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管局兼职后我脱单了》 分卷(1) ================= 书名:在妖管局兼职后我脱单了 作者:淮以 文案 身为招财神兽,迟暮被迫搞了个兼职 工作内容是解决各种妖怪和死魂的委托。 起初他是拒绝的,直到他正给一具蹦蹦跳跳的骷髅套人皮,看见发烧的胡自狸噗的一声变成一只白色狐狸。 九条尾巴,毛茸茸的,被他抱在怀中还难受的直哼唧。 大明星胡自狸在线变身,迟暮对他不是人表示了极大的震惊和求偶态度。 迟暮:所有收入自己支配,花钱潇洒,当家绝对。 胡自狸:单身万岁。 迟暮:??? c市频繁出现意外事故,死魂被妖怪们牵着游荡在c市街头巷尾,如同百鬼夜行。 迟暮揣着锁灵链火速前往现场,却正好撞见胡自狸被求婚的现场。 迟暮: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撬他墙角?! * 猎猎秋风中,迟暮陪着胡自狸站在成群记者闪光灯前,接受采访。 记者:迟总,请问你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人呢? 迟暮:他不是人。 记者:? 迟暮:错了,我喜欢的他不是人。 记者:?? *主攻,现代架空,单元剧。 *暴露之前攻受不知道彼此都不是人,互相伪装。 *爱皮才会赢的自恋帅气攻 vs 不爱搞事的淡定美人受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迟暮,胡自狸 ┃ 配角:一箩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择偶标准就是我不喜欢人 立意:弘扬正气 ================== 第1章 夏天的夜晚,吹来的风就像是过了一遍暖气,又热又闷。 屋内中央空调的冷气挟裹着往门外跑,驱散迟暮一身的燥热。 迟暮捏住领结,白皙修长的指节微微用力扯开,松垮挂在脖子上,崩开的扣子处锁骨若隐若现,宛若精品瓷器。 他去浴室冲澡,站在花洒下仰起头,双手扒拉着发丝捋到脑后,任凭水流冲刷过他英俊的脸庞。水流在他高挺的鼻梁处绽开水花,顺着两颊缓缓流下,温热的水让人身心舒畅。 只是这种舒畅不过片刻便变成刺骨的寒冷,硬生生冻的迟暮哆嗦了好几下。 怎么回事?迟暮眉头微皱,关掉花洒的开关再次打开,冷水又变成热水后他才冲完这个澡。 客厅大亮灯突然闪了几下,无声播放的电视画面正放到男女主角进行激烈的争吵,女主那生气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掀翻男主的天灵盖。 紧随而至的是屋里冷气突然凉彻入骨,让人从脚底板直上心头的发寒。 迟暮被冷的差一点想原地变身,最后还是选择默不作声地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觉得不是那么冷了之后才回房间,躺到床上却突然收到来自妖管局友情提醒的短信。 妖妖灵:【各位神兽请注意,各位神兽请注意!天气逐渐变热,死亡率直线下降,妖怪们也都在忙着避暑!如若不是我局工作人员,遇上偶尔那么一两件求愿事件,请尽快上报妖管局,我们会派出专业人士处理,望告知!】 迟暮每年都会收到这么一两条叮嘱短信,庆幸的是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再遇到被求愿,所以看过短信之后完全不放在心上,倒头就睡。 缺角的月亮藏匿在云层之后,让这片在深夜依然热闹的城市陷入更深的黑暗。 迟暮沉浸在迷蒙的睡意中,意识忽高忽低的沉浮,恍惚之间似是而非的听到一阵非常有规律的敲击声。 隐隐约约的十分不真切,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逐渐加重,沉浮的意识倏然破出海面,迟暮睁开双眼。 时间正好是凌晨十二点半。 除了送他这个房子的胡自狸,迟暮想不通还有谁知道他在这个新屋子,所以他本能的以为是胡自狸半夜来找自己的不痛快。 身为大明星,居然还有整人的恶趣味呢? 想到这里,迟暮翘了翘唇角,眼中的锐利已然消失,他整理了下面部表情,换上不爽和傲慢的表情翻身下床去开门。 