学,就回家了,和他们几个干活养家。” 曾凡说:“不行,你要到京城去上学,我都和北京的人联系好了,我把学费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千万别有不上学的想法。” 曾文说:“我自己是愿意上的,可是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家里怎么办?我爹和我娘都没人照顾了。” 方豪说:“曾文你放心,你的爹娘也就是我的爹娘,谁叫我们是结拜兄弟呢,你出去后混好了,我们才能沾上光,可别陪着我们在这里受穷。” 曾志说:“我们几个就是你最有出息,以后我们也要去北京,你可要热情接待啊!” 曾凡说:“你看曾志都这么能说会道了,也是大小伙子了。” 曾志说:“曾凡老师是不是把多余的钱分给我们?” 李瑶说:“我们来了这么多年,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临走时又没有别的东西送给你们作个记念。” 曾志说:“如果你们真的想这么做,那就把钱给我,我来保管,千万别分给那些大人,特别是我娘,这样会节外生枝的。” 看到曾凡吃惊的样子,曾志认真的说:“你们写个纸条,你们去美国后把地址给我,我给你们写信时,一定让收到钱的人签字画押,你们放心,钱要用在刀刃上,给那些不相关的人他们不仅不会感激你们,反而会骂你们的。” 李瑶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曾志心思这么缜密,以后是村长的最佳人选。” 第二百八十章 出现险情? 也许是过年的原因吧?春节过后,南方的局势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不过从报纸的字里行间,曾凡依然看出南北双方在摩拳擦掌,剑拔弩张。 他最大担心就是战争随时会爆发,战火一旦烧到长江流域,会极大的影响他的出国计划。 还好,只在浙江发生了零星的战斗,可是,如果出了正月还不能上路,他们就可能出不去了。 他们要走的消息也在村里悄悄的传开,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他看到几个人在窃窃私语,他一到跟前,就立即散开。 好在县城里也是人心浮动,根本顾不上这个小地方。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和李瑶坐立不安,李瑶说:“上海要是不来人了怎么办?小凤自从过了年就没来信,难道我们的出走真的黄了?” 曾凡安慰她说:“也许遇到了别的事吧?再等等看吧,着急也没什么用。” 李瑶说:“还有七八天就出了正月了,还没来信,我们怎么准备动身?要不你去县里,直接拍封电报,问问是怎么回事?” 曾凡说:“现在是敏感时刻,我要是去了,让便衣盯上怎么办?给我定个和革命党勾结的罪名,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自从过了年,他们晚上就没睡好觉,听到任何动静就心惊肉跳,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经常打开门小心的往外瞅,直到外面没人才把门关好。 而到了白天,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门外走动的每个人都让他们颇为紧张,害怕被密探跟踪。 他们同村里人的关系也变得紧张起来,新年前后的客套话说完后,所有人同他们的关系都淡了很多。 孩子们也不敢随便走动了,曾凡反复叮嘱他们,一定要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晚上经常需要拉拉孩子,确认三个孩子都在时才放心。 “我们不能总是这样过日子,你去太引人注目,我去拍电报,问问小凤,逯洪还能不能来?”李瑶不耐烦了,下定了决心。“还有五天,就出了正月了,如果来不了,我们也就死心吧,向乡亲们陪个不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吧。” “可能是新年之后天都没下雨,他们说不定早到了这里,害怕暴露目标,找个合适的机会吧?”曾凡还是不希望李瑶去冒这个险。 又经过了一个难眠之夜,第二天,门外有个人在敲门,“我是路过这里的,口渴了,想喝点米汤,你们行行好吧。” 曾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李瑶说:“我们家里只有热水,要想喝到米汤,还要等大半年。” 那个人不死心,又说:“那用去年的吧,我只喝米汤。” 李瑶说:“去年的小米早就没有了,我们这里只有水,你还是去别的人家去喝米汤吧。” 门外的人笑了,“果然是实在人,我带了小米,就借用你们的锅子和水吧。” 李瑶立即开了门,把那人迎进屋里。 那人坐下后,大声的说:“你别把小米都放进锅里,我还打算吃好几顿呢?” 李瑶也大声说:“我的孩子们很长时间也喝不上米汤了,我给你钱行不行?” 那人说:“那好,你给我十两白银,我带的小米也不卖给你。” 李瑶说:“真是怪人,那我就多加点水,怎么这样啊。” 对完暗号后,那人压低声音:“你们把东西准备好,到了傍晚看不见东西的时候,你们点完两根蜡烛后,悄悄出门,到村东边的山洞前,会有人接你们的。” “你们出村的时候,一定别让任何人知道。现在的局势非常危险,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祸,不但走不了,还会被当作激进分子抓起来。” “如果下大雨还好说,如果天气很好你们就必须想办法了,最好不能一齐走。”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要立即回去汇报,我的人等到明天凌晨三点,如果你们还没去,这次计划就只好取消了,你们一定要保证按时到达。” 这时,那人又大声的说:“你这个婆娘,加了这么多水,叫我怎么喝,白瞎了我的小米,算了,赏给孩子们吧,我要走了。” 李瑶说:“都怪你,我说你要是爽快点,多加点米,能这么难喝吗?” 那人说:“我今天吃错了药,居然忘记了好男不和女斗这句话,算了,算我倒霉,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那人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地方穷山恶水,民风刁蛮,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这时,阿强抡起拳头就要揍那个人,“你说什么?还说民风刁蛮,你不是这里的人?不就是在城里当个小伙计,尾巴翘上天了?别人不认得你,我却认得你。” 那人一溜烟的跑了,阿强进了曾凡家门后,匆忙说道:“他姓黄,以前去过上海,是逯哥派他来的。你们放心,所有的事都办妥了。到了晚上,李瑶带着孩子先走,她们走后一袋烟的功夫你再走,一定别和李瑶一条路线。如果没有出现意外情况,我会去和你们告别的。今天你们把门关好,我会在外面守着。再忍忍吧,再忍一个白天,就万事大吉了。” 李瑶担心的说:“这么隐密,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险情?是不是有人去县里告了密?” 阿强说:“倒没这么严重,不过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现在人心浮动,刘大帅已经下令,要严查和南方乱党勾结的人,要抓一批,杀一批。去南方和东方的路口都是关卡林立,一般人根本去不了那里。我就说这么多,外面如果发生了情况,我会吹口哨,你们就赶紧躲进地道中。” 曾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李瑶也吓得面无人色。 “别怕,没那么严重,五大娘是想告你们的状,可是曾志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药,拉肚子都七八天了,现在根本下不了床。” 李瑶说:“原来这样啊,我们都小看了曾志,没有和他说多少话,我们一走,更没机会见到他了。” 阿强出了门,曾凡把门关好,和李瑶坐在屋里,竖起耳朵倾听门外的动静。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从山村到武汉 难熬的白天终于过去了,天色渐渐的暗下来,曾凡和李瑶更加紧张。 李瑶刚刚点起蜡烛,阿强看到了烛光,急忙敲门,“快把蜡烛灭了,趁天还没全黑,先吃点饭垫垫。” 李瑶赶紧吹灭蜡烛,招呼孩子们快点吃饭,并嘱咐三个孩子,“等会儿你们出去后别说话,一定要快点走,梦芸,你先睡点觉,等会儿我再叫你。” 话刚说完,李瑶感到一阵恶心,跑到院子里低下头就开始呕吐。 曾凡说:“难道你又怀孕了,真是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梦寒兴奋的对思宇说:“不知道这一个是我们的弟弟,还是我们的妹妹。” 曾凡说:“你们说话小心点,快吃点饭,等会儿出门后饿了可不许哭叫。” 李瑶紧紧的把包袱拿在手中,曾凡的手放在箱子上面,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阿强又敲门了,“你们快把蜡烛点上,多点几根,李瑶和孩子准备出门吧。” 李瑶刚出了门,方豪和曾震东还有吕迎春罗探春都进来了。 曾凡呆呆的站着,看着孩子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瑶也不知所措,吕迎春说,“你快点走啊,到了后别忘了给我们写信,我们会默默的祝福你们的。” 