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脏物语同人文》 第1章 我与樱良的告别是在一个与她相当吻合的晴天。那天晴空万里,天上点点星空的点缀下,在她的墓碑面前,我与她挥手告别。 我不清楚为什么天气会如此,我看了数也数不尽的小说。每一次书中主人公的告别,都会伴随着暴雨。那黑蒙蒙的乌云,倾盆而下的大雨。雨是人们的眼泪吗?是为了衬托人们的伤心还是掩盖眼泪的滴落。 这一次我依旧带了梅酒过来。樱良最喜欢的梅酒。我们站在她的墓碑面前。她依旧是那熟悉的笑容。眯起来的眼睛弯弯的很可爱。她在我的眼中一直这么乐观坚毅。明明自己在文库里写过几次哭泣。 上一次我胆小的逃离了她的葬礼.只为疯狂的看书,只为将她那本小王子完全看完。 我为什么逃离?我只是尊重我自己的选择。 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的借口太多了。 上一次我与她相处了四个月的时光。她便彻底的离开了我。明明在文库中说我们在玩游戏。游戏还没有结束自己便跑了。 这是想告诉我现实的味道吗? 可现实究竟是什么?我一直很疑惑。究竟是存在与快乐的虚幻当中还是残酷的现实当中才是生活。 小说中总有人会将陷入虚幻当中的人们拖拽出来。可他们并不知道他本人究竟有没有意愿留在虚幻当中。哪怕他不愿离去,也只会被冠上我们不忍心看你沉浸在那不存在的虚幻当中这种不负责任的措辞。 我眼前就是虚幻。两年前死去的山内樱良依旧站在我面前。诡异的事情是,我们一起站在她自己的墓碑面前。每次到这里樱良总会吐槽墓碑上面的照片不好看。 是啊!哪有人会喜欢自己的遗照。人总会事先选择自己的遗照,我附近的大爷去世,唯一的遗言就是遗照不要用黑白的怕吓着孩子。 一年前我重新遇到了她。一年间我无数次认为她是她自己本体的灵魂,而非我自己的思念体。 我沉浸在了虚幻当中。这种感觉很恶心。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虚拟世界的人。我喜欢看小说仅仅是因为我是一位看客,观看别人的思想,别人的生活。在作品当中偷窥作者透露出来的灵魂。 现实是残酷的。我虽然已经从那自我的混乱期里走出,但拖泥带水的我依旧表现得不稳定。 我想吃掉你的胰脏。 我其实一直在憧憬着樱良。在混乱时期我不断的沿着她的步伐,以期待成为她的存在。是我想成为她吗?还是单纯的被自己的思念体拉着行走?我还真的没有走出那混乱的性格。 我迷失我原来的我。我的胰脏已经不再适合你。 但我还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再次的改变我。 一切起源于你,一切由你结束。 我如果现在手中有把枪,面前的你是虚幻,背后是现实。如果我不这么胆小的话,我一定会直接饮弹而亡。我不会去选择,我会逃避。选择太残酷了。我一直在不断自责为什么我会如此的胆小。胆小到连逃离都无法做到,只能去选择对自己有所残酷的现实。 庆幸的事情是你的帮助。我也实实在在的来到这里。正式的和你告别。 “你还真的没变,依旧带着梅酒。”樱良把脸靠近梅酒,闭上眼睛去感受它的灵魂。 一阵凉爽的微风吹来,山上的树都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月光透过那梅酒褐色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头发在随风飘动。 眼前的光景让我后悔,后悔我自己将会说出来的话语。她如果能一直在我身边…我不能再思考这些问题了。 她本就不是原来的她。只是我对她的思念幻化出来的。我病了。 “我是来…告别的。”我很犹豫但依旧说了出来。 但如果她能够在这里反驳,我肯定会留住她。 “我还是想吃掉你的胰脏。” 我挺惊讶她会这样说。我已经不再是她所憧憬的那个志贺春树了。两年所发生的一切,让我彻底的转变。变得…变得奇怪?我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论现在的我。 “两年后,你的胰脏变得更加诱人了。”樱良讲出我无法认同的话语,“你已经不是一个人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了。” “你绝对把我胰脏吃了。嘻嘻。一定是这样。”樱良用她那惯用的坏笑低下头看我那难堪的样子。 “不是吗?” 我想说话,我想说不是的。不是的。可当我张开嘴巴,脸部的肌肉却僵硬的把我拉住。红润的眼睛随时准备决堤。 樱良显然也知道我究竟在想什么,“哈哈,果然不是你的胰脏不行啊。嗯?害羞了?哈哈哈哈。”那一贯的笑声。过去我总会反驳。这次我却没有说话。 “再见。” 樱良顷刻如萤火虫般在我的面前散去。点点的闪光不断的飘上天空。 或许就是星星吧。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樱良彻底的在我身边消失,我只能在那微小的照片里面去思念她。去思念她的笑声、她的温暖。 两年零四个月,有个女生在我面前说想要吃掉我的胰脏,因为她得了胰脏的疾病。 两年前,仅剩半年生命的她被无差别杀人狂夺走了她的生命。 一年前,我不知为什么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和她的朋友恭子去到她的墓碑面前拜祭后去她家完成伯母说的事情。带上了文库里的说到的梅酒。在当天夜晚,我在她的墓前再次看见了她。 现在她再次在我眼前离去。 我多想她能够活到现在。 两年间我不断的感叹,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 在她离去的那一瞬间,我又一次彻彻底底的崩溃。我哭了很久。再次用眼泪洗礼。洗礼我那空荡荡的人生。 第2章 我已经,不再恐惧了。 我和恭子一路互开玩笑的走到了樱良的家,面对刚才山上传来她的笑声。我一直以为那仅仅是思念的缘故。便继续和恭子走向一年前来到的那个地方。她的家。 虽然已经在一年的期间里去过了几次,也与樱良的哥哥说了话。现在履行当初与伯母的约定,不知道伯母究竟会如何教训我。一年了,才和恭子一起前往她家。 这一次我要面对樱良的一家,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吧。导致我很紧张。明明自己还在说我已经不再恐惧了。 很明显我已经弄混了一件事情。这跟交朋友是不一样的。我却可笑的这样认为。事后思索起来,着实让我大呼糊涂。 樱良已经离去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里我在不断的适应转变。说实话我一直在迷宫里面碰壁。 我按樱良的希望,与恭子做了朋友。可是朋友的意义其实我也十分的不明白。 是陪伴的人吗?还是什么?可能我已经过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面对我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一个只会看一些小说的人来说。朋友的存在?很难理解。 我在干什么? 人一旦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呆久了,就会认为领域外的一切都是黑暗。哪怕我不断的抓狂,命令自己走出那个界限。 得到的只有,“哎呀,今天某某本小说没有看完。”“某某本小说出了,赶紧过去买一本。”“这本小说不错。” 这是什么定律? 每每这样我都只能掩面大笑。我还真的是一无是处。这样的我究竟该如何去成为之前说的被别人认可,能够爱别人。 我终究还是随波逐流派。就像樱良一开始找我的时候一样。无论我内心中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自我的尊严,什么我是一名绅士。实际上我只是一片树叶,樱良只是用水将我和她一起飘走而已。 说实话,我一直很感谢恭子。若不是她,我完全无法踏出那一步。 我记得是一个星期的沉默后,是恭子主动找到了我。 一开始还是那位问我要口香糖的同学跟我讲话。接着不知不觉的就带了过去了。 我依旧无法忘记那天恭子对我的痛骂。我本质上是很害怕恭子的。好吧!我打不过她。 如果不是她主动的话,我可能一辈子就陷入了如何主动的困境当中了。 如今演变成星期一中午,会在天台上聚餐,周末偶尔会去樱良和她常去的店面聊天。 可我并没有完成任务,恭子还没有认可我,我也没有能够爱上别人。当然不是爱情的爱。 这样是朋友么?我也不了解。我虽然一直用我和樱良的标准来衡量我和她的关系。可实际上恭子每次听到只会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尴尬的我也只能微笑面对。 “诶诶诶,发什么呆。都到了。”两手一拍,清脆的声音被繁杂的居民区掩盖。 “这么快就到了吗?”嘴上说快,实际上我是气喘吁吁的说。 一年后我终于和恭子一起来到这里。每一次到来这里,熟悉的一切都会勾起了所有的回忆。 回忆的画面是樱花色的。曾经的过往一切一切都在面前放映。那朵朵樱花的落下,樱良一直在里面等着我们。 可惜如今没有樱花,只有艳阳高照。太热了,婵的声音不断催促我们进去。 由于事前已经通知了她。伯母很快就来开了门。她们全家都在,除了樱良。 我们先是在樱良的遗照面前祭拜。 “我来晚了。”我说道。 结束,我立马转身向伯母鞠躬道歉,“对不起,当初约好和恭子前来拜访。我却拖延了一年的时间,才来拜访。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因为想完成樱良她嘱托的事情,才拖延了这么久。真的对不起。”我向她道歉,紧张的心情让我有些慌张,因为伯母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和恭子按约定好的去拜访。 伯母见我如此的阵势,慌忙将我我拉了起来。并连忙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我们出去后,我那紧张的心情也慢慢的舒缓下来,却有被恭子纠起。 恭子大力的捏了我的手一下。 “啊!”还没叫出来就被她的手捂住。“你干什么。” “我问你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话。” 当我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内心重新被不安占据。紧张的心情再次加剧。我的所作所为还真的是不妥。 一开始自以为事的认为先将我自己的情况,以得到他们的原谅。可我这么说也只会徒增他们对樱良的思念。我还真是自私。 我明明可以在他们问我来的时候说。 “唉,拿你没有办法。”恭子也对我无可奈何,只能安慰的说,“没关系啦。看你紧张得。走吧入座吧。伯父伯母都在等待了。” 樱良的父亲并没有说什么话。可能与我并不熟悉的缘故。樱良视我为重要的朋友,我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前往。 一旦换位思考,我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人渣一样。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真的很难。如果只用我自己所想的做,我只会去伤害到所有人。 什么被别人认可,什么能够爱别人。我究竟在做些什么事情。 “春树同学是吗?”樱良的父亲突然向我问道。 “是的。”我立马正襟危坐。 “别拘谨。你当时怎么没有去见樱良的最后一面?你都在干嘛啊?”樱良他的父亲虽然说话的时候并不严肃,仅仅是很平淡的说出他心中的问题。 但这句话却不亚于当年广岛的原子弹。 我一直在后知后觉。完全没有顾虑他人的感受。是樱良让我得知这一切的毛病,只可惜她还没有真正的教会我,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令他满意。她是樱良的父亲,虽然在文库中樱良已经说了我可能不会出现在葬礼上,但是作为她的视为重要的朋友,我的确有责任说出令他满意的答复。 而我在这个时候却可笑的想着过去的我去了哪里?就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吗? 为什么我总会想到过去的我来遮挡如今的不足。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受到周围人的一切? 我究竟该怎么办? 我那颤抖的眼神不断的四周扫描。 我想吃掉你的胰脏。 大脑的黑暗中穿来这样的一句话。文库本里那段——“在我死前,想以你为榜样。 写下来之后我发现了。 这种平凡的言辞是不行的。用这种普通的句子表达我和你的关系,实在太可惜了。 我果然还是—— 想吃掉你的胰脏。” 重新在我脑中闪现出来。 这算是提示吗? 我不由自主的滴下眼泪。 那湿润的感觉在掌心积累。 我真的懦弱。我究竟是谁?我为什么会哭?我应该如何回答。 或许我根本就不是樱良所憧憬的那种人吧。 此时我感到我那颗完整的心,那被我从小就与他人隔绝的心,自打与樱良链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涉足的地方,开始与周围所有人开始链接。 “樱良告诉我,让我去受到他人的认可,学会发自内心的去爱别人。”我哽咽的说。 樱良的父亲打断了伯母和樱良的哥哥准备阻止我的行径。 “这真的很难。我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到。我一直打算完成她所期望的事情后,和恭子前来这里,完成与伯母的约定。” “可实际上,我仅仅是与恭子做了朋友后,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人内心里那颗炙热的心,我的却没有任何的跳动。我只能冷面的观看一切。” “所有的事情只有无所谓。我想成为和樱良一样优秀的人。” 我搞砸了。樱良。你能教教我吗?我究竟该如何成为你那样的人? 她的父亲后来和我说了什么话,我已经彻底的忘记。但我明显的看着她的母亲那强忍泪水的眼睛安慰我说不要有压力等话语。 我搞砸了。等下出门的话,可能又要被恭子狂揍一顿了。 “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真的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断的对着他们道歉。 他们也只是表示没关系,很欣慰樱良有我这样的朋友。 出门后,我等着恭子的拳头或者别的教训。 但我等了很久,恭子都没有向我攻击。 反而在两人该分别的拐角处向我说,“你这些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我没有话语。此时的场景让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呆呆的看着她。一直等到她厌烦的转身离去。 这些事情为什么没说?她指的是什么事情?我从一开始不就和她说要成为朋友了吗?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懂。 原本应该直接走回家的我,双腿却不自觉的往一个方向行走。今日的挫折让我完全忘记思考。此时我脑中全是她的身影。我想知道她的想法。 很快我来到了那山脚下。看着那长长的楼梯。 我还真的是一个傻瓜。 我沿着那黑暗的楼梯,慢慢的行走。早日在这里疲劳,此时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夏日的蝉鸣声,夜晚凉爽的风从山脚吹向山顶。悉悉索索的树林。 当我抵达山顶,一轮巨大的月亮替代了早日的太阳。银白色的月光打在众多墓碑上面。 重新来到她的墓碑前。我无能的蹲坐在她面前。 空白的大脑没有任何的思绪。我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看着墓碑前早上放上的梅酒。 我想起了一年前在酒店里的时候。我拧开那瓶梅酒,往地上撒了一些。自己喝了一口。 “酒。喝起来还是不习惯。上一次还是在酒店和你一起喝。”我对着她说道。 突然这个时候在我的身后传来一阵诡异但十分熟悉的笑声。 那哈哈哈的笑声让让我也笑了出来。 “早上也听到了。” 我站起身,走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夜晚的风不断的吹,摇晃的樱花树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已经不是粉色的树变成了成熟的绿色。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繁茂。 “这个梅酒,很甜。”樱良坐在树干上看着我。 那银白色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异常的魅力。 看到我惊得呆呆的样子,依旧是那熟悉的姿势。眯起眼睛,双手捧腹大笑。笑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墓地,大概只有蝉鸣在为她伴奏了。 第3章 “你还真是没有变。”我说。 “是啊。我又向大家恶作剧了。” “我要回去了。”我说。 我不知道眼前的场景究竟意味着什么。究竟是幻觉还是单纯我酒量不行? 我并不相信鬼魂这种存在。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在日本的传统思想中“神栖身于世间万物。”那虚无的八百万神。 如果存在的话,面前的樱良或许是因为我的思念而成为的神吧。 商人拜惠比寿等神灵,可依旧挡不住过去金融危机导致的破产。我无论如何去求掌管健康的神,樱良的病依旧无法治好。我无论如何去求掌管死亡的神,樱良也不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世界上就没有神。 我们隔壁中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范缜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也。” 大概意思就是肉体如果存在那么精神(灵魂)就会存在,如果肉体死亡了,那么精神(灵魂)也就不存在了。 樱良已经不存在了。 我混乱了。我没有喝醉,仅仅一口梅酒根本无法让我陷入那如梦如幻的醉酒。可樱良却如此真实的坐在我面前那颗樱花树上。 “这么着急走嘛?你手上的酒还有很多呢。”樱良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了看那梅红色的酒。 我笑了。 我在笑我自己。 我究竟是在干什么? 如果樱良的不存在。那眼前只能说明,那仅仅是我的思念体而已。而她说的话其实只不过都是我自己内心深处想要表达出来的事情而已。 而如今我内心想的是不要走。留下。留下来做一个黄粱美梦。 樱良从树上跳了下来,稳当当的站在树下。虽然及时挡住了上升的裙子,但依旧被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看见了?”樱良坏笑的走了过来。 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会回答没有看见吧。毕竟以绅士自尊。 我反常的回答:“嗯嗯。” 可能因为无法作弄到我,樱良反而有些不爽。走了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梅酒。没有任何顾忌的喝了起来。 “哈!还是那么甜。那么好喝。该你了。” 我还是承认我自己喝醉了吧。 我一言不发,但也接过那瓶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往她的墓碑那边走去。 由于过于真实的存在,让我不得不怀疑我自己的思想。 或许樱良真的回来了。 这种可笑的念头。 怎么可能,如果真有这种情况。那世界还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吗?早上起来是不是应该对自己的祖宗一一请安。对于天照大神是否真的活了一万多岁,是不是可以直接询问了。 但樱良真的真的如此真实的站在我身边。那乌黑的长发,笑起来弯弯的眼睛。一切都说明了。那不是我的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如此混乱的思绪让我有点抓狂。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黄粱一梦了吧。我大口的喝着梅酒。酒如火一样的从口烧到我的腹部。香甜的气味不断散发出来。 不过今天早上,山上传来那熟悉的笑声,实际上我和恭子应该都是听到的。恭子应该是听到的吧? 我不能再去思考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不喜欢这张照片。表情太怪了。总感觉下一秒会笑出来的样子。”樱良指着她的遗照说道。 我该如何回答?我该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推开他,大喊一句“你不是女主角。”然后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再被她轻抚头脑安慰吗? 嘛嘛嘛,算了。我不能再思考了。我会疯的。与其思考这些无谓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去度过这段美好的时光呢?朝思暮想的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对她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收到信息了吧?”我低着头问道。 哪怕早已经在手机上确认她已经收到了信息,这个依旧是我最想从她口中得知的事情。 良久,樱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微微抬起头看她。 只见樱良手捧梅酒,微微发红的脸靠在酒瓶子上。背面银白色的月光透过酒瓶打在她脸上。 我一扫过去那些腹黑的语言,坦诚的感叹道:“好美。” 在这月光的陪伴下,我再次想起了一年前在樱良家崩溃的时候。我又坏掉了吗?那眼睛里滴落的眼泪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是因为酒精的力量? “你都拿梅酒过来了。哈哈哈哈。”樱良没有在意我那崩溃的心情,反而走上前准备拉开我那遮盖脸的手,“那我猜的没错。哈哈哈。那样你是当成朋友还是!!!” 还是那笑容,还是那捧腹的大笑。 “还是恋人呢?”樱良在坏笑。“呀哎呀!你脸红了。” “喝酒的脸红啦!都中了你的计谋了!”我只能无力的带有哭腔的说道。 “你还不叫我名字。我都回来了。” 回来?回来是什么意思?你在你自己的坟前跟我说你回来了!酒精的作用只能说无与伦比。如此梦幻的场景。 我受不了。我无法接受。 我在哭。 究竟是因为高兴,还是悲伤。 我究竟该如何去面对站在我面前的她? 我坏掉了。一切都坏掉了。我以往所有的存在都碎裂。我现在只能重新回到原本的起点。 “你都去哪了!樱良!” “小樱就好了。” 我像小孩子般抱住她的腰。嚎啕大哭的孩子,樱良一脸忧郁的表情看着村上,手在抚摸我的头部。 “还真是个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我夺过樱良手中的梅酒喝入口中,梅酒那甜甜的香味从他口中溢出。 “喂,我还要喝呢!”樱良抢过梅酒,看着我那涨红的脸,又开始捧腹大笑。“你喝你喝了酒真的可爱!哈哈哈哈。你还能像上次那样抱起我来吗!” “可以。”逞能的我抱起樱良,我摔到在了不知道哪条路上,樱良直接坐在了我的腰上。压得我痛得要死。本来樱良也不打算再抱下去了。我居然逞强的抱了她起来。 我究竟又是在干什么呢?我是在感受她那温暖的身体吗?还是那切实的重量? 她真的回来了吗? 最终我抱着她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那片墓地。 而后我再也想不起来了。 生活终究是黄粱一梦。 第4章 第二天我狼狈的在床上爬了起来。凌乱的房间,像经历过台风一样。而且我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并未更换。我甚至还穿着外出的鞋子。 “被妈妈看见一定会被骂了。”我赶忙收拾自己。脱去昨天的衣服,收拾自己的房间。 虽然偶尔因宿醉而导致的头疼,让我有点力不从心。手不断的去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断片了。 昨晚我究竟是如何回到家中的? 酒精还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有人能疯狂的迷恋上他。而在我口中却难以体验他所带给人们的快乐。 那恍惚的醉酒让我感到不安。 如今宿醉的头疼让我难受。如果问我昨夜发生了什么,我可能会说我完全不记得了。但那是假的。 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我分辨不了昨晚所见所闻所感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樱良在我面前继续她那快乐的坏笑。如一年前一样两人一起喝酒。抱起她所感到的真实感。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怀疑樱良是否又向世人开了大的恶作剧。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做了一件错事。我看见房间房间角落,倒在地上的梅酒瓶。 我将本应该供给樱良的酒给喝了。 我一如平日习惯一样,随手将床边放着的一本小说拿起来看。 看没几页,宿醉的头疼实在让我难受,干涸的喉咙有鱼刺卡住一般难受。 我放下合上书,赶忙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将昨晚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在卫生间洗漱。 我头脑一直在回荡在昨晚的场景。可又如此的看不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眼睛就像下雨的挡风玻璃一样,每当我启动雨刷,眼前的场景就会被雷电击碎。伴随强烈的刺痛感。 我讨厌这种虚幻。 洗漱完毕,下楼。母亲在为我和父亲准备早餐和午餐的便当。 母亲一见我就邹起眉头。嘴巴明明张开却没有讲出话语。几次这样欲言又止的表现让我感到了些许的烦闷。 “本不想说你的。”母亲对着我说道。 父亲也收起那遮掩他脸庞的报纸。 “一年的时间,你早已经释然。但为什么昨晚会宿醉归来?”母亲多少有些愤慨。“你年龄还不够,怎么能做出这样不得体的事情。” 我无话可说。我昨天甚至吃饭前都是释然的。 没错,我对樱良已经彻底释然了。 是吗? 不是的。 在重新来到樱良的家,去面对她的家人。原本的释然全部支离破碎。 如果说实际的话,世界上就没有释然这两个字。因为人是复杂的。 我无论在此之前多开心,笑着说话,什么释然。我永远都会记住她,她永远活在我心里。 还真的还不及一句,“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能活着。” 以前我真的不懂这样的问题。小说里每一个主人翁都会说经历了什么事情后说释然什么的鬼话。 以前的我绝对会相信。并且认为自己已经释然了。可当我往樱良那样,开始试图打破自己原有的固步自封的性格,去被他人认可,去爱别人的时候。我才发现真实的世界是没有释然,只有因时间的逝去而消散的情感。 我开始去感受他人,开始去思考他人的想法。 昨夜樱良父亲的询问。太…太锋利了。这句话就像一把剑直接刺入我那心中本存在的细缝,无论多强大坚硬的墙壁也将轰然倒塌。 面对母亲的责备,我只能抱着歉意:“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母亲也没有再说话,仅仅丢下一句,“知道就好了。”语气满是心疼。便回去橱柜前收拾做饭所遗留的餐具。 父亲继续打开那庞大的报纸,再次遮盖了自己的脸庞。父亲的表现倒是在说,我相信自己的儿子。 母亲则在担忧。那也是正常的,昨天以前她都很高兴我与恭子和口香糖君的友谊。可我昨晚的表现真的…有点恶劣的。 饭后,炎炎夏日,窗户外面吵闹的虫鸣。 暑假我并没有什么活动,依旧一个人呆在家中,由于头还在发疼。回到房间,小说也看不下去。我打算直接躺下休息。炎热的天气让我无法入睡。突然我那平常不怎么响的手机来了信息。 恭子来了信息,跟我说约在以往她和樱良常去的店里,谈话。谈话是吧。 实际上一年以来我们偶尔会相约在那。按恭子的话来说是,朋友的话还是得常相见。 可实际上大多是无话的坐在对面,点杯冷饮。每次都是恭子开始讲话。她在带动我。我的一切适应和转变都依靠着恭子。我才开始慢慢的主动说话。 我来到店里,同样的位置。坐着等待。头痛加上太阳的照射让我更加的不舒服。但我依旧前来。 “说吧。把你内心的一切说出来。”恭子匆匆的坐下,冷眼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昨天应该是伤了她的心。她已经按照樱良的要求与我做了朋友,我们也不断往朋友的方向前进。 但昨天的话语,真的不是我故意的。因为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内心是如此的想法。 时间不断的在变化,人内心的想法也在不断的变化。 我昨天是触景生情吗?我也不清楚。仅仅是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而已。 “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说。”我胆怯的说道,不自觉的把头低下。 “和我做朋友,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吗?你那心依旧无法跳动吗?你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恭子直接一只手抵在我胸口上,“这不是扑通扑通的在跳吗?你究竟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手,让我慌乱。但很快冷静下来。 “你惹!真的无可救药。”恭子说道。 “请告诉我如何获得他人的认可。和爱别人。”我说道,“我的确无可救药,所以需要你啊。我需要你这个朋友啊。” “…”恭子听到后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我。 我还真的是第一次搞砸了朋友之间的友谊。 良久,却见恭子红着脸说,“哼,是吗,我怎么不见得?” “我真的需要。我还有很多不懂。我要一步一步的往前进发。为了樱良我一定要做到这些。而这一切我都需要你。我为我昨晚的事情说对不起。”我竭尽全力的道歉,“我们都要幸福啊。” “哦!是吗…”恭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既然是你求我的。那我就好好帮助你吧。” “唉,但真的好难啊。”我略有苦恼的说道。 “难什么?我们不一直都认可你吗?”恭子一掌拍在我的头上。 刚好脑中闪电的闪过。明明只是轻轻的拍下,我却敢到了剧痛。 “你没事吧。我又没很大力!”恭子着急的说道。 “没,没事。昨晚宿醉了。今天头一直很痛。” “宿…宿醉?”恭子气得再次一掌砸来,不同的是这次是用力的,“你还没到年龄吧。你哪来的酒?你还真的需要说教一番啊。从实招来哪来的酒。” “别再打了。贵族大小姐。”我连忙求饶。那滑稽的样子,也终于让恭子笑了出来。 但我还把宿醉的事情交代了。 我说我见到了樱良,然后就和她喝了她的梅酒。 这次就真的是天崩地裂的一掌。 疼得我就差躺地上了。 “你还真是无可救药啊!”恭子暴跳如雷。但坐下缓了一会,叹了口气。“我今天下午有事情,没办法跟你一起去补上樱良的酒。你等下去给我跑去神社那买,然后给我送上去。今天一定要完成。没完成被我知道有你好看。” “我知道啦。我也知道不好,我是打算去补的。”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我先去吧。那梅酒还挺远的。” 恭子看了一下时间,再看了外面的太阳,“回来坐下吧。先吃个中午,再去吧。” 下午与恭子分开后,赶忙坐上各种交通工具前往学神那买了梅酒,便往回跑了。终于在夕阳时刻来到了山脚。走上去天又黑了。 在樱良的墓碑前,我跪下连说对不起,并讲述了昨夜在她家发生的事情。讲述了我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情绪崩溃。 实际上我也讲不清楚我自己的情绪。时而坚强,时而脆弱。可能与自己压抑的心有关吧。 “还真是怪你。”我打趣的说道,“至从被你扯开心扉后,我那情绪就不稳定了。哈哈哈。” “梅酒我带来了。” “我会越来越好的。”我说道。抬头看向那升起的月亮。原本圆滑的月亮,被咬了一口。 夏风在这个时候格外的清爽。 突然我再次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你又带梅酒过来了。你是有多想我呀。”樱良又发出她那标志性的咯咯咯的笑声。 第5章 “我在做梦吗?” “是啊。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我的梦境,你只不过是我梦到的期中一个人。或许是在现实中偶然路过的路人吧。”樱良低着头看向山外灯光凌乱的城市,收敛了以往那开玩笑的神情。 梦吗? “那你又为何离开?” 那还真的是一个无法评价的梦。或许我的每一步都是她预先设定好的。或许我的所有所有也只不过是她在某本漫画中看到的。我只不过是她的设定集。那我接下来会说什么话呢?我只不过是在她手中拿捏的手办罢了?话说大脑里做梦的地方究竟在想什么呢?共病文库是如何完整的在梦中写完。那无差别的杀人魔又是代表了什么意义?梦总能解释一切的不合理。或许在她梦醒的那一刻,看见窗户外面,不是如此炎热让人浮躁的夏日,而是那温暖的春天,上学道路上樱花的环绕,粉红色的世界,爱的人在自己身边,然后感叹:“我还真的幸福。”这样的感叹,结束这意义不明的梦境。 这也是好的结局吧。 “诶。”樱良的声音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 “你该不会真的在细细思考吧。哈哈哈哈。你认真思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呀。”樱良一转刚才那严肃的表情,回归到我熟悉的样子。 一掌一掌的拍在我的肩膀上发疼。 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从刚才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我一直都处在懵懂的状态。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如此鲜活的她。可就在我的身旁,那大理石制作的墓碑被月光打磨得发亮,在不断提示我现实究竟是如何的存在。 “那你有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在期待什么?”樱良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但听到我的问话,又开始露出那憋笑的样子。 或许她真的一直在作弄我为乐吧。虽然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你在期待什么?”樱良再一次说道,然后缓缓走来,一步一步的逼近我,让我不断的后退。 “期待那久违的重逢吗?”樱良说道。 我不断的后腿,不慎因后边的石头而摔倒。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她的脸离我很近很近。就跟上次那样的靠近了我,那桃红色的嘴唇。“我回来了。” “啊!”额头疼痛的感很明显。 “哈哈哈哈,你怎么闭上眼睛了,你这次又是期待什么呢?哈哈哈,笑死我了。” 她还真是玩世不恭的人。弹额头的力道倒是很大。 虽然她再次作弄了我,但我并没有生气。 “你这是真的回来了吗?” “不信吗?”樱良转身将我刚才贡上的梅酒,直接拿了过来拧开。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洁白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给你。” 我看了看她手中的梅酒,直接拿过来喝了一口。 “走吧。” “去哪?” 她拉起我开始到处跑。在这个阴沉的墓地,飞快的奔跑。炎热的夏日吹来夜晚的爽风打在了我的脸上。 “啊~”樱良她在喊叫,对着在场的所有墓碑。就像在宣誓她的存在。告诉大家她已经回来了。 喝了酒后,奔跑让我难受。心跳在剧烈的跳动,胃部里像大海一样潮起潮落。 樱良跑过来拉起我的手,“跑这么慢干什么?快点呀。”便带着我飞快的在行里间穿梭,横跳。“快喊。” “啊~哈~哈哈。”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如此听话的喊了出来,虽然差点因为接不上气而摔倒。狠狠咽下唾液。“啊~” “我回来了。”樱良大喊。 “哈哈哈,你回来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或许一开始她说的都是相反的,此时又是我自己的一个梦境。昨天醉酒的我还未醒来。 可真的是这样吗? 这一切等平静以后再去想吧。 樱良带动的奔跑,那炙热的身体,疯狂跳动的心脏,脸上吹来的凉风,嘴中不断的叫喊。渐渐的我拼劲了全力向前奔跑,渐渐的我超过了她,“哇~哦~” 最终在昨天遇见她的榕树下,我累瘫在地上。久久未运动的身体,感到了头晕,疼痛的后脑勺。大汗淋漓的坐着。 我感到了莫名的爽快感。那汗水如洗净我一般,从身体流出。 而她也在后面跑来,直接重重的倒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要如此疯狂的举动。要是这里有别人可能就报警抓了。” “这些是值得关注的事情吗?摆脱所有烦恼,孤注一掷的往前奔跑。将所有的不快都从话语和汗水流出。我不在乎惊扰到他人。” “这算是你变了的意思吗?” “没有啊。”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哈哈哈哈,为什么要注意这么多?”樱良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梅酒拿出,在我的面前,再次喝下。然后拿给了我。 为什么要注意这么多?这句话像什么?我总感觉这话在说明什么。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她?可我难道还不认识山内樱良这个人吗? 她真的走了吗?我眼前究竟是什么的存在?可她就在我的身边,远处的大理石又代表了什么。这炙热的体温,那哈哈的呼吸声,一切都证明她现在就在我的身旁。 我再一次陷入那虚幻的思考中。 究竟我现在看到的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 一年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 我病了? 奔跑过后发热的大脑病了。分不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事情。 会不会是像轻小说里那样,爱人的离去,其实是为了执行某些国家机密。当任务完成,她便回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还真是可笑的妄想。 我没病! 过往的一切也是真的。 我只能如此坚定的认为。 我不会做选择,虚幻与现实在眼前。而且我也只能无奈的走活下去的道路。去撕碎那虚无的幻觉。 可究竟该如何撕碎? 我不解。 我大口的喝下从她那解过的梅酒。 混乱的我只能借由那混乱的酒精去决定混乱的选择。 渐渐的我醉了。 樱良红着脸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不再是她。一切都是我的思念体。 这是我做出的选择。 “还想玩游戏吗?”樱良微微闭上眼睛的看着我,“为什么今天始终没有叫我的名字。” 她坐了起来,遮盖了身后的月光,让我看不清的她的表情。 再次将脸向我我靠近。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你越是这样的询问我,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的疼痛。 我在我内心大吼,你是我的思念体啊!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感觉我在侮辱一年前与我共度那短暂时光的山内樱良。我的心在流泪。 “你或许是我的思念体吧。”我最终绝望的说了出来。 “是吗?能告诉我吗?” 我居然在可笑的期待些什么。 樱良听到后停了一下。睁开眼睛,当她的嘴巴张开,将要说出答案的时候。 我逃离了。我逃避了。我无法去面对如此沉重的现实。只能逃跑。 我在台阶上快速的奔跑,一级一级不均等的台阶,让我眼花。最终摔倒在最后几节台阶上,滚了下来。 我不顾疼痛的继续奔跑。一直跑回了家。 母亲看见我头上流着血,吓得直接叫了白车。 第二天我头上包扎着纱布从医院走了出来,遇见了我班上其中一名同学。他看见我头上抱着纱布,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的把我无视。 而我也万万没想到这会是让我深陷于混乱期的契机。 我走出医院,往家的方向走去。经过公园。公园长满了樱花树,可惜如今却是炎热的夏天,若是春天又是一幅美妙的景色。 炎热的夏风将它们吹得摇摇欲坠,挣脱大树怀抱的树叶粉粉落下。 我看见了一个人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你在这干什么呢?” “我在等你。”樱良看着我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平静的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 最近真的太多的问题从我脑中溢出,我已经拒绝了思考。我已经默认了她的存在了。 “去哪?” 我抓起她的手,径直的往前走。 “去海边。” 第6章 去海边。 我如此焦急的前往海边。我仅仅因为清楚的记得当时她跟我说下次就去海边吧。 看海。 大海太广阔,一望无际的蓝色代表人类那深不见底的欲望。我们要征服大海。在15世纪到16世纪世纪。我们开始挖掘我们内心深处的欲望。 大海的魅力总能吸引到无数的人群。樱良也是,我也是。 与天相连接的海的尽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幻想。 可能下一次的征服就在那开始,天空也是人们的欲望。 可实际上我和樱良到达了冲绳,在飞机上看到那无穷无尽的蓝色时。我看到的是恐惧。 颜色逐渐的加深,海岸线那浅蓝色的海水不再,那直透海底的黑暗。我害怕得直接将窗帘拉上。 虽然立马被樱良埋怨。最终我与她换了一个位置。她就像小孩子一样看着天空下的地球,而我则在旁边闭眼休息。 我们征服大海了吗? 没有,大海还有无穷无尽的秘密在等待我们发现,马里亚纳海沟,我们还未能到达他的最深处。就想我脑海中所有的未知一样。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活在这个世界已经快要20年了。明年一过,我将离开高中的校园。是继续就读大学还是走向社会我都没有想过。我只是不断的看书看书看书。 我还真想敲敲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因为一切都是空空如也。我无法解决自己内心所想的问题。却也无能的照常生活。 一年前与樱良的相遇算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吧。我开始对自己生存方式的质疑。并非什么生活规律之类的。而是内心中对他人的想法,对自己的想法。 我之前全部都没有啊。 我一直在樱良的诱导下前进。 我该改变了。 因为我遇见我喜欢的人了。我憧憬她。我想成为跟她一样的人。 她在一年前已经离去。如今却奇迹般的出现在我身旁。是神的旨意吗? 可我不信神这种东西。如果我要给予一个定义的话,那只有是我自己的旨意了。 我自己就是我的神。我从来都遵从这一个想法。 如今樱良的存在,是因为我极度的思念她,所自己给自己下的旨意。 可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旨意?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想对自己坦诚一次吧。我还真是可笑的小丑。 终于来到冲绳。那炎热的太阳,咸咸的海风扑鼻而来。 上一次是樱良自己拉着我到处跑的。 该转变了,我也该坦诚的面对自己。 我拉起她的手在冲绳的街道上走着。经过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后,我们来到了冲绳美之海水族馆。 为什么选择这里。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冲绳还有哪处可以去了。 “为什么是冲绳呢?” “因为被海怀抱当中。也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地方。” “为什么是水族馆呢?” “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带你去哪了。不喜欢吗?” “哈哈哈,没有。反倒是很开心。我早就想来这里玩了。但是为什么说是带我来这里呢?”樱良稍稍低头坏笑的看着我,“为什么不是你想去的地方呢?” 我想去的地方?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哼,你不坦诚。”樱良便不管我了,直接拉起我走进水族馆里面。 我哪里不坦诚了呢?我的确对外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这也是我一贯的生活方式所导致的。还真让人苦恼呢。 倒是水族馆内部意外的美丽,樱良和我震撼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海水透过庞大的玻璃直接将整个水族馆染上蓝色。无数的鱼儿在海水中翩翩起舞。调皮的鲨鱼在从中捣乱。缓慢的海龟在学着大鹏,将四肢展开。 它想飞。 我也想飞。 我震撼的站着不动了。直到樱良拉起我的手往前走。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从遇到她开始我就没有放过她的手。 “对不起。”我正打算放手的时候。 樱良说:“不怕放手后我就躲起来了吗。嘻嘻嘻。” “那还请你务必不要嫌弃我的手汗。” “哈哈哈哈,是吗。可我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感到你的温暖,你抓着我的手的触感。喝下梅酒,品尝到的甜味。除此以外我一切都感知不到。无论是凉爽的海风,还是你手上那黏黏的汗水。” 意思很明显。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就像我们人脑的研究一样,如今大脑早已经研究出哪块皮层在大脑的作用。例如控制语言在大脑的哪一块,患有失语症,是因为大脑皮层哪块失灵等等。但是人类的意识却又是由哪几块大脑组织组成一般。 “……” 突然樱良戳了戳我那头上的绷带,伤口的发疼打断了我的思路。 “不要在意,我现在也很舒服啊。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我可以去体验所有我之前不敢做的事情。其实我想试试从高处坠落的感觉。” “不要在意。其实这样更好……”樱良突然将额头搭在我的肩上,“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我依赖他人的性格。更好的依赖你。我……” 樱良想说些什么,却又中途停下。 此时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将手环在她的腰上。紧紧将他抱住。 “我很想你。” “哈哈哈哈,那就随心所欲吧。”樱良突然在环抱中大笑。直接跑到路人群中,偷偷将一位地中海人士的假发摘下,路人立马慌张的捡起假发,然后四处观望,明明樱良就在他的旁边站着偷笑。 如此滑稽的场景,我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虽然立马被路人狠狠的瞪了一下,我立马收敛,装做手机响了接电话。偷偷看了路人一下,发现人走了。这才放心下来。 “你还真是无可救药。” “哈哈哈哈,恶作剧的毛病改不了了。哈哈哈。” 对啊,改不了了。 我们两个人很怪异的在水族馆里大笑。明明旁边还有一个禁止喧哗的告示牌。 但内心深处的笑意不断。特别是看着她的笑容。感觉真像回到了一年以前。 啊!一年以前啊。 不知为何我嘴上不断的大笑,内心却莫名的悲伤。大颗大颗的眼泪却不断的流下。 “我一直在憧憬你。” “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我想吃掉你的胰脏。” 我那嘴巴不断的笑着说,眼泪却不断的掉下。 “我越来越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了。”樱良微笑着,那弯弯的眼睛。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欣喜。 三个小时后我们离开了水族馆。水族馆很美,巨大的蝙蝠鱼,美仑美奂的珊瑚,成群的小鱼。 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夕阳。那橘红色的太阳被大海吞噬。我们坐在草地上观赏。任凭海风拍打我们的脸,就像下面潮水不断拍打着沙滩一样。 “话说你要吃我胰脏的话。是红烧还是清蒸啊?” 第7章 七-1 酒店里普通的房间已经全部订满了,仅剩下一间豪华套房。我咬咬牙就订了下来。 但我们并没有直接入住而是直接走入那繁华的冲绳街道。我对夜景并不感兴趣,熙熙攘攘的人流反而让我那头上的绷带显得怪异。我不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 但所幸樱良很高兴。我们便在路灯下走来走去。说实话我并没有停止对现在存在现实的思考。我对樱良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疑问。但那真实的存在让我不断的打消自己原本的世界观。 或许逝去的人们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仅仅是因为我们大脑潜意识的忽略了她们的存在。总有奇奇怪怪的灵异事件传出,而这就是灵魂的本质。 “你一直都穿着校服呀。为何不换一件。” “那也是。诶,你看那件和服店。要不要看我穿浴衣的样子。” 我脑海中立马浮现那美丽的景象。 “又害羞了?你还真的没习惯我的存在吧。” “不是。” 不过她真的可以穿上那本不属于她那世界的物体吗? 结果倒是让我惊讶。 樱良仅仅是拿了一件衣服进去。 “进来帮我绑腰带。” “嗯?” 还可以帮忙? “这美丽的夏日,就该有烟花的存在。”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存在。你知道烟花存在的时间吗?” “不知道。” “十秒。” “那还真是美妙的人生。” 那还真是美妙的人生? “的确啊。如此美丽的存在,让人无法忘记,不断的惋惜那十秒后的落寂。” “哈哈哈哈。我是什么?”樱良突然走到我们面前问道。 “烟花。”我说道。 “她没有消失。她存在在你的这里。”樱良那调皮的手在我胸口上滑动。 “心里吗?” “不,在这。”滑动的手指最终指向躯干中部偏左的地方。 那是胰脏的所在地。 慢慢的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穿过那不平的土地,我们突然来到了一座破败的神社面前。 我不知道此处为何会有这样的一座神社,那蛛网的编织告诉着路人过往的事情。 “我们是不是走太远了。” “不远。” 她兴奋的将刚才胡乱买来的烟花拿出。我们两人坐在台阶上,看着闪烁的烟花在空气中的流逝。 “可惜今天没有任何的祭典之类的,要不然就可以看到烟花的存在了。” 我将打火机打开。“不断冒出的火焰,才是纯真的美丽。” “你是火焰,我是烟花。绝配啊。” “是我将你燃烧你咯。”在学校的确有些许的流言蜚语让我心烦。但我都很好的隔绝了。 我从不在意那虚假的谣言。 “平淡无奇的人生才不是我想要的。要像这烟花一样,闪烁动人。” “我不一直在闪烁动人吗?哈哈哈哈。” “的确。但你也说错了一点。我不是火焰,而是那无力的瓦斯。你的闪烁将我点燃了。” “咦,这么肉麻干嘛?难道你想向我告白?嘻嘻嘻。但是跟我告白没有结果的哟。” 的确没有结果。她早已经在一年前死去,而我却只能无力的活着。但那又能代表什么。我决定脱去一切虚假的存在。 “是的哟。我喜欢你。山内樱良你答应和我交往吗?” 可能樱良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吧。过去她也曾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语,虽然当时她明显是在开玩笑。 如今面对我那真诚的询问。 樱良半天没有说话。别过脸,但我依旧可以看到那发红的脸颊。 “跟我交往是没有结果的。” 的确啊。面对一个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思念所幻化出来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她的灵魂。无论哪个都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刚才的告白姑且是对我自己的坦诚吧。我喜欢你,喜欢山内樱良。 “为何要……”突然远处的海边一束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炸裂。粉色的火焰在空中掉落熄灭。 接着不断的咻的飞上去。