可是大门外空荡荡,别说胡自狸的人影,就连一只蟑螂都没有路过的,只有走廊上的灯光洒满整个空间,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白色灯光照在雪白的墙壁上,在瓷砖的折射下投出无数刺眼的光晕。 迟暮摸了摸下巴,把门关上。 咚,咚,咚! 就在他刚转身离开,门上又传来三声极有规律的敲击声。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之处在于快而急切,力道重的仿佛敲在人脆弱的心脏上,让人心惊肉跳。 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几秒,迟暮觉得有些不妙。 别是有妖怪或者死魂找上门了吧? 他没有离开,站在门前,看向猫眼,只有看到一片血红,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猫眼坏了? 迟暮收回视线,想到今天浴室的水毫无征兆变冷,空调突然极速降温,再加上这个猫眼还什么都看不清,迟暮一个没忍住,在听见门上又传来三声敲击,立即隔门骂道:敲敲敲,敲什么敲!你要是再敲门,被我逮到头都给你拧下来信不信! 中气十足的吼完这一句,迟暮耐心的等了一分钟,没再听到敲门声后,心想自己的威胁够劲儿,是妖怪是死魂都消停了。 他心满意足的回房睡觉,只是在意识沉浮沉浮间,踏入梦乡只差临门一脚,迟暮敏锐的感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那目光黏黏腻腻的,泛着森冷的阴寒和空洞,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到底那一脚还是稳当入球,迟暮心大,很快睡着。 第二天清晨。 身为多金又帅气的霸道总裁,迟暮非常自律。 洗漱完毕他看了眼猫眼,发现这猫眼没坏,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打开门后,迟暮看到门上爬了无数的血手印,这就唬了他一跳。 他凑近闻了闻,还真是血的味道。 昨天迟暮还在想自己可能用不上喊妖管局,没想到这就要联系妖妖灵的节奏了。 他哼着歌,开着跑车风驰电掣到公司,推开办公室门的同时,不忘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助理:联系妖管局的,去一趟我家。 好的迟总。单于公事公办的语气,是胡先生送的那套房子吗? 迟暮点头:对。 记录好这件事,单于又面无表情的说道:董事长让你今晚回家吃饭,说如果你不回去,他就把你老巢砸了。 迟暮把车钥匙随手扔在桌上,手搭在单于肩膀上,搂着对方脖子把人拉近,衣袖微微上提间隙露出百达翡丽昂贵的一半钻石表盘,语气吊儿郎当:咱俩可是表兄弟对吧?干嘛要把上下属分的那么清楚呢,那位董事长不也是你的姑父吗,你说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单于把迟暮的手拿下来。 依照他的经验,只要他表哥露出咱们哥俩好的样子,他就会倒霉。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见迟暮一脸冠冕堂皇的说道:害,这不是昨天睡了胡自狸送我的房子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还总觉得有人在看我,觊觎我的美色,我脆弱的小心脏一晚上都在砰砰直跳,你看我绝美脸上这深深的黑眼圈,是不是特别大的败笔? 单于:??? 按照老迟给我安排相亲的频率,今天指不定又是一场相亲宴。迟暮叹口气,非常体贴,但是我怎么能让人家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看见我迟大少爷这么丑的一面呢?简直有损老迟脸面!所以你今晚记得去我家,好好的和你小姑姑、姑父以及人姑娘吃顿饭。 单于: 不等单于回答,迟暮哎呀一声,伸长了手让衣袖撩高,钻石表盘露出全貌搁在眼前看时间:就这么说定了啊,都十点了,今天早上不是还有个会吗?赶紧的,开完它我要去找胡自狸,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单于:好的呢。 恨就恨他没有迟暮脸皮那么厚,嘴那么会说,不然他怎么可能让他溜的那么快! 