罗探春对曾凡说:“老师有什么话,就和我们说吧。” 曾凡用手指着桌子上早已写好的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十分钟,方豪说,“老师放心,我们会在你家里闹腾一夜的。曾志在村南等你。” 曾凡还在犹豫,阿强几步迈进门,“你怎么不如娘们,磨磨叽叽的,快走。” 到了村南,曾志拉起箱子,对曾凡说:“为了这一天,我们兄弟都商量两三个月了,你放心,村里的女人和孩子都会去的,即使有暗探,也能瞒过他们的。” 走到半路上,曾志说:“我要回家了,为了你,可把我娘害苦了,千里送君,总有一别,老师要保重。” 曾凡快步到了村东的山洞前,两个人早在等着他了。 “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好,我们现在就动身,等天亮后我们就到了南阳了。” 一行人迅速的下了山,那两个人说,“我们还是往前走,遇到两辆马车,我们会让你们上车的,如果遇到别的人,你们就跟在我们身后,我们来应付。” 又走了接近一个小时,已经离开山外的村子十几里路了,终于看到了前来接应的马车。 那两个人说:“黄哥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要回去复命了。” 前面的马车夫说:“你们回去转告黄哥,让他放心,我们到了南阳后,直接去信阳。只要进入湖北,就安全了。” 那两个人走了,马车夫对曾凡说:“进入湖北时,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是在洛阳做生意破了产,想去武汉投靠亲戚。别的话都不用说。” 马车走了一夜,天亮后,他们在信阳休息了一下,立即上路,到了天黑时,终于到了河南与湖北的交界处。 关卡上的人凶神恶煞的围了上来,看着马车中的孩子,厉声的问曾凡: “你是你们这个家庭的户主?” 曾凡点点头,说:“鄙人在洛阳做生意,经营不善,想去武汉投靠孩子他姨夫。兄弟们行个方便。”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南方战火纷飞,你不怕他们把你拉了去当兵?” 曾凡说:“饭都吃不上了,除了孩子的姨夫,别人帮不了我,你看我这么多孩子,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全家跳河啊!” 头头说:“兄弟也有三个孩子,知道你们的难处,可是,放你们走了,当官的就会为难我们,你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到武汉吧。” 曾凡拿出几块大洋,对头头说:“天太冷了,我实在没钱了,只有这些了,你们拿去,喝点酒暖暖身吧。以后我要是时来运转,一定再来这个地方好好答谢弟兄们。” 头头笑了,“是个爽快人,好,你们走吧。” 马车夫悄悄的把伸向裤腰的手收回来,驾着马车通过了关卡。 到了湖北境内,曾凡问马车夫,“我在给他钱的时候,他一开始态度还是挺蛮横的,为什么你的手往裤腰里一摸,他就改变了口气?” 马车夫笑了,“这是我们的暗号,我这样一摸,他就知道我是那一座山头的人了。你没仔细看,他的脖子上有块刺青,我早就和他的上司打好交道了,你没必要给他这么多的钱,给他一把铜板就行。” 李瑶说:“真是警匪一家。” 马车夫说:“现在这样的事太多了,为什么革命党一起事,那么多人会响应,我们都受够了。” 到了武汉,天已大亮,马车夫对曾凡说:“逯哥都把旅馆给你们订好了,这是他给你们买好的船票,你们先休息一天,晚上就去码头准备坐船吧。” 一天两夜的旅程,曾凡好像散了架,无力的坐在旅馆房间内的床上。 李瑶的兴致却很高,“没想到十年前我们从这里经过,回到山村,现在还是从这里经过,真的要走了。” 曾凡有气无力的说:“不知道坠儿和阿忠还在这里吗?要是遇到他们就好了。” 李瑶说:“那你快睡吧,别想这些没用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离开这里,别节外生枝。今天是阴历正月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坐上船,七八天后就到上海了。” 曾凡感叹道,“千万别打仗啊,再等一个月,等我们坐上去美国的船后再打。” 李瑶说:“其实我以前最担心的不是从山村到武汉,而是从武汉到上海,对了,刚才太匆忙了,光顾说话了,你把船票给我看看吧。” 曾凡拿出船票,“怎么全是英文,噢,是英国的船。” 李瑶说:“我一直以为可能要继续向南绕道长沙甚至广州,逯哥真是神通广大,居然和英国人扯上了关系。好了,我的心终于可以放到肚子里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有缘总会相见 夜幕降临,曾凡和李瑶带着孩子们离开旅馆,向码头走去。 旅馆离码头还很远,有十几里路,要走一个多小时。 曾凡就对李瑶说:“我带着梦寒和思宇走,你和梦芸坐黄包车吧。” 李瑶说:“我们的钱本来就没带多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踏上去美国的路,能省就省点吧,我可不好意思跟小凤要。” 曾凡说:“反正船要下半夜才能到这里,时间还早着呢,我们就慢慢走吧。” 这时,几个穿着破旧的衣服的孩子们朝他们走了过来,伸开肮脏的双手,“大爷大娘,给我们口饭吃吧。” 曾凡正要掏钱,李瑶连忙制止他,“你这样会把更多的孩子引来的,我们哪有这么多钱给他们。我事先准备了几块饼子,分给他们吧。” 孩子们拿着饼子,欢天喜地的走开了。 这时,来了一辆黄包车,拉车的人戴着面具,嗓子沙哑,“一听你们的口音就是河南人?我们是老乡,你们这是去哪儿啊,我送你们一程吧。” 曾凡说:“我们要去码头,离这儿还很远,我们走着去吧,再说我们人这么多,拉不过来,不麻烦大哥了。” 拉黄包车的人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是怕我这个打扮吧?我被人砍了一刀,要是不戴面具,没有人敢坐我的车。” 李瑶说:“那我和最小的孩子坐你的车吧。” 李瑶坐上车后,对曾凡说:“我就在十年前我们和小凤分别的地方等着你们。你没忘了那个地方吧。” 曾凡说:“没忘,那就一言为定。” 车夫拉着黄包车在武汉的街道中快速奔跑,李瑶有点害怕了,“孩子太小,麻烦大哥慢点啊,要不我给你双倍的工钱?” 车夫立即放慢了脚步,“不好意思,我习惯了,没吓着孩子吧。” 梦芸奶声奶气的说:“我不害怕,小芳姐说了,害怕不是好孩子。” 听到梦芸提起小芳,李瑶不知道有多难受,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带她们出来,她和曾凡都想问,可是阿强说,就两辆马车,这么多人拉不过来,再说多加两个人,有可能会出乱子。自从她领着三个孩子出了门,没有看到她们两个的身影,她就想两个女孩肯定在家里哭。 想到这里,李瑶就喝斥梦芸,“别说话,要是让坏人听到,把你捉了去,我们可救不了你。” 车夫说:“是不是家里还有人没有带出来,爹娘不在身边,平时说得再好听的人待他们也不行。” 李瑶说:“是邻居家的女孩,和我们基本上就是一家人了。” 车夫说:“这样啊,尽了力就行了,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李瑶看到车夫的背影有点熟悉,感到有点奇怪,“怎么这个人这么像阿忠?” 就问,“敢问大哥是什么地方的?” 车夫说:“信阳。” “你和码头上的工人很熟吗?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曾忠的人,他的妻子叫李吟寒,小名叫坠儿。” 车夫说:“码头上的工人太多了,全国各地的都有,大多数都是光棍一条,你说的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这时,已经到了码头,李瑶下车后,准备摸钱给车夫,车夫却拉起车,边走边对她说:“我还要抓紧时间赚点钱,你的钱别人已经给了。” 车夫迅速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走到一个女人身边,女人问他,“人都送到地方了?” 车夫点点头,问女人,“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女人也点点头,问车夫,“没认出你来吧?” 车夫把面具摘下后一扔,“都怪你出这个主意,难受死了。看来李瑶已经看出我是谁来了,都向我打听你了,我好不容易才隐瞒过去。” 女人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快回家吧。” 曾凡领着梦寒和思宇走近码头,思宇说,“要是小芳和雪晴姐姐来了该多好,就有人和我玩了。” 梦寒连忙阻止思宇,“要是叫上她们我们都走不了,爸爸妈妈尽了最大努力,小芳和雪晴姐肯定能原谅我们的。” 这时,黑暗中窜出两个人影,用手捂住两个孩子的眼,曾凡吓坏了,连忙过去把捂住思宇的眼的人的手推开。 梦寒却兴奋的大叫:“雪晴,我知道是你。” 小芳收回手,哈哈大笑。 曾凡正要问,小芳说:“我们快去找李瑶和梦芸,给她个惊喜。” 曾凡拼命追上孩子们,看到李瑶领着梦芸站在江边,小芳说,“你们都别出声,我过去把李瑶的眼捂住。” 小芳说完后,就悄悄的从后面走到李瑶跟前,没想到梦芸说话了,“小芳在妈妈后面。” 李瑶一回头,突然抱着小芳大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快告诉我,你们怎么来的?” 雪晴说:“那天下午,阿同叔到我家,对我娘说了很多话,我娘流着眼泪同意了。” “而到了晚上,方豪他们到你们家时,我们按照阿强叔说的,在家中等着。” 