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断了如今尴尬的局面。 樱良看到后不知道是想摆脱这尴尬氛围还是单纯的高兴。在台阶上跳起,拉起我的手,“哇,想不到居然有人放烟花。明明没有到祭典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 原本我只是想将樱良的话还给她。为何要去注意那么多呢。 此时感到幸福不就行了吗? 可最终没有再说出口。 在沙滩上看着所有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后。 我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嗯。”樱良便拉着我的手,在路上便利店里买了许多的零食和好几瓶啤酒,包括她喜欢的梅酒。回到了酒店。 第8章 七-2 看着窗户外面月光照耀下的大海。灯光闪烁的城市无法遮掩满天的繁星。那一闪一闪的星星看起来垂手可得的印在酒店的窗户上,可我无论怎么伸手,它也仅仅只会在天上挂着闪烁,就像在嘲笑我一样,一闪一闪的发出笑声。 “在干什么呢?”樱良从卫生间出来。 不知哪来的便服穿在身上,今日的和服和校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小总听别人说,死去的人们会化成繁星,高高的挂在天上。注视着他所想念的人。地球已经存在46亿年了,如今拥有了70亿人的大家庭。可实际上天上的星星是我们的十倍,不,是百倍有余。上千上百亿颗星星在天上。我一直都认为那些传言都是虚假的存在。直到你的出现。你又是哪一颗?” “在左上角,那颗最亮的。”樱良说道。 “太多了。” “这里。”樱良抓起我的手指在玻璃上滑动,在左上角的一颗星星上停下。 “那是金星。” “哈哈哈。是吗。我就是金星。” “是吗。” 还真有点讽刺意味的金星。 那颗守护着金牛座的金星,守护神是爱神维纳斯。而关于爱神维纳斯有一段虐恋的故事。她与阿多尼斯的故事。 最终阿多尼斯突然死在了箭猪的手下。而现实中的樱良突然死在了那杀人狂的手下。 不过显然樱良并不知道这个莎翁写的故事。误打误撞的就指向了它。应该就是人们平时说的讽刺吧。现实的讽刺。 “你总是板着脸,一股忧心的感觉。” “不是板着脸,而是平静的模样。总像你不断的大笑的话,我会被别人认为我疯了。” “你不是要成为我吗!” “我也只吃你胰脏而已。其他的不需要。”我笑着说。 “专挑坏了的下手,你还真的坏掉了。”樱良敲了敲我的头。 “既然这样为何不来盘,真心话呢?” “你在模仿还是真心呢?” “两者都有。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的确想知道樱良现在在想什么。她如今在我面前就如一道迷雾一般,我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我的思念体还是她的灵魂。 我怕我会陷进去。倒不如说我已经陷进去了。 或许我一直在做斗争。与自己的世界观做斗争。 又或许我只不过是在试图从她那里获取我自己真正的内心想法而已。 还真是无聊又可怜的小孩子。 但是樱良的回答却让我感到意外。 “为何又想玩这个尴尬的游戏呢?” 尴尬? “你想知道什么?”樱良笑着说,“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过去的你。真的很好猜。你知道吗!面无表情的你,真的很糟糕。”樱良将买到的零食和梅酒拿出,倒在杯子上。 “你以为你内心想得很复杂,所以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但是身体是骗不了人的。轻微的动作和刚张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你的内心想法早已经暴露了出来。” 我听着她说话,喝了口梅酒。虽然与学神那的稍有逊色,但也仍然香甜。 “但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什么时候开始呢?” “第一次跟你出去旅行的时候吧。能告诉我,那次你看到了什么了吗?” 或许吧。或许樱良说的都对。或许他早已经看出我那随风飘动的心。 “那次你在洗澡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药盒。那密密麻麻的药丸和不知名的仪器,让我震撼。其实在那之前我还真的在怀疑你说你得了绝症,究竟是真还是假的。” “哈哈哈哈。”樱良听后莫名的大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哟。过去也是,现在也是。” 但我却向她撒谎了。 “也难怪。那天开始,你也慢慢的不再板着脸呢。轻微的邹起眉毛,迟钝的话语。我开始看不懂你在想什么。话说你现在又想些什么呢?” “你也不像之前的你了。”我笑着说,将扑克牌拿出。却被樱良制止。 “不要再用扑克当借口了。哈哈哈。” “要怎么成为你呢?”我无趣的说道。 “你的问题还真无聊啊。” “那也是啊。跟你的问题也差不多。话说你为何会在意我叫你名字呢?是看多了漫画吗?”我开始肆无忌惮的说道。 其实我挺在意这个问题的。因为总在小说里面出现。女主或男主总会因为叫唤名字等问题来凸现他们的爱恋。 什么某某君,可以叫我名字吗? 男主叫了后,女主立马面红耳赤,娇羞的掩面跑掉。 我到这里总会不明白。我个人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有奇怪的想法。的确附近的异性叫我也只会叫志贺君,最重要的是,我叫恭子也是直呼其名。 “哈哈哈哈,你脑回路还真的怪。那是你从来没有叫我的名字。只有第二人称罢了。所以呢?你到底叫不叫我名字呢?” “樱良,小樱,山内樱良。哈哈哈。”我笑道,“会,一直会。” 之后我们一直吃东西饮酒,各自提出问题。但那些问题全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在逃避吗?还是还害怕。我表面在不断奉承笑颜,但内心却如魔爪扣心。越是欢笑越是痛苦。 我不敢提。 她越是和我如此日常的坐在对面欢笑,我越是不敢提出我那个问题。 我怕打破这所有的幻想。 我都不知道我是接受,她是思念体的存在还是灵魂的存在。 一旦揭露出来。我就要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却是我痛苦的来源。 买来的酒都已经空空如也,摇晃的啤酒瓶,旋转的倒在了地面上。外面依旧繁星相随,那颗代表她的金星也愈发的明亮。我和她都在醉倒的边缘了。 突然樱良那通红的脸别过看了一眼,散落在旁边的扑克牌。随手抽了两张。一张我一张她。 很不幸我赢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真心话啊!我的真心话是什么呢? 借着酒精的力量我将那个问题说了出来。 “你是灵魂还是我那病了的大脑所幻化出来的思念体?” “哈哈哈。”樱良摇晃着脑袋笑着,“你猜呢?” 然后手咚咚咚的敲了敲桌面,“大冒险。” 无赖的方式回避了这个问题。 可当我说出我那大冒险后,却看到樱良手上的梅酒掉到了地上,自己趴在了椅子上睡了下去。 “……”我也只能无奈的将她抱起。总不能让她睡在椅子上吧。 但是我现在的情感是咋回事?我在庆幸她没有回答吗? 可实际上这种不回答也是回答我的方式。 我的真实想法就是不想得到答案。所以樱良她果真耍赖的混了过去。而她之前的所有表现都不像原来的她。我真是笨蛋啊。 还真是悲喜交加。 我将她抱上床,自己也无力的躺在床上。酒精让我头脑发烧,心跳声格外的响亮。急促的呼吸,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休息。 我感觉有人在抱着我。睁开眼睛。樱良紧抱着我。 嘴里囔囔着别跑,大冒险! 这样的情景让我心痛不已。我究竟还想些什么。 我无声的掩面哭泣,而这个时候。我却听到了别人的哭泣声。 樱良在哭。 再次睁开眼睛。 樱良抱着我,自己在不断的颤抖抽泣。嘴里囔囔着我真的很想你。 樱良,樱良。我也很想你。 我泪流满面。 她回来了。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不是我病了。她真的回来了。为什么我要不断的怀疑她! 我吻了她的额头,最终相拥在床上。 第9章 一阵急促的震动声,将我从睡梦中摇醒。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我的眼睛上。 早上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那不熟悉的天花板。吵闹的手机震动声在旁边传来。但我并不想去碰它。 樱良已经不在我的身边。诺大的床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存在。 但我并不沮丧,因为樱良的确回来了。 在我的记忆当中樱良只有笑容。她用她那坚毅的笑容面对那不公的人生。她是不会哭泣的。虽然在共病文库当中,述说了她几次的哭泣。但我却无法想象她哭泣的样子。 但在昨晚。她哭了。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床上,湿润了一片。我真切的感到她回来了。不是我病了。 从来都不会哭泣的她哭了。 她回来了。 想想还真的伤感,但又些许的愉快。人生还真是矛盾的存在。所思念的人一旦超出我的想象,那就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奇怪的情感占据着我的灵魂。偶尔用被子遮盖着脸庞偷笑。 旁边的震动声在为我伴奏。 但突然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爬了起来。去到卫生间洗漱。我小有兴致的将我被压弯的头发理了理。 电话又响了。感到了些许的烦躁。 昨天并非没有人拨打我的电话。仅仅因为我不想去打扰昨天的远行。 不知道是谁在打扰我清晨的宁静。我无礼的接通了电话。 “喂!!!”恭子的声音差点炸聋了我的耳朵。 “你究竟在哪里!昨天什么声音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家里人有多担心你吗!快说话呀。啊!!!不行,等见面一定要揍你一顿。” 啊!出事了! “我在冲绳。” “快…冲冲冲绳!你在开玩笑吗?你还真当你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翻个跟斗就十万八千里,跑到了冲绳岛!” “我家里是什么说法?” “你不应该先向我解释一下情况吗?我也很担心你耶!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恭子生气的说。 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明我现在的情况。反倒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算了。你真的在冲绳?” “嗯。” “你妈妈打电话给口香糖君,他好不容易帮你园了过去。然后他就来找我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行为吗?” “离家出走?” “你还有脸说。现在才接我电话。” “对不起。我回去会跟家里人说明的。” “我也一样。不给我合理的解释,就直接在樱良旁边挖个坑,把你埋了。” “好啦好啦。知道啦。我没事。我很快就回来的。” “嗯嗯。快点回来。快点。记得带点伴手礼好了。” 恭子便挂断了电话。 我直接倒在了床上。看着冲绳外面的天气。阳光虽然依旧高照,但远处的乌云正在缓缓的来临。打开电视也说今日会有小雨。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零食袋和空的酒瓶。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 嘛,随便吧。反正她也回来了。 话说樱良会去哪了呢?难道灵魂在早上是不会出现的?不不不,昨天都在猛烈的太阳下走了这么久。 算了随缘吧。 我随便收拾了一下。出门退了房间。外面果真下起了小雨。 说实话我并不清楚该买什么伴手礼回去给恭子。要不直接送个樱良过去!哈哈哈,不可能的吧。她不知道看不看的见她。 走着走着。看见一家火锅店。饥肠辘辘的我走了进去。向服务员点了牛杂锅。 翻滚的开水带动着牛杂在锅里奔腾,水蒸气熊熊燃起。若不是店里的空调,我应该会直接被热死在这里。 “你不是说不喜欢吃的吗?”突然樱良在我耳边说话。 “你来啦?” “还不吃,煮久了就不好吃了。”樱良自己跑去拿了筷子,自己夹了一块吃。 “啊!还是同样的味道。”樱良一幅沉浸在幸福里的样子。 “想不到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会去吃这些内脏。好吃吧!我说的。” 的确好吃,鲜滑多汁,口感嚼劲。在嘴里弹来弹去。吞下去时,火锅的汤底浓浓的味道在舌头上绽放。 但我依旧保守着我的立场,“不好吃。我不喜欢。” “哟,那你为何会一个人一幅寂寞的样子向服务员要这个呢?难道是傲娇?” “哈哈哈。我这是尝试。我小时候不喜欢喝纯牛奶,长大后发现,反而发现纯牛奶居然这么好喝。万一哪天我味蕾变了,就喜欢吃了。” “啰嗦!吃吧。”樱良直接夹起一块塞进我的嘴里。 “好吃就是好吃。没有理由。还是说尝试了我的胰脏后,欲求不满。到处试牛杂?哈哈哈哈。” “我可不像你,有食人魔的设定!” “啰嗦。再来一块。”又塞了过来。明明我上一块还没吞进去。 不过牛杂还真香啊。 我们吃完,重新行走在昨天的道路上。寻找带回去的伴手礼。今天虽然下着小雨,我的心情却与天空相反。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天气与心情就不应该捆绑在一起。究竟是哪一位作家开的头呢?悲伤有可能是在晴天,快乐也有可能在雨天。晴天的阳光,与人们的悲伤才是反应现实残酷的时候。下雨天的雨滴打落在心情愉悦的人身上时,那爽快的感觉,才是这辈子最大的舒服。 我买了紫薯和黑糖后,突然樱良拉起我的手,向远处的陶瓷店跑去。 “你看你看!这个陶瓷。多漂亮。旁边那个熊猫玻璃饰品。好可爱。”樱良一蹦一蹦的说。 结果呢?就是都买下来了。然后我存款炸了。 哦!还有我们买了当地的特色酒泡盛酒。和两天当地特色的织布围巾。 便急匆匆的跑了。在小雨中奔跑。我拉着樱良。果真如想的那样,雨点打在脸上的感觉。 我现在或许是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还好赶得上飞机。 “那个酒好像有点烈啊。” “我们不是身经百战了吗!哈哈哈。” “还是你坏啊。想想你才多少岁。就对酒类身经百战了。那还得了。” “噢!是吗。可我现在可是永远18岁哟。” “那我老的时候,手脚不断的发抖,你也是这样可爱的看着我说我永远18岁哟,这样吗。” “哈哈哈哈,这算死人的福利。” “那我是不是应该回去让恭子把我埋在你旁边,也来个永葆青春。” “可惜我两边都有人了。我可是左拥右抱的女人啊。不需要无谓的邻居。” “哈哈哈哈哈。” “先生,请不要大声的喧哗好吗!”空姐跑了过来叮嘱道。 “好的好的。不好意思。”我连忙红着脸低头。 我和樱良相互对视,空姐刚转身。我和她又憋不住的发笑了。惹得空姐既生气又无奈。 “话说酒托运,没问题的吧!” “应该没问题。” 回到家,挨了一顿骂。然后送上在冲绳买的紫薯和黑糖,说是口香糖君家里送的。 然后直接去找恭子。跪下道歉。当然是樱良的主意。 虽然被骂圆滑了。但樱良在旁边笑得喘不过气的样子也让我高兴了很久。 不过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见她。 这或许是另一种悲哀吧。 夜晚,当我睡觉的时候,樱良坐在我床边,随便翻看我书架上的书。突然说家里还有一本书想让我看。我说好。 “睡觉吧。闭上眼睛。” “为什么呢?难道你想偷偷吻我?这么恐怖的吗?” “你想到哪了。” “那还请务必这样做呀。”我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 “你昨晚是不是亲了我一下。你这个色狼。” 然后樱良先是轻轻弹了我的脸后瞬速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消失不见了。第二天她没出现,第三天也是。 不知道她出现的契机到的是啥! 不知不觉暑假过去了。樱良她偶尔会突然出现。有时一连几天都在,但我每天夜里闭上眼睛她便会消失,可能第二天继续出现,也可能消失不见,有时好几个星期都消失。 算了,不想在意这么多。新的学期开始了。 第10章 八月的夏天,亚热带季风气候和面向庞大的太平洋,并没有给日本带来多大的凉风。艳阳高照,气温不断的升高。电视一年又一年的不断重复今年是日本历史上最热的一年。窗户外面的虫子早已经在清晨中的严热开始呱呱呱的叫。 一路上看着那些上班的行人,一律黑色西服,不带一点白。视觉上一股浓烈的热气扑鼻而来。只见他们不断的拿出包里的手帕,不断的重复擦汗。未来的职场世界还真是辛苦。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带给我的只有炎热。樱良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 她突然的出现,算是扰乱了我的世界吧。本已经彻底的接受她离去的现实。现在却经常突然出现,又开始像一年前那样来打扰我的生活。还真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女孩。 但我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她能重新出现。使我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并不怎么思念。反而在不断担忧她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我,导致出现洋相。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你只能无能的无奈的去接受。就像那可恨的数学一样,为什么1+1=2?可在现实生活中也存在1+1=1的情况的发生,但你也不能否定它的错误。面对既定现实的常理,只能无能的无奈的接受。 世界就是无奈的结合体,世界的发展就是人类为了突破这种无奈才发展到了现在。可真实的事情是,打破一个无奈以后,会有更大的无奈等着你。 话说樱良不在的时候在干什么呢?既然是灵魂的存在,那或许有神明的存在。啊!好像知道啊。 但我不敢去询问樱良这些问题。这些死的秘密。也可能是我戏太多了。她可能单纯到处去玩了,去做她那些生前无法做到的事情去了。 话说我为何心中就没有什么事情想做呢?仅仅只是空荡荡的看着小说。不过如今小说也没有了。 去了一趟冲绳,我的钱包炸了。家里的小说已经看完了。已经处于书荒当中。 啊!不幸啊。 突然我眼前出现了一块白色的糖和一只手。 “要吗?” “不要。” “哦。”口香糖君立马收起。 “暑假都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出去了一趟。” “好吧。” 口香糖君宫田一晴,由于次次见面都会向我伸出糖果,被我和恭子戏称为口香糖君。 今天他说完后,依旧是一脸平静的表情,看着前方走路。那眼睛却偶尔飘视我后立马回正。 这是樱良所说的面无表情的人的内心特别容易猜的表现吗? 他好像想询问关于我之前去冲绳的事情,但又碍于担忧我的情绪,闭嘴不问。 话说我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些? 还真是如那天在樱良家所想的一样啊。原本从来不与人深交的我,也开始转变了吧。可当我发现他内心所担忧的事情后,反而总有一丝的愧疚。 究竟是如过去一个人生活坦荡,还是现在这样去关注他人的内心。哪一种才是人好的一面呢? 樱良或许想我去更多的关注他人吧。 “对不起。”我突然说道。 “没关系。” 口香糖君的反应也证实了我的想法。但直接表示没关系,依旧感到一股不明的愧疚。但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继续表示我的愧疚。嘛,算了,坦荡的走下去吧。 这时看见了恭子和她的同学在马路对面走了过来。我立马挥手致意,恭子看见口香糖君居然显得有些羞涩。微微向我们点头。那平时一幅大小姐的模样全部丢失,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滑稽。但我并没有去在意这些,反而恭子后面的几个同学的表现令我显得尴尬。那用小手遮嘴窃窃私语,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睛就像将我整个人都看透了一般,可明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在恭子打完招呼,便立马被拉了过去,在那叽叽喳喳的说悄悄话。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我在学校的风评很差。为什么呢?这又要怪我们那个“万人迷”樱良大小姐了。 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我被谣传,我一直在跟踪樱良,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跟踪狂。导致樱良对我十分厌恶。 还真是可笑的谣言。或许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成为人们的讨论话题吧。 过去的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这些谣言。但是现在我为什么对他人的举动显得有些恶心呢?我嘴上可是一直在说不在意,不理会。现在却会有这种感觉!什么时候开始的?谣言一直都在,我从来没有去推翻,因为我之前并不想去与他们有所接触。我只生活在我自己的世界当中。 当我思考出答案的时候,我内心在笑。我在笑我自己,因为我不知道这个转变究竟是对还是错。 真正转变的时间点应该是和恭子一起去樱良家做客时,对自己一年以来总结的时候吧。 谣言究竟是什么东西?它可以逼得一个人去那自杀森林里面,面对那腐烂的尸体,在尸体面前庄严死去,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那具不会开口说话的尸体会真诚待他了。留给世界的只有无数的谣言和身旁那具早已经腐烂的肉体。 可怕吗?我一直认为那些因为谣言而自杀的人只是不够坚强而已。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可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以后的境遇吧。对这个世界来说我就是一个小丑。 好不容易来到了学校,当我打开教室门时,第一个看见的是隆弘。他是我的班长。也算是最恨我的那个人吧。他是樱良的前男友。 当然在与我相遇的时候开始,樱良早已经和他分手,他却不断的纠缠。跟踪狂的名号感觉更合适他。当然我也知道谣言得出发点就是从他那里开始的。 隆弘用恨不得吃掉我的眼神瞪着我后立马走出了教室,还附带了肩膀的撞击。 还真疼。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一如既往的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学生不断涌入学校的场面。 真无聊。 小说也不存在了。 但我还是习惯性的讲手伸进书包摸索。除了课本还是课本。这时我突然发现在抽屉里有张揉成一团的白纸。当我打开后,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红字写着四个字。 “杀人凶手。” 第11章 “你怎么了?”恭子突然问我。 “啊?没什么。”我一直在思索那个纸张的事情。 杀人凶手? 我怎么都无法想象到这个词语与我有关。转念一想,该不会是暑假补课的某位同学自己留下的?还是单纯的恶作剧。毕竟我的风评并不好。但是谣言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这个荒唐的词语联系在一起吧。 啊!还真是困扰。 “你怎么了?”口香糖君问道。 此时我们三个人在天台上吃便当。母亲的便当做得很精美,但我却没有什么心思去品尝。 “没…没事。” “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恭子说。 恭子很怕我出现什么状况吧。虽然经常对我用刀子般的话语,但她还是很关心我的。我也很高兴,拥有了这样一位朋友。 我沉默了一会,“话说关于我的事情,你们有听到什么吗?”我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额…不多。说来说去还是那个跟踪的事情。”口香糖君说道,“难道你很在意?” 他显得有些惊讶,毕竟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流言。当然他经常会帮我澄清,但三人成虎的事情,单单他的一张嘴已经无法改变了。 倒是恭子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妙。可能是女生对这方面有些敏感吧。 只见她说,“你…你还是…不要去在意这么多。”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 不知道究竟是在隐瞒还是单纯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现在的情况。 不过我想她应该只是想保护我吧。不想让我在流言蜚语中击垮。不过我也仅仅猜对了一半,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我也没有在意。你们都懂我的。谢谢你们了。” 我没有在意吗?可今天看到的那张写满杀人凶手的纸和今天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对着我窃窃私语。心里总不是一个滋味。好烦。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我想成为的人吗?去了解他人的感受。获得认可和爱别人。还真的很难啊。 我究竟该如何做到?樱良你到底跑去哪了呢?我现在好苦恼啊。 人们都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吗? 唉!之前的我都去哪了。为什么突然会去在意这么多事情。真的让人有些抓狂。 “吃饱了。”我收起餐具,径直的离开了天台。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不是什么补习的学生留下的,也不是单纯的恶作剧。而是人为指向性的针对。 我不断的在抽屉或着鞋柜里面看到这样的字条。过去室内鞋不见的情况又开始出现了。虽然这个倒是真的不在意。 但是那烦人的字条让我有些作呕。那翻滚的肠胃。我总想冲去厕所呕吐。 不知不觉大脑变得敏感,一开始仅仅是周围的同学在窃窃私语,变得我走在大街上所遇见的路人都在窃窃私语。 我开始不想待在学校了。又是一个星期,樱良还是没有出现。周末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无聊的看着天花板,身旁已经没有正在排队的小说了。 只能无聊的看着文豪们的书籍。过去我说过我仅仅只看轻小说,但是我发现当我重新回顾看过的轻小说,只会因为知道接下来的所有剧情而导致看得厌烦。只有那些名著能让我重新看第二遍的动力。或许这就是文学的功底吧。 “你在干什么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我立马甩来书本,坐了起来。樱良站在我的面前对我手中的书颇有兴趣。 但我看到她的出现,一阵欣喜但有很快转变为些许的生气。结果我继续趴下,看书。 “嗯?” “你去哪了?” “嗯?”突然樱良那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你居然生气了。这么想我啊。想依赖我了?” 那纤细的手在抚摸我的头发。我却装作不以为然。但内心却乱成一团。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表明我现在所遇到的事情。 “还真跟小孩子一样耍脾气。明明之前这么成熟。” “男生从来都是小孩子。成熟只不过是对外的伪装。” “那也是啊。像你这样的小说宅,按理说内心比其他人还要幼稚。哈哈哈。想到就想笑。” “走吧。别呆在家里了。”樱良拉起我的手,将我带离那狭小的房间。 出去门外我显得有些神经兮兮,面对所有的路人,我都必须盯着他们的脸看一会。若是他们有相互的细语,便立刻竖起耳朵,尽力去偷听。 我现在的转变使我感到了恶心。命运的时间点还真是恐怖。 若是过去的我…… 不要再去想过去的我了。 “陪我…陪我去书店。”我说。 “额…好啊。”樱良大大的眼睛往上思索后答应了。 我们来到附近的书店。我感到了久违了欣慰。迫不及待的扑向书的海洋当中。纸张的气味扑鼻而来。我静静的蹲在书柜那里,将展示台上的书,一本一本的阅览。可惜身无分文,不少正在追的小说都出了下卷。但是名作都被塑料包装封起来。 “书本的世界很平静吧。”樱良也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本书。 “嗯嗯。”的确至从有些抓狂以后,唯独只有书本能让我有些许的平静。“因为你不经常出现啊。” “哈哈哈哈。真的吗?”樱良突然兴奋的靠了过来,不断的向我确认我刚才说的话。 “真的。”我合上书。 “那你也该告诉我你有什么心事吧。” “……” 继续看书。 “你还真是个笨蛋。”樱良用书本砸了砸我的头,便无趣的离开了。 我一个下午都沉浸在这里,虽然显得有些无赖。就是在不断的蹭书。好在店员并没有将我赶走。 “欢迎光临。” 两三个人从门口进来,在这书店里杂七杂八的讲话。从天文说到了地理,从世界说到了身边。结果我听见了一段话。 “你们知道吗。我们学校去年有一件大事情。现在有了新的传闻。” “嗯?” “关于那个三年级学长的。” “那个事情我也知道啊。怎么了?” “是这样的。” 她们说话声音就此开始变小。突然樱良将我拉了出去。带我到了公园。 我们躺在滑梯上,她脚踩我头上。 “你知道我的那些流言吗?” “不知道。但我很生气。我很生气。” “最近好像有抚育出新的流言了。要怪就怪我们学校太小了吧。没有那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八大传说七大流言吧。现代农业又如此发达。都撑着了。” “你的说法还真的有趣。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在意。” 说出这句话,内心就跟被针刺一样。我在说谎。 “樱良!” “嗯?” “谣言的本质是什么?” “不知道。” “是批判,是制高点,是攀比。每个人都在与他人比较。每个人都不容许他人比自己优秀。若无法改变他人的遥不可及,那样他们会寻找那些比他们更差的人。谣言一开始可能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语。它经过人们嘴巴的抚养,它以唾液为食,以语言为房,牢牢掌控着话语权。” “你了解得很透彻。我不允许他们这样诋毁你。但是我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户外已经是夕阳,那一线的阳光刚好打在了我的眼上。刺眼的强光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我的确有心事。” “什么事?” “你踩着我很疼。” “哈哈哈。”樱良立马换到旁边的滑梯上与我并排。 “这世界上让我平静的事物唯有你与书而已。”我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我们是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第12章 “对啊。最好的朋友。”樱良说道。 她的脸被滑梯给遮住了。看不见她的表情。我完全无法预测到她现在的心情。但我却感到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朋友两个字说出,心里满是心酸。 为什么她会患那些无可救药的胰脏病。为什么她会被那个杀人魔用刺刀刺入心脏。 为什么啊?为什么上天不能好好的让我陪伴她那剩下的半年生命。为什么就不能像普通的青春小说一样,哪怕狗血,那也是美满啊。 这个世界的为什么太多了。 我太矫情了。 夜晚闭眼的时候,樱良再次消失了。再次睁开眼睛只能看到黑暗笼罩的房间。今晚窗户外面没有月亮。 我应该做些什么呢?那些流言究竟说了我什么?很迷茫啊。 我的朋友很少,现在只有两根指头的朋友。还真的少得可怜。 啪啪啪的响声在学校操场旁边的水龙头前传来,用清水洗净我那充满汗水的脸庞,并不断的拍打自己的脸颊。此时我走向了学校暗处的一角,过去我偶尔能看见一些不良往那边走去。 我为什么会去那边?因为我想知道关于我自己的流言,希望能遇到不认识我的一年级生,毕竟我样貌并没有如传言那般出众。很大几率一年级生并不知道我究竟长什么样子,反而对我的流言清楚得一干二净。 我走向学校暗处的角落,果真有几个学生在那坐着纳凉。不知道在谈论什么话题。 此时我内心有些乱糟糟的,但是还是平静的向他们询问了话语。 “你好,你们认识志贺春树这个人吗?” 显然他们并不认识我的脸,但对这个名字提起了些许的兴趣。 扑通扑通的心在不断的跳动,我很紧张,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了解关于我自己的流言。 “嗯?你是谁啊。那家伙也算是学校的名人了吧。” “嗯?怎么说。我很感兴趣,我对他一无所知。”我装作兴奋的样子,虽然演技很劣挫。但是他们反而没有在意,从他们的谈话来看,并不是什么坏人,仅仅是因为对学习的厌烦和思想上想成为了不起的人们对自己境遇不满的人而已。 “传说他是一个跟踪狂,听说被跟踪的女生很困扰。这也是我刚来学校之前就有些许的听说到这个话题,本来早就消声灭迹的流言了吧。但是开学后,反而又多了起来?” “为什么呢?”想不到居然流到了学校外面。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他转移目标了。” “啊?”这个倒是令我显得惊讶,内心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听说他去跟踪别的女生,被别人发现,被打得头破血流。说不少人看到他暑假绑着绷带的头。那还真是滑稽啊。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那个不良不断的欢笑出来,手掌不断的拍打在我的后背。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那阴暗的阴影笼罩在我的脸上。我开始胃痛了,胃酸不断的翻滚。 “不过我们也懒得去在意,也就当饭后谈资吧。不过最厉害的是这里。你知道他第一个跟踪的女孩死了吗?有这样的传言是那个女孩是为了躲避他的跟踪误打误撞的走入了那杀人魔的视野中,导致被杀的。还真是可怜……”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我一手掀开他那友好的手臂,我生气的一拳锤在了墙壁上。 究竟是谁将那虚假的谣言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谁?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人。那是一切的起点。我的班长隆弘。 为什么啊!我发狂的捶打那坚硬的墙壁。 “你在干什么?我好好的跟你说话……难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志贺春树?好啊。你这个杀人犯。就地正法吧。哼。” 一顿的拳打脚踢,我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不知道是痛觉神经不起作用了,还是单纯因为愤怒将我的大脑占据了。我的内心却不断的喊着打得好啊。 那些不良终究只是不成熟的高中一年级生,虽然嘴上喊着就地正法,但最终打累了,也只是放任我自己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 那肿胀的眼皮使我看不见眼前的一切,这下刺眼的阳光也不再刺眼。 我艰难的起身,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全身的刺痛。最终我依靠在墙壁上呕吐了出来。那令人恶心的胃酸在腐蚀着我的喉咙,导致的干涸。我蹲在那看着那恶心的呕吐物,静静的发呆。 最后我被送去了医务室。医务老师说是皮外伤并不打紧,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老师,你认识我吗?” “嗯嗯,知道。”老师将书桌上泡好的咖啡端正的拿了起来,那无语的兰花指挑逗般的指向了我。 “我那些流言你有听说吗?” “有一点。” “你相信吗?” “你想我说相信还是不相信?” “全听你的。” “信一半。我不知道你跟山内同学究竟是什么关系。现在看来你处理得有些糟糕。你知道这个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志贺君。” “原子,要是还要分的话,或许是上夸克和下夸克?” “你还真是唯物啊。很有趣的回答。是信息哟。这个世界由信息组成的。” “我不明白。” “也没必要理解,你只要坚信自己所见到的事实就好了。为什么要去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呢?” “我以前也不在意啊。” “哈哈哈,那我也明白了。”老师走了过来,用手将我的被子盖好,“很痛吧,休息吧。孩子。等到醒来了你就没事了。” 之后我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我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一个噩梦。 我走在一个颠倒的世界当中,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黑球吸引之上面。我只能俯瞰那黑色的黑球,我只能抬头看着那原本属于我的世界,那湛蓝色的地球。突然地球如人一般不甘心的与那黑球做斗争,加重的引力最终将我撕裂成了两半。 我被这个梦惊醒,睁开眼睛的瞬间,又被全身的疼痛折磨。这时我看见了恭子和口香糖君无聊的坐在我床边。 “醒了?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啊?上次磕破了头。这次就准备把自己给搞散架了?”恭子依旧是那刀子嘴。 口香糖君倒是一如平常那样没说什么话。仅仅只是静静的坐在那等待我的醒来。 还真是辛苦他们了。 我没有说话。我不明白这一切该如何解决。我想着等身体好些了,就去找隆弘。一切的谣言我都可以忍,唯独那杀人犯。简直是对樱良的亵渎。 很快上课的铃声来了。恭子和口香糖君匆匆的离去。扔下一句,“你还真是没变。” 可能我那无声的状态让恭子感到了冒犯吧。 真的对不起,恭子。我的朋友。我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对待你的。我无法开口说出我现在的状况。对不起。请原谅我。一切待到结束我会诚恳的道歉。 我平静的躺在病床上,看着那天花板。医务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并没有回来。此时却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出现了。 隆弘突然拉开了医务室的大门。径直的走到我的床边坐下。 “作为班长,逃课真的好吗?” “老师知道我去干嘛了。” “你来干什么?” “作为班长,班里的同学被打成这个样子,总得过来探望一下。”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话说看到你这个样子,还真想让我笑出来。” “拜你所赐。” “说话还真是你的风格。山内同学究竟是看上你哪一点。” “你不要跟我提到她。你不配和我谈论关于她的事情。” 班长耐人寻味的看着我,沉默了一会突然笑道,“哈哈哈,你真的很恶劣啊。志贺春树。” “为什么樱良出院你没有在她的身边。你不是他男朋友吗!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隆弘愤怒的说道,手直接按住我身上的乌青处,让我十分的难受。 “你还真如樱良所说的一样啊。而且我和樱良并没有交往。由你出发的谣言,现在不是很流行吗。还真是拜你所赐。杀人犯?唯独你没有资格来谴责我。”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爬了起来。用尽全力抓着他的手,用那睁不开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哈哈哈,你在纠结那些谣言吗?那是你活该!你甚至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出席。在此之前我早已经改变主意,樱良如果真心喜欢你,那我就祝福你们。但是樱良死后就不一样了。在葬礼上你究竟去干什么了?我当时想你或许过于伤心导致没有出席,但是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依旧是那没有任何表情的面瘫,樱良的死就如没有发生过的一般。你根本就没有改变啊。如今反而因为自己对外界的谣言处理不当,来对我泄愤。你究竟是有多恶劣啊。” 隆弘激动得大喊大叫,高高举起的拳头预示着我又将挨下一次重击。“顺带一提,关于流言的事情。你知道一开始的情况是如何的吗?哈哈哈,说来搞笑,当时我依旧向樱良寻求复合,但是开始发现你不断的与她纠缠在一起。我仅仅只是向周围人不满的说,我们班上的志贺君一直跟着樱良而已。这就是你所说的谣言,我仅仅只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而已。要说做了什么大概将你的鞋子和那破书签搞丢外就没了。我只能做这些幼稚的事情啊。哈哈哈哈,如果谣言开始的时候,你主动去澄清一下实际上,这个无论如何看都是虚假的谣言本就不攻自破。是你自己的原因。不能怪别人。是你自己把谣言扩大到这种程度的。志贺春树。” “你骗人,那写满杀人凶手的字条又要怎么解释。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我激动的喊道。 “樱良她这么优秀,你以为就我和你喜欢她吗?显然就是不知道哪位一直暗恋她的人听到那些谣言后,又懦弱的不知道如何向你报复。想想也是啊,只会暗恋他人的人哪会做出格的事情。他愤慨的写下这些字,这是他的报复。你懂吗?现在知道了吗。这一切都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隆弘一拳结实的砸在了我脸上。 只能怪我自己。 第13章 班长的一拳将我重重的击倒在了病床上,牙齿感到了松动。我却无力反抗班长的暴行。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都是我自己的原因。 过去的我太恶劣了。 一个完全与他人隔绝的性格。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严重的伤害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我是人渣吗?我是人渣啊! 我痛苦的在病床上否定自己的人生。班长也愤怒的离开了,大力的将门拉上隆的一声,使医务室的柜子震的摇晃,那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像要碎掉一样。而我的世界也真正的被震碎了。 我好累,我不明白。现在的我就像一张白色的纸张,被如今的事情胡乱的倒上颜料,没有轨迹,没有任何的美感。只有污迹。 我活了这么些年……错了!全都错了。我现在究竟该如何走下去。 樱良你在哪?为什么不出现。告诉我啊。我内心现在只有混乱啊! 大脑快速的胡思乱想,加上全身的伤痛,我很快又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夕阳,全身依旧刺痛,但并没有妨碍到自己回家的动作。而老师在医务室的办公桌上坐着。 我拉开帘子走了出来。 “醒来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了。” “嗯。好很多了。” “回去记得擦药消肿。以后别没事去招惹别人了。” “嗯。”我想问一些问题,但又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只能无奈的一瘸一拐的离开。 回到自己的教室,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夕阳将教室染上了橙色,窗户外面参加社团活动的人也准备离开,在做最后一次运动。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坐下后,茫然的看着黑板,突然不想回家。 “你怎么还不走呢?我们等了好久了。”恭子的声音在教室外面传来。 抬头望去,她们两个人站在门口。 “走吧。”我拿起书包。虽然脚一瘸一拐的,但我尽力演出正常的样子,虽然这样每一步都感到疼痛。 “不需要搀扶吗?” “不需要。” 又是无言的归途。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有人了。内心一直在烦躁。大口的呼吸,希望获得冰冷的空气来冷却我的心灵,但都是徒劳。 “你这样可以走回去吗?我们陪你回到家吧。” “不需要,我可以的。”在我的坚持下,与恭子和口香糖君分开了。 重新回复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呼吸的急促让我有些难受,胸口如有块石头一般担着。内心对自己的失望,所带来的躁动。 我需要平静。 我走入离我家最近的书店里看书。不断的看书。就如那些拥有毒瘾的伪君子那样,我快速的浏览一本又一本的书,但依旧无法平复我自己的内心。最后可以看的书已经看完,剩下的都是包装好的。肆无忌惮的我直接撕开。最终被店员赶了出来。 书已经无法让我获得平静了吗?越是看书,越是想将自己埋藏在书中的世界里,我内心越是如火般燃烧躁动。 我疯了。我开始奔跑,不断的奔跑。那斜挎包太重了,扔掉。一瘸一拐的奔跑太慢了,忍住疼痛正常姿势的跑。 沿着居民区跑,沿着河边跑,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奔跑,漫无目的的奔跑。最终我跑上了山顶,樱良所在的山顶。 我躺在她的墓碑前,静静的看着夕阳被黑暗吞噬。那狭小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消失直至变成黑暗。 弯弯的月亮不足以将她的墓碑打得发亮。整个山头笼罩在黑暗当中,只有远远的神社挂着的灯笼。两个橘黄色的灯笼,如猛兽的眼睛一般,凝视着我。它们在狩猎,准备将我一口吞下。 可我一点都不在意,如果真能将我吞噬,那就来吧。我在意的是为何樱良没有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没有方向。 那如恶魔般微笑的弯钩月亮,飞到了我的头顶。 该走了。 我缓慢的走回了家。打伤的脸被母亲和父亲训斥了一通。我就如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样,坐在餐桌上低着头,看着双手攥着的膝盖。回想自己的人生此时的场景却总有些陌生。 啊!也是啊!我从来都没有被父母这样训斥过,平日的我只会呆在家里看小说,除此以外就懒得出门。学校成绩处在中游,虽然这个成绩是考不上那些著名高校,但是依旧可以尝试二流的大学。父母对我的要求本就不高。反而一天到晚在担忧我只呆在家里会不会不好,以后会不会变成新闻里说的御宅族那样。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我,因为我只是静静的看书,父母也不好说看书就是错的,还真是两难。这次也算是将父母内心的担忧和愤怒发泄出来了吧。我被骂得狗血淋头。我或许我现在只是迟来的青春期吧。 我只能不断的说对不起,并说明了今天的情况,当然谣言的事情并没有透露出来。仅仅是被不良冲撞到了。 很快父母也消停了。他们的训斥并没有让我平静,反而加重了我的烦躁。 我很烦!不断的挠头。肺部总感觉有股气。我依旧平静不下来。我愤怒,对自己的愤怒,对自己过去的愤怒。 若我那个时候不是一个人的世界,一切一切的谣言就不会存在。我就不会被冠上杀人凶手的名头。这根本就子虚莫有啊! 我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默默的哭泣,哭累了也只能躺在床上。隔壁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不断的欢笑。对面家的狗狗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不断的嗷嗷大叫。附近不知道哪两口在吵架,声音都传到了我耳边。 一切的声音都很烦。 我站了起来。我的房间很小,一床一桌一书架就没有了。那装满书的书架,是我18年来所看的书。 我随意拿出一本,我都可以回忆到当初看到他们的时候的激动。里面那些感人的故事,我还记得当时我是如何的伤感。但如今面对这些记忆,我只有愤怒,只有悔恨。 为什么我只会是一个看书的宅男? 我猛然的将手中的书开始撕烂,一页两页的撕开。撕开的纸,我打开窗户如天女散花般撒去。 滚吧!过去的我。 一本又一本的撕开。五层高的书架,撕剩一本樱良的共病文库。整个房间充满了碎纸屑和那些书皮。我手拿着樱良的共病文库。 如果是你的话,一切都可以办得很好吧。 “不一定哟!”樱良站在我房间的门口说。“哇!好多的纸,你房间跟下了雪一样。跟我小时候玩卫生纸一个样。哈哈哈。啊!突然怎么了?” “这样扑上来女孩子都会被吓到的哟。” 我说不出话来,头重重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无力的垂在空中。 “撕掉这些书都是对的吗?” “不知道。但是这是我想做的事情。”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你有吗?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呢?” “我终将成为你。”我将头深深埋在她的怀中,全身不断的颤抖。 突然樱良将床上的碎纸全打在我的头上。 “我小时候总是这样玩,将整个房间布满白纸,感觉就像天堂一样。而我就是那美美的天使。哈哈哈哈哈。说来很可笑。” “只要你能够幸福,我什么都不会反对。”樱良突然在我耳边轻声细语。 我要成为你。我要摒弃那糟糕的自我。 第14章 十三-1 “为什么要这样改变?” “人这种生物好逸恶劳。我以为一年的转变已经足够了,我已经可以阳光的和恭子和口香糖君愉快的做朋友。虽然失去你后,我内心总有点遗憾,但生活依旧有欢笑。我依旧是过去的我,没有任何的改变。我依旧是那个静静的呆坐着看小说的男生,不会去考虑他人过多的感受,不会对身边的事物产生兴趣。哈哈哈,我的世界真的很单纯啊。” “当我认为我做得很好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我全身就如电脑编程一样,就如定格了一样。可能我可笑的看小说看得太多了。把自己过与代入了。可小说里的人都是设定化的,是为了读者能看得懂才这样写的,我居然人也活得跟小说里一样。” “人很复杂。” 樱良没有说话,我枕在她的膝盖上看着窗户外面。无眠的夜晚。樱良也没有消失,她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她再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们一直在房间呆到黎明,我拉着樱良走出危险的窗户,在一层的屋脊上爬上二层的屋脊。 “你害怕吗?”看着自己处在高处,地面上的一切都变得微小,虽然仅仅三层,对于我来说已经有足够的视角冲击了。 “不害怕。反而很兴奋。哈哈哈。而且我也没有理由害怕。”樱良笑着说。 在那我靠在樱良的肩膀上,看着远处那一线的橙光,等待太阳的升起。 “我小的时候就很想上来这里。但是我一直不敢,到最后便完全放弃了。我不再打算爬上这个高处。” “那今天怎么就爬上来了?很高哟。摔下会死的。” “因为你在身旁。我不打算害怕了。也不打算放弃了。我说的吧,我要成为你。” “可当初吸引我的是原本你的。” “没有原本的我。只有我。我没有时间之分。大树上的树叶会枯萎掉落,第二年大树从新长出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叶子,并不代表大树已经不是原来的树了。我在舍弃而已。我还是原来的我。” “不一定呢……”樱良将手托在自己的下巴上。“但我并不反对。” “但是你的体温依旧和之前一样,很温暖。”樱良说道。 “太阳要出来了。” 远处原本橙黄色的阳光变得五彩相应,一条弧线照耀着整个地球。那光线有橙红色至五彩最后恢复至原本那金黄色的阳光。太阳开始了它的新一天的路程。 “好美。” 不同的光线照耀在人的脸上有不同的效果,在那五彩的阳光照耀在樱良脸上的时候,是我看过最美的风景。单手将头发撩后,笑起来弯弯的眼睛。 “哈哈哈。是吗。” “嗯。” “话说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樱良赌气的说道。 “我说谎了。我说过了很多谎话。包括那个虚假的初恋。” “你很坏呀。居然骗我。”红着脸樱良一手轻轻的拍在我的头上。我装作疼痛的样子,让樱良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突然定住近距离的看着她。她也停住看着我。 “你知道吗。一般如果小说里的男生在这个时候都会偷吻女主角的。” “哈哈哈,是吗。可我们生活在现实。而且你已经把书撕了。” 说完,我们相视一笑。