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是个人渣(修仙)》 1:好友一表人才居然倒贴窝囊废 顺天茶楼。 鲈鱼阁。 “改之,我最近想……”青衣男子端起茶杯,右手无意识地拿茶盖拨动着茶叶,“我想悄悄把我和克灵的名书盖章作姻缘,你觉得――”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孟家的脸面还要吗?”不待他说完,对桌的蓝衫男子脸色不愉地提醒道。 房内一片寂静。 半响的时间,孟让放下茶盏,将视线投向突然打断他思绪的薛过。 薛过显然对他的想法不甚赞同,在他看来,段克灵此人无才无貌,能力低微,体无修仙资质,却长途跋涉,从偏远乡落转到洛城这个修仙圣地,不知缘由,但简直不自量力。像这种来历不明的乡野女子,孟让与他素来是不屑于结交的。而之所以会发生后面这些孽缘纠缠,盖因一次人为的马车失控事件……“英雄救美”之后,在洛城举目无亲的乡野村女,就被好友家好心好意地收留入府。如今已在他好友家已经死皮赖脸地住了两年,身上还是没有一丝灵质……想到这,薛过嗤笑了一声: 【这么没用的人,百年难得一见。】 “改之,你可能不明白我”孟让顿了一下,思索了一下,该不该告诉自己的至交好友这种私事,特别是好友对自己的恋人深怀芥蒂。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倾诉这个他困扰了很久的秘密,“我离不开克灵,不是她需要我,是我想绑住她。但是我最近发现,克灵总是冷淡待我,她还昼伏夜出,我担心……” “她还敢红杏出墙?”薛过突然直起身,双手拍桌,目光灼灼地盯着孟让,在好友的疑惑眼神中又默默坐下,面色沉沉,“所以在担心她那个窝囊废背叛你?谦存……你有她勾叁搭四的证据吗?” 在好友面露不解地看向他时,继而解释到: “那个,咳,我是说,那个窝囊废看起来不像是有胆子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知道克灵不是这种人,但是”孟让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难保外面没有不守礼义,寡廉鲜耻之辈。” “所以你想用一纸婚约捆住你俩?”听到这,薛过眼神闪烁,轻抿着唇,低声问道。 孟让没有回答他。 在洛城一带的富庶城关,名门望族都身怀名书可作姻缘,家传刻章用于上祖籍。如果要结成姻缘,就需要把家传刻章盖在对方的名书上。是不可抹去的印记,所以这礼法一般只用于明媒正娶的正室,娶妾尚且不能动用。虽然段克灵在借住孟府的时候,身份住所就被孟老爷安置妥当,也有了自己的名书印章,可以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出嫁,但段克灵来历不明,身无灵质,普通人家娶她入族谱尚且需要再叁思量,家奢如孟府,决计不会首肯。 “不可以吗?”在道别之时,薛过听到了好友的回复。 ――――――――――――――――――― 不守礼义。 寡廉鲜耻。 其实薛过曾经也不想这样子的。 就像他的好友,曾经也没有想过要用一纸婚约去挽留一个“风流”女子日益冷淡的心。 叁月初叁,是他的生日。 孟让本来想带段克灵来为他庆贺。但是前两天,薛过与段克灵才当街大闹了一回,弄得场面很是难看,整个洛城沸沸扬扬都在散播这件事。所以今天,他一个人来了。 薛过看到他,眼神亮了一下,然后四处瞄了瞄,淡淡问道:“那个窝囊废呢?” “她有要事,就先不来了。” “她有屁事?本公子的面子她都敢不给。”薛过眉头一挑,很是不悦地骂道。 “其实是我不让她来的。”叹了口气,决定说实话,“你之前因为我,直接跑去跟克灵理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这次又是你的生日宴,如果再吵起来,未免太过扫兴。何况,你们现下,谁都低不下头,何必强求在一处。” “嗤,也是。”听到孟让的解释,沉默片刻,薛过突然嘲了一声,继而拥着他进了内厅。 夜半时分,酒醒人散,只剩下寿星一个人在偏厅窗口对月独酌。突然,他的动作停住,目光怔怔地看向某处,他突然忍不住扯开唇角,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薛过长的很是漂亮,这么一笑就更是艳丽逼人,月光与竹影交错,又显得他的面容暧昧而明媚。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毕竟”他沉默了一会儿,“孟让都赶着回去见你,你不怕――” “今天是你及冠之日,我当然要来祝――” 薛过跳下矮窗,飞快的奔向那个黑影,双手扣住女人的后颈,不等来人说完话,就低头去索求她的亲吻。 这显然不是他们第一次唇齿相接,来人很自然地搂抱住他,半响过后,才结束这个亲吻。来人很自然地整理着薛过额前的碎发,然后眯了眯眼,轻笑着压下他的头颅,亲吻着他的额头。 “之前为什么跟我闹脾气?还搞得人尽皆知,丢不丢人啊?小错错。” “还不是你不守妇道!勾叁搭四!沾花惹草!段克――呜呜”喝醉酒不太清醒的薛过又被来人吻住。 “小点声,”用眼神提醒薛过现在不是可以大吵大闹的时候,看对方还是不甚清醒,只好拖着小醉鬼,带回他的房间。 “不许走!”抓住准备落跑的人的手,薛过紧紧拽住,不肯放手,甚至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没有办法,天大地大,寿星最大。来人只有把手送给他做抱枕,自己靠在床边,陷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薛过宿醉的头痛还没缓解,就烦躁的发现,段克灵已经走了,应该是回孟府了。想到这,再回忆起孟让前段时间疯狂的想法,不由得更加头痛。 【绝对,绝对不可以。】 “叩叩” “进来。”薛过木着脸站起身让丫鬟服侍更衣洗涑,“我房间那个人,什么时候走的?” “少爷是说段小姐吗?段小姐估摸是在一个时辰前走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 “公子宿醉,今个比以往起迟的不少,现在已经过早食了,夫人给你温了粥汤,一会儿就送来。” “卯时就走了吗…”薛过想到段克灵那么早回去,估摸着是去陪孟让吃早点,心情就愈加烦闷,连带着看着被陆续送上长桌的可口的早点也没了胃口。 “云喜,叫人把这些撤下去,我没胃口。” “可是少爷你昨天也没吃――” “我说撤下去,听到没有?” “是,少爷。”原本还准备再劝的云喜,忽的抬头看到少爷阴晴不定的脸,就知道多说无益,带着几个丫鬟把刚刚上桌的食物又撤下去,然后默默关了门。 2:形影不离的朋友关系出现第三者 孟让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开始的时候,对于薛过,段克灵就是这样想的。虽然对方很是瞧不起她,但是她也不在意这种轻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不得不依靠孟府和薛府的力量,自然也就不得不依附于他们朋友俩。成为朋友,自然是又简单又便利的方式之一。孟让容易结交,但不易深交,想要成为他的至交,不止要融入他的生活,更要与他最好的朋友,薛过意气相投。这样一来,结识薛过又成了一件必须而首要的事情。 虽然薛少爷的眼光高脾气大,看不起她这个一穷二白,身无长物的“窝囊废”,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烈女怕缠郎。叁番五次的上门拜访,薛过不得不以礼待她,有了一次,紧接着就是无数次。虽然脸皮薄的薛过一直没有承认过,也在孟让面前嘴硬地说讨厌她,但是段克灵知道,经过自己不懈纠缠,薛过已经当她是半个朋友了。接下来的发展,只有慢慢来,而自己什么都不多,唯有耐心和时间。 而为什么会偏离初衷,会和薛过发生这种有违伦理纲常的隐秘关系,段克灵认为,这大概缘于朋友间常有的妒忌心吧。 毕竟在他出现之前,薛孟二人可谓是形影不离,而他的出现,以及他与孟让的关系转变,让薛过被无形排挤在外,从而产生了逆反心理,想要横插一脚。但是他不好直接干预十余载好友的恋情,只好只有屈尊勾引她罢了。或许他还抱着一种牺牲自己,可以拯救好友的想法?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一介废人,根本不配与他们平起平坐。 无所谓,一切都快了结了。 ――――――――――――――――――― 回到孟府,路过了孟让的房间,段克灵停下了脚步,踌躇半响,还是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还没有触碰到门,门就被从里推开。 “谦存?你怎么在我屋里?” “你一夜未归。” “所以你在等我?担心我吗?可是我一个身无长物之人,打劫都不会找上我的。”段克灵睁着眼,像是很是不理解孟让的做法。 “我不是在解释什么,我是在问你,你一夜未归,去了哪里?”孟让的语气非常平静,脸色如常,但是眼底闪动的暗色却告诉了段克灵,对方的状态非常可怕。 啧,这时候就不要想着隐瞒什么了。话说回来,一直闪闪躲躲,畏畏缩缩地掩藏着过错的日子,自己也实在不想过下去了。 “我去了薛府,陪薛少爷过生。” “这样呀,”好像听到了比较满意而合理的解释,孟让目光不在灼灼地盯着她,转而看向慢慢升起的暖日,“早知道昨天我该带你一起去的,是我考虑太多了。你们的关系远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哈,那倒也不是。薛过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的生辰搞得那么盛大,要是没让我这个窝囊废看到,它可以怄气一年,我可不想一年都对着一个丧气脸。要不是考虑到他的狗脾气,我也不能折腾到现在才回来,”说到这,她又看了一眼听他吐槽淡淡笑着的孟让,“你吃饭了吗?我们一起用早膳?” “好呀。”孟让抬手握住段克灵的右手,拉着她回到了房中,并吩咐着丫鬟,“我今天就在常勤院这用膳,下去准备吧。” “是,二少爷。” 用完早点后,段克灵看到静坐在桌旁的孟让,主动提议道:“我们出去逛个街吧?” “好啊。”听到这个提议,孟让十分开心,毕竟近两个月,段克灵常常见不到人影,更别说和他一起逛街了。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光,也正好可以拿来试探一下克灵,他就不信搞不清楚,她最近古古怪怪在干嘛。 如果要问“日理万机”的段小姐为什么提出这个邀约,还不是为了哄某个呆头呆脑的纨绔子弟。想到那个呆头鹅为了见鼎鼎大名的孟让孟仙师一面,撒泼打滚,哭天喊地无所不用其极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克灵?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听到她的笑声,刚好从内间换好衣服走出来的孟让不由发问。 “没有没有,换好了我们就出去吧,今天我带你去一个朋友的家。” “朋友?你在洛城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嘛,也不算不认识吧?他――还挺有名。”段克灵顿了顿,像像是在思考怎么形容对方,最后还是放弃掩饰,直接报出了大名,“洛城一霸谢合水。” “谢合水?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对于这个洛城一霸的光辉往事,孟让也略知一二。虽不至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至少也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而且仗着祖上福德,家底殷厚,也是自己成立了一个组织,以他为首,马首是瞻,常常做些让人费解惊世骇俗的事情。 “就那啥……以后就认识了呗。”挠挠鼻头,有些不敢说是因为他去逛青楼进而结交的…… “那啥?说清楚啊,我听你解释。” “就……洛城连一个红楼戏院都没有,前段时间居然开了一个杏春楼,我一时好奇” “杏春楼?你知道那是烟花之地吗?” “知道,”看着孟让越加恐怖的审视,“但是我也只是想见见世面,没有准备花,花钱。” “最好是这样。”挑了挑眉,冷声道,“快走吧,抓紧点还可以回来吃午膳。” “不用啦,谢姜姜那里准备好午――” “姜姜?叫的挺亲切的嘛,谢合水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名字?” “说是以前有位修仙大士,算到他本该为女,所以取个女的字讳,羊女姜,顺应天命,防止折寿。” “哦”谁想知道他是姜姜还是江江。 “搞快点,中午就不要叨扰谢公子了,毕竟不熟。” “好吧,那我们先去南水街逛一下吧,谢姜姜不到巳时是不会起床的。” 作者温馨提示:叁号小可爱姜姜出场,是个泼皮无赖熊孩子哦。 3:谢霸王不知天高地厚想撬偶像墙角 “你真的可以帮我引荐孟仙师吗!可以说话,一起吃饭的那种见面?”这是谢合水第叁十五次询问。 “嗯。”面对对方无休止的盘问,刚开始段克灵还有心情回答他,渐渐的就只剩下附和声。 段克灵不由产生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盲目炙热地仰慕一个和自己所走的路完全不同的人呢?明明自己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却无可救药的崇拜一个斩妖除魔匡正道的仙师。 “你说孟仙师会愿意和我交朋友吗?会想要指引我修行吗?他会不会觉得我资质过人,想要收我为徒啊?” “看来我们姜姜以后是想要跟随孟仙师的大道,行侠正义,成恶扬善,成为人之楷模,世之典范。”段克灵单手抬着脸,听到谢合水的问话,不禁看着洛城小霸王调侃道。 “那是,你是不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今天早上我遇到了一个恶霸,居然当街强抢民女,我二话不说就揍到他人仰马翻,最后他只有灰溜溜地离开了。”似乎是想到今天早上的勇猛表现,谢合水的双眸亮闪闪的,嘴角克制不住的上勾,继续得意说道, “我都还没用上灵力呢,真的不堪一击。” “唉,”段克灵低垂着眼眸,声音细细软软,“真羡慕你们,身有灵质可以修仙,延年益寿。我呢,只有看着你们意气风发,然后等着自己黄花老去。” “……”谢合水目光奇异地围着她打转,突然拍了下她的肩,“吃错药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伤春悲秋。” “――”目光直直地盯着谢合水,最后摇了摇头,继续叹道,“凡夫之悲,凡夫尚不通解,且况是你。” “你的灵质迟早会出现的,不要担心!”看着段克灵不安的面容,谢合水想也不想就保证道,“我已经让父亲搜寻淬炼灵质的方法了,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像我一样,然后我们就可以双――” “不是,是一起修行!好不好?”不带喘气的说完一啪啦话,谢合水后怕地拍了拍脸:差点说漏嘴了,幸好反映及时,不然丢死人了! “真的吗!谢谢姜姜!”看到对方面红耳赤,大喘着气的样子,段克灵连忙倒了一盏茶,递给他,盯着他喝水的样子,缓缓笑道,“我也很期待和姜姜一起双修、不对,是一起修行的日子!” “噗――”听到她说出‘双修’二字的时候,谢合水没有防备地吐出了才含进嘴里的一大口茶,通红着脸,一边咳嗽一边找帕巾。 “对了,孟仙师平日里忙,恐怕不得空理你。不过,过段时间是他的挚友薛仙师的生辰,生辰前后他应该会留出时间,过完生辰,我就带他去找你,你可别跑到鬼影都找不见,知道不?”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样子,段克灵心情颇为愉悦,好心提醒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叁岁小孩,不会乱跑的。”谢合水听到她的叮嘱,信誓旦旦保证着,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灵灵,现在我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一定要替我约到孟仙师哦!” “那是自然。”眼眸闪动了一下,段克灵甜甜说着,“姜姜,我的希望也全在你身上了!一定要加油哦!说不定你可以比你父亲更快找到淬炼灵质的法子哦!” ―――――――――――――――――――――――――――――――― 看着段克灵亮闪闪充满希望的双眸,谢合水不经意想起和她的初识,是在一家茶楼。 “段小姐,这次会面,我主要就是想请求你,不要再打扰孟让了,他感到很困扰。”说话的女子轻皱着眉,身穿京绣金捻时兴鎏彩裙,对蝶翠簪斜插入发,衬着清贵脱俗。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穷酸就算了,就是一个身无灵质的乡野丫头。”接着话茬的女人也是锦衣华服,头戴翠金,说话毫不客气,咄咄逼人。 “你们是?”被嫌弃的少女一脸茫然,也不理后面搭话骂她的,只是看向请她来这里喝茶的沐小姐,“是谦存来让你传话的吗?” “好了,水心”拦住想要厉声斥责的同伴,沐熙春坦然道,“不关他的事。身为孟让的朋友,这次是我自己想要劝一下你,也希望段小姐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为人处事的时候也体谅一下他人。” “哦,”少女低垂着头,半饷没有继续说出什么,谢合水看她只有十六七岁,正是天真懵懂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想来那个约她来的女子就是沐府千金,打小就启发灵质,和孟让一起拜入悬霆峰修仙,现下青梅竹马芳心暗许的男子身边出现了阴魂不散的追求者,难怪会放下身段与其会谈。就是不知道这种体面姿态,面对对方的油盐不进,可以维持多久。 说实话,那个女子的事迹也算轰动全城,毕竟不是哪个凡夫俗子都敢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地追求孟大仙师。而且,这个段克灵苦苦追求孟仙师2年了都未果,还不放弃。痴心不改的追求者,在遇上青梅竹马的大家闺秀,多么好的一场戏。如果不是那个聒噪的女人田水心提到灵质,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他或许有旁观看戏的心情,现在,谢小霸王站起身,打算搞事。 ――谢合水,你是想修仙吗?你的灵质不高,还病恹恹的,认真修行勉强可以延年益寿,但是想走上修仙的道路,简直痴心妄想,你,可能吗? ――姜姜,凡事量力而行,母亲和你父亲都不想你太苦太累,修仙一事,可以容后拖拖,等到你长大了,灵力涨起来了,我们在拜师求道好不好? ――段夫人,贵子心诚志远,然而体质太弱,灵质不显,修仙一道实在不适合他,只会徒劳无益伤筋骨。 ――废棋无用,留盘占位。你去修仙,就是无用的人做无用的事。 ――真的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我要是大嫂,早就劝那个病秧子放弃这条修仙路,再好的仙药神丹给他不都是浪费吗? …… “你最好早点看清自己,早点滚回乡下,洛城没有你的容身之处。真不知道孟府为什么要容留你一个废人,还用珍稀灵药给你调理,简直浪费。” “不是浪费。”少女冷冷反驳田水心的嘲讽,“我不会放弃修仙的。也不会放弃孟让!” “你简直厚颜无耻!” “我与你们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告辞。”走到半路,女子停下脚步,转头对着他们甜甜笑道,“实在嫌我烦的话,可以少去孟让那里。毕竟我们形影不离,焦不离孟。” 在听到少女说出“不是浪费”的时候,谢合水从儿时的回忆里清醒过来,本来打算出去搅和一番浑水的他默默坐下,目光透过珠帘看向段克灵,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曾经那个不服输不肯放弃的自己。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少爷喜欢。 下次,下次一定要和她交个朋友。 作者不知道哪里说就在这说了:哎呀,我感觉我写的时间错乱……就是有些事视角不一样的话,想交代明白好困难,需要从不同人的视角展开同一段故事,但是又不能一下子全都展示出来,不然就显得杂乱。这个是姜姜视角,以后会有女主视角的初遇,不一样哦。 提示:反正记住女主腹黑,谁也不爱,认真努力,长的还幼(看着像16,7岁,其实22了。) 天之骄子为爱洗手作羹汤 “少爷,少爷!” “吵死人了!”谢合水使劲把双耳塞在被窝里也没办法躲过这大嗓门,“安赐,你是不是活动不耐烦了!快给我滚出去!” “不是,我的大少爷呀!您自个约的人都忘了吗!人家都上门好久了,夫人还在前厅帮你招待客人呢!快起身吧您!翠叶――快伺候少爷更衣洗涑。” “什么!现在几时了?”听到贴身仆从安赐的回话,谢合水马上清醒了,手忙脚乱就要起身。 “已经巳时叁刻了,”翠叶看到少爷鞋袜外衣都没有穿好就准备往外面跑,连忙拦住他,“少爷莫慌,客人也才刚到,现在夫人在前厅招待,您先洗漱一下吧。” 前厅。 “这位就是誉满天下的孟仙师了吧?今日得见,实乃叁生有幸。”宋夫人将目光不经意地转向段克灵,“这位就是孟府的客卿,段小姐吧?果然名不虚传,美丽不可方物。” “宋夫人过誉了。”孟让浅浅一笑,然后低头品茶,默不作声。 段克灵面对这种恭维,显然也不是很熟悉,对于她客留孟府白吃白住几年的事,哪好意思承宋夫人的情,说自己是客卿。所以只是跟着一笑而过。 “听说是姜姜客宴邀请了你们,我已经派人去告知他了,还要劳烦你们稍息片刻,实在招待不周,如果你们有什么想吃或者忌讳的菜,务必要告诉我,我马上通知厨房。” “没有没有!是我们没有提前告知贵府,突然上门,多有叨扰!”听到宋夫人的话,段克灵放空的脑袋急忙摇了摇,表示毫不介意。 “正如克灵所言,我们没有事先递拜贴,突然登门,已是叨扰。怎么可以留到午时呢,请夫人务必不要预备我们两个的食位。” “也是,孟仙师一定日理万机,有自己的安排,我也不能强留。”琢磨了下时辰,估摸着小祖宗又在赖床,“露雪,去少爷院里看看,这么久没来,可是有事耽搁了?” 能有啥事,肯定是赖床了呗。段克灵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庆幸道:幸亏我让孟让陪我先逛了个街。 可能是气氛太冷,过了一会儿,宋夫人又开了话匣:“小儿从小就想走修仙的路,可惜小时候体弱多病,我和他的父亲都不忍心让他拖着病体深山苦修。”