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炎热下午。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毫无保留的散发暖气,哄的人汗水直流而下,站着不动都能原地蒸桑拿。 作为公司老总,迟暮翘班翘的毫无心理负担,驱车直往影视城,不费吹灰之力找到胡自狸所在的剧组。 习惯性的给全剧组定好下午茶,迟暮靠着自身强大的身份光环进到剧组毫无压力。 导演一看到他就知道是来找胡自狸的不痛快,想着这祖宗怎么又来了之余,还有点庆幸今天胡自狸不在剧组。 听到导演说他不在,迟暮略得意:他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找他麻烦,所以怕我了?! 这倒也不是自狸早上还在呢,下午请假去拍杂志封面了。所以根本就不是怕你,而是工作需要。 奈何迟暮根本不管原因,叹口气表示理解:行吧,我知道了,他就是怕我了。拍拍导演的肩膀,迟暮叮嘱他,那死狐狸回剧组后记得告诉他,冲着他躲我那么积极的份上,今天我就不找他麻烦。 导演微笑:好的,我知道了迟总。 他到时候就怕这话说了,胡自狸第一个就要冲到他cm公司。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据说从小一起长大,但是特别不对付,双方仿佛别着一股劲儿,没事儿就爱斗。 从胡自狸出道开始,这两人上热搜的方式简直五花八门,简直不忍直视,但是要说两人那么水火不容也不至于,这不是过生日一个送住宅,一个送别墅,听着就让人羡慕。 迟暮没有找到胡自狸,也懒得去杂志社堵人,自认大人有大量的饶他一回,找了几个朋友打了一下午麻将吃了顿饭才回家,甩手掌柜当的十分得心应手。 出了电梯,他对已经洗干净的门表示了强烈的满意,结果他一打开门,就看见屋子里面到处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手印,房间里面更是充满了一股血腥的刺鼻味道,呛的人难受到无法呼吸。 这些手印都一样大小,不止家具和地板、墙上、甚至是天花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手印,让人背脊发寒,仿佛来到凶宅。 这要是一般人,指不定给吓出了心脏病。 还好迟暮不是人。 他关上门,慢悠悠的去打开窗户散味道,掏出手机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怎么了?接通电话的胡自狸声音有些疲惫,我今晚有戏,有事赶紧说。 看不出来,你还挺忙。想象着电话那头胡自狸俊美的脸隐在暗处,眉心微微皱起,好看的眉眼泛着淡淡慵懒,迟暮哼了一声赶紧打住脑补画面。 胡自狸轻声嘲讽:毕竟我是演员,年纪轻轻就拿影帝,比你这种继承家族企业还只知道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不一样,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人。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他自己就不是富二代一样。 迟暮满不在乎,并且骄傲道:谁让我招财?我就算是不在公司,公司照样能赚,你不在剧组,那剧组还能拍戏吗? 胡自狸: 这人脸皮真是厚的没边了。 不跟你废话了,就想问你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胡自狸不解。 迟暮瞬间放松下来:我怕你想我,所以赶紧打个电话来问问,让你听我的声音增加想念。 胡自狸低骂一句,神经病。 然后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面的嘟嘟声,迟暮眉梢微挑。 他和胡自狸一起长大,两人小时候总是会被妖怪或者死魂缠上求愿。迟暮是无所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胡自狸这个普通人也会遇上,还总是一起,所以这次迟暮才不得不留个心眼。 得知胡自狸那边没情况,他瞬间舒了口气。 三下五除二洗完澡,迟暮开了瓶红酒拿上杯子,躺床上边喝边看电影。 电影太过让人沉浸,迟暮一时喝的有点多,逐渐上头,迷迷糊糊的关了电视睡觉的时候不过才十点左右。 