突然樱良用额头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她离我很近很近,我都能够感觉到她那沉重的呼吸声,鼻尖稍稍的擦过她的鼻子。 “……”太阳在不断的升高。我的闹钟响了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上学吧。”我们蹑手蹑脚的离开屋脊,回到房间。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动人的余温仍在。 此时我一扫昨日的阴沉,开始了我新的生活。 “为什么要敲呢?” “因为你头脑坏掉了。” “你可以吃掉它。哈哈哈。”我说。 刚才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樱良仅仅是闭上了眼睛,用额头敲打了我的额头。不过后面看她的表现,好像是恶作剧,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对我的嘲笑。 “那你要怎么变成我?”樱良在窗户外面,一只手撑住窗边,我拉着她的另一只手,阳光照射进我的房间,照得一地的碎纸屑反光。 “把你吃掉吧。”我说。 “哈哈哈哈。”樱良突然睁开我的手,在那一层的屋脊上笑。 一脸睡眼迷离的走向去了学校。虽然不同的是樱良站在旁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书包和校服,可能趁我不注意换的。鬼神的世界,我无法理解。 现在该怎么做呢?我想起了恭子吐槽我的成绩问题。的确成绩并不理想,只能处在中游。该努力了。 第15章 十三-2 我不断的学习,以期望在最简单的领域成为她。我已经两天没有闭眼。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没有安全感。我感觉一闭上眼睛,樱良就会在我的眼前消失。然后重新激起我那焦躁的内心。 虽然在上学的路上让樱良看到我那神经兮兮的样子,让她笑了出来。但我的确内心很敏感,一旦走在全是上学的路上,看见身穿自己学校校服的人们,我总会认为他们在谈论我的谣言。 我只能低着头,不断的观察来往的路人。 “哈哈哈,你现在真的没有关系吗?”樱良说道,“或许你应该这样。” 樱良抓起我的手,就一路飞奔跑去学校。不去在意周围的环境,不去倾听所有嘈杂的声音,一路赶往学校。向自己所要的目的跑去。 “你很混乱呀。”樱良评价道。 的确我很混乱,哪怕将所有的书撕毁以后,我依旧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我还在摇摆不定。事后我也将自己这个时期称为混乱期。 “小心。”一辆飞驰的货车在前方冲了过来。离我们很近很近。我已经预想到自己被车撞的场景,那血液横飞,四肢扭曲,眼睛看着天空缓缓的闭上。 我试图将樱良拉回来,但不只是因为我常年没有运动的原因,手臂无力。还是樱良突然变得力大无穷? 人们总说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一切的时间都会变慢。的确,我在此时在空中,一切的事物都变得缓慢,我看得见路边的人们那缓慢张开嘴巴准备咬下面包的样子,看见那飞扬的灰尘在空中停滞。唯独没有变慢的时间大概就只有我的了吧!那奔腾的心脏,充血的眼睛。 咻!货车飞驰而过,并在前方猛烈的制动下来。若是慢一步或许就没了吧。司机看着我骂骂咧咧的,然后开走了。 我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的人围起来看着我。当我听到我的名字在他们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樱良再次拉起我的手。 “快走啦。要迟到了。” 明明还早着呢! 最终她没有给我任何的思考时间,带我来到了学校。气喘吁吁的我,根本说不上话。 在学校的时候我不断的犯困,一夜没睡,加上早上的飞奔,让我明白睡眠的重要性。但我依旧坚持了下来。 “你再不睡觉,怕是要把脸砸进饭盒里了。” “那样就不需要用筷子了。很方便。”我说道。 “不用用筷子的方式,有很多。你那种太糗了。” 但我没听清,又差点倒下。最终我吃不下饭收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此时的样子会给他人传达出什么信息。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或许不睡觉也是一个好办法吧,让我无暇顾及内心的敏感。因为我现在就只有两个字想睡。 今天是第三天的夜晚,我挑灯夜读,不断的冲击我不熟练的数学题。樱良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 当我的头一次又一次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一次又一次的将笔刺痛自己,不断的站起来洗脸。 我最终还是输给了大脑。在最后一次的时候,樱良靠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的放弃了。但是沉重的睡眠当中我遗忘了。 当我第二天醒来,樱良消失了。无论我将房间翻个天,我都无法找到她。我内心的焦虑又开始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头更加低层,自我的敏感已经扩散至所有人。我逃跑了。 我跑回了家,将房间门锁上,在被窝里卷缩着身体。我一个星期都没有再次出门。母亲很担忧,心烦意乱的我说慌,慌片她自己身体不舒服。虽然身上的淤青的确没有好,但完全没有阻碍我的行动。 樱良消失了一个星期。 但这样逃避的我,使我寝食难安。樱良她是坚强的,她无论面对什么困难她都会微笑面对,而我如今的面孔却是如此的懦弱。 我不断的对自己重复我是在调整心情。下星期就回学校。 在玄关打开家门,那耀眼的阳光与家里的阴暗明显的分隔开来。太阳已经不再如夏日那般火辣,而是温暖的。但我依旧有些犹豫,我看到那金黄色的阳光里埋藏着无数的视野和语言。一旦踏出去,我不知道会对敏感的心有多大的冲击。 我拍了拍脸,“没事的。我已经调整好了。”我就如平常一样走去了学校。路上不断的默念不在意、没事的,走过铁道穿过马路行走在人群当中。 当然命运总会跟我看玩笑,我的课桌上的一角有红色的四个字,是被人用美工刀精心雕刻上去的,摸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刺手,手艺不错。以后若是成为木匠,又是一个工匠精神。 当然我看到后转身就走了。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文字表示,就如当年东京大火那样炙热,周围的火光将我环绕。我的皮肤如年久的油漆一样,片片的掉落,露出我那空洞的大脑。一个火人指着我的大脑说,“哈哈哈,杀人犯的大脑。” 我此时躺在学校附近的公园里,再温暖的太阳也无法长时间照耀,滚烫的脸颊让我站起来坐在那阴凉的石座椅上。 我无聊的用树枝绕着这桌椅围了个圈,然后坐在上面,拿出书本学习。 这就是我的学校吧。也只能庆幸这个时间“学校”这里是不会有人的。 第16章 中午我百无聊赖的将饭盒放在太阳下。就如孩童时候一样好奇的看着那黑色的饭盒。 “嗯?你想干嘛呢?” “加热。” 随即就听见樱良那熟悉的笑声。 她又出现了。每次出现的时机都无法把握,让我又是伤心又是惊喜。在这奇怪的情感中我已经麻木了。虽然在心中不断的说要教训她,但见面的时候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一股暖流在内心中流淌,透过血管将我全身环绕。 “这么无聊啊?” “不会啊,我在修行。” 又是一阵笑声,“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的笑总能治愈我那糟糕的心情,我回到我的“学校”吃饭。太阳并没有成功的将我的饭菜加热,反而冒出些许的水蒸气使吃起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很难吃吗?” “你吃来看看。”我夹一块肉塞进她的嘴里。 “不会啊。” “那就吃多几块吧。我不喜欢吃。”我将剩余的肉一块一块的塞给她。 明明嘴巴还在咀嚼,却迷糊的在叽叽喳喳的说话,还真是她的风格。 “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怎么吃饭呢?” “我有吃啊。” “看来这下我要给你加个「不好好吃饭的同学」名头才行。”她邹起眉头的说。 我微微一笑,“知道啦。我会好好吃的。而且只是胃口不好而已。” 饭后我继续在石桌上学习,她在旁边坐着翻阅我的课本。当然我不懂的问题会去向她询问。就这样一天过去了。傍晚的时候公园也开始有玩耍的小孩子。他们在天真的玩抓迷藏,不断的发出“好了吗?”“还没好。”“还没好。”的话语。 我们坐在“学校”隔壁的长椅上看着他们,看着我们所逝去的童年。小孩子可爱的模样让樱良欲罢不能,就差跑上去抱起一只回去了。 “看到他们就像看到我以前的时候。很顽皮。”樱良说道,“你呢?” “不知道。我已经想不起来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太遥远了。” “是吗。”樱良用那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童年。已经太远了。我并非完全忘记了我小时候的记忆,反而我依旧清晰的记得。但不知道为何我与他人的记忆总是不同,别人总会否定我的记忆,并一幅振振有词的样子。导致我不会去分享我的童年,而且我总是跟我自己说不要去在意过去,我们活在这个时点时分。因为我自己就活在过去的阴影当中。 公园外已经可以看见和我身穿同样校服的人群了。他们在来来往往的走回家里。偶尔有几个学生,想进来坐在秋千上吧,但看到我不知为何溜跑了。 这时一位小孩子的家长走来叫到,“好了吗?” 我也不知为何神经质的回应,“还没好。” 然后他们母子惊异的看着我后,然后他的儿子笑着说,“还没好。哈哈哈哈。”虽然后来还是被喊走了。 我和樱良坐在横椅上偷偷的笑。我双手撑起双肩,手抓住了樱良的手。那炙热的温度让我很喜欢。 这时在夕阳那橙色的阳光下,公园外面出现了好几个不良。他们中间走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男生。一个长得还蛮硬朗的不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在说什么话。只见那个懦弱的小男生不断的点头,然后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万日元。 我猛的站了起来,拉着樱良的手。走了过去喊道。 “你们在干什么呢?” “与你无关。” “这样勒索不大好吧。” “借钱。会还的。你快滚一边,要不然有你好看。等等你也借点钱给我吧。”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钞票,硬塞给回那个学生。显然他并没有反应到我会直接去抢夺他手中的钱,将那个学生拉至我的后方。他们有点惊异的看着我。他们五个人正在蠢蠢欲动。“快跑。”我对小声跟那个学生说。自己也准备跑路。 突然这个时候他们的其中一个人指着我说,“你…好像…哦!三年级的志贺春树吧。” 当他说出,“杀……”的字眼的时候。原本准备跑路的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反身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可惜这具身体并没有什么武力值。那拳头显得不疼不痒。唯一有点惊喜的或许就是让他们吓了一跳吧。虽然我立马转身开始逃跑。当然我是跑不过他们。 还真失败。 我被踢翻在地面,被他们一阵狂踩。我趁这个空挡折反回去公园。在角落被他们围住。 “刚才要是跑了。或许就追不上了。你还真傻。居然跑回来这里。” 是吗?可我完全没有想要跑了。因为我根本就跑不过他们。还不如找个地方尽情的挥舞拳头。 为首的不良,直接冲了过来。那拳头快如风,都不知道是自然风还是他那拳风的原因,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差点闭上眼睛就晕过去了。但我立马反手抓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拉,位置互换。我把他摔在了墙角。抓起他的头发往墙上撞。背后的人开始对我拳脚相向。我忍住疼痛。他们对我打击多少,我就对眼前的那个不良还以颜色。我不断的用那软绵绵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腿脚踢在他的肚子上。他已经无法反抗了。只有被我在角落挨打的份。当然我也被后面的四个人打。最终他们也聪明了起来,不知在何处捡起的木棍直接敲在了我的头上,我摇摇晃晃的晕倒过去。一条红色的条纹从头上流下。只能说庆幸他们并没有继续对我施暴,仅仅是扶起那个被逼到墙角的不良快速的逃离,他也被我打晕了过去。 疼!头很痛,全身都很痛。我的全身上下都是脚印,头上的血染红了衣服。倒下没多久我就醒来了。头上的鲜血也凝固了。我却靠在墙壁上不断的大笑。 “不疼吗?还是被打疯了。”樱良心疼的说道,“你就不应该去参与这样的事情。” 我却笑得没办法回答樱良的话,许久以后才缓过。 “他们在打铁。”我说。 “他们在打铁。我就是一块生铁。”我掩面说道。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樱良一样,做了一件与她相同的事情。这是好的开端吧。 “我终于向你迈进了一步。哈哈哈哈。” “明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的你,现在真的很怪耶。”樱良抱怨道,“虚伪。哼!” “好痛。”我说道,“好痛。全身都好痛。但是却很开心。” “好啦,去医院啦。”樱良将我扶了起来,许久后在医院包扎完伤口。 还好刚才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学生跑了回来,要不然就没办法付钱了,但不知道为何他一幅很怕我的样子,最终不欢而散。这时樱良问道:“打人对你来说又是什么感觉。” “很糟糕。很糟糕。暴力是人类首恶,是除性以外获得巨大快感的方式。这是我之前的想法,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快感,反而心里总有点疙瘩。不是愧疚,而是害怕。面对暴力的害怕。拳头打在他的身上,那股软绵绵的触觉在手上散开的时候,直接让我无力化。他每次的心跳和呼吸都能通过我的拳头传达到我的大脑。我很害怕,总感觉会打死人。”我掩面说道,“但现在却止不住的兴奋让我有些畏惧。” 我掩面在偷笑。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坏掉了,还是真如所说的那样“暴力是人类首恶,是除性以外获得巨大快感的方式。” 突然啪的一声从耳边传来,樱良向我打了一巴掌。然后再抱住我了,用含糊的声音说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一切都是如你所愿吗?” “是的。一切如我所愿。”我平静的说道,“我在成为你。” 我哽咽的说道:“我会成为你。” 我用力的抱住了她,“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樱良没有说话。 第17章 我看见了曙光,在她离去的一年后。熙熙攘攘的医院,病患和家属不断的在我面前走过,那令人反胃的消毒水的气味也变得清新。第一次与她相遇就是在医院的大堂,我捡到了她的共病文库。 医院是人类的罗生门。世间百态都会在这个狭小的医院走廊里发生。 我就如那在病患面前跪下求救医生的虚伪家属,事后如因价格而放弃治疗。我说谎了。我求她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哟。难得回来,我还要在你70岁的时候,用那充满活力的舞姿来向你炫耀呢!”樱良如此说道。 我只能表以微笑。便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走回家里。实际上我自己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仅仅因为头上的伤疤有点慎人,医生说头发长了点,所以包扎得有些难看。现在我却无赖的装成伤残人士一样。 夏天正准备打卡下班,夜晚不再如之前那样闷热,而是变得有些许的凉风吹来,远处那灯红酒绿的街道在勾引所有过往的行人。有些冷。 回家后,我偷偷将纱布拆开,向父母隐瞒了过去。仅仅说摔了一跤,那染红的衬衣也直接脱了扔掉。 闭眼眨眼,樱良再次消失。不知道明日的她还会不会出现。 但我不再恐惧了。我轻快的走去学校,虽然内心依旧有些敏感,但只要内心默念一句,我已经成为她了。便所向披靡。 我成为她了。我可以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张刻有诬陷字眼的课桌上。我不再像过去那样拿起小说看,或呆呆的一个人坐着发呆。我发现我的耳朵清晰了很多,所有的声音都如那悦人的歌谣一般。我开始关注身边所有人的谈话,从生活琐事到恋爱秘史我都会竖起耳朵去倾听。我开始尝试,尝试去与班上的人们谈话,去凑近他们,虽然他们会有点嫌弃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有人会直接离开有人会继续无聊的和你讲话。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因为樱良就是这样子的,这就是我眼中的她。我开始欢笑,面对他人说的有趣的事情我开始欢笑,哪怕我并没有听懂,但那一定是我自身的原因。只差一步我将会成为我所憧憬的她,那样就可以完完全全的融入,融入他们。 上课的时候,老师的课在过去总会让我有些打瞌睡,但我忍住。就如之前那样为了不想樱良消失的时候一样。用笔戳自己,脑袋砸在课桌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虽然这样有点引人注目,但只要我尴尬的笑一笑,全班也会回以笑声打消那尴尬的时刻。 我内心不断的在感叹,原来她是如此幸福的存在。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但是现在的进度还是很着急,我也得想办法将那虚假的谣言去掉。要不然只会阻碍我现在的进程。 “喂,你最近都在干嘛?学校又找不到你。电话也关机。”楼梯拐角处遇到了恭子。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我的手机好久没有给他充电了,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双手合十向她道歉。“对不起啦。” “唉!算了。走吧,去天台吃饭吧。我刚才也准备去找你。” “嗯。”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们担心呢?” 我笑着回答,“很快了。”那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夸张的微笑。却看见恭子那个奇怪的眼神。 口香糖君已经在天台上等候我们。这次回来忽略了他还真是不好意思。他的性格本来就话不多,导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搭话。难道也要买整箱绿箭备着? “我一直在想我的谣言的事情。”我一边咀嚼一边说,“我想将这些事情都解决了。” “有想好什么办法了吗?”口香糖君说道。 “想了好多,但都是不切实际的。我也好无奈啊。” “恭子,要不直接你出面帮他解开谣言吧!你来说的话更有说服力。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都这么长时间了。”口香糖君思索道。 恭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并没有回答。但我觉得这个方法非常可取,便继续询问恭子。只见她一脸苦闷,吞吞吐吐的说道,“好…的吧。”便继续吃饭,不再理我们。 夏末初秋的天台,不再炎热,倒不如说有些温暖,清爽的微风打在我们的脸上感到无比的畅快。远处那与大地相连的一线天空,布满了朵朵白云。散开透明的云在不断的招手,向飞过的,那人字形的大雁致意。 我感到我又做成了一件事情,谣言会像那飞去南方的燕子和那终将散去的白云一样离去。 一只黑色的羽毛刚好落在了我的头上,遮盖了我观赏天空的视野。阳光透过羽毛的缝隙刺入我的眼睛,我看见了一个不合群的家伙。一只孤独掉队的燕子摇摇欲坠的在天上飞行,最终它孤身陨落在学校前方的树林,便再也看不见它的踪迹。 “果然还是算了吧。”我突然说道,“有些事情还是我自己解决的话,才有意义。” 我的贸然发言让他们两个惊异的看着我,特别是恭子。我一直看不懂恭子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所表现的强势究竟是外在的表现还是掩盖自身的不足。此时她那眼神,充满了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无底洞。恭子的眼神就如一个无法透视的无底洞一般。她与樱良不同,那深邃的眼神,漆黑的瞳孔,高耸的鼻梁,将她那看不透的性格完完整整的表现出来。她可以像樱良一样在我面前欢笑,也可以像我一样沉默寡言,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你想到了什么?”恭子说道。 “什么都没有。” “真的吗?你能不能将你想的说出来。能不能。” “嗯?”面对恭子这番有点恳求的语气使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想什么。” “不,你肯定想到了什么。但是你就是不说。什么都不说。只会自己一个人撞墙般的想象。你能想出什么东西来。我们是什么?” 恭子大声的质问我。 “我们是什么?是朋友啊。朋友两个字在你心里有没有点份量的?你知不知道我和你说了多少次我们也很担心你。你呢?我连你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无法知道。被人打又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说就你这形象。”生气的恭子站了起来,叉起了腰,手上不断的抹去鼻子上的液体。 “我们什么都不是,你只是将樱良的话,当成程序式的结交朋友而已。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樱良让我和你做朋友。我看到的是托付,她也很担心你。希望我能一直看着你。所以我尽心尽力的去完成,做朋友,去了解你,为你打开心扉。而你只是程序般的交了朋友,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你以为做朋友仅仅是与我们说说笑话斗斗嘴就是真真切切的朋友了吗?” “我很讨厌你。我很恨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樱良的事情。你明明可以告诉我,却闭口不谈。自己去和她享受最后的时光,而我却一直蒙在鼓里。我每次想到那段时光樱良的笑,我就会愧疚,心里就像刀割一般。所以我要完成她的托付,但你的表现,却将我牢牢锁在门外,连窗户都没有啊。” “我不会帮你去解开谣言,我受够了,我什么都不会去做。这是你的惩罚。我什么都不会去做。你本人就和那该死的谣言一样恶劣。”恭子愤怒喊道,蹲下哭泣,而后自己跑了回去。 口香糖君追了过去。留下呆坐在那的我。 我又再一次伤害了她,伤害了我人生当中第二个朋友。我完全没有想到恭子的内心是如此的想法。 我抱着双腿蹲在墙角,阴影下的我感到了寒冷。 那不是我,那是已经被我摒弃的我。 我用力的咬住我自己的嘴唇,那铁腥的味道在嘴里扩散。 那不是我,我一定要成为那个我所憧憬的她。因为过去的我已经毁掉了一切。 对不起恭子。 第18章 “我看见樱良了。”我无力的靠在恭子家门前的墙壁上对恭子说。 一个星期的沉默,我依旧继续着我的生活,去成为我内心中的她。但是过去的我却一直笼罩着我的全部,如毒液一般的缠住我,我不愿再看到那不堪的自己。我便更加努力的去模仿,去扮演,去撕碎她的胰脏。 很难,很累。我总能在黑夜的时候,在床上恢复成过去的自己。面对空荡荡的书架,我总想去翻阅那已经不存在的书籍。谣言也更加使我难受,哪怕我不断的在内心中强调我已经成为她了,很快就会解决了。但依旧举步维艰。 樱良至打那天起,她又消失了。 我很想告诉她,我跟恭子吵架了。与朋友之间吵架的话该怎么解决。我没有这方面的思考。 生活琐事是越来越多。期中考试也快到了。我自己的学习却依旧是那样,还远远未达到樱良的水平。 周末我鼓起勇气向恭子发了信息,向她邀约去那餐厅一聚。那天回家后,我将手机充电,发现恭子的电话和信息堆满了我的内存。她之前一直在找我,我却完全忽略了她。就像我当初对她闭口不谈樱良的病情一样。是我害她对樱良充满愧疚。 我将恭子推向了深渊,我也将隆弘推向了深渊。 那天的质问。 “为什么没有去医院接她。”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主动了解樱良何时出院,不惜请假去接她吧。 我不会主动啊。 我还真是个罪恶深重的男人。 “暑假的时候,我看见她回来了。在她的墓碑前。” 一个清脆的掌掴声,在街道上响起。我看头看向她,那依旧是迷一样的眼睛充满了透明的泪水,发红的鼻尖显得有些可爱。 “你到现在居然让樱良来做挡箭牌吗。你能不能坦诚的告诉我。” 我无言以对,滚烫的脸颊开始肿胀。我无言的走向平日与她相聚的餐厅。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餐厅,在下午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客人,那穿着红色围裙的服务员熟练的打开了门,看见我那肿胀的脸颊有些惊讶,但看到后面气势汹汹的恭子,表情又变得有些微妙。大概他们会看闹剧一样的看待我们吧。若是平时服务员会来到我们身旁询问如何点餐,但今日却贴心的没有过来,而是静静的等待我挥手。 恭子仅仅只要了杯白开水,那凶狠的眼睛吓的那娇小的服务员抱着餐牌快速的跑走。 “你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看见樱良了。”我打算将我的实情告诉她。但是却迎来一身的水。整个餐厅的人都看着我们,此时显得分外的安静,从我那头发上滴落的水珠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是事实。我看见她了。去完她家的时候,我不自觉的走到了她的墓碑那,从那天起,她便时不时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之前隆弘也真正打醒了我。过去的我太恶劣了。我需要改变。我想成为樱良那样的存在。” “隆弘打你了?你当时全身的伤都是他打的?”恭子反而问了这个问题。那紧攥的手,让我感到紧张。 “不是不是,他是我班长后来看望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对不起。”我突然说道,“我已经将我的小说全都撕掉了。我已经不想再成为那过去的自己了。” “你说太多次对不起了。” “……” “走吧。”恭子直接走出餐厅,带着我来到她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坐上秋千摇晃。 “我小时候经常和樱良来这里玩耍,当时她很顽皮,有一次手没有抓紧绳索被飞了出去。虽然脸都被地上划破了,却奇迹般的没有哭泣。可能是那个时候吧,我也开始憧憬樱良。我一直在掩饰,我无论对谁都很强势,因为我一旦退缩,我就会慌乱显露出自己的懦弱,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我很羡慕她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坦荡的面对,多困难的事情她都抱以微笑。我不行。我总会在想念她的时候,独自的哭泣。如果你看见她,能告诉她,我很想念她吗!能让她也出现在我面前吗?”恭子失落的看着地面。 “你相信了是吗。”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只能相信。” “……” “其实这一个星期我也想了很多。虽然想不出个所以来。我感觉我被束缚了。” “……” “樱良还真是交给我一个困难的任务。和你这种人做朋友真难。”突然恭子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将我那湿润的刘海分开,用卫生纸将我头发上的水珠擦干。 “你要幸福啊。” “要不然我永远都会被束缚在樱良的愧疚里面。” 恭子说完就往公园外走了。突然又回头喊道,“但是谣言的事情,我依旧无法帮你解决。我过不了我自己的这关。你好自为之。” 嗯,我会的。我会幸福的。我会去成为那个我所憧憬的人,让你挣脱那层束缚。 而后虽然关系依旧变得跟以前一样,虽然说话的机会很少,但依旧可以和往日那样开心。而我也不再干蠢事了,不能让她们担心。 樱良一个月没有出现了。我一直在等待。一天夜里我正在烦躁的准备考试,面对练习册的图形题而烦恼,那垂直和平行用眼睛看不就看的出来了吗,为何还要不断的举证。这是有人突然扑到我的后背,背上感到两块软绵绵的东西压着,耳边吹起了湿暖的气流,纤细的手在我的面前,抓起我的笔将我写的答案全部划掉。 “全错了。哈哈哈哈。”樱良说道。 “你还真是繁忙。一个月了。” “对啊。你不也很繁忙吗?要解决各种各样的事情。可你连个垂直和平行都解决不了。” “数学不是我强项。” “垂直和平行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东西?你不是经常说我们是平行的线吗!说得文艺,用得少!” 我听后尴尬的笑了好久。“我们不是平行线。而是终将会相交的平行线。”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没有理想的平行线。人无法手动画出理想的平行线。精度问题。” “机器也不行?” “不行,世界上就没有理想的直线。只能说这一部分是平行的,但延伸出去就不知道了。而相交的那一天就是我和你汇成一块的时候。”我转过头看着她的脸,近在咫尺。 “恭子她说她很想你。她说想见你。” 樱良没有回答,仅仅只是将我手中的笔抽出,把我的练习本撕下一页,写了一段字,让我交给她。 “话说你这样压着我,我很难学习。” “哈哈哈。” 第19章 十七-1 我默默的将那封信交给恭子,便离开。我不知道恭子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但是从交接的时候来看,恭子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信封上写着恭子收。 不过让我奇怪的事情是恭子突然就如躲着我一般,没有再来找过我。我有想过自己过去找她,但又想到或许因为樱良的信里说了什么,可实际上樱良写的时候是压在我背上写完的,内容我也知道。我还真的想不清楚恭子那女人心在想什么。去询问口香糖君他也只是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回想起昨晚的时候,我问樱良为何要这样写呢?她仅仅是笑着说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写。然后对着我笑。 我还真的不解。不过我也向她提出了我的要求,“期中过后,我们再去远行一次吧。” “好啊。去哪呢?” “我想去高点的地方。” “高点的地方?好啊。”樱良又笑了,用手指对着我,那耸起肩膀的样子显得很顽皮,“你终于有想去的地方了?” “嗯。但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樱良走上前来。 我与她的身高相差不二,看着她慢慢走来,不知为何我的心跳就突然加快。“我害怕你在那天不会出现了。” 我红着脸低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抚摸着我的头发。“会出现的哟。” “嗯。” 结果第二天她又消失了。我依旧很好奇她究竟去了哪里。但我现在无暇顾及这些,也不敢去一探究竟。若是深究坠入万劫不复的地带就不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断的重复我自己的生活,不断的去尝试融入周围的生活,不断的学习。虽然谣言的现实很残酷,课本的内容依旧没有解决半分,但我依旧满足。 话说我最初的目的是被他人认可和爱她人。而为了实现它我摒弃了原本那糟糕的我。很快我就会实现那美好的梦。 期中考试我的时候,面对复杂的数学题,晦涩的语文题,天书般的英语题。我不断的挠头,绞尽脑汁的想。考完后的结果就是,我舒心的将成绩单折成四叠,放入左上方的口袋。 没有变化,成绩没有变化。谣言,没有消失。 噗嗤,我站在天台上突然大笑了起来。不知为何我感到了一阵徒劳的感觉,天上依旧是大雁南飞的叫声,我想起了那掉队的燕子。失落的我在放学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学校旁边是一座野山,并没有什么名字,高度不高,现在市中心那大厦也早已经轻易将它给比了下去,若爬上顶部也只会因为远处的大厦遮挡那夕阳的美景而不断的叹息。 我走了进去,在夕阳的光线下寻找那偏僻的小径。我心里有个执念。明明那一个月前陨落的燕子应该早已经离去或化成白骨。但我总觉它还存在。就如樱良那样依旧存在在我眼中那样。 在杂乱的野草中行走,踏着呲呲声,将草地折断。偶尔能够听到附近的小动物那悉悉索索的走动声,小鸟的鸣叫声。高大磅礴的大树直立的阻挡在我面前,仿佛在告诉我,年轻人你不应该继续往前走了。我不理会,走入那树林当中,繁茂的树叶遮挡了那夕阳的光线使得前方一片阴暗。那地势起伏如地理书上说到的丘陵一样,一个个的深坑,树叶枯叶慢慢的变多,掩埋了我的脚步。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踩踏枯木枯叶,发出那霹雳的响声,若我还小这里便是我的乐园。最终我走到了一个低洼的地带,此处如陷入的深坑,树林也仅仅是环绕在它的周围,地上只有杂草。而我看见一只燕子在地上走动,而我的出现显然惊吓了它。 那两个小眼睛如看庞然大物的看着我,定住在那。拍打着翅膀,飞至我的头顶的高度却又降落下来。当我走进一看才发现翅膀被一只短杆缠住。我本打算将它解脱,伸手的时候,突然凌空出现一直野狗将它叼住。那凶狠的牙齿外露出来,狠狠的刺入它的身体,不一会儿便一命呜呼。那滴落的唾液,哼哼的声音看着我,见我没有什么动作,便立刻逃跑。 它被自然的选择束缚了。 一阵阴风刮来,摇晃的树林发出奇怪的声音,我在那深坑的中央感到了不适。夕阳的阳光早已经透不过来,只有灰色的光亮与我相伴。阴暗的树林,俯视我的大树,诡异的摇晃声。吓得我捂住耳朵蹲下。我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并不是什么鬼怪的声音,而是对于我的谴责以及那虚假的谣言。他们不断的在我耳边轻声细语。 滚!都给我滚。我喊道。但依旧没有变化。我逃跑出来,在附近的小溪边摔倒,看见一具凌乱的骨头,或许那就是几个月前陨落的燕子。它顺着小溪,缓慢的流动,那岩石的阻碍使它很难往下游走去。 我趴倒在地上,泥土的腥味传入鼻中。 一切该结束了。只要逃离那阴暗的树林,一切都结束了。 我用溪水洗了洗手。 重新走回了家里。 “话说你准备好了吗?我可是遵守约定了哟。”我洗澡刚出来的时候,她站在我面前。 “嗯,准备好了。” 第20章 十七-2 ——自从天地初分的时候, 就是这样崇高庄严, 在骏河国的富士高山。 万叶集中的山部赤人写下了这样的一首诗歌。 在吃饭的时候,我突然说我有个地方想去的时候。父母都以差异的眼神看着我。有股儿子终于长大了的表现。虽然嘴上说着都三年级了心还这么散。但是饭后居然偷偷给了我钱,说如果不够的话可以说出来。 让我有些羞愧难当。 我究竟是真的想去高点的地方吗?我已经开始搞不懂我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至从我跟樱良说我想去高点的地方的时候,我又开始后悔。面对太阳所照耀的大地总有点抗拒。 说到高点的地方。我的选择还真是有趣。我选择了日本最高的地方,攀登富士山。 我在期中后的星期五将东西都收拾好,各处借来的登山用具,各种能量条。 当我洗澡出来的时候,樱良就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在此之前我一直很害怕她不会出现。我们两人相见的间隔太长了。长得令我害怕。 “准备好了?”樱良笑嘻嘻的打量着我的身材,“你有点瘦啊。叫你不吃饭。” 我用毛巾擦着湿润的头发,身上仅有一条裤衩,但我并没有惊慌。反而是很高兴的说,“你来了。我还怕你不出现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快穿衣服吧。”不知道是盯久了还是别的原因,樱良红着脸将我衣服扔了过来,自己跑了出去。 夜晚她躺在我旁边,“睡觉吧。” 我抓住她的手,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力气,“你明天会出现的吧。” “会的。” 虽然樱良这样说,但是我却产生了一股不信任感。樱良从来没有欺骗过我,但我依旧害怕。 我已经不知道樱良的再次出现究竟是好是坏了。 我想我如今已经不能离开她了。一个月的分离?若是下次是两个月,之后就再也不见的话。我究竟该怎么办? “闭眼吧!”樱良说道。 “嗯。”我本打算借助夜色微闭眼睛,偷看樱良消失的那一瞬间。来窥视她的秘密。但是当我回答她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的重重的闭上。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力量使我闭上眼睛,仅仅是我自己将眼睛闭上。懦弱的我。 当睁开的时候,床边已经变得空荡荡。 第二日,在母亲那唠唠叨叨的话语下,我背着沉重的登山包出门了。樱良并没有在醒来的那一刻,在我旁边等待。一切都悄无声息。但我只能坚信她一定会在某个时候跳出来吓我。 富士山,并不需要多费口舌介绍。日本最出名的山峰。他就在那肃立着,分外的严肃。太宰治说富士山俗。但我并没有太多的文人气息。一座倒扇形的山,每每在照片,绘画中看到,也仅仅只有一座山峰,显得孤独。不像其他的山层峦叠嶂,连绵不绝。就好似那云一般满满的遮盖住天空,熙熙攘攘,显得热闹。 不过相传富士山并非只有一座山,而是两座。只不过在一次喷发中,滚烫的岩浆将他们两合二为一,最终成为了富士山。 富士山将他唯一的朋友给吃了。 想到这里不禁让我想笑。究竟是富士山成为了他那个朋友,还是他那朋友成为了他? 我是否也将她的胰脏给吃了? 我现在不断的向她学习模仿,就如那滚烫的岩浆不断的将她包裹在一起,最终会成为富士山吗?还是会因为过渡的欲望而被那岩浆夷为平地。 坐在前往富士山的导游车上,那慵懒的售票员并没有向我们对富士山进行精彩的介绍,而是坐在那里好似劳累一般的哈气,却又突然蹦出一句,“可以看到富士山了。” 车上的男男女女将头贴在脸上用尽余光去观看那磅礴的山脉。玻璃将他们的脸蛋压的扁扁的,不断发出呀!啊!好美的叫声,着实有些有趣。我并没有向他们学习,心不在焉的学习太宰治的《富岳百景》里观赏着车道旁边的悬崖。看着远处那银白色的瀑布,一瞬而过被浓密的森林阻挡。空空如也的隔壁座位。 我在等待她的出现。 越是离家,我却越是提不起兴趣。我想回去了。她怎么还没有出现。我突然感觉我快哭了。总感觉她会食言一般。 窗户外边被森林染上绿色,最终与蓝天白云,磅礴的山脉汇成一处。秋日的富士山是属于红色的。那终年不化的积雪,灰色的山体,红色的枫叶林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我看到了《富岳三十六景》的世界。 想想那幅《神奈川冲浪里》。那个尖锐的富士山显得小巧可爱。虽然并不真实,但是富士山的祥和衬托了远处那海浪中的拼搏生命的海民们。富士山是他们内心中的灯塔。他们在船上一定是这样的场景。 沙沙沙的海浪声,海浪击打在船上有发出急促的哒哒哒声。 “坚持下去!”太郎喊道,虽然那嘶吼的声音很快就被海水遮掩,还泼得一口咸味。 “你在干什么!站起来拉住绳索。”太郎将畏畏缩缩在船角的年轻人二郎拉了起来。看着他那害怕的模样,想到他第一次出海,家中依旧有媳妇孩子等待他的归来,但是面对那摇拽不定的海浪,人显得无比的渺小。 太郎抓起他的衣角,将他重重的推在了船壁上,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二郎难受,轻声的啊了一声,即刻又被打上甲板的海浪冲的晕头转向。 在摇晃的甲板上,太郎却平稳的行走着。他再次拉起二郎,再一次的掌掴,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抓起他的头狠狠的压在栏杆上,对着他耳朵嘶吼,“你在害怕什么?”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 比大海还可怕的是太郎。 “家?家在哪?”二郎喃喃道。 太郎即刻又是一掌掴,二郎将他推开,任凭那海浪的击打。“家在哪里啊?这样的大浪!完了全完了。你以为我们的小船就能够平稳逃脱吗?” 太郎重新站了起来,在这大风大浪中站了起来纵使那冲上甲板的海浪也无法击垮他的身躯,那高大的身影,坚毅的眼神,狰狞的表情。每走一步,都踏出响声,在这大风大浪中环绕。 二郎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太郎那沉甸甸的脚步声,只有意味着死神的脚步声。 太郎再次抓起他的头,重重的压在围栏上使二郎头脑欲裂,大风刮来的海浪使他难以睁开眼睛,太郎健壮的臂膀指着那遥远的地方。 “家就在那里。”太郎哄道,然后放下了手。二郎即刻如羽毛般滑落在地上。但是立刻又站了起来,拼尽全身的力量拉住绳索,与大家一起度过难关。 太郎指向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尖锐渺小的山脉。而那山脉叫做富士山。二郎还记得带着媳妇孩子前去游玩时候,孩子那纯真的微笑,妻子那浓厚的体温。 家就在那。 噗嗤!我不禁笑了起来。不顾形象的大笑,不顾车上的所有人大笑。 “你就是我的富士山。”我对这旁边的樱良说道。 “你笑什么呀?”樱良不解的道。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嗯?” “你也是这样大笑。我也不理解你为什么笑。但是我现在很明白,富士山在哪里!”我抓起她的手,默默的感受她传达给我的温度。 “我等你好久了。”我说道。 “我说了我会出现的啦。” “知道啦!” 第21章 十七-3 ——仰首看天边: 过天的太阳都收了光, 照地的月亮也看不见了, 白云也不敢过去, 不拘时节地下着雪! 传说开去,传说下去吧, 把这不尽的高山! 山部赤人用高昂的诗歌,歌颂了富士山的壮丽。 樱良也在富士山的脚下大喊了出来“哇偶!富士山我来了。” “话说我从来都没有爬上去过。” “我也没有。” 我并没有去阻拦樱良大喊大叫的行为,也没有随同她大喊大叫。只因为她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连那空洞的富士山,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富士山也没能将她的声音传达回来。而我并不想引人注目,若是有认识的人在此怕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流言出现。那还真是可怕。 此时正处秋日,若说被红黄色包围并不准确。春夏秋冬,春绿、夏黑、秋黄、冬明。但这些都是单调的,乏味的。若是见过莫奈的《睡莲池塘和日本桥》便可得知季节的颜色。特别是那令人着迷的秋季。 那五彩斑斓的颜色丰富的环绕在小小的画布上,丝丝点缀。已经看不清睡莲是否还是睡莲,日本桥是否还是日本桥。 此时我们正被这种颜色环绕。秋风的发作,总有丝毫的凉意。也不知道樱良从哪里弄来的风衣。一整个全副武装的她,显得喜爱。 在吉田口线路上,樱良拉着我到处看来看去,把我那沉甸甸的书包咚咚作响,也累得我。但罪魁祸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反而邹起眉头,张开圆圆的嘴巴大声埋怨我的体力。“你怎么走一下就累了呀!” “我就不擅长运动呀!”我笑着说。 樱良反不听劝继续拉着我跑。此时我们正等待前往五合目的汽车。我也只能由着她。 不过我也很高兴。两人不断嘻嘻哈哈的走追逐打闹。她捧起地上两片枫叶,插进我的脑袋,然后不断大笑,“你长两个角了。” “做这些事情要配对!”我笑着说。也拿起枫叶准备学她那样,在她那小脑瓜塞进两个枫叶。想想就如那猫耳一般。总让我嘴角上扬。 太可爱了。 不过我却未能得逞。樱良见我伸手过来即刻逃跑。扔下,“我在不要脑袋长草。哈哈哈。”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头上两朵叶的男生追逐一个嬉笑的女生的场景。 和樱良在一起,总能让我平静下来。没有她的日子里,我总是胡思乱想。既害怕众人眼光话语,又强迫自己试图融入他们。内心十分敏感,但又无处发泄。 只能说都怪那些谣言吧。不!正确来说都怪我自己吧。 那头上的叶子在奔跑中摇晃,樱良事后说道,“你还是不要把它拿下来吧。嘻嘻嘻,太可爱了你。” 我也只能微笑的尴尬应对。“哪有用可爱来形容男孩子的。” “不行吗!” “行行行,你说行的话就行吧。”我无奈的说道。 我累得卧倒在地上,这样等下还怎么爬上山顶。苦恼啊!此时正好车也到达了。我也终于追上樱良,拉起她的手,准备上车。“不准备扔掉吗?”樱良看着我的头。 我哧哧的笑着说,“还挺好看的。”结果引来她的大笑。 汽车开始发动,在盘山公路上盘旋,富士山的颜色在跟随着我们一起移动。 我转过头,她也刚好看向我。我们与之相视。那脸刷得一下红了起来。只见樱良微微的低下头,良久。“你还在等什么啦!” “.嗯?等啥?” “枫叶!”樱良踌躇的说道,那紧握的双手,指甲之间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轮到我大笑了。原本我并不想引人注目,但也没有办法了。全车的人看着我,让我尴尬,特别是头上那摇晃的枫叶。我只能连忙装作无事发生。 “猫耳娘!”我将两片枫叶,轻轻的缠绕在她的头发上后,在耳边轻声说道。 原本脸红的她,即刻想要伸手去拿掉枫叶。却只是将枫叶盖住,没有拿掉。“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该不会现在要转变成「有特殊癖好的同学」?”那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还弄得挺有技术的。这么稳!”突然她扑到我耳边,立刻有股湿暖的气流冲进耳朵,“猫~耳~娘~可爱吗?” 咻~咻~的煮水声在嚎叫,那奔腾的水蒸气直接在我头上迸发。她还真是作弄我的高手。 结果我也只能利用这点时间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要不然倒在山路上,变成如珠峰的绿靴子,成为富士山的登山靴,躺在路边就不好了。当然由于富士山也不可能发生“绿靴子”那样的事情。 “富士山好孤独!”樱良趴在玻璃上,印出她那圆圆的脸蛋。 “不会哟。有天有地相伴,早晨有太阳,晚上有月亮。” “你这话不觉得奇怪吗?” “哈哈哈,会吗!”我笑道。 我沉重的闭上眼睛。 一段时间后到达了五合目,即富士山的半山腰。在这里远远的就能看见富士山的顶部,那充满白雪的山脉。此处已经可以看到漫漫的云海。 我们在此处停留了一会。据说登顶需要8个小时。还真是漫长的路途,不知道我受不受得了。 五合目这里并没有像山脚那拥有太多的商店,寥寥几个木屋和一个巨大的日式建筑。此处拥有一个邮局,可以在此寄出明信片留以纪念。随带一提,山顶也有邮局,是日本最高的邮局。经人一提,说在此处写好明信片,到山顶投递最好。我便开始在漫漫多的明信片中挑选。 “你觉得这个如何?”我拿着一个印有富士山和见月草融合在一起的图片。 “不好看!”樱良说道,“跟老年人一样。” “可这是太宰治说的,富士山和见月草最为相配。” “你还真是文学少年吗?明明自己几乎看的都是轻小说。用这个用这个。”樱良欣喜的拿着一个富士山下两个漫画小人仰望的明信片。 “这个还是好的选择,人与富士山,不觉得这样才有生意吗!” 在她那俏皮的说明下,我放弃了原本的那张,“那这个小人是你,这个是我可以吗?” “嘻嘻嘻,有可能哟,反正都看不到脸的。你拿去给恭子看,就说我们两人跑去爬山了。” “又是一个鬼点子。”我笑着说。 我一笔一字的写下地址,自己家的,恭子的,口香糖君的。这时我总感觉少了什么。再次取出一张,写下地址,山内樱良收。在空白处,写上,我要在最高的地方将你永远留下来。 “喂,你写了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我连忙遮盖住,说到时候就知道啦,反正都是祝福的话语。“反倒是你!你写了什么?” “我先问你的。哼!算了。不看就不看。”一把收起自己写的那些明信片,鼓起腮帮自顾自的走了。 开始爬山了。 慢慢的走在这个碎石道上,树林也已经远远落在山脚,此处只有那矮矮的灌木丛和随处可见的见月草。也在秋风的抚摸下枯黄。 要说哪里轻松的话,也就只有经过无数前人的开发出来的道路了,不再像之前学校后山那样拔开草漫。 我仅仅走出几百米就开始脚软,气喘吁吁。反倒是樱良,一点也不累,蹦蹦跳跳的往前走。那满是碎石的道路,并没有给她任何的阻拦。还不断的嫌弃我走的慢。 “还真看不下去了。”樱良看着我说。 “我也没办法啊。”我弯腰撑住膝盖,不断的大口呼吸。海拔的上升,虽然并没有给我带来奇怪的高反,但是我却感到了体力值如肉眼可见的下降。看来也只有我一个人会如此。 真丢人,明明前方有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我却无论如何都赶不上。 我那敏感的内心又开始发作了。我总感觉身边的人们在不断的对着我指指点点,口中不断的嬉笑,这个没骨气的年轻人。 “走吧。我拉着你。”樱良拉起我的手,往前拖拽。明明我还没有休息足够。两人在山道上,一前一后,中间双手链接在一起。在太阳的环绕下,影子由狭长变得矮墩。 并非富士山的景色不够美艳,而是我实在累的没有心情去欣赏。明明白云飘飘,东京的一切尽收眼底。 “修行修行!”樱良俏皮的说道,“回去也要锻炼啊!” “好啦知道啦。”我只能无奈的回答。 “话说我们现在是修行当中,就像那个什么,宫本武藏那样。人家可是一只脚受伤,爬悬崖爬上山顶的。为的是修练心境。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啊。爬了这么久。” “我的感想是我吃饱了撑住了。居然想来爬山。”看着樱良拉住的手和她的后背。 “不不不,我们要装成像他一样。”然后樱良盘腿在地上坐着,嫣如一个打坐的僧人,口中不断的念叨,“一山还有一山高。” 我失去她的拖拽,立刻摔倒在地上,坐着休息。此时才有欣赏高空的机会。“你看的是井上的《浪客行》吧。”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因为有区别啊。吉川的宫本武藏爬上山顶,便没有再描写一山还有一山高的情景,而是武藏克服自己心魔的胜利。井上那里武藏爬上去后抬头望去,无数高山在俯视武藏。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释然。不过还真佩服井上老师毛笔绘画的功力。” “原来是这样。还真无趣。”樱良说道,“话说他更新了吗?” “嗯?” “我死后,他更新了没有?” “好像没有。” “哈哈哈。”不知为何樱良笑翻在地上,“看的时候最恨武藏了。老是丢下阿通。明明阿通这么爱他。” “对啊。我也很讨厌。也很惋惜。最后真正可以在一起的时候,阿通也命不久矣了。” “别剧透。”樱良一脚踢在我头上。痛得我嗷嗷大叫。 “不过在高处看下去,还真是心旷神怡。很多烦心的事情,就像那云一样飘走。” 樱良没有回答我的话,高山的凉风吹打在我们的脸上,头发在跳舞。 不久后,我们便继续赶路,依旧是一前一后,樱良拉着我走。我们的手始终没有放下。在天完全黑了的时候,终于赶到八合目,富士山的顶部。此处距离火山口也只有一点距离。我们今晚在山中木屋休息。打算明日凌晨走上山顶。在木屋里,由于我只能定下一个位置。我们只能挤在一个被子里,和一众登山者在一个榻榻米的房间。 “今晚我闭上眼睛,你会消失吗?” “不会。” 第22章 十七-4 月光下的墓场而外光亮,那反光的照片印透着一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一个在我内心中无可替代的女生。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夜风萧瑟,那摇拽的树木也发出沙沙的声音,樱花花瓣摇坠满天,与黑夜月光相衬。粉红色的花瓣最终落在了我的头上。我细心的抓取在我手中,如她名字里一样的樱色,令我感到了温暖。看着她那张照片,那张她吐槽下一秒就会笑出来的照片。 心中细细感叹。 嘻嘻的笑声在背后传来。我猛然转头。山内樱良此时微笑的站在我背后。那圆润的眼睛十分好看。 她猛然的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细语,“睡吧。别再期待虚假的现实了。”而后如萤火虫般的在我怀抱中消散。 此时手中的的樱花花瓣以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萎的树叶。 “啊!”我感到恐惧的嚎叫。双腿跪倒在地,狼狈的连滚带爬去寻找她的踪迹。最终整个墓场只有我一个人因恐惧而叫喊的声音。 “啊!哈!哈!”我从睡梦中惊醒。疯狂跳动的心脏告诉我刚才一切都是做梦。 我赶忙确认她的存在,身边只有一众登山者的呼噜声,确认时间离凌晨也快了。麻痹的手臂看见那个她沉睡在我旁边。不知因为寒冷还是我那剧烈的动作使她抱得更紧,脸在我手臂上摩挲。 我骤然倒在床上,掩面喘气。内心不断的说出噩梦,噩梦。 —— 屋外一片漆黑,登山者纷纷戴上探照灯。此时是登顶的时刻。大家赶在日出之前爬上山顶,去欣赏那美仑美奂的黎明。 此时格外的寒冷,我不禁拉了拉风衣。樱良在我旁边等待我收拾行李。 “很冷吗?”看着那皎洁的白雪在月光下反射得刺眼。 我呼出白色的烟雾,“有点吧。” “啊!”