小芳说:“去我家的是阿义叔,天黑后他们领着我们直接去了村西,到了原先的杂草地时,有两个人把我们接走,用马车送到了这里。” “到了这里后,一个长得像阿忠的人把我们领进一个院子里,这时已经是今天中午了,我们进去后,太困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等睡来时就发现在一辆马车里,我们刚下来就遇到了曾凡老师和梦寒思宇。” 李瑶问:“雪晴,你睡得不死,是不是听到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雪晴说:“我的脑子现在才反应过来,是的,在迷迷糊糊中确实听到一个女人抱着我到车里,对车夫说,你把他送到什么什么地方。对了,那个声音和坠儿真的很像。” 李瑶这时说:“离船来还有好几个小时,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曾凡想了想:“我们又不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算了吧,以后找机会吧,有缘总会相见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从武汉到上海 夜色中,曾凡看到李瑶领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和小芳雪晴兴奋的眺望江边,心中却有一个遗憾在心头,几天后,就能见到史芸了,只有坠儿,她的距离就离自己几里路,却无法相见。什么时候能回到这里,他也不知道。时局这么乱,就是真的回到这里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 她毕竟是自己一生中很重要的女人,没有她,他很难回到山村里,也很难有一段平静的时光。 等了很长时间,终于听到了汽笛的鸣叫,船真的开来了,多年的梦想真的要实现了。 到了船上,曾凡的眼睛有些模糊,是的,还有吕迎春罗探春,还有曾文曾震东兄弟们,还有好多的孩子,他们都与他朝夕相处过,现在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 李瑶说:“别在这里傻站着了,风这么大,你穿的又不多,小心着凉。” 曾凡说:“孩子们呢?都睡了?” 李瑶点点头:“那我回去拿厚点的衣服来吧,我也睡不着。” 李瑶回去后,曾凡等了很长时间,才看到李瑶出来。 “小芳脱衣服时,发现了一封信,肯定是坠儿写的,你看看吧。” 曾凡一摆手,“我心里很乱,你读给我听吧。” 李瑶说:“我们都糊涂了,天这么黑,怎么能看得清?” 曾凡说:“坠儿和你呆了这么久,你们怎么都没有学到对方的特长?你说话还是口无遮拦,她还是把心事闷在心里。” 李瑶说:“我们的性格都太鲜明了,没有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到曾凡不说话,李瑶又说:“坠儿姐就是这个脾气,她既然这样,肯定有她的想法,我们就随着她吧,但愿她和阿忠平实安安,好好的活着。” 曾凡立即拉起李瑶:“我等不急了,回去看信去。” 李瑶笑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在船舱里看过了,背给你听吧。” “曾凡李瑶,你们终于熬到头上,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祝福你们。” “不是不想见你们,是担心见了你们无话可说,我这个人你们应该清楚,我心里不好受很难做出高兴的样子,会影响你们的情绪的。” “再说时间也很短,如果节外生枝,就更麻烦了。还有一件事,你们要提防,县城已经有人跟踪而来了,你们到了上海,要快点走,孩子们一定在要你们的视线之内,特别是小芳和雪晴。他们要是跟到了上海,一旦用孩子威胁你们,就更危险了。” “这是我的熟人偷偷告诉我的,所以我们一见面,就会被他们连锅端。所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离开这里了。” “再次祝福你们,无论遇到什么,你们都要风雨同舟。” “如果有缘,我们还会相见。” 曾凡说:“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刚才不和我说,看了不止一遍吧,都背过了。” 李瑶说:“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怕你知道了更担心,可没想到你居然误会了坠儿,我就只好说出实情了。” 曾凡说:“她和阿忠准备到哪里去?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让小凤给他们找个工作吧。” 李瑶说:“以前在山村的时候,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我当时就说,如果阿忠向你表白了,你们就去上海投靠小凤吧,你猜她怎么说?” 曾凡说:“应该说和阿忠不可能吧?” 李瑶说:“你错了,她说要是乱,先从上海乱起来。” 曾凡说:“我也有点担心,现在长江上中国客船都不敢走了,南北双方已经在长江中打起来了。” 李瑶说:“太冷了,我要回去了。” 这时,前面传来隆隆的炮声,几个英国水手跑过来把甲板的人轰回船舱,并命令把灯灭了。 第二天,船舱外面站着几个英国人,看到人出来,就伸出手拼命的往回推。 整整一个星期,船舱中的人都没能再到甲板上享受阳光,一些外国人破口大骂,还有一些人拿着酒瓶,喝得东倒西歪的,见人就扑上去,非得让人家喝酒。 曾凡吓得门都不敢开了,过了两天后,有个金发碧眼的老太太领着一个小女孩来叫门,曾凡和李瑶把小女孩迎进来,老太太不断的在胸前画十字架: “上帝啊!可怜这些无知的人吧。” 李瑶用英语和老太太说着话,小女孩用中文和梦寒说话。 曾凡说:“这个小女孩是你的孙女啊?中文怎么说的这么好?” 李瑶说:“老太太是小女孩的外婆,他的父母都在重庆,都呆了八年了,和麦校长一样,也办了个学校,因为要打仗了,老太太不放心,就来接外孙女回美国老家了。” 曾凡说:“原来这样啊,战争要是迅速结束就好了,如果战火多年都没有熄灭,和平就永远没有希望。” 七天后,客舱到了安徽安庆。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艘军舰,军舰上的人登上客舱,和船长叽哩咕拉说了一通,大胡子船长无奈的耸耸肩,摊开手。 一个中国籍的船员大声的对船舱内的人说:“前面正在打仗,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都呆在船舱里,最好躺在床上,不能随便走动,更不能四处张望,被流弹打死我们概不负责。” 几个外国人还有一个中国人立即准备向船长交涉,船长摸出了枪,“蠢货,废物,你们愿意走就从这里跳下去,游过去吧。” 那个中国人害怕了,对一个洋人说:“我算是裁了,你也认了吧,上海的工人都造反了,我那些货物保不住了,而你的手下,早就见了上帝了。” 那几个洋人说:“他们要是不住手,就再来一次八国联军进京吧。”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传入耳中的除了咒骂声,就是叹息声,还有女人们娇滴滴的说话声。 终于,传来了南方革命军攻占南京的消息,长江畅通了,客船也终于向前行进。 看到了外滩耸起的高楼,船上的人大声欢呼,“终于到上海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故友重逢 客船渐渐的靠近江边,急不可待的船上的人全都出来了,拼命向岸边招手。 曾凡看到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微笑着朝他们招手,这时,在船上打算交涉的那几个洋人一把推开,曾凡差点掉在水里。 李瑶大声的用英语大骂,穿旗袍女人旁边的逯洪摸出了枪。 接人的洋人连忙过来一个劲的道歉,那个中国人过来问逯洪。 “听说工人又起义了,我的公司和仓库都没事吧。” “你放心,杜哥都派人保护起来了。” “好,今天我们就在大华饭店聚一聚。” “来了客人,改天吧。” “好,既然有客人,就不打搅你了。” 这时,穿旗袍的女人过来问曾凡:“你不认得我了?” 李瑶说:“他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连老朋友都认不出了,该打。” 曾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小凤啊,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小凤说:“你也老了,要不是李瑶在你身边,我也不敢认了,胡子拉碴的。” 他们边说边走,走到一条马路边,两辆汽车开了过来。 逯洪拉开一辆汽车车门,让李瑶和几个孩子进去,又拉开另一辆汽车车门,几个大人也进去了。 “不好意思了,就来了两辆车,别的车都在外面,我们几个大人先挤挤吧。 李瑶说:“我们这是头一次坐洋玩意,还以为是黄包车呢?” 在副驾驶位置的小凤说:“你们来了,我才跟着沾光,说实话,我坐得也不多,一般是乘电车出门的。” 李瑶说:“你和逯洪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结婚啊,咱们的同学没结婚的就剩下你自己了吧?” 小凤说:“还有杨子瑜呢,她的情况难道你们不知道?” 李瑶说:“好几年都没联系了。” 小凤说:“她有过两个男友,可是都牺牲了,看来她不想让你们知道,所以才瞒着你们。” 