只是他睡下去的时候,又敏锐的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人正在盯着自己。 依然是那股非常粘腻的视线,又特别冰冷森寒,仿佛只要找到那双眼睛与之对视,就会坠入万劫不复。 凌晨十二点,迟暮似是有感的坐起身,看了眼窗外黑的仿佛只有一层幕布的天空。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喜服的新娘子悬空在他的窗外,精致的蓝底绣花鞋掉了一只,上面绣着精巧的两只鸳鸯。她皮肤惨白又青紫,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败之气,一双没有眼睛的眼眶周围糊满鲜血,正从黑黝黝的眼中缓缓往下流着血红色的泪,贴着她的脸颊,一路滑到她微弯的唇角边,转瞬没入她黑色的唇。 她沾满鲜血的左手贴在窗上,指甲黑且长,而右手食中指并拢,正在有规律的在窗户上缓缓敲击,一敲,便留下不少的血迹。 夜幕将她红色的身影映衬的诡异又可怖,而迟暮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这个女鬼冲着自己悲戚的又哭又笑。 迟暮一脸冷漠,他都不是人,还会怕一个来找他求愿的死魂? 难怪猫眼没坏,他昨天却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只不过是因为他都是隔着猫眼在和这个女鬼对视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本文已经完结,可宰。 第2章 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下一瞬被女人再次敲响的窗户打破,她缓缓地抬起双手,毫无顾忌当着迟暮的面开始剥自己脸上的皮。 黑色的尖利指甲宛如上好的刀片,只是触碰便轻而易举的划开额头,破开一道没有流血的人皮缝隙,紧接着她慢条斯理的用指甲捻着皮,向两边缓缓剥下,露出皮下的森森白骨,以及攀附其上正在蠕动扭曲的蛆虫。 女人剥着自己的皮,又哭又笑,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你想要我帮你剥皮吗? 明明是隔音的玻璃,可是她的声音却冲破了窗,直达迟暮的耳膜,仿佛这声音就在他的耳朵旁一般,说出口的时候他似乎都能感觉到森冷寒气吞吐在自己脖颈上的感觉,就像毒蛇一样缠绕自己。 分卷(2) 迟暮淡定的瞧着她把自己的皮剥到脖子后,那原本还有点醉意的脑袋瞬间被蛆虫恶心清醒。 这一言不合就恶心人的操作是怎么回事? 迟暮翻身下床,迅速拉上窗帘,隔绝那空中的恶心玩意儿,眼不见为净。 也几乎是瞬间,迟暮感觉到那股粘腻的视线在他身后盯着他。 下一秒,他耳边传来女人悲伤又毛骨悚然的声音:为什么不剥皮? 靠! 老子长那么帅,也能让你剥皮? 迟暮转过身,就当没看到她,秉承着不回应就不惹麻烦赶紧让妖管局的来处理的心态,忍着恶心绕过,随手捞起沙发上的衣服穿好,准备走人。 明明他已经九年没有再遇到这种事了,为什么突然又有死魂找上门? 哪里出问题了? 迟暮想不通是哪里出问题,总之打死不搭理。 女人如影随形的跟在迟暮的身后,剥完脸上的皮,她又开始抠自己原本就没有的眼珠,她像是要掰开自己头骨一般的狠劲,一下又一下,动作缓慢又血腥。 见迟暮不理自己,她就宛如疯了一般,肢体开始抽搐,那只剩一只绣花鞋的脚弯出了诡异的弧度,她缓缓的趴到地上,像一只变型的蜥蜴,只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就在客厅的墙壁上光速爬动。 迟暮刚拿上车钥匙就看见这幅光景,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天花板上都会有血红的掌印。 女人疯狂地制造血手印,头骨里面的蛆虫因为她的动作掉的客厅到处都是,白胖胖的蛆蠕动起来像一条条才刚出生的小蛇,它们一个挨着一个,缓缓的聚在一起,大的吃掉小的,然后变得更大,又逐渐吃下比自己还小的蛆。 而女人头骨里面的蛆虫直到此刻还在源源不断的掉落,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趋势。 好家伙,居然在自己家里堂而皇之的玩起贪吃蛇。 