樱良突然靠了过来,使我惊吓。 “报团取暖。哈哈哈。虽然我感觉不到那白雪的寒冷。”那笑容也瞬间暖化了我的心。 我们两人相互依靠的走在山路上,天山布满了星星与远处那灯光闪烁的东京相互照耀。樱良没有再嫌弃我走得慢,反而不断的嘱托我看路。那碎石道路随时可能扭到脚。整个山路都被登山者的探照灯照得明亮,如一个个路灯似的。 终于我们在日出之前赶到了山顶,坐在那山岩上等待日出的到来。我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还是很冷吗?” “嗯。”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一线的浅黄色,太阳将在那升起。此时不少人已经夹起相机,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山下的所有事物都变得渺小,唯有那围绕着富士山的富士五湖格外的明显。在月光的反射下,如每一个人内心中的明镜一般。 我能在里面看到什么吗? 身边不断的出现欢呼声。日出开始了。 樱良也大声的喊叫,“啊~哇~” 日出很美!那如火焰一般的五彩从那天地一线烧了出来,橘黄色的阳光缓缓升起。山下那河口湖如原纸被火燃烧一般蔓延,从湖边至整个湖面,从星火变成熊熊火焰。显得刺眼反光。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游客们在身后载歌载舞唱起了和歌。就像为我和樱良伴奏一般。我们一直相互依靠的看着那日出。 太阳已经升起,月亮已经下降。天也明亮,剩下一片云海在脚下浮动。我们走下山坡,来到那火山口环绕一圈。在那浅间神社祭拜,来到那山顶的邮局投递我们的明信片。 看着那富士山顶部的剑锋,那是富士山顶部最高的山峰。正在思索要不要爬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樱良不见了。 “去了哪里?”我惊恐得到处寻找。那颤抖的眼睛在富士山的火山口到处寻找。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我在不断的跑动。神社邮局山中小屋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睡吧。别期待那虚假的现实了。”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回荡,昨晚的噩梦不经意间实现了吗? 不可能!她不可能丢下我的。樱良你到底在哪? 明明才说要在最高处将你留下。现在怎么就不见了。我落魄的跪倒在地上哭泣。怎么就不见了呢!你这个骗子。一切都是骗我的吧! 最高处? 剑锋! 我立马连滚带爬的往那跑去,我不遗余力的跑动,在富士山的火山口上跑动。不在乎那劳累的身体,不在乎那气喘吁吁的肺部。我只要见到她的存在。我扔掉背包,扔掉手中的登山杖。在斜坡上摔倒,被碎石滑开我的手掌。一切都已经不在乎。 我此时才发现,我根本就不是为了富士山而攀登,而是为了和她再一次远行而攀登。我根本就没有想去的地方,我想的只有和她在一起。 在剑锋顶部,她悠然的坐在那里,欣赏着远处的风景。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将她怀抱。 “你去哪了?是要丢下我不管吗?你知道你这样很过分吗?想吓死我吗?什么富士山!恶心,俗气。就跟太宰治说得一样,俗气。我仅仅只是想和你一起远行而已。” 她手摸着我的脑袋笑着说,“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呢。跟丢了就会大吵大闹。可爱死了。” 我没有回答。紧紧的抱住她。不想她再次从我手中离去。 “你已经离开我一次了。” “是啊。” “还要离开我一次吗?” “不会哟。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去。” “不骗人?” “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最终我们在剑锋上吹着风,看景,看雪。直到我那尴尬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声音。 下山了。富士山也远远的离开了。她从来都没有骗过我。我从此深信不疑。 后来我们去河口湖环绕一圈,在附近的旅馆睡了一夜。我不想远行这么快就结束了。打电话回去,说多呆两日,父母也同意。 我随便说了个借口,在这两日里我们走过了静冈县,去了富士山的狩猎园,学习了如何开猎枪。在车上被狮子追逐。 我们都笑得很开心。 在最后的那个晚上。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旅店的书桌上,手上转动着旅店的铅笔。樱良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城市。 “要写下来吗?” “写下什么?” “这一切的过往。” “不会。我转笔,不代表我要写东西。” “哟,你看了这么多书,名字和那两位作家一样。又喜欢太宰治。为何不写点东西呢?” “是吗?但是实际上我并不喜欢太宰治。哈哈哈。” “为何?” “他的文学很厉害。但如果《人间失格》是他的人生写照的话。那他就单纯是个人渣啊。”虽然我也一样是个人渣,但我已经开始改变了。“叶藏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哪怕最后那个老板娘,说他不喝酒就是个好孩子。我笑了。不喝酒他也一样坏到底。” “或许吧。但不妨碍他是个文豪啊。” “对啊。我还记得小学那篇课文《奔跑吧,梅勒斯》读的时候的热血感。” “对啊。我也记得,特别是梅勒斯不断的奔跑的那个段落。” “但他五次自杀。还真是糟糕。” “对啊。活着的人怎么就会想死呢?” “……” 这句话从樱良口中说出,让我唏嘘不已。当天晚上,我闭上眼睛,在我怀中的樱良再一次消失。 隔日,我一个人回到了家中,吃饭的时候装模作样的述说旅途的经历,也让父母十分高兴。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和那叶藏有何区别呢? 学校请了三天假。 第23章 十八-1 好不容易回归原本的日常。在狭小的房间里醒来,看着空荡荡的书架,不断震动的闹钟。 时间总是不会停下,那细长的秒针永远永远都会往下一秒跳动。和樱良快乐的远行结束了。 不止为何站在家中玄关,看着外面璀璨的阳光,对接下来的生活产生了更大的厌恶。可到底在厌恶什么,我又说不出来。苦恼的人生。 我重新回到班级,刷的一声打开教室门,原本吵闹的教室骤然安静了下来,如老鼠一般的声音传来我自己的耳边,而后又恢复原本吵闹的日常。 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这三日以来都去了哪里,连口香糖君他们都没有说,就如突然消失一般,我就和樱良跑去那富士山了。学校请假的理由也只是身体不适。 坐回那刻有奇怪字样的桌子。那四个字总是让人心烦。雕刻者还很用心的用汉文。都不知道那人怀有什么心思。 “身体好点了没有。”隆弘突然走过来搭话,倒让我有点意想不到。 “好得不能再好。” “那就好。那样我班长的职责也就完成了。” “嗯,可以走了。” 至从那天以后,我到现在都无法正面面对隆弘。不再如以前一般理直气壮,不过还好他并没有过来找我麻烦。不知道我一系列的转变会在他眼中留下什么影响。肯定会觉得恶心吧。 我会心一笑,或许这也是我对他的报复。 我在班上试图去融入同学间的话题,尝试突然插话进去。例如什么什么番剧,事件,小说。可实际上我无论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去在意,甚至只会哦的一声回答我。不过面对他们的话题也开始有点吃力。我不再看书,也不看番,对待周围事物也没有关注。唯一了解的事物可能是关于我自己的流言。 我怎么可能去和他们说这些东西。 我与他们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原因究竟在哪? 实际上我哪怕没有那周身的流言蜚语,我也无法融入。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与他们行为不同。现充只会与现充形成一个团体,宅男和宅男会形成一个团体。如果内部出现一个行为不一的,只会被冷漠排斥,最终脱离。而我才是最可笑的那个,长期与他们行为不一,早已经无法去融入他们。简直尴尬。 当然还有一种是无论哪个群体都能融入的人。那便是樱良。 啊!还真是羡慕。但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不断的努力了。 无奈的坐在位置上,双手托腮,看着窗户外面操场上行人的走动。 “富士山玩得怎么样?”口香糖君突然走了过来问道。 倒是挺惊讶他为何没有向我递来口香糖,反而是拿出那印有邮戳的明信片。 “还好吧。你这么快就收到了?我寄给自己家里的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到。” “嘛嘛嘛,邮局是这样的啦。出去一趟心情好点了吗?” “没什么,话说恭子咋样了?” “没有咋样啊。明信片看她还挺高兴的。” “嗯……”我显然有问题想问他,但又不知为何张开嘴巴,却欲言又止。 我仅仅想问,恭子怎么突然就没有再和我联系了。 “嗯……” 两人一阵沉默。我发现口香糖君应该也有话想说,应该也和我一样,不知道怎么开始问吧。结果他又拿出口香糖。 “要吗?” “还真是你的风格。我还以为你突然变了。”我伸手抽了一片口香糖,在嘴中嚼了起来。 尴尬的上课铃响起,这口香糖的残渣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又是不喜欢的数学课。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长,从街头延伸至街尾。今天我和口香糖君一起回家,唯独缺少了恭子。 我并不是常常与他们同行。恭子有她的部团活动,只有偶尔在路上遇见才会同行,口香糖君也差不多。话也不多经常是在分开的时候才有回头见等话语出现。如今我反倒是心不在焉的想樱良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出现。 这时口香糖君打断了我的念头。 “要进去坐坐吗?” “嗯?”只见他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公园。 公园里那个被我称为“学校”的桌椅依旧还在,但当初画圈的痕迹早已经不在。看着那个墙角的位置,就想到那天可笑的殴打,不知当时流下的血迹还在不在。 叽~咻~叽~咻,刺耳的声音从那荡秋千传来。不知为何此时并没有贪玩的小孩子,在这里玩耍。看着自己长长的影子不断的淡薄。 “没有事情吗?”我低着头问道。 口香糖君则跟小孩子一样,在荡秋千那上上下下的摇动。 “那个~嗯~”支支吾吾的开始讲话,“那个~你~变了好多呀。” “嗯?就说这个?” “哈哈哈。对就是这个。哈哈哈。”那摇摆的晃动的幅度逐渐减少,眼睛看着那橘黄色的地面,摇晃的瞳孔。 “你为何要那样…那样去…融入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呢?” 什么意思?说话也吞吞吐吐。 “能说清楚吗?别皮里阳秋的。” “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但是那样艰难…奇怪?那样嬉皮笑脸的去融入那你根本不可能融入的人们。你究竟在干什么呢?” “……” “那些家伙背地里讲的只有你的坏话哟。” “什么坏话?” “……不是什么好话。” “你在质疑的我行为吗?” “没有质疑,而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样的回答不禁让我发笑。“我没有想什么。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去融入班级,这样才是正常学生所做的事情啊。正常学生不都是认真学习,与同班同学搞好关系,融入班集体,创造集体荣誉感吗?” “…可…这…” “给我大声说出来。别吞吞吐吐的。”我大喊道。 “这样才不是你啊?这样根本不是你啊。” “没错不是我。你就没发现过去的我跟人渣没有什么区别吗?那种垃圾的生活方式,才不是我。如今的我才是正确的。”我激动的站了起来对着他喊道。 “…你在勉强自己。” “啊?改变自己,不先行勉强,难道要怎样?你究竟想阻止我什么?”我还真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说出来。 “你在模仿山内同学吧。”口香糖君终于抬起头看。 但我听到他说起我在模仿山内同学的时候,我却愤怒了。总感觉内心隐藏的一面被惨烈的撕开,可实际上自己内心早已经承认,我在模仿山内樱良这个人。这结果只会让我无比愤怒。 “没有…没有。”我说道。 “人是无法成为他人的。如果你没有模仿,这一切行为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当我没说好了。回去吧。” “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什么无法成为他人。这句话突然点燃了我内心的愤怒。我这一切的行为不就是为了成为她吗!我不是正在按她的要求去撕裂她的胰脏,胡乱咽下。去成为自己期待已久的她吗!你现在跟我说无法成为他人。 你在否定我现在做的一切吗?还想让我重新陷入那个人渣似的那个我吗! “开什么玩笑。”我暴怒的对着他喊道,“你作为朋友不应该好好支持我。只会说这些瞎话吗?” “告诉我。你是想否定我的一切吗?口香糖君。”我不知为何愤怒的咬紧牙关,眼神狠狠的看着他。 “……”他转过头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在可怜我吗?你根本就不像是我朋友。我的朋友只有樱良一个人。只有她会无条件的支持我。你们呢!不闻不问,还怪我不说。简直过分……” “恭子和我说了,说你能看见山内同学。”口香糖君此时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更加引爆了我的内心。“山内同学已经死了……一年的时间,早已经成了白骨。她根本无法支持你。春树,面对现实吧。” “你这是干什么?劝说,还是否定?还是来显示你那如圣人般的怜悯?”我神经兮兮的走向他,一脚踢在旁边的石头,砸在墙上粉碎,“这些需要你告诉我吗?” “我最讨厌你现在这种说法,什么现实不现实的。你能分辨你现在的日常就是现实了吗?滚!你就跟那些小说里拯救出快乐的人一样虚伪。滚!”我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向他。 “山内同学已经死了。” “你只有这一句话吗?转身离开,还要我教吗?” “……”口香糖君蠢!蠢得罪无可恕。居然拿出糖跟我说,“补充点糖分吧,缺糖容易生气。” 我抓起他的糖踩在地上,碾得粉碎。“走吧。别再拿这种把戏来耍我了。” 最终口香糖君如愿离开,仅仅留下一句,“我们会帮你的。”这样的虚伪的语言。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那夜幕的降临,内心的怒火无法消散,尽管秋日的夜晚寒风嘘嘘,冷得树也哆嗦得发出沙沙的声音。而我只能卷缩着身体,在草地上,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周围。 第24章 十八-2 啪! 枕头砸在墙壁上发出这样的声响。我完全没有意料到会是如此清脆的声音,按我想象中的声音,应该是钋的一声才对。也没有想到它竟有如此的弹力,直接在墙壁上弹回床上。 我也想不到口香糖君会说出如此的话语。 “樱良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话?正常来说,表示一个挚友离去,不应该运用逝去、离去等词语来表示的吗?为什么要用如此冷漠的语言? 死了? 我愤怒!愤慨。 简直跟隆弘一样亵渎了樱良一般。 但也很伤心。 这是众叛亲离吗? 话说恭子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说的话语,在他们心中都是虚构的吗?我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吗? 此刻究竟还有谁能帮我解答这些问题。 烦躁!被流言烦躁,被朋友的虚伪,烦躁。 我今晚焚膏继冕,也无法平静下来,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也完全无法入睡。继而不断的陷入循环,起身学习,又躺下睡觉,起身学习,躺下睡觉。 不知不觉已经天亮。看着窗户外面的太阳,缓缓的升起,秋日的凉意,渗透入我的身体。草草的打点一切。拖着疲惫的自我,摇摇晃晃的走去学校。 “我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无论谁阻拦我,我都会完成我的目标。” —— 继续日常的生活,去尝试融入那困难的班级。虽然我发现口香糖君一直在注视着我,但我没有理他,反而说话声音提高了几分。 那怜悯的眼神,真是恶心得糟糕。 “我们很担心你。”口香糖君走了过来说道。 “一切都很好。我自有安排。你还不如让恭子出来和我解释一下那一切异样的举动。你们也和那些说我流言蜚语的人一样看待我的吗?走吧!我没事,不需要你们的担心。” “等你平静下来再谈吧。” 结果口香糖君也只能闷闷不乐的离去。我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 周末,精神上无论多焦虑愤怒也顶不住疲惫的身体。在周六的夜晚,我又一次倒在了书桌上睡着了。 我又做梦了。 梦见自己的过往。走马观花的看着那胶卷释放,最终被我自己用点燃的火柴烧掉,散发出刺鼻的味道。留下那一团灰烬还,在灰烬当中摸索,找到了剩下的胶卷。实际上就是如今的生活。 剩下的胶卷如活物一般的将我头脑蒙蔽了起来,使我无法呼吸,却也不知道是谁将那胶卷撕裂开来。 我沉重的在书桌上爬起,刺眼的阳光告诉我天明了。 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掩面思考。我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仅仅是因为他们亵渎了樱良了吗?可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并没有说错什么。反而是我对他们说了一大堆不敬的语言。 那样就是我无理取闹咯?或许在他们眼中,我的行为就是无理取闹吧。 噗嗤,还真让人笑出来。而我说出了这么多话后,也代表彻底的与他们决断。 啊!我此生那为数不多的朋友都离我而去了。 我感到了浓烈的孤独。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情感。一直不明白那些末日中,唯一的人类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孤独就这么难受吗? 难受啊!我无力的抱着双腿,靠在墙角欷歔。明明才隔了两天,我却无比想念那樱良的灵魂。为什么不能随时随地的出现呢?只能说可惜我未能在最高处将她留下吧。 我踢了一下床脚,胡乱的扔枕头,用笔在空白的练习本乱画直至裂开。 这算是一种无能狂怒吗? —— 周一的惯例也已经打破。在午餐的时间,在班级里打开饭盒。母亲的便当也早已经吃厌。仅剩下填饱肚子的功能。若说填饱肚子,与其说我并没有发现其他好吃的东西。一直不理解很多人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这个比这个好吃。但你一旦问他,难道这个就不好吃了吗?他总会回答不会啊!只是那个比这个好吃,不代表这个难吃。 虽然这种说法过与混乱,但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我品尝不出好吃的等级。在我眼中,美味就是美味,没有更好一说。如果我去参加没事比赛一定会在那犹豫不决。 口香糖君并非没有邀请我一起吃饭。虽然我内心已经开始后悔对他们发脾气,但面子却拉不下来。以至于根本没有打算去和好。 说实话,现在感觉吃得有点撑。 我一天都平静的趴在桌子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放学也没有立刻回家,只是在等待那夕阳下山,看着那橘黄色的阳光将教室覆盖。感受太阳的暖意消散。 这时班级的门刷的一声打开。本以为是别人,却发现是隆弘跑了回来。我们相互对视。本应该无言的场景,我却奇怪的向他搭话。 “东西忘拿了?” “嗯…” 看着他走向自己的位置,拿了一本书准备就跑了。我将脸深深的埋在手臂上,看着那个原本属于樱良的位置。 突然隆弘走出门口时,又转身对着我说。 “你的流言处理得怎样?” 我表现的稍有惊讶,奇怪他为何会突然向我这样询问。“一切如故。” “你这张桌子是不是应该换了。” 显然他知道我桌子上被雕刻的字眼。 “每天看着也不舒服吧。明天跟我去体育老师那申请。”隆弘突然这样好心的说。 这是怎么回事?按说最恨我的应该就是他才对。他应该只会幸灾乐祸的在旁边看着我被那字眼折磨的样子才对。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孤独的我,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突然我就像小孩子一般,希望得到他人肯定似的说了一句,“我看见樱良了。你信吗!” 我说了些什么啊!我刚说出口就开始后悔了。简直脑袋神经病了。希望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没有听到。 可显然上天不会有我如意的事情。教室的门口又刷的一声打开。隆弘反常的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隆弘没有回答我。气氛尴尬起来。 良久,“见到就见到吧。很快乐吧。能见到她。她现在也过得不错吧。” 身边的人总能让我意想不到,隆弘居然会这样回答我的话语。 “你居然没有反驳,还相信了?”我略显激动。 只见他突然笑了出来,“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寻求安慰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此时一脸要哭的表情,一幅渴望的表情看着隆弘。 我立马收敛。却听见他说,“我也很想她啊。你说你能见到她,帮我问她,到底原谅我没有。” “嗯……” “你最近的表现很奇怪呀!在略挫的模仿什么吗?电视剧里的小丑?那浮夸的笑容。” “……看起来是不是很不爽。” “对啊。看起来越来越想再打你一次。” “我可是会还手的。”我一阵思索,也松了口气般的说出,“我想成为樱良。所以不断的模仿。” “你在开玩笑吗?”隆弘笑着说,“你这种低劣的模仿,简直跟马戏团小丑一样。你究竟了解多少樱良。” “……”我只能无言的应对。不过隆弘接下来的话又一次击碎了我的世界观。 “说到底我还是讨厌你这种人啊。自以为是的封闭自己。自以为是的去融入他人。” “你是说我自私吗?” “每个人都很自私啊。樱良也一样。自私狂妄自大,控制欲十足,这就是樱良啊!只会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不会去考虑很多很多。话说樱良应该跟你讲过我,她对我的评价是什么?” “额……是个好人?有点偏激?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 结果引来他发笑,却又脸色一沉,说道,“樱良的秘密是什么?” “嗯?”这让我反应不过来,“什么秘密?” “你与你接触的契机,和为什么剪个盲肠,她要住院这么久。” “……”简直猝不及防,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你都讲了他这么多坏话,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秘密呢?” “没有哟,我可是很喜欢她的。算了,秘密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想在意了……其实我多少能猜到一些吧。虽然不知道正不正确。你很好啊!能和她度过那短短的时光,我却只能悔恨一辈子。” “你在悔恨什么?” “大概就是那天打了你以后,给她印象不好了吧。还真是幼稚。结果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 “你不应该向我取得原谅吗?” “你?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愧疚。那天打你,我也没有任何的罪恶。你要想想你自己是凭什么东西,才让樱良和你有接触的。要不然樱良怎么可能会与你,这样一个不与任何人有交流,一个封闭自己,只会读小说的人。在那段日子里欢笑。” “你……” “别你了。不用狡辩了。也不要再做任何的徒劳了。你实际上连樱良都不了解,你想成为她?你能成为什么?” “我怎么说也和她度过了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你在搞笑吗?你能了解她什么?你记忆里恐怕只有她欢笑的面孔吧!你以为你名字里有个春树,就以为村上春树《百分百女孩》那样,樱良是你百分百女孩吗!”隆弘有点发怒的说道,拿起自己的书包,突然又一拳锤在桌子上,“可恶。” 走出门口扔下一句,“你还是想好自己的未来吧。简直跟丧家犬一样。见到她的话,就说隆弘已经不需要她的原谅了。”然后大力的将门关上。留下一脸惊异的我。 第25章 十九-1 碎裂了,在教室散落一地的碎片。我的世界观再次被隆弘打碎了。就如那放在边缘的玻璃制品,经过隆弘暴力的关门声,它悄然落地,碎片满地,再也无法重新筑起往日那自信的存在。 我再次陷入迷茫。上一次我否定了自己的过往。如今呢?我还能否定些什么?朋友?已经消失了,自己也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否定了。那这次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不明白! 我只能失落的拿起书包,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去。一切都变了,那包含凉意的夕阳,变得阴森。就如海市蜃楼一般的招呼寒冷的人们继续往前走,可实际上夕阳背后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寒冷。 我与樱良接触的契机?正确来说是樱良与我接触的契机,那边是樱良患了那可悲的胰脏病。 可恶。我一拳锤在墙壁上,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也就是说我与樱良那段美好的时光的代价就是身患不治之症的她吗? 造化弄人还是摆明就是作弄我? 的确啊!樱良在共病文库里就讲过,她原本就有注意到我。但我想如果他健康的生活的话,最终也只会发展成为见面打个招呼吧。 更可笑的是我往日的想法。 ——「我是为了和你相遇才出生的。 但是,我不相信你是为了被我需要才出生的。 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俩一定是为了在一起才出生的,我这么相信著。 因为我们俩只有自己的话,并不完整。 因此,我们是为了互补而出生的。 最近我开始这么想了。 你不在了,我非得一个人自立自强不可。 我觉得这是我能为合而为一的我们所做的事。」 一下子高大上了是不是? 全都是假的呀!没有相遇,没有需要,没有在一起,没有互补,没有什么合二为一。 都是我自我安慰的药剂。 我不禁大笑。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种想法的产生,到底是樱良为了和我接触才产生胰脏病,还是患了胰脏病的樱良才与我接触。 我真是不公不敬,自私的集合体。 我无力的走回了家,家中那千篇一律的饭菜也感到恶心。那粒粒软弱的米饭如锋利的石子一般划伤我的口舌。我突然感到了恶心。猛然冲去卫生间呕吐。看着那浮在水面上的被胃酸泡得发胀的食物。我拉下水栓。不再回到饭厅,径直回到了房间,疲惫的躺在床上。母亲那大喊大叫的声音,显得异常的烦躁,我只能回答胃口不好。 躺在床上无力的看着天花板,那白色的天花板,本应该无比熟悉,如今却有无限的陌生感。究竟我还是我,还是已经不是我了。 “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樱良。”我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无奈的情绪蜂拥而至。无能无力。 “你总是这么沉闷。”樱良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那颓废的样子说道。 “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我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她。 “为什么要想这些问题?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为何总受人煽动?” “因为他说得没错啊。”我扑上去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深深的埋在她的怀中。“我究竟了解你多少,那四个月的了解就是你的全部了吗?隆弘说的都对吗?” “……”樱良哀叹一声,娴熟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一直都是个小孩子呢!” —— 樱良没有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不断的在她的怀中哭泣。我已经彻底的迷茫,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在她的怀中,我不断的喊出,“我害怕,好怕,我想死了算了。好怕。这到底是怎么造成这一切的?” 最终哭累的我,不知是晕倒过去还是疲惫得睡着。总之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只能听见窗户外面,麻雀清脆的鸣声,日出的太阳将我的房间彻底打亮。 我枕在樱良的腿上,那柔软的感觉,温暖的体温,本应该非常舒适。我却不知为何感到了寒冷,一切都很寒冷。不管是猛烈的太阳,还是厚实的棉被。我被寒冷环抱着。 我不禁将她抱入怀中,“好冷。” “醒了呀!” 结果我又再次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母亲那沉重的敲门声。催促我将要迟到了。我回答很快就准备好。 看着樱良的样子,我终于平静了下来。或许这就是我现存唯一的平静了。 “我应该怎么办?我完全无法思考。若是没有答案。你一旦消失,我会死的。” “这里是没有答案的。” “这里?” “你房间里还剩下什么?没有的哟。什么都没有。你的答案在窗户外面。”樱良将窗户打开,临近冬日的秋风显得格外的寒冷,吹在脸上的那一瞬间却反而有些温暖。还真是可怕的反差。“走吧。” 樱良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穿过走廊,穿过客厅,到达玄关。她径直的打开大门,那阳光如平日一般的照射进来,与台阶形成相互平行的线条。如界限一般的将外面隔绝。我显露出迟疑的动作,但樱良并没有管我,而是直接将我拉了出去。我只能向家里喊道我去上学了。 可实际上,我逃学了。还真是不良的行为。 樱良拉着我步行,从我家里开始行走,一直走到繁华的市中心,到偏僻地带,看着到流浪人员的纸皮屋,再到山间里面的羊肠小道,再到只能不断拔开草曼的山林,而后又从山林走出,再一次经过那刚才所遇见的所有建筑。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呢?” “没有目的哟。一直走到你有答案为止。” “你知道我不稳定吧。如果不是你拉着我可能会发狂的。” “你怎么能确认究竟是我的原因还是你自己的原因。走吧。”樱良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只是径直的往前走。我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愿来。 不断的行走,各色的建筑物,日式的,欧式的,现代化的摩天大厦,基督教塔尖,神社,佛塔。一一被我游览了一遍。 累了,便在附近的咖啡厅里坐着。樱良说要吃芭菲。我便帮她定下。 看着她幸福洋溢的说着,“好久没吃过了。真幸福啊。”我也被治愈不少。 “隆弘对于你的话语都是对的吗?”我不禁问道。 “对的哟。狂妄自大,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我狂妄的将你拉入我的世界,我可是没有考虑你任何感受的。也自私的方式把你玩弄在鼓掌里。我一直在控制着你啊。走了留下一本文库书。让你永远思念,沉浸在那段快乐的时光。你并非不了解我,而是你站在主视角里面。”樱良用那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人是复杂的。” “没人能成为他人。因为没有人能将我理解透彻。我对你的行为,在你看来是好还是坏呢?” “好的。我认为很好。你让我意识到我自己的不足。让我非常的憧憬你。你永远都是最好的。”我略有激动的说道。 “主视角将你遮掩了一切。我也无法评判这一切的到来。就像历史一样,所有的事件都是后事用上帝视角来评判的。那本能寺之变也是后世评价命名的。”樱良再次咬了一口那甜美的芭菲,“真好吃。你也吃一点啊。”径直的盛了一勺,硬是塞进我的嘴里。 “我也是有缺点的。你也有。而且你也无法完全的了解我。”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我无法成为你,那我依旧变回以前那个人渣一样吗?”我激动得站了起来,使咖啡厅的人惊异的看着我。 “不需要哟。”樱良将我拉到结账那里。尔后又拉着我坐上了电车。 不断的换乘又换乘。 “你这是干什么呢?学习碇真嗣吗?” “你为何在刚才那里只关注建筑?为何不关注一下人们呢?” 拥挤的人们将我们挤在了一起,虽然早已经习惯怀抱她的情况,但是现在却又害羞了起来。 “每个人的表情还真是忙碌啊。”樱良感叹道,“但是你看,全部人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哟。” 的确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喜怒哀乐。不带重复,仅仅四个字表达出来的情绪,却在相互叠加,成分不同,交织在一起便是独立的个体。 “我所憧憬的人是一个叫志贺春树的人。一开始接触你的时候,我在文库里傻傻样样的写下你在散发独特的魅力。实际上那也是片面的。你很程序耶。不喜不悲,来者不拒。哈哈哈。”樱良在拥挤的车厢内紧紧的抱住我,“我想吃掉你的胰脏。仅仅是胰脏而已。你的体温我也很喜欢。” “……”嘈杂的电车厢让我崩溃。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昨夜一般,将眼泪刷刷刷的流。 的确我本不应该去成为她。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人是无法成为他人的。永远都是片面的。 我还真是可笑。囔囔着去成为她,幼稚的想着什么合二为一,什么互补,什么注定在一起。 我嚎啕大哭,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她。她是山内樱良。不是为我的存在而存在的。 我哭了很久,渐渐的电车的人们不断稀少,身边也宽敞不少。在最终站,我坐在椅子上靠着她的肩膀。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依旧需要你。” 哈哈哈。樱良在笑。就如我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在医院时她肆无忌惮的笑声。 回程,“你不需要去成为他人。你只要遵照你自己的想法。” “我依旧没有想法。只能说一切都已经重归于零。我已经无法回到那原本的自我。但只要你在身边,我一切都会成功。虽然我现在仍然感觉前方一片黑暗。只能说不再害怕了吧。你会陪伴我的吧。” “那是当然啊。毕竟是最好的朋友。哈哈哈。” “下一站去哪呢?” “去我家吧。刚好就在那附近。”樱良思索了一番。 我时隔这么久,再次来到她家的门口。已经面目全非的我,要如何去面对她亲人呢? “你在慌什么。笑死了。”樱良依旧露出那微笑。在家门口显得异常的高兴。 第26章 十九-2 光芒!圣经里最经典的一句话便是:神说,要有光。世界上便开始有光芒的照耀。将那一片黑暗混沌中的世界,带来光明。实际上带来的是希望。 潘多拉盒子打开,无数的污秽的东西跑了出来,疾病、悲哀、妒忌、贪婪、猜疑、阴险、饥饿、憎恶等所有邪恶的事物爬了出来,遍布整个天空。却也发现盒子中留有一颗光芒四射的宝石。名为希望。过去我从来都不曾奢求这一种东西。因为我不曾体验黑暗。 如今笼罩在黑暗当中,迷失了方向。在浩瀚的大海中看不见灯塔的指引。 该说是可悲还是可泣。终究都是笑话。 我伸出那寒颤的双手,按下樱良家的门铃。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大门如约打开。伯母脸色惊讶站在我的面前。 但我发现异样的事情是樱良的笑声消失了。她并没有从我身边消失,而是一直站在我的旁边。我不敢去想象她的表情,只知道她往前踏了一步,伸出的双手,终究还是重重的垂下。一切都是悄无声息。 反倒是伯母的样子令我在意。她并不能看见樱良,却一幅悲哀的样子看着我,“春树,你怎么了。这个时候到来。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原来仅仅是因为我那颓废的脸色让她难受。这样我悬起的心再次放下。 我向她寒暄几句,只听见她说,赶快进来坐吧。 由于是工作日,樱良家中只有伯母一人。我双手合十的跪在那遗像面前,尔后回到客厅。樱良一直在我的身旁,不再说话。本是异常兴奋的提出要回家的她,来到却是异常的安静。 伯母也并仅仅是礼仪式的向我问候,最近过得怎样之类的话语。虽然一直露出那担忧的脸色。 我敷衍式的回答,什么过得很好,今日偶然路过等等。企图化解此时的尴尬,和伯母的担忧。 但是我脸上那沉重的黑眼圈,充血的眼睛和消瘦的脸庞也未能欺骗她。 她却提出了爆炸性的问题“你与恭子是怎么回事呢?” “啊?”我完全想不到伯母会询问这个问题。 “恭子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了。现在还是工作日吧。” 我只能不断的敷衍再敷衍。我装成一幅成功人士的样子,滔滔不绝的撒谎,只为掩饰现在的迷茫。终于让她放心了下来。手遮掩的笑容,说着:“这样我就放心了。”的话语。 这时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的樱良拉了拉我的衣角,轻声在我耳边说,“我想去我的房间。” 在取得伯母信任后,我便径直的向她询问能不能去樱良的房间 伯母显得有些惊异,担忧的脸色很快又浮现了出来,但也马上说好的好的。并声称房间并没有变化,一切如旧,不时打扫,说这样总感觉樱良还在。 她的房间很大,比我那狭小的房间大得多。我空洞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手上拿着当初与她一起游玩的手柄。 樱良并没有直接进来,反而是让我自己呆在房间里。自己径直的离开,不再回来。我正思索她会去干什么的时候,她却一反常态的兴高采烈的归来。 那突然打开的房门,探出她那嬉笑的面容。不禁让我吐槽,“变成小孩子了吗?” 但那显得红润的眼睛,我已经猜出几分,她去干了什么。我不禁有些愧疚,究竟答应她前来这里是对还是做。 啊…我连我自己都非常迷茫。根本没有想到后果呀。 只见她整个人直接弹入沙发,“没有啦。好怀念这里啊。” “那!给你。你的名字。哈哈哈。”樱良向我摔来两本书。分别是志贺直哉和村上春树的小说集。 “你之前说的就是想让我看这两本书吗?” “或许吧。”说话总是迷迷糊糊。将书扔给我后,她自己又房间里东找西找,偶尔打开这个柜子,那个柜子。不停的在翻找些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呢?” “嘻嘻。你刚才有没有翻我东西啊。铛铛铛!这个柜子第三层都是我的原味**哟。”她玩闹式的抽开柜子。但见我无动于衷,便闷闷不乐的关上。嘴上囔囔着难道被妈妈扔了? 总感觉她在逞强。而我已经如此迷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无功而返的她随便在书架上抽了本漫画,气嘟嘟的再次弹入沙发,头靠在我大腿上看书。那鼓起的双腮。 “你现在是让我看书吗?” “你不是喜欢看书吗?” “……”我有些迟疑,但还是翻开了村上春树的书。 若要问为什么选择他。只能说樱良拿来的是短篇集,都是他写的短篇,如《百分百女孩》《下雨的女人》而这大部分我都并没有看过。为什么不看志贺直哉,也仅仅因为他与太宰治关系很差。在太宰治的《如是我闻》当中,指名道姓的向他摊牌,导致我对他的人品也充满了怀疑。 我重新回到书本的世界。重新感受到那往日的温情,一页一页的翻开。回想起往日不断的在书本中偷窥作者的灵魂,再偷偷摸摸的溜走,八卦的评判那书中的故事。 平静,很久没有得到的平静。就如走进寂静的森林,故事是天上的月亮星星,风声鸣声是我那波动的情绪。 看着有趣的书,朝思暮想的人在身旁。 此时却又为重新看书的自己,感到了厌恶的感觉。 迷茫。 —— “你刚才在找什么呢?”我问她,那个正在我枕着我大腿的女人。 “我很喜欢的一个录影带,是大洋友克的《回忆三部曲》,我跟我哥那里抢来的。当时调皮的哭了好久好久。很久以前就不知道去哪了。我想找回来,该还给哥哥了。” “是吗。” 不以为然的我,重新看书,突然不自觉的说,“很久很久以前……” “什么意思?” “没什么啦。” “快说啦。”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总让我舒心。 “《百分百女孩》哟。村上春树的搭讪语言。以‘很久很久以前’开头,‘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忧伤的故事吗?’为结尾。” “哦。这么无聊的吗?” “你不觉得这是个忧伤的故事吗?”我开玩笑的重复说出。 “你是我的百分百女孩吗?” “取决于你呀。” “不知道。隆弘说不是。我还真是随波逐流的叶子。”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容易动摇的吗?”樱良坐了起来,“还是要将你现在变为大人呢?嗯…嘻嘻,还记得我当初想要做的事情吗?” 我当然记得当初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想起来还真是无法评价。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樱良已经将我推倒在沙发上,匍匐前进,妩媚式的说出,“你不觉得这是个忧伤的故事吗?”双手捧着我的脸颊。 “对不起。”我想起了那日粗鲁的对待,“别再这样玩弄我了。” 结果引来她的欢笑。“嘻嘻嘻,你还真是无聊啊。” 自己却在在那宽敞的地面上模仿着那芭蕾舞的动作。“还记得我之前写的舞蹈吗。是不是很略挫。哈哈哈。”最终踮起的脚尖,因不稳而摔倒。抬起头笑嘻嘻的盯着我,那真是一个十分迷人的笑靥。 “话说我还记得我衣柜里面有一个很美妙的衣服。”自己自顾自跑去衣柜那儿翻找。 她的一切行动都让我摸不着头脑,总感觉唐突,逞强。她想干什么?但下一秒的光景,让我此生难忘。 只见她一身白色蕾丝的婚纱。在衣柜那里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没有头饰,也没有化妆,她那永远18岁的样貌。 “不好看吗?” 我惊异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本想奇怪她是如何换衣服的。但那一瞬间,内心的情感高涨,只觉脸上湿润了起来。 “这是我妈的。那年我看到后,妈妈将它送给了我。应该还不合适吧。我从来没有穿过。啊…毕竟才18岁啦。” “没…没…没有啊!”我缓慢的走向了他。那哽咽的喉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已经无法用文字和语言来表达此时的激动以及她的美丽。 ——「我的胸口便如发生地鸣一般的震颤,口中如沙漠干得沙沙作响。」或许只有引用村上春树的文字才可以表达我此刻的状态。 百分百女孩。 “怎么哭了呀。”樱良皱起眉头不高兴的说,“啊!你这样扑上来。女孩子是真的会吓到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此时的场景可以让我那充满黑暗的世界出现龟裂。那点点的星光。是什么力量? 最终我们离开了她的家,伯母虽然说,压力不要太大的话语。我回应,“我很幸福。”沉重的眼皮也轻松了不少。 虽然离开了她的家,但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继续像早日那样行走。漫无目的的行走。就如那人生一般。人生就是一场漫无目的的行走。说实话我并没有答案,虽然刚才那个场景给我具有很大的冲击,但我依旧处在黑暗当中。 不断的行走,当走了十八年的分量的时候。在那高高的堤岸下,依稀听见海浪的潮起潮落。 “我们到了海边了吧。哈哈哈,还真的走了好远啊。该不会到东京湾了?快上去看看吧。”樱良顺着堤岸的楼梯跑了上去,并不断的在上面催促我快点。 我拖着疲惫的还身躯,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那远处夕阳的阳光,日益的庞大。当我彻底站在堤岸的时候,那刺眼的阳光将我整个人照耀着,使我不得不眯上眼睛。眼前白茫茫一片,而眼前樱良站在那儿。 樱良在这光芒下腼腆的站着。 友情和爱情,我早已经分辨不清。我之前总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的关系是否已经超脱了友情和爱情,甚至是亲情。却在我下一句中彻底否定。 “喜欢…喜欢你。”我呆滞的在光芒中看着樱良,不再去遮掩那耀眼的白光。 没有什么超脱与友情与爱情的存在。山内樱良是我的百分百女孩。我不去在乎我是否是她的百分百男孩。 樱良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走上前拉着我的手,依赖式的抱着我。“喜欢哟。我也很喜欢你。” 在这个秋日的夕阳下。 ——「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少男为喝折价早咖啡沿原宿后街由西向东走,少女为买快信邮票沿同一条街由东向西去,两人恰在路中间失之交臂。失却的记忆的微光刹那间照亮两颗心。 两人胸口陡然悸颤,并且得知: 她对我是百分之百的女孩。 他对我是百分之百的男孩。 然而两人记忆的烛光委实过于微弱,两人的话语也不似十四年前那般清晰。结果连句话也没说便擦身而过,径直消失在人群中,永远永远。」 (你不觉得这是个忧伤的故事吗?) 还真要埋怨一下村上春树写下这样的故事。 那堤岸的光芒深深的刺入那龟裂的黑暗世界。在那一刹那我的世界恢复了光芒。我看见了很多,很多。 我不再,恐惧了。 第27章 虽然我们相互告白。但一切都是过往云烟。如同那沉没在海洋中的夕阳一般。 我们仅仅是坐在堤岸的草地上,相互依靠,直至黑夜的降临。 若说我有什么改变吗? 要说有也是自欺欺人,实际上并没有。我并没有什么改变。我依旧迷茫。 但我不再恐惧了,因为黑暗已经离我远去。那道光芒永远存在我的心中。 那天夜里,我们拉着手坐着电车回了家。两小无猜的走在那昏暗的街道上,唯一的灯源是那忽明忽亮的路灯。我们不断的在路上嬉笑打闹,对自己的过去,对在一起的过去,对现在的时点不断不断的开玩笑。 看着那忽长忽短的影子,我们终于回到了家。在被父母双重的训斥当中,看着她不断的偷笑。以至于让父母生气得不让我吃晚饭。 我无论何时都清晰的记得那个夜晚樱良对我说的话。以至于往后每每陷入迷茫,都会想自己询问。 “你找到答案了吗?” 我笑着回应,“没有。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我在不断的摸索。” 睡觉的时候,我触摸着她的脸庞,缓慢的闭上眼睛,“明天见?” 樱良消失了。 —— 我如同往常一般的走向校园。虽然依旧面对那可怕的流言,有些厌恶。但内心也平淡了许多。 庆幸老师没有对我讲太多训斥的话语,仅仅是平描淡写的说,要决定好自己的未来。 隆弘居然还真的与我一起向体育老师申请了更换桌子的要求。 看着仓库门沉重的关上,那子虚莫有的字眼也彻底的封印在了学校的仓库当中。 “我并没有和樱良说你的要求。”在走回班级的路上,我突然说道。 “什么要求?”隆弘不在意的问道。 “关于你那原谅与不原谅的事情。” “哦。我已经不在意了。请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与你无关。” 我却没有停下,自顾自的询问,“樱良在你眼中意味着什么?” “找打吗?” “我会还手的。” “意义就是人生中的过客。”看着隆弘叹了一口气,抬斜着头鄙夷的看着我。 “说得还真是轻松呢。” “取笑我吗?” “你在生气什么?” “……”隆弘停下了脚步,“你在开玩笑吗?一切都是你啊!” “我在问你,深层次的原因。”在班级,我拿起书包,转身就离开。“我下次会好好的向她询问,你的问题。” “明明都是你自己虚假的幻想,你在逞什么能耐。自己都无法解决的人,还想来解决他人的问题?” “虚假?这世界就没有什么是真实的事情。”我猛然回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摔倒的他推倒了教室的桌椅,“还你的。我们两清。” 看着隆弘一脸无奈的表情,我直接离开了学校。 —— 樱良对于我的意义是什么?我卷缩这身体,坐在窗台上。今夜的月亮很大很大,总有股占满整个窗户的感觉。 我并没有陷入那无谓的思考。因为樱良就在我的身边,我不需要去想那无谓的意义。 一切的意义就是她的存在。 我回到书桌上,继续挑灯夜读。为了学业准备。 说实话,我对我的未来并没有任何的想法。我并不清楚我应该做些什么。 人们总说,人活在世上,总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但何为意义?真的很让人不解。 哪怕是现在为了上大学而努力也仅仅只是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才决定在大学里面蜗多四年,以此来思考。 好难。这题好难。 面对那练习册上的难题,我不禁挠头。 突然这个时候听见樱良模仿军人的讲话方式,“告诉我。告诉我,少年,你的梦想是什么。” “嘿,出现了?100%。” “做我儿子吧。”那居高临下的指着我,模仿某位人物说话。 “……”樱良也不知道是如何在我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爬上了我的桌子,“下来吧?” 面对樱良搞怪的出场方式,我们相视一阵,大笑。“你这是干嘛呢?” “玩一玩嘛。要不然多无聊啊。” “哦!要不帮我解解题?” “你还真笨呀。”樱良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靠了过来,帮我讲解难题。当然在她那绘声绘色的讲解下,我也很快明白这题的答案。 “你说明天会下雪吗?”樱良突然问道。 “不会。” “你就不能文艺的配合一下吗!明明就是一个文艺青年。” “哈哈哈,今晚可是万里晴空,不会下雪的。” “冬天了呀。” “是啊。” “隆弘说想要你的原谅。”我突然向她说道。 “要原谅他吗?”樱良笑着对我说。 “取决与你哟。” “我才不原谅他咧!谁叫他当初打你了。”只见樱良整个人弹入床上,俏皮的翻来翻去。 “我今天打了他哟。真的。” “他什么表情?”樱良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 “那就算了。不原谅了。” “这么残忍吗?不过我也无所谓。”我转头继续复习,“不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这么关心他呀。” “毕竟两度将我世界观打碎的人呀。都不知道要感谢他还是痛恨他好。” “尝试做朋友?” “不可能哟。我和他合不来的。” “那也是。” 也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和隆弘最终也没有成为朋友。 夜晚。樱良再次消失。 夜里,我再次睁开眼睛,“恭子他们,包括隆弘都不相信你的存在。”我默默的在黑夜中说道。 我说得没错,隔日并没有雪的来临。但寒冬已至,那大雪纷飞的日子还远吗?很快,太平洋带来的雨,在寒冷的冬季下变成了鹅毛大雪。 在我不断的努力下,成绩也快速的飞升。知识不再如那流水一般的流向不止何处,而是如雪般沉积在我大脑中。日子飞快的过去。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樱良时不时的出现,给我增添了很多的快乐。 虽然我还没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但在那夜,天上飘下羽毛的日子,我和她就像小孩子一般冲出家门,在欢天喜地的迎接冬日的大雪。 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你的答案是什么?”雪花堆积在我们的肩膀上,头上。寒冷的爽快感贯穿着我的肺部。樱良突然这样询问我。 “没有哟。但已经不重要了吧。” 对啊。不重要了。如果有你的存在,哪怕孤身一人,也在所不辞。 我已经脱离恭子他们很久了。 很快,新的一年到来了。整个日本充满了喜庆的气息,新年祭典也要来了。 第28章 新年。新的一个地球周期。按正确的说法来说是地球公转一周,便为一年。开启新的一次轮回。人们总会在这个时候祈祷在新的一年里获得更好的运势,什么恋爱啊之类的事情。向神明祈求。倒不如说他们天天都在祈求,将所有的不顺够归结与神对自己的不公,然后呢?生活还是继续,不公还是不公,运势好就继续好。不会因为你在祈求神明以后,求得下下签,那你的所有祈求都会失效一样。不会的。