李瑶说:“她的命真不好!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不告诉我难道告诉了你?” 小凤说:“她就在上海,她的第一个男友死在了广东,是在东征时战死的,她的第二个男友又死在了这里,就在前几天,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时,冲在前面,连中七枪。你们来了,我一直在犹豫是叫她呢,还是不叫她?” 李瑶说:“那还是别叫她了,我最好找个时间单独看看她吧。” 小凤说:“那你就自己去,千万别叫曾凡去。” 李瑶问:“为什么呀?难道她会把曾凡拉到她那边去?” 小凤说:“很有可能,你去还要和我说一声,我派人在后面暗自跟着你,约会地点也要事先定好,告诉我一声。” 李瑶说:“那她要是发觉了,会永远不理我们的。” 小凤说:“有好多事不能和你说,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我这样做是为了她好,主要是保住她。” “你和曾凡说清楚,出门一定要和你及孩子们走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单独行动。宾馆的房间我都订好了,你们在外面,他在最里面。要不这样吧,你同他在一个房间吧。” 李瑶说:“这可不行,三个孩子也是不答应的。” 小凤说:“最好是这样,你和曾凡思宇一个房间,梦寒和小芳一个房间,梦芸和雪晴一个房间。” 说着说着,车已经到了饭店门口了,曾凡才从车里出来,就看到史芸站在门口等着了。 史芸也穿上了旗袍,不过却比小凤年轻,也比小凤瘦。小凤看到曾凡发呆的样子,就说:“我也给李瑶买了一身,等回到宾馆里让她穿上让你看个够。” 史芸说:“不是我们吃完饭后就逛街吗?怎么变了卦了?” 小凤说:“等几天吧,等真正稳定下来再去吧。” 逯洪说:“你把我的身份亮出来,保证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明天就走,着什么急?” 逯洪对曾凡说:“到美国的船票还没买,可能还要等十几天,票才好买一些,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玩玩吧。” 小凤火了,“你耳朵塞了驴毛了?和你说过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买?” 曾凡说:“买早了我们不一定能来,来了再买正合适。” 小凤朝李瑶苦笑了一下,小声的说:“夜长梦多,你一定要照我说的去做。” 晚上,小凤带着这些人去外滩游玩,又去了白渡桥,回到宾馆时,梦寒说:“让思宇踊着爸爸睡吧,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剩下一间给小芳和雪晴。” 小芳和雪晴说:“好,这样分最好,我们在里面,两个男子汉在外面保护我们。” 李瑶想起了小凤的话,正要说什么,曾凡说:“就这样吧。”说完就和思宇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李瑶只好领着两个闺女在中间的房间里,心想:“多年没见小凤,却发现她变了好多,比坠儿都小心。” 第二天,史芸进门了,“小凤姐不来了,我来陪着你们,去逛商场去。” 李瑶对曾凡说:“你也去吧,我给你买几件衣服,出门还好看点。” 这时,街上出现了不少持枪的士兵,小凤走了过来,“史芸你快回去,你的事会很多,等曾凡走时,我再通知你。” 小凤又对曾凡说:“要是有人盘问你,你就说来自于河南,呆几天就走,问你别的你就说知道。说的越文绉绉的越好,千万别自作聪明,说些过激的言论。” 他们正要进一个商店,突然几个士兵走了过来,翻开曾凡的手掌,看到手掌中有老茧,就厉声的责问:“你是哪一部分的?你的长官是谁?” 曾凡吓坏了,小凤说:“他是教书的,长期写字手也会有老茧的。” 那几个人说:“教书?说不定是北方的奸细吧?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凤说:“曾凡,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吧。” 曾凡摇头晃脑,脱口而出:“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呼!” 那人看了看小凤,一摆手,小凤领着曾凡等人就进了商店。 第二百八十五章 勿谈国事 刚走进商店,又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盯了曾凡几眼,问道:“你是本地人吗?” 曾凡说:“不是啊,刚才有人问我了,我是河南人。” 那人说:“你老家是河南,你参加过什么组织?” 曾凡说:“我刚从河南来,等会儿还要走。” 小凤说:“我可以担保,他要去美国,不是苏联或日本。” 那人说:“那给我们船票看看吧。” 小凤说了一通上海话,那人不吭声了,用手一挥,那几个人走了。 李瑶说:“你就在宾馆老实的呆着吧,别出来了,太引人注目了。” 晚上,逯洪走了进来,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块,神色凝重的说:“从明天开始,不能再上街了,特别是曾凡,不能离开房间半步,如果有人来盘查,你就说我的名字,一般是没有问题的。房间里彻底清查一遍,除了风花雪月的小说可以保留,所有的报纸都必须交给我。如果有人上门来找你们,除了我、小凤和史芸,别人都要打发走,如果那人赖着不走,你直接到服务台,宾馆里会有人把来人请出去。” 李瑶说:“船票有消息了吗?” 逯洪说:“我正在想办法,越快越好,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发生,我想用不了一个星期,你们就可以动身了。” 李瑶说:“大人倒好办,就是怕孩子们坐不住。” 逯洪说:“那这样吧,小凤和史芸有时间会来陪你和孩子们出去玩,你们记住,史芸来的时候,你们千万别走出租界,也不能呆太长的时间。” 逯洪走后,曾凡对李瑶说:“没想到十年之约是这样啊,我们还想见杨子瑜呢?” 李瑶说:“现在这么平静,我真想不明白逯洪和小凤为什么会这么小心?” 这时,逯洪又走了进来,“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最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千万别谈论时局,当心隔墙有耳。这样对你们说吧,上海会整顿的,其它地方也会整顿的。” 李瑶说:“是不是国?” 逯洪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勿谈国事,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千万别说出来,你们一定要记住:祸从口出。到各自的房间里去吧,陪孩子们拉拉家长里短,这样的话题什么时候也没有人找你们的麻烦。曾凡,你要是觉得太闷,可以到经理室看看报纸,看完就走,千万别带回房间。” 逯洪说完后,又走了。 整整两天,除了到饭厅吃饭,就是到房间睡觉,所有的人都闷坏了。 曾凡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都是形势一片大好,什么蒋总司令进入上海啊,什么蒋总司令会见上海商界领袖,什么上海青帮首领表示与蒋总司令精诚合作,在所有报纸上,只有一个重要人物,蒋总司令。 直到第三天,小凤来了,孩子们立即欢呼雀跃的拉着她,李瑶匆忙的收拾衣服,出去了。 临走前,小凤特意到服务台千盯万嘱,等的李瑶都不耐烦了,对小凤说:“你既然不放心他就带到身边,盯着他不就行了?” 小凤说:“我这是为你好,如果他让别人拉走了,对你不利而不是对我不利。” 走出宾馆,李瑶说:“你直接变了个人。” 小凤说:“你不知道,我看到了一个熟人,就在附近,我们快走,别让她看见我们。” 李瑶说:“你是不是说杨子瑜?” 小凤说:“我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让你们顺利到达美国,你们上船后我会给你们写信解释的,有一个人你们可以见见。师座的部队就要开进上海了,等几天联系上他后让曾凡出来喝个酒,也不枉了这十年之约。” 这时,李瑶看到一男一女穿着时尚,正在向宾馆走来,就对小凤说:“这里的人真好,其它地方的人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衣服。” 小凤说:“这里的人只是看个别人穿罢了,能够穿着这样衣服的人都寥寥无几,我都认得,好怪,这两个人是谁呢?我怎么不认识?” 于是,小凤过去就问:“你们两个很面生,是谁啊?” 那个女人非常恼火,“我们是谁?凭什么告诉你?难道只有你有钱穿这样的衣服,别人都穿不起?” 李瑶过去笑着拉走小凤,“快走吧,大清早的查什么户口?” 那个男人正要解释,那个女人火了,“你看上她了?她那样待我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以前的甜言蜜语全是假的。” 李瑶赶紧拉着小凤迅速走开,“你看,都让人家小两口产生误会了,快走。” 小凤往前走到拐角处,对李瑶说:“你快点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个人进了宾馆?” 李瑶回头一看,对小凤说:“那两个人似乎还在争吵,在更远的地方,就是有个人正在向宾馆走,不过是个男的。” 小凤说:“你再看看,杨子瑜会不会出现?” 