说到这里,宋夫人紧了紧手绢,继续说道,“孟仙师,姜姜一直非常敬仰你,当然,仙师一直是士之楷模,令人高山仰止,这次还希望能够提点――” “段克灵――”你怎么来了不和我说一声。谢合水慌慌忙忙地赶来了,正待发问,抬头看到母亲不悦的眼光和一旁静坐的仙师,连忙拱手作揖,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成何体统,都这个时辰了,即然有约在先,怎么能让客人等着?谢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骂完不孝子,宋夫人转头对他们微笑道,“逆子不成体统,希望你们多多包涵。” “没有没有,我们也刚来不久”连忙劝住宋夫人,看孟让没什么反应在静静品茶,只好转过头接过谢合水的喊话,“你的修仙楷模来了,不来敬杯茶吗?” “啊――哦哦,是这样的,马上”接收到好友的暗示,谢合水慌慌忙忙沏了一杯茶,再公公正正地端到孟仙师座前,“孟仙师,请!喝了这杯茶你就是我的再世师傅了!” “噗!”段克灵被这个单纯没头脑的家伙惊到了! “不敢当。”孟让第一时间接收到段克灵惊讶的表情,定定看了一会儿,才悠悠转回头,接过这盏茶,“我与你没有师徒缘分,不过你若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只管问我。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后面两个人就修仙问题讨论了半个时辰,眼瞅着午时已到,宋夫人也已经安排下去中午贵客的席位,结果孟让一句―― “已经通知家中,不便再留。贵子与我也探讨尽兴,若有新问题,只管来孟府寻我。” 宋夫人不好再留,只好叫儿子送贵客出门。 “克灵、孟仙师,你们要不留下来用了膳再走?现在外面日头正大,我怕你们闯着了。” 听到谢合水的挽留,段克灵只能幽幽的望着他,然后再看着孟让微微翘起的唇角,如沐春风的脸庞,知道回去已成定局。所以她只是摆了摆手,催促他回府: “行了你赶快回去吃饭吧,早膳都没用。”呜呜呜我也没有吃早膳呢,谢姜姜你可务必要记住我的恩情,以后别再惹我生气了。 “谢公子,下次再会。”孟让最后只说的这么一句。 ―――――――――――――――――――――― “谦存,为什么不留下来吃?就当报酬了呀。”段克灵一边默默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一边怨念。 “一大早赶过来现在都饿了……” “坐马车还要好久才能回去呢!马车真慢” “或者你想步行?” “当我没说。”自讨没趣后,段克灵决定倒头就睡,用睡眠抗拒饥饿感。 随着段克灵的入睡,马车里十分安静。过了很久,马车停了下来。孟让止住掀开帘子准备提醒下车的仆从,将段克灵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府。 等到段克灵被一阵香味馋醒,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中,自己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佳肴。 “小心!”孟让快步上前扶住突然起身,没有缓过来劲儿差点摔下床的某人。 “哇!一醒来就这么一桌好吃的太幸福了!我就原谅你今天的固执了。”虽然没有吃成谢家盛宴,但这一桌也足够了。 “这是哪个大厨做的这么好吃!” “这个糖醋鱼简直了!” “呜呜呜谦存我太爱你了……” “食不语。”真的这么好吃吗?孟让夹了一筷子鱼,尝了尝,着实一般。不过看到段克灵一脸满足的样子,孟让还是勾起了唇角。满意就好,没有白白练习做菜这些天。 留下吃过了饭,孟让另有要事,就离开了院子。段克灵摸了摸肚子,感觉吃的不过瘾,喊来贴身侍女: “卷葭,去帮我拿储食柜里的辣酱,我要拿来下饭!” “小姐是刚刚没有吃好吗?”卷葭感到诧异,她本来都准备喊人来收拾饭桌了。 “谦存口味清淡,做的饭菜自然也清淡了许多,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太合口味。” “什么?小姐您是说!中午这一桌,是少爷做的?”卷葭非常惊讶,不敢相信堂堂仙师居然会做菜给小姐吃,同时又非常好奇,“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是因为这样,小姐当时才不好意思配辣酱吗?” “是呀,我这几天都瞧见谦存在厨房,依他事事较真的性格,肯定是想出师了以后再做给我吃。所以我当然要肯定他的厨艺呀。” “小姐慧心。” 作者跑来说:作者是这样子留言吗?摸不着头脑。新的一章,傻白甜谢姜姜没存在感,白切黑段克灵出现马脚,温润公子默默黑化(划掉)付出。 表面情投意合的佳偶各有算计 自从孟少爷为段小姐亲自下厨的事走漏了风声,段克灵在孟府经常能看到仆从侍女远远打量着她,还围成堆小声议论。但是下层人和上层人的信息网完全不一样,下人们敢对着同样寄人篱下的段小姐指手画脚,却绝对不敢在主人家面前搬弄是非。是以等到孟让知道自己与段克灵的流言蜚语时,这些话早已传到了孟氏夫妇耳边。 “荒唐!堂堂孟府嫡子,入山修行数载,就是教你洗菜做饭的吗?君子远庖厨的道理下人皆知,你却不懂,简直枉为仙师!” “父亲,”一早被叫到书房的孟让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所以面对父亲的斥责反应平平,“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是要君子不杀生养仁心,我常年斩妖除魔,见血之事还少吗?何用避厨。” “逆子!还在强词夺理!”孟老爷看到孟让面无表情地反驳,厉声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娶段姑娘?” “父亲英明睿智,自有定夺。” “我儿心思沉稳,回答滴水不漏,为父不会难为你,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段小姐是你的恩人,我府贵客,我可以让她常住在孟府,但是绝对没有可能让一个没有灵质、来历不明的女子嫁于你。” 孟老爷叹了口气,继续劝道:“以前孟薛谢顾四族鼎力,相互制衡。然而到你祖父那辈,孟府叁代单传,到我这依然没有悟透仙道,修入禅心,注定无法得到成仙。但是你不一样,从小灵质深厚,仙缘不浅,现在更是离修入禅心只差一步,何必多添俗世瓜葛?”与一个注定不能和他修仙入道,长相厮守的人结姻缘,简直是自毁前程。 “我早以斩断俗缘,本来应该直接入禅,却迟迟不能。师傅算出我还有宿命因果情缘在世,我必须解了它方能修入禅心。”说到这,孟让顿了顿,又看向孟父,“父亲,我自有打算。必定以修仙为己任,毕生不忘。” “你是说――”没想到,一介乡野村姑,居然与孟让有因果情缘。也罢,本来觉得她没有灵质无法修行可能会成为我儿的俗世牵绊,现在思量,也不用再想办法助她淬炼灵质,得以修行后继续纠缠孟让。还是让她本本分分做个‘废人’,永绝后患的好。 “父亲,还有事吗?” “没了,你回去陪陪你母亲吧,此次一别,60载再回,不知道我们还……” “您与母亲身体硬朗,灵力强修行深,再活百岁也不难,勿要多忧。” “这是自然。我只是担心物是人非,到时候我们即使见面,也相看皆不识了。”说到这,孟老爷背过身,对突然沉默下来的孟让摆了摆手,“去吧,你有自己的思量就好。以后行事,切莫忘记今天在这说的话。” “是,父亲。” ―――――――――――――――――――――――― “如何?让你打听的消息有结果了吗?”回到屋里的孟让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正在为他沏茶的阿乌。 “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人潜入了同济楼,探子应该一有信息就会回您。” “过了这么些日子,没有消息,等同死了。”孟让品了口毛尖贡茶,继续说道,“淬炼灵质之法不难知晓,谢府与同济楼一直交好,之前也告知了方法。只是方法容易解药难寻,想必这药关键一定世间少有或者利益相关,不然同济楼主不会不卖顺水人情。” 说到这,孟让勾起唇角:“此事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 “对了,少爷”阿乌突然想起来,“薛公子今天来找你,见你不在,就转道走了。” “走了?”孟让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问道,“段小姐呢?起床了吗?” “送去的早点还没有归还食盒,应该还没有起床。” “都这个点了,菜都凉了。”孟让起身,向外边走,边对阿乌嘱咐道,“你去吩咐厨房,重新备膳。” 看样子,孟仙师是要亲自去叫醒段小姐了。阿乌心想,段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听说,薛公子今个天不亮就跑来我们府,说是找孟少爷,却不知什么地拐来了我们小姐这里。” “都不是一次这样了吧,总感觉薛公子和我们小姐之间……” “薛少入孟府,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是。” “滋滋……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一个俩个,不知道段姑娘哪里来的狐媚手段,勾的这么多人……” “想多了吧你,段小姐与孟少爷不是情投意合吗,孟少爷还为她洗手做羹汤,薛公子是孟少爷的挚友,从小一起入山修行,以后想必是要一起得道升仙,怎么可能做这种――” “是你太天真了,不过是大人物之间玩玩而已。你以为孟仙师还会和一个凡夫俗子,注定无法修行的女子成婚吗?要成婚也是选青梅竹马的沐小姐才对。薛公子想必也是清楚这些龌龊才……” “这么说,小姐好可怜啊。” “就是,段姑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阔怕是妄想,不如早点和孟仙师断干净,另寻良配也好过――” 讲到兴头上的侍从阿克没有发现周围人突然安静下来的原因,直到孟让说了一句: “哪家良配?” “小的错了!不该乱嚼舌根。”阿克听到孟让的声音顿时吓得全身发抖,腿脚无力直跪下身。 “玩玩而已?”没有理他,孟让继续问道。 虽然孟让平时谦逊温和,从不发怒。但是孟仙师的盛名之下,大家都心生敬畏,不敢造次。所以当他踏入段克灵的院子时,原本叽叽喳喳闹得不可开交的侍女仆从们纷纷闭口不言。没有想到修仙耳明的孟让早已经把讨论听得明明白白,大家顿时脸色煞白: “少爷,我们错了!请少爷责罚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参与这场讨论的侍女仆从们也纷纷下跪。 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背着主人乱嚼舌根的人当罚,而且要重重的罚,不过应该由段克灵来罚,而不是他。孟让不偏不倚地往前走去,原本挡在他前面的仆从侍女们纷纷爬到一旁,垂手目送他的影子进院。 注引: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孟子·梁惠王章句上》。 “君子远庖厨”,是孟子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术。并不是君子要不进厨房、不耻庖厨之意。现代很多古语用法,其实都只是看其表面意思,比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登堂入室”等等。其实圣人大家真的没有那些迂腐奇怪的想法嘿嘿嘿。 作者在这:有人看嘛~给些建议冒个泡呗⊙▽⊙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求收藏求留言!有看不懂的也跟我说。 另外,修仙设定比较简单,大体就是洛城有仙山可以修仙,可以随时下山入世回家。直到山中修行人斩断俗缘(不能修仙的父母亲朋)就修入禅心,可以继续修仙,世称仙师。此时上山后就不会常年下山,没有要事,只会60年因果一次下山历练,世称仙师,直到功德圆满,得到成仙。如果修行人终生不能修入禅心,也可以延年益寿,比普通人活的长很多。这些设定后面会细说,这里不做扩展了哈。 大家也可以发现,孟让虽然被称做仙师,但是并不算是真的仙师哈。他此次下山入世,就是为了解开与女主的因果情缘,所以他看似情深义重,实则心冷,对挚友爱人皆有隐瞒,不够真诚。所以活该被骗被虐(大雾!) 生为凡人,就只能是凡人吗 “诶诶,听说你最近经常带着谦存去找那个混世祖?” “是啊,谢姜姜勤勉好学,我带着谦存去给困顿学徒指点迷津。哪像你,一天天的游手好闲,坐吃等死。” “哈哈,也是”男人意味不明地首肯道,甚至眯着狐狸眼发出幻想,“如果可以一直睡觉就得道成仙就好了。” “想得倒美。”段克灵对薛过想要不劳而获的心思表示唾弃。 “说不定呢。听说双修一法绮丽非常,可以让修为高的人的灵力流转至修为不够的双修对象,再回转到自身上时灵力就变得非常纯厚,而对方的灵力也会随之增长起来。”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达到了“睡着”修仙的目的。 “这倒也是哈?对了,你这次下山修行多久?”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子的段克灵哽了哽,才轻描淡写地揭过话题,无视对面的眼神攻击。 她的心里明白不过,修为再不济的人也好过毫无灵质的她。双修之法于修为浅薄之人或许是良药,却绝对不是她的救命稻草。 “叁年,”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打开了一直撑着下巴的泥银折扇,扮羞状遮住半张脸,只露出扑闪扑闪地两只眼睛,“怎么,舍不得薛哥哥吗?” “是呀,还有不到半年你们就要走了,不知道再见是何年何月。”毕竟凡人和修仙人的道路截然不同,凡人难忘的记忆可能只是修仙人普普通通的一段岁月罢了。 一开始没有问孟让他们什么时候回悬霆峰,是因为交情不够。后来交情够了,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死皮赖脸呆在孟府两年多,这修仙世家也没法子助她淬炼灵质,天生没有灵力的凡人好像注定无缘仙途,想要逆天改命扭转乾坤是何其困难,问与不问,也就没了区别。 难道他们能为了她放弃修仙?不可能的。 难道他们能帮助她获得灵力?她不相信。 既然如此,问了也只能徒增悲伤。现在她又为什么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我近日打算去往驹都不涝镇,你要一路吗?”带着没有灵力的段克灵降妖除魔显然是不明智的做法,但却是他现下最真实的渴求。他现在俗缘未断,固然可以常常下山,但是他不可能放弃修仙,终有一天,他会修入禅心,而她,却将在长久的等待中渐渐老去。 他不能接受这种未来,他也知道段克灵在努力对抗这不公的命运。他不认为生为凡人,就只能是凡人。而不涝镇,有对抗命运的法宝。 “不涝镇?”陪他去那?她啥也不会,一介米虫,他去那斩妖除魔,她去干嘛?去送死吗? “不错。听说那里有解令相朱,你不是说过解令相朱可以淬炼灵质吗?” “你怎么知道解令相朱的信息的?”不是她怀疑薛过或者质疑他的能力,只是解令相朱的消息早在50多年前消声灭迹,所以她才需要借助与同济楼交往密切的谢府探寻信息,毕竟同济楼是天下第一消息楼。现下,孟府和谢府都没有消息,他却如此肯定解令相朱在驹都不涝镇,如果信息不假,只能是孟谢两府合起来对她隐瞒了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已经是孟薛谢顾四族共享的秘辛。”薛过理解段克灵的疑问。当初她不惜结识谢合水,方便告知谢老爷解令相朱可以增长灵力,提升灵质,可以帮助谢合水这种灵质脆弱者修仙。就是想借谢家势力找到它。 结果解令相朱的消息是知晓了,却变成孟薛谢顾四族共争的法宝,毕竟谁不想提炼灵质增长灵力?幸好他们只知道解令相朱可以增长灵质修为,却不知道它可以脱胎换骨,改变凡人的一生。 “我昨晚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今早就赶着过来了。我们要趁早取到这解令相朱,毕竟千载难逢,不知道那个隐世者身上有多少株。”若是只有一俩株,这药草之争将是腥风血雨。薛过知道,即使是修仙之地,也充满了你死我活的追名逐利、争权夺势。 “那我们告诉谦存,让他一起去。后日就出发去往不涝镇。”没想到,孟谢两府居然对她提防至此。现下依靠大势馈赠已然不现实,只能亲自去取那株药草了。 ―――――――――――――――――――――――――――――― 等商毕,他们正准备起身去找孟让,就听到了对方的敲门声。 …… “就是这样,你要一路吗?” “我这次过来,也是准备告诉你这件事。”听到段克灵和薛过的打算,孟让首肯道,“这样也好,我们一路去,拿到药草,就让你当场服下,以绝后患。” “那好,我也好久没有出去逛过了!这次纵然没有得到仙草,也要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不会的。不要多想。”孟让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 “就是,有我们在,特别是孟仙师,你担心什么?”薛过还特别强调了“孟仙师”叁个字,对段克灵嘲了嘲,“你那叫好久没逛吗?你从来就没逛过吧?” “当然逛过,我住喜鹊村的时候,经常去附近的城镇玩,虽然不比洛城,却也让我十分怀念!不知道外面的都城又是何等的繁华。” “那你还不早点收拾行李,后日一早就出发,到时候你可别起不来或者叫嚷没收拾好。” “才不会!”说着她就要起身去收拾行囊,却被孟让按着重新坐下。 “早点都还没吃呢,着什么急?”她正准备说一顿早膳不吃没啥问题,就听到侍女在门口的询问声。 “段小姐,起床了吗?需要现在布下早膳吗?” “啊……拿进来吧。”好久没有吃过早点的段克灵乍一听这问话,好半天才缓过来回复。 看到段克灵聚精会神吃着早膳完全不理会他们的样子,孟让与薛过对视了一眼,无奈笑笑。 “谦存,我先走了。”走前又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段克灵,狠狠挖苦道,“段克灵,你听着,要不是为了谦存,谁管你那些破烂事,你务必要记得我的恩情,以后给我当牛做马知道不?” “改之!”孟让皱了皱眉,显然很是不快好友这样说。然而薛过说完这句话就溜得不见人影,他也没有办法当场让他道歉。 “……”段克灵仿佛没有听到挖苦,只是执着于把早点消灭干净。 为什么要恶语相向呢?明明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像个猫咪。 不过是多了朋友在场,却要维持对我的不屑与不满,不能坦然的相处。 在孟让面前和谐相处不是更好吗?终于好友与恋人化敌为友,他也不用夹在中间难做。 如果他成熟一点,就不会让叁个人会面变得这么尴尬。不过也是,如果他成熟一点,也不会背叛好友,沉沦于与她刁风弄月。 她这样想到。 作者在这:修罗场还没有这么早。女主也不会翻车的吼吼吼^o^/。另外悄咪咪说一声……这章有新的男主出现,诚挚邀请大家无奖竞猜一下! 【刁风弄月】:偷情的隐语 再提示一下哈,隔断俗缘不是修无情道,只是仙凡有别,一方面防止修仙人为了续凡人的命数不择手段,另一方面也为了防止修行人借灵力操控凡界,所以修仙者顺应天道要断了与凡人的情感,才有可能修入禅心,不然一辈子修行也只能是活的久些,不但灵力增长的慢,法术也不高。所以普通修仙人可以有朋友,恋人,父母,子女之间的情缘,只是这些对象也要是修仙者。 黑心灵:一切都在计划中,甚好甚好。 埋葬半世的罪恶故事 “都是你偏要去吃那飘香楼里面的烧鹅,不然的话我们早就到不涝镇了,还用像现在饿着肚子找地方嘛?”粉衣少女越说越气,越汽越累,干脆停了下来靠着树,死活不再走动了。 “段克灵,你有完没完?半个月前的事情记到现在,天天念叨。” “当然要记下来!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会遇到那鸟――” “鸟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我们这么马不停蹄地赶路,貌似是为了躲开你的仇家,你说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来的仇家,从飘香楼那里遇到以后,就天天追杀你,甩也甩不脱。”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说不定是你从哪里惹的麻烦!怪到我身上!” “哦,那个鸟可是指名道姓找你哦。”薛过看她死赖在那树边,还倒打一耙的样子,“你走不走?不走我和谦存就先走了,你就留在这等那个鸟妖吧。” “那……那是,呜呜呜”段克灵两只手遮着眼睛,开始委屈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死缠着我,我根本不认识他呀,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跟着你们俩来到这千里之外,我人生地不熟的,还有个阴魂不散的妖怪要杀我,你们还嫌弃我,干脆把我丢在这算了。” “……” “那个鸟不成气候,有我们在,他伤不了你半分。克灵你看,之前我们御剑到这个山的时候,我的剑就落下来,说明不涝镇就在这附近,现在悬明不动而剑光在那,说明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们过去吧,刚好……赶上饭点了。”看到段克灵听到饭两个眼睛发光的样子,孟让背过头笑了笑,饼太干,鱼又腥,鸟有味,真的是从来没遇到这么难伺候的主。 只是,那个鸟妖为什么会缠上克灵呢?克灵又说不认识他。而且明明知道自己不敌,他却几次叁番的挑衅上门,难道是另有图谋?他说与克灵是旧识恩怨,克灵却说从来没有见过他,他撒下这种谎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克灵又为何要隐瞒与他的过往呢…… ―――――――――――――――――― “你慢点走,看点路!” “唉唉唉!谦存、改之,你们过来看看,这个石头上写的是不是不涝镇?” “看来前面就是不涝镇了。”孟让看了看前方一片荒芜,感觉不对,和后面赶来的薛过对视一眼,“这个地方……” “宣汉!”薛过召唤出佩剑,默念法诀,“照!” “灵剑扫过,显妖诀一出,寻常妖类绝对无所遁形。” “这里气息不对,却照不出妖鬼……看来此处,多半藏有大妖。我们进去,都要务必小心。特别是你,千万不要离我们半步。” “知道啦!