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就像富人总会是富人,穷人总是穷人一般,不会因为你求得上上签或下下签就会将他们的位置颠倒。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努力。生活只会继续,你的难题永远不会消失或变得简单。 就如我一样。此时拿着一根五十八号签,去解答的时候,得到的是一张大概意思是【一切难题都会在新的一年里得到解答。】的签文,我不禁锁紧梅头。这个和当年樱良求得的疾病消散的上上签一样可笑。 一切难题都无法解决。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这不是我能够解决的事情。 我深深的陷入那荒诞的谣言当中,我不知道究竟如今还流行不流行。但是它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某些人的内心。我依旧在学校当中可以看见和听见那些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你的签是什么?”我向站在我旁边的樱良问道。 她拿着大大的苹果糖认真的看着签文。“大概一切如旧吧。哈哈哈,这还是中签,对一个死人说这些。这就应该是下下签。” 我拿过她的那个签文看了一下,的确内容写的是不会遇到大的烦恼,但已经存在的问题依旧存在。还真是可笑。 我们将那签纸揉成一团,扔进神社后山的垃圾桶里,并一起大喊:“一派胡言。”在山顶上看着那被白雪环绕的城市,背后原为葱郁的树林也已经变得白色的苍老。山下人潮涌动,黑茫茫的一片,就像白色的纸张中滴下墨汁,黑色的墨汁顺流而下的感觉。 “走吧。太多人了。该拜祭的也拜祭了。” “走吧。” 无法解决的事情太多了。苦恼啊! 我们有说有笑在新年里到处玩耍,在拥挤的电车上将东京到处都走遍了。在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新宿各个电影的取景点、不断的在路上讨论东京塔和天空树哪个更加宏伟、在上野公园去追逐麋鹿或被麋鹿追逐的闹剧、在竞马场,为特别周大声怒吼。(实际上当天并没有比赛,我们找了个方式偷偷溜进去,假装眼前有场激烈的比赛而已。) 在此前我一直在努力的打工,虽然学校附近有些店家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我还是在家的附近找到了一个好心的店主。而今天就是我将我那挣来的钱全部花光的日子。 “这么大手大脚,不怕活不下去吗?花在更有意义的地方不好吗?”樱良打趣的问道。 “哈哈哈,怎么会呢?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笑道。 最终在东京塔下,看着那消瞬的花火。在寒冷中,我们牵手站着,闭上眼睛,额头靠在一起,听着周围吵杂的声音和天上那花火的轰鸣。 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口中呼出白色的雾气。 “冷吗?” “不会哟。倒不如说很暖。” —— 我们和谐的走在路上。冬日的路边的树木凋零。樱良说很凄美,与那雪相配的时候。我却看到的是那含苞待放的春天。那个充满樱色的季节。 可这又能代表为什么?此刻幸福就好了。 突然看见前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是恭子和口香糖君他们两个。我想若是此时遇见必定尴尬。不过也难得能偷窥到他们两人独自在一起。 不过我还是回避要好。却被樱良拉住。“为什么想要逃离?” 虽然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另外的想,我已经与他们一个多月没有谈过话语了。口香糖君虽然偶尔会来向我邀请,但都被我倔强的回绝。 恭子也是因为这种情绪才逃离我的吧。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赶忙回应道。 “你这次跑了。以后怎么办?给我上去打招呼。”樱良生气的鼓起双腮,双手叉在腰上。着实可爱。 我本已经做好逃跑的姿势,但还是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低着头等待他们的到来。而樱良那本与我相差无几的身高,直接贴近我的耳边吹了口气。 不禁让我大叫了起来。满脸通红的看着她,只见她嘘的一声,一脸坏笑的看着接下来的事情。本应生气的我,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怒,不禁也笑了出来。泄气了。 “他们来了。”樱良提示道。 我转身,恭子和口香糖君有点惊异的看着我,特别是恭子。应该想不到我们会遇见吧。也或许因为尴尬吧。 “你…你们好啊!哈哈哈。”我挠头看这天笑。 但是他们却没有回答我。不禁让我有点难堪。再次望向他们。他们用一种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的眼神看着我。 半天恭子才开口问道,“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若是他们能与我一样能看见身旁的樱良,那该多好。 本应该搪塞过去的我,却被口香糖君抢过发言,只见他快速的向我问好,“春树,好久没见啊。最近在干什么……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要快高成长。看起来心情不错嘛。正在忙是吗?或许家里人让你出来买东西的吧。要不就不打扰了?” 第一次见到口香糖君说话如机枪般弹出,说完就准备推着恭子离开。 “你干什么。”恭子有点烦躁的喊道。以至于口香糖君立马停下他的动作。 但是安静下来的她,看着我又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原地发红的脸,生气的走了。“都怪你。不让我问下去。”远去的恭子,有点生气的训斥口香糖君。他也只能陪个笑脸。不过也很快平静下来。消失在那街尾处。 听见樱良在我的耳边嘻嘻嘻的笑。我也只能无奈的跟着笑。 “恭子就是这样的哟。你也应该习惯了才对。” “没有不习惯啊。反而感觉这样更好。这样本就是她嘛。” “回家吧。” “先在外面吃个饭吧。” “吃什么呢?” “牛杂?” “吃上瘾了?还是真喜欢吃?” “我可是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哟。我是看你喜欢吃而已。” “傲娇!”樱良侧过去吐了吐舌头。 要不是身高太矮,我就去按着她的头了。 结果我们愉快的吃了餐牛杂锅。再跑去附近的神社游玩,将剩余的钱,全换成了烟花。 虽然后来花倒没看见多少,被那浓烈的烟雾,呛得倒在地上咳嗽。导致樱良笑得躺在地上,喘不过气。 我们平躺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一地的烟花残骸。看着那天上的星星。 “星星们也知道过年了吗?” “不知道哟。他们的时间与我们不同。” “你以后想做些什么?有梦想吗?”樱良突然这样问我。 “医生?老师?还真的没有。” “为什么不想想呢?” “想不到。我没有任何的想法。包括如今。我依旧找不到人生中前进的道路。” “医生?” “不知道。成为医生去研究胰脏吗?” “不需要。你只会吃,研究什么的,我感觉你搞不来。哈哈哈。” “老师?” “你连与人交往都不熟练,还想教人?” “那就没办法了。” “……”樱良没有再回答我。而是起身,俯视着我。 梦想啊!我可以拥有梦想这种东西吗?我连我现在是谁都不知道。先志贺春树被我否定了,山内樱良也被他人打碎了。那现在的我又是谁呢? 不解。 若说还要烦恼以后的事情。饶了我吧。 不过难题很快就来了。当开学的那一日,老师将进路希望调查表扔给了我们。 结果我一日两日三日都是空白。本想胡乱填写,却又感觉对不住自己和樱良。 现在樱良也消失了,不知何时才能出现。只能自己无奈的苦恼。 我能拥有梦想吗? 第29章 二十二-1 进路希望调查表。 “梦想吗?”我托着下巴,看着那白茫茫的白纸,简单的几笔便要我们强制性的将自己的梦想写下。将自己的梦想如同儿戏一般的对待?我连我自己现在是谁都不了解,梦想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如此虚无的我当中寻找虚无的梦想。总感觉如同笑话般荒诞。 我是谁?如果说过去的志贺春树的标志和设定是一个宅在家中不断看小说的自我封闭的宅男的话。如今我我几乎没有看书,除了偶尔翻一下从樱良那借来的几本书以外;也不怎么宅了,除了打工外,只要樱良出现,我便会与她外出,哪里都好,绝不会蜗居在那狭小的房间;若说自我封闭,不与人接触?或许这是唯一遗留的地方吧。但这样说也是错的,仅仅是因为谣言的缘故,不会有人来主动接触我而已。(除了口香糖君吧,他至今都会偶尔与我谈话,但也仅仅是普通的交谈。)或许现在的我又多了一种奇怪的特点?不过我现在开始尝试跑步了。只为下次与樱良爬上更高的地方,虽然日本已经没有比富士山更高的地方了。 关于之前模仿的山内樱良,就更不用说了。早就被隆弘打碎了。我无法成为她。 那现在的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值得配上志贺春树这个名字吗?我还是原来那个樱良所憧憬的志贺春树吗? 看着老师在讲台上潇潇洒洒的写着国语上的见解。我却没有丝毫的注意力,看着窗户外面那嫩绿的的树苗,丝丝点缀。远处那一片凋零的樱花树,在冬风的带动下,也如老师的手一般,潇潇洒洒的写着国文。 无聊,无趣。 天又开始下雪了。 1月7日,我开学了。两周的冬假已经过去。1月14日,老师将那调查表发下。不过庆幸的是,学校并没有要求即刻收回,而是等待我们一段时间。 课间我总能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什么职业我都听见了。也有不断喊着烦恼烦恼的人们。也有即刻便写下梦想的人们。 梦想?梦里想的事情,真的可以实现吗? 看着那机械般的老师,在振振有词的用那听不懂的口音讲着英语。看着那机械般的老师,在振振有词的用着人听不懂的话语,讲解着数学题。看着那机械般的老师,在振振有词的大谈国学之道。 他们究竟懂些什么?所有的知识还不如我自己在课本上预习得多。明明讲得烂透了,还不如我自己苦思冥想来得快。 而这样的老师在振振有词的要我们说出自己的梦想?机械般的梦想吗? 那个拿着竹刀的生活指导老师,更是机械。 “为什么一直不写呢?”樱良问我。 “我不知道…该写什么。”我躺在床上。 “没有一点东西吗?” “一片空白。直接写上大学?” “太敷衍了吧。我也很好奇,你会有什么梦想。”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反正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是的哟。除非你让我滚。哈哈哈。” “学习吧。怎么可能让你滚呢。” —— 竹刀敲在黑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配合着那手指头敲击桌面,窗户外面已经可以听见小鸟的鸣声。配合上那春风飞舞的樱花花瓣。此时我们几个人正在享受这一场奇怪的交响乐。 但老师的声音却无情的打断了这场交响乐。 我不知道为何这位生活指导老师要手持竹剑,到处招摇过市。是漫画里看多了还是在憧憬自己那虚假的威严? “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空白呢?春假也快到了。”老师在此时停顿了一下,用上严厉的眼神?看着我们,“你们知道这个要在春假前交上来的吧。” 我们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只见他走了过来,那略挫的沉重的步伐,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隆弘,你怎么也空着?你怎么说也是班长,总有点带头作用呀。” “我不知道该写什么。” 我其实挺意外隆弘会出现在这里,按道理来说,他这位全能型选手,不应该早想好自己的出路了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老师也一时语塞,毕竟隆弘各方面都很不错,使他根本不知道跟如何下手。 “你呢?总有梦想吧。怎么不写下来?” “我已经写了。” “你写的是什么?去非洲当摄影师?” “我很清楚你的家庭,也很清楚你自己的水平。这个调查表,不是为了异想天开的事情而做的。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前途着想。” “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非洲的摄影师,去拍狮子呢?” “因为有可能实现的才叫梦想。我不反对你把这个当成兴趣爱好。但你更加应该考虑自己现在的情况。” “……” “进路希望调查表,是为了你们以后从事的事情做的。是现实的事情,不要把爱好和现实混淆了。”老师大声的对着在场的人说。 “你又是为什么呢?” “……”坐我旁边的那个人并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窗户的外边。 铛铛铛的敲桌子的声音传来,但那人依旧无动于衷。“问你呢。” “……”依旧是无言的回答。 最终老师被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无奈的指着我,本应该开口询问的他,却又停下。 “算了。烦死了。”老师无奈的挠头,“给你们多两天时间。两天后再来。” 结果这场催促会尴尬的落幕。但没有依旧是没有,两天之后又两天,四日之后又四日。 我依旧没有任何的想法。不单指我,他们也是。结果到头来依旧是我们几个,无语的坐在那个闲置的教室,被那老师直瞪瞪的眼睛看着。 以至于又是扔下,两日后。 也就是本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的星期一。过了这个星期就是春假了。 “你有什么梦想吗?樱良。”我在书桌上,复习着功课。突然问道旁边正在打滚的樱良。 “你问一个死人,有什么梦想吗?” “你还活着。”无聊打滚的樱良,停下她的动作,看向我的时候,才发现我是如此坚定的看着她。 “有的哟。”樱良的眼睛一亮。 第30章 二十二-2 “世界?我的梦想?”樱良趴在床上,手托着下巴,眼睛斜斜的看着天花板沉思,“环游世界?还是很多很多呢?” “真的吗?”我不禁问道。 并不是我质疑她,而是她的表现,并不是那种梦想为全世界的人。若是真是如此,当初的她应该抛弃一切,去行走。 “不知道。梦想这种东西,不属于我。” “或许是别的东西呢?你内心深层次的想法是什么呢?”我转身看着她。 “为何在意我的梦想呢?”只见她站了起来,打开那窗户,自顾自的爬出外面,站在那屋脊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还是月球呢?” “一切都无法实现呢!”她不禁感叹。 “……”窗户外面的寒风嘘嘘,不禁让我有些哆嗦。 “人的梦想究竟是什么呢?还真是一个难题。人是什么?”樱良突然问我。 “洋葱?” “哈哈哈,为什么呢?” “外表皮完全无法得知最深处的样子。而一旦剥开,必定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哀嚎。” “嘻嘻嘻,很有趣哟。” “不冷吗?” “我感觉不到。” “我读过一本书,里面有一句话,‘让灵魂能力和性能力一样露骨’” “色情?” “不,是悲伤。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人将自己的灵魂彻底的暴露出来。很狂野,也很悲伤。” “哈哈哈。很狂野呀。但为什么要说得如此露骨呢?” 一阵寒风吹来,吹乱她的发梢。只见她轻轻的将头发撩起,配合那月光和呼呼的风声。随风飘动的裙子。 寒风本应该让我打颤。但此刻我却也忘记了。看着她那捧腹欢笑,弯弯的眼睛,不禁说出,“美,美丽。” “啊?” “喜欢,喜欢你。” “太露骨了。难道是「外貌协会主义同学?」” “是全部。” “其实我的梦想,反而仅仅是平凡的一生。平庸的度过一辈子。身边有可以让我依赖的人,不需要出色,也不追求高贵。” “还有呢?”我说道。 樱良有些哽咽的说道,“真的要说下去吗?” “可以实现的。可以实现的。”在窗台边的我,已经流下眼泪,在寒风中已经有些凝固。伸出的双手也被冻得通红,“你已经回来了吧。可以实现的。” “老了在病床上,一脸幸福的喊出:‘我还想活下去。’” 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樱良已经失声,那如雨滴般的眼泪,已经在寒风中开始冻结。 已经无法实现了。 我爬上屋脊,将她环抱了起来,带入那温暖的房间。 “很冷吧?” “我无法感觉。” “我说我很冷吧。体温。” “嗯嗯。” “我在依赖你。你也会依赖我的吧。很自私吧,我。” 只见她在我怀中含着泪水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锻炼得可以抱起我来了。” “我一直在锻炼哟。很听话吧。”我露出我那瘦小的肱二头肌,更是让她笑得在床上翻滚,“我会帮你实现的。” “不需要。我不叫志贺春树。” “我的梦想是你能幸福。”说完,樱良露出以往的笑容,不再像以往那恶作剧的玩笑,多了真切。 —— 我很幸福。虽然我依旧没有找到自我的存在,那迷雾一般的自己,虽然会带给我迷茫。但那又如何,世界上无法解决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吧。 究竟我是志贺春树,还是志贺春树是我? 那一夜我们相拥入睡,我轻吻了她的额头,闭上了眼睛。她再次消失。 我们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呢? 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恋人,更不会存在什么超脱于这些的关系存在。 非要说的话,是无法成为恋人的恋人。 当然是我单方面的自私。 我在周末如往常一般的走出去跑步,在跑步的过程中总是苦恼着那空白的调查表。不知不觉我走到了电车站,不知不觉的买了票,不知不觉的往东京沿海地带走去。 昏昏沉沉,不知是因为早晨运动的缘故,导致的低血糖还是别的原因,我总感觉异常的不安。 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往海边走。或许我还在渴望那当初的光芒,让那光芒再次笼罩在自己的身旁吧。 结果我走上去原来的地方,也已经没有当初的感动。无论我不断的走上堤岸。让阳光一次一次的打在我脸上也无法恢复当初激动。丧气的我也只能无言的顺着海岸线行走。不断的行走。学着樱良说的话,行走中寻找自己的答案。 “走路回去吧。反正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我自言自语的在着海边的堤岸上行走。看着那狭长的影子,不断的变成矮小,在路边的家庭餐厅饱餐一顿。再看着短小的影子,不断的变成狭长。东边的太阳,此时已经在西边降落。我一直走在那无线延长的海岸线上,从繁华的都市走到了平矮的居民区,从地砖的堤岸走到灰白的水泥路再到金黄的沙滩。 海边已经不再是那整洁阳光,随处可见的废弃的木船和奇形怪状的长着铁锈的压路机,潮起潮落的海声在述说着他们的历史。 突然前方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那铛铛铛的敲击声传达了某人的愤怒一样。本是无言的路过,却看见一个人在无聊的搬运着前方的垃圾堆。与其说是垃圾堆,不如说是废旧的家电和不明的金属用具;与其说是在搬运垃圾,不如说是在愤怒的打砸和泄愤般的将手上的垃圾扔向大海。西下的阳光反射在那微波炉的玻璃上,打在我眼睛使我看不清那人的脸颊。当我适应过来的时候,敲击声也停顿了。 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反而我熟悉的一个人。 隆弘。 我们两个相互惊愕的看着对方。 良久,我才向他喊道,“你在干什么?” 只见他有些尴尬的看着我,磨损的手已经流出血液,紧攥着那废弃的生锈的钢条。 “你在干什么?手都流血了。”我走向他问道。 他不知为何愤怒的将钢条摔向了我。钢铁无力的在我跟前的沙滩上滚了滚。充满血色的眼睛冷冷的说,“不需要你管。” 第31章 二十二-3 “嗯。你自己也不要太勉强。这些垃圾一下子是搬不完的。”我竟然还在嘲讽般的开玩笑。 “哈哈哈。对啊对啊。”没想到他竟然掩面笑了起来。 “家在这附近?” “对啊。离这里一个站吧。”本来还在大笑的隆弘,突然又严肃的看着我,那杀人般的眼神直刺我的灵魂,“你为何会在这里。” “走路经过。”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振振有词的讲道,不知是因为撞见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自己在瞎想些什么,越发生气的他不断的将地面上的微波炉一脚一脚的踩碎。 “你为何会在调查表上空白?”本来转身就走的我,却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他突然平静的站在那,“不知道应该写什么。为什么会写不出来呢?为什么呢?好恶心。这种感觉。” 只见他突然崩溃的跪在地上,抱着头不断的大喊为什么写不出来,那恶心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樱良说过隆弘本人偏激,看起来的确如此。应该是陷入什么怪圈了吧。 本想放任他不管的离开,却不知为何内心总有个小疙瘩让我留下。最终我向自己妥协。我无声的走近了他。 海风呼呼作响,咸咸的味道不断的从口中传来。潮起潮落的海洋不断拍打在远处的礁石上面,啪嗒啪嗒的形成无数的雪花。冷啊! “你在生气什么?”我向他问道。 却被他翻身一拳打倒在地上。他跑了过来,坐在我的腰上对我大吼,“为什么是你?不是我。” 我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下,有挨了好几下拳头。打得我意识模糊。只听见他不断的呼唤着恨我恨我。鼻腔的血液倒流,使我不断的咳嗽。 “为什么樱良要选择你?为什么最后的时光,不是我陪伴她。选择一个这么恶劣的人,有什么意义吗?” 我被打的鼻青脸肿。 “开什么玩笑。这能怪我吗?你在开玩笑吗?”我突然抓住他打来的拳头。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们相互纠缠在那沙地上,相互殴打。“我是会还手的。我是会还手的。”我不断的重复,无力的拳头不断的打在他的脸上。 却不知道为何他却笑得更加大声,那占满血迹的嘴巴,露出带血的狰狞的笑容。“哈哈哈哈,你的拳头和你一样无力。什么都无力。” “你究竟在生气什么?”我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说这些有意思吗?来打一场吧。你也很想发泄吧。这么多不满?”他站了起来,吐出口中的鲜血,那包含牙齿和唾液的血液粘稠的在沙土上翻滚,如同病毒一般的圆球状。 没想到隆弘居然如此偏激,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这样的状况发生? 没等我思索完毕,隆弘已经快步的向我奔来,那摇摇晃晃的步伐,拳头却准确的击打在我的脸上。我也只能反击。 “你既然这么想打架,真的当我如往日那般懦弱吗?”我愤怒的大吼,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两人如小学生打架一般,你一拳我一拳的砸在对方的脸上。 我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看着他痛得跪倒在地,大声怒吼,“是啊!我就是快乐的在她身边欢笑。陪伴她最后的日子。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你到底还是在愤怒这件事情吗?高兴了吗?可以了吗。” 却被他立马一拳打在下巴,有些意识模糊,不断的摇晃大脑。只能说庆幸他此时已经力竭,正确来说我们两个都已经力竭,拳头都已经是软绵绵的。“你以为我在生气这些事情吗?我根本就没有再去理会这个事情,谁陪伴她,都与我无关,反正都是她的意愿。高兴就好。” “那是为什么啊?”我用那恍惚的身体,再次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使他摔倒在地。再次陷入地面,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只见他抓着我的衣领,一拳一拳的砸在我的脸上,我只能不断的挣扎。 “为什么你没能保护好她。”隆弘最后举起的拳头却无力的放下,不断的在我眼前哀嚎。那无声的眼泪将他彻底的禁锢在原地。 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只见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无力的躺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我要放下那无赖的面子,当初就应该去多了解她。” 我却不知道为何愤怒的爬起,坐在他的腰上掐住他的脖子。不断的怒吼,“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那个平日里自信满满的班长吗?你不是全能型的人物吗?你在愤怒什么?这么偏激消极,还不如现在就死掉好了。”他不断的挣扎。 最终我松开手,随即在他那青肿的脸上留下一个掌印。倒在旁边,靠着那肮脏的垃圾堆上。 “你经常这样吗?”我粗喘,将海边那咸腥的空气灌入肺部。 看着他那沉浮的胸口,“第一次。刚好就被你撞见了。这个世界的巧合真他妈奇怪。” “你在生气什么?” “……” “不打算说吗?” “迷茫。” “看不到前方的路?” “我看不见框架以外的事情。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框架里面,框架规定了,你要好好学习,身体也要棒棒的,与朋友们相处也要好好的。所以我无论成绩还是体育以及交友方面都完全没有问题。就像你所说的全能型吧。但我看不见框架以外的事情。我们只不过是在一个大框架里的小框架。小框架规定了好多好多,但大框架呢?没有,没有任何的规定。你甚至连你在框架中的位置都不知道,只会被那人潮人海相互拥挤,随处漂流。我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在一个没有任何指示牌的地方,我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我越来越看不见自己眼前的路。越是到框架边缘,我越是看不见眼前的路。” “谁能看见自己眼前到底有什么呢?”我不禁感叹。 “大概就是我想太多了吧。可笑,越是觉得自己想太多,我就更加烦躁。”隆弘的手不断的拍打着沙滩,激起层层的砂雾,“和樱良那段时光应该是我比较快乐的时光吧。那日的怦然心动,到告白成功,再到分手。想想还真想笑。” “樱良的生活没有像我一样的条条框框,很调皮,很狂野。每天都是在欢笑中度过。那一阵子我还以为我有可能抛去迷茫,看清我自己的路。结果却不断的与她争吵。我无法舍弃那禁锢的我框架。那时候我甚至想好了,以后去考公务员吧,生活稳定,可以带给她幸福。结果很快就分手了。我重新回到那个黑暗的道路中。” “我不甘心,自己依旧在黑暗的道路上,我拼命的向她要求复合。很长的时间里不断不断的去要求,恳求,乞求。一直到那日下雨,我在雨天的街道上与你相见。然后樱良就死了。就跟一眨眼一样,我就坐在她的葬礼上,看着她的棺材,看着她那黑白色的照片。我愤怒的去寻找你的踪迹,一连几日你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葬礼上,我一直在等你,结果你没有来。” 隆弘的内心还真难以琢磨,我不禁说道,“所以你很愤怒,觉得我并没有好好保护她。” “与其说痛恨你,不如说痛恨我自己。她入院去割可笑的盲肠?我本应该厚着脸皮去找她,明明自己一直在不断的纠缠着她,为何就不能纠缠多那几日呢!这样她就不会死在无人的街道上。杀人犯说的应该是我。我不断的自责,感觉我就如杀了她一样的愧疚。” “你被自己束缚了。” “对啊。我被自己束缚了。直至那空白的调查表拿在手上,迷茫和愧疚感压垮了我,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在这里遇到了你。” 海风徐徐,使我那肿胀迸裂的伤口发疼,垃圾堆尖锐的刺着我的后背,显得异常的痒。但我也无力翻动自己的身体,如虚脱一般的靠在上面。看着那海鸥在天上嗷嗷嗷的叫,直至夕阳缓慢的落下,远处城市的繁华最终将阳光完全遮盖,冰冷的夜晚来临。 “痛吗?”樱良的抽泣声在我耳边传来。 “你不关心他一下吗?”我指着旁边的隆弘。 “咎由自取,就没必要关心了。” “是个狠人。”我这样形容也样樱良安心了很多。在那寒冷的夜晚听见她的笑声。 “你说你看得见樱良是吗?”隆弘突然这样问我。 “你想说什么呢?”我问道。 隆弘突然哽咽,“她原谅…我吗?” “她就在我旁边。”我这样说道。 “对不起。”隆弘用尽全力,翻身跪在地上,不断的用那颤抖的身体,喊出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隆弘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看不见樱良自己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我想应该是很伤感的吧。 “不要再这样偏激下去了。要改。要不然就不原谅你了。”樱良蹲在他的面前说道。 只见隆弘的手指深陷沙滩中,拉出十条纹路,头脑沉重的趴在沙中。 他晕倒了。 我也只能在樱良的帮助下艰难的拉起他的身体,一步一步的离开沙滩。在路边被路人送去了医院。结果我依旧只是皮外伤,隆弘也只是劳累过度晕倒而已。 “又是医院啊!我怎么有种我经常出现在医院的错觉。” “你就真的多次出现在医院啊。还疼吗?”樱良靠着我的肩膀说道,此时我的脸几乎被那纱布蒙上,仅剩三个孔确保视野和呼吸。 还真是糟糕的形象。 “疼死了。”我笑道。 “隆弘也是的。气死我了。怎么可以打架呢?” “我感觉我看见我的道路了。”我突然这样说道。 “真的吗?是什么。” “跟你一样。我要让我幸福。哈哈哈。” “你在开玩笑吧。”樱良一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 “啊~好痛。不行不行,痛死了。” “怎么回事?”樱良焦急的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甚是可爱。头探过来的时候,被我一把抱了起来。 “我的心是不是跳得很厉害。” “你居然骗我。哼!” “哈哈哈,是不是啦。” “你变了。”樱良露出一幅埋怨的表情,正当我怀疑是不是惹她生气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真的跳得很厉害。” “要不再听听?” “谁要去闻你的臭汗味啊。”虽然是这样说,但最终樱良却无聊的听着我的心跳数了起来。“多了多了。你不正常。” “因为你在旁边啊。” 第32章 我们在医院中呆坐着,不久隆弘便苏醒过来,由于奇迹般的两人都是皮外伤,医生并没有让我们留院观察。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医院,走在那夜晚的街道上,此时已经与医院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街道上只有两个满脸纱布的行迹怪异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行走,加上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樱良。两人都没有相互的搀扶,如同陌生人般的走在街道的两边,那忽明的路灯和天上闪烁的星星在不断的提醒夜风的到来,小心着凉。 “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隆弘突然这样说道。 “没有担心,这是你理所当然的事情。” “哈哈哈,只能说我家还是挺有钱的。” “所以就这样了?” “我梦见了樱良。”隆弘歪着头看着我说道,但那厚重的纱布让我并没有去理会他的表情。 “有说什么吗?” “她好像很生气。跟我说如果再这样偏激下去,就不原谅我了。” “所以要改?” “她还真是会说些理所当然的事情。怎么可能改得掉呢!我依旧很迷茫和愧疚。在梦中我不断的向她道歉。只能说差强人意吧。” “那打了场架,就是白打咯。你这样可得不到她的原谅的。” “……”隆弘突然停下脚步,“那不是梦吧。而是在那沙滩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吧。” 我一时震惊,难道隆弘也能看见樱良。内心中有股不好的情绪开始躁动。“真的吗?” “或许吧。也许也是梦。还真是可怕。” “樱良已经走了。” “这话你还好意思和我讲吗?志贺春树。最有问题的才是你吧。” 我究竟在讲什么呀!这种情绪是什么意思。内心的躁动让我如火烧一般的痛苦。 我不明白。 “对啊。我已经说了我不需要她的原谅了。虽然打了一架,但我依旧痛恨你。再见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隆弘在转弯处,头也不回的走了,只见他高高的伸出那缠绕着绷带的手,向我再见。 真的无法改变吗?我不禁如此感叹。 寒冷的夜风使我打了个喷嚏,原想双手摩挲身体取暖,却疼痛得要死,只能作罢。看着他那远去的身影,我也准备离开。虽然已经在电话中知会了家里,将此处的情况说明了一下,但在我全力的述说下阻止了母亲前来医院的想法。不知道回家又是怎样的训斥。但内心的灼烧使我难受得靠着墙壁,明明寒风使我不断的颤抖。 这时却有一个声音阻止了我准备离开的举动。我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隆弘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虽然我并不想讲出来,但你一定要活得精彩,不要让樱良失望了。解决好的自己的问题。”隆弘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上,那真切的泪水不断的在他的脸颊上流淌,“我不愿承认,但无法否定。你是最后陪伴她的人。不要让我愧疚了。” 隆弘再次离开,他一拳打在了墙壁上,大喊:“可恶。”虽然这个时候附近的居民探头出来大骂不要胡乱喧闹,但我一直懵在原地,看着他那落寂的身影不断缩小在缩小。 我也哭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隆弘会跑回来和我说这些话语。我却还跟他将樱良已经离去的现实。最有问题的是我自己。 之后的未来,我再也没有与他联系过,也没有再见面。就如之前所说的,我们最终也没有成为朋友,我们合不来。哪怕樱良曾问我为何不和他交朋友呢。我不清楚他之后的人生究竟活得咋样。或许他已经不再偏激和愧疚了吧。 —— “嗫!樱良。” 我们回到家里,父母十分担忧的向我询问过程,倒是与原本想的训斥场景有些出入。母亲看到我那满是绷带的头,紧紧的将我抱住。这令我有些意外。她那哽咽的声音让我无法听清她究竟说了什么。许久以后,劳累的我瘫在床上,掩面的向樱良问道。“还在吗?” “还在啊。” “在干什么呢?” “无聊。” “……”我突然将脸上的绷带全部拆了下来,走到房间的小镜子上。看着那镜子里面与之相反的我。那青肿的脸颊,到处都是迸裂的伤口,被打破的嘴角里若隐若现的血液,肿大的眼皮使睁开的眼睛变得细小。我不禁说道:“很丑吧。我!” 樱良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我,生气的她时刻保持着愤怒的表情。“丑死了。可恶的隆弘。打人怎么能打脸呢?” “内外都很丑呢。”我不自觉的感叹。 “什么意思。”樱良不解的问道。 “我是不是很自私?” “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今天居然跟隆弘说你走了。这是什么话语,你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我抱头对自己深层次的想法感到害怕,“我一想到他能看见你,我就有股不舒服的感觉。总感觉明明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但突然出现第二个人时,那一种失去的感觉。” 我全身不断的颤抖,那翻滚的胃部,总感觉有异物将要从口中挣脱出来。“恶心。这种矛盾的心理。到底算什么呀。我的大脑究竟都在想什么呢?樱良,你能告诉我吗?”然而我那无神的眼睛,愧疚得不敢去看樱良。 明明如果有第二个人看见她,那是多好的事情。 噗嗤!樱良听我说完,在我面前捧腹大笑。让我有些惊愕。我抬起头看着她。她正坐在我面前,那微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的微笑。 “很正常啊。你还真是喜欢转牛角尖。谁没有占有欲呢!”樱良将手按在我头上。“我不也一直占有着你吗!哈哈哈哈。” “啊~”只见樱良强行把我拉入怀中,一手锁住我的脖子,一手疯狂的在我头上摩挲。 “啊莫!太可爱。太好玩了。你刚才的表现。”樱良不顾我的惨叫声,把我当成抱枕般玩弄。“太喜欢了。” 良久,我瘫在床上,全身无力。樱良在我的旁边说道:“实际上隆弘什么都没有看见哟。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医院里梦见的。” “是吗。”我无力的回答。 “诶!你也与他一样迷茫吗?” “……”我想了想,“没有哟。” “哦!所以结果是如何呢?” “我有点想从事文字方面的工作。但是又有点想去高的地方。” “不冲突啊!” “对啊。” “文字工作的话。嘻嘻,那你是要…” “要看书哟。” 樱良没有再回答我,反而爬起来,打开窗户,自己爬到屋顶上,不知道是在舞动身姿还是在发神经。当我好不容易爬了出来,问她:“怎么了。” “月亮太美,太高兴了。哈哈哈。”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柔和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是啊。月色真美。” 第33章 微笑,若要完成一个微笑,必须调动脸部的各种肌肉,眼角,眼尾,脸颊向上,由口轮匝肌,咬肌,眼轮匝肌协调完成。中间动用了近乎三十多块肌肉。看似简单的微笑,背后有多么的不易又有谁知道呢。大概也就只有相关的医学专家吧。 此时我我房间的窗台上,微笑的看着外面的景色。身体恢复得很不错。脸上的肿胀也几乎都消散了,留下那淤青的痕迹。 那日夜晚,我躺下后很快就睡着。第二日我无法起身,头脑发热,心脏如一根细线悬挂在天花板一样的疼痛。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只会被剧痛阻止。最终我无力的躺在床上。头晕目眩的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只知道最后的影象是樱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我身旁焦急的跑动。 我沉重的睡着了。 我不知道樱良之后是如何解救我的。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头上的湿毛巾也已经干涸。我拿起那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那粗糙的毛巾让我感到不适。 我艰难的站了起来,在窗台上看见樱良的字迹,“要注意身体啊。” “没问题的啦。”我靠着窗台微笑的看着外面向空气说道。 远方的清晨,朝阳升起。远处的樱花树正在春风中荡漾。 “春假去赏花吧。”我转身去收拾自己的房间。正想着今日便是学期的最后一周。便想着该去学校了。 我收拾好书包,走下楼梯。母亲正抒情的准备着早餐,看见我下来,便说:“看起来好了很多啊。”我说:“是啊。” 便快快的吃完早餐。搅动的嘴巴使我的淤青感到疼痛。但此时愉快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影响。大病初愈般的愉快笼罩在我的内心。 走在上学的路上也不禁加快了几分。虽然那些指指点点由于我脸上的伤,变得更加繁多。但我不知为何已经将那敏感的心全部抛去。反而在思索,若是有人看见那日我与隆弘的打架,会不会重新富抚育出新的谣言。 隆弘为了阻止我去跟踪别人与我大打出手的谣言。 那样的话,隆弘就会变成伟光正的英雄一般被他们敬仰吧。而我的风评应该会再次往下掉。 但那又如何呢?我不知为何感觉到一切都已经不在乎了。那些虚假的谣言终将如同流水般的逝去,逝去,一切一切,和光阴一同早逝去,在逝去,要逝去了。 回到班级也是很愉快。这时口香糖君跑了过来,问我脸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和隆弘打了一架。”我如实说道。 “啊?你怎么和他打架了?”口香糖君显得异常的惊讶。 “没什么就是普普通通的相遇,普普通通的打了一场架。话说恭子怎么样了。” 我的说法很平静但也很滑稽,让他有些发笑,但也很快镇定了下来,“嘛,算了。随便你们吧。恭子没事的。要不今天一起吃个饭?” “算了吧。我还是一个人吃好了。”我倔强的拒绝了口香糖君的邀请。我想我还是不要主动去接触恭子为好。我根本就不知道恭子究竟是因为什么不与我接触。那日相见明显有话要讲,但却一直没有再来找我,还真是奇怪。 还是让她继续冷静一会吧。让她真的来找我的时候,我再和她讲述我这些日子的过往吧。也该让恭子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不知为何隆弘并没有来到学校。那个空荡荡的位子缺少了一个与一样满脸淤青伤痕的男人。但我并不在意。 可能他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了吧。哈哈哈,不过下学期他又该如何躲避我呢?还真让我有些好奇。 中午的便当难以下咽,并非不好吃,而是我那淤青的脸颊实在无法剧烈的运动。着实让我难受。我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去医务室去换药。 在医务老师面前拿下那方块的纱布,露出那淤青的脸颊。我丑陋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来,在老师的面前,也在那照明我样子的镜子里。老师小心一一的将消肿的药给我敷上,再将新的纱布贴上。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老师看着我那微微颤抖的脸颊说道,“上次都不是伤脸。这次咋全到脸上了。” 我不禁微微发笑,又因触痛了脸上的淤青而痛得弯下了腰。“就无聊的被打了一顿。” “变成坏孩子了?”老师疑惑的看着我。 “我能留下吗?”我突然向老师发问。 “嗯?为什么呢?” 我直言的说,“不想上课。接下来的课太无聊了。去别的地方待又太远了。而且在这里有正当理由。” “唉,原本想拒绝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去那里躺下?掩饰一下?” “也好,坐着也尴尬无聊。”我便百无聊赖的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随手拿起一本医学相关的书籍。老师转身去泡了属于自己的咖啡。 “要喝吗?” “不加糖。” “还真理直气壮。” “过于含蓄感觉不好。” “随便吧。” 我继续看书,那些晦涩难懂的词汇使我有些头晕。但又无聊只能如同看故事般的将内容啃下去。想象着那些细胞啊!器官啊!在身体里在培养皿里打架。 “疾病为什么会存在?”我突然向老师发问。 “因为存在即合理啊。” “为什么会有疾病呢?根本没有存在意义啊。” “那是因为人类主观的方面来想而已。若说疾病是自然的bug,那人类也是自然的bug一样。虽然正确来说生命本就是星球的bug。” “为何这样说呢?” “因为完美的星球就像月球一般的荒芜啊。仅仅因为错误的巧合地球才开始有了生命,又因为生物的无数错误开始了进化。最终就变成了这样了。” “那意识,思想也是错误的产生的咯。” “没错。因为这些意识,思想传达了多少错误的信息,导致各种灾害的发生。” “那人生有没有意义?” “没有。一切的过往都是时间的尘埃。” “会不会太残酷了一点。” “所以人类再给自己找意义。各种史书,各种意义不明的战争。你想在时间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吗?” “老师当初的进路调查写的是医务老师吗?” “当然不是啊。但老师也不错。也是其中一个梦想吧。你写了什么?” “虽然已经决定了,但还没有写。大概就是文字方面的职业吧。” “作家?编辑?文案?” “都可以。” “是吗?那你应该很喜欢看书吧。” “不喜欢。”原本应该回答喜欢的,但不知为何自己却说出不喜欢的词语,但我又补充了一句,“我以前喜欢,但至从撕书以后就没有再喜欢了。” “撕书?” “私人原因。” “那你确定你真的想从事文字方面的工作吗?” “质疑吗?”我略微不爽,看来我并不喜欢他人的质疑。 “是确定。私人原因撕书,我也不好猜测。但不怕从事文字工作以后回想起那撕书的原因从而产生痛苦?” 我听到后,心中一震。此时我又想起我那撕书的原因。 我不想再去成为过去的自己。可当我向樱良再次说出看书的时候,究竟是因为愉快的心情导致对那人渣式的过往有些放松心态,还是纯属敷衍呢? 我不禁掩面,在黑暗中不断的思索自己的动机。 我究竟想成为怎样的自己。 志贺春树这个名字已经不是我了。它的用处仅仅是代号而已。那我究竟该如何向他人展现如今的自己呢? “世界是信息组成的吧。老师说过的?什么意思呢?我现在传达着什么样的信息呢?老师。” “行为动作眼神语言文字都是信息。向他人传达的信息。在信息大爆炸的今日,信息是组成世界的说法并没有错误。舆论谣言等等充斥着网络。”老师托腮沉思,“你现在还能传达什么信息呢?不过是一个满脸淤青的迷茫青年罢了。” “迷茫?我不迷茫啊。我很确定我想要从事的职业。” “但你并没有去确认啊。” “……”我无法回答。 “你并没有确认自己内心深层次的想法吧。” “老师到最后不也没有成为那调查表上的职业吗。” “与成为不成为无关,而是想不想的问题。” “……”被老师直刺软弱的地方,我如表演失败的小丑,气急败坏的想要挽回颜面一般的辩解。不断高声的回应老师,自己是如何想要成为那个职业。结果声音却越来越小,直至没有。老师一直坐在那伸缩椅上,静静的品尝着美味而又苦涩的咖啡,优雅的将杯子拿起又放下。 “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坐在床上,双手靠在双腿上合十摩挲。睁大眼睛,环视整个医务室。不断的低头又抬头。牙齿将嘴唇咬得紧紧的。 只听见那推动椅子的声音,噔噔噔的高跟鞋的声音从座椅那边缓慢的来到了我的跟前。柔软的小手按在我的头上将那被风吹乱的头发梳理开来,“去确认就好了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老师,胰脏是怎么坏掉的?”我怀着苦涩的声音问道。 虽然老师显得有些惊异,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说出了让我有些惊讶的话语,“是山内同学吧?” 我惊讶的看着老师,“你怎么知道。” “我是医务老师。”老师叹了口气,“原本也是不知道的,某日她过来的时候向我透露的。很可惜啊。” 下课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此时的沉默。我走向门口,准备离开。那轻薄的拉门刷的一下就打开了。 “如果说我到现在还能看见她。老师你信吗?”我转身问道。 “相信哟。” 看着老师的微笑,我也微笑,也不知道此时的微笑究竟包含着多少的不易。 “我该去确认自己究竟是谁了。”然后迟钝的说出“谢谢…谢谢…谢谢。” 第34章 告别老师,回到班级,坐在那禁锢身体的书桌上,无聊的看着课本打发了一节无聊的课程。 我有明确的目标。可当下课的时候,却有被那个拿着竹剑的老师留下,依旧是原本的那些人,除了隆弘不在以外。 那不断敲打的着桌面的竹剑发出无奈的声音。老师也一脸的无奈。 时间不断的流逝,我们都一言不发的坐空荡荡的教室里面,一如那日一般。不同的是,窗户外面已经是夕阳,那橘黄色的阳光照耀在教室里,将我们的脸颊染上了颜色。而老师却仅有一般的表情,那眼神深深的隐藏在夕阳的阴影下,总感觉他会在下一秒爆发出来。撕裂那深不见底阴影,狂暴的在橘黄色的夕阳下撒野。用竹剑将我们四肢劈开,生硬的刺入我们的心脏。我显得有些焦虑,我并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但我的调查表依旧是空白,并不是我没写,仅因为我想去确认。心中想着若是明天来收的话,该多好。 而我们三个人,一人无聊的看着窗户遥远的被建筑遮挡公园,建筑顶上露出那粉色的樱花,显得有些滑稽。一人无聊的看着走廊,夕阳经过玻璃的反射走廊中显出异样的光芒,那光芒如沙石一般的将走廊填充,偶尔几个人在那走过,打乱了原有的固态,已经不知道外面的阳光究竟是液态还是固态,反正已经不再是气态的了。因为外边的环境已经将我们禁锢再次。我再一次被那书桌禁锢在原地。 而我只是焦虑的用手指头无声的点着书桌,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师那隐藏在阴影当中的眼神。是无奈还是迷茫? “为什么还是空白呢?”老师那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那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此时窗外归来的候鸟成排的站在电线上,不断的叽叽喳喳,更有甚者直接飞到窗台上用那尖锐的声音不断的控诉我们的行为。和那低沉的声音相互伴奏,抑扬顿挫。 “为什么还是空白呢?”老师指着我旁边的那个人。上次他说他想当非洲的摄影师,“还没有想清楚吗?你家做什么的?” “维修汽车的。” “为什么不子从父业呢?这不挺好的吗?家里并不富有,学习成绩低下。子从父业不是最好的选择了吗?” “……”他沉思了一会,“为什么我要去成为跟我父亲一样的人。” “……”老师有点无语。 “所有人都说我继续做维修汽车的工作就好了。为什么我不能去做非洲的摄影师。” “你应该知道这花费应该不小。”老师诚恳的说道。 “为什么维修工的儿子只能成为维修工。只是因为成绩不好,和家里不富有。那我那些摄影比赛得到的肯定都是无效的吗?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那人平静的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为你好。”老师也终于从那阴影中走出,那一脸诚恳的表情看着他。 “……”那人小声的在嘀咕着,“虚伪的话语。”便继续无声的应对。 老师虽然诚恳但很快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回身靠在了讲台上,将的自己的表情再次陷入那夕阳的阴影当中。本指向我的手不知为何却转向了另一个人,那个当初一直一言不发的男生。可能因为我脸上的绷带使他把我放在最后了吧。或许想我会不会是一个不良? “你呢?”那声音充满了无奈,窗户边的小鸟也在尖锐的附和着,就感觉像用尖锐的声音重复着老师的话语,企图将声音刺入那我们坚实的心灵。 “……”那人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复,撇过头,窗外的鸟儿更令他心动。那眼睛直勾勾的着看它们。 砰砰砰的响声,从他拿去桌面响起,那坚韧的竹剑在不断的形变后又恢复。老师显得极其的不耐烦。也是那人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老师的话语。今日应该也会是无言的反抗吧,最后就会不了了之。或许吧。 不过结果倒是让我有些意想不到。不知道是因为那突兀的响声,惊扰了他还是惊扰了窗边的鸟儿,他那原本看着外面的眼神,平淡的转了过来,看着那陷于阴影当中的老师。本以为会开口说话,结果仅仅,仅仅只是无言的观看。但当我以为是一场尴尬的沉默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他的说话声音不大,但显得沉稳,音色却带有一丝的哭腔,显得特别。 他很平静的看着老师,很平静的说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总要想一下的吧。不是小孩子了吧。” “可你又懂得我什么。”他平静的看着老师,“放弃吧。老师。” “……” “我没有任何的爱好,假日仅仅是一个人关在房间,安静的躺着睡觉。醒来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困了再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入睡。逼迫选择是真的对的吗?”他用那极其平静的话语说出他的观点,“每个人不都是顺其自然的吗?” “很多人努力成就了大事情。” “那是因为自然让他们这么做了吧。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 “我们也无法控制身体内部的器官好坏吧。” “身体内部除去自然的因素,是可以控制的。医学很发达。” “……”老师无话可讲。也不知道那黑暗的表情该如何有趣。不过此时,我也没有获得准许便开始说话。 “隆弘的调查表交了还是写了?”我突如其来的发问,让老师好像有些烦躁,那滴啦滴啦的手指敲击声,在讲台上响起。 “这个不需要你们关心吧。”老师说道,但很快又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如何,老师直接开口说道,“他也是空白,我打电话给他,他只说空白。然后留下的只有无限的沉默,最终剩下嘟嘟嘟的声音。所以你呢?” “我打算明日交给你。” “为什么,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老师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了,这是虚伪的谎言还是真诚的话语?