迟暮看的直皱眉头,他唰的打开门,与门外正准备敲门的胡自狸手刚抬起按门铃的姿势,与他遥遥相望。 迟暮: 胡自狸: 沉默几秒。 胡自狸见迟暮大半夜穿戴整齐,眉眼还带着厌恶和恶心,自然而然归于迟暮对自己的态度:你有病?电话怎么打不通?大晚上的还想去哪儿?继续来剧组找我麻烦? 我去。迟暮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胡自狸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想到客厅里面的现状,不等胡自狸往里走,迟暮二话不说一巴掌糊到胡自狸的眼睛上,准备直接拎着这个大明星离开这里:赶紧走,别进来。 但是迟暮显然忘记了胡自狸的洁癖,他根本没有让迟暮碰到自己,头十分迅速的一偏,闪身就进了客厅。 看到眼前的景象,胡自狸倒不是说被那个女人吓到,而是被客厅里面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蛆直接给恶心的原地干呕。 迟暮动作迅速的捂住胡自狸的眼睛,把人带到自己怀里,借着身高优势贴着胡自狸的耳朵咬牙冷哼:让你走不走,非要进来,进来找不痛快? 有病胡自狸狠狠瞪他一眼,咽下翻涌的恶心。 眼睛被迟暮大手覆住,什么都看不到,仿佛刚才所见都是自己错觉。 可是客厅里面胡乱爬动不能称之为女人的女人,正在疯狂制造血手印,甩下一条又一条的蛆。而客厅里面大吃小的蛆就像是贪吃蛇一般,越来越壮大,不光能看见它们扭动时候那笨重又恶心的躯体,甚至还能听见那让人不能忍受的咀嚼声,一直在两人耳边回荡。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咀嚼时候的声音。 这特么短短两分钟,迟暮就收到胡自狸骂他两遍有病,迟暮少爷脾气直接上来了:谁有病?你才有病!什么心理素质,说吐就吐,你还是个男人吗?!娘们儿兮兮的! 我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胡自狸咬牙切齿,放开我! 迟暮看了眼客厅,抱着他的腰拖着往外走:不行,我先带你下去。 放开!胡自狸挣扎离开迟暮的胸膛,扒下他的手离开。 迟暮顾不上客厅的现状,捡起地上的车钥匙,关上门,赶紧追上胡自狸:你还敢坐电梯? 怎么不敢?胡自狸轻吐一口气,你没和那个妖怪对话吧? 他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胳膊,仿佛迟暮就是病毒一样,恨不得把他刚才碰过自己的地方全都清洗一遍。 看着自己这么遭人嫌弃,迟暮习以为常,他冷哼一声:我有那么蠢会和她对话?还有,不是妖怪,是死魂。 胡自狸看他一眼,没好气:是,你不蠢。 我不过就是看着她在我面前表演剥皮舞而已,说实在的,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过这种画面,今天再看,还挺新鲜,就是没想到会这么恶心。 胡自狸骂他,你神经病啊? 迟暮摸摸下颚,轻晒:我神经病,那你就是胆小鬼,又不是没见过比这恶心的画面,吐什么吐?这还是你送我的房子呢,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故意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两人所在楼层,胡自狸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冤:我要是故意的就不光是吓你了,迟暮你长点脑子。 迟暮正欲反驳,电梯突然骤停,锃亮的灯光熄灭,密闭的小型空间蓦然陷入无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原本的通风口在这个空间灌入冰凉刺骨的冷气,仅仅十几秒就让人感受到彻骨阴寒。 黑暗中,两人的目光却出奇的亮,能清楚的看见电梯门的镜子中,站在两人身后中间的那一抹红。 原本被剥下的皮已经回到她的身上,再也看不见那成群蠕动的蛆,她开始无声的哭泣,从眼睛里面缓缓流出的血泪一滴又一滴的砸到地上。 女人双手捧住自己的脸,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划开头皮,把那一头乌黑的发丝连着头皮取了下来,握在手中缓缓抚摸。 