李瑶等了五分钟,对小凤说:“这么早,很多人还在睡大觉,再说杨子瑜爱和工人呆在一起,不可能到这个繁华的地方的。” 小凤说:“那我们就安心的逛街吧,你没有看出来吧,刚才那一男一女是假夫妻,在这里,这样的事太多了。” 李瑶说:“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真是神人?” 小凤说:“他们在朝宾馆走的时候,两人根本不是手拉手,而是一前一后,他们中间有一步的距离。还有那个女的发火是隔了一段时间,你想想要是曾凡看上别的女人,你会反应那么慢吗?” 李瑶说:“怪不得你现在还是单身一人,什么都研究的这么透,糊涂点好!” 小凤说:“不行,他们肯定有目的,就是冲着曾凡来的,我们快回去。” 李瑶问:“杨子瑜在上海,没和你见过面?好像你们之间产生了很深的误会,她和我们呆的时间很长,应该不会害曾凡吧?” 小凤说:“你快回去看看曾凡是不是还在里面,如果没事我们就不管他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调虎离山 李瑶这时对小凤的好感渐渐消失,心想:“信你都没写几封,还无缘无故的怀疑杨子瑜,看来,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做个真正的好人太难了。” 可是,毕竟是小凤邀请她们一家来的,李瑶心里不愿意,可还是走到房间里,看到曾凡在坐着,就悄悄的退出来,小凤这才放心的领她们逛街去了。 走了几步,小凤又问李瑶:“那对假夫妻还在吗?” 李瑶说:“不在了,可能早进宾馆了,人家可能才认识不久吧?你就别在这里疑神疑鬼了。” 小凤说:“不说了,逛街去。” 李瑶对小凤产生了厌烦情绪,曾凡对小凤也感到非常失望。 怎么说呢?他在脑海里对和小凤重逢的场景想了无数遍,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凤真的不见了?话都没说几句,态度是相当的冷淡,反倒是逯洪,非常的热情,两人的对比太明显了。也许他们能来,是多亏了逮洪吧? 就在这时,刚才进门的那对男女又跑下来,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刚才你看那个女的就入了迷,人家不理你,你又对老娘动手动脚,这么快就靠不住了?”女人指着男人就是一通臭骂。 男人也火冒三丈,“那我就走,伺候不起你这个大小姐,你让别人听听,别觉得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太粗鲁了,真没素质。” 女人过来就扬起巴掌就要拍男人,“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要不是我爹收留了你,你哪有今天?回你的茅草屋吧,找你的小脚老婆去吧。” 这时,宾馆的人员也看不下去了,“你们要么回房间去吵,要么到外面去吵,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女人就过来拉男人,“给老娘回去,看我打不死你!” 男人一把推开她,“我这就走,这就回老家,不看你的脸色了,真受够了。” 女人拼命的拉扯男人,“占了老娘的便宜就想抛弃了,你休想。” 男人不再说话,扬起巴掌对着女人的嘴就抽。 宾馆大厅立即陷入一片混乱,更多的人过来拉仗。 混乱之中,一个年轻的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迅速走到曾凡身边,拉着曾凡就走。 曾凡看到这个人的身影有点熟悉,却想不想到底是谁来。 走到一个僻静处,男子把鸭舌帽摘下,露出长发,曾凡一看,原来是杨子瑜。 杨子瑜也不说话,叫来了一辆黄包车,压低声音对曾凡说:“这里不安全,我领你到一个地方。” 走了十几里路,到了一间有点破旧的房子面前,杨子瑜才拉着曾凡进了门。 “小凤这个样,应该是你没想到的吧?” 曾凡苦笑着点点头。 杨子瑜说:“人家是大小姐了,有自己的利益,和我不是一个路子的人。” 曾凡说:“她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叫我们来,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子瑜说:“她立场和我不一样,可不是坏人,她也是好心,你别把她想歪了。” 曾凡说:“我看出来了,她对你提防之心太强了,没必要你死我活啊。” 杨子瑜说:“他们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在作祟,要是都有他们的想法,中国永远都不会改变,革命就要精诚合作,要打破阶级壁垒。” 这时,外面传来了笑声,杨子瑜笑着走出门外,“黄姐,你这个恶女人演的真像啊,去当演员吧,说不定成了大明星。” 那个男的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一辈子都没摸过女人的手,这次可是破了戒了。” 黄姐说:“你还好意思说,把我的嘴都抽流血了,你怎么用了这么大的力气,真狠!要不是看在杨妹妹的份上,我一定要找回来。” 杨子瑜笑着说:“小方,你演的也不错,你们都去明星公司报名吧,演情侣,说不定演着演着就假对成真了,到时候还得感谢我这个大媒!” 黄姐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要回去准备了,明天蒋总司令可能要来工人纠察队。” 杨子瑜说:“怎么现在就走?我还想让你们陪客呢?” 黄姐贴向杨子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笑着走了。 杨子瑜对曾凡说:“我们边走边说吧,黄姐的身世非常苦,她的爹欠了人家债,就把她卖了,给人家当丫头,吃尽了苦头,小方当过多年的和尚,他刚才说的全是真的。” 曾凡说:“那个蒋总司令真的那么可靠?我可听说他身边有些人要想清党。” 杨子瑜说:“我们这边为了大革命成功,为了统一全国,作了很多让步,可经说是忍辱负重。十几天前,为了让国民革命军顺利进入上海,我们组织了三次起义,死了很多人,我想,烈士的鲜血是不会白流的。” 曾凡说:“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杨子瑜说:“上海和南京都是国民革命军的地盘了,孙先生的梦想实现了一半,下一步肯定要继续北伐。说不定再过半年就占领北京,统一全国了。可是,一些人却不舒服,不希望看到这个局面,小凤和逯洪那样想,是害怕工农起来后,瓜分他们的财产。” 曾凡说:“我也有这种担心,可能有一些人会混进你们队伍,浑水摸鱼。” 杨子瑜不高兴了,“你的担心毫无道理,要知道很多人挣的全是不义之财,是靠欺压和剥削劳苦大众得来的,为什么很多人越干越穷,一些人不劳而获?革命就是改变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天下大同。” 曾凡说:“那史芸呢,是不是也是你们的同志?” 杨子瑜说:“你还没看出来?她已经是个工头了,也是个剥削者,站在了工人的对立面。当然,她的本质不坏,我想,随着革命的深入,她和小凤还有逮洪迟早会转变过来的。” 曾凡心想:“你太乐观了,没那么容易吧?” 看到曾凡不说话,杨子瑜又说:“还有你和李瑶,也有点小资产阶级思想,别听小凤的,留在这里,建设新中国,去了美国,只要国家不富强,就没有人会看得起你们。” 第二百八十七章 鼓动 曾凡说:“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就想老老实实的干点实事,不想抛头露面的。” 杨子瑜笑着说:“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中了李瑶的毒,我也想这样,找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可是,我没有李瑶那么好的命,所以,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曾凡说:“听说你的男友牺牲了,让你爹的熟人帮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别让你妈着急。” 杨子瑜说:“你在山村里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安静,就是顺利的到美国,你也会发现,生活太过安逸,就会丧失斗志,你会后悔的。” 曾凡说:“我想过这个问题,我不是打仗的料,也不懂权术,官场的生活我真的适应不了。我也就是教教书,当个教书匠。” 杨子瑜说:“你真的不了解我们的组织,这样说吧,我们是全心全意为劳苦大众服务的,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解放全人类,我们没有个人的私利,不可能发生旧官场中那些事情,对贪污腐化是不会容忍的。” “现在,广州和上海还有好多地方的工人都发动起来了,南方很多地方的农民也发动起来了,他们对革命的热情你是想象不到的。就说上海吧,如果没有那三次起义,革命军要是强攻,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在这里。” “以前的中国封建王朝全是达官贵人,换一个一开始还好点,到了最后都是变质,造成一次新的战乱的发生,而这次革命成功后,就可以把这种现象彻底根除了。还有一些农民起义,例如太平天国,没有先进的理论作指导,领导人没有一个强大的信念作支撑,最后都脱离群众,难逃失败的结局。” “你也别认为我们只是想争权夺势,我们真的像你那样想的话,不可能有今天,也许早就不存在了。