无论哪个都够老师抓狂,“什么事情?” “老师你是谁?老师是你,还是你是老师?”我平静的看着他,饶有兴趣的期待他的回答。 “我是老师,老师也是我。”老师很迅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一切都是虚妄。虚假的妄想。无论如何你的存在都是既定现实,你叫这个名字也是一个既定现实。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为什么要分清楚哪个是哪个,都是虚妄。” “不解。” “没法解释。”老师如是说道。 结果便演变成往日的画卷一样,三人各自方向的看着周围,老师靠着讲台看着我们,那隐藏在阴影中的表情显露出那锐利的牙齿。但却在这一瞬间被自己那坚硬的拳头打落在地。老师从阴影中走出。那一脸疲惫的样子,深厚的黑眼圈,消瘦的脸颊,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却并没有露出那骇人的表情,反而是一脸喜感的看着我们离去。 “算了。你想明天交就明天交吧。其他的不想写就不想写吧。”老师叹了口气,直接放我们离开了。 说实话,老师讲的话我并不懂。有点无法理解。我只能缓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鸟鸣和风声,樱色四溢的伴奏下行走。我本打算直接前往家附近的书店,确认自己的行为。可这时我我看见学校后山,那浓密的嫩绿色中突出一块粉色。居然有一棵樱花树? 后山经过寒冬的凋零,暖春的催促下已经从光秃秃的树枝长出大量的嫩芽。而此时在那嫩绿当中凸出一块粉色。显得异样的耀眼。 我不自觉的往那行走。再次走上那后山的道路。再次拔开蔓草,踩踏枯叶。 第35章 西下的太阳剩余的光明已经不足,只有两两三三的光芒照射在那树林当中,所幸原本夏日浓密的树林,经过冬日变得稀疏,光芒可以穿过无数的缝隙照耀在前进的路途。我一直往那粉色的樱花树前进,虽然身在树林当中已经找不到它的踪迹,仅凭大概的方向前进。 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寻找那山中的树。明明走在回家的路上,都可以经过那两旁都是樱花的公园。若单纯是欣赏,本就无需这么费力的寻找。去寻找那一棵在后山中独一无二的树木?我只是无法控制我自己的双腿,虽然走在上枯叶从中是如此的费力,每一步都能清晰的听到膝盖发出滋滋的声音。 很快我就在满是树木的林子里迷失了方向。我又来到那日的凹陷当中,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野狗,什么候鸟,更不会发生那日血腥的画面。我茫然四顾,周围都是相同的场景,未有不同的是那浓绿已经不再,变成了嫩绿的颜色在树枝上丝丝点缀,渗透进来的阳光让我更能看清周围的景象。但我已经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行走。 “这边?”我突然看见樱良站在高坡上指着树林当中的道路,那满是腐烂枯叶的道路。 是这边吗?我不禁想道。但若是樱良的话,一定是没错的吧。但当我准备前进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边?”樱良再一次出现在前方的高坡的隔壁,指着与原先不同的道路上。虽然依旧只是一条腐烂枯叶堆积的道路。 我一下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眼前的场景很诡异。两个樱良都指着不同的道路不断的对我说,“这边?”“这边?”明明离我还有段距离,那声音就如在我耳边响起一样,甚至还能感到樱良那呼出的空气。我猛然的转头看向我的两旁,又是出现两个樱良,在我左右的道路上指着,“这边?”“这边?”的询问我前进的方向。 不知不觉我在凹陷的中央,周围高坡的地方站着一圈樱良,不断的在我耳边说出,“这边?”“这边?”“这边?”的话语。那嘈杂的声音,让我烦躁。 这绝对都是虚假的存在。樱良不可能会同时出现这么多个,做着同样的事情。不断的向我逼问。“你到底选择哪条道路?”我又一次感到我像一开始看到樱良那时的想法,我的大脑病了。 这些樱良都是虚假的存在。真实的她,是不会这样问我的。我闭上眼睛大喊,“够了。你们这些假货。” 那些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都消失了。留下一个茫然的我,本打算随便选择一条道路,就可以了。刚迈出步伐的时候。“你怎么分辨眼前的现实是虚假的?”我猛然回头。空荡荡的地方只有厚实的枯叶外,便无一物。我吓得连忙撒腿就跑。“你能分辨你现在的日常就是现实了吗?”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已经不知道我在往哪个方向奔跑了。混乱的逃离便是了。 “睡吧,别再期待虚假的现实了。”那噩梦一直在缠绕着我。 在那层层厚实的枯叶中,我虚脱的摔倒在上面,气喘吁吁的看着天上,那藏青色的天空,远处的夕阳近乎完美,那一线的灼烧,在地平线上挣扎,只能说可惜太阳最后落下的场景被那高大的建筑完全遮掩,看不到最后的场景。 黑夜的降临,原本藏青色的天空彻底的黑暗,只有那被狠狠咬了一口的月亮苟延残喘的照亮我的脸庞。我艰难的爬了起来,此处已经在上坡,与那城市的灯光遥遥相望,那虚假的景象已经消失。我在思索我是应该回去还是继续去寻找那独特的樱花树。 “回去吧。”我自言自语的对着自己讲,“或许回家后,就能看见樱良了呢。然后告诉她,我去确认的消息。我所说的是真的呢!我真的很喜欢看书。那样她会比昨天一样高兴吧。” “回去吧。”“回去吧。”我不断的重复这样的话语。但那双腿却异样的往山上走去。 “啊~烦死了。算了。去寻找吧。去寻找那丛林当中的樱花。去寻找那粉色的存在吧。”我大喊道。不断的拍打自己的脸颊。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不断的往山上行走,愤怒的拔开蔓草,踏过那腐烂的枯叶。那锋利的树枝将我的手划开了,愤怒的漫过膝盖的枯叶踢开。只有那残缺的月亮陪伴着我,背后灯红酒绿的大城市都被我扔下。越是攀爬,我越是看不懂自己的行为。或许这就是老师说的,一切都是虚妄。 或许也应照了那句话,“人是不会改变的,他只会越来越接近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啊! 还真是残酷的语言。或许那前方的樱花树便是真实的我。仔细想想一颗樱花树怎么可能存在于这浓密的树林当中,那只不过是我看到的错觉罢了。“哈哈哈哈~”我不禁有些癫狂的发笑,“那就是我吗?我这脑子还真的奇怪。哈哈哈。” 我迷失在树林当中,去找寻那耀眼的樱花树,在找寻真实的自我吗。 事到如今还能用什么话语来补充。我加快脚步,不断的将腿陷入那厚实的枯叶当中。我走啊!走啊! 此时我已经看见那棵树,那粉色的樱花,在向我招手。在那夜风下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飞落的花瓣,在我手中翩翩起舞,尔后无力的躺下。目标就在眼前。 找到了。我显得异样的兴奋,大力的往前走了一步,却未曾想到厚达至小腿的枯叶当中有一个小凹陷。我不慎扭伤了脚。我疼痛得摔倒在地上,在嘴里塞进了一堆枯叶。所幸并不严重,只能说每次弯曲脚踝都会带来疼痛。但如今有一个大的麻烦在我眼前,那棵樱花树却生长在那近乎垂直的山坡上。 我徒然的看着它在夜风中摇拽,那不断的摇晃的树枝,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学校里的人们不断的拿我的谣言来当饭后谈资一般的嘲笑。“哈哈哈,杀人凶手。”“哈哈哈,跟踪狂。”“哈哈哈,杀人凶手跟踪狂。”这些话语不断的充斥着我的耳边,不断的侮辱我,也在亵渎樱良的逝去。那山坡上的岩石也不断的化为人们的面孔,不断的哈哈大笑,用那如同看透我的眼神一样,藐视我的存在,嘲笑我现在的状况。满脸的伤痕,划伤的手掌,扭伤的脚踝。 如同那不知名的作者在纸上用略挫的文笔写下看不懂的故事,而被人不断的嘲笑。 满纸荒唐言 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 谁解其中味 我不免对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愤怒,一拳锤在了那枯叶当中,却也没有丝毫的声响。 我痛苦的站了起来,我不满我如今的境遇,不满造成如今境遇的自己。我要去扒开自己的内心,去看看那血淋淋的内心究竟还剩些什么东西。 他们越是嘲笑我,我越是要知道我如今究竟是谁。 我不不管那些生长在山坡上的脸颊,不断的踩踏他们,那扭伤的脚不利索,便忍住疼痛,不顾一切的踩踏。我如一位不顾一切的斯巴达,哪怕身上满是伤痕,也要将手上的投枪狠狠的扔向那痛恨的敌人。敌人,便是我自己。 终于我来到了山坡的顶端,来到那颗樱花树下。此时摇拽的樱花树已经不再戏弄我。而是不断的在鼓掌一样的摇拽,发出鼓掌声般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本以为如此残缺的月亮是暗淡无光的。此时却如聚光灯一般的将周围打亮,那随风飘动的樱花花瓣,不断摇拽的树木,我狼狈的跪着。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如那日,半年前,在那墓园的夜晚。我重新见到樱良的时候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樱良看着我那狼狈的表情,湿润的眼眶充满了心疼,但依旧露出那标志性的微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不禁发问。 “因为你在这里。”樱良回答。 第36章 看到她后我立马就瘫在地上,成大字形的躺在地面,那隐隐作痛的脚踝突然也不再疼痛,心中的愤然悄然消散。好不容易来到那樱花树下,却没有看到我所想到的自己,那真实的自己。 这只不过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樱花树。 或许唯一的特别就是爬上来后,看见樱良在树下等着我吧。我不禁掩面偷笑。 “你怎么就想到爬上开这里呢?为什么不回家?不饿么。”樱良略有生气的责备着我,“真是的,难道不看着你就尽会自个撒野。”说着说着双手叉在腰上,鼓起双腮。“尽是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这样我还怎么死得安心。” “哈哈哈,恭子就被你委以重任了吗?”我躺在地上看着那颗粉色的树枝,“可惜她也被我气得跑掉了。” “脑子坏掉了?”樱良走到我的面前,俯视着我。“我真的想让恭子和你做朋友。不过我真实想法应该是你们相互照看哟。人是无法一个人生存的。知道吗!”樱良斜斜的看着前方,“怎么说,我就想我死后,还有人能陪着你嘛。” 我向他伸出手,“拉我?” 樱良拉住我的手,准备将我拉起,却被我一把拖了下来。让她整个人倒在了我的怀中。 “我重新在墓园里遇见你,应该是上天的主意吧。我否定了好多好多。终于,我否定了一切,那如今的我是谁?我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好苦恼啊!明明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一切都变得荒芜,就像那沙漠一般。我就像在寻找海市蜃楼一般。我站在那沙漠的高坡上,看着那绿洲,不断的跑啊!跑啊!最终倒在地上,被沙子掩埋。只有时间的风沙将我重见天日,重见天日的时候,我又是一幅什么样子呢?”我将她紧紧的怀抱在手中,本是不断挣扎的她很快安定了下来。“或许我在沙漠底下找到了暗流吧。这样我才能好好的怀念你的体温。” “永远在一起吧。我知道你只是灵魂,我很害怕。某日你便不再出现。” 我看着她的眼睛,近在咫尺。她的鼻子呼出的空气使我的嘴唇有些痒。那沉重的心跳声与我共鸣。那发红的脸蛋是我这辈子无法忘怀的景色。 樱良看着我一言不发,那颤动的眼睛,不断在来回旋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的回答。 良久,我身体也发酸,不舍的离开了温暖的体温。她拉起我的手到树下坐着。 跟我说:“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不会离开你的。”那泯起的嘴巴,那挣得大大的眼睛,不断的抬头,带着哭腔说,“很高兴哟。很高兴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樱良突然崩溃的靠着我的肩膀痛哭,“我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再次消失。” “但很高兴,就跟活着的时候,那日你在病房说:‘我也很担心你。’的时候一样。很高兴哟。” “我也很害怕。我也很害怕。那日突然刺入心脏的刀,预示我突然的消失。明明还有半年的时间。他就让我这样突然消失。我不甘心。好不容易又能回到你的身边,但这次连预示的时间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呆多久。” 看着她第一次崩溃的样子,也让我伤心了好久,不禁望天唏嘘。我根本就无可奈何,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安慰她。“2015年吧。2015年的夏天开始的吧。哈哈哈。” 我含泪的看着樱良,用那五音不全的声音去唱起那the pillows的《1989》,“please,catch this my song。catch this my song,想视为是必要的…” “没关系的。”我大力的抓住她的手。“没关系的。”我们相互对视。“我会紧紧的抓住你的。”樱良没有回答我。 良久,恢复平静的樱良指责我,“净说些不着实际的话语。” “是吗。”我微笑的说道。看着那残缺的月亮。 “就是。” 我们额头贴着额头。相视一笑。 哪怕远久的未来,我依旧记得那日,温软的嘴唇。 樱良学着我唱起了1989这首歌,不断的戏笑我唱得难听。我也只能尴尬的微笑面对。 “回到正题,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呢?”樱良问道。 “不重要了。”我说道。 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一切一切的答案都埋藏在这课樱花树下。而我今日已经将它粗暴的从土里拉出,扯断那树根,敲碎岩石,看见那金闪闪的答案。 我艰难的站了起来,那脚踝的伤势又让我跌倒。只能在樱良的搀扶下,扶着树木站了起来。看着那肿胀的脚踝,不禁吐槽,代价还是挺小的。 我们在樱花树附近找到了一条比较平稳的道路,缓慢的下了山。回头看着那花枝招展的樱花树,它在微笑。在夜风中荡漾,无数的花瓣在空中飞舞,那掉落在我头上的花瓣如同赠礼一般。 再见了后山,再见了那后山的凹陷处,再见了后山的樱花树。 我们重新回到那灯红酒绿的城市当中,穿过寂静的居民区,穿过嘈杂的闹市区,再回到寂静的居民区。那明亮的路灯,在为我照耀着前进的方向。 “等一下。我们去一下那里。”我指着我以往经常光顾的书店。 “嗯?”樱良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总要确认一下的嘛?” 我们走进去,店员看着浑身泥巴的我,有些惊异,在看那包扎的伤痕,还一瘸一拐的行走。略略烦躁,但依旧保持着礼貌问我要干什么。 我仅仅说买书。店员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唯一觉得有点不是很舒服的是,他一直跟着我。但也没办法谁叫我全身肮脏呢。 我买了很多很多书,大都是以前看的续作,以及我所不喜欢的书。我把今日钱包的钱全部都花了。提着两袋子的书,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里。 父母惊讶的看着我的行头,本想责骂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但我说我不小心摔倒了,扭伤了脚。母亲看见那肿大的脚踝急忙去准备冰块了。 夜晚我谎称我在外面吃了,便没有再下去吃饭,而是洗完澡后,转进房间,将书本拿出,一本一本的观看。 “又不吃饭,又撒谎。”樱良在我旁边训斥我。 “嘛,就是不想吃啦。肚子一点都不饿。” “真拿你没办法。”说完便不再理我。 而我重新陷入那书本的世界当中。我一本又一本的观看,如同当初看小说时候的激动,每一次翻页都是如此的迫不及待。无论是过去看的续作,还是我不喜欢看的小说,都被我狼吞虎咽的吞下。周围没有一点声响。 樱良坐在窗台上看着那残缺的月亮,我坐着看着我的书。 深夜,我将书本好好的放入书架。使那本《共病文库》不再孤独的守护。 我们躺在床上,“果然我很喜欢书。很喜欢。”我说道。 “是吗。” 我们再次相视,“没错。我依旧很喜欢看书。” “还真是傲娇啊!”樱良笑道。我也笑了。 闭上眼睛,樱良消失了。 第37章 扭伤的腿还真是不方便,走起路来都只能一瘸一拐。连好好的鞋子都无法穿了。 今日一早醒来,感到浑身的寒冷,就如同冻住了一样。结果发现昨晚没有关窗户。还真是冒失。房间的一切照旧,只不过在书架上多了好几本书。不过我也惊讶的发现我的脚踝肿得有点厉害。 不想上学啊。但是没办法都最后一个星期了,要考试了。不过比较舒服的是,这学期最后一节体育课我不需要上了。可以坐在旁边乘凉。 我艰难的爬起身来,将窗户关上,缓慢的走去洗漱。吃着母亲美味的早餐。便穿戴好,一瘸一拐的走去学校。 我那一瘸一拐的身姿使我在路上更加显眼了。那些指指点点的眼神也早已经遍布周围。但不知为何,我没有丝毫的敏感和忧虑,依旧缓慢的赶路。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可以向我提供帮助的人。运气很差。 不过我也很舒心,今日的早晨,阳光太美好,照耀在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发烫,反而只能感到温暖。若不是赶着上学,我必定会站在原地去享受此刻的温暖。空气也很清新,凉飕飕的空气灌入肺部,感到了异常的爽快,总感觉现在的一切都是为我布置的。又是一个愚蠢的想法? 的确啊!世界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太阳一直都是如此的暖和,早晨的空气一直这样舒心。只是我一直没有去体会而已。 重新回想起昨日所发生的一切,让我不禁摸着嘴唇发笑。异常的情绪让我有些兴奋。 说到底我的答案是什么? 我不禁感叹,不重要了。 因为我的答案说出来也仅仅只是没有答案。就如那一句,“人是无法改变的,他只会越来越接近真实的自己。”我是谁?我的确是志贺春树,志贺春树也的确是我。那过去的一切行为我都再次肯定了吗?我只能很抱歉的对自己说,我依旧否定。糟糕的人生,就是糟糕。没有别的借口。那不是矛盾了吗?我只能承认的是,我依旧是过去的志贺春树,但实际上也不是过去的志贺春树。 很拗口啊!这种想法。 的确啊。人就是很拗口的生物啊。 我不知道我究竟改变了多少,也不知道究竟留存了过去的多少。但已经不重要了。我就是我。如同那一句话一样,“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绝望和希望都是虚假的妄想,实实在在的如今才是真实。而我就是这样的存在,过去的我是一种虚妄,想象中的改变的自己也是一种虚妄,只有现在这个一瘸一拐,脸上手上伤口并未愈合的志贺春树才是实实在在的真实。 我已经,不再迷茫了。 ———— 回到学校,口香糖君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你怎么过了一天身上伤口不减反增了。” 这样滑稽的话语,让我笑了好久。 不过说完,口香糖君依旧拿出那那口香糖给了我。我也接受了。便不再纠缠。 下午体育课,美名其曰放松,以备明日的考试。要春假了呀,下学期就要升学考了。由于腿伤我我仅仅坐体育馆里休息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同学们运动。突然这个时候一个排球向我飞来。我灵敏的将他借助。本有些生气,但看到是口香糖君扔向我的也去没有再打算去责骂。 “要运动一下吗?”口香糖君问我。 “站不起来啊。”我向他展示那肿大的脚踝。 “坐着玩不就好了吗?还能训练腰力。” “还真的污。哈哈哈。” 结果我拖了张折叠椅子出来坐在体育馆不起眼的一旁,两人相互将排球抛来抛去。学着老师所教的方式。 坐着抛球,的确锻炼腰力,现在我的腰开始发酸。我们俩相互无言的运动,伴随着着隔壁篮球场上球撞击地板的声音,砰砰砰的响。 “对不起。”我突然向口香糖君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口香糖君不解的问道。 “那个…不是,那日向你发脾气了吗?后来想想总感觉不好。” “你不是接受了我的糖了吗?”口香糖君立马将触及手上的排球飞速准确的抛向我这边,“朋友间吵架不也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并没有多想。” “是吗。虽然对于那日的话语,我不承认。”我也快速的将触及手掌的排球抛去,但却因为坐着,手上一打滑使球掉落在了旁边。“一切都很好。只能说很对不起,我不应该发脾气的。” “你思想还真的有些扭扭捏捏。但行为却非常粗暴。都已经在外边,被打和打人都经历过了。还如此的骄横吗?”口香糖君笑着说,“有点意识过剩啊。” 噗嗤,我不禁笑了出来,“对啊。都想太多了。” “本身就没什么,谁没有苦恼迷茫的时候呢。吃饱饭就好了。”他快速的跑去将球捡了回来,又继续着我们的游戏。 “恭子那边是怎样?她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恭子实际上还是很担心你的哟。但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女人心海底针,我能了解她多少呢。”我抛回的球被他接住,便没有再抛回来,而是那在手中。他有点严肃的看着我,“一起出去,随便找个咖啡厅,家庭餐厅,还是什么高贵的饭店。谈一下吧。我一直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一直要把话语塞进心里,说出来不是很好解决吗。两个都为荒唐的山内同学搞得闷闷不乐。” 我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毕竟事情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本想说出,好啊,恭子在哪,放学就去吧。那样的话语。但不知为何一直说不出口,最终也只能叹气的说,“恭子还是等她来找吧。我不知为何难以面对她。” “……”他看着我,又将球抛了过来,“对于你什么奇奇怪怪的看见不能看见的问题,也已经无所谓了。问题早已经不在这里。主动吧,春树。” 很难主动啊。 抛来的球也仅仅接住后,拿在手中。 拖延吧。 “先考完试吧。” “也对。先考试吧。要不早天去赏花?再不去,就只能等待四月的晚樱了。” 最终那日放学,口香糖君扔给我一片糖,不再如往日那样询问我,而是径直的摔在我的桌上。我也理所当然的塞进嘴里,他本想去社团解决一些问题,我突然问道,“我是谁?” “志贺春树。” 我不禁大笑。“没错啊。” 突然他双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再像女孩子一样犹犹豫豫了。主动吧,春树。”他撇过脸,“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在某些方面我很蠢。正确来说我智商还真的不大高。哈哈哈,从成绩来说的话,也的确是这样。哈哈哈,没办法。但我不喜欢犹豫。” “我最近多了一个兴趣。”我开始答非所问,“也不是最近,应该说是去年开始了。”我踌躇了一下,“开始喜欢高高的地方了。对于爬山,高空等都很有兴趣。” 只见他傻傻的笑了,“走了。别再想太多了。” 那日放学,要说发生了很多事情吗?发生了很多变化吗?实际上并没有,仅仅只能说与口香糖君真正的和好而已。 进路调查表的事情也不了了之,老师也没有再来找我。我发现好像一切都重新回到原点。经历了许多迷宫一般的混乱线圈后,一切的前进方向都绕回了原点。一切究竟有没有变化? 这还真的难说。 变了,但又感觉并没有变化。 我插着口袋,走在回家的路上,是应该去向恭子说明一切了。 第38章 二十九—1 接下来几日都在繁忙的考试中度过。考完最后一科后,全班同学都在欢呼雀跃,都在商量着接下来要去哪里哪里。诸如秋叶原、k房、咖啡厅。甚至还计划着春假的两个星期打算直接出国旅行等等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有。收拾好书包的我却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的脚踝。那肿胀的地方摸起来硬邦邦的,看着那被药水打黄的角质层,一块一块的如干涸的土地。 希望能够早日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吧。 我在阳光灿烂的的下午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家。刚考完试,身边的人都已经四散跑去享乐。我只想快快回家睡觉。口香糖君本走来询问我春假的事情,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虽然那日他不断的说主动吧主动吧,但我却依旧有点抗拒。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事情。或许我只是不想看到恭子伤心的样子吧。毕竟我的事情并非如想象那般简单,很复杂,很复杂。总感觉会让她生气得哭泣。 拖延吧。 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却看见一个身穿邮局制服的人物,在我家的门口,不断的向我母亲鞠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很抱歉的话语。而我母亲也仅仅表示没有关系,你们工作也辛苦。最终也仅仅是礼貌的离开。我站在门口向母亲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哦,邮局那边有我们的明信片,说一直遗漏在邮局办公室里面。导致现在才送来,那人过来道歉,顺便还赔了点礼品希望不要将此事上报上去。”母亲因为获得一些小礼品的事情,显得异常的欣喜,那平白无故获得的超市减价礼券,在我面前愉快的甩了甩,如同炫耀一般。 我笑着回答,“妈,这几张东西,去了就拿得到的吧。” “你不知道,上面有个减价的电视机,我和你爸想将客厅的电视机换了。而且还能抽奖。到时候抽奖那日,你得去看看中了没有知道吗。” “是是是。”我无奈的回答。 我本以为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结果母亲却讲几张明信片塞给了我。 “那日去富士山的吧。” “嗯。没错。” 我随便看了一眼,说是几张,实际上仅仅只有三张,一张是给我自己的,一张给父母的,不过显然母亲并不需要。还有一张应该就是那日樱良写下的。我把它们胡乱的扔在了书桌上,一脸无事的躺在床上。突然发现那天以后樱良再也没有出现,此时蓦然的想她。只能无赖的拿起书本阅读。 春假开始了。我每日都在无聊的生活,等待扭伤的脚踝恢复,不断的在为考大学而学习,看书,吃饭,等待樱良的出现。但往往事与愿违,我等来的却是口香糖君的催促。 就是一个星期后,春假仅剩一个星期时,口香糖君强制性的将我拉了出来。美名其曰赏花。 脚踝已经消肿,完全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我开始重新锻炼身体,不断的在清晨的时候,出去跑步。偶尔会心血来潮的如那日一般在东京漫无目的的走动。 赏花那天早上,我起床坐在书桌上,将那明信片拿了过来。那张富士山和两个俏皮小人的照片如今看来有些滑稽,反过来看后面樱良究竟写了什么。我会心一笑。 那明信片空白的地方模仿着那两个小人画了一遍,虽然那略挫的画技,看起来像两个火柴人。樱良写着,“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旁边画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该说些什么呢? 母亲准备了很多东西。她第一次听说自个儿子要出去赏花,开心得不得了。又是给了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又是塞了一些零钱。说不够就去买。在她啰啰嗦嗦的催促下,我提前了三个小时到场,占了个位置。结果被太阳晒成如樱花一般的漂浮。 —— “有点久的。”我一边的看着天上粉色的樱花,一边不耐烦的等待。虽然我带了书来,但刺眼的阳光只会反射在书面上,让我啥都看不见。 许久以后才看见口香糖君和恭子缓慢的走了过来。口香糖君总感觉被恭子教训了一顿一样,走起路来有些扭捏。那有些委屈的表情,着实有些可笑。而恭子却显得有些恼怒,我并不知道她在生气些什么事情,但希望不是有关于我的事情吧。 我远远的向他们挥手致意。恭子看到我反而显得有些拘谨。 “最近都过得怎么样?你怎么老是受伤。和隆弘怎么就打架了。你真的就不能不让人担心吗?”恭子跪坐在席子上,抬头看着那摇摇飘落的樱花。那粉色的公园,周围都是嘈杂的赏花声。隔壁几个中年男子在不断的敬酒,在胡言乱语的说着自己那辉煌的过往。本应该我先向她询问安好的,却被她抢过话筒似的说话了。问话依旧充满了恭子式的语气,明明很是嫌弃却又包含着担忧。 我只能挠头,同样看着那不断被春风消散的樱花,那樱花不断的飘落,掉落在我母亲准备的食物上。“樱花七日。从开花一直到凋零一般只有16日左右。若是这次错过,就只能等待4月的晚樱。晚樱又和如今的樱花不同,花大等特点。” “要避开来谈吗?”恭子平静的说道。“你究竟是怎么在这些日子过来的呢?” “我很坏吧。”我笑着回答,“我那日打架后,将自己脸上的纱布解开,看见被那纱布掩盖下丑陋的脸庞。” “对不起。我一直欠你一个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恭子。”我低头道歉。“我欠你一个诚恳的道歉。” “你还真的很多对不起。” “每一个意义都不一样。”我平静的看着他。 “唉,你还真是辛苦了。”恭子突然松了口气,但明显她还有话语要说,那纠结的脸蛋不知道是释然还是继续的担忧。但明显的是她依旧被樱良束缚着。 我们两个正坐着相互对视,相互都看透了对方的心思。 恭子依旧知道我还有事情,并没有说出来。我也知道她有些事情并没有说出来。 “吃吧吃吧。”口香糖君在旁边显得有些尴尬,不过想想这也是他想看到的一面。关系不再如往日那般僵化就好了。“再不吃,就浪费了。看樱花都快铺满我们这里了。” “对啊。”恭子笑道。“诶诶诶,你干什么?脏啊!” 恭子看我去拿起那食物上的樱花塞进嘴巴里面嚼了起来。拿起筷子就敲在了我的手上,痛得我手缩了回去。 “花瓣可以入药的。不脏。不脏。” “你搞笑吗?入药的是晚樱的花瓣,因为花大,花瓣重。你这是咋回事呢?小老弟!刚才还在夸夸其谈的说樱花咋的咋的。” 我听后摸着手疼的地方,不断的捧腹大笑,“或许晚上回去会拉肚子。” “谁管你哟。”恭子拿起三文治吃了一口,兴奋的说道,“好吃。口香糖君。你吃来看看。” 看着他俩有些甜蜜的样子,我却总感觉恭子隐藏着别样的情绪。正确来说并不是真正的高兴。当然不含一丝的炫耀,而是露出一股忧伤的情绪。 突然这个时候,一个满脸胡渣的老男人,头绑着领带,一脸醉醺醺的走了过来,那反光的地中海看的人十分厌恶。 “你干什么?”只见他若无其事的跑到恭子旁边吓的恭子叫了起来。 当恭子叫了起来后,惹得隔壁坐的那群中年人轰然大笑。只见那个黄齿不齐的男子跑到恭子旁边,通红的脸颊微微靠了过来,呼出那酒精的恶臭味,“要不要过来喝一杯。小姐姐。” 惹得隔壁的人们再次大笑,不断高呼醉了醉了。 原本我以为恭子会像樱良一般,一直破口大骂将那人怼回去。结果来看,就如恭子对自己的评价一样,仅仅用坚强的外表掩饰内心的懦弱。 虽然恭子对他破口大骂,但那人却如变态一般,越骂越兴奋,不断的靠了过来劝说。甚至拿出了钱包。 恭子越是大骂越变得虚弱,那声音却越来越小。使我和口香糖君被这一幕惊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口香糖君先展开了动作,将恭子拉至自己的身后,面对那人的纠缠本以为口香糖君出面就没事。但那人却范不死心,出口更是污秽,将口香糖君描述成小白脸。还邀请他们两个一起过去。口香糖君伸出拳头威胁。那人拿出手机,说道,我什么都没做,我连你小女朋友都没有碰到,语言也很诚恳。想打我吗?就因为我坐在你这了?还是我说你小白脸了?哈哈哈,你打下来可是要拘留的哟。所以答应我吧。哈哈哈。 我看向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向我们这里,如同看一场大戏一般的露出笑容。某些人更是用手遮住那不断狂笑的嘴巴。简直恶心。所有人都在玷污他们头顶上的樱花。冷漠的社会。 我站了起来,走向那个中年人。 第39章 二十九—2 我走了上前,“你够了吧。滚吧。喝醉就被闹事了。” “你又是谁?”那人醉的昏昏沉沉,“难道又是小姐姐的另一个男朋友。” “喝醉真的好,什么事情都敢做啊。” “你想干什么?你敢碰我一下,你就不怕出事情?”那人有些惊恐的看着我,因为我的位置越来越靠近他。虽然要忍受着那恶心的酒精气味。 “滚吧。”口香糖君也走了上前。 “还真是年轻气盛啊。但是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呢?想打我?”那人高声宣扬,“喂喂喂,他们想动手。”他看向他们的那群醉汉,“哈哈哈,在樱花树下动手吗?你还真以为现在还是昭和时代吗?” 隔壁的几个喝醉的大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滚。”我大声怒吼。可那人偏偏不吃这一套。 “你们这些平成的孩子还真是需要点教训啊。你们说是吗。” 我心想难道你就不是平成的? “简直废话。”口香糖君说道。 “你需要清醒清醒。”看着那几个大叔缓慢的走了上来。我拿起那一大瓶饮料直接从他的头上倒了上去。“够清醒了吧。哈哈哈。” “啊!你干什么!冷死了。靠,你动手了。你动手了。别怪我无礼。” 我直接将他推倒,并一脚踢向他的裆部,“反正这么老也不需要用了吧。”使他倒在了地上将后面的人全部压倒了。“简直恶心。败坏社会。” “报警。他们袭击我们。报警。”那人大喊。 还真的有脸面报警啊。 “喂。你们在干什么!”一股警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警察制服的男子,吹着口哨向们跑来。 “跑!”我大声的对着口香糖君喊道。 口香糖君还一脸正义凛然的站在那护着恭子。“还站着干嘛?要是事情弄大,今天就在警察局里面做笔录搞一天吗?”我立马拔腿就跑。 “那这些东西呢?” “不要了。” 我们尽情的在那樱花飞舞的公园里面奔跑。口香糖君拉着恭子,我跑在前头。不知道恭子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或许会很高兴吧。我多日锻炼的身体反而在此处排上了用场。我们不断的往前奔跑,去逃离那警察的追捕。 虽然很荒唐,但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在局里面浪费一天的话,这我才是不愿看到的。 不知不觉中,我们穿过了樱花林,穿过了公园湖。那春日的天鹅,在湖中展开那雪白的翅膀,不断的擦拭着身体上的污秽,在湖面上拍打出一圈一圈的涟漪。不知道是想要飞还是继续往前游动。但这些已经不是我们所想的事情了。我们也没办法去停留,去观赏。只能不断的奔跑。 在樱花树下,松树下,梧桐树下,阳光穿透过缝隙打在我们的脸上,在那汗水上反射。 我们跑出了公园,在大道上继续奔跑。在大道上漫无目的的奔跑。我不禁笑了出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两个人,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不断起伏的胸口,粗糙的呼吸声。我在笑,他们也在笑。口香糖君和恭子都笑得很甜,就像那金黄色的蜂蜜一般。 在街道上充满了我们的笑声。最终在一个角落的地方,我们累得躺在了地上。看着那虚无缥缈的白云散布在那蓝色的天空,一架飞机缓缓的飞过,留下一排平行线。我总感觉我跑完了我们的友谊。新的友谊也已经开始。在每一个人那剧烈跳动的心脏那里开始。 我缓慢的坐了起来,靠着墙壁。那冷飕飕的墙壁带走了我身上的炙热,带不走我内心的热血。 “奔跑太开心了。你不觉得吗?”我看着他们两个气喘吁吁的说道。 口香糖君蹲着抬头看天,“总感觉要吐出来。你还真的疯狂啊。春树。” 而恭子低着头坐在隔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在下一秒笑了出来。“哈哈哈。”她看着口香糖君笑,再看着我笑。那捧腹的动作像极了樱良。 “疯了?”我问道。 “是你疯了。明明责任全在对方,结果我们逃了。还把那些东西落下。明明啥都没吃,很浪费呀。” “那些过去的东西就全部舍弃吧。”我笑着说,“我妈给我零钱,说不够就用,现在就是不够的时候了。”我拿出钱包,却在口袋里掉出一片樱花花瓣。 我将它捧在手心。自言自语的说道,“完全没想到我没有抛下你。哈哈哈。”不由得大笑。将那片花瓣塞进嘴里,胡乱的嚼动。那青涩的味道和樱花独有的香气在我口中蔓延。 我站了起来,诚恳的对着恭子说,“原谅我吧。” “我才不原谅你呢。”那俏皮的表情,灵动的眼睛都真真切切的告诉了我的答案。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笑着回答。 “你还真变了很多。”恭子看着我的背影平静的说道。 “一切都没有变化。虽然我没有看清一切。但这也是真实的我。”我说道。 —— 我们舍弃了樱花树下的毯子篮子食物等等东西。仅仅带走了一片樱花花瓣。虽然被我血淋淋的嚼在嘴中,吞入胃里。我们什么都不缺,两手空空的反而最好。走在这个春风四溢的东京大都市。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气息。 春天。 所有人都长出了嫩芽。 再经历过夏秋冬,再到年尾糜烂。 再从新的一年里长出嫩芽。 人生总是这样周而复始。 我们三个人又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游览,将本已经熟悉无比的东京,再熟悉了一次。不断的给熟悉的地方给予新的定义。 随便找了个咖啡厅我们坐了下来。随便下了单,我吃汉堡肉,口香糖君无趣的点了蛋包饭,恭子要了一些提拉米苏的糕点和一大瓶芭菲。 吃的时候,冷得头脑发痛。那扶着头摇晃的样子还很是有趣。我和口香糖君不禁吐槽她,自作自受。 她也仅仅说,没办法好吃。 —— 若说此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那大概我们还比并未坦诚吧。我还是不知道恭子隐藏的内心下是一个怎样的我。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若不此时戳破泡泡,那将来又是一个大爆炸。 我们在夜晚的一个家庭餐厅里面吃完晚餐。开始无聊的闲谈。 “恭子那天你想说些什么事情。”我问道。 “哪天。” “新年的时候。路上偶遇的你们。” 说到这里恭子脸沉了下来。 第40章 “真的要说吗?”恭子看着问道。那锋利的眼神有些直刺我的心灵。让我有些举措不定。但我还是很好的面对了此时的场景。 “说吧。有些事情若不趁现在这个机会说出来。以后爆发了,会很难收拾。”我很平静的说道。 “不怕打破今日那愉快的心情呢?万一又陷入僵化的情况呢?”恭子说道。 “一旦你这样说了,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你在恐惧些什么呢?”看着恭子那略有激动而颤抖的双手。我也知道这不是一场美梦,现实就是如此。但如果只面对美好的一面,造成的绝望就有多大。过去的我,恭子,隆弘,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没有恐惧什么。你这话还真的很损呀。”恭子略有生气的锤了桌面一下,咚的一声。 “告诉我吧。” “你真的想听。”恭子说道。那有些怜悯的眼神让我感到了有些厌恶。总感觉从哪里见过。 看着她那小拳头,又轻轻的敲了下桌面。咚的一声。 “你那日在和谁说话。”恭子严厉的看着我。 我倒是有些惊慌失措,虽然早已经预料到她会这么询问我。“樱良。”很快我镇定下来,面不改色的说。“我说了,我那日见到她了。我知道你们想些什么。但是这的的确确发生在我眼中。” 恭子听到后不知为啥那微微的眨了眨眼,那高耸的鼻子变得微微发红。“真的吗?你真的能看见吗?”拳头又敲了桌面一下,咚。 我不解恭子此时的表现。但我开始述说我的经历,这一大段时间以来的经历。 我说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头脑不好,但在去冲绳的那个夜晚,我看见樱良的哭泣。我才意识到并非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她真真切切的回来了。也说了我并非每日都能见到她,可能好几天都出现,也可能一两个月没有出现,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我说了关于我的谣言的事情,与不良的冲突,在医务室被隆弘打了一拳,认识到都是自己的问题。讲了回家撕书的事情,讲了在逃学。讲了去略挫的模仿樱良,最后又是隆弘那赤裸裸的语言扎破了我的伪装。后来面对调查表的迷茫,中间又是隆弘,与他打了一架。讲了去富士山的事情。讲了樱良一直在这些事件中陪伴着我。 至此我说话,恭子已经泣不成声。我本以为她伤心樱良的事情,却没想到的是她在伤心我的事情。 “真的吗?”那股怜悯的眼神喷发出来的泪水已经无法止住,“我…说不下去。”手上敲了桌子上一下,再次咚的一声。 我很不解。看着口香糖抽出纸巾交给她。看着她这样我也很难受。 “我很担心你。真的。我不敢说。我真的不敢说出来。”咚。 “我很害怕。我并不是因为想起樱良而伤心。樱良已经逝去,我早已经不会伤心,仅仅因为那束缚的情感而悲伤。但你不同。”咚咚。 “你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很欣慰,很高兴。特别今日你帮我赶走了那个恶心人的大叔。我很感激。春树你已经变了。已经不再是那个自我封闭的志贺春树了。我感到我已经不再被樱良的那些遗言束缚了。但我…但我…”咚咚咚。 “说出来吧。”看着她那崩溃的样子我也很难受,说出来吧。恭子把你的担忧说出来吧。我知道你会说什么,我看到的樱良不是真实的,而是我虚幻出来的。但我真的不在意,因为我相信。那日她的眼泪已经真切的表示那不是我所认为的思念体。而是樱良的灵魂。 死亡的事情,我并不了解,我只知道她一直在我的身边。 “那绝对不是真实。但我不敢说啊。看着你变得越来越开朗,行为不再像以往那边封闭,而是高兴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哭。不再是那面瘫一般的表情。我不敢啊。我怕说出来,你又会出什么事情。”恭子崩溃的趴在桌子上大哭。那手敲在桌子上咚咚咚的响。 “我很恨自己啊。不断的生闷气。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又害怕又生气。我就一直躲着你。不去与你交谈见面。”咚咚咚。 “我不忍心揭穿你那快乐的虚幻。但我很担心你的精神状况,若是一辈子如此总感觉会出事情。”咚咚咚。 “志贺春树,你真的是个大傻瓜。无可救药。我也是。我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懦弱,连一个大叔都赶不走。”咚咚咚。 那猛烈的敲击声如同不断的敲打这我的内心。看着她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但说出来应该感觉很好。哭一场后,一切的不快都会结束了。 结束了。迎接新的开始吧。 “谢谢。谢谢。”我不断的向恭子表示感谢。她的话语,让我很是高兴拥有她这个朋友。她担心我,又害怕我失去后会再次陷入崩溃的境地。“不会的哟。恭子,我已经不会再恐惧了。一切都不会再恐惧了。樱良的事情永远活在你的心中不是吗。或许哪天你也能在睡梦中与她相见。” 咚咚咚。 那猛烈的敲击声再次传过来。恭子饱含泪水的看着,张开的嘴巴不知为何又闭上,但就像挣脱缰绳的野马一般,突破了自己的的内心。恭子说了一句话。“你真的不再恐惧了吗?真的吗?我真的不愿你这样虚…”恭子停顿了一下,“……你自己看吧。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接下来无论你变得如何我都会帮你渡过难关。” 只见她缓缓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那是长期紧攥着才会变成这样扭曲的样子。“我每天都拿在手上,我既想拿给你,但有不想给你看。这样的情绪真的很折磨。” 我接过那张纸,看到上面写着恭子收三个字,我就已经知道那是樱良写给恭子的信。可内容我早已经全部知道,还有什么可看的吗? 我不解的看着恭子。恭子却起身说:“今晚先这样吧。我要回去了。回去冷静一下。” “好的。” 接下来恭子和口香糖君便离开了。我紧紧的抓住那封信。并非我不想去看,是因为恭子的表情告诉我,里面隐藏着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我只知道我有些抗拒,甚至是有点厌恶我手中的这封信。我一直在思考会是什么内容使她表现成这个样子。 最终回到家里,我坐在椅子上,缓慢的打开那封皱巴巴的信。 —— 那一夜我静静的呆坐在椅子上,不时在房间里徘徊,无聊的看了一下书。再回到椅子上,坐着,再徘徊一圈,再翻开《共病文库》,放回,又坐回椅子上。周而复始。 不眠的一夜过去了。 第41章 “多巴胺是什么?”樱良问道。 “你不知道吗?” “多少了解一点。但实际上并不清楚。”樱良无趣的将脸趴在我的书桌上,而我躺在床上,看着春假刚买入的小说。 “4-(2-乙胺基)苯-1,2-二酚。学名多巴胺。是大脑里面的激素。调节情绪用的。” “传言中的爱情也是吗?” “不是。你被骗了。” “啊。真的吗?这么无聊。”看着她鼓起的双腮,有些气愤的趴在桌子上,不禁让我有些暖化。 “喜欢是多巴胺和正肾上腺素。爱情则是催产素。” “你从哪里得来这些知识的?喜欢和爱不是一样的吗?” “小说哟。小说有很多知识。”我斜着头想了想,“不一样的哟。” “为啥呢?” “喜欢缺少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喜欢仅仅是亲密。爱情则是亲密、激情、责任三种构成的,缺一不可。” “啊!也太复杂了吧。” “复杂才产生美啊。” “你这是在鄙视极简主义吗?” 噗嗤,“你以为极简就是空荡荡的感觉吗?” “那不然呢?” “当然不是啦。” “随便啦。不想去思考了。反正我现在脑中既没有多巴胺,也没有正肾上腺素,更没有催产素。” “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死人啊。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 “那我活着的人一辈子都被这些东西困扰着呀。” “为什么?” “我在不断的产生这些激素。很可悲啊。一切的意识都会受身体里的激素控制。” “喜欢别人了。不断的生产?” “要说生产。我感觉我催产素更多一些。特别是这个时候。” “为啥呀?” “因为你站在我的眼前啊。” “讨厌!” —— 亲密,激情,责任。 亲密我想起了与她那相处的日子,她的某些撒娇。虽然我并没有去惯着她。 激情,我想起了在她房间,她离我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虽然她仅仅只是玩弄我。 责任,我想起她死后,自己不断的看书,只为将他的小王子看完归还给她。我想起当时在她家看完《共病文库》后的崩溃。我想起我与恭子交朋友的过往,虽然这并不是她强迫我的,但我自私的归为这里。 悲剧的产生。 隔壁国家有一句话:“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现实将樱良给毁灭了。将我与她过往的价值毁灭了。在那杀人魔的刀子下。 对我来说还真是一场无差别的噩梦。 —— “但是没有多巴胺的帮助,是不会产生催产素的。” “这又是为何?” “不会存在没有喜欢的爱。” “是吗。” “多巴胺还真是一个美妙的东西。少量乃至适量,会给人无与伦比的快感,那如同升入天堂的快乐。多了则是迅速从天堂掉入地狱般的感觉。它绝对是一种毒品。让人欲罢不能。” “是吗。”樱良显得并不感兴趣。 我将书本放好,站了起来。看着她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玩弄着那无聊的玩具。 “让我抱抱你吧。”我突然这样说道。 樱良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但很快脸红的说,“你这样有点猥琐。” “不可以吗?” 樱良没有说话。静静的站了起来,拥入我的怀中。 我再次感到那熟悉的体温和柔软的身体。她每一次的心跳和呼吸都能一一感受得到,就如同她活了过来一样。 “你这又是为什么呢?”樱良在我怀中问道。 “我很喜欢你的体温。和爱你这个人。” “肉麻。不害臊。” “……”我没有说话。却不知为何眼泪缓缓的流出。只能庆幸她看不见我的脸。我紧紧的拥抱着她不愿放手,就像紧紧抓住那一场团圆的美梦一般,不敢醒来。 我们相互拥抱了很久很久。 我多想此时永远停留。 —— 那已经是一个月后的经历。一个月前我有些焦虑的坐在自己的书桌上打开了恭子的信封。樱良在那天写了很多话语,我唯独记得的那句话,“我要将你永远束缚起来。将你永远与我捆绑在一起。只因为你是我永远最好的朋友。我也很想你。一直一直。真的。” 按道理来说,一般情况是不会这样写的,显得异常的自私。当时我很不解,这样写不应该会让恭子陷入一辈子的愧疚和思念吗! 可实际上,我现在才明白,并不是自私。而是永远相爱的朋友间,开的玩笑。就像我之前总与恭子或者樱良互黑一般的对话。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有如此自私的表达。或许这也是樱良独有的告白方式吧。 世界上的人总是这样对身边的人如此苛刻,对陌生人宽容。朋友不小心踩一下你的脚,你就生气的对他玩笑式的开骂,那疯狂上扬的嘴角说着那不堪入目的话语。而若是陌生人则变成,“不好意思。”的点头不理会,与之错过。 生活就是如此啊。 那天我打开信封,原本满满的整片字迹全无,仅仅留下我所记得的那几句话语。显得异常的怪异。 我有些惊愕。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再睁开,依旧如此。而当我重新再去看《共病文库的时候》从开头几句话语,“我要将你……”就已经看出明显不是樱良的字迹。那是谁写的?很明显是我的字迹。我已经不再往下去对比了。 当我在房间徘徊的时候,在窗台站立看着天上那圆润的月亮,低头时发现窗台上已经不再有那一句樱良所留下的话语,那句注意身体的话语。 我茫然的坐在凳子上,看着那刺眼的灯光。不断的思索着这一段时间与樱良的所有事情。 究竟真相是如何呢? 这时我看见书桌旁的明信片,当我拿起来的时候,上面的字迹也如烟消云散一般的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白和那潦草的地址。我走下楼去问母亲,收到的时候,是否有去观察明信片里有写什么。母亲的回答仅仅只是什么都没写。 答案很刺骨。 生活要继续。 但我实在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不,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二日,我去了医院。寻找了心理医生,做了一切检查。无论我的大脑还是身体,甚至身体内部分泌的激素都没有问题。但我仍旧前往下一家医院继续检查。 春假的最后一个星期,我都在医院里面度过。我无论怎么述说自己的经历,医生也只是说你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我问医生,身体哪项激素会让人产生幻觉。 答案是与激素无关,正确来说医学并没有真正下定论。 听罢我也只能无奈的走出医院。开学了,这个学期需要准备很多很多事情,特别是升学考试。虽然我经过我努力的学习,成绩已经明显上升,虽不及樱良,但已经可以向东大、庆应等一流学府拼搏一番。 但我眼前的问题已经不是升学的问题。开学一个月后,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她。发生了上面的对话。虽然跟平常一样的对话,但内心变得十分沉重。 夜晚闭眼后,她再次消失。 我可能又要走上寻找答案的旅程。 第42章 三十二—1 “恭子。” “怎么了?” 我们此时三人在天台上照常的吃着便当。他们都在为升学的事情而烦恼。而我却显得有些怪异,虽然并没有显露出来,但内心的焦灼使我不断的烦躁。只希望不要影响到学业。也希望能获得自己内心中的答案。 “那个你对我我写出来的信有什么感想。”我笑着对她说起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 对她来说那就是我写的信,虽然我已经承认那是我的字迹。不过我仍然走在抉择的道路上。显得漂浮不定。 恭子放下手中的筷子,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那抬起的脸庞在太阳的照耀下让我看不清,显得模糊,我有些害怕她接下来的话语。 “你还在想这个事情吗?”恭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没有就随口一问。”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就想知道而已。而且你看我还是很健康的。春假的时候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非常健康。” “真的吗。” 可能我之前对他们有了太多太多的隐藏导致他们不怎么相信我口中所说的没事吧。 “哎呀!别搞得我跟病人一样好吗。怪里怪气的。”我笑着说。 “其实没什么。”恭子叹了口气说,“樱良哟。