嘴里,她哼着歌:正月十八,抬轿起,人儿啊,何归去,莫不嫁那少年郎,并骨合葬啊。 她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歌,眼中的血泪却流的越加汹涌,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只当听不见。 迟暮瞧了眼胡自狸,见他那么淡定,他也没有过多担心。 只是在看向面前镜子时,骤然发现这个女人已经转头,用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盯着自己。 她靠的太近,吓了迟暮一跳。 胡自狸突然出声:这个房子不要了。 废话,不用他说他肯定也不会要的。 再说了,他缺这一套房子吗? 迟暮收回目光,舌尖顶了顶上颚,总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 他思考着要不要打晕胡自狸,然后带他出去,犹豫了一瞬,身边女人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大,足以刺痛两人的耳膜。 而在她激动尖利的歌声中,原本拿在手中被她温柔抚摸的头发开始疯长,像是浸湿的海藻一般,不过刹那就已经铺到电梯下面,它蔓延的速度尤其迅速,眼看就要缠绕到两人小腿上。 拥有洁癖的胡自狸整个人都不好了,瓷白俊美的脸上隐忍着恶心和难受,一张脸白的似乎要失去血色。 迟暮见他一脸隐忍,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过身暴躁的问她:你有病啊没事儿找我求什么愿?你现在就说!只要老子办得到,老子就办,赶紧的给老子把电梯打开,我的死对头只有我能让他一脸屈辱,谁都不行! 你干什么?!胡自狸一把握住迟暮的手臂,不让他继续逼逼,闭嘴! 不行!迟暮见胡自狸忍着恶心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公主抱起来,这特么的,胡自狸,这是你欠老子的知道吗? 胡自狸: 女人还在哼着歌,仿佛没有听到迟暮的话一样,可是黑暗中,迟暮却能清楚的看见她唇角开始缓缓上扬,越咧越大,宛若裂口一般,咧到耳根处。 她还在唱:嫁那少年郎啊,棺椁藏,龙凤贴,金财宝。 你他妈的别唱了!迟暮不爽到了极点。 你听。女人的声音空远阴冷的响起,有人在说话。 迟暮问道:说什么? 嘘。她摸着头发的动作缓缓停下,那双惨白的手开始缓缓变得破败不堪,指甲碎裂,手指磨平,有人在挠门的声音 疯狂生长的头发停止了增长,它们堆满了电梯,已经到达迟暮的小腿。 迟暮看到女人被撕扯头皮下的粉白皮肉上正缓缓涌出鲜血,非常迅速的往下流,宛如瀑布一般,立刻就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血液之中。 她就像被融掉的蜡烛一般,看不清的面容被血遮住,不消片刻就消失在迟暮和胡自狸的眼前。 感受到小腿上缠绕的发丝已经消失不见,电梯的灯突然打开,刚才还冰冷刺骨的空气恢复正常,整个空间干净又静谧,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叮的一声,电梯下行到一楼。 门一打开,外面站在一起的一对男女看到里面被公主抱着的男人直接尖叫出声:胡自狸!是胡自狸吗? 不是。迟暮把挣扎的胡自狸摁到自己怀里,走出电梯不爽的瞪那个女人一眼,管好你女朋友,没事别盯着别人老婆瞧。 那对男女: 神经病啊这人! 离开那两人的视线,胡自狸迫不及待的跳出迟暮的怀抱,拉扯有些褶皱的衣角,恢复血色的脸上一脸漠然:谁是你老婆?我们是死对头,你搞清楚。 是是是,我搞得非常清楚。迟暮掏掏耳朵,充耳不闻的往停车场走,没事就赶紧走,别碍我眼,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斗。 胡自狸懒得反驳他,跟在他身后去停车场。 他的车刚好停在迟暮那辆骚包跑车旁边,两人还没走近,就看见胡自狸的车头上放着一只绣花鞋。 而那只鞋子,迟暮刚好认识,就是那个女人身上穿着的那唯一一只蓝底的精致绣鞋。 见此情景,迟暮心里暗骂了一声操。 