看来多半是解令相朱的消息走漏了出去,有人先我们一步找到了这里。”毕竟现在世间的仙草神器,鲜少可以淬炼灵质增长灵力,修行在于个人而个人的灵质更是天定,借助外力有如天助,天助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她一介肉体凡胎,想要依靠解令相朱来获得灵力,某种程度上都不是天助而是逆天而为。 毕竟在天道看来,像她这种凡夫俗子,根本不配修仙。但是她还是走到了这里,还要一步一步地走到最后。 “走吧,我们进镇。” ―――――――――――――――――――――― “哇——哇——” 四周都是乌鸦粗劣嘶哑的叫声。眼前的村落好像已经被人废弃,到处是风吹下的落叶,现在正是午时饭点,却没有一处人家烟火炊烟升起,甚至不见人影。有的屋子被卷去了半边稻草屋顶,门前全是蜘蛛网。 “前面就是不涝镇吗?为什么……感觉这么冷清……还有一丝诡异。”段克灵抱了抱胸,又看向对面皱眉的两人,“喂,你的灵剑是不是出了岔子?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悬明带的路应该没错,你之前又不是没看到那个界石,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不涝镇’叁个大字。它虽然没有灵识,却记仇的很,你小心它半夜跑到你的床前刺杀你!” “啊啊啊!薛过!你吓唬我!我才不怕这个死东西!再凶能凶得过我吗?而且谦存会保护我的,才不像你!是吧?谦存……对了,它应该会听你的话吧……”虽然眼睛巴巴地望着孟让,段克灵还是不敢靠近背着佩剑悬明的他,天知道她就是一个身无长物,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好啦,薛过,平白无故的,偏生要吓她。”瞪了一眼装无辜的薛过,孟让把佩剑取下来,走上前递给段克灵,“你摸摸它吧,悬明很乖的,不会伤害朋友的。” “我和它,是朋友…吗?” “当然。”看到段克灵半天不敢把手往剑上面放,孟让轻轻握住对方的手,然后把它放到悬明上面,“它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会伤害你呢?” “哈哈,也是。”又摸了一把悬明,放下心就开始问正事,“这不涝镇已经到了,这解令相朱该去哪里找?” “同济楼传出的消息说,这解令相朱是千年前一位无上仙师圆寂后体内灵丹所化,自出世以来,一直是旷世奇宝,多少罪恶血腥因它而起,后来得到神秘族民藏在禁地,代代守护,族内人分成两派,守宝派永世不得出族门,而其他族人除了置办生活用品也不会出族。所以解令相朱得以保存,世间才得太平百余年。但是50多年前听说这个族群遭遇灭族之灾,不得已出族,所以解令相朱的消息才泄露出来,后来听说这个族长把解令相朱藏在一个山中……然后就带着族人四处寻仇,至今下落不明,这解令相朱的消息也就此断了。最近,各大派得到消息,这藏有解令相朱的山就是不涝镇坐落之处,最有可能藏着此镇中。” 啊呀,段克灵想,藏了半世,还是被掘地叁尺找到了,真的是怀玉其罪。 “为什么要守护一株药草呢,就算它再珍贵,用生命去守护,值得吗?”她这样说到。 “……”孟让只是对她笑笑,一些事,她这个年纪难以理解,也不需要理解。 “管那么多,我们快进镇吧,早点找到早点把这药草吃到嘴里最安全,这东西真的是罪恶之源。” “唉,我还说肚子饿了,进镇吃东西,现在这人影都没看到一个,太惨了我。走吧走吧,早点找到那药草,也不知道它好不好吃……”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开始本小说第一个副本《烛阴山神》 唉好累这半个月,今天开学赶车才有时间码字,好久不见大家!虽然这一章走过渡没啥意思哭哭(′;︵;`)。 当当当!本文第二个非人族出现!嘿嘿嘿是只乌鸦(不过不是一般的乌鸦哦),嫖乌鸦我也是厉害。 烛阴山神(一) “喜轿来了――”焚香四起,鸣爆竹,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鼓乐彩舆,一大行人抬着凤凰花轿游遍全城,赶着吉时到了满目挂红的城主府邸。 漫天烟火,红花飘洒。叁月的暖风卷着花香勾得来往行人头晕目眩。因着凤凰木城城主的独子赫连君大婚,就连满城的凤凰树上都系着姻缘红绸带。 瞧着喜轿到了,男傧相急忙喊道:“新郎莅位――” “落轿,新娘到――”随轿来的女傧相看到木在那半天,只会直直望着喜轿,仿佛想透过轿子看到新娘子的赫连君,不由得催促到,“吉时已到,新郎官快些来迎新娘子!” “……”看了一眼女傧相,仿佛才反应过来的新郎官抿抿唇,没有搭话,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踱步到轿子前,接着他踌躇了一下,伸向喜轿的手微微地抖着,停在空中半响,最后也只是轻轻敲了一下轿门,便迅速收回手藏在袖中。 没有反应。 “时姑娘?姑爷来迎轿了。”估摸着是姑爷敲喜轿的声音太小了,姑娘都没听到,收到身边女傧相的眼神催促,她的随嫁丫鬟害怕错过吉时,只有小声透过窗纱提醒到。 终于,从凤凰轿子里伸出一只手,这是一只纤弱至极无力脆弱到仿佛一捏就碎的手。也无怪新郎官迎上去的手微微颤抖,终于,他握紧了她的柔夷,把新娘子迎出轿子。 鸳鸯霞帔,绣金袄裙,大红绣鞋,头戴八宝凤冠,斜插双飞碧凤钗,女子手执合欢团扇,遮着脸。透过半透明的扇面看到低垂着眼不敢看向她的赫连君,新娘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她的笑声,赫连君直觉被打趣了愈加不愿抬头。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抬起头,透过一层缂丝绣面朦胧地看到时梦的笑容时,他晃了一阵,那一瞬间,他才相信自己终于和她在一起了!眨了眨眼,感觉有什么从眼眶掉落,他突然想问问她,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还是他做的一场黄粱美梦而已。 不待时梦问他为什么哭了,赶着吉时,傧相开始赞礼。 男傧:“新郎新娘进香案――奏乐鸣炮!” 女傧:“新郎新娘,进香烛。” 男傧:“跪!献香烛――俯伏――兴――平身复位。” 女傧:“跪!叩首――再叩首――叁叩首――兴。” 男傧:“一拜天地――” 女傧:“二拜高堂――” 男傧:“夫妻对拜――” 女傧:“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看着时梦被牵引着入洞房,赫连君就不由自主的要跟着进去。 “诶诶诶――哪有丢下满堂宾客就想着入洞房的新郎官,丢不丢人?” “就是,快过来吃酒――” “今天不醉不归哈,我是没有想到,我们当中,你这个闷货居然第一个抬到了媳妇儿!” “真是这样。而且新娘子还那么漂亮,追求那么久,恭喜哈,终于抱得美人归!” 马上就要进洞房的赫连君被拦了下来。 他只好接过酒杯,开始敬酒:“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们的大婚,我在这,敬大家一杯酒!” “一杯酒哪里够?” “就是就是,按规矩,新郎官可是要一杯杯数着人挨个儿敬过去。” “我们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你去见新娘子的” “赫连少主,我敬你――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哈哈……” “谢……谢谢”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赫连君决定,接下去还是沉默着一杯杯敬酒就好。唉,希望能早点回去,不知道喜房有没有准备吃食……想到这,他叫来了仆从,小声吩咐道: “叫厨房准备点吃的送到喜房,要甜口的,不要太油,也不能太素。知道了吗?快去吧――回来!你告诉夫――咳咳、她一声,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吱――嘭――嘭嘭――”说到这,外面开始大放烟花。 “爹爹――好大的烟花!” “快看快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 外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赫连君抬头看着夜空,轻皱眉头。 【不知道她在房间看不看的到烟花。】 他担心,为她点亮的夜空,满城人都瞧见了,只有她孤独地坐在床榻上。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他一定会陪她看尽人世繁华。 那一夜的满城烟火,照亮了整片天空。如果没有之后的血腥攻城,把这座城池化为虚有,这个婚礼将被大家口口相传流芳百世。 ―――――――――――――――――――――――― “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正是昏男嫁女时。奈何血月当空,人心险恶,江湖中的人都趁着城中大喜之日宴请全城四方之时,里应外合……一夜之间,凤凰木城灭。” “所以你也看到了?果然,这个镇有问题……我们一进这个镇就被一阵鬼风吹散了,然后我就坐在一个大红轿子了,”说到这,段克灵看向孟让发出疑问,“你是附身在新郎官身上吗?吓死我了!我当时被新娘子身体控制着拜堂成亲了,差点就有个便宜夫君了!” “你附身在新娘子身上?”孟让被气到了,“我就是作为灵体在城主府飘着,我要是知道你在新娘子身上绝对不会让――” “对了,后面血洗凤凰木城,城主府被放火灭口,你在喜房里没事吧?” “我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一只凤凰、对!一只大金凤凰抓走了,我都没看到你后面说的那些灭城的破事,就是不知道,被一个妖怪抓走对那个新娘子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在大厅看到有个守卫全身是血地跑到城主面前,说城被强攻了,然后大厅突然一大批宾客站起来拔剑对向城主、新郎官和府上侍卫,然后他们开始谈判,要求城主交出解令相朱,后来谈崩了,就血洗了城主府。” “又是解令相朱?这个东西真的太可怕了,一个城居然因为一株药草就被灭了,所以这个不涝镇和这个凤凰木城有什么联系吗?对了,我们是在这出口等薛过吗?他不会早抛下我们走了吧?” “不会的,这方圆十里没有村庄客栈,他想和我们汇合就只有等在这,避免错过。而且之前说好了陪你找解令相朱,他不会一个人乱跑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幻境是随机变化的还是根据男女来?大概只有等薛过出来了再问问他,我总觉得你附身在新娘子身上这件事不太正常。” “你别吓我!”瞪了一眼孟让,段克灵赶快转个话头,“唉,孟谦存,你觉得、那个新郎官为什么会哭呢?之前还呆成那样,你说、他是不是被逼婚的?” “我觉得那个新郎官是喜欢新娘子的,你在房间里吃到的点心还是他吩咐下厨送给你的,而且听说新郎官还追求了新娘子好久。我听那些客人说过,新娘子是外地人,不是城中人,新郎官是城主儿子,轻易不会被一个外乡女子威胁。你又说新娘子被一只凤凰妖怪抓走了,我觉得,可能中间有妖作祟?他们成亲不容易,所以他才喜极而涕?” “你这么说,他也是一个痴情人!唉,追人好累啊,他同我一样,就是不知道……他追求心上人的日子有没有我长久呢。谦存,你猜呢?” “这怎么猜?这凤凰木城都被灭的干干净净,一点记载都没有,这个幻境里的故事都真假难辨,克灵,你是怨我没早点同意和你在一起嘛?”说到这,孟让故意皱起眉头,表示委屈不解。 “很好猜呀,有谁比我更爱一个人吗?没有人,包括这个故事里的新郎官!我追求你的时间长短不在于我自己,而在于你什么时候同意。” “油嘴滑舌。”听到恋人的真情流露,孟让掩饰不住勾起嘴角,半天才绷住脸色斥了一句。 段克灵摸摸鼻尖,没有回话,只是龇牙笑了一下。 “小心!有妖气――”孟让感应到佩剑的提示,赶紧带着段克灵转身,面向妖怪。 “时梦,多年不见,你依旧惯会骗人!难道从来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容很假吗?”突然,两人后面的树上落了一只乌鸦,口吐人言。 “时…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是那个苦命的新娘子!你认错人了吧这一路,难怪死死追着我不放。” “悬明感应的到你的妖气,你不是控制这个幻境的妖怪,但是你一路追着我们,图谋不轨,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说出幕后主谋,我还可以饶你不死。我们和这个幻境里的人事毫无干系,无论阁下和幕后那妖与那位时梦姑娘有何仇怨,还请不要错伤无辜。”说到这,孟让紧紧握住段克灵的手,贴身护住藏在他身后的女子。 “是吗?孟仙师真的没有发觉一点异样吗?即使隔着一层扇面,你当真认不出心、上、人的样子?”乌鸦男子故意在‘心上人’叁个字上面停顿加重音。 “还有你,”乌鸦目光炯炯地看向女子,“新房里的铜镜没有照出你这张蛇蝎美人脸吗?” 作者在这嘿嘿嘿:哭哭qvq我本来想致敬经典搞个抢亲情节的……结果木有写出来!没关系,还有机会!下次、下次一定! 剧透一下,女主在这个故事里。(太好猜了吧hhh)。这个故事真的很罪恶,女主在这个故事里绝对不算无辜!在这个烛阴山神副本里会出现俩到叁个“老情人”。话说,这章里的两个货都是冷漠无情那一挂人,这么惨的幻境故事,他们完全理性!我在这强烈斥责她们! 注:1正是昏男嫁女时。――《秋日田父辞(二首)》 2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水调歌头(贺人新娶,集曲名)》 3傧相:举行婚礼时陪伴新郎新娘的人,类似伴郎伴娘和司仪,举行赞礼(拜堂仪式步骤)。 烛阴山神(二) 喜房。 【啊啊啊!好饿啊……】 附身在新娘子身上的段克灵非常不满―― 【这个时梦是石头变的吗?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桌子上那么多吃的不知道拿来垫垫肚子嘛饿死我了。】 【话说回来……我一个魂体怎么会有饥饿感?”】 【还要等多久才能吃上东西……不会要等到我那便宜夫君回来吧……】 正当她想东想西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 “时姑娘?姑爷吩咐厨房送了点吃食,是按着您的喜好,您看需要我送进来吗?”她的陪嫁丫鬟轻敲门问道。 “放着我来――咳咳咳”发现自己发出了声,并且可以控制这个身体以后,段克灵半是惶恐半兴奋地跳起身,“你们放在门口就离开吧,我等下出来取。” “时姑娘――你还好吗?需要我们进来帮忙吗?”听到喜房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惶恐新娘子受伤出了事的下人急忙问道。 “没、没事!我刚刚差点拌了一跤,把喜桌上的果盘带倒了,我现下在收拾,等下收拾好了就出来取餐,你们快走!我合欢扇不在了,你们进来不就看到我的脸了吗?”其实是因为可以控制身体太兴奋甩袖子结果把果盘带倒。 怕被熟悉新娘子的下人看出端倪,又担心新娘子等下抢回身体控制权,只好不断催促送餐的人离去。 “是,时姑娘,那我们就将食盒放在这了,您记得来取,夜里风大,小心饭菜凉了不好吃。”说完话,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离去。 “走了吗?咳咳,外面还有人吗?哎呀――”段克灵重重坐到地毯上,“我摔倒了,谁来扶下我?” “没有人吗――好勒”干净利落地窜起身,拍拍双手,跑到门口迅速开门,四下看无人,然后端起食盒就马上合门一气呵成,“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哇!糖醋小排、蜜汁叉烧、荔枝肉、清炖蟹粉狮子头、桂圆银耳汤、松子百合酥……”‘咕噜’一声口水被她吞下,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干,“没想到啊没想到,时姑娘,你的喜好和我如此契合!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一般般了,那个新郎官一副唯唯诺诺,看都不敢多看你一眼的样子,真是没用的很,要我说,你不如――” “叩叩”才清净没多久的喜房门又被敲响。 “谁?”是来收食盒的吗?未免也太快了吧……饭都没吃上俩口。 “吱吖――”来人没有回话,而是推开之前段克灵匆忙拿食盒没有关好的门,然后背着身又合上了门。 面前的男人一身红袍,面带桃花,一双狐狸眼波光潋滟,薄唇艳艳,几缕乌黑的秀发被风吹到侧脸,他没有拂开,只是背靠着门,低低笑出声。此时此刻,对方坦坦荡荡地闯入喜房,如若不是她一早透过扇面瞧见过新郎官赫连君,都怕是要把他错认为新郎官了。 谁能想到有人胆子这么肥!敢在城主府的地盘上夜闯喜房对城主儿媳妇欲行不轨! 幸好幸好!多亏她当时好奇心起,看到了赫连君相貌,不然现在对这个登徒子喊一声‘相公’,就乌龙大了。 “你是?”看着男子的面容,段克灵脑海里朦朦胧胧迸出一个名字,“赫连敏?” 我了个去,天要塌下来了吧?你个小叔子不安安分分在前厅替你哥哥挡酒,跑你嫂子这来,还把门关的死死的。这要是来个人瞧见了,你们两个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嫂子吃的还好吗?我哥只会口头上说说,这些菜可都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他朝着桌上的饭菜努努嘴,“亲自监督呢。” “谢……谢谢?”段克灵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小叔子的殷勤,只能勉强笑着道了个谢。 “我们之间,何须言谢?”赫连敏慢慢走上前,在逼得新娘子不得不坐回喜床后方才停下脚步,坐到春凳上。因为春凳紧靠喜床,又矮于塌几公分,赫连敏坐下来,微微抬头,与她的距离就非常近、非常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 “哈、哈哈”段克灵本来准备直接反问男人‘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一对上赫连敏波光粼粼、含情脉脉的双眼,就说不出打击人的话,只好转个话题,“你闯洞房,是有急事吗?” “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好了,看来是没什么正事儿】 “明婳姐姐(huà),我们私奔吧!” 【新娘子的小字真好听】 段克灵这样想到,完全不在意男子说的私奔一事,她太过明了,郎情妾意、情投意合的一双人如何会拖到一方洞房花烛夜,这时候迟来的深情,没有道理也于事无补。 “明婳姐姐――好不好嘛!趁现在,我们马上收拾行李,那家伙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段克灵抽出被男子紧握着的手,冷漠道。 “不会的!不会的!”他就像个小孩子,不断重复着这叁个字,想要否认一切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小孩子才选择逃避现实,大人要选择解决问题。你现在告诉我,和你私奔,我们去哪里,未来住哪里,我们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你都打理好了吗?”明明不是她,也不光她的事,她还是忍不住这样说教。 “没有……”赫连敏听到这些质问,思考很久很久,才呐呐回道,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对她说,“来不及了,那个人说会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让你的婚礼一定成不了,我们必须利用找个机会,趁乱逃走!” “哪个人?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婚礼?你指使的?”段克灵有点状况外,实在理不清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赫连敏的脸色突然黑了下去,咬牙切齿道,“我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指使一方大妖,也不知道是哪个花心女子在外惹的风流债。” “妖怪!”很显然男子说的花心女子没有别人,段克灵在心里赞叹不已:滋滋,厉害了我的时梦妹妹,兄弟就算了,妖怪也敢招惹,也不怕哪天骨头都被对方啃没。 “怎么,你要说不认识?他联系上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呢。”赫连敏对着一脸诧异的她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段克灵总感觉这个笑容很是可怕。 “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也是好奇很久,一直想听姐姐你亲口告诉我” “姐姐也不要着急解释,好好想清楚再告诉我,我才好保证自己不生气。” “现在,我们快点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吧” 一句句话压的段克灵喘不过气,被硬生生架到柜前收拾行装。一边收拾行李,段克灵一边思考:看不出来,这个看似直白痴情傻白甜的弟弟内里居然全是黑的。通过他的描述,不难想象,那个大妖和赫连敏私下里有多少关于毁掉这个婚礼甚至于――毁掉新娘子的谋划。 跟着他走,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却也不能呆在这坐以待毙,怎么办呢,坐在梳妆台前的她准备卸下凤冠,解放头颈的同时拖延一些时间,给足她思考的时间,突然她反应过来―― 【这又不是我的身体,我造的孽,我在这痛苦什么呢,不如让新娘子她出来自己解……】 在抬头看到铜镜中的新娘子时,段克灵大脑有一瞬间空白,仿佛被吓到了。 “怎么,被自己的美惊到了?”赫连敏走上前,弯下腰,眼神与铜镜中的她直直对上。他的眼神不再含情脉脉,而是透着一股子凉意,连带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都变得刺骨冻人。 “没有,只是感觉这张脸,太过眼熟了。” “自己的脸,能不熟吗?” 