那就跟真的樱良写出来的一样。” “其实我很高兴的,我看到那封信后。虽然笔迹并不是她的。”恭子将自己头发撩在耳朵后面,认真的看着我。“若果樱良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吧。哈哈哈。还真的可笑。” “谢谢你。春树。哪怕那不是樱良所写的。”恭子站了起来。“我已经不再担忧了。樱良永远与我捆绑在一起。我不再恐惧。”收起自己的便当,“要说还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你啊。但现在看来你也没有什么令人担忧的事情。我多想让樱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啊。不说了。突然不想再吃饭了。” 恭子收起便当,便与我们说再见回去了。 “嘿!恭子。”我在天台上喊道。 “怎么了?” “你会幸福的。” “啊?你在搞什么?” 看着恭子回眸一笑,对我那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荒唐。但依旧很美的露出微笑。 让一切都过去吧。 “所以你也打算不吃饭吗?”口香糖君问我。 “吃啊!为啥不吃。”我笑着说。“你要让她幸福啊。” “你在说什么。”口香糖君笑着回答。 “这还用说吗!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在一起吗!” “这个你就别瞎操心了。”口香糖君嫌弃的看着我。 哈哈哈。我们在天台上笑着。 ——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答案。但我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一切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个学期的计划一直未变。不断的去备考升学。 恭子问我要去哪所大学。我说一流大学。然后补充我全都要。结果被她说荒唐。 荒唐啊!一切都很荒唐。 为什么我还能如此的淡定的生活。 樱良不时的出现我都没有对她询问考证,而是很平常的在一起生活。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脸皮变厚了。每次夜晚我都会向她索要拥抱,就像婴儿不断呼唤母亲一般的向她撒娇。 我不愿放手。 越是如此我越是意识到自己的懦弱。 我不愿去做选择。 我不愿失去眼前的一切。 我无论多少次厚着脸皮说,“永远在一起吧。”得到的回复依旧是除非我让她离开。 她是在让我做选择吗? 不解。依旧很不解。 我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 我那平淡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一片火海。 —— 一日放学后,我无趣的没有直接回家。此时已经春末夏初,天气已经不再如往日那般寒冷,带有丝毫的热气开始侵袭我们的周围。看着那阴霾的天空。 要下雨了。 要下雨的天气,总会感到闷热。穿着长袖也只能忍耐着那大汗淋漓的身体。黏黏糊糊的身体还真让人感到不适。很想有一阵凉风吹来。身边总能听见那抱怨天气的声音。窗户外面的大树也开始抛去稚嫩的气息,或许这场雨就是为他们的洗礼,为他们洗去幼稚,换上深绿的衣装。 放学的时候,天果然下雨了。 我无奈的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地面,天上的雨点不断的打在地上泛起一个又一个涟漪,弹起的水珠又沾染在人们走过的裤管上,湿透了他们的裤子。但他们是很幸运的,至少他们只需要牺牲裤脚的舒适。因为我并没有带伞。 我将那皮质书包夹在肋下缓慢的行走在大街上。若说正常人应该会快速的跑回家。那我应该就不是正常人了。我却故意往反方向行走。 去体验雨点打在脸上的感觉。 有点冷。也不再如夏日时感到的爽快。而是刺骨的冷。看来我要给我那些对于天气的评价加上季节的条件了。 “嘿!你在干嘛?”樱良突然在我身旁串了出来。“现在不回家,不怕感冒吗?还走反方向!” “我打算去你家。”我不加思考的胡乱的说了出来。但突然想想这也不错,很久没有去造访伯母他们了。 “为什么想去呢?” “突然就想了。” “诶!” “不可以吗?” “很怪呀。” “雨点打在你头上,你有感觉吗?” “没有。” “那也不能淋湿了。那湿漉漉的头发看起来怪难看的。”我脱下校服的外套,将她的头包裹了起来。 “这样不是更怪吗?” “不管啦。”我抓起她的手就往前冲去,“还是快点去到要好点。” —— 好不容易来到她家,我已经如同水人一般的通透。在她家门口,我用我的外套帮樱良的头发擦干后,在穿上。看着她在我两手间晃动的样子,着实让人感到可爱。我不禁笑了起来。 我按下门铃,开门的是樱良的母亲。 “志贺君,你是怎么了?快快快进来。”伯母连忙将我招呼进来,又马上去拿了毛巾给我。“今天怎么来了呀。” “没有带伞,正巧路过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打搅了。” “满口胡言。”樱良在旁边吐了吐舌头,吐槽道。 “哪里哪里。正好她哥哥也在。你等一下啊。我那套他的衣服给你换先。你先等一下。” “志贺君吗!”樱良的哥哥从客厅走了出来。 “你好啊!哥哥。” “不用客气,先进来坐坐吧。” “那个哥哥,我有件事情想问一下。” “什么事情。” “那个你有大洋友克的回忆三部曲吗?” “啊!额,这个我要去找找。你先去换衣服吧。” “嗯。” 我便直接拿起伯母给的衣服,去洗手间换了。 “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东西。” “这不是你一直心心念的事情吗。” “是啦。也不是啦。” “好啦。我身材如何?” “感觉强壮了一点。比之前好多了。” “是吗。” “……”樱良突然意识到什么,将旁边的衣服扔向了我,红着脸跑了出去。毕竟我现在是全裸。 回忆三部曲吗! 我又会回忆些什么东西出来呢? 第43章 三十二—2 当我我从洗手间出来,樱良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想她应该在家里的某处玩耍去了吧。毕竟这里是她的家。 “志贺君,今晚就在这里吃晚饭再回去吧。”伯母看见我出来便说道。 我想想便没有拒绝,“好的。那我打个电话回家。” 在这里多待一会吧。很久没有来拜访了。我独自一人来到樱良的遗像面前,双膝跪下,双手合十的拜祭。内心总想说些什么,可当我张开嘴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只有一个人哑哑的跪在那里。茫然的看着她的遗照。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那茫然的思绪。 “志贺君?”樱良他哥哥侧了个头出来,看见我跪在地上,“额,不打扰吧。” “没那里。我正打算出去。” “哦!好的。你说的东西。我找了一下。还真有。说起来还真怀念啊。” “是吗。我从樱良那里听说过。” “啊!她居然会跟你说这个!哈哈哈。将自己黑历史爆出来还真不像她。出来吧。”她哥哥在我眼前笑了出来,但总感觉那眯起来的眼睛,总有别的东西。 伯母走了出来问我今晚吃些什么的时候。我说不要在意我,和平常一样就好了。伯母也笑着说哪里哪里,你是客人的话语。不过也仅仅是客套的方式,不过倒是有个小插曲。我看见樱良跟着伯母走去了厨房。她在不断的看着伯母如何烹饪,就如学徒般的仔细盯着。 我和她哥哥坐在客厅里,她哥哥不断的和我谈起关于未来的事情。我却偷偷的斜着眼睛去看那厨房里的母女两。 如果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也会发生这样的场景吧。 虽然坐在客厅的可能不是我,但只要是她爱的人就可以了。 她自己为爱的人笨挫的向母亲学习烹饪。而那个他在客厅与自己的哥哥相谈甚欢。 “志贺君。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呀?” “先上大学吧。之后可能会往文字方面工作。” “哦!打算考什么学校?” “打算日本一流大学,只要升学考试时间不重合的都去考一遍。” “那很拼啊。”她哥哥听我说完大学的大学的事情,反而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那样会不会很累?” “哈哈哈。还好啦。其实那些大学大都在同一个时间考试”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跟樱良一样,爱作弄人了。之前还看你斯斯文文的。”她哥哥无奈的对我笑道。 “跟樱良一样吗?”我斜着头偷偷看向在厨房的樱良。此时她却一改刚才学徒的模样,反而开始在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就像在作弄她的母亲一般。看见我偷看她,便冲着我笑了笑,立马回归成学徒。装模作样的在旁边学着切菜的动作。 “对。跟樱良一样。”她哥哥拿起那盘光碟给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这就是你要的。要不看完它?” “好啊。” —— 大洋友克,《回忆三部曲》。《阿基拉》便是他的作品。说实话我对他并不了解。为何樱良会去争夺这个电影。毕竟樱良并不像热爱蒸汽朋克的人。当我向她哥哥询问时。她哥哥只是说小时候一起看,被里面的画面给吸引了,便甚是喜欢,于是向他索要。说当时还是小萝莉的她,撒起娇来甚是可爱,那圆嘟嘟的脸庞,趴在地上翻滚的样子,一直印在他的心里。他一开始不答应,结果使她用出哭泣大法,他就软下心了。结果就是樱良拿着比她脸还大的盒子,屁颠屁颠的抱起来笑呵呵的以示胜利。 他哥如今感叹,时间过得好快啊。一切都无法预料,一切都没有想到。 不过他提到了一点,樱良早已经将它还了回来,于是它便一直躺在哥哥房间的书架上。 回到电影里面,三部曲实际上由三个不同的故事组成,故事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由《她的回忆》《最臭兵器》《大炮之街》组成。 她的回忆…… 要说讲了什么。那便是一个宇宙飞船听到呼救信号去到一个飞船上营救的故事。但绝不是一个营救的故事,而是一个虚幻与现实的故事。 还真让我头痛。搞了半天给我来了这样一出,是想让我有哪些奇奇怪怪的启示吗?是想让我再次崩溃在她的家里吗? 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纯粹在作弄我? 我再次去斜着眼睛去看厨房里面的她。看着她很快乐的在厨房里跟着母亲学厨艺。看着她那没有消失的微笑。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了。五味陈杂吗? 请允许我掩面唏嘘一番。 她的回忆里主要有两个人,被飞船上看到女主人的记忆,由于自身的经历所表现的不同。其中一位则轻浮的因为美色而被女主人完全吸引进入虚幻当中。 另一位则看到了自己的回忆,看见与自己女儿的过往。女儿因失足在自己眼前死去。而在这里女主人在现了他的记忆,并重新赐予他新的女儿。他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他努力挣扎,最终也倒在了这虚幻当中。在死去的女儿冲过来拥抱他的时候,他那颗心终于碎裂了。抱着女儿在那污水当中痛哭。而女主人在前方站着呼唤他过去。他看着自己的同伴已经彻底沦陷在虚幻当中。一步两步,缓慢的走向他们。可现实是残酷的。挣脱女儿的手。女儿不解的喊出:“爸爸?” 他掩面痛哭的举起枪射向那女主人,将她打翻在地。 最终飞船在磁力当中撕毁。 而女主人真正的样子早已经在飞船内部的某个卧室里安眠,那嶙峋的骷髅干尸状,手上合十的捧着什么东西,如同捧着枯萎的鲜花一般。 飞船外边,那人飘舞在那。一片红艳欲滴的花瓣飘过。那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故事结束。 “一开始以为是形而上学的故事。”我说,“结果是个科幻故事。” “是啊。很魔幻啊。若是科技到那种程度的话。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樱良她哥哥突然这样对我问道。“为什么那人不归与虚幻当中呢?他队友在虚幻当中多快乐。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也不必再为女儿的死去而感到愧疚了是不是。” “不知道。不知道。这个根本没有答案啊。” “或许他知道女儿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若是自己自私的去享受那虚幻的快乐,那是对自己女儿死去的亵渎。他女儿并不属于自己,她只属于她自己。而沉寂在当中,也只会令自己痛苦。那物化般的痛苦。” “……” 五味陈杂。 我不断的去偷看那厨房里的樱良,这时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围裙,给自己套上了。虽然依旧是啥时候没干的在旁边站着看着母亲做饭。 “还真是形而上学的看法呢!”他突然感叹道。 影片还在继续。但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下去了。后面的故事很荒诞,可笑。我却没有丝毫的笑出来。 终于伯母说吃饭了。我从这影片和樱良哥哥的各种问话中脱出身来。 这一瞬间总感觉如同老了十多岁一般的劳累。吃饭的时候,总是看着那饭菜发呆。 夜晚回家路上,我主动去牵起她的手。将十根手指紧紧扣住她的十根手指。不去理会她那不解的神情。不过看得出今天她很是高兴,走在路上也一蹦一蹦的,不断的在作弄我。我也只能装模作样的反应。 回到家,本应该闭上眼说:“明日见。” 我却反常的的说道:“陪我聊天吧。” “明天不上学吗?” “无所谓。” “哈哈哈,好吧。你想说啥?”只见她从窗台上,直接串进我的被子里,面对面的笑着。 “你这样会让男生吓到的。” “我是狂野的樱良。终有一日,拿着双枪行走在西部的女人。哈哈哈哈。”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你要说什么?” “……” 还真是形而上学。 第44章 三十二—3 “你知道明天哪里的超市的薯片会打折吗?” 我在问些什么! 噗!“你就想问这个吗?” 不是。 “这样的问题我还真的不知道啊。你连饭都不好好吃,还会吃薯片的吗。”樱良的手指在我鼻尖上划了一下,温柔的看着我混浊的眼睛。“话说今天你在我家居然大吃特吃,如果不是平时了解你,根本就看不出是你啊。要不以后都去我家吃饭算了你。”樱良翻过身子,看着天花板,斜着眼看着我,“还有别的话吗?你不可能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吧。” 樱良从来都能看穿我的掩饰。 “……”可我刚张开嘴巴,却不由得合了上去,最终也只能说出,“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不是这个问题。 我在内心中不禁捶胸顿足,为什么我一旦要去探究她的秘密的时候,总会显露出这样的窘相。我现在才意识到,我一直在愤怒,对自己的愤怒。愤怒一切都没有改变,仅仅只是回归到正规当中。无论是谣言还是我还是恭子还是隆弘。一切一切的过往,也仅仅是回归到原本的方位。 我依旧是志贺春树。 与恭子依旧是阳光下的朋友,我们如原点时一样不再冷战不再争吵。 与隆弘依旧是被仇视的关系,隆弘依旧讨厌我,虽然我不需要他的喜欢,不知道他这个学期与老师有什么勾当,直接这一学期都没有出现过,唯一的消息来源还是恭子那里得到的,他说不去学校了,在家一直准备到升学考试。 还记得恭子与我述说时,隆弘对他说谢谢,而后又补上对不起,说自己的掩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眼前的所有朋友究竟是自己内心的真正的朋友,还是仅仅因为框架的原因促使而成的朋友。 我已经无法去推测他所说的对不起包含了什么东西,是多与樱良的愧疚,还是对恭子的抱歉,还是如我一般将自己内心掩盖起来的泥土呢? “暂时没有。你想想高的地方我们去了,全是海的地方我们去了,无聊的隔壁县市也去了。那请问这日本还有哪些地方很有趣呢?”樱良一脸思索的样子,突然想起来式的叫了出来,“我想去四川看熊猫。听说还能抱到。太可爱了熊猫!你去过动物园吧,香香太可爱了。想到四川有成群的香香。你有打算去吗?” 不知道!没有打算。因为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整个大脑如今被那脑浆如同榨汁机一般的在搅拌。自己的声音在脑中不断的响起,时而发笑,时而发怒,时而哭泣,时而又无声的站着用苦丧的脸看着我的大脑。然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地方——现实。 你该做出选择。 无论你眼前的现实究竟是如何。 我只能茫然的看着这两个字,一言不发,一步不进。 我不是《她的回忆》里的那人一样勇敢。而且我的情况与他不同。 “暂时没有。毕竟我不会中国语啊。” “哦。好吧。以后还是会去的吧。” “……”我想了想,“谁知道呢。我不敢肯定。” “……”她无言的躺着。 “……”我也无言的躺着。 我的手在被子里悄悄的抓紧她的手。那温柔的触感,肩靠肩的温暖。 至从那一日,一年前的事故。我们已经永远的相隔着一道无法触及的墙壁。一堵可悲的墙。 “我总感觉我在逼我自己。”我突然说道。 “你在逼自己做什么?” “正确来说全部人都在逼我,当中也包括我自己。”我在床山坐了起来,靠着墙壁。 混乱的思绪让我根本无法整理好我自己的表达,下一句本早已经想好,在此时也忘得一干二净,张开的嘴巴,不时感到尴尬而合上。最终说出每日都会对她说的话语,“让我抱抱你吧。” 樱良不知道是早已经习惯还是女孩子在这个时候总要傲娇一下。向我表达了不愿意的话语,还说为什么每天都要抱呢!很奇怪很奇怪。 “我不想你从我怀中溜走。”我平淡的看着她说。 最终在相拥的时候,我不知不觉的又流下眼泪。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询问,“那天我睡着前,你说的话是不是‘睡觉吧,别再期待这虚假的现实了。’” 樱良没有回答,但感到她的身体一整,我便已经知道答案。 良久,樱良才说:“是的。可有什么关系呢。” “真的吗?”我问道。 “……”樱良在我怀中挣脱,那晶莹的眼睛看着我,在猛然将我抱入怀中,“我其实并不清楚。” “的确啊。其实早已经无法去分辨真假了。” 是啊。无法分辨真假了。就如同科幻小说里,人类将自己的意识传输上电脑,但那个电脑里的人就是你了吗?那只不过是一个拥有和你同样记忆的人,思维方式都不能确定与你相同。连电脑的意识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又能用那豆大般的脑子撞墙式的想到什么东西呢! “能不能今晚不要离开,让我在第二天早晨依旧能见到你。” “好吧。”樱良答应了。 就如同我一贯的想法。那不断喊出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究竟是真的不重要了吗?还是我本就不想去得到答案的原因呢? 我还真是懦弱。 —— 我无法做出选择。 每次想到这里,我总会想着抱头痛哭算了吧。可结果我什么都没有做。 —— 第二日,我去到学校。向恭子要求与我再次去墓园。恭子本有些诧异,但在我的要求下,说是时候再去祭拜一次。 便与我去了。 我们双双请假,如同那日一般行走在那墓园的阶梯上,恭子不时调侃我一句,我也只能回怼一句。场面如往日那般欢乐。与那日不同的是那长长的阶梯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漫长,我甚至走在了恭子的前面。不同的是樱良也站在我的旁边一言不发的跟随着我们。 一切都跟往日一般,我们双手合十。恭子将水泼在了樱良的墓碑上面。唯独不同的是我并没有携带着梅酒。 “我们都要幸福啊。”恭子突然看着我,重复那天我说的话。 “变人设了?”我笑着回答。 恭子只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偶尔要学学各种人设来应付社会险恶啊!” 那天夜里,我和恭子再次去了樱良的家。再一次见到她的父亲。不知为何这次他的父亲主动谈起了樱良,本以为谈到樱良会是思念的场景,这次却没有如此,反而是将与她生活的各种故事搬了出来谈。硬生生的变成了樱良的黑历史分享会。站在一旁的樱良不禁红了脸颊。 我仅仅与她有过四个月的来往,虽然如果算上她死后的时光,也已经有一年。但我却没有丝毫的黑历史要说出来。 伯母和伯父,以及她哥哥和恭子每个人都分享了不同的樱良。我只能默默的听着,有趣的部分也只能欢笑出来。在这里的每一位都比我更爱樱良。 樱良属于他们每一个人。 不仅仅属于我。 —— 我强忍着自己悲伤的内心。 直至与恭子分离在大街上。 我和樱良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再也忍不住了。倒在街角的角落里面痛哭。樱良仅仅是蹲在我面前,抚摸着我的头。 良久,情绪重新稳定的我向她说道,“我们喝酒吧。” “好啊。” 第45章 三十二—4 我们喝酒了。往日去冲绳买到的泡盛酒。这次被我拿了出来。 我讨厌酒。 却也只能像那些醉鬼一样,利用酒精的力量去逃避所谓的现实。可现实是什么? 没办法分清楚啊。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吧。 谁能知道呢。 我讨厌酒。讨厌它那从口中烧到胃部的刺痛感,讨厌那恶心的涨腹感,讨厌那如同死水一般的酒精。 我讨厌看到醉酒之后的虚幻。 我…是在讨厌虚幻吗? 可根本没有任何的答案。虽然一切都指向虚幻这个词语。但我真的不愿去承认。不愿意去承认那活生生的樱良是虚幻的存在。 形而上学啊! “你知道吗!有胰脏病的话,是不能喝酒的。”我发着微红的脸,坐在房间的角落,而樱良坐在我的旁边。我们两个你一杯我一杯的相互敬酒。“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喝梅酒呢?” “我知道。”樱良说道。“不但只知道还很清楚。” “那又是为何呢?” “无论喝还是不喝,我都会在一定的时间里面离去。为何还要去理会那一周还是两周的时间呢?”樱良笑着说,“还不如早点来临,一切一切的结束能让我不再煎熬。” 我们摒弃了那垃圾的日本喝酒传统,那个必须相互倒酒的礼仪。我们只给自己倒酒。 “为什么今天没有拿梅酒过去呢?”樱良的声音有些不高兴,如同耍小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看着我。 “因为我要与你喝酒。”我举起杯子。“很无聊啊。现在这样的情况。” “出去吧。”我坏笑的看着她。 “做坏孩子?偷偷跑出去?” “只是在房间里面不觉得很无聊吗。” —— 我们趁父母在沉睡当中,悄悄开了门,跑了出去。气温已经不再如春天那般寒颤,但夜晚的风依旧能让人感到寒冷,吹在身上也直打哆嗦。但喝酒后发热的身体与那凉凉的夜风相互交融也只会让我全身鸡皮疙瘩。 街道上空无一人,四周寂静无声。偶尔能听见大街上汽车的引擎声呼啸而过。路灯是明亮的,将我们前进的道路照的如同早上一般,看着身后的影子也只会想起那鬼故事里突然从影子里串出来的杀手。 不知道哪里的狗在此时不断的狂吠,不知道哪里的人在屋子里面争吵。显得异常的烦人。 我手拿着酒瓶和樱良走在这样的大街上面。 漫无目的的行走。 不知为什么我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显得心情很是愉快。那清爽的夜风不断吹散我那因喝酒所散发出来的热气。樱良看起来也如我一样。 不知不觉我们由一步两步的缓慢行走,变得快速,开始手牵着手一蹦一蹦的行走。那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在街道上环绕。 我们一直在尽情的欢笑,我在调侃今日在樱良家里所听到的黑历史,樱良调侃我如今那涨红的脸颊和为自己的黑历史的辩解以及述说我的种种不是。我们经常不由得在街上大笑。肆无忌惮的大笑。导致隔壁的房子里有人突然拉开窗户看着我,那如同杀人般的眼神直接将我们逗笑,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话语,但我们也只能在欢笑中快速离开,不再去理会那奇奇怪怪的人。 酒很快就喝完了。那空荡荡的酒瓶,月光透过它反射出褐色的光芒。 今天是一个让人相当惬意的晴天,那大大的月亮如同观众一般的看着我们。不时为我们鼓掌,不时嬉笑我们的行为。 我醉了吗? 没有。 “酒没有了呢!”樱良有些遗憾的说道,虽然她的脸也早已经涨红,不知道究竟醉了没有,不过看她那四平八稳的脚步来看,应该并没有喝醉。 我们都已经身经百战了。 我将那泡盛酒扔进垃圾桶里面。我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说:“我知道哪里还有哟。” 看着她眼前一亮的表情,我甚是欣喜。“哪里?” 我没有再说话,拉起她的手,就是奔跑。我全力的在奔跑。穿过居民区,穿过闹市区,看着夜猫子在围墙上与母猫亲热,看着那暴走族骑着各式各样的车在马路上驶过,看见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灯光闪烁的纸皮箱子里在尽情的打牌,看见一个个醉汉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他们像不像一条休息的狗一样?”我笑着对着樱良说道。 “等下我们不也会像狗一样的倒再某处吗。” “对啊。我们就像狗一样。”我对这她大笑,“就像野狗一般。” 我们在奔跑,一直到我们力竭为止。我我们瘫倒在地上,那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单纯喝多了的心脏在不断的跳动。我大口的喘息,那起伏的胸口,不断的告诉着我,活着的感受。 活着啊! 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就是奔跑吧。 我们躺在那肮脏的地上,灰尘占满了我的身躯。正如樱良所说的那样,我们如狗一样的趴在地上休息,唯独差了那伸出的舌头。 “要不我去买条绳子,去跟随你吧。”我突然说道。 “不想活了?”樱良问道。 “不想活了。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死后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是你在我的面前,对着我说‘很是欢迎啊!’然后开始带着我去你所喜欢的地方。” 噗,樱良在笑。我不清楚她在笑些什么事情,但很明显她再一次看穿了我的内心。“想逃避什么呢?” “我并没有逃避什么。” “你骗人呢!”樱良靠了过来。“谁叫你喜欢什么太宰治。全都暴露了呢!”樱良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不喜欢他。” 樱良一脸深意的笑容看着我,“临死之前,我们心中所想的事,完全不大相同。” “小丑之花。” “对啊。毕竟你喜欢的作者,可是会用殉情来逃避人或事的。” 噗嗤,哈哈哈。 我和樱良不自觉的在大街上大笑了起来。 是啊。小丑之花啊!我就如同那个书里的叶藏一样。我只不过是在自我挞伐的囔囔着想去死而已。可实际上临死前,所想的究竟还有多少东西保留下来呢? 我不愿死去。 可活着无法逃避很多事情。 就如现在说面临的事情。我懦弱得只能去做出贴近现实的选择。 我多想手中有把枪,就像那个《她的回忆》里的人一样举起枪。唯一不同的是我会选择饮弹而亡,可实际上临死前我究竟会做些什么,根本无法得知,我猜测我哪怕手中有枪也只会懦弱的去逼迫自己做出现实的选择。 “走吧。”我站了起来,与她继续走在这个寂静的街道上,微风就像在后边腿着我们似的。 “走!目的地,有酒的地方。”樱良兴奋的指着天大喊。 “醉了?” “或许吧。”看着她颇有玩味的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撒娇的表情,“到底在哪里呢?好远啊。背我去呗!嘻嘻嘻。” 还真是撒娇呢! 我背起她,继续行走。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那个熟悉的墓园。 “这里有酒?”樱良好奇的问我。 “有的哟。”我偷偷摸摸的跑到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棵樱花树下,在树洞里面放着一瓶用黄油纸包裹的酒瓶。 “你究竟什么时候藏的。” “我怎么可能来这里的时候,会不带梅酒。今天和恭子来的时候,我趁你们不注意偷偷藏的。想不到今天晚上就用上了。” 我痛快的拧开盖子,与樱良一起去感受梅酒的灵魂。那足以洗礼我的那空荡荡的灵魂的圣水。 “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我们站在她的墓碑前,我看着天上那个巨大的月亮,周围的夜风吹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整个墓园都被照得明亮。一块块魔亮的墓碑,站立的看着我们两个。如同在电影院里看恋爱故事的人们一样。 “你不是说过了吗?”樱良拿着梅酒,“爱不是说有三种吗?” “那是爱情。与单字爱不同。”我说道。“还真是不同呢!喜欢很容易讲,爱却很难。” “喜欢和爱只有一步之遥。喜欢一个人,迈开即是爱。”樱良笑着说。“不过爱还真是痛苦的来源呢。” “是啊。可谁知道呢!”我说道。 我缓慢的向她走去,我没有伸手去抱她,而是闭上眼睛轻轻的用额头紧贴着她的额头。 我艰难的说出了:“我爱你。” 那晚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夜晚,夜风将周围的树林和那别具一格的樱花树吹得摇摇晃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挣脱大树怀抱的树叶在空中飘洋。 那天深夜,我与她告别了。 第46章 三十三(完) 很久很久以前,在东京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少男和少女。男的应该与女的同龄,在少男看来自己并不英俊,少女也只是班上第三。双方各自都有自己的问题,很大的问题。少男自我封闭,不与他人接触,少女患了很严重的胰脏疾病,命不久矣。就这样两个人不知不觉的走在了一起,是不知不觉吗?其实也已经无法去考证很多很多。唯一能知道的事情是少女被上天带走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为在警察卷宗里面是如此记载的,某日某时在某街道上,被犯罪嫌疑人用一把长约20厘米的水果刀刺入心脏部位,失血过多而死。少男没有去参加葬礼,而是在家中把从少女那借来的小王子看完。 你觉得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 嗡嗡嗡的噪音在5000米的高空中响个不停,就如同夸张版的割草机的声音一样。直升机的螺旋桨在无影的飞舞,高空中的强风让人感到了寒冷。远处巨大的云朵在不断的移动当中,地上的所有一切都变得渺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那灰色的城市,绿色的树林,黄色的草原。 “准备好了吗?”在强大的噪音下,那充满电磁声的人声从微小的耳机里传来。 我点了点头。 骤然从5000米高空跃下,身后我与教练员捆绑在一起。快速坠落使我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风使我的脸颊扭曲了起来,窒息的感觉使我难受,所幸带着防风眼镜使我仍然能够看见所有的景色。 大字型的身体在空中翱翔,与云朵太阳肩并肩。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那胃部翻滚的胃酸,险些让我在高空中呕吐出来。我开始感到眩晕。可能我还未准备好吧,虽然已经锻炼了这么久的身体,但如此高空下,我内心中显露出无尽的恐惧。看着那远处黑色的海洋,总感觉它会在某个时候突然伸出巨大的嘴巴将我整个人吞入口中,再不断的咀嚼,使我整个人粉碎。 好害怕啊!我不禁眼角出现了泪水,我觉得我要死了。可能我还是那个连三层楼高的屋脊都能害怕得抖腿的少年吧。 我闭上眼睛,不愿再看那高空坠落眩晕的景色。突然此时眼前一片粉色闪过,我猛然睁开眼睛。就如上天给予我奇迹一般,一朵粉色的樱花花瓣在这高空中飘过。 哈哈哈,我不禁在内心中笑了起来。 身体不适的感觉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最终教练安全的打开降落伞,我们缓慢的飘落在地面。 或许一切都是真的呢! —— “志贺君,这是你寄过来的吧。”樱良的哥哥将一张明信片那给了我。 时隔很久,升学考试已经结束,正在等待成绩的公布,我与恭子再一次来到樱良家里做客。 我接过明信片,看着上面写着“我要在最高的地方将你永远留下来。” “对啊。”我回答,“当时我去攀登富士山了,在山顶上有感而写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拿回去吧。这个感觉对你很有纪念意义。”他一脸平静的看着我。 我本不想收下,这时恭子也跑来让我收下。我便收下了。 口香糖君也终于如愿和恭子成为一对,我们三人的天台吃饭之旅也在不知不觉中中断了。主要是我不想去打扰他们。不过看着他们撒狗粮的时候,还是很幸福的。 从樱良家回去的时候,在与恭子分别时,恭子突然拉着我跟我说,“春树,额,其实我也有很对不起你的地方。或许你早已经注意到了,但是如果我不说出来总感觉会在心里长一个疙瘩,毕竟以后就很少见面了。现在不说感觉没有机会说了。” “什么事呢?”我不解的看着她。 “那个你给我的信,你看了吧。你去对比最后一句话。或许你已经知道,但我想想还是跟你说一下,要不然我不好受。” 我突然呆在那里,但很快恢复立马装模作样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那就好。再见了。明天再见吧。” 我立马狂奔回家,拿出夹在共病文库里面的信件去对比对后一句话,“只因为你是我永远最好的朋友。我也很想你。一直一直。真的。”这段话,与共病文库里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我无力的瘫在床上,掩面平静的发着呆,看着那熟悉的天花板。这时看见从口袋里滑出来的明信片,我拿起来看,不禁傻傻的笑了出来。 或许是真的吧,或许是假的吧。 ——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一切都是虚妄。我根本无法去控制事态的发展。 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一个俗人。世界上这么多真真假假。 你能分辨你现在过的日常就是现实了吗? 或许你处在的世界也只不过是一本小说里面的世界,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或许你会与书中的主角相遇而过,但又如何呢?哪怕是主角,生活依旧是如此。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我只能在暗处静静的去思念她。 —— 大学一年级,我将我打工的所有零花钱花在了去高空跳伞的项目上。 在5000米的高空上我看到粉色的樱花花瓣在空中飞舞。 大学二年级,我将我所有的打工零花钱花在了去中国四川的路程上,去看了一大群香香,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他们吃竹子。 之后便没有再去。之后平安入职某家公司做了编辑。说来有趣的事情是我遇到了当年被我打的那个不良,他现在是一名卡车司机,当时他正运着我公司的书籍。 刚看到他的时候,他指着我喊道:“志贺春树吗?”让我吓了一跳,以为他想报复我。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仅仅随便寒暄了一下。我谈了关于谣言的事情。他说其实那个谣言本身就很虚假,若是去掉杀人凶手还能有点真实,加上了就假得有点过分了,在我毕业后便不再有人说起这件事情了,本身也仅仅是饭后谈资,或许女生那边意见大一点吧。 我问他为什么当时没有找我来报复。结果他挺认真的看着我说,他们不与疯子打架,那样得不偿失,他们仅仅是无聊的不良而已。说我当时疯狂的样子,知道这人还是别惹太多,疯子一个。 我不禁在他眼前失态的大笑。当时的我还真是可笑。我郑重的与他道歉后,一起吃了一个晚餐。 后来我居然又遇到了隆弘,说什么不再遇见,世界还真小啊。打脸打得我脸疼啊。 不过没有变化的是他依旧讨厌我,看到我依旧一脸厌恶的表情。不过他还真是厉害呢。成立了一家会社,外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当我问道他如今过得如何,他说依旧茫然,看不到任何意义。哪怕建立会社也只不过是在被生活逼得无奈的选择。他说他跳出框架以后一直随波逐流,会社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运营下去。 虽然我倒是有些认为他在吹嘘,但看到他原本对谁都一脸自信的模样,在面对我时带有着严重的厌恶感却显露出一脸疲倦的样子。 或许他说的也是真的吧。 不过我也遇到了新的人。虽然并没有在一起,不过有段对话倒是很有趣。 ——“牛杂好吃的吗?每次来这里都点。”良子坐在我对面问道。 “很恶心,我不喜欢。”我开玩笑的着说,实际上那鲜嫩的牛杂十分可口有嚼劲。 “看来你的嘴巴很挑,牛杂满足不了你。”良子嘲讽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 “还记得我们第一见面的时候吗?” “嗯?” “你说你吃了一个人的胰脏。” —— “所以你释然了吗?”此时我对面坐着一个中国人。我们两个此时困在珠穆朗玛峰的半山腰的某个小洞穴里面,外面狂风大作,暴风雪将我们困在了此处。寒冷的我们只能围着火丛坐着,相互无聊的说话,等待暴风雪的停止。 在昨日我终于登上了世界最高处,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静静的看着那世界的最高处,天上什么都没有,远处那圆弧的天际线,一切的东西都在我的脚下。我深深的将此处稀薄的空气灌入肺中。下山了。 “你为什么叫妈耶賊?”我笑着问他。 “就是顺口。在某处无意中看到我就到处叫自己妈耶賊了。” 噗!差点将我口中的压缩饼干全部喷了出来。 “所以你释然了吗?”他问道。 “没有。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释然只有因时间而消散的情感,若她再次出现,我只会无条件的将她疯狂留下。” 只见他高声在山洞中笑了出来,那诡异的笑声在山洞中回荡。“我也是。我也一直不能释然我自己的事情。”他喝了口刚刚热好的高粱酒,“还真是忧伤呢。想想还真想哭。”他一口将酒喝下,那舒展了一下身体,“为什么世界充满了忧伤呢?或许我们今天会死在这里吧。哈哈哈,你为什么和我一样狂野呢。” “这话要我问你,天气不稳定的情况下贸然上山,虽然登顶没有意外,结果下山来了暴风雪。” “或许我们是一类的人?”他笑着说。“敬珠穆朗玛峰。喝。” 我大口喝下酒。晕乎乎的看着洞口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暴风雪很快就会停的。”他说。 “谁知道呢。你不是说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吗!” 我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向洞口。 会死吗? 看着那狂风大作的世界,无数雪花如同锋利的剑雨般落下。 还真是绝望的环境。 我无奈的转身回去火丛那里,却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在身后传来,哈哈哈。我蓦然回首看见那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中夹杂着一片粉色的樱花花瓣随风飘洋。 我嘴角微微上扬,走到那个妈耶賊对面坐下。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令人忧伤的故事吗?” (完) 第47章 番外一 一片黑暗。但要说是黑暗的话,也不相称,因为实际上,我所看见的黑更像是一条河流一般的存在,在黑暗中我总感觉到它在流动,更为让我感官上接受的是我听见水流了声音。哗啦哗啦的响着,木浆在水中不断的拍打,与船体发出奇异的摩擦声,让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 我猛然的睁开眼睛,没错。我所认为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躺在船上,木浆在水中拍打,甚至我所看见的天花板也是一条河流,流着我所不喜欢的黑色,有不同的小船在天上倒着流,躺在船上的那人在天上看着我。 我们相互无言对视。 我突然感觉我好想意识不到我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一样。啊!我不断的挠头,试图回想起我所忘记的事情。 结果我放弃了。 但我开始向另一个方面开始思考,向我所知道的方面开始思考。 我总感觉我对这些方面不大熟练,若是考试的话我还是很上手的。哈哈哈。 在奇异的流水声中,我所知道的大概就是我叫山内樱良,额,还有好多好多,我记得好多事情好多事情,从小时候开始,一切都清清楚楚,例如我小时候在日记本上写下我在那一天里打了几个喷嚏我都清楚记得。感觉人生就像放映机一般的在我的眼前放映一般,不过大都是沉长的记忆。 没有重点。突然感觉自己的过去,过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 那我现在在干嘛?好大的疑问呀! 那烦人的船桨与船体的摩擦声不断的干扰着我的思绪。 我突然说,“好像有点吵呀。” “的确。不过我也习惯了。” 原来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原来有个人在船尾不断的摇晃着,身穿黑色的和服,碎花图案的腰带,要说像什么!我一阵思索,噢!跟《地狱少女》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我现在是在圣地巡礼吗?哈哈哈。 “你是在干嘛呀?第一次见人这么悠然自得的在这里瞎笑的。”那人说道。“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也大概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地方了,因为我的人生放映机已经放映到我患了无可救药的胰脏病。看到了很多自己无理取闹的事情,心情由为伤心。正确来说,平静下来后的我,看见家里人的表情,那努力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平淡的看着我无理取闹,然而那挣扎的眉毛,睁大的眼睛,抿起的嘴巴。一切都在告诉我,他们比我还伤心。 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可又能如何,面对死亡的恐惧,我只能如此不满的发泄。 后悔吗? 那是肯定呀。但一切都只能装作没事发生还真是辛苦呢。 若说有什么好的发生或许就是开始写下《共病文库》那一刻开始吧。究竟是我心境的作用还是因为文字的原因。 说实话,我一直处在一股烦躁焦虑的状态,对于有明确时间的生命的煎熬。 最重要的事情是一切都是如此的虚无,胰脏病根本没有办法抵抗,那我也只能与病共存。我相信疾病也是有生命的,它就如日本那八百万神一样具有灵性,只不过它居住在我的身体里,或许有一天它对我的身体有股厌烦的感觉或许会离开,让我重新回归新的生活。 不过正确来说,我是放弃抵抗了还是因为绝望的原因呢?可绝望的疯狂又在哪里? 但我现在又想这些干什么呢?因为我已经死了呀! 噗呲!哈哈哈。 命运在向我开玩笑。最可笑的事情就是我并非是因为疾病原因离去的而是因为半路跳出来的杀人魔,拿着把尴尬的刀子直接刺向我! 我当时就一脸懵逼呀!我好好的老老实实的走回家。不!去约会。啥也没干,要说平时要经常帮助老奶奶面对流氓地痞维护公道怎么说也应该是一个天大的好人,妈耶,总感觉有股巨无辜的感觉。怎么说也是一位元气少女,刺我还说什么都怪我!!!???这就跟之前听说的汽车司机划伤事件一样无辜。 汽车司机:我老老实实的开车,勤勤恳恳的挣点小钱,突然乘客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还他妈说:“兄弟,别害怕,我是怕你害我。” 不过想到就气死了。 明明我的当时内心也早已经炸开了花。 一想到当时手机里某个人发给我的信息——“我想吃掉你的胰脏。” 咦咦咦咦咦! 脸上红彤彤的,那奇怪的感情,让我在船上那里翻来翻去,双脚不断的敲打着木船,让整条船在水中也不安定的浮沉。 “你在干什么呀!旁友,你这是去审判呀,不是去约会呀。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呀。你知不知道带你去,还挺费力的。” “哼。”我终于坐了起来,略有恼怒的斜着头看着周围的环境,倒不如说看着周围两岸上那发光的花吧。因为除此以外就看不见一切的东西了。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呢?”我突然问道。 “还有一段距离。很快了。” “你们每天都这样干嘛?” “额!”那人突然如同泄露天机一般的全身如同机械般停滞,那苍白的脸颊一下子也变得虚假,总感觉下一面会掉下来的面具一般。但最终她还是回答我了,虽然我并不满意他的答案。“取决于你们相信什么。” “什么意思?” “我也无法解释。” “这很奇怪呀。” “我是这里的居民,所以我也不懂。就像你们居住的地球,你们就了解透彻了?” “那也是!” “你们这里跟《地狱少女》里面的剧场很像呀。不正确来说,跟电视剧里面的都很像。总感觉我去到了一个剧组一样。你们该不会是什么整蛊节目的吧!” 只见那人微微的笑了笑,“为何会这么想呢?好好的感受一下就好了嘛。” 感受—— 很轻松。全身轻飘飘的。腹部那隐隐作痛的感觉早已经消散,周围除了水流声和船桨与木船的摩擦声外没有,显得异常的安静。虽然与我个人的性格好像有些不是很符合,毕竟我是一个不怎么喜欢如此安静的人吧,无论在哪里都是吵吵闹闹的,最喜欢热热闹闹了。但我现在却异常享受此时的状态。 伪装—— 或许我一直在伪装吧。欢笑的伪装。说话大声,行为大声,喜好大声。我只不过是在用这种欢闹的人设来掩盖自己的那慌张的情绪。可谁又知道呢?我甚至都不让恭子知道我患病的消息。 死亡啊!死亡啊!死亡也是好的事情啊。至少我现在已经死去,我不需要再去面对那装满药丸的盒子,不需要经常去医院接受那奇奇怪怪的机器扫描,不需要不断的抽血再抽血,甚至给我自己身体里面打进我自己都听不懂的药物名字,实质疗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的莫名其妙的药物。 也庆幸自己的最后不是因为被病魔,不,不是病魔,而是住在我身体里的疾病,不是因为它的原因,从而使我的恶作剧能够永远留存在世界上,至少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患病了。这样他们就不会讨论到我的时候,用那恶心至极的圣母般的神态就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的去回忆我所有的生活细节,哪怕我仅仅因为花粉的原因而打了一个喷嚏,他们应该就会这样说道:“一定是那个时候开始。我怎么没有注意到。”然后开始虚假的哭泣,可能我甚至都不认识她是谁。当然这也是我为什么隐瞒的原因之一,光是父母那如同畏罪的眼神都已经让我够折腾的了。 不知道春树和恭子现在怎么样了? 我抱着双腿,一只手放入水中,看着那泛起的涟漪。就如同泪滴滴下的一般。不自在。不过也是必然的事情。迟早也会发生。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就是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人性究竟是如何的存在。在医院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遇见这样的额事情了。实际上我也可能也在害怕,害怕我真正卧床的时候,父母会不会出现如此的场景,虽然每一个父母是无偿的爱着自己的孩子,但时间长久了呢?会不会出现久病床前无慈母这种事情。父母会不会一直在忍耐呢? 还真是可怕的念头。 死亡真好的呢。我这是在庆幸啊!庆幸在泡沫未长大的时候直接戳破的死亡。 “每个人来到这里都是如何的表情呢?”我向那人问道。 “很多种吧。至少没有你这么精神的。哪怕是自杀者都不会高兴的囔囔着,我他妈终于死了。反而是不断的后悔再后悔当中。”她那原本眯起来的眼睛,突然睁开,那空洞的宛如万丈深渊的般的瞳孔,看着我,“你现在又是哪一种情况呢?” “死亡,我接受了。”我抬起头,释然的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讲了出来,“我接受了死亡。就如同我我与疾病共存的时候一样。” 在这个黑暗的长河当中我释然的站立起来,看着远处那微微发亮的光点。一切终将在那里结束吧。 或许人生也只不过是一场梦一般的旅途,但是该如何谈论我如今的梦境呢?说实话,总体上并不是特别顺利,但是每每回想起快乐的时候,我也只能蹲在地上,拉起衣领将我的脸深埋在衣服当中。或许那个摆渡人看到我这样会偷偷的嘲笑我如同小孩子一般的行为吧。的确呀,我还没能成年呢!所以我现在的行为也是正常的。哈哈哈。但是想起那些事情我总会感到高兴,但又很是害羞。特别是想到春树发给我的信息——“我想吃掉你的胰脏。”我总感觉是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原本呆滞的脸颊早已经不再,变成微微泛红,眼睛斜斜的看着别处,轻声的对着我说。 嘻嘻嘻嘻。想到就觉得高兴,总觉得还能玩弄他一次。 终于我到达了地方,这里就跟我所想象的地府一般,不过总感觉显得很是荒凉,没有人影也没有鬼影,要正确来描述的话大概还是一个明亮的剧场?哪怕是阎王?也是如同我所在电视剧里面所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大声的喊跪下,我便跪下,问可知罪否。我说不知。 尴尬的事情来了,他们又让我重新开始看我的人生,可实际上我总是想不起,我过去究竟有什么事情值得被阎王判罚。 我说我无罪。 阎王说有,如果没有的话,怎么可能看见的是地狱而不是天堂之类的地方。 我没有办法回答,阎王让我站起来。“你是如何看待死亡的?” 我感觉很奇怪,一切都很奇怪。这真的不是一场整蛊的现场吗?就例如我旁边上上下下坐着跪着站着甚至不是跪着,因为我无法去形容他们,因为他们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些动物甚至是昆虫。每一个人说的话都如同婴儿般牙牙学语的说着话语。一切都很诡异,但想想地狱或许就是这样的诡异。 我张开自己的双臂,笑着面对阎王说道:“我接受了他。” “你接受了死亡的现实了吗?哪怕如果我说你阳寿未尽的话,放你回去,你也接受死亡的现实了吗?” “接受了,虽然我的确会很不舍,但是我接受了,哪怕我回去。终究也只会回来到这里。我不想再被时间来煎熬了。”我坦荡的说道。“我是一个固执的人。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到地狱而不是上面。大概是因为我自己的负罪感吧。是吗?” “的确。”阎王肯定了我的说法。“你愧疚对恭子撒的谎,愧疚父母长久以来的担忧,以及感觉自己玩弄了春树的愧疚感。”阎王沉默了一下,再次回答道,“你的确是一个固执的人。” 他的回答,让我忍不住的在这里笑了出来。的确,我低着头思考自己的种种过往,这些负罪感本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却在我这样一个绝症患者身上却显得敏感十足。还真是一个固执的人呢。 “我接受了我所面对的一切,所以我现在该怎么样呢?”我问道,“地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接受了我死亡的现实。”我大喊道。 我等待阎王对我的判刑。 结果我从未等来我的刑罚,却听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在这个满是牙牙学语的群众当中,我听见天上那黑色的河流中发出一股一股如同胶装物相互摩擦的声音,又觉得想是两个硬物相互碰撞的声音。 “一派胡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天上传来。“开什么玩笑。” “山内樱良!!!!!!!”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我抬头望去。 志贺春树被那黑色的河水缠住,宛如藤条的黑手不断的将他从这个空间生硬硬的将他给塞回去。看着他那扭曲的面孔在黑手当中挣扎。 我一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他大喊:“你在说什么?” “一派胡言。” “山内樱良!!!!!!!”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48章 番外二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春树会在这里? 我惊讶得完全无法动弹,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他。 此时他在那些黑色的河流中不断挣扎。与那不明的黑色物质在不断的缠斗。若说缠斗也不准确,正确的说法是,春树不断的被那触手般的胶装物体不断的按压头部,将他塞回去。嘴上不断的囔囔着我听不见的话语。 不过令我感伤的是,春树全身伤痕累累,神情也仅仅因为挣扎而狰狞的面孔,而是出于一种愤怒的表情。 我一切思绪都很乱。我就如同昏迷几天几夜的患者刚刚醒来,脑浆如同凝固一般的懵懂。 我跪倒在地上,手在遮掩着惊讶得张开的嘴巴。睁大的眼睛也如同身体一般的颤抖。 “回答我。”又是一阵怒吼从天而来。 “回答我。山内樱良。” 