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让老百姓识字,和你的目标是一样的,你有大量的工作要干。我们不只是教孩子,更是教成年人读书识字,如果中国把文盲消灭了,才是最大的进步。” 这句话说到曾凡的心里去了,“是的,我在山村的努力之所以被断送,就是大人们不识字,没有素养。” 杨子瑜说:“所以,民国成立十五六年了,大多数的城市和乡村却没有变化,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一百年也改变不了多少东西。” 曾凡说:“那你们组织有没有什么具体方案?” 杨子瑜说:“第一步是统一全国,现在已经胜利在望了,接下来,我们的人就要到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办新式学校,建成人夜校,还要进行土地制度的改革,让每位农民都有地种,让生活在城市中的人都有工作干,安居乐业,民富了国才能强大,中华民族才能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曾凡说:“这个目标太空洞了吧,中国五千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就是当今的世界,也没有多少人能达到这个目标。” 杨子瑜说:“你真是孤陋寡闻了,在北方的苏联,劳动人民就当家作主了。我们中国用不了几年,也能完成这个壮举,而美国,却是大资产阶级的天下,你去干什么?” 这时,黄姐过来了,笑着对曾凡和杨子瑜说:“杨子瑜,应该把你的朋友送回去吧,我们的革命可不是是让他的亲人担心受怕的。” 杨子瑜就说:“好了,你该回去了,回去后我们谈的话可别对李瑶和其它人说,李瑶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无意中遇到了我,我们叙了叙旧。她要是再问,你就说我很忙,没有时间去找她了。” “我会再联系你的,你一定要想清楚,是留在这片火热的土地建功立业呢?还是当逃兵。这关系到你的未来。” 黄姐招来一辆黄包车,曾凡坐进去后,车夫拉着他就走。 看到车夫胳膊上佩戴一条红布,曾凡就问,“看来你也当个小官吧?” 车夫说:“我是工人纠察队的成员,只要是穷兄弟,我分文不收。拉了快十年的车了,受尽了老爷少爷还有太太小姐的白眼,现在终于有了做主人的感觉。我走路腰板也直了,说话也有底气了,以前是盼着过年,现在是天天过年。” 到了曾凡居住的宾馆,曾凡正要掏钱,车夫不高兴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 曾凡说:“这是工钱,拿着喝点酒。” 车夫说:“那些有钱人的钱我一分也不少,穷兄弟的钱我一分也不要。我们都是兄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看到曾凡茫然的表情,车夫又说:“不过你的车费我却想要,先欠着吧,过几天你就教我们穷兄弟识字算账吧,我用学费来抵消这次的车费吧。” 曾凡非常兴奋,“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教你。” 车夫说:“我的兄弟们等这一天都很长时间了,我有时间来找你,把弟兄们叫到一块,喝个拜师酒。” 曾凡进入宾馆,却发现李瑶和孩子们都没有回来。 “这样最好,我什么也不说,既然船票没有买到,就改变主意吧。” 这时,黄姐和小方又来了,曾凡非常吃惊,“你们又有什么新任务了?还要假扮夫妻?” 黄姐说:“你是重要人物,如果我们不能吸收你,那会是重大损失,工人兄弟们会骂我们的。好了,我们回房间了,你别动,我们来联系你。” 又等了一段时间,李瑶和孩子们回来了,小凤却没有来。 李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对曾凡说:“你幸亏没出去,刚才发生的事真把我吓死了。” 曾凡问:“什么事啊?” 小芳吐了吐舌头,“街上发生了械斗,死了好几个人。” 曾凡不以为然的说:“怎么有人会这么大胆,在租界里还会有这样的事?” 李瑶说:“租界也是不是安全的地方,你别太天真了。” 曾凡又问:“小凤没把你送回来?” 李瑶说:“真把她累坏了,要不是她把逯洪叫来把那两伙人摆平,还会死更多的人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闹翻了 李瑶说完后,紧紧的关上了房间的门,对曾凡说:“现在就是对你不放心,有一些人已经混进了租界里,我陪着你和思宇睡一个房间吧。” 曾凡说:“梦寒和梦芸还小,你对她们就那么放心?” 李瑶说:“小芳和雪晴一个人看着一个,那些混进租界的人专找大人,对孩子们不感兴趣。” 曾凡说:“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我又没有钱,他们找我干什么?” 李瑶说:“你说实话,见到杨子瑜了吗?” 曾凡说:“没有。” 李瑶说:“思宇,你去找姐姐们玩吧。” 思宇出去了,李瑶看着曾凡,“你就别骗我了吧,你身上的气味就说明一切了,我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这里根本就没有这种味道,还闻到了一股只有我们女人才有的味道,你还说没见她?” 曾凡火了,“你别捕风捉影好不好?你和小凤真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李瑶说:“你也别激动了,我不问了,我们都是为你好,越是动听的话越不可靠,你必须有主见。” 第二天,在饭厅吃早饭时,黄姐从曾凡身边走过,笑了一下,走了几步后突然回来对李瑶说:“你的衣服是从哪里买的啊? 李瑶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昨天逛街时买的。” 小方过来了,“你又要乱花钱了,没钱就别装富婆,我真后悔听你的话,和你住在这里,你倒是开了眼界了,我们下半个月就要吃咸菜了。” 黄姐说:“没关系,我吃咸菜,保证你吃上菜好不好?” 曾凡说:“你看你老婆待你多好,你知足吧,快去买衣服去吧。” 黄姐对李瑶说:“男人们都喜欢闷在家里不出来,我们带着孩子们去逛街吧?自从我跟了他,为了考虑他的感受,都好几个月没认真逛一次街了。” 李瑶说:“我也是很喜欢逛街的,可是,被昨天的事吓坏了,再说我是外地人,等几天我的朋友来了再叫着你逛街去。” 黄姐说:“那就算了吧,我们今天就搬走,住了一天,遂了心愿了,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吧。” 小方说:“看到你这么难受,我们就再住一晚。” 李瑶说:“我们是拖家带口的,你们完全可以出去逛逛啊。” 黄姐说:“也是,我们现在就出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明天一早就退了房间,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李瑶悄悄的对曾凡说:“假的就是假的,一时装的是很像,可是早晚也会露出马脚来。” 曾凡说:“你怎么光瞅人家的脚后跟,船票的事怎么样了?” 李瑶说:“还没有消息,再等一段时间吧。” 曾凡暗自高兴,心想:“最好永远也别买到船票。” 可是,他心里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瑶看出来,就说:“都这么多天了,天下太平了,我可受不了了,你放我一马,让我出去走走吧。” 李瑶说:“你再忍耐两三天,等师座来的时候,你就自由了,由他看着你,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曾凡说:“还要等两三天啊,我的屁股都坐出老茧来了。” 李瑶说:“等到了美国,我们先玩上一个月,美国地大人少,满够你玩的。” 曾凡心想:“到了美国,我的梦想就永远不能实现了。” 到了傍晚,小凤又来了,问李瑶,“那对假夫妻走了?” 李瑶说:“还没,他们说明天才走。” 小凤对曾凡说:“你别怪我多事,我在这里多年,经验毕竟比你丰富,现在,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说话越好听的人越是不可靠。” 曾凡说:“你很忙,不用和我说了,李瑶都转告给我了。你有什么事就对李瑶说,她一定完成你交给的任务。” 小凤说:“那我就不说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曾凡说:“你和李瑶如果有不想让我听的话就出去说,我看着孩子们。” 小凤说:“既然你对我有成见了,我就和你说吧,杨子瑜,还有那对假夫妻,就是一伙的,假夫妻在前台打掩护,杨子瑜暗中把你接出去了吧?你肯定被她灌了迷魂汤了。” 曾凡的头扭向窗外,小凤也不再理他,气呼呼的走了。 李瑶说:“我对小凤的变化也不太理解,但是我有理智,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可是有一种感觉,她是在保护我们。好了,我们的话你都听不进去了,我不再和你说一句话,你要是决心留下,我就带着孩子去美国。” 曾凡说:“我也不和你吵了,别吓着孩子们。到时候再说吧,睡觉!” 第二天,曾凡在饭厅里又见到了黄姐和小方,他们匆匆吃完早饭,对曾凡说:“我们走了,但愿有机会再见到你们。” 这时,史芸风风火火的进来了,曾凡对她也有点厌恶的感觉了,把头埋在报纸中。 史芸对李瑶说:“我们都成了恶人了,他都不理我了。” 曾凡放下报纸,“你们再去逛街吧,我在这里好好的静一静。” 史芸说:“小凤姐太胆小了,我作主,带你出去。” 