是啊,自己的脸,能不熟悉吗? 这张脸,跟了自己这许多年,缘何会在这虚空幻境里撞了脸,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以下是碎碎念,可以忽略…… 不好意思(t^t)因为懒……加上毕业论文各种事,一直拖到现在,唉……我也不知道我的毕业论文为什么要研究游戏里的概率学……我感觉我这样花里胡哨的论文到时候根本过不了,哭哭,我为什么自讨苦吃。 在这里祝大家天天开心快乐哦~ 烛阴山神(三) “你出去吧,不然,等下你哥哥回房了,你难逃一罚。” 【她突然变得又不可爱了。】 赫连敏这样想着,把搭在新娘子肩膀上的手缓缓下移,直到握住女子拿起口脂的柔荑,阻止她想要重新上妆的想法。 “他回不来的。”你在这等到的,除了我,只会是那个妖怪。 “哦,是吗。那你们想对城主府做什么?”时梦用了力挣开被钳制的右手,拿起口脂,继续上妆,看起来也不怎么担心她的夫君。 这个新娘妆是时兴的‘泪妆’,腮不施朱面无粉,双眉画作八字低,想要给人一种别离双亲,依依不舍的小女儿姿态。因为她不愿意让嘴唇敷上乌黑的泥膏,所以妆娘退而求其次,在朱唇上略施白粉,使得脸色愈加苍白病态。她一直不喜这番姿态,现下无事,刚好可以涂个口脂增加气色。 “我不知道那个疯子妖怪会做出什么疯事,我也不关心,我只想――”赫连敏挑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带你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时梦疑惑地望向他,好像头一回认识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你的父兄娘亲,荣华富贵,通通不要了吗?” “你可能不晓,我何曾享过一日父母恩勤、手足情深?既已饱食世态炎凉,就休怪我薄情寡义。至于权势,为了你,我可以不要――”接受到时梦冷漠至极的眼神,他嘲了嘲,继续道,“不过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受难的,你放心,离开了这里,另外有泼天富贵等着你。” “赫连君一向待你不薄,城主和城主夫人更是一日不曾苛待于你,你以前也是十分纯良之人,我不知道你最近得了什么风声受到什么打击,导致性情大变,做出如今这般大逆不道之恶事。”她试探道。 “你真的想知道吗?”恐怕你半点不在乎我吧。 “不用转移话题,还是说,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你掩饰罪恶嘴脸的话术?” “呜――”也许是女子的话刺伤了赫连敏,时梦感觉到被他攀着的手臂一阵疼痛。 听到她的痛呼,他惚惚着抽回了手,看着女子,张张嘴,仿佛要说什么话,却最终转过头走到窗边,看着黑鸦一般的天,不再试图带走她。 因为他绝望地发现,即便祸在旦夕,即便她坚持的未来叵测,她也不准备离开这里,不会逃之夭夭,也不会去阻止这场灾难。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而她也不是多么深情厚谊之人,所以他曾经信誓旦旦,今时今日,她必然会跟他离开。 可是她不愿意离开这里,和他一起。 她仿佛等这场灾难很久很久了,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询问夫君的意思,而是对今天将迎来什么的好奇,天真而残忍。 机关算尽,抵不过人心莫测,他想。之前一直以为他比之赫连君差的,导致她所嫁非人的原因,不过是一点时运,生出来的早晚、遇到她的早晚、爱上她的早晚……现在冷静下来方才醒悟,他不过输给了她。 【她到底为什么嫁给赫连君呢?】 ―――――――――――――――――――――――― 【你到底为什么嫁给赫连君呢?】段克灵尝试在时梦的身体里问她。她实在好奇,时梦看起来一点不在意新郎官的安危,也不在乎这个城府即将迎来的灾难,但是她一个外乡女子,图财为什么不和赫连敏走,虽然这个小叔子看起来阴郁可怕,但是缓兵之计未尝不可。或者向外去需求帮助,挽救这个岌岌可危的城府。假若她另有所图,那东西一定和她不愿离开的凤凰木城主府有关。 在看到铜镜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以后,段克灵精神一阵恍惚,就被时梦夺回了身体。然后就看着时梦一阵作死,把一个好好的风流少爷逼成半个疯子,太可怕了…… 现在搞得这么古古怪怪尴尴尬尬,寄居身体的主人也不搭理她,这个幻境她虽然身处其中,却已然是个远来客。她也只有呆着别人的身体里发神,顺便思考时梦的想法和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等一下!】段克灵突然回过神来,【她们两个发呆等在这里,不会就在等着那只大妖怪吧?】 在之前听到赫连敏的只言片语后,段克灵就对这个大妖怪的到来有了一种奇异的恐惧又期待,之前是她占据这具身体,自然是害怕居多,现在事不关己了那好奇心就愈加强起来了。 ―――――――――――――――――――――――― 夜半子时,凤凰木城主府依然一片热闹,未知的危险掩藏在祥和的氛围里。 【唉,这个妖怪到底还来不来啊,妖怪不来,新郎官也该来了呀。】段克灵敲敲自己等得头昏脑胀的头颅。还要吐槽时,突然听到一个阴沉的男声―― “他来了。” 看着远远天边扇动着翅膀,遮盖住大半轮月的不明妖兽,赫连敏被恼恨冲昏了的脑海在不断浮现一句话: 【我得不到你,你就别想得到幸福。】 你不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这里应该有你特别特别不舍,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吧?一把火烧尽这里,无论这只妖怪带不带的走你,你也带不走你穷极一切想要得到的珍宝。这只妖怪,可能夺走你的自由,而我,即将叫你计划了这么久的预谋付之一炬。 叫你机关算尽,一场空梦。 作者有话说:赫连敏已经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他对时梦的看法不完全代表时梦真实的想法哦!注意别被误导~哭哭,写着写着我感觉阴郁小叔子就变成了病娇……我努力掰回来哈。 我感觉每章都断层……这一章不知道我写没写明白,一开始就是时梦拿回来了自己的身体,本章段克灵只是打酱油哦~这章应该后面会大改(因为现在没找到感觉这章写的差强人意,有时间和感觉了会大改。) 接下来有几个大考,后面又实习,11月见~ 注:1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时世妆-儆戎也[唐·白居易] 2父母恩勤:指父母养育子女的恩惠和辛劳。 烛阴山神(四) “就是这样,我当时被镜子里一模一样的脸吓到了,然后就被夺回身体,再然后,就和赫连敏一起等到了那个大凤凰妖……” “赫连敏?这个人不正常,在你形容里,他应当是一个不修术法的凡人,但是却可以和一个大妖勾结起来阻止这场婚礼……而你附身的那个新娘子”说到新娘子,孟让深深看了眼段克灵,继续猜测道,“恐怕也不简单,你之前对她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了” “她当然不简单了,她简直罪大恶极!”那只乌鸦半个身子隐藏在重重迭迭的树影里面,发出嘶哑而尖锐的声音,“她断送了一个繁华城都,杀死了她的相公,放火烧了整个城主府,只是为了得到――” “为了得到什么?” “咯咯…咯咯”乌鸦诡异地沉默了片刻,继而发出一阵奇异的怪叫声,似哭似笑,乌鸦哭啼道“为了得到――” 看到对面两个人都投来迫切的目光,乌鸦拖长音, “这个问题,你不是最清楚的人吗?明婳姐姐” “你是――赫连敏!”听到这个小字的段克灵惊异不定,下意识想到了那个阴郁年少的风流少爷。虽然有了这样的联想,她还是不敢相信幻境里那个和她一样体无灵质的凡人变成了这样一只乌鸦妖,“你不是凡人吗?” “我本来是呀,多亏了明婳姐姐,没有你的鼎力相助,我怎么能够褪去凡骨,成为如今模样呢,如果我还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够重新遇到姐姐,诉说我们的‘甜蜜’过往,不早已是一堆白骨了吗。” “她都说过了,她不是你要寻的那个新娘子。”感受到手臂被段克灵抱紧,孟让下意识环抱住她,“可能她与你要寻之人容貌相似,但无论是她还是时梦姑娘,都只是一介凡人,寿命只有几十载,几世轮转,物是人非,断然不可能是一个人,还请阁下早日回归正道,早日放下,修得正果,不要一味纠缠俗世过往了。” 孟让其实隐隐有些担心,万一段克灵真是这个新娘子的转世,或者这个妖怪就凭着一张脸,硬要把这笔账记在她头上。这样一只妖怪虽然不怎么厉害,但是裹挟着这么大的仇恨而来,段克灵修行不够又自身难保,就怕有个照顾不当,让这妖伤了她去。 【看来只有就地解决了。虽然这乌鸦没有暂时没做什么伤人的事,但是向来蚁穴溃堤,衅不在大……】还没等孟让思虑清楚,就听到乌鸦尖利惨绝的声音: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就敢劝我放下!我的至亲死于她手,我的族人因她们灭族,我的故园因她破灭,一个城池的人命啊,只为了满足她贪婪的私欲,哈哈哈哈――这样的仇恨,物是人非轮回几世,也不会消亡!时梦,这么多年了我终于――” “噗!”树上尖叫的乌鸦突然掉下了高树,树影再也遮不住它丑陋的身影,这只乌鸦异常的大,也异常的黑和丑,段克灵注意到,它的胸口被一支羽毛箭刺穿,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 “烦死了!这么多年再见,死乌鸦还是这么讨人厌。”突然从他们身后传出了一个声音,“感谢我吧,帮你们解决了一只讨厌的乌鸦。” “谢谢阁下!敢问阁下高名?”段克灵向后看到一个手持弓箭的男人,或者说是少年,身高体量都和自己一个女孩子差不了多少。 “我的名字?”少年撇了她一眼,就转头看向孟让,看到对方投来警惕又提防的眼神,有些被冒犯的不高兴,就歪了歪脑袋,又转回来盯着段克灵,故意道,“我的名字,你不记得了吗?明婳姐姐?” “嗬――――” “哈哈哈哈哈”看到段克灵一瞬间瞪大了的两只眼睛,仿佛在说‘您又是哪位作古多年的旧友’,隐隐解了解气,“我是谷琅,两位,后会有期。” “等一下!你到底是哪位,这只乌鸦你认识吗?你也认识时梦吗?”属于少女带着急切和好奇的追问传来。 于是想要一走了之的人不出意料的被孟让拦了下来,对方居然还对他温和一笑,非常有礼地挽留住他:“阁下不妨把事情说清楚再走,我们不要把今日的事留到以后,以免后患无穷。” 他有理由相信后患无穷这四个字指的就是他。毕竟那只乌鸦已经死遁了,那个女孩可能看不出来,这个人模狗样的道士一定看得出来,甚至会怀疑他和那只乌鸦是一伙的,给他们来了个金蝉脱壳之术。天知道!他比谁都希望那只讨厌的乌鸦早点死。 “怎样可以射下一只太阳呢,一把箭不够、两把箭不够,射叁次四次五次……周而复始,下一把箭终将了解残日。”这就是我杀死那只乌鸦的决心。 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他说出这句话的意义,孟让没有再阻拦他离开,即使他是在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们会再见的。到时候,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而我知道的一切。”少年挥挥手,走出了几步,好像想起了段克灵的发问,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再会之约。 ―――――――――――――――――――――――――― 凤鸿第一次发现,爱一个人让他变得这样面目可憎,这样可悲下贱。 作为一只种类强大仙缘极好的凤凰妖,自他诞生之日,修炼就仿佛喝水一般自然轻松,一日千里。寻常妖类苦修百年,才可能化为人形,继而才能修仙。所以多有向往人类,毕竟人自出生便修行快于妖族,甚至机缘和灵质都高于妖族。他却从来看不起那些懦弱的人类,觉得他们如蜉蝣,朝生暮死,何其可悲渺小。 书里的狐妖与书生,结局从来没有好过,他不明白,为什么高山要与一粒沙土说尘爱,自甘堕落的妖类与如同沙土的人类,就谱曲了一段段悲剧歌谣。 而他们火凤凰一族,有一道永远的修炼关卡――涅槃重生,是赐福更是诅咒。而于妖而言,情关难破,从来是他们一族的劫难,常使凤凰妖功败垂成,于天火中灰飞烟灭。 涅槃,乃炼狱之苦,是凤凰一族被天道带来的劫难摧毁后经历烈火的煎熬和痛苦的考验。 重生,是天道给予的浴火重生,会烧去一切伤痛和过去。 他一直相信他会是第一只修炼成仙的凤凰,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摧毁他,让他涅槃,即使是天道带来的劫难。 直到她的出现,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可控制。 作者还是嘤嘤怪:这张微修了一下,可以看一下。呜呜呜(┯_┯)对不起乃们,各种考试期末考试毕业论文以及实习压的宝宝喘不过气,再加上懒,木有思绪,拖了很久,对不起乃们呜呜呜。 乌鸦:老子前面狂拽酷叼狠,一只箭就把我ko了,崩我人设了知道不!lt;(`^′)gt; 烛阴山神(五)·凤鸿番外 【我叫时梦,你呢恩人大公子?】 【凤鸿凤鸿…这个名字好漂亮啊,就像恩人大公子你一样,那我可以叫你凤鸿道长吗?】 【对了!凤鸿道长,真的谢谢你,不是你,我就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道长道长…你可以唤我小字明婳】 【道长,你看过烟花吗?我们上元节一起去看烟花好嘛?】 【道长,我喜欢你】 【道长,我是真的喜欢你】 【是真的,我不想辩白,但是我这样也只是想陪你久一点,不可以吗?】 【好吧,我时梦,在此对天道发誓,再不纠缠凤鸿道长,若违此誓,永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时梦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凡人,举目无亲,居无定所,漂流四方,不修术法也没有灵质。 在遇到他之前,她漂泊人间天地间,没有修仙的一个弱女子,不知是如何躲过一路上的妖邪歹人。凤鸿感激天命让她闯入他的世界,却也后怕于她差点死在遇到他之前。 他修行之地是这一带最人迹罕至的郊野荒山,上山之路凶险万分,失足坠亡的人不知凡几,听说每每有人路过,山底下就会不时传来鬼哭狼嚎之声,令人毛骨悚然。故称此山为——万鬼山。在百年前山这边的人为了更安全的翻山外出,特地沿悬崖峭壁修建了一条古栈道,过山之道虽然还是令人腿软,却安全许多。起码在他到这万鬼山以来,只失足坠下一名女子,就是她。 他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刚好外出采买,经过古栈道,救下了她。然而,就此纠缠不休,几百年了,他虽然还是少年皮囊,但是跳动着的心早已疲老。 第一次不欢而散后,他决心死生不复见。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过去,他从未离开过万鬼山,但是她也再没有回来见他。 他决定去见她,不是要背弃那死生不见的誓言,而是想作为故人送别她这短短一生,彻底断了过往尘缘,不要影响了他的修仙之路。 他设想过见她的各种场景,譬如一座石碑、一个白发老太或者遇到她的儿女…… “凤鸿?是你…吗?”凤鸿听到熟悉也陌生的呼唤,瞳孔震了震,半天转过身,看向少女。 【是我。】 她笑容依旧,乌发童颜,一副天真烂漫不知世事无常的模样,这张脸不止一次出现在他梦中,一切如旧,仿佛五十年光阴从未有过。 只是不应该啊,他是不死鸟,而她不过区区凡人,不修术法,早应该红颜枯骨,除非她还在使用那邪术,偷取他人修行灵力来永葆青春。 不能说他没有想到过这个相遇,否则他很难坚持五十年不见她。但是这却是他最不愿得到的重逢。 果然,说什么为了他,想陪他长久一点什么的都是谎言。她只不过想要长生不老,而他不过是她的长生不老药,像他这样修行近千年的大妖怎可放过。 【我真的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的心一直爱着道长你,那些不过逢场作戏,毕竟道长你也没办法帮助我获得灵质得以修行不是吗?】 【我只是想活的久些、再久些,谁叫你是个大妖怪,永生不死,我只是想陪着你,有错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原谅我呢】 她从来不明白,他最在乎的,不是背叛,而是一次次背叛后面揭示的漠视,她似乎毫不在意他会伤心,她好像想要长生胜过他,他又与那些她所谓逢场作戏的人有何区别。 他从前不确定,甚至不止一次为她辩解开脱找各种理由,美化她曾经种种。现如今看到青春年少的她,心里暗暗嘲笑那个天真的自己,承认了曾经的猜疑:她果然——从未爱过我。 所以那一次重逢,他落荒而逃。 —————————————————————————————————— 凤凰被认为是不死鸟,大概是因为即使没有灵质机缘修成人形也可以通过千年一次的涅槃,不断重生。但往往,没有灵质的寻常凤凰可以活上千千万万年,可当初豢养它的凤凰妖早死于涅槃天火。 有的时候,经历太多,拥有过什么,才愈加忍受不了失去之苦,过不了修炼劫难。 所以在他千年一回的涅槃之劫上,他差点灰飞烟灭,九死一生,他浴火重生活了过来。 天劫幻象里的她太假,说的谎话远不如她动听,所以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了她,九百八十一次。杀去充满欺骗的过往,他的心在一次次背叛和谎言中破碎,所以他不断刺穿她的心脏,流出的血液居然不是黑的,不可置信。 多亏了她,他没有沉浸在虚假的幻境里长眠不醒,也没有被第二重幻境里她无情又冷漠的作为伤害到,毕竟真实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第叁层,问心。一遍遍拷问他—— 为什么会爱她。 还爱不爱。 放下没有。 他当然放下了,否则他过不了天劫,更不可能涅槃重生。 他终于明白,涅槃的意义。 两百余年后的今天,他们在凤凰木城再次重逢,她凤冠霞帔,他来掠走她。 【放我回去!凤鸿!听到没有,我必须回去!】 【是真的!凤鸿,我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了,只要我得到那个东西,我们就可以——】 【不用再巧舌如簧了,无论你想要那城主府的什么东西,现在回去,也早已被烧的干干净净。】 她终于安静地坐在他背上,轻轻用手梳了梳乌发,没有问那把火是谁烧的,为什么要烧了城主府,以及为什么要带走她。 【你放我下去休息一下,上面好冷。】 他没有多虑就幻化人形抱她下去,担心没有遮挡下去的途中她着凉了。直到他胸口一窒,口吐鲜血,不可置信地看向时梦,他们一起跌落下地,她迅速而冷漠地一掌推开他,另外一只手拔出他胸口的金凤钗,一瞬间鲜血淋漓。 他简直对她毫无防备,在他心中,她虽然狠毒、无情、口蜜腹剑,但是也柔弱无害没有攻击性。 看着她匆匆离去毫不留恋的背影,他目眦尽裂,终于没办法再相信她的蜜语甜言,在他与长生之间,她终于残忍果决地做出了选择。 他想,这大概是他在天劫问心时为了苟活欺骗了自己欺骗了天道的惩罚,他确实没有放下过往种种。 他又想,当年在万鬼山不该救她的,就让她死在遇到他之前,那样多好。 那样,这世间就没有一个时梦,让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作者有话说:上章有微添内容,可看可不看。铛铛铛~解锁傲娇倔强小凤凰妖一只,已经半黑化了咳咳咳,被虾仁猪心的女主害的。再次强调!女主不是好人,真的骗身骗心的哦,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辣种。不过大家以后跟着剧情可以猜猜,女主有没有爱过哪位靓仔。 这里采访一下她:咳咳,请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呢?好好的黄花大闺男你一个都不珍惜,失去了又后悔,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些啥子哦? 段克灵:别cue我,时梦做的孽,关灵灵什么事?(???????) 时梦:别问了,没爱过。…什么?问为什么要骗身骗心,都是生理需要。骗身为了长生不老永葆青春,骗心为了更好更方便的骗身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へ ̄) 作者君:一个都没爱过吗?这么绝情!人渣!哈tui~(??_??) 时梦:怪我咯(;一_一)你给我的人设剧本,自己忘了咩? 烛阴山神(六) 在与那个射箭少年作别不久后,他们就等到了薛过,他们一同御剑飞去距离这里最近的宜春客栈先休息一晚,今天发生的事,让大家都非常疲倦。 第二天一早,叁个人聚在一起吃早食,段克灵与孟让顺便把他们幻境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以后,就从他口中了解到这故事的后续发展。 “被刺了一刀后,不久,那个凤凰妖晕了,附身在他身上的我我就迷迷糊糊地出了幻境…” “这样说来,那个新娘子的确是跟那个妖怪认识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大的仇怨,当胸一刀也太狠了吧?”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漂亮小姐姐(好吧,我也在不要脸地夸我自己)居然是这样一个笑里藏刀的女人。 “是够狠的,幸好我没有感觉。”薛过意味深长地撇了一眼段克灵,在她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继而解释,“我附身在那个凤凰妖的身上,但是没有办法控制身体,也没有任何感觉。不是看到那个女子满手的血迹,我都不知道被捅了一刀。” “你也是附身?”知道这点,孟让的心绪平静了一点,开始思考起别的,“你之前说,那个女子捅了妖怪一刀转身回去了?” “对,我看到她原路返回。那个妖怪带她刚刚出了城就起了争执。” 孟让和段克灵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那只乌鸦说过的话—— 【她断送了一个繁华城都,杀死了她的相公,放火烧了整个城主府,只是为了得到――】 “所以那个时梦到底为了什么……等等!