春树怒目圆视的看着我。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感觉一股凉意从我的脸上流下,或许因为此处很冷。冷,很冷。 我都在干什么呀?他在干什么呀? 这一切的场景我就没有预想到,我究竟该说些什么话语。 慌了。我已经慌了。 “山内樱良!!!我回答你了。我叫你名字了。”春树用尽全身的力量将缠绕在脖子上的,生硬扯断,“我叫你名字了。轮到你回答我了。” 就如同雷电一刺般的刺入我的大脑。我此刻才意识到他究竟说了什么。 “我到底是谁?”只见他怒吼,蛮横的撕裂开那黑色的河流,整个人纵身的跳入我说在的空间。就如同无所畏惧的超人一般,从天而降的去拯救公主的勇者一般。 “啊!”只见他站立的时候没有站稳,毕竟高处跳下,光是震动,也足以让脚板发出刺骨般的疼痛。 此时春树也明白,自己出现的唐突,但是他却无法遮掩自己的愤怒。愤怒樱良所说的话,就如同丧家犬一般的去接受自己所无能无奈的现实。春树是这样的想的:若是这样放弃,当初无能无奈的你,把我拉入你的生活又是为了抗争什么事情呢?就因为一开始注意上我了? 春树每每想到这些事情,他都在愤怒,不单单因为樱良,也因为自己。 春树这几年的心境变化已经不同往日,从一开始的拿到《共病文库》的悲伤遗憾,到无能狂怒的境地。樱良却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她仅仅以为自己才经历了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可实际上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春树也快大学毕业了。 而此时他艰难的在地上站了起来,在人群中注视的眼光中站了起来,在远远的偏殿里看着坐在地上的我。 神情却也不是愤怒,带有一股柔和但也是悲伤,正正立立的站着,颤抖的嘴唇不时的抿起,徒然张开的嘴巴,也只能使用那近乎失声的嗓子,突然对着我笑着说,可实际上眼睛却是含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为什么不说话呢?” 我说不出来,脸部的肌肉拉着我的嘴巴,不断的阻碍着我说出来的话语,可实际上,我也明白,一旦开口说话,眼泪就会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停不下来。 但看到他,我就想起昨日拿着手机高兴得一蹦一跳的我。却永远遗憾的的倒在路边。 我猛的将拳头锤向地面,“春树?”眼泪也决了堤。 他笑了,我也笑了。 就如同十几年未见的两人,在广场上偶遇般的尴尬。我和他都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但也是包含着大滴大滴的眼泪。 笑或许只是一种掩饰罢了。 “相信……”只见他慢慢的说出这样的话。 —— 我并没有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话语。相信?究竟是相信什么东西呢? 我只知道在我见到他的不到五秒后。就如同电影里面的场景一般,一秒一帧的速度闪过。他身后的黑影将他牢牢的压在地上。本应该是无比触目惊心的画面。黑压压的不知为何物的存在张牙咧嘴的流出长长的粘稠的唾液不断的滴落在地面上,将春树死死的压住,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无力的表现。但我却丝毫没有震惊、伤心,反而对着春树欣喜的笑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这些怪物。”春树不断的挣扎,但四肢却仍旧无法动弹。 春树也知道自己这样是无法打破如今的困境,但是他不甘心。他是花费了多少的苦难才来到了这里来的。此时心中升起的确是绝望的气息,但不甘心的他,此时在想着的只是——无法忍受。 咆哮的鬼魂再次出现,在虚无的世界中充斥着荒唐。 “我不要了。一切都不要了。”春树喊道。欲舍弃双手的脱离如今的困境。 一个勇士。 却听见熟悉的笑声从自己的眼前传来,那位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如同往日嘲笑他那窘迫的样子的时候一样,微微的低着头,微闭的眼睛显得弯弯的,单手遮掩着嘴巴的动作显得极为可爱。可实际上呢?春树也不清楚樱良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哪怕他已经将《共病文库》翻了又翻,可实际上樱良的真实想法他却未能模拟出来,那披着《共病文库》的外衣的樱良,深层次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我只知道眼前的她,如同几年前一样,在我的眼前笑了。 春树无力的趴在地上想道,可实际上两个人都已经哭得像个泪人。 “请告诉我,这一切都会轻而易举的。”春树如同渴望般的看着樱良。 —— “你为何会在这里?这次相信又是什么事情呢?”我说道,“世界很多惊喜,单纯说惊喜,或许普遍都是意外的收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所表现出来的那欣喜若狂的样貌,也只不过是一种伪装。另一种便是丝毫不加节制地表露欢乐、热情和惊奇。” “你现在是哪一种情况。”春树问道。 “都不是。”我将我的腿伸直的坐在地板上,靠着那冰凉的墙壁,“疑问也是,惊喜也是。总感觉你现在的出现就像是我在圣诞节收到父母给我的一个整蛊盒子,打开来也只会有一个巨大的拳头,疯狂的砸向我的脸。然后我会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后,再疯狂的笑了出来。” “不打算回答吗?”我再次问道,“你说的相信又是什么东西?” 春树什么都没有回答。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酝酿着自己所要说的话语还是因为自己实际上就跟我与他所接触的那四个月的他一样。 完完全全的不坦诚。 他就是这样的不坦诚。 而我们此时身处牢房吗?我着实不知道我所身处的世界究竟是如何的存在。再或许有那么一点动人的相遇后,阎王也仅仅用板子敲了敲桌子,就如同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一般的命令他人将我带入牢房似的地方。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急败坏,更是一种冷眼,用那如同看透一切的眼睛看着我们。那一瞬间我却感到了假象,就如同玩偶假人一般的存在,那没有丝毫动容的脸颊,跟面具一般,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你现在又是什么状态?”我有点生气的对着黑漆漆的牢房喊道。我知道春树就在我的隔壁,但他一直没有回应,让我有些抓狂。 “我在想一些事情。”春树突然回答我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你过染酝酿。嘻嘻。”我立刻又有些俏皮的说道。“你究竟在干什么呢?” “我想我应该跟你一样。”春树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将手伸出去后,却被他紧紧的抓住。“我想你大概就是靠着墙壁,伸直的双腿,无聊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吧。”春树说道。 “你还真是没错。”我笑着回答。“那现在这种感觉又是什么呢?靠着着个冰冷的墙壁,抓我的手却这么用力。” “因为你会溜走呀。”春树停顿了一下,“会溜走呀。不单单是你,还有很多很多方式让你溜走,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的站在面前呢?” “一直不让人省心的不是你吗!”我笑着说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所存在在这里?虽然我又但不敢问,但是难道你也...” “没有哟。一切都很好。”春树很平静的回答道。 “那是为什么呢?” “你听我说。”春树开始述说在我离去后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时不时的为自己的尴尬的事情,对自己嘲笑。 时间还真的过得很快,我在这里体感时间实际上不过就是经过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人世的世界也早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时光。春树也终于考上了大学,听他的述说还是很有趣的,虽然他说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多的朋友,说实际上他还是更加喜欢书本的世界,那还真是他的方式。不过他说他与恭子、口香糖君依旧经常联系。 总感觉实际上的世界什么都没有改变,生活就是一个圆圈,人也只会活得更像本真的自己,发生的所有事情,看起来让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偏转,可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只会回到原点。 “若说有什么改变的话,我把一本樱良出版社全球限量一本的《共病文库》看了又看。”他笑着这样对我说。 “那你看懂什么了吗?”他搬出共病文库的话,着实让我有些害羞,就如同感觉被公开处刑似的。使我的脸颊微微发烫,还好的是他现在在我背后那堵墙的另一边。 “什么都没有看懂。”春树说道,但声音却带有一丝的悲凉,我并不清楚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东西,春树便立刻打断了我的思路,开始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开始述说。 “说实话,我开始思考我的一切行动。要怎么说才能明明白白的将我现在的状态。我想我一直在做一项工作。我在剥离,一直在剥离我身上所不属于我自己的地方。你能明白吗?” “...” “就像毕加索的《牛》一样,究竟究竟哪里使得它能被我们认为是一头牛。于是毕加索就不断的画出9副与牛有关的画,一幅比一幅的细节上减少,最终,也就是第九副画,仅剩下一只牛的线条轮廓和地上的黑影。若是再减少,那边不是牛了。所以最后一幅便是画的本真。那我呢?从出生开始便不断的往自己身上增加各种各样的思想,那究竟我自己剥离后,本真的自己究竟又存在些什么呢?和牛一样只有简单的线条和地上的阴影吗?” “这究竟和现在如此处境有何关系吗?”我笑着问道。心中不断的嬉笑着,春树就是春树呀。总会去想着这些文艺的东西,而我一点都不关心。相较于这个,我更想知道下一顿该吃些什么东西好。 “有呀。我一直在看《共病文库》。” “嗯?” “但我发现我像极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我却没有办法剥离。” “你该不会想说是我吧。”我笑着说道。 “当然啊。毕竟我吃掉你的胰脏了。” 说到这里,我们笑逐颜开。不自觉中发现他抓住我的手更紧了,让我有些生疼。 “相信我。”春树说道,“跟我一起回去吧。” 回去?活着的意思吗?我回不去了。根本不可能回去的。 我已经死了。 死亡的现实我早已经接受,我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遗憾了吗?根本就没有,我没有任何遗憾。而且就算有,又能如何?仅因为晒晒太阳,见见父母,重新开始快乐的生活吗? 这又是什么狗屁的建议,这根本就只是为了他人。这就跟当初我没有病情的话,大众对我宣泄那过度可怜可恨的怜悯一般有何区别,还不如让我直接转世。 我已经不想再折腾山内樱良了。 我的思绪开始混乱,面对这样的春树,反而显得有些厌恶。春树难道也变得跟那些可能出现的,使用圣人般怜悯的人一般的看待如今的我吗? 他真的知道我究竟是如何的想法吗? 我狠狠的将春树的手拍开,蹲在墙角静静的思考。 —— “我知道的。”春树突然说道。 他知道什么?我微微抬头。 “我知道你现在究竟想着什么事情。”春树说道,“但是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待太久的话,我也会死。而如果我不带你离开的话,就代表我无法剥离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块碎片。那样我回去的话,我就会跟我所喜欢的作者一样。只不过我是一个人去殉情。” “...” “我现在活得就像你一样。”春树笑道。 但他越是这样说,我却不知为何越是哀思如潮,冰冷的眼泪不断的从眼角上流下。 一阵巨大的响声传来,总感觉是很远的地方。就如同大厦在顷刻间轰然倒塌,但声音又是如同积小成多的碎裂声,斯拉斯拉的声音,然后轰的一声。 “我无法改变我那执拗的想法。” “跟我一起逃离这里吧。” 春树一脸固执的表情,嘴巴就如同拧起来的布条一般,就如同歇斯底里的人们一样。他与我一样。 为何总要流下那伤心的泪水?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拆掉牢房的围栏的。 但此时此刻,我紧抓着他的双手,在这个充满黑暗的地狱里面奔跑。 但我绝对不会跟他回去的。 第49章 番外三 黑暗。 奔跑。 累了。 行走。 我们一直在地狱中不断的前进。看到的只有一望无尽的黑暗,就如同走入一个无限的循环当中。完全没有任何的方向,远处那明亮的光源,就如同那海市蜃楼一般的遥远。我内心也在不断的抗拒当中,我有点不愿被春树这样拖着行走,总感觉他如同在拉着一个不劝服的野兽一般。可是我却没哟丝毫的反抗。 我究竟在抗拒着什么东西? 我一直在思考,思考着我的所有的意义。究竟生存的价值在哪儿?年纪轻轻便陨落街头,就如同那战国时代,那些不带甲的草民在战争中被不知道哪一方诸侯所砍杀,那样的无名无姓的在历史当中消散。 我总会在相同境遇的同龄人当中听到什么面对死亡最害怕的是被遗忘什么之类的屁话。 我恨这样的话语。 是不是很绝情。 这本就是我山内樱良的命运。我根本就没有在乎什么是否被遗忘这些让人苦恼的理由。我不想去在乎很多人的感受。我顾不上。被遗忘等等之类的话语,实际上终究都是无价值的话语,因为哪怕就如那句话一样“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能活多久? 一百年?一千年? 你能活得过地球的46亿年还长吗?您能活到太阳将地球吞噬后的那一刻吗? 那我活着的意义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放下抗争,与病共存,写下《共病文库》,去邂逅我那不可能会相交的平行线。我想遵照我所想要的活法。 就像在病房里面穿着一双拖鞋翩翩起舞,就如同在春天的樱花树下,花瓣的在空中漂浮,最后慢慢的飘落。 我不想再去折腾我那气若游丝的山内樱良了。 “你觉得地狱会有什么植物?”春树突然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我想一定会有彼岸花吧。或许还会有樱花树。哈哈哈。但我想那些发光的或许是荷花。” “很神奇呀。”春树感叹道,“明明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还是四周。都如死寂一般的黑暗。但所有的一切却如同在阳光下一样清晰明亮。无论是建筑还是道路。” “的确。但地狱不都是这样子的吗?” “不知道呀。”春树说道,“但很显然你说的东西还是存在的。” 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彼岸花。艳红的彼岸花,开花无叶,嶙峋的向我们招手。就如同一个抚媚的红衣女子在床上用着娇嫩的身躯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在吸引着我们的到来。而据我所知,过了这片彼岸花地之后,便是忘川河。 我已经不能搞清楚那究竟是我到来的河流还是我即将忘却所有的河流,是将忘却所有的过去,去展开新的人生的河流吗? 我与春树走在这片彼岸花中间,在这娇红似血的土地当中行走。听说彼岸花的花香会让人回忆起前世所有的一切。看来的确如此。我走在这片花丛中的时候,仿佛坐在电影院里面的观众一样,偶尔会去像观众一样去嬉笑我的人生,去肆意评判,甚至对某些行为进行辱骂。就如同看的根本就不是我的人生一般。可实际上我自己又能懂得什么。 “彼岸花究竟拥有什么魔力呢?”春树说道,“明明就是不详的象征。却有人奉若神明般的对待。还真是恶心至极。” “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呀。”我累了,来到这里以后,我就如同那太宰治般的不断自我挞伐的观看自己的人生,我感到了甚是厌烦。我累了。 我重重的将拉着我的手的春树一起拽着躺在了地上,躺在了这片彼岸花的花丛中。那浓烈的花香扑鼻而来。“好累啊。究竟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你究竟真的是在逃离吗?春树。” “你究竟是真的还活着吗?春树。” 我向他问道。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自编自导的将我人生影片里面的春树生生的撕裂出来,在陪伴我疯狂而已。这终究只是一个可笑的念头。 我还真是不断的自我挞伐。 内心深处究竟存在着何样的存在? “活着。一直活着。”春树说道,“你也会活下去。” 我没有回应他。他也像陷入自我的回忆当中,长时间的沉默。 “樱良。” “嗯?” “你的深层次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春树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很唐突呀。哪有这样问人的。” “我大概重新看了一个叫志贺春树的人的人生了。”春树很平静的说道,但用力的抓这我的手,“失去一个叫山内樱良这个人后,这个家伙,一直在剥离自己的人生,从书本开始,再到老师,再到父母,最后却无法将一个叫山内樱良的人给剥离开来。直至他来到她的跟前,大声的喊出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春树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但我也只是安静的躺着听着他大段大段的诉说。 “相信我。樱良。你需要相信我的这个人,相信志贺春树这个人。去抛弃所有的那些世俗强加在你大脑里面的东西。” “为什么呢?这样很没有逻辑。” “我若说我接下来会死。你会这样做吗?”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生气了,猛的站了起来。“春树,你是不是隐瞒了我很多很多。究竟你说的这些相信、剥离之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来的。你究竟是不信任我吗?” 春树反而没有丝毫的辩解,哪怕我现在已经面红耳赤了,他也只是缓缓的说,“实际上我没办法解释。因为我能力不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但真的,请记忆起所有与我有关的事情,并且相信它,就如同执念般的印在大脑当中。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是真实的事情,但唯独我是真实的存在你的眼前的。我不在在乎你究竟是如何想的。相信我吧。樱良。” 春树露出微笑的说完。缓缓的站了起来。 那个微笑,就如同视死如归的战士,在妻子面前露出最后的温柔一般。简直让我有些难受。 微微张开的嘴巴,却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什么。反而春树开口说话了。 只见他突然抓住我的双臂,离我很近很近,问道,“我大概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大概就是不想回去了。不想活了。哪怕回去也会因为胰脏病,而重新回到这里是吗。” 我不敢看他。 “你最深处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突然在这片血红的彼岸花从中,闪过一抹白色。 “你知道彼岸花的意义是什么?” “生死两隔,永不相见。” “白色的彼岸花是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春树拿着一束白色的彼岸花递给我。 在这片不详的血红当中,找到一抹白色都是缘分。 我已经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了。 我们开始行走了。走向那旅程的终点,忘川河。 —— 我觉得我们的出逃很顺利,一直都很顺利。顺利得可怕。前无栏者后无追兵。没有任何物体阻碍我们。 辽阔的忘川河就在我们的面前。那平静的黑水,就如同一望无尽的大海一样。这根本就不像是一条河。根本就看不到终点。两三点的光源,在河面上闪闪烁烁,孤寂撩人。 “这就是终点了吗?”我问道,“春树你该不会是来送我最后的旅程的吧。” 春树没有说话,就像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一般,安静的伫立在那。 “听说如果走完忘川河,便会忘记前世的所有一切,重新回到世界,在某位妈妈的肚子里面降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噗呲,春树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为何笑了。只见他说,“相信我,记住我。好吗。” 或许吧。若是能记得就好了。那样我又可以利用幼儿的身份去抓弄那长得跟大叔样子的春树了。但我想着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吧。都是我自己的假想罢了。 走吧。这才是人生的最后一程吧。 这次轮到我紧紧的抓这春树的手。我们在忘川河中缓慢的行走。河水如同静止般的平静,甚至不深。完全可以缓慢的走过去。 —— “你们要走去哪里?”一声如洪钟的话语在背后传来,“山内樱良,你还未被审判,就打算私自离开吗?” 背后正是阎王一行人,以及大批黑压压的黑影。那应该就是鬼兵了吧。 我就想这段旅程不可能如此顺利,阎王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我们,虽然事情很是蹊跷,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正当我准备松开春树的手,回身认罪的时候。我的身旁如同发生了爆炸一般的声响。那气势汹汹的鬼兵,重重的压住了春树。春树在水中不断的争扎、窒息。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我立马跪下大喊,“求求你放过他,他什么都不懂。我现在认罪。放开春树吧。”看着阎王没有丝毫的反应,我立马去扯开那些黑影的攻击。却没有丝毫的效果,我根本就摸不着那些黑影。 我只能不断的磕头求饶。 最终我们被拖到了岸上。 看着我春树被牢牢的压在地上的时候,我只能无能无力的哭泣。 “求求你放过他吧。我愿意做一切的事情。” 阎王说道,“已经不能放过他了。他一活人,闯进死者之地,就是没有回头路的。” “不可能。他自己说他有办法回去。”这下我哭得更是伤心了。 “别开玩笑了。”春树喊了出来。我赶忙跑过去,捧起他的脸庞。 慌张的说道,“你没有事情吧。” 只见他小小声的说道,“等一下可能会有些懵逼,但是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相信我,记住我。一定知道吗。一定。一定。”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为何他还要说这些。“走远一点。快。不要理我。记住我说的话。真的。山内樱良。抗争起来。抗争!剥离!” 这又是为何。 这时鬼影也将我强行的分离到了另一边。我不愿。我紧抓这他,但依旧无力。在对面就像被手铐铐在柱子上的我,如畜生一样的放弃了抵抗。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但接下来的场景,真如春树所说一样,我只能懵逼的看着一切。 春树喊道,“地藏菩萨!你本是以“大孝“和“大愿“的德业被佛教广为弘传。怎么感觉就像做起阎王的事情来了。审判业务是什么时候开展的?” 地藏菩萨?那不是阎王吗? 而就在春树说完,阎王突然就如同之前一般,深不见底的看着他,那苍白的脸颊就像假面一样,总感觉随时会掉下来一般。 “假的!全都是虚假的。这个世界就是虚假的存在。”春树大喊。 “山内樱良!”春树撕心裂肺的喊道,“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解释。但是真的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山内樱良!!!”春树不断的大喊。“看着我。” “抗争!” “一派胡言。车裂吧。”阎王平静的说道。 “山内樱良。记住我说的所有的话语。或许会懵逼。但请你思考。真的。我说我等一下会死,也是真的。但相信我。我们都会活下来。” “你究竟在说什么。一下子说什么地藏...一下子阎王,又是什么死或生的。你究竟想说什么。你知道你现在就跟疯子一样吗。真的就要折腾我吗。我真的不想活了。就不能让我安息吗。你终究只是在向我报复吧。就因为我的恶作剧吗。讨厌啊!滚....”我斯哄道。掩面大哭。 “山内樱良!!!!!”春树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我的名字,“抗!!!争!!!!啊!!!!” 他咬牙切齿的喊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写下的那些《共病文库》吗!你以为很帅吗?你会死的呀!你以为你死亡就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什么不想看到他人伤心的表情。做这么多虚假的事情。我恨你呀!为何要去放弃?为何要与病共存。就因为一定会死吗?” “我那天说我也很担心你,你说你很高兴。但你根本就没有与他人说你患病的事情。哪来的人去担心你呀。你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甚至就毫不理会我的感受,就认为我对你患病的事实没有丝毫的感受,就因为这样的事情,来纠缠,就是一件很扯的事情好吗?” “你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对自己的想法吧!什么平行线?你究竟在装什么文艺?你实际上就和我一样吧。你也只不过是樱花树上一片随风飘动的花瓣罢了。这和我又有何区别呢?山内樱良。” 这时鬼影已经抓着春树手脚和头部,五匹蠢蠢欲动的黑马在等待着阎王的指令。 “抗争呀!”春树流着眼泪看着我,“抗争呀!人活着就是为了抗争呀。” “四肢、头部、五张六腑。为了抗争,我统统都能还给他。” “看着我呀。” 我已经不敢看春树了。只能低着头无能的哭泣。 “行刑。”阎王说道。 绝望的马叫声,在地狱里面回荡。 我感觉我的世界崩塌了。 轰的一声,传来。我的世界崩塌了。 “樱...良...”春树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睁眼看过去。一片尘烟。什么都看不见。但春树的声音肯定在里面。我猛的冲过去。发现本应该拉住我的黑影,却不复存在了。 我在尘雾中寻找春树的踪影。 “樱良。” “你究竟怎么样了?”我哭这抓住他的手。 “还真是疼痛呀。”春树痛苦的说道。“听我说,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你脑海中世俗的观念造就这样的地狱,就像你看到的是阎王,我看到的是地藏菩萨一样,懂了吗。所以一定如同执念般的相信我。我会为你铺路的。我会死。” “诶,先别伤心。但我最终也会活着。一定会活着。你懂我。看着我。”春树双手按住我的头,“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抗争下去。这样我们才能活。知道吗。” 我哭着说,“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啊!”我吓了一条,发现春树失去了一边脚掌。鲜血直流。 “我是肉身+灵魂。你是灵魂。灵魂实际上也就是一种精神能量体,知道吗。实际上地狱,要比喻来说的话,大概就是面包吧。正常的世界就是一个在烤炉里面的面包,而烤面包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小疙瘩,那些小疙瘩一碰就破,是极其不稳定的存在。而世界之间就是一个高维度的世界,高维度的世界简单来说就是可能性的存在,地球的所有可能。我并不知道地狱以外究竟是多少维度的世界,但是一定会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只要你的精神能量体回到身体里面就可以了。一定会的。所有的可能性的存在。但也是循环的存在,我们会改变其中一个世界的我们,虽然已经无法去改变之前的世界了,但我们能改变以后的世界。” “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春树说道。 可我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在讲什么,尘雾散去。阎王再次将我们拉开。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哭着喊道。 “记住相信我,执念一般的相信我。相信志贺春树。”春树喊道。 “这究竟有什么意义啊!”我气得哭着跺脚。 “山内樱良!!”春树大喊,“告诉我你内心究竟想着什么?” “我根本就没有想什么!!!”我喊道。 “我!会!活!下!去!”春树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呢?山内樱良。告诉我。你也想活下去吧!” “我...”我依旧无法去释然那生或死的考验。 “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不叫你的名字吗?我现在叫了你这么多次。我想吃掉你的胰脏啊!还记得我发给你的信息吗?告诉我你想活下去。”春树喊道。 “行刑。”阎王再次说道。 “我...” “我想活下去。假的都是假的。我究竟在装什么呀。一直在装什么释然呀。”我哭得像个泪人,将自己内心中所有的壁垒如同洪水般冲毁。露出那原本的真心。 “我相信你。我要如执念般的相信你。去剥离那些所有外来的东西,去成为本真的自己。” 但为时已晚了。 春树再一次被行刑了。阎王也没有丝毫的变脸。 春树笑了,笑得很大声,眼泪也直花花的流,“我们会活着的。” —— 是光吗?我看不见,一切都看不见。 白光一片。但我想春树应该死了。 这次轮到他主动离开我了 第50章 番外四 他死了。为什么这么黑暗的事情,却要用这么强烈的白光来铺设,简直就跟天使降临一般的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恶心,呕吐。 我简直要诅咒这一切的发生。 春树啊!我有些哀嚎般的念头。 —— “你究竟在干什么呢?”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抬头,那刺眼的强光,使我适应了好一会儿。看见我与春树处在一个庞大的无边境的空间里面。春树的腿依旧流着血液。而所有的强光却是周围的漂浮在空中的多如繁星的光源。他们就如精灵一般的在空中飘荡。总感觉他们在讲什么话语一般。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一切的变化了。我赶忙跑去春树身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压着他的腿帮他止血。心疼的看着他。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一切都是假的了吗。地狱只不过是在高维度世界里面一个不稳定的空间罢了,就像黑洞一样,将失去物质层面的精神体吸了进来,然后精神体会被自己内心那些外来的元素,使之看到自己世俗所认为的地狱或者天堂等等。也就是你自己认为地狱里面有什么,他就会在原住民身上存在着什么。而原住民其实不过就是一堆长得像电灯泡一样的东西罢了。当你剥离掉所有外来思想,露出本真的自己,便会看破所有的一切。” “还是听不懂。那他们行刑你会死吗。” “会的。一样。而且还是最滑稽的死亡方式。你大脑认为你自己死了。” 这时那些原住民好奇的飞了过来,在我们只见环绕,还如同撞球一般的撞了撞我的头。我突然笑了出来,“挺可爱的。” “那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我用我的脚板变成原子弹了。你信吗?”春树笑着说。 “我才不信你有这种能耐。” “随便你吧。”春树笑这说,抓住我的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会死。” “为什么老是说这些死不死的事情。”我有点生气。 “因为为了我们都活下去。”春树很认真的抚摸这我的脸说道,“虽然这个空间很不稳定,但依旧是需要一个很强力的炸弹才可以打破一个口子。” “这么难的吗?要多大的炸弹呀?” “对啊。至少能毁掉地球的炸弹吧。内部的话才有可能,外部仅仅只能破一个让我进来的口,毕竟物质层面是不可能进来这个世界的。” “所以要怎么做。” “我要用我物质层面的身体变成一个核弹。所以我才说我会死。” “不行。不可以。我不想你死。”我暴力的将他抱住。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我真的不忍心他去做这样的事情。想不到现在我与他的情况反了过来,在这个空间最健康的那个变成了我。 “你先听着。我还有精神层面的灵魂。你知道吗人类身体的各元素成分组成百分比时,我们算尽一切的元素,却会总会发现缺少了0.8%不明的物质。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呢?那是你现在的存在。”春树双手抓着我的脸说道,“我会和你一起活下去的。相信我。” 他将我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我们会活下去的,记住我说的话好吗。” 我看着他的脸,那疲倦的黑眼圈,消瘦的脸庞。 突然他猛的亲了我一下,将我紧贴着他的额头,“我爱你,相信我。好吗。” 我的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松开了手。 我抹掉眼泪,走得远远的去等待他的改变。 “外面是高维世界。我们会活下去的。” —— 剧烈的轰鸣声在后方传来,世界就如凭空出现的一个巨大的裂缝,原住民们紧紧的围绕这我。然而我瞬间就被那巨大的吸引力给吸了过去。 原住民也是。 我看见了高维的世界。 原本的地狱被春树制造的大裂缝,变得支离破碎。不知道究竟是继续弥补还是会彻底毁掉。因为我掉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突然如同时间静止一般的在空中停顿。看不见任何的光。这时在我口袋中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那是原住民,他飞了出来。我才发现,我如同处在一个万花筒的世界一般,但霎时间又好像看见如同春树所说的世界一般,一系列循环的世界,可能性的世界。如同工厂流水线一般的运行着,每一个世界当中,我看见的是太阳系在旋转。但一刹那间,我又像是在坠落。世界全都消失。 突然又如同停滞一般的在空中。我看到了万花筒里的自己。一面又一面的镜子,无数个自己。每一个自己的背后,此时我居然异想天开的吐槽上一个理发师没有将我的头发后面剪整齐。 这或许又是春树所说的未来的自己吧。每一个背影都是未来的自己。但当我转身去看过去的自己的时候,一刹那间,所有的背影,万花筒里的镜子,徐然碎裂,不复存在。仅剩一直发光的原住民在陪着我。在黑暗中照耀这我。 我开始变得茫然。春树根本就没有教我之后究竟应该怎么做。 我变得敏感。四周空无一人。害怕,周围的黑暗。 这个高维的世界是多么空荡寂静的存在吗?而且复杂多变。眼前的事物在不断的变化。 自己、世界、自己、世界、自己、世界。 啊!我快疯了。 我究竟该怎么般。我不禁哭了出来。 春树究竟在哪里? 周围一切都没有呀。 只有一个发光的地狱原住民。 我哭得很伤心。 “志贺春树。你究竟在哪里?”没有任何的回音,甚至我感觉我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我蹲着抱着头不断的思考着该怎么办。 这时那个发光的原住民,在我眼前瞎晃。让我甚是烦恼。我一巴掌拍走了他。 久而久之我开始绝望,又开始去闪现我那可怜的年轻的人生了。我开始回想起与春树过往的那四个月了。 很幸福。真的那段时间的我,很幸福。 但结果又能如何呢。 在那个世界里,春树说爱我。他怎么可能懂爱是什么呢。明明就是一个木头脑袋。连一次恋爱经历都没有。 我好想他。 “抗争呀!” 他的话语开始在我的脑中回响起来。 “相信我。如执念般的相信我。” 这是他一直向我强调的。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啊啊啊!我不断的抓狂。头发弄得乱乱的。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开始不断的思考,去思考这些话语的原因。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与春树的过往。一边又一边的去思考。 如执念般的思考。 如执念般的相信志贺春树这个人。 铃铃的风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自己与世界之间不断的切换。 铃铃铃的风声再次传来,我站了起来,缓慢的往前走了一步。 铃铃铃铃再次响起。我往前走,不断的走。不断的如执念般的去回想,去相信春树。 不断的走。不断的跑。 虽然身边所有景色都没有丝毫得变动。我甚至感觉我只不过是在原地踏步。但那奇异的风声不断在我耳边响起。 突然我猛的被眼前切换出来的世界,如同猛虎吞噬一样的将我整个人吸了过去。 一切空间都变得扭曲。 这究竟是什么原理?我得好好去问问春树,并教训他一次。 一定的。 一定要。 哼。 第51章 番外五 那是一个或许是晴朗的夜晚。在一个或许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家里,一个满是书本的房间里面,有一位熬夜看书的青年。 他正在看着一本叫做《斜阳》的小说。偶尔还贪吃的将放在隔壁零食放入口中。 突然他猛的将盛着零食的瓷碗,打翻在地上,书本也胡乱的扔掉。 “卧槽。好痛。我的肚子。”春树在床上露出扭曲的表情。肚子突然如同刀割般刺痛,让他不断的用头撞着墙壁。哪怕他大声呼救,都没有人来救他。 “妈!” 没人?还真是倒霉的春树。他父母铁定睡得醒不来了。 春树只能忍住疼痛的自己拨打了白车的电话。家里直至白车到来,他忍着疼痛将钥匙扔了出去,让护士捡起开门,他父母这才发现宝贝儿子出大事了。 “儿呀,你咋滴咧?”春树母亲抚摸着他的脸庞问道。 “要不你猜猜!”春树说完随即就晕倒了。 没错春树这次就是急性阑尾炎。大概就是割盲肠就是了。 可怜的春树,到了医院还不能进急诊,在外面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春树醒了第一句话便是,“妈呀,到底轮到我没有呀。” 春树母亲说道,“儿,快了快了。” 春树即刻晕倒。 急得母亲慌了神。 最终春树还是割了盲肠。 —— 春树总感觉自己运气很差。什么都给遇上了。不过也好,这几天至少不需要去上学,去听那些奇奇怪怪的老师说的话。明明都是废话,上课连ppt都没有,一点都不与时俱进,还用那些伤害肺部的粉笔,简直败笔。 但又能如何呢。可怜的春树人生也只能如此过下去了。 —— 去了几天学校后,终于到了拆线的时候了。那条黑色的线,总紧绷着春树的肚子,让他完全没办法伸懒腰,简直苦了他。哪怕基本的躺着看书都困难。 毕竟要知道正坐看书,其实是很劳累的事情。看书就应该按自己舒服的姿势。要不然太蠢了。 春树拿到了预约,又是排队。 “又要等到好久的时间呀。”春树苦恼的坐在那冰凉的椅子上。虽然是夏天,但是冰凉的铁凳子,还是觉得有点冷了。大概就是中央空调的原因吧。这不禁让春树说出,“好冷”的话语。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隔壁隔壁有一本小书。他走了过去,拿了起来,发现是有书皮包住的。扯开上面赫然的写着《共病文库》四个大字。 春树看到后,在内心显露出了一股难言的感觉。本想翻开看的时候,突然被身后一个人,拍了拍肩膀。 “那本书是我的。”一个满脸微笑的少女看着春树。 少女很美。 春树知道她是谁。她是春树班上的红人,很多人都认识她。叫山内樱良。 春树将书本还给她,突然问道,“共病文库是什么意思。” “啊!你没看里面的内容吗?”樱良笑着说,“看样子,没有看呢。不过没看到就好就好,要不然别提多害羞。”然后露出她那熟悉的笑容。 突然她有所收敛的斜斜的看着左上方问道,“其实…我患病了。患了与胰脏有关的疾病。” “哦。很严重吗?” “是的哟。会死。嘻嘻嘻。” “那是挺严重的。” “你怎么没有一点表现?” “额……你突然问我表现。那我要怎么表现。”春树平静的问道,“等一下,我要拆线了。” 春树径直的走了。显然他并不感兴趣山内樱良的事情。不过他却听到山内樱良在背后不顾环境的大笑。 不过也有此山内樱良突然就缠上了志贺春树。 少男与少女的故事便展开了。 是这样吗? 那还真是不清楚呀。 简直恐怖。 “我想吃掉你的胰脏。”樱良在图书馆突然这样说道。 “吃吧。”春树回答道。 “这么直接。这可是会死的呀。” “反正你也会死。一命换一命咯。” 噗嗤,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有趣。”樱良大笑道。 嗯嗯嗯,他们俩个还真是天天不断的胡乱玩耍呀。 “我想和一个不熟悉的男性,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樱良紧紧抱着春树,妩媚的在他耳边说道,还吹了口气。 emmmmm,讨厌。 樱良离春树越来越近,那红色柔嫩的嘴唇近在咫尺。两人的鼻尖呼出的气体相互摩擦,产生了一股瘙痒的感觉。 突然春树说道,“实际上,我并没有恋爱经验。” “嗯?”樱良奇怪的问道,“有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想说,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其实我还是挺熟练的。” 结果这句话让樱良下不了嘴。原本恶作剧的心情全部都没有了。 最终春树无聊的离开了樱良的家。 “连把雨伞都不借给我。小气呀。”春树不禁吐槽道,但也只能无奈的淋着雨走回去了。 然后他就被打了。 之后又去个各种各样的地方。还他妈住在同一个房间了。 “其实我很怕死的话,你会怎样?”樱良突然说道,但又突然补充道,“什么都没说。”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哲学问题。” “嗯?什么问题。”樱良问道。 “终点。” “嗯?” “你知道科学的终点是哲学吗!” “不知道。” “当科学完成一切后,人类将变得无所不能,这个时候限制人类发展的是一个哲学问题,那就是这一切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你是在告诉我要自己探寻意义吗?”樱良问道,“可我之前不是说了这就是我感觉有意义的事情了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瞎鸡儿乱想那么多干嘛。不想那么多,人类就无所不能啦。那就是超越人类了。当然人类是有限制的。所以或许答案是,我不做人类了,之类的?” “傻瓜。”樱良一拳打在了春树的肚子,并将他踢下来床。 结局便是樱良睡床,春树睡沙发。 之后樱良住院了。春树也只能偶尔去探望。 这个樱良还老是玩很多幺蛾子的事情,又是跳舞,又是玩魔术。 但一切的掩饰究竟是如何?樱良的寿命真的没问题吗? 春树终于也忍不住了。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天他对她大喊:“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很担心你的。” 两人相拥分离。 “你别担心。我只是割盲肠而已。”樱良撑起肚子说道。 “你骗谁呀……”春树很无奈的和她玩纸牌。明明一切都很无奈。“割盲肠,你得多娇气,才能在这里住这么久呀。算了,张嘴,你这个盲肠患者。” “你切苹果的技术提高了不少呀。一开始经常割手的。” “还有一半吃了它。别总吃剩一半呀。”春树有些恼怒的将这个不讲理的樱良吃剩的一般的苹果吃进了肚子里面。“话说不会传染吧。” “额,大概…不会吧。” “那我死了。” 命运总是这样捉弄着对方。 八月十八号那天,樱良出院。春树本应该在咖啡厅等待樱良的到来。事情却变成了。 春树本想发一些人生哲理给樱良,大概鼓励的话语吧。结果发了原本打算把手中这本竹下研究的鲁迅,搞几个名言给她。但发现,还是直接强迫她看书为好。于是就想着强迫的话,那当然是用三叉戟比较好,毕竟猹都怕他。于是发了段“我想吃掉你的胰脏。”给她。 大致意思就是一块完好的胰脏在人体的中部的位置,若用三叉戟,从中穿过,刚好够着。新鲜炭火上烧的话,还很是美味。 春树又发现警察那防爆叉跟三叉戟有点像,便向警察借了一件,兴趣使然的走去,强迫樱良看书并吃瓜的路上。 这时春树埋伏在樱良必定经过的道路上,一脸平静的思考着等下的对策。毕竟像鲁迅这样的文豪的书,让本来就不喜欢看书的樱良来看的话,好像有些困难。而且我总感觉我一度都打不赢她。怎么办。 这时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街道上经过,而那人带着帽子和口罩,双手塞在口袋里面。这时樱良出现在街道的尾部。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天空挂着一轮金黄色的太阳,下面是日本东京某处的居民区寂静的道路,每隔五十米左右便有一个沙井盖。其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手拿着防爆叉。 突然那位鬼鬼祟祟的人在兜里掏出把长刀准备刺向毫无防备的樱良。嘴上不知道囔囔着什么话语。 “你干什么。吃我一叉。”春树用尽力气向他刺去。那人却将身一扭,反从春树的胯下逃走了。 春树连忙追去,最终他脚力不胜,让那人给逃了。虽然实际上他被街坊给抓了。 樱良依旧懵在原地,那夺命一击,让她依旧心头未定。但那一脸惊慌的表情,着实让春树十分不安。 慌张的春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反而是樱良先恢复了淡定。拉起春树的手,“……今天先回家吧。” “好吧。”春树虽然很慌,但也只能表现出镇定的样子,“毕竟警察盘问也经过一整天了。累了吧。对身体会不会有负担?” “不知道呀。就是感觉很累。”樱良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 “嗯。” 他们两人站了起来,这时有一个小物件从樱良身上掉了出来。樱良却猛然的扑上去,不让春树看到。 但很糟糕的事情就是,春树不单看到了,手还比她快。 “这是什么?”一个就球状物的钥匙扣,但春树发现钥匙环的地方是可以拉开的。当他拉开,刺耳的报警声从里面传来。让他向周围的人不断的道歉。 “这个东西叫什么?”春树向樱良问道。 “额,叫,叫警报器。防止色狼的。”樱良突然紧张的说道。 “让我看看你的包。”春树说道。 樱良马上将包藏了起来,死不让春树看。但最终樱良还是松了口气,说道,“你今天突然出现在那里是怎么回事呀。” “好吧。实际上我突然就是来推荐一本书给你的。” “什么书。” “竹下研究的鲁迅。” “我不看。要看得换一种方式。”樱良傲娇的往天上看。 “哪种方式呀。” “我们交换来看吧。” “什么书。” “《共病文库》” 只见她从包里面拿了出来,但春树看到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在里面,而且还挺见了异样的声音。 “你包里究竟有什么呀。” “你别管,你先看你先看。” 春树想到: 《共病文库》大概还是樱良的日记吧。遗书应该也写了。实际上这四个月与我有关的我大致都了解,为何还要看呢。 可当春树翻开的时候,共病文库四个大字依旧在上面,那刺入内心的四个大字时时提醒着春树樱良的时间。 春树开始阅读。很正常就是日记,唯独不同的是就是这是一个记载着绝症患者心理历程的日记吧。 但是在大概3月多日的时候,他翻开后面的日记,上面赫然写着。 “恶作剧成功。” 春树猛的合上了书本。 喝了杯水冷静了一下。深呼吸。然后再翻开。 呼! “恶作剧成功。”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我真的只是去割盲肠。” “很好很好。” 樱良已经在隔壁笑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缓慢的走过去她的跟前。她那包有些阻碍我的道路,我拿来发现很沉,打开发现里面,除了枪支,炸药没有外,能杀人的都在里面了。 春树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恶作剧是不是大成功。哈哈哈。”樱良在警察局大厅肆无忌惮的笑着。突然她的外套边缘敲在了椅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春树摸了一下她的外套,发现里面夹着钢板。 春树重新坐在她的隔壁,“你其实都知道的是吗。知道今天会有人来杀你是吗。” 春树很沉重的问道。他也明白自己这个情绪不好,但实际上这个样子,他总感觉自己被耍了一般的愤怒。那微微发抖的样子显示着他的愤怒。 樱良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好。笑也笑够了。但春树如此愤怒,她是意想不到。 这次轮到她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她慌了。而且比在高维世界的危险处境还慌张。 她已经接受了在那个不稳定的世界里的春树已经消失的现实。 他用命换来了如今的樱良。 这时樱良突然也很是伤心的坐在了春树旁边。身旁的他已经不是原本世界里与她度过那四个月外加在地狱里面的他了。那样现在究竟是什么情感。 他的确活在我的旁边,但他也不是我的那个他了。 樱良这样想道也沉默的悲伤了起来。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湿润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樱良抬头看着天花板,想着现在要是下雨该多好。很多东西都可以掩饰了。 突然一直低着头看不见脸的春树,猛的抱住了樱良,那怕外套里面带有钢板,却丝毫没有阻拦到春树的拥抱。 春树突然在樱良的怀中嚎啕大哭,“太好了。真是太好。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失败了。连疾病都治好了。太好了。” 噗嗤,樱良突然笑了。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春树还是那个春树。 樱良还是那个樱良。 —— 春树一直很奇怪,为何樱良一直没有表现出怪异的地方。一切都如原来一模一样。哪怕春树已经尽可能与之前的行为稍稍改动了一下。 最终他只能悲痛欲绝的宣告失败。 结果就是被樱良戏耍了一番。 樱良一直才筹备着这场恶作剧。要来就来场大的。这便是她的宣言。 《共病文库》前几页的确存在。胰脏病也的确存在。 但在樱良刚刚回到的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背后撕裂开了一个空间,伸出了一双手捅进了樱良的体内。 那手的主人的面孔在不断的变化,是樱良脑海中所有熟知的人的面孔。那人说,要从他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以示赔礼。 结果他拿走了坏掉的胰脏。 “然后我的胰脏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樱良说道。“话说当时什么相信你究竟有何作用啊?为啥突然会被吸引进去。” “实际上当时由于你剥离了所有的外来思想后,那样你很难找到与世界的联系。这样很难去与世界的精神体相结合。所以我就老重复让你相信我。从而让我在你身上占有一块,然后你就不再是单纯只有你自己的本真了,还有我这样的一块磁铁。然后就吸进去了。” “很扯是吧。”春树说道。 “的确很扯。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因为实际上就是这样。”樱良说道,“话说你当初在哪?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哪来这么厉害的炸弹。” “额……其实我那个时候,大概就在你的背上差不多吧。让你记住我也是有这样的一个原因。炸弹?没有没有,我只是把那个无差别杀人魔物质层面核聚变了一次而已。”春树说道。 “坏!很坏。那我们现在究竟算是如何呢?” “至少我们拯救了自己吧。之前的世界我们已经没办法解救了。但至少往后的循环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春树思索了一下,“我们现在其实算是突然有段记忆的人吧。哈哈哈哈。不要瞎鸡儿多想就好了。” “谁知道呢。算了。” 春树和樱良在海边的沙滩上相互依偎着看着那落下的夕阳。 “法定结婚年龄是几岁来着?”春树突然问道。 “你都在瞎想些什么!” —— 不久后。 “爸爸。哥,妈妈。这是我的朋友。志贺君。恭子就不用介绍了吧。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