曾凡还在生气,史芸对梦寒说,“你快拉着你爸爸,咱们上街去。” 曾凡说:“外面这么乱,我怕连累了你们。” 史芸说:“没事了,蒋总司令昨天去总工会了,两党要共同奋斗,并肩作战了,你就放心吧。” 他们走出宾馆,曾凡看到前天的车夫在下面张望,看到他又低下头,就想:“肯定是小凤的主意,害怕我再次见到杨子瑜。好啊,这次是看在史芸的面子上,下一次你们别想再叫我和你们出去了。” 史芸说:“小凤把注意力全放在逯哥那里了,今天你出去理理发,买几件新衣服,李瑶也真是的,光知道打扮自己。” 大街上,人们喜气洋洋,就像过年似的。 曾凡说:“现在人们的心情这么好,小凤却像吃错了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早知道这样,我是不会来上海的。” 史芸说:“好了,别闹情绪了。” 李瑶也说:“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相见,珍惜现在的大好时光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4月12日 曾凡想起了杨子瑜,想起了她的朋友们,心想:“趁着史芸在这儿,我要抓紧把她的话套出来,力争用最短的时间成为一名无产主义战士。” 于是,他就问史芸:“船票买好了没有,我们可等不及了。” 史芸笑着说:“这么快就想到美国了,这里这么乱,影响了你们的夫妻生活了。” 李瑶说:“别听他胡说,他才不想走呢?” 史芸说:“我很忙,没多少时间,船票的事你问问逯洪吧?他应该很容易能买到。不过我有个感觉,好像要出事了,你们再等等吧。” 小芳和雪晴不愿意了,“买了船票,我们就要分别了,我们可不希望现在就买船票,我们还没玩够呢?” 曾凡听到两人的话,放心了,“是啊,在走之前要把她们安顿好,看来十天八天是走不了了,我必须抓紧时间,机不可失。” 又玩了一天,李瑶看了看报纸,对曾凡说:“今天是1927年4月10日了,4月底能走就不错了。” 这时,逯洪和小凤匆匆的来到宾馆,神色凝重的说:“三天之内,你们不要出门,一旦出了门,我也帮不了你们了。” 曾凡问,“难道孙传芳又打过来了?” 逯洪说:“你们别问,也别谈论国家大事。呆在宾馆房间里,我都交待好了,吃饭都有人送来。” 小凤说:“曾凡你别往窗外瞅,无论看到谁也要装作没看见,听清楚了没有?” 李瑶点点头,送走两人后,曾凡呆呆的说,“出大事了,杨子瑜他们太天真了,我早该想到的,真应该劝劝她啊。” 李瑶说:“你终于说了实话了,告诉你吧,杨子瑜已经坐船走了,是逯哥和小凤救了她,就是不知道她领不领这个情?” 曾凡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瑶说:“史芸说的,幸亏这么快就下手了,要是晚个三天五天的,你也被枪毙了。” 第二天下午,下起了大雨,曾凡悄悄的问李瑶:“师座会不会来见我们?” 李瑶说:“他快来了,应该会来叫我们的。” 曾凡问:“那船票真的买好了?” 李瑶不耐烦了,“你呆着吧,我去陪孩子们去。” 又过了一天,4月12日,小凤出人意料的来找曾凡。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想法,我现在就领你看看去,李瑶和孩子们就在家里等着吧。” 李瑶不理解了,追到了宾馆门口。 小凤说:“我要他看看那些人的下场,只要国内不平定,你们就别想回来。” 小凤叫了一辆黄包车,迅速离开了租界,看到街着上乱哄哄的,军警在抓人。 小凤对曾凡说:“就是抓的杨子瑜的人。” 走到了一条十字路口,曾凡意料的看到拉他去见杨子瑜的那个车夫,还有小方和黄姐身背亡命牌跪在地上,身后各有一名军警用枪指着他们的头。 小凤下了车,走到黄姐跟前,用力甩了两个巴掌。 “你这个女人,不务正业,把三个孩子扔在了家里,跑到这里来参加乱党。” 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过来了,对小凤说:“这个人是你的熟人?” 小凤说:“他是我的远房亲戚,我要叫她嫂子,我那个哥哥在家里领着三个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却在这里胡作非为,我不管了,让她接受应得的惩罚吧。” 军官说:“既然这样,就把她放了,如果再有下次,蒋司令来求情也不行。” 黄姐愤愤的看着小凤,被松绑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军官下令,“行刑!” “呯呯”两声枪响,小方和车夫倒在了血泊中。 小凤面无表情的拉着曾凡坐上黄包车,回到了宾馆。 曾凡大怒,“真没想到你会是这个样,这么冷血,能救黄姐,为什么不救小方和那个黄包车夫。” 小凤也怒气冲天的说:“你的事我全知道,他们还想拉你入伙,看看吧,这就是下场。黄姐的孩子才两岁,我不想让孩子没了娘,就是为了她,逯洪要花不少钱打点呢,你就别得陇望蜀了。” 李瑶说:“听说工人纠察队都被缴了枪,打死了不少人吧。” 小凤说:“你必须把曾凡看住,千万别往外处跑,要是被打死了,我可救不了他。” 小凤走后,小方的惨状让曾凡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小凤完全变了一个人,不行,杨子瑜有危险了,按照她的个性,她肯定不会当逃兵的,我必须要去救她。 可是,被李瑶死死的看着,他根本出不去。 这时,宾馆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李小姐,有你的电话。” 李瑶只好离开房间,去接电话了。 机会来了,曾凡想起了坠儿留下的迷魂香就连忙拿出来点上,悄悄的放到床下。 李瑶回来后,对曾凡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这么困啊,算了,我上床睡觉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把命弄没了就行。” 看到李瑶烂睡如泥,曾凡悄悄的走向宾馆的大门,却发现门口那两个印度人不见了踪影。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匆忙跑出门去,走到半路上,遇到了杨子瑜和黄姐。 两人大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曾凡说:“坠儿给我留下了迷魂香,你们快进去躲躲,我想这是英租界,应该安全点。” 黄姐说:“又能怎么样?我们只有拼死抵抗,才能对得起死去的战友。” 曾凡说:“你不是有两岁的孩子呢?杨子瑜的娘年纪也不小了,我想你们先保住命,以后再说吧。” 黄姐说:“这你就不懂了,要是都像你这样,我们恐怕还在树上,总有第一个,总有流血牺牲的人,你应该知道黄花冈七十二烈士吧。” 杨子瑜说:“我们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小凤是为我作了担保,可我拒绝了,我知道你还是小资产阶级水平,对我党的宗旨还不了解,你无论是留下还是去美国,我们都理解。你回去吧,革命成功了你回国也不晚。” 就在这时,几个黑影围了上来,“不许动,你们被捕了。” 第二百九十章 人各有志 杨子瑜大声的说:“这是租界,你们没有随便抓人的权利。” 一个黑影说:“我们知道,我们不能处理你们,有人能处理你们。” 黄姐说:“这是我的亲戚,我的孩子病了,我要他捎话回去。”说完后向曾凡递眼色,让他快走。 几个人却拉住曾凡,“你们的行踪我们早就知道了,姓黄的,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了如指掌,你们去巡捕房,有话中哪里说吧。” 这时,黑影拉着几个人就往巡捕房方向走,杨子瑜说:“他们问你,你就说是我的同学,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们是用英语说的,几个黑影听不懂,心想,到了巡捕房,有话也说不清楚,自己擅闯租界,要是怪罪下来也是个很大的麻烦,脚步就慢了下来。 这时,黄姐突然拼命挣脱,向一边跑去,几个黑影就去追她了,把杨子瑜和曾凡都扔下了。 曾凡想了一下,拉着杨子瑜就往宾馆走。 “没想到十年之后,你们变化都这么大,什么也别说了,小凤不是给你买船票了吗?” 杨子瑜说:“干革命就要有必死的决心,你别劝我,我就问你一问话,你跟着我干革命还是跟着李瑶去美国?” 曾凡说:“我也不劝你了,我想你还是接受小凤的好意,可以去苏联啊!” 杨子瑜说:“你太聪明了,先留下这条命,以后回来为同志们报仇。” 曾凡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我带你到宾馆,让小凤再替你想办法吧。” 杨子瑜说:“我不去了,你替我问李瑶好吧,船票我自己会想办法,就听你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可惜黄姐,一个黄姐倒下了,更多的黄姐会站起来的,十年之后,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杨子瑜走了,曾凡失魂落魄的回到宾馆里,却看到李瑶在收拾东西。孩子们也都没睡觉。 看到曾凡进来,李瑶也不说话,这时,逯洪拿着几张船票过来了。 “那个姓黄的已经被正法,给了她一条生路,她偏寻死,都是些什么人啊!” “曾凡,明天和后天会有更多的人被捕被杀,你们再等三天,4月15日,你们就去码头等着坐船,一个多月就到美国了。” “小凤已经把小芳和雪晴安排好了,天亮后会来接她们,今天夜里是你们的最后一夜。” 