谦存,你之前说过,你在大厅里见证了江湖中人里应外合灭了凤凰木城,就为了得到解令相朱,是吧?” “……”孟让没有答话。 “你是说,那个时梦的目的也是解令相朱。”看到孟让紧皱眉头思绪万千的样子,薛过也对解令相朱这株草药带来的罪恶瞠目结舌,感叹道,“真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整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克灵、改之,我们尽快找到解令相朱”说到这里,孟让突然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说不定这里根本没有解令相朱,我们被设计引到这个地方。我们来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洛城修士的影子,只可能是我们或者他们得到了假消息。” “大费周章引我们到这里,又布下这么强劲的一个幻境,只是为了让我们看一个故事吗?” “这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话本故事,里面的女主角可是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话说当时我看着那女人握着染血的发钗的样子,差点魂没了。啧啧,你这张脸啊,一路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 “你乱说什么!我是无辜的好不好!” “改之,别逗她了,走吧。”无论如何,到了这里,幻境里的故事又牵扯到了解令相朱,他们还是要一探究竟的。 “得令,我的孟大仙师。”故作严肃地回复了孟让以后,看到对方面无表情地朝前离开,薛过意犹未尽地又打趣段克灵,“快走,明婳妹妹。” “孟狗!你故意气我是吧!” “哈哈哈,是呀是呀,你又打不过我,气你又如何?” “你!你等着!你天天游手好闲,等我有了灵质,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按在地上打!” “哈哈,那我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 “谷琅君,我们又见面了!”少女十分惊喜地喊道。在写着不涝镇的那块石头前面,他们又遇到了那个射箭少年。 少年没有理她,甚至没有转过头。段克灵感到奇怪,准备上前拍一拍他的肩膀。 “小心,你看它的箭囊里。”被孟让拦下,段克灵心有后怕地看了一眼。 “是那只乌鸦!”不是死了吗?还是被这个少年射死的? “之前我就怀疑他和这只乌鸦是一伙的。只是我看他是一个修士,应该不会与虎谋皮。就放他离开,没想到——” “没想到放虎归山了,是吧?”那只箭囊里的乌鸦身形小了不止一半,现在看起来更像只普通的乌鸦。它把翅膀搭在囊口边上,又发出沙哑难听的叫声,“哥哥,我早就说过。她不会放弃的,你赌输了吧。” “哥哥?!”这只乌鸦是那个赫连敏的话,那他的哥哥不就是—— “你是赫连君!”不对呀,她们是见过那个新郎官的,可是与这个少年模样没有半分相似。 “不用太过惊讶,距离幻境里的过去不过五十载而已,我毕竟是个修士。只是不用再叫我那个名字了,那个名字只能让我想起过去痛苦和绝望。叫我谷琅就好。” “谷琅……你的脸”看到转过头来的少年,段克灵仔细地打量着他,还是找不出与赫连君的半点相似。 “易容幻术罢了。”薛过看不上她一脸惊讶茫然的样子,替谷琅解释到。 “诚如他所言。不过,你会再来,我感到非常难解。你在幻境难道没有听到城主的话吗?解令相朱从来没有什么重造灵质的功效,而是我们金乌族承诺我族恩人世代守护的一颗妖丹。” “就因为那个似是而非的传言,我族遭到了灭顶之灾。那些人毕竟不知道真相,我非常好奇,为什么你明知道真相还要回来?”妖丹可不能帮助凡人得到灵质,强求的话,只会如赫连敏一般,人不人妖不妖。 “所以我说你蠢呢。”看到孟让和薛过变得阴沉下来的脸,和一旁佯装惊讶的段克灵,乌鸦嗤笑道,“她怎么可能放弃?时梦当年知道这件事放弃了吗?多亏了她,我才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们两个小鬼,都被她耍了吧?她只怕一早就知道,从来没有什么解令相朱,想想看,这么有违天道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她不过想要吞噬妖丹,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啊——就如我这般。” “休要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克灵怎么可能为了长生,做出这种有违天道不耻之事。”孟让终于知道了,这只乌鸦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却好似没有多大妖力的样子。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你们说的东西。被那个大妖怪抓走以后,我就被幻境弹出来了。”听到孟让的话,段克灵从震惊中缓过来,连忙也道,“我要是真的知道了这个事。何苦还要回来,我只是想要修行,可不想要变成一个怪物。” 就像妖遵循天道绝不能靠吸人灵血增长修为,人也断断不能食妖丹来获取灵力得以长生,此类有违天道之恶行,不说修行成仙,甚至无法正常得道修炼,只能苟活于世,灵力低微,不人不妖,死了以后还要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这里,段克灵不寒而栗。是怎样的一种仇恨?让他敢于做出这样的事,这可是要魂飞魄散的事。 “没有想到,你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情。难道你最后吞食了那颗妖丹?” “是啊,永生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难怪姐姐你追求至今,结果白白便宜了我。” “如果不是凤鸿告诉我,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真的失忆了。居然没有过去,都这么执着追求永生,看来做凡人真的很痛苦啊。” “失忆?”不、不可能。她有他从小到大的记忆。绝对不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别多想,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孟让圈住她,小声的安抚她的情绪。 “那个凤凰妖告诉我有人会替他解答这一切。原来就是你。你们从五十年前勾结到现在,灭了凤凰木城还不够吗?”听到'凤鸿'两个字,薛过直直看向乌鸦,突然发问。 看到段克灵被吓到脸色发白的样子,薛过非常内疚,恨不能代替孟让抱住她,安慰她。其实他之前对孟让他们说的有所保留,去掉了他从那个凤凰妖身体脱离以后发生的事情,他后面遇到了真的凤鸿,从他那得知了凤鸿与时梦的过去,那些过去让他隐隐察觉到段克灵与时梦可能是一个人。 只因为他不想段克灵与过去有太多牵连,与那个凤鸿有新的瓜葛,所以就保留了他的猜疑,决心按凤鸿指引的来到不涝镇,找到可以解答一切的那个人。他只是想留下一个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段克灵。 “呵,原是如此。”赫连敏没想到凤鸿已经赶来这里了,也是,他辛辛苦苦设下的局,怎么有不亲自收网的道理?不过嘛…… “哥哥,我早就说过,人与人之间充满了欺瞒。你看,她骗了他们,反过来也被他所欺瞒,何其好笑。” “这是赫连敏和凤鸿设下的局,我本来不想参与其中。毕竟我已决心与过去斩断干系,不过——” “不过哥哥念起于你的一日夫妻情,还是和我们打了个赌,赢了我们就放过你,可惜他输了。”迫不及待地打断了谷琅的话,乌鸦看向还紧紧靠着孟让的少女,“你知道输了意味着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我写的是不是太乱了唉,整理一下哈,上一章番外只有最后被刺的场景是主角团都知道的,前面妖怪和时梦的故事是只有薛过通过凤鸿知道并隐瞒下来了。(其实薛过隐瞒这部分这章上部分埋了一个小小的伏笔,就是不知道你们看不看的到)。 这个副本的主干人物应该不难猜吧,就是这个标题——一个山神,得道成仙的那种。 梦梦要发言:怎么能说我是个大坏蛋呢?我委屈⊙︿⊙我可是帮助一个凡夫俗子成仙了!成仙了他还抛弃我了呜呜呜!我只是一个受过伤的女人。 烛阴山神(七) “你们兄弟定下的赌约干我何事?”少女回答的非常果断,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的孟让笑了笑,又转向对面的兄弟俩,眼睛定定看着那只聒噪的乌鸦继续道, “你们说的不错,我的确非常想要长生。所以我来到了这里,想要求得奇药,获得灵质得以走上修行之道。但是我也知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或许我称不起一个高风亮节的正派人士,但也不会铤而走险,走这歪门邪道。” “你是说,你没听到解令相朱的真相?”听了她义正言辞的解释,谷琅有些怀疑的问道。不应该啊…… “我至美至善的好哥哥呀,骗人的鬼话,五十年前的你还没有听够吗?” 一个人的样貌可以变、经历可以变,骨子里的刻薄与虚伪永远都不会变。 可惜这样的道理,他哥哥永远不懂。 “喂喂,臭乌鸦!”段克灵实在是忍不了老是背五十年前另外一个人的锅,打断赫连敏的思绪—— “我再说一遍,无论你用了怎样的邪门妖术,获得了长生,那是你的自由你的想法。倘若我真的在幻境里就知道解令相朱的真相,就决也不会再踏入这里。我想要体体面面的长生,而不是苟且偷生荒唐一世。” “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认真想一下,如果我一早知道没有什么神丹妙药,只有一颗妖丹,就算我想铤而走险吃了这颗妖丹,也应该知道妖丹已经被你这乌鸦吞入腹里,而我们当时亲眼所见乌鸦死于谷琅的箭下,一切化为乌有,我又何必回到这里,找一个不复存在的东西。” “或许你回来想找到我的尸体,试一下,能不能从我的尸体里挖出妖丹?” “很有道理。那么我何必与你虚与委蛇,直接真刀真枪见功夫不好吗?你以为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难道你不是想维持你伪善的表面?这方面,你总是让我佩服。毕竟你的身边从来不缺少愚蠢至极的信徒,就如你身旁的两位得道仙师。” “我一个凡夫俗子难道可以以一敌二?如果我想要你的妖丹,就一定要与你撕破脸皮,届时需要他们的帮助,还不是要坦白我想要妖丹的欲望,我又何必伪装到现在。” “……” 不可能…不可能!赫连敏不想相信那个女人的诡辩,但是她的确没有理由编造一个苍白、注定被打破的谎言,除非那就是事实。 他开始梳理起这次密谋已久的计划—— 半年前凤鸿告诉他,他找到了失了忆的时梦,也就是段克灵。于是他躲躲藏藏赶到洛城,只为看到没有记忆没有灵力也再没有邪门歪道的她过着怎样的苦日子?却看到失忆仿佛重获新生的她,在甜甜蜜蜜与人谈情说爱。霎时——他从五脏六腑里重燃起了熊熊的怨火和痛苦。 【为何?为何!失忆的不是我。】 【失忆对于她好像不是惩罚,而是天道对我的惩罚。】 【获得永生的不是我吗?我如今不人不鬼般活在这世间,伤害了我的魔鬼却如获新生。】 【我不甘!我不甘心——】 同样不甘心的凤鸿找上了他,共同定下了一个阴谋,决心恢复她的记忆,打破她平淡的人生。他告诉赫连敏,他修成一门法术——'往生幻梦',只要在不涝镇上提前布下此幻境阵,经过叁重幻境的人往往连前世都能忆起。而赫连敏只需要把他们引到这里。赫连敏也终于看透凤鸿的打算,难怪经年不遇,突然找上门来告诉他时梦的消息。他们商定了由凤鸿散布出神丹妙药解令相朱就藏在不涝山上的不涝镇里,引得段克灵一行人前来此处。 不涝山乃避世仙山,有山神守护,而这个山神就是他们金乌族祖先的恩人,他们祖祖辈辈守护之物的主人,自从五十年前他们凤凰木城被血洗,他们便被山神带到了这里,与世隔绝。寻常山下人即使知道具体的方位,没有族人指引,也永远找不到进山的路,更别提进入不涝山上的不涝村。所以—— 赫连敏才故意出现在段克灵他们面前,把他们一步步引到布下了叁重往生幻梦的不涝村。按照他们之前说好的,让她在第一重幻境里经历五十年前的一切,这个时候她会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幻境。然后她会进入假醒状态下的第二幻境,她所认为的真实里都是凤鸿所构建的故事,她在这里被洗脑。再然后就会进入第叁重梦境,彻底迷失在过去,在这里她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以为她破除了幻境,却永远沉迷在旧梦里。 知晓了他们计划的谷琅却觉得段克灵已然失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机关算计、处处为营的女子,他劝赫连敏收手,没有必要拿这样可怕的法阵来对付一个凡人。以前的时梦用邪术吸取他人的灵力来永葆青春,活了几十载终于天数有定让她失忆变回了凡夫俗子,现下她的寿命短短几十载,看起来也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实在不该把过去的时梦做的恶事强加到她的身上。他们应该与过去的时梦彻底告别,让她和自己都重获新生,而不是苦苦挣扎于过去徒增孽债。 无时无刻不在过去的痛苦中挣扎的赫连敏根本不会听他的,并且深深笃定单纯善良不过都是她的伪装,她其实只是一个外表光鲜亮丽内里都烂透了的苹果罢了。 为了不被谷琅阻拦,赫连敏与其定下了一个赌约。先不动用第叁重的往生幻梦,看看在幻境里,毫无记忆的段克灵,在知道了仙草解令相朱的真相以后,是否还是本性依旧,如五十年以前一样不择手段执着于得到它。如果是他们输了,他们就停止一切计划,送段克灵一行人下山,反之——就不得干涉他们的计划。 所以现在,他们其实是在第二重幻境,只是赫连敏二人是清醒地进入这个幻境,段克灵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仍然处于幻境之中。 但是现在,赫连敏感觉自己比段克灵还要迷糊,竟然不知道计划出错在哪一步?难道是凤鸿骗了他们,想要一网打尽,把他们都送进叁重幻境?也许他也怕段克灵不再是过去的时梦,却依旧不想放过她,干脆不让她听到赫连城主的临终遗言知道真相,再做出属于新生的她的选择。终究是他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看来……我们被凤鸿骗了。”谷琅对着乌鸦叹了口气,“他应该从来没有打算应下这个赌约,只是缓兵之计罢了。这个幻阵是凤鸿设下的往生幻梦,整个幻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却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智,不顾安危投身幻阵。如今他在阵外,我们在阵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赫连敏,你承认你输了吗?” 作者君:小小的剧透一下,这个副本有人要凉凉的。只要人物凉的快,不怕大家买错股!大家阔以猜猜是哪个帅锅锅凉了。。。 烛阴山神(八)·上仙出场 凤鸿在幻阵外看到赫连敏一脸难以接受被他戏耍了的样子,挑了挑眉。说实话,他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活了这么久,吃过苦甚至受过非人的折磨,居然可以那么天真。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整个金乌族掌控到自己的手里。 现在就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还不出来吗?上仙,难道是想让整个金乌族为您陪葬吗?” “收手吧,凤鸿。”终于,在凤鸿准备出手变换出第叁重幻境的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看不出模样,只能听出是一个男声,低沉幽远。 “在不达到目的之前,我是不会收手的。我也不跟您绕圈子,只要您乖乖地把妖丹给我。” “为了妖丹?你乃修炼千年的祥瑞凤凰,不需多年便可以修成正果,妖丹与你毫无用处,何必要徒增孽债。何况,妖丹早已被那赫连敏吞入腹中消化殆尽,我再没有第二颗。” “瞧瞧,得道成仙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我都有点心动了呢。不过上仙也别想骗我了,您那种戏法骗骗无知的人是没有问题,骗我?我劝您早点把不属于您的妖丹吐出来,否则,我们鱼、死、网、破。” 他的话听起来很是狂妄,毕竟他只是一个妖,虽然修炼千年,但他毕竟没有修成正果,对方却是掌管一方的神仙,实力相差过于悬殊。 但是神仙也有神仙的苦恼,没有办法随意更改人间命宿,更不能随意动用仙术,以免给人间带来生灵涂炭。他甚至无法用真身与他对峙,因为他五十年前将金乌族人救到不涝山时触犯了天规,如今的真身都在幽禁中。所以只要凤鸿不直接与他对上,而是拿这个金乌族要挟于他,不怕他不左右为难。 神仙呐,就是这样慈悲又愚蠢的一群天才。 听了他的话,虚幻的人影沉默半响。 “你为什么要这个妖丹。”问出这个话的同时,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时梦需要她的妖丹。她已经是强弩之弓了。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果然。 凤鸿不再嘲讽他,深切明白对方的仁慈后,他转为煽情地劝道:“您现在已经是一方山神了。一颗小小的妖丹与您毫无益处。看在以前相识一场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她,把她的妖丹还给她吧。” “那不是她的妖丹,是我的。”他感到可笑。在他忍着疼痛,用刀一寸一寸挖出他心脏位置上不属于他的那颗妖丹时,他就高抬贵手仁慈过一次,没有把妖丹直接挫骨扬灰,而是交给信任的朋友保管,没想到却给朋友后代族人带来灭顶之灾。五十年前把整个金乌族带来不崂山的时候,他又仁慈了一次,只是把妖丹重新收回。 “成了仙就可以不眨眼地骗人了吗?您曾经作为一个人间修士,修的是灵丹,何来妖丹?” “在她把那颗妖丹放入我的心脏处,就许诺过,把它送于我。”这点,凤鸿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那只是为了救你一命!你当初如果聪明,就应该见好就收。而不是挟恩图报。” “那又与你何干?”他感叹,经年不见,凤鸿依旧爱管闲事。当初明明就是凤鸿挑拨离间,间接导致他与时梦的恩断义绝,出于报复他赌咒过绝对不会把妖丹归还予她,现在凤鸿却在这装起好人,要求他宽宏大量。 曾经的他都不知道该是感谢凤鸿让他明白了真相,还是恨他戳穿了谎言。 “你——“ “对了。你至今为止都不知道真相吧”天道在上,他也只是一报还一报。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她是为了救我,才把妖丹给我,才变成了一介凡人。”他曾经也深深相信过她所谓的真心。 “难道不是?”凤鸿的神情充满不屑,接着听他编的瞎话。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命垂一线?因为我把我的心献给了她。”他仿佛又想起悠远的过去,“当初,她骗我妖丹被夺心脏被食,为了救她,我生剜出包裹着我灵丹的心脏。结果,我将死之际,她却用一颗妖丹把我救活,说是她曾经猎杀所得。她说,那颗妖丹灵力微弱,救不了她却意外救活了我。” “我当初如你一般天真。轻易的相信了她,变成了一个无心之人,直到有一天,你告诉我我体内妖丹的主人我方才明白,什么命垂一线,什么深情厚谊,都是一场算计罢了。” “照你说,她是自己一早取出妖丹,骗你换心给她,然后又把她的妖丹给你。她大费周章,变成一个毫无修行体质的凡人,是为了什么呢?”凤鸿根本没有相信他的只言片语,她一个大妖,平白无故折腾来折腾去,就为了要他一颗心吗?何况,她多年以来,可是执着于找回自己的妖丹。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术法?没有仙缘的妖类,可以偷取有仙缘人类的灵丹,偷天换日变成人修。要知道,修行一道,人往往比要轻松的多,受的苦也少的多。何况,她还是一个没有仙缘的妖类。” “您成仙以后,居然变得如此巧舌如簧、鬼话连篇。真是半点看不出半点曾经圣人姿态。” “我当初如果如你一般愚信,也许不会走到如今地步。”他当真是佩服他的执拗,要说天底下最相信那个女人的人,便是凤鸿;但是天底下被那个女人伤的最惨的,可也是凤鸿。 “不必多说。还请上仙把妖丹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念旧情。”凤鸿右手作势要变动幻阵。 “慢着!段、时梦还在幻阵里面,难道你想一起把她——”看到凤鸿暗藏着笑意的双眸,他焕然大悟,“是你们一起联手!设下这个圈套” 她嘴里吐出的每一句居然都是谎言!他居然相信了幻阵里那个失去记忆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女子。 “上仙聪明了不少啊,就是你想的那般。段克灵身上有我的一丝灵血,我的幻阵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那她如何得知曾经的一切?”他确定她失去了过去所有的记忆,因为—— “因为我一早就找到她,让她提前进入幻境里看到过去的一切。”幸好,她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当初居然以为,没有记忆的她当真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然而,通过他的幻境,得知过去一切的天真女孩,没有害怕,没有惶恐不安,也没有寻问任何一个人的下落,包括自己失忆的原因。她只是问—— 妖丹现在何处? 于是,她们达成一致,设下了这个圈套。 不只是上仙被骗了,他在幻阵外也多次怀疑过段克灵是否有孪生姐妹?那样天真烂漫的女孩真的是她吗?直到她对那个修士栩栩如生地讲述她在幻境里的'遭遇',他才不禁赞叹她的演技骗术。 就如上仙所说,她谎话连篇,他却选择愚信。所以—— “言尽于此。既然您也知道了一切,就快快做出决定吧。