第3章 胡自狸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着这个情景站在原地想了会儿,就见迟暮已经走上前,动作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是粗暴的把绣花鞋扔到自己跑车里面。 他拍拍手说:你不用管这件事,是我答应了她,我会处理好的。 胡自狸说道:绣花鞋放在我的车上。 肯定是放错了。迟暮斜眼看他,走不走?大半夜的在这里为只鞋子争论,就算是晚上我也热得慌。 胡自狸看他一眼,打开车门,在快要关上的时候,被迟暮扒住,不让关:等等。 他眉头微皱:松手。 我还没问你来这里找我干什么呢,这个总得问清楚了。他说着,一本正经的语气,表情却特别欠揍,你大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想我? 胡自狸瞥他一眼:你找导演放狠话,所以我特地过来看你死没死,一身酒味还开车,祝你出门就被抓。 靠。 就知道这个人狗嘴吐不出象牙。 迟暮啪的一声给他把门关上:赶紧走,别碍眼。 胡自狸发动引擎离开,说的好像他很想来这里一样。,过来就过来,谁知道还惹了一身腥。 直到现在,他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脚腕上被发丝缠绕着的那股冰凉滑腻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蛇,用它们冰凉的身子绕着他缓缓而上,甚至还会吐着蛇信子。 刺啦一声。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午夜的小区停车场响起。 迟暮刚打开车门就看见胡自狸的车子突然停下,他若有所思,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敲胡自狸的车窗。 胡自狸摇下车窗,冷冷的看着他。 而迟暮的视线越过他,果然在副驾驶看见那个已经从电梯消失的女人此刻正坐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喜服,姿势端正的坐在副驾驶上,空洞双眼目不斜视,直视前方,双手优雅交叠放在腿上,一头黑色的发丝如瀑倾洒而下,惨白的皮肤上,两行血泪涓涓下流。 在她的脚上,原本被迟暮随手扔进车里的绣花鞋再度穿在她的脚上,另一只没有穿鞋的脚青紫遍布,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 这副像极了坐在新房中等待新郎挑开红盖头的模样,如果是别人看见,恐怕早已经吓的屁滚尿流。 可是迟暮和胡自狸不是普通人。 早年见的太多,早已练就一身胆。 所以这方面迟暮是很佩服胡自狸的,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心理素质实在是没得说,难怪跑去当演员,心里不强大一点,面对黑粉斗承受不下去。 迟暮的手直接从车窗伸进去解锁,然后兀自打开车门:你下来,去开我的车。 我觉得没必要。胡自狸动也没有动,我很肯定自己没有答应她,但她既然缠着我,那我也跑不掉。 你要趟这个浑水?迟暮此刻很想抽根烟,然后吐着烟灰喷到胡自狸脸上搞搞氛围,既然没回应那就不用理,搞什么啊,以为自己买东西呢,还能强买强卖,惹毛我我直接请道士让她灰飞烟灭。 妖管局的道士们,处理起这些事情来简直得心应手。 胡自狸冷声道:你以为我想趟浑水?我看到你就烦。 迟暮一晒。 坐着的女人此时又开始唱歌,还是那一首在电梯里面的歌,明明只是轻声哼唱,却唱出了哀伤婉转的悲戚森寒,完全没有之前在他家像个变异种上蹿下跳给他房子盖手印、还扔下许多蛆的癫狂。 迟暮烦躁的敲敲车窗:闭嘴。 似乎是因为迟暮回应了自己,所以她还挺听话,说不唱就不唱,只是坐在那里不动。 迟暮又看向胡自狸:目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缠上你,既然这个浑水不趟也得趟,那你后天杀青之后直接休息,我们去把这件事解决了。 迟暮安排起胡自狸的行程来有板有眼的,引来胡自狸的侧目:你倒是连我什么时候杀青都打听清楚了。 分卷(3) 迟暮暧昧一笑:这有什么好打听的,我就去你剧组转一圈,导演什么都说了。 胡自狸: 怪只怪他是cm总裁,长得又帅还有钱,投资一个比一个准,偶尔上上热搜,喊他哥哥的妹子成群结队,前段时间还有一线小花碰瓷当他女朋友呢。 