小芳和雪晴都在哭,李瑶拼命的安慰她们,并对曾凡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千万别给我们添乱。” 接下来的两天,阴雨连绵,曾凡从报纸上看到了黄姐被枪决的照片,心里是更加的沉重。 李瑶却若无其事,和小芳雪晴在说说笑笑。 “你也变了,你们都变了,要知道这样,我真的不应该来上海,我真后悔这个所谓的十年之约。” 这时,小凤打着雨伞进来了,“今天我陪你们最后一天,明天你们好好休息休息,后天就要走了。” 曾凡说:“小凤,这次十年之约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们再来个十年之约吧。十年后,我们在美国安定下来。再来找你们。” 小凤说:“好啊,我以为你对我有成见了,都不知道和你说什么好了,现在你想过来了,我真高兴。” “说实话,杨子瑜的一些观点我也很赞同,但不赞同他们的方式,我也知道她昨天晚上来找你了,我给她买了去日本大阪的船票,她想去苏联,就去吧。” 这时,宾馆服务生又过来了,“小凤小姐,你的电话。” 小凤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曾凡,好消息!师座要见你!我们现在就走。” 到了一个非常豪华的饭店,师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握紧了曾凡的手,“多年不见,你怎么还和学校里一样,这么瘦!” 曾凡拍了他一掌,“你发福了。” “现在时间紧张,军务繁忙,我们要快点进行。” 薛萌也伸出手来,对李瑶说:“还是你们悠闲,都生了三个孩子了,我们才生了一个。” 落座后,师座说:“毕业后在家里窝了几年,正赶上黄埔军校招生,我就去报考,终于考上了,打了几场恶战,命差点都没了,还是曾凡命好。” 曾凡问:“你现在是什么职务,是不是成了真正的师座了。” 师座说:“才是个排长,还早呢。” 小凤说:“等北伐成功了,你就成了师座了,我们还约了个新的十年之约,到时候就参观你的司令部了。” 师座说:“革命才成功了一半,国共就分裂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不过蒋总司令说了,一定要北伐,统一全国。” “为了北伐,这次蒋总司令采用了雷霆手段,可是,还要对付武汉的人,下面的事还会有很多,说不定十年之约,你们就只能到我的坟前看望我了。” 小凤说:“为了薛萌,我们一定想办法把你留在蒋总司令身边,打仗的事就交给别人吧。” 师座说:“曾凡别走了,跟着我干吧,以后我真的高升了,你给我当个参谋。” 李瑶说:“你什么时候高升了,一定通知我们,把曾凡叫回来。” 师座说:“武汉的人不难对付,北方的张作霖我们也有信心打败他,用一年的时间,国内就统一了,曾凡你就赶不上了,还是现在留下吧。”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对师座耳语几句,师座说:“失陪了,我要去执行公务了,薛萌陪着小凤李瑶好好聊聊吧。” 几个女人的话曾凡一点也听不进去,只知道小芳和雪晴都进了饭店当服务员,他想:“这次来上海,部分目的是达到了。”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快黑了,小凤带着小芳和雪晴走了,两个女孩都大哭不止,李瑶也哭了,“有小凤和史芸照顾你们,你们一定不会寂寞的,好好学本事,争取继续上学,说不定我们会在美国相见的。” 宾馆里只剩下了曾凡李瑶和三个孩子,他们谁也睡不着,谁也不说话,梦寒和梦芸不停的流泪,李瑶也低着头不说话,空气是异常的沉闷。 第二百九十一章 别了,大上海 天又亮了,曾凡一家都没睡好,李瑶呆呆的望着准备好的行李箱发神,曾凡打开一张报纸,上面写的是什么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烦人的雨还在下,梦寒小心的带着妹妹弟弟在一边玩游戏,“勾勾手,勾勾手,一百年不回头。” 宾馆服务生端来了牛奶和面包,对曾凡说:“你们这几天的住宿费和用餐费,逯哥都给你们付了,你们放心的在这里住,明天一早有两辆黄包车会来拉你们去码头的,你们放心好了。” 李瑶说:“小凤真的没变,她和杨子瑜都是好人,只是观点不一样,就水火不容,真是没有办法,好好的人都分成了两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曾凡说:“我更担心小芳和雪晴,后悔把她们带来了,要是分成了两派,就麻烦了。” 李瑶说:“我们是使不上劲了,任凭她们自由发展吧。” 曾凡想起了狄更斯的话: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这是失望之冬,也是希望之春。 李瑶叹了口气:“就是见到了小凤和薛萌,杨子瑜以前和我那么好,现在都无法见到。其它的人呢,她们又在哪里?” 曾凡也说:“我只见到了师座,其它的同学一个都没见到,这个时代,能好好的活着就不错了。” 李瑶突然大哭,“我现在最想见的是坠儿,她不知还犯病吗?连个联络地址都不给我,阿忠没有太大的能力,她要吃好多的苦啊。” 曾凡心乱如麻,摆摆手,“别说了,我的心里也像刀割一样难受,还是把我们自己的日子过好吧。” 中午,服务生特地端来了一瓶酒,曾凡不知不觉的全喝光了,醉倒在床上。 李瑶从中午,到晚上,都没合眼,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亲爹,也就是曾凡的师傅,但愿他好好的活着,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服务生敲门,她才知道,真的要走了。 几个人默默的出了门,坐上黄包车,直奔码头而去。 到了码头,看到所有的外国人和中国人都很惊慌,这时,小凤和逯洪好不容易挤了过来,“这是你们的船票,一定要拿好,到了美国先给我打个电话。” 曾凡小心的装在口袋里,小凤看着他,问:“这次你肯定恨透我了吧?” 曾凡还没说话,小凤突然大哭,“为了你们,我不知道操了多少心?这几年都没睡好觉,还有那个杨子瑜,要不是我,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逯洪急忙拉住了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人家都要走了,你不祝人家一路平安,还弄的李瑶也哭了,别人都知道你的好意了,说些高兴的话。” 曾凡急忙拿出一件红色的褂子,“这是李瑶一针一线绣的,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没时间了,就拿它提前为你们准备贺礼了。” 逯洪看着小凤,“这个我可说了不算,这对鸳鸯绣的多好,小凤要是不跟我,谁和我结婚,我就给她。” 小凤一把把褂子夺了过去,“这是给我的,你别想要。” 几个人终于笑出了声,把几天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 曾凡带着李瑶和几个孩子小心的向前走去,小凤在后面大喊,“孩子们,拉紧你们的爸爸妈妈,别走丢了。” 李瑶也回头大喊:“别望了下一个十年之约。” 李瑶和曾凡带着孩子们终于到了甲板上,曾凡挥着帽子向码头边的人示意,逯洪也挥着手示意。 别了,大上海!别了,可爱的中国! 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划干戈为玉帛?什么时候,人们才能一笑泯恩仇? 这时,几个外国人用英语谈论,“蒋总司令总算清了党,我们的权益保住了。” “武汉政权还是一片混乱。” “你担心什么?有我们的支持,用不了三四个月,武汉也会和上海一样的。” 这时,几个日本人走了过来,“你们别得意的太早,要是北京的安国军政府顶不住,我们会直接进入东北。” 这几个外国人耻笑道:“你们还想进东北,苏联人会让吗?” 日本人和外国人扭打了起来。 曾凡想:“杨子瑜说的很对,必须要打倒列强,蒋总司令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外滩的高楼越来越模糊了,同船上欢呼雀跃的人相比,曾凡的心中愈发沉重。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 曾凡和李瑶带着孩子去了美国旧金山,半年后,他们的第四个孩子出生,是男孩,名字叫思宙。 小凤和逯洪在一年后结婚,也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杨子瑜去了苏联,三年后回国,去了江西,再往后就没了消息。 师座在第三次围剿中受了重伤,伤好后却发现受到了排挤,在心灰意冷之余,退出了军界。 史芸带着小芳和雪晴在上海打工,五年后,小芳进入电影界,成了一名影星,而雪晴通过自学,终于进了大学。 林清在三年后得病死去,山村还是老样子,十年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又是十年过去了,曾凡匆匆回家,李瑶说:“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有了坠儿和阿忠的消息?” 曾凡说:“前天日军在芦沟桥同中国正式开战了。” 这时,梦寒拿着最新的《洛杉矶邮报》走了过来,“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面的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 《山村魔影》全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