五十年前,金乌族人可就为您死过一次了。您应该不会让他们重蹈覆辙吧?” ——————————————————————————————————— “嘶——”好痛! “克灵?怎么了你?心口痛吗?”看到段克灵手捂胸口,紧皱眉头,痛苦的蹲下身的样子,孟让赶紧问道。 “怎么了她?”离得稍微远了一点的薛过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动作,听到孟让的呼喊才快步上前检查段克灵的情况。 “呼——”她的神情慢慢缓和了下来,“没什么,刚刚心突然痛了一下。” 在这里祝大家除夕快乐呀! 设定:妖修行有妖丹,人修行有灵丹,都藏在心脏里。 这个神仙是烛阴山神,也算是因为女主得道成仙吧?也是被女主骗得最惨的男人之一。简直和凤鸿不相上下。人设是美强惨(划掉)一本正经小年轻,你们猜猜他的黑化值是多少?不要被他无欲无求看淡世俗的表面现象所欺骗! 山神:如此体面的我居然没有一个名字。叁个人的电影,我不配拥有姓名。 哈哈哈,女主是个偷心贼,copy了紫萱的一个桥段!“我的心怎么这么痛?原来是他的心在痛!” 我超级喜欢深情的重楼大人! 另外!求评论求收藏!打滚撒泼求! 烛阴山神(九)·一颗真心 “时梦,好事已成,出来吧。” 一道空灵的男声从他们上空传来。 【什么声音?难道是——】听到这个声音,薛过和孟让仿佛想起了什么,一齐看向赫连兄弟,并从那得到了答案。 “是凤鸿!”赫连敏恨恨道,对着天大喊道,“滚出来!滚出来啊你,你个伪君子真小人,只敢做个缩头乌龟,躲在后面阴人。” “……”嘶吼半天都没有得到答复的赫连敏这才反应过来,突然冲到孟让面前,伸出手欲拉出他怀里的段克灵对峙,片刻就被拦下—— “赫连公子,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孟让皱着眉,鲜是不快。 “赫连敏,你到底要做什么!?”一旁的薛过也怒斥道。 “我意欲何为…你们不知道?难道我是幻听了,那个声音!凤鸿那个混蛋不是喊了她的名字?”先是被孟让拦下,再是被薛过质问,赫连敏非常恼火地反问道, “哥哥,你明白了吗?我们被骗了!时梦根本没有失忆!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和凤鸿的圈套!为的是、为的是——” “……”蓦然沉默,看到愈渐疯魔化的赫连敏,谷琅张了张唇,却还是说不出只言片语。 他明白了吗?也许明白了,也许还是个可怜的糊涂虫。 突然。 “为的是什么?”段克灵缓缓挣出孟让的怀抱,这样发问。 一瞬间,孟让、薛过、谷琅、赫连敏,大家的目光一齐看向她。 “为的是……哈哈哈哈……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不就是想要我这颗心吗?”可惜——他的心早和吞入腹里的那颗妖丹融为一体,只怕是挖出他的心重新淬炼,再得到妖丹之力也是渺茫。 “你可真是愚不可及,那妖丹乃是你们族恩人托与你们世代守护相传之宝物,你却因一己私利占为己有,让你族蒙羞,不愧疚吗?”看到赫连敏五指紧扣着胸口、癫狂至极的模样,段克灵嗤笑道。 “我族?嗬…我如何算得上金乌族人,不过一个被族长抱养的弃婴,一颗守护妖丹的棋子,他们想要我牺牲以报养育之恩,难道我就要听之任之吗?” “弟弟……”第一次听到这段过往秘辛的谷琅被震撼到,不由自主地喊出声。 —————————————————————————————————— “你终于出来了,阔别多载,你仍然美丽不可方物。” “如果我没有出现臆想,这不是我们初次会面吧。” “上一次匆匆一会,怎比得上这一次作壁上观,亲眼瞧见你的欺诈骗术来的惊叹,你可真是灼灼'风采'不减当年。” “阁下也是巧舌如簧。如何,我的妖丹得手了吗?” “诺,”凤鸿摊开手掌心,把紧握在手掌心的东西给段克灵看,不等她伸手取走又抬袖,慢条斯理提醒着,“按约定我帮你拿到了你的妖丹,你就要做我的奴隶——永生永世。我可不是圣人,你要是背弃誓言……” 凤鸿想到这冷冷地看向她,正好看到她皱起了眉一语不发,抬手竟想要直接夺走他手中的妖丹。 “怎么?现在还是一介凡人,就想着过河拆桥了。”他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紧紧扣住,不一会儿,段克灵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无了,他才仿佛发泄够了,徒然松了手劲,对方立时瘫软在地。 “咳…咳咳!不、不是!”咳了半天才缓过来,段克灵才有机会解释道,“我…妖丹…是这颗妖丹有问题,我感应到这颗妖丹不完整…” “当真?你现在不是个肉体凡胎吗?还能感应到你的妖丹?”他现在非常怀疑她,就是借机想翻脸不认人。刚刚直接掐住她的脖颈,也是不想听她的狡辩。 “千真万确!”段克灵知道,无论以前风光几何,现下对上凤鸿,她不过一个蝼蚁,不能只赌那飘渺无稽之旧情,在确定对方真实目的找到软肋前,决不能有片刻掉以轻心。实在是对残缺不全的妖丹查探心切,才会差点死于他手。 “我一早就怀疑那乌鸦身上的灵力来源,后来以为是他偷食他人妖丹,直到他提到过往,我才觉得不对,现在看到你手中的妖丹我更加怀疑,残缺的妖丹就在他的身上。” “那我不管,按照约定,我已履行了我的承诺,不管你满意与否,如今就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你说呢?” “凤主的话,自然无错。可是我一日找不回完整妖丹,就一日非完人,凤主要我半白凡人明来有何用处?” “所以说?你是想要我继续为你找回不知道还存在没有的妖丹残渣?”看到依然瘫软在地默默看着他的段克灵,他思索许久,才回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码归一码,这颗妖丹先放在我这,事成以后,只要你让我满意,我就将完整的妖丹给你,如何?” “好…噗——”突然,段克灵心口一窒,吐出一摊乌血,昏了过去。 “时梦!”看到对方吐血昏迷,凤鸿急忙扶起她,并为她传送灵力,却毫无气色,只能病急乱投医,把残缺不全的妖丹安置在她心房。 ——————————————————————————————————— 她仿佛在梦中。 段克灵记得,听到凤鸿准备扣住她的妖丹,心急之下,第二次感觉到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心痛感,一时间想起“苦肉计”,索性用灵符催发旧疾吐出瘀血,顺势昏倒。此计成败与否,都不会有害于她,说不定可以一石二鸟,既得到妖丹,又修复莫名心疾。 现在,她本来应该在昏睡中,却跪在一个寺庙前。 她听到她说,一生所求,唯有太仙。 修士、地仙、在世仙师、得道仙师、仙者、仙尊,传说中最高境界则为太仙。普通仙人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受天道所限。唯有传说中的太仙,真正做到了无所不能的大成境界。 她曾经有这样的渴求,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在一所寺庙跪求此愿。她向来不求神拜佛,信奉自身,毕竟神仙自己恐怕都没有达到太仙境界,怎么满足她的要求? 除非这个“太仙”,不是她想的那个太仙。只可惜她借助往生幻梦得到的记忆太少太浅薄,搜刮了全部记忆也不知道关于“太仙”的零星线索。 正当她苦恼困顿之时,感觉到她身体里迸发的涓涓热流,是灵力! ——————————————————————————————— “你可算是醒了?一梦十日,该说不亏是你吗?” “我的灵力?是妖丹的作用?你不是说——” “察觉出来了吗?没办法,我怕你死了我得不偿失,就大发慈悲把妖丹赐给你了,你可不要不识好歹,逼我再次剖出你的妖丹。” “我的妖丹是你?”其实她不觉得当年的凤鸿有那魄力下的了手夺她妖丹泄愤,如此发问不过是引他解释,果然—— “我哪里有那本事,是你的老情人,现在的烛阴山神,顾子清所为。” “顾子清?”好陌生的名字,居然是得道成仙的旧相识。时光荏苒,对方已是一方山神,我却落得如此光景,真令人不快。 “怎么?毫无印象?”凤鸿得出这一结论,欣喜非常,顾子清,任你当初如何风光得意,佳人在怀,如今不过两手空空,不管你与她的旧怨是谁之过,又是谁辜负了谁,谁无情于谁,我都不会重蹈覆辙。 我只是想复仇。 “的确很是陌生。凤主,谢您恩典。属下斗胆赐教,关于那乌鸦身上可能留有的妖丹碎片,该如何找回?”她居然一觉十日,不知道那乌鸦在第叁重幻境光景如何,被折磨死了没有。 “乌鸦…”这十日光景,弹指之间,他顾着看守她,竟一次没空去看叁重幻境里的那几人,如今她醒来,首先发现的就是周身灵力,再然后就是遗留在外的妖丹碎片,对妖丹的执念可谓深沉。可他却改变了主意,不再想顺她的意。毕竟她已恢复了灵力,不再是百岁凡人,他没有必要帮助她一步步变强,再被她背叛反噬。 “乌鸦的事,我会留心的。现下你旧伤才好,灵力才恢复,还是好生修养的好。” “是。” 作者:终于回归!这章切了叁个景,分别是幻境、现实和旧梦。关于女主怎么从幻境出来的,下章会描述出来;关于旧梦“太仙”,对文案仔细观察的同学也不难发现;关于凤鸿有没有变成钮钴禄·凤鸿,我持怀疑态度。 从下章开始,进入每个人被困在叁重幻境的个人视角,有人死亡预警! 再次强调,女主不是好人,很无情冷漠口蜜腹剑的那种。 追-更:i52yzw.com (woo18.vip) 烛阴山神(十)·骗子的不甘 “噗!克灵?为什么?”被当胸一剑的孟让不可置信地望向胸口,才问出声就吐出一摊瘀血。他甚至不用转过身,就明了被他紧紧保护在身后的少女做了什么。 她用他送她的定情信物——璇枢剑,狠狠刺向了他。 “克灵你疯了?”薛过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男子,用绝望嘶哑的嗓音对凶手吼道。 “我没有!孟让!相信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感觉我不再是我,是另一个自己,我没有了知觉,没有了感情,没有了良知…”少女颤抖的手上还握着璇枢剑,泣下如雨却一脸茫然无知姿态。她只是想要一点点灵质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仿佛心里有个毒蛇在暗示她,操控她刺进这一剑,就像幻境里那样。 “不要被这毒妇骗了!”乌鸦咒骂道。对女子这种做了杀人诛心之事还装模作样的叫屈很是不耻,却也害怕孟让之流当局者迷,深陷其中。 “如今,你还打算如何诓骗我们?我是傻。但也没有傻到是非不分,对刽子手留情。”孟让看着恋人如昔日一般柔弱无害的脸庞和她无声的泪水,有一瞬间恍惚。但瞬间被胸口的刺痛所惊醒。才运气疗伤片刻,就强撑着问道。 他想知道为什么?就为了一颗仙草?难道她如实告知,他会不为她取来? 还是就像她自己坦白的,她已经没有了良知,没有了情感。 “为什么?我也想问问你,问问你们!为什么同样为人,我为人奴你为仙师?为什么有的人生来非凡,而我却毫无灵质?为什么我努力这么久,上天却不肯施舍我一点点?”少女没有继续狡辩,而是声嘶力竭地问道,渐渐的又平息下来,继续无声无息地落泪。 半响,少女幽幽的声音又响起:“不过,没有良知感情的人活的真惬意,薛过,你背着好兄弟偷情的时候没有这样想过吗?” 薛过一阵耳鸣,感觉世界从来没有如此寂静无声。 ——————————————————————————— 少女开始无声无息地哭泣,最后也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有人去追她,乌鸦受了伤,谷琅不想追,孟让和薛过被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给定住。 良久。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孟让甚至没问段克灵说的是不是真的?薛过的沉默坦白了所有。 “在腊月初八,你们在一起不久后。但是我和她早在去年就有交往,只是……”只是因为他的固执和胆怯,才让孟让后来居上。那一天是腊八节,原本应该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一天,却成为他难以磨灭的痛苦回忆。 自那以后,他反复梦到那一天,经常不切实际地幻想着,假如能回到腊月初八就好了。假若他抢先一步将心意告知于她,一切会否截然不同? “腊月初八?”孟让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本就伤口作痛,现在更是头昏脑胀,难以思考,整理半天思绪,才缓缓吐出真相,“我们是在除夕夜互许终身的。” 薛过听完,脸色变得非常苍白。 “你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除夕夜,在此之前,我们已经私下交往一月有余,但是一直没有定下关系,也没有告知你们。” 薛过懵了,他一直以为,他输给孟让的只是时机运气和勇气,孟让光明磊落地获得了一份真挚的感情,在相恋以前,从来不知道恋人与自己好友私相授受的不堪过往。 没想到,早在段克灵对孟让告白之前,他们就偷偷交往了。与他并无不同。同样是偷偷相恋数月才敢更进一步的感情,只是少女在他们两个之间做出了抉择,原来,他只是输给了――段克灵。 即使回到了那天,也不过是一场心碎。 这一刻,薛过突然清醒,段克灵固然不爱孟让,却也未必喜欢自己。 ―――――――――――――――――――———————— 薛过常常嫉妒他的朋友孟让,时机和运气总是刚刚好的落在他身上。 小时候,算数比他厉害,习武比他聪慧。同样的教课师傅,他的学业永远比他优秀。 长大了,他也处处压他一头。灵质比他早现,比他纯粹,比他使用的更加娴熟。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打败他背后下的十倍百倍努力。 孟让温文尔雅,追求者诸多,甚至有人打薛过的主意,想要借着他好友的身份,接近孟让。所以他变的刻薄毒舌,轻易没有女人会上赶着找骂。 他一直超越不了孟让,就产生了一种自卑怯弱的心理,进而开始逃避与其正面交锋,对弈如此,射箭如此,修行如此……直到遇到了段克灵,他苦苦挣扎许久,还是不敢光明正大的争夺,只敢像只老鼠,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在和段克灵偷偷勾搭两月后,他终于向这个女人献出全部,身体与心,情浓之时,他紧紧锁住对方的后颈,在她耳边一遍遍讨要誓言,相信她的甜言蜜语,鬼话连篇。 以为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转变关系的未来,在腊八节那晚,听到好友对他说出的话时崩塌了。 “段克灵和我求爱,我……同意了。我实在是看她真诚,诚然我不喜欢她,但是也不会辜负她……”假的。 “她说,见我第一面,就喜欢上我了。”假的。 “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我们的事就让我来告知你,她就不参与了。” 假的假的全部但是假的。 相遇的时机不对,是假的。 “恰好她又喜欢我,而且我又有宿命因果情缘在身,说不定就是她。” 被爱的运气不够,是假的。 “总之,希望你们以后可以握手言和,不要太为难她,改之。” 真挚的感情和那些黑夜里的情话,是假的。 【小错错,我好想和你一起,牵着手逛大街啊。】 【你说孟让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会不会大吃一惊?】 【你要相信自己,在我眼中,你比所有人,比孟让都好,都无可取代。】 ――――――――――――――――――—————————————————— “那时候她还说我无可取代,所以想和我长相厮守,一直在一起。”我竟然信以为真。孟让笑了笑,又陷入美好的回忆,暂时忘记了昏暗不堪的现实。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纷飞的思绪被好友突然的话语打断,听到熟悉而陌生的甜言蜜语,薛过沉沉一笑,决定点醒好友。 “你说什么?”好友的声音有点嘶哑,话语含糊而过,孟让没有捕捉到。 “没什么,”薛过不愿意再回忆那些让他痛苦的甜蜜谎言,“所以你还认为你们是有未来的,即使她背叛了你?” 没等孟让缓过神回答,那只乌鸦又开始喋喋不休:“你们俩个悲春伤秋完了没有?她就是个骗子早点看清早点解脱。亏你们俩个还是一代仙师,被个凡夫俗子骗得团团转,现在跟着我们困在这幻阵里面。只能看着她逍遥快活在外面为非作歹。” “想得美。”薛过冷冷嗤它,“我倒要看看,这个面都不敢露的蛇鼠小辈布下了什么破阵。宣汉——破!” “这是!”眼看面前被宣汉剑破开一个大阔口,薛过没有大意,而是问谷琅二人,“你们对那个大妖布下的幻阵有什么了解吗?” “略知一二。”谷琅仔细回忆道,“这个幻阵名叫往生幻梦,分为叁层,现在我们所处在第二层。再往下,就是能让人彻底迷失在过去的第叁层幻境,第叁层幻境一旦启动,主人也无法停止。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凤鸿还没有操控幻境,我们面前这个阔口也许可以通向外面,也许就是凤鸿故意设计的陷阱,但是我们也别无他法。不如进去闯一闯,不破不立。只是——孟仙师的伤势?” “并无大碍。与其困死在这里。不若入阵找破绽。我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作者叹气:这半年了实习又工作又辞职待业,写小说都没灵感和思绪了,越写越不对头,不管了怼上去后面有空再改! 另外!真的米阿呢!非常对不起大家π_π我真的不该鸽这么久。 热知识:除夕夜在腊八节后面很多天 烛阴山神(十一)·她的过去 “段克灵!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怕死?”薛过刚刚闯过那个大阔口,脑子里像灌了十斤水一样刺凉凉的,才缓过神睁眼一看,面前居然就是害他落魄至此的女人。 或许不应该称作女人。薛过冷冷地打量着她,面前的人瘦弱的很,看起来不过及笄之年。想到这,薛过开始觉得有点不对,他初次见她的时候,她的身量似乎要比面前这个女孩高一些。而且她的脸色苍白的很,一双眼也黯淡无光,听到他的质问显然有些疑惑,弱弱问道: “公子,我们认识吗?” 她很不正常,薛过下了断言。他印象里的段克灵很活泼、很健康,绝不像这个病秧子。看来他们没能逃出幻境,而是被拖进了第叁层幻境。他想起了谷琅的那句话—— 让人彻底迷失在过去的第叁层幻境。 过去吗?这显然不是他的过去。难道……薛过看向一旁还在怯生生望着他的女孩,故作亲和问道:“你是段克灵?” 对于男子不答反问的行径,段克灵只有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恭恭敬敬地回答:“是。”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再认真看看我。完全没有印象吗?”薛过故作惊讶,仿佛她们真的认识。 “不认识。”说完她就要走,其实她之前就想走了,在男子说她不怕死的时候。不是碍着男子手中拿着灵剑,一看就是修行之人不好惹,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开玩笑,她怕死的很。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神经病应该不会伤她,那她也没功夫搭理他了。她要去采药,给自己续命的药。 “欸——你去哪?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不好奇。” “那我跟着你可以吗?” 他打的算盘很好。既然暂时离不开这里,不如想办法跟着段克灵看一看她的过去解个闷,顺便折磨折磨她以解心头之恨。 “……”女孩默默转过头注视着他。 “那个……你可能是不记得我了,但是你想想看,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就多半是认识你。我如果对你有所图谋,大可以悄悄尾随你,没必要直接告诉你。”看到女孩回头看他,还一脸戒备的神情,薛过“诚恳”解释道。 “那你要跟着我干嘛?” “保护你啊!”薛过脱口而出,毕竟段克灵一直毫无灵质,他也习惯护着她,“天这么黑你一个人不在家睡觉,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干嘛?” “采药。”说完就回头继续上山了,治她的药方上有一味可季子,只能采于清晨前,破晓后采下的药就失去药效了,她需得抓紧时间。至于这个奇怪的男子……他想跟着她也不拦,毕竟采药之路艰险,他如此想要保护她,她可真是盛情难却。 “采什么药啊不能白天采?这么黑的天,你一个人上山采药不怕出事吗?家里……没有人拦着你嘛?”薛过絮絮叨叨一大堆,其实非常好奇她的家庭状况,毕竟跟他们在一起的段克灵从来没有提到过父母双亲,现在又看到病弱的她一个人上山采药,十分怀疑她是个孤儿。 换作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直接的问她家里人,但是他今天这样发问,其实纯粹是想刺激一下她,虽然女孩很无辜,但是他就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 “我没有父母。”她的话语很平静,薛过也忽的没了戏弄之意,接下来他就平静的跟在她的身后,看她挖出一株株药材。 天色逐渐透光,鸟儿也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不知不觉中,薛过就默默在后面,不说话不打扰也不帮忙地注视着她到天将明。薛过原以为直到下山,他们都不会打破这片寂静—— “别动有蛇!宣汉——”薛过看到段克灵伸直身体想要探手去够悬崖边上的一株药草,没却看到背对着身有一条蛇再爬向她,连忙提醒她不要活动以免引起蛇的注意,又唤出宣汉剑刺向毒蛇。 “你没事吧?”解决完毒蛇,薛过连忙上前把还趴俯着的段克灵拉起来。 “没事,谢谢你救我。”啊哈,居然真的会保护我,莫名其妙的保护欲呢。她自己再清楚不过,是绝对不认识这个奇怪的男子,他口口声声说为她而来绝对是另有图谋。但现在看来,勉强也算是好事一桩。 “您的剑粘上蛇血了呢,您等我把这可季子采下,我们就下山,也可以找一条溪流把剑清洗一下了。” “别去、”拦下准备转身去采药的女孩,丢下剑,“我去采。” “…好。谢谢恩公” 趁着他去拔可季子的间隙,段克灵偷偷背着手把引蛇的药粉瓶丢到山下毁尸灭迹。唉,今天也算是冒了不小的险,幸好试探的结果不错。 世道险恶,一个看起来身手不凡的人,还准备跟着她,她不得不弄清楚来者是敌是客。 “是这株药草嘛?”看到女孩默默点头,他把草丢给他。