所以他很抢手的。 胡自狸见不得他这副厚脸皮:你还挺自恋。 比起你我还差点火候。迟暮冷哼一声,他又关上胡自狸的车门,趴在车窗上去看她,胡自狸已经答应,所以你是不是可以暂时离开我们的视线? 说完这句话,副驾驶上的女人就像是雾一样突然消散,没有任何的声音,唯独落在车里的绣花鞋提醒着胡自狸,自己这趟混水是趟定了。 他看了眼鞋,对迟暮说:把鞋拿走。 看见胡自狸眼中的淡淡厌烦,迟暮眼珠一转,苦恼道:那不行,既然人家就是要把鞋留给你,那就麻烦你拿着它两天,要是我拿走了,等会儿她又来找你送鞋怎么办? 胡自狸冷冰冰的看迟暮一眼,面无表情的摇上车窗,迟暮哎哎两声,一脸勉为其难:好吧,我拿走我拿走,我知道你虽然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怕的不行,我拿走还不行吗? 他绕着车尾转一圈,手刚触上副驾驶车把手,胡自狸轰的踩下油门,留下一句神经就消失在这停车场。 站在原地,迟暮摸摸鼻子,一转身和原本已经消失的女人撞了个正着,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你还没走?! 女人悲戚的哭着、唱着,再次如烟一般消散。 而她口中所唱的歌谣却在迟暮脑海中一遍遍的播放。 迟暮: 这才是神经病吧? 没事还唱什么唱。 回到自己老巢的迟暮好好的洗了个澡,没有了这两天故意敲门的声音,他睡的特别好,如果不是单于夺命连环call,迟暮还真不想起床。 到了公司,他把默写出来的歌谣写在纸上交给单于:去查这首歌的出处是哪儿,为什么会有这首歌,最迟明晚告诉我。 拿到纸张,单于看了眼上面的歌谣,眉头紧皱:又出现了? 可不是吗,都搞不懂为什么老是我摊上这种事情。迟暮摸着下巴,沉声问单于,难道是因为我太帅? 单于冷静询问,你的锦囊呢,带在身上没有? 迟暮一脸你不是废话吗的表情:当然没有,那玩意儿那么丑,我都24了怎么可能还带在身上? 单于: 那你还真是活该呢。 迟暮吐槽:我说你也该像你爸他们好好规划一下锦囊的外观了,这么丑,现在的好男儿怎么带的出去?送给女孩子告诉他们这是龙九子毛发所做,有僻邪躲灾、健康长寿的效果,不如直接让我亮明正身。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单于恨恨的拿着纸张转身离开:活该!背时! 哎,怎么方言都出来了。迟暮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声,这事儿别告诉我爸,知道没有,我亲爱的表弟。 单于懒得理他,办公室的门关的震天响。 迟暮啧啧两声,兢兢业业在办公室办了一天公,一下班他就飞奔胡自狸剧组。 导演看到迟暮来,心中暗自叫苦:迟总来了啊,坐,自狸正在拍戏呢。 我知道。迟暮坐下,看着监视器里面穿着一身白衣的胡自狸问道,今天胡自狸ng了多少场啊? 导演笑了笑:没几场,自狸一向不耽搁大家时间。 迟暮瞥他一眼:哦。 穿着白色西装坐在办公桌后的胡自狸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完美的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显得更加瓷白和棱角分明,他眉眼微淡,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非常沉然的气息,不管面前的长发女人如何激动,他自巍然不语,气场十足。 迟暮没忍住,掏出手机给胡自狸拍了好几张照片,本来是奔着丑照去的,结果随手拍出来的照片各个都好看的不行,能直接当屏保。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任性一点,迟暮原本想放大胡自狸的缺点都没找到。 两人坐在监视器前,没一会儿胡自狸就下戏,气场散了大半,过来的时候看到迟暮,他明显没有任何惊讶,而是看他一眼,全程当他是空气,和导演聊了会儿刚才的拍摄,转身就进了房车。 他助理是胡自狸的表弟,叫胡咧咧,看到迟暮紧跟其后上了房车,他特别识趣儿的下车关门,还不忘小声叮嘱自己表哥:哥,等会儿你们要是打起来了,你就喊我,我帮你进来揍他。 胡自狸点点头,你出去吧。 胡咧咧瞪了眼迟暮,转身下车就去给单于打电话,语气十分的不好。 不是我说,都是表弟,胡咧咧真是比单于差远了,这脾气要是放我公