药草丢给她,“现在下山吧!” “好。不过恩公,这可季子药效散的快,我必须要在半个时辰之内送到谢医师那里去,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寻个小溪边清理您的配剑,我把药草送到合堂药房就回来接您?” “不必回来。合堂药房是吧,我等下去那找你便是。你先去吧。” “好,我在药房等恩公!”说完,少女就快步下山了。 第一次被她叫恩公,薛过感觉挺有意思,毕竟两年多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救了她,但是她只是叫孟让恩公大人,对他可没有一星半点感激之情。 其实他完全可以御剑带她,也可以直接让宣汉剑自己去找条小溪清洗完了再回到他身边。但是他现下需要冷静、独自思考一下,而不是一头热地跟着她。 他也没必要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修者身份,悬殊的力量对比可能会引起对方的防备。 ———————————————————————————— “小灵姐姐,你回来啦。今天比往日都要迟半柱香呢,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没有,就遇到了一个怪人而已。”捏捏小药童的肥脸蛋,进而问道,“谢医师在哪?今天我终于采到可季子,之前的这味药不是用完了吗?我这几天一直在寻它,今天运气好,在悬崖边上找到了它” “不是让你别去悬崖那里吗?”一道刮骨血刃般骸人心脾的声音传来,“白天到处玩闹不务正业,夜里才来上山采药,小心走夜路闯了鬼,尸骨无存。” 从内堂走出来一个拄着拐的、看起来不好相处的男人。这点从他的面貌完全可以窥见一二。削薄的嘴唇,斜长的眼,双眸异常的黑沉。但他又是好看的,白玉肌肤瓜子脸蛋,青丝只是随便的用一根绿发带缠住,通身看过去,不过着青白两种颜色。 “……”小药童最怕师傅的阴阳怪气,看到师傅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对段克灵露出一个弱小无辜的表情以后就悄悄溜了。 “咳、这…我们之前不是一直都是夜里上山采药的吗?”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没道理他可以夜里上山采药,她就不行。而且其他药就罢了,可季子这味吊她命的药草,哪里等得到白天来采? “之前我在,现在你一个人。你执意要一个人夜路上山我且不计较,居然还跑去悬崖峭壁上采药,我看你是活够了。忘了之前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为了救我” 为了救她才夜里采药,为了救她才去攀那悬崖峭壁,也是为了救她,才落下悬崖,差点丢了命,要不是他之前做了防护措施,在自己腰间系了粗绳,另一头绑在大树上,早就尸骨无存了。不过即使这样,因为她体弱力小,拉不上来他,等她下去找村民帮忙,回来的时候,谢医师已经被悬崖边掉下去的碎石块砸到了腿,鲜血淋漓的甚是骇人。 这也是为什么谢医师独自在家没能上山采药的原因。 “知道就好,你把可季子给我,下次不准再夜里上山采药了。可季子虽然重要,说到底还是你的小命更重要。”到时候吊命的药找到了人不在了才荒唐。 “啊!对了——可季子!谢医师,这个药还要你来处理,我怕把它处理坏了。快趁着药效没过,你帮我把它——” “拿给我。”接手可季子后谢宜道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顺便不耽误地教育起她,“之前是我命大。加上有你找人帮忙,若是我独行,早就死了。你不引以为戒还敢上悬崖!对了、听你刚刚说到遇着个怪人?” “是啊,莫名其妙出现在深山老林里面。就说认识我还要一直跟着我。背着把剑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说认识你?你认识他吗?背着把剑可能是修行之人……你认识修行之人,或者你父母有认识的吗?” “不知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他,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而且他还——”说到这里,她顿住了,差点就告诉谢医师在悬崖边上发生的事了。但现在告诉他,无疑是讨骂。 “他还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为他说话”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感觉。 “就……就” “就是救了她的小命而已,不足挂齿。”薛过刚到这合堂药房就听到一个男人充满讥讽意味的问话,当即冷冷回道。 温馨提示:上一章改了腊八节告白情节,由原定的段克灵告知薛过改成由孟让告知薛过交往事件。想了一下,女主何必亲自打击舔狗,留着兄弟背刺痛击不好嘛… 现在开始第叁层幻境……不知道要写多久。这才是第一个男的幻境。 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就是解锁了新的人物。也是简介里面提到的谢宜道,别扭怪医师。 烛阴山神(十二)·指腹为婚 “恩公!你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要死!这个人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段克灵被拆穿了悬崖上发生的险情,碍于情面也只能一边强笑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顾宜道这个老古板不要断了她夜里上山采药的生路。 “嗯,你们这儿不就一个药店嘛……看样子还破旧的很。” “乡野粗陋,少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药店对门就是这里唯一的客栈,也是破旧不堪,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今天不巧还打烊了。您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免得露宿街头” “这个就不劳您挂意了。我自有住处。你说是吧?段克灵——” “啊、这”收到两个人同时投过来的灼灼视线,她有点慌,磕磕绊绊地解释道,“谢医师,就像恩公所说的,今天多亏他救了我,不然我不是被毒蛇咬,就是被毒蛇吓得掉落山崖。所以我理应报答恩公,恩公——你就住在我家吧。我家就我一个人” “不行!”谢宜道立刻否决她的提议,“你忘了你是一个女子嘛?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不合礼数不说,你不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没有同处一室,我让恩公住偏房就好了。谢医师你真的顾虑太多了,如果恩公真的要害我,之前就不会救我。更何况他这么厉害,夜袭轻而易举,我在他眼里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吗?” “那也不成,无论如何”听了她的解释,谢宜道还是紧皱着眉,正准备让薛过去他那借宿,就被对方打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我住在你这?这样总行了吧?不过看你这药店这么破落,恐怕家里也是如此。啧啧,苦命的我呀”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跟他一样的想法。但是有对方说出来,他就非常不舒服不想同意他的建议,但是看了看段克灵恳切的眼神,没有办法,“那少侠要待多久?来我们这穷乡僻里有何贵干?” “为了寻她呗。她父母和我父母曾经许过儿女亲家。现在我修行下山,奉母命而来,带她回洛城成婚。应该呆不了多久?看她的意思了”薛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连这个借口也是照抄段克灵的。 她们刚认识那会儿,每次提起她一个人远上洛城,她都会用这个缘由,什么父母之命指腹为婚,初时他还会相信,后面看到她缠上孟让不放,完全没想过找未婚夫的样子就明白了,这个人嘴里没一句真话,全诓着他们戏耍。 “少侠莫不是在说笑?克灵自小孤露,家里就留了一个破茅草房给她,还是靠邻里街坊接济才活到现下。去哪里认识你这样的贵门子弟?” “信不信不是由你说了算,我就问问段小姐,你可认这门姻亲?”虽然说指腹为婚这事,多半是段克林诓骗他们的谎话,但是她如此一个贪慕权势的小人,送上门的金大腿,她没有道理不扒着,更不会戳破这个谎言。 “恩公……我从未见过双亲模样。但是他们的确给我留下过一封书信…” 看吧,薛过冷冷想道,她永远不会放弃向上爬的机会。 “书信里面也提到过因为父母以前救过贵人,所以结下了儿女姻缘。” 薛过对着谢宜道咧嘴一笑,看对方脸色越阴沉他越欢快。他最是讨厌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恩公你是姓封吗?”话说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恩公的名讳呢。 “不……咳、是啊,我叫封景”想当然地准备否认,突然反应过来,这小丫头片子不会真的有一个婚约在身上吧?那他就只有一骗骗到底了。也算是为不知名的封兄斩断了这份孽缘。 不过这是幻境唉。现实里,他可没有来过这个乡村。那所谓的封府也从来没有找过她。多半是不想践行这个情缘承诺。也是,除了孟让那个想不开的,谁会想和个乡野女子缔结婚约。 不管了,现实里做不到,幻境里他也要爽一把,把小丫头片子骗到洛城,欺负不死她! “封恩公!你居然真的来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你的”毕竟地位悬殊,又只是口头约定。对方想要毁婚约轻而易举。 “居然是真的吗?”谢宜道疑虑重重,他和段克灵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对方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贸然出现就说要带她去洛城成婚,实在诡异。 不行!他还是不放心:“你把书信给我看看。” “现在嘛?你不是在处理药草——”哦,可季子已经处理完了,“我明天过来的时候拿给你。现在跑回去一趟好麻烦的。” “不行,你立刻回去找来给我。” “行、叭”反抗无果的她转身准备出门。看到门口架着手的薛过,好心问道,“封恩公要不去集市买一床新被子?谢医师家恐怕没有多余的客被。你也可以买一些换洗衣物日常用品。” 她没有直说,谢宜道这个老古板,除了看病问诊,常年不跟街里打交道,家里从来没迎过客,他自己东西估计也不愿意让别人动,更别提贴身衣物被套之类的东西。 他说呆多长时间全看她自己。那他估计要在这里呆很久了。毕竟,她还没到出去的时机。 “好啊,那就有劳段小姐带路了。他是姓谢吧?谢兄,晚间见。”施施然地道了个别,薛过就拉着段克灵的衣袖快步离开了药房。 ———————————————————————————— 等到他置办完生活物品回到合堂药房,以为会闯一个闭门羹,没想到谢宜道居然端坐在门口。 “实在失礼!明明是我借住贵府,却让谢兄等在这里多时”特地强调了贵府二字,“我扶着你回府吧” “不必”谢宜道用身旁的拐阻止了对方搀扶的动作,“陋室就在这药房背后,你把东西放到右边第二间房就行。如若觉得简陋的话,可以另寻他处,我不强留。” “哦,是吗?那我就要去找我的未婚妻了,提前培养培养感情。” “哦,只要你找得到的话。”不受他的挑衅,只是淡淡的回道。即使他去问村民,大家见到背着剑的外乡人打听一个弱女子的住址,大抵都不会告诉他实话。 至于婚约的事—— ————————————————————————————— 两个时辰前。 “这就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婚书?上面提到的贵府不是姓木嘛?” “屁个婚书。你看上面就提了一嘴救命之恩,木某无以为报遂结儿女亲家。连个定情之物都没留下。岂不是空口白话?谁会为了这一句话来赴约?结果有人居然知道这个奇葩的婚约,还准备履行婚约。我当然要留个心眼,随便报了个封府,一下就套出来。封景封景,辛苦他反应快,现编了个名。”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个封景,来历不明还意居心叵测。居然还知道你父母留的这封信……觉得是有备而来。” “所以就要拜托你帮我盯着他一点。他在你这总比在我那里安全。不过我之前试探过他。悬崖上的毒蛇就是我故意引出来的。他还帮我杀了毒蛇采了药,暂时应该不会对我有生命危险。我估计他就是想骗我去那个洛城,现在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呵,我还没问你上山遇到什么危险,居然都没告知于我,你倒是不打自招。事出突然,免你这一次以身犯险。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关在药店磨叁天叁夜的药。” “是是是!下次不敢了。慈悲为怀的大善人救世主谢医师!你看这药房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去帮你看药灶” “……” ———————————————————————————— “封少侠,你也是修行之人,应该不是恪守成规之人吧?像你们这样少年有为的人,不说找个门当户对的,至少也不能找一个无法修仙的凡人是吗?段克灵天生缺灵质,注定不能修仙,封少侠你还是另寻良缘吧” “喔,是段小姐的意思吗?”薛过一点不怀疑这是谢医师的单方面想法。段克灵要能看清自己放弃修仙,就不会与妖合谋,捅了孟让一剑,还送他们到这个鬼地方。 “……”这个封景莫名其妙对自己很自信嘛,谢宜道看看院当中那棵老槐树,静静想道: 既然不愿离去,就永远留在这里。 永远埋在这里吧。 首-发:po18vip.in(po18uip) 烛阴山神(十三)·赠你美梦 段克灵因为这段时间天天夜行上山,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稻草可以休息几天,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等她赶到药房的时候,就看见两根木头,一根坐着一根立着,各干各的,眼神都不带交汇的。只能尴尬地打破这个寂静。 “早上好,封恩公、谢医师” “段小姐看得到外面的日头吗?”看到段克灵尴尬的神色后,薛过仍在打趣,“是特地过来蹭午饭的吗?” “不、”恰恰相反,她是来当厨娘的。没办法,谢医师因他受伤,不方便做菜,药童身高都够不到灶台,她的厨艺虽然马马虎虎,也只能凑合干了,“你们没吃饭吧?我来做饭的。” “你会做饭?”不怪薛过惊讶,认识她这两年他从来没见她下过厨,即使之前如何死皮赖脸追求孟让,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一道菜。甚至会把姑娘送给他们的点心收入囊中。 “嗯……厨艺一般。您要是不想吃的话”段克灵本来想顺理成章让他接下炒菜活,打量了一下对方光鲜亮丽不染半点尘埃的绸缎衣裳,和他背在背上的剑,默默咽下了这个想法。 “对面的客栈最近一直打样,封少侠大可以去东街转转,找小食摊之类的可以填填肚子。”谢宜道娓娓道来,好像真心为他着想。 “那倒不必。我非常相信段小姐的厨艺。您这么慧质兰心的人会做不好菜吗?” 薛过默默惊叹于这个贫乏的地方,居然连酒楼饭馆之类的都没有。不过比起去东街到处找吃的,他还是愿意尝尝她的手艺,这可是孟让都没有得到过的享受。 如果她做的实在难吃,大不了他不吃。虽然他还没有辟谷,但是叁五日不食绝对没有问题。 “好!那你们等我一个时辰,我要大展厨艺一回。谢医师——”女孩像是被点燃了自信心,火急火燎就要动灶。 “我生火。”谢宜道非常熟练的坐到锅灶前,把灶里的灰掏干净。 薛过看他们干活也不帮忙,就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俩互动。看样子这段克灵和这谢医师挺熟的,天天跑他家为人做饭,该不是喜欢这怪医师吧?过去的段克灵品味这么独特?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孟让也是个怪人,他自认脾性也不太好,她也许就喜欢折磨他们这种怪人。飘忽的思绪突然被鬼叫声打断—— “谢医师!锅又冒火了,锅盖在哪?” 薛过回过神就看到面前的锅窜起半人高的火焰,正准备捏诀灭火,就看到谢医师把盖子扣在火上。 “你又没有沥干水就倒菜!段克灵!又不是叁岁稚儿,还要说几遍才能记住?”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自己做饭的。 “这不是着急了嘛”想着让他们早点吃饭,不要饿着等,何况,“你架的火太大了。我在家自己生火做饭,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还怪我了?” “我不敢…” 看他们拌嘴斗气,很是自然,看来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么熟稔的人,他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这个人好像被后来离开故乡的段克灵忘了个干净。 薛过总是忍不住从这个女孩身上找段克灵的影子,会控制不住的想:这是过去的她吗?她很早就失去双亲了吗?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真的会履行父母定下的荒唐婚约吗? 假如这真的是过去,他带她回到洛城,再一次遇到孟让,她会再一次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吗? 还是萍水相逢一笑而过? 想到这里,薛过异常的激动。恨不能现在就带着她飞回洛城。即使是重蹈覆辙也没有关系,总归只是幻梦一场罢了。 ———————————————————————————— 段克灵的厨艺没想象中那么差。也是,毕竟是养活自己这些年。她吃完饭也不离开,而是留下来拾到拾到药,守着药房。 “你在这做工?”这个破铺子能有几个生意?养的活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药童吗? “没有,我之前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身体越来越虚,没办法就打道回府了。谢医师帮我配的方子有一味药非常难得,我也没钱买,谢医师好心带我上山寻药,无以为报,就只能做点份内之事了。” 说到这,女孩突然有点感伤: “说起来,谢医师也是我的恩公呢。您看到他受伤的腿了吧?也是为了帮我采药才受伤的。我是不是个灾星啊?父母早亡、自己命靠药吊着还到处害人、拖累别人,我也想变得强大起来。”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这样活着真没有意思。像薛过他们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做个逍遥修者,不惧生死,不会风餐露宿。 薛过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位修者,但她觉得他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他不会用半吊子灵术卖弄仙威,更不会去名门望府招摇撞骗,但是瞬息间,他的剑可以刺破了毒蛇却不溅出半点乌血。 多么令人魂牵梦绕的力量啊,要是她也能有就好了。 “我也好想修仙呐。但是谢医师说我毫无灵质,连小命都难保,更妄论修行了。” “……”原来她这么早就想修仙了。薛过突然想明白她孤身一人远上洛城的目的了。看到女孩这么伤心,他想安慰她,却无法开口。 他能说什么呢?即使是几年后长大成人,身体恢复健康的那个段克灵,也不止一次地痛苦于身无灵质修行无门。甚至他沦落至此,也是为了找到解令相朱,帮她淬炼灵质。然而解令相朱不过是一颗妖丹,还被赫连敏吞吃消化了,她的梦也随之彻底破碎了。 上天已经完全封锁了她求仙问道的路。 于是她疯了、狂了、被不堪的现实击溃了。 这一瞬间,他甚至能理解她的背叛。也许一直以来压在她心底的痛苦不忿和嫉妒,被那狡诈妖修催化利用,才变成如斯境地。 药房很安静,她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良久 “你听说过解令相朱吗?”不知道为什么,薛过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现在这颗妖丹可能还没被消融殆尽,如果他们得到了这颗妖丹,说不定段克灵就能逆天改命! 这种做法固然是有违天道,不然那赫连敏不会变成只乌鸦。但是何必畏首畏尾呢? 这不过一场幻梦而已。 解释一下:幻境里除了薛过,都只是基于现实和过去构造的虚拟人,按幻境的逻辑走,一切行为准则为了留住被困的人。 另外,收藏已经好久没有动过了。评论也没有。好想哭啊!呜呜呜呜打卡日更第叁天 首-发:po18vip.in(po18uip) 烛阴山神(十四)·破阵之法 “解令相朱?没听说过。”是什么稀奇的宝物吗?难道这个家伙就是为了这东西而来? “是可以让你逆天改命的灵丹妙药。”薛过没有吊她胃口,直接了当地告知了它的功效。 “逆天改命!恩公是说”段克灵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真的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您说的这东西,真的可以让没有灵质的凡人脱胎换骨吗?” “当真”薛过思虑了一下,没有把妖丹的事实告诉她,虽然她大抵不会介意走邪路冒险试上一回,但是这种手段毕竟不光彩,说清楚了,难免会招致她的怀疑,进而对他提高戒心。 因为她在后院切药,药童在睡午觉,谢医师在正铺看医书照店,所以这就他两人他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知道这个灵丹妙药在哪,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啊……” 可能是看到她有点犹豫,几次张口貌似想要问他什么,薛过补充道: “你不用担心我意图不轨。实不相瞒,在下是个修者,虽然还没入禅,但绝非旁门左道之辈。更何况,就如你昨日所说,我要害你焉用诡计?” “嗯!我是相信恩公为人的,但是实在好奇,恩公为何会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其实她更想问,为何会想要帮她、还说带他去找那灵丹妙药。看样子也不像是个烂好人啊。 “你是我未婚妻呀。如若你只是个凡人,我入禅以后,六十载下山一回,你不是守活寡吗?” “……有道理”他不提这茬,她都要忘了这子虚乌有的婚约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这鬼婚约,冒名顶替了以后演上瘾了,她要敢嫁,不知道他敢娶吗? 看样子,这“封景”是不准备说真话了,那她就更不能冒险跟他出去。 “考虑清楚了吗?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个解令相朱可是一味猛药,服用后什么剧烈痛苦的反应都是有可能的。” “你需得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薛过虽然已经放飞自我,罔顾修道了,但是必要的提醒还是得做足,毕竟某人是个走几里路就受不了的娇气包,现在还是个病秧子。 万一妖丹吞进去以后她不堪受苦一头撞死,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药岂不被她浪费了? “封恩公,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如今都靠一味药吊着命,恐怕不能做这急功近利之事。”听了他的告诫,段克灵更加下定决心。毕竟药没了,可以再找。人没了,就完了。 她现在这个身子骨,恐怕灵质还没出来魂就出窍了。 “也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她这么说,薛过亢奋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的确,他忘了,她如今这身子骨哪里经得住折腾。 不过好容易有这个幻境可以不管不顾做些事,如果假的都不能改变,实在令人不快。 也不知道段克灵这个病是什么时候好的?是不是那个谢医师治好的?多半不是,薛过胡乱揣测着,那个怪人自己采药都能弄伤腿,哪有能耐当救世主。 他又思考,要不他先把这个妖丹夺到手,等她病好了再服用? 这可不是余情未了,薛过恶狠狠地想,他只是喜欢送人希望,然后再重重一击,想到她落入深渊时的绝望,他就无比畅快。 薛过很想现在就带走段克灵,但是又怕错过了她治病的时机,得不偿失。左右他呆在这里又没事,不如去那不涝镇闯上一闯,要是遇见了把他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他一定和那鸟妖打个不死不休。 说干就干,他当即就要走—— “我外出几天,记得想我。” “恩公!你要去哪?”段克灵被他这一系列想到没有章法的举动给吓到了,先说要带她去找药,她拒绝以后也没继续劝,现在又突然要走。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现在难道是想一个人去寻那灵丹妙药? 从初识到现在,他都像一个旧识一般,不断帮助她,却连真实身份都不愿透露。摸不着头脑的善意比恶意更叫人提心吊胆。 “去不涝镇给你寻药。”说完对女孩咧嘴一笑,又背过身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后院。 薛过走到药房正堂前和谢宜道对上了眼神,很显然对方听到了音量骤然变大的最后两句,但对方没有向他道别,他也没有不讨喜地往前凑。只是自然地错开目光,向门口走去。 只是一个从没被人提起过的陌路过客,何必在意? ———————————————————————————————— “卖包子咯~~” 薛过循着记忆,找到了不涝镇。和记忆里鸟不拉屎的荒村不同,这是一个热闹非凡的集市。各种吆喝,人来车往,都在赶集。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烟火气十足的村镇,过不了几年就变成不毛之地。 “兄台,打扰一下,这里有赫连府邸吗?”虽然之前幻境里的凤凰木城已经被灭,存在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但是赫连兄弟都在这里,加上那个闹事的凤凰妖也在这,不涝镇或许与之有更深的渊源。 “赫连府?没听说过”被问的男人看起来对这个姓氏毫无印象,说完就要离开。 薛过道谢以后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而问其他村民。 不止问赫连府,还提及了消声灭迹的凤凰木城,但问了十几个以后都没线索后,薛过也不再问。看来这俩兄弟藏挺好。 但他掘地叁尺也要找到他们,不然等那妖丹被乌鸦消化干净了又白来一趟。 而且他们竟然和那凤凰妖打赌被骗,就一定与那凤凰妖有联系,顺藤摸瓜他还能找到那妖怪,先痛痛快快打上一架,再逼问出这幻境的破绽。 他是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毫无破绽的术法。即使幻境的主人不能停止幻境,也绝对知道这个幻境的破法。 如果确定了是死局,他们不会托大。正是知道这点,孟让和他才敢进入幻境,毕竟留在第二层幻境,那凤凰妖不出现他们就只能等死,反之,那妖怪看到他们进入第叁层幻境,也许还会主动现身卖弄他的“能力”。 届时,再把他逮住逼问出破阵之法。 不过现在天色渐暗,他只能先找个住处,再寻那对兄弟了。 ———————————————————————————————— 薛娇娇:我才不喜欢那个娇气包呢! 啊啊啊节奏怎么越来越慢!字数也越来越少! 首-发:po18vip.in(po18uip) 烛阴山神(十五)·前世今生 随便找了间客栈,薛过草草洗漱完就上床就寝了,半梦半醒之间,挂在床头的宣汉剑突然激烈振动起来,嗡声不断,像是感应到了极强的灵力压迫—— “谁?”宣汉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灵力反应,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盘踞这里的大修感觉自己的地盘被其他修者侵犯了,故意放出来挑衅他。 附近的大修——凤凰大妖!想到这个不速之客可能是自己破阵关键的凤鸿,薛过立刻起身迎敌。 “阁下不是一直在打探赫连府吗?我认识他们。”一道男声如刺骨寒风从门外传来。 “所以?”薛过淡淡回道,皇天不负有心人,下午的举动果然成功的引蛇出洞。 本来他也没有指望从村民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是为了把有人寻找赫连府和凤凰木城的事情抖落出去罢了。 心虚有鬼的人自然会找上门。只是没想到那对兄弟还没来,凤鸿先来了。 “阁下不必恐慌。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赫连府的一些事罢了。”异常刺耳又熟悉的声音传进室内,让他顿然想起二层幻境里发生过的不快。 当时,就是这道声音出现,段克灵开始变得不正常。 “哦?藏头露尾之辈说的话,阁下让我如何信任?”关于赫连府和凤凰木城那陈年旧事他不想了解,还是让这个妖怪现行再逼问出破阵之法为好。 “呵”一声冷笑过后,重归寂静。 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薛过才确定那妖怪是离开了。 看来这个凤凰妖非常自大狂妄。不屑于与人打交道,看似友善的抛了鱼饵,见他不上钩就立刻变脸走人。 不过凡事有一必有二,好用的招数百试不爽。 果然,打探解令相朱信息的第十天,‘故人’又找上门来。 “阁下又来了?上次您走的太快,都没来得及告个别。”这次,薛过明显感受到了来者比上次夜访要冷冽的多的气势。 “闲言少叙,你从哪里听说解令相朱的?”显然对方没有上次那种看戏的心情,直接点题。 “还是那句话。我不与鼠辈交流。” “彭——”沉默半响,房门被一道劲风破开,一个绯色身影就立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可以说了吗?” 来人约莫二十一二年纪,美如冠玉,乌发似瀑直达腰际,双眸含红,唇艳肖鬼,喜怒不形于色,通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薛过认真打量着来客,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见凤鸿,毕竟附身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哪有时辰照镜子,见得最多的人,是时梦。 这厮太阴沉了,薛过默默吐槽道,看着就是个活死鬼,难怪时梦不喜欢他,别说上辈子了,这一世的段克灵也不会看上这妖怪。 “阁下看够了吗?”似是被他一瞬不瞬的眼神看恼了,凤鸿向他走进一步。 “失礼了。阁下深夜来访,就是为了问解令相朱的事?” 会好奇他从哪里得到解令相朱的消息,就说明了这个凤鸿不是真的凤鸿,只是幻境构造出来的虚拟东西罢了。不过这个幻境这么真实,说不定这家伙也知道破阵之法。 “你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凤鸿耐心已经被这个家伙慢慢耗尽。如若对方还要绕圈子兜话,他不如就送他去就阎罗王。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全说出来。但我也有个问题请教阁下?传说有种厉害非凡的幻阵,名曰往生幻梦,一旦阵开,立阵人也无法中止,阁下可有破阵之法?” 在纠结是先打一架还是先问问题。再叁思虑,薛过终于是下定决心——问清楚了再打人。 “往生幻梦?你知道的可真多。”没心情去想对方从哪里探听到他的伴身幻术,“破阵之法可以告知于你。不过你要先将你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 “万一”你反悔…看到凤鸿眼里的火光,薛过知道没有讨价的余地,算了,姑且信他一回。他要出尔反尔就好好打上一架。 “你认识时梦吗?我知道的一切都从她那儿来。”不怪他编瞎话,没办法,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被困在他的幻境里面了吧? “时梦!你遇到她了?她在哪快说?”听到这里,凤鸿终于立不住了。快步走到薛过面前,提起他的衣领急迫追问到。 自从凤凰木城被灭,她捅了他心脏逃跑以后,快五十载了,凤鸿就再没找到她的踪影。 不敢想象,她一个没有灵质失了妖丹的女子,会遇到多少危险? “我可以说,她就在一个偏远乡村。我甚至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作为回报?” “你最好不是在骗人。我们现在就出发。见到了她,我就告诉你往生幻梦的破法。” “一言为定。”看来只有先带凤鸿回去见段克灵了,不然他在这不涝镇再呆个叁五月也不见得能探听到解令相朱的消息。 ——————————————————————————————————— “你找的人就在前面的合堂药房里,凤鸿兄,我须得提前告诉你,我们要见的人并不完全是时梦,但是跟她有很深的渊源。” 段克灵毕竟只是时梦的转世投胎,在薛过看来,人轮回以后,前程过往皆为空,逝去之人不可追,经历和境遇不一样,前世今生自然不会是一个人。 尘世间痴情人执着于找寻已故旧人,或是互许来生,殊不知此生乃去无可回,前生后世皆妄言。 “不完全是时梦?你说清楚?”凤鸿一点也不稀奇他从何得知自己的名讳,毕竟这个人不该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即使真的找到时梦,他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可疑之人。但是现在对方这么说……难道时梦失忆了?还是被打回原形?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时梦可以说是时梦,但是又不只是时梦。她已经转世投胎,这一世的名字叫段克灵。” “转世投胎?”在说疯话嘛?一个妖灵何来投胎之说!他也是鬼迷心窍,才被人骗到这里。 眼见就要见到人了,对方搞这么一出儿,无疑当头棒喝。凤鸿发誓,如若他敢继续说转世投胎的鬼话,他就送他去转世! “……阁下看样子不信”面对凤鸿含着尖刀的目光和逐渐妖化的身体,泰然自若地继续说着,“何必急着大动干戈,一会儿你见了她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薛过这么自信,是因为他在附身在凤鸿身上的时候就基本确定那时梦就是段克灵的前身。 她们是多么的相像,不只于皮囊,她们有一样的野心,相似的手段,甚至于凤鸿与时梦的初相识,都如同旧日重现,两年前在洛城,也是英雄救美仗义相助,也是一声声恩公一次次死缠烂打。 就连被背叛的结局,都如出一辙。 这世间,除了前世今生,再寻不到如此相似的两人。 不过他也明白凤鸿的质疑,毕竟时梦这个凡人惯用邪术,偷取他人灵力永葆青春,靠这个办法偷了几百年寿命,凤凰木城灭至今不过五十载春秋,时梦居然死了,换他也难以置信。 “都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了,也不差这几步吧?凤鸿兄,请吧——” ———————————————————————————— 作者感叹:段小姐,你可真是喜欢认恩公,叫凤鸿恩公恩人大公子,叫孟让恩人仙师,叫薛过封恩公……感觉普天之下,皆你恩公。 段克灵:别瞎说!我只叫过我初恋孟让恩公,其他的都不是我! 凤鸿/薛过:???? 话说回来,大家觉得前世今生算是一个人吗?我曾经非常执着于得到答案…… 烛阴山神(十六)?妒火攻心 “段小姐,你喜欢吃糖葫芦吗?”薛过没想到,还没等他和凤鸿走到药房门口,就在街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封恩公?”听到薛过的话,原本背对着他们付钱给小贩的段克灵转过身,惊讶道,“这么快您就回来了?” “快吗?办完事了,自然就回来了。”看到段克灵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还是好奇地再次问她,“你喜欢吃糖葫芦?” 印象里,段克灵从来不喜欢甜食糕点一类。偶尔被新奇好看的甜食吸引住,买下来吃不了两口,剩下的不是由孟让解决就是进他肚子。 现在居然一连买了两串糖葫芦。难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口味也会随之变化吗? “嗯,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您要尝尝吗?”段克灵把糖葫芦递过去一串,剩下的另一串也没吃,只是拿在手上。 “算了,你自己吃吧。”薛过没有接下段克灵递过来的糖葫芦,他其实也不爱甜食过分腻人的味道。 过去尝过的许多甜食不过是某人吃剩下的东西罢了。 “那好吧。”收回手,段克灵眼神自然地飘到薛过身边的男子身上,“这位公子是?” “……”凤鸿没有接话,他还在消化巨大的失望和困惑。 他能明确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时梦,更何况她还完全不认识自己。但是这个凡人和时梦又有着完全一样的皮囊。 难道……真的是,失忆了? 见凤鸿没回答,薛过主动介绍道:“他叫凤鸿,我前不久结识的朋友。” “凤兄好?”段克灵主动同面色苍白的凤鸿打招呼,抬起的手下一秒却突然被对方紧紧握住,“阁下这是?!” “不是她。”在几番试探还是无法在段克灵体内探出哪怕半分灵力后,凤鸿松开手,神色逐渐萎靡。 居然……真的是个凡人。那就必不可能是她。 他在痴心妄想什么呢?那个女人怎么会让自己落魄到这个偏远村落? 她必然是又在哪个贵邸名郡潇洒快活地玩弄人心。 “阁下留步。”眼看着凤鸿转过身就要化形飞走,薛过赶紧拦下他,“你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长相,凤鸿却能够肯定的说出不是一个人。但是薛过才不管是真是假,绝不能让他溜走了。 凤鸿想走也得把幻阵的破法交出来! 在这破幻境里面欺负什么都不知道的“段克灵”着实太无趣了,他得早点出去寻正主的麻烦为好。无论打不打得过这妖怪,他都要搏上一把。 “你还敢提约定!”凤鸿用刚刚化形出的翅膀向着薛过狠狠扫去,把憋屈和怨火一股脑的向他发泄。 像时梦的凡人自己下不去手,拿这臭小子泄愤也好。 “快跑!”险险躲开凌厉的攻击,看段克灵还呆愣在一旁,薛过赶紧用灵力推开她。 显然这妖修已经癫狂了,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就直接化形展开进攻,完全无视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的人群。 “阁下何必大动干戈?我无意冒犯于你,但是如果您需要比试一番,我乐意奉陪。只是这地方施展不开,我们换个宽阔点的地方吧。” 薛过是不可能放他走的,何况现在凤鸿明显迁怒于他,他们只有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两个时辰后。 “封恩公还是没回来,天都黑了……” “大概是死了吧。”毫无温度的男声回道。 “宜道?”段克灵没想到向来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谢医师会这样针对一个人,一时惊住。 “让谢医师失望了,在下有幸活着。”突然,薛过出现在大门口,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凤鸿这条路是不好走了,他知道凤鸿不好对付,但是没想到对方修为如此之深,自己堪堪扛住几击,无奈只有遁走。一路流血归来,薛过感觉胸腔里的血液都要流干了,还是硬挺着不愿开口让谢宜道这厮医治。 “谢医师,你快过来看一看,恩公这样难受,肯定有伤在身。”察觉到薛过手扶着胸口脸色惨白,段克灵连忙上前扶住他,招呼着柜台后一脸冷漠不为所动的男人。 薛过被紧紧抱住,感受着女孩温暖又熟悉的体温,有一瞬间感到脆弱,身体失去自制摇摇欲坠,顺着女孩的呼喊向男人望去,却见到—— 谢宜道玉手拿着一串红艳艳、刺人的糖葫芦。 原来糖葫芦是买给他的。 察觉到他森冷的目光,谢宜道直接对上,发现薛过一瞬不眨地盯着糖葫芦,了然一笑,故意问道:“那这串糖葫芦怎么办?”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替你拿,你快过来医治他。”段克灵恨不能过去把谢宜道揪过来,可惜身上还压着一个重重的伤者,寸步难移。 “噗——”突然,她感觉颈部一凉,抬头望去,薛过嘴角都是鲜血,“恩公!宜道怎么办,恩公吐血了……” “……”一时妒火攻心,薛过直接吐血昏厥过去。 恍恍惚惚间,他梦到了过去,他刚刚认识段克灵那时候。 那时候他很讨厌这个乡野村姑。并不是单单因为她从小地方来的,更是讨厌她那种率性而活随心所欲的样子,面对修仙大士也从不会自惭形秽。 她居然还敢追求孟让,城里人都在笑话她,一介村姑想攀上显贵仙师,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他有义务告知她,她是个废物,一个一辈子都不能修仙的凡夫俗子,趁早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妄想。 她的确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薛过并没有为此感到快意,总是忍不住借着找孟让的由头,看看她的现状。 每次对上话,却总会刺她两句。时间长了,她直接躲着他。这样一来,他更来气了。 他甚至直接堵住对方追问躲他的理由,其实他都知道原因,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伤人的野狗,更何况野狗身边还有一个仙鹤。 他只是不想让她继续躲着他,不想让她……讨厌自己。 在梦里,薛过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审视过去的自己。少年的他,目光会不自觉地围着段克灵转,每次看见她,自己就格外神采奕奕。看到对方躲着自己,他就神不守舍。 看少年一脸为情所困却毫无自知的样子,薛过不禁自嘲,真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么傻的人! 过去一幕幕走马观花,薛过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少年变得愈来愈可怜,不断乞求着女孩虚无缥缈的爱意和承诺。 他忍不住想对少年喊:“你清醒一点!你看看自己做了多少傻事?你的傲气你的风骨呢?你从来不会觉得有人配得上自己,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你居然卑微至此!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明知道女孩喜欢自己的兄弟,却没皮没脸地赖上对方。 明知道她完全不喜欢自己,却把所有的感情倾注进去。 明知道她不断利用自己、知道她的卑劣她的自私她的虚情假意,却一意孤行去助纣为虐。 …… 他一直都很蠢。包括现在的他,明明因为那个女人困在幻境里,受伤昏迷了还能做梦梦到她,实在愚不可及无药可医。 他活该被人玩弄。 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薛过忍不住想,不如就呆在这幻境里吧,现实比幻境还要残酷。 ps:好久不见~为了防止我坑太久,大家把上章设定都忘了,还是补充一下世界设定:世间万物都可靠修行延长寿命,但是只有人能转世投胎。 大家就把幻境当成平行世界吧,故事从小错错提前来到这个小村庄以后的发展就完全不同于现实了。话说,小错错的幻境拉的战线也太长了,我在想中间是穿插一下孟让的还是速战速决…… 话说我写这一章改了几个版本?好像这个版本的凤鸿格外不讨喜……过分偏执阴郁了。论战斗力,无论是幻境还是现实里,修炼千年的凤鸿肯定是碾压性实力的。论与女主牵绊,他也是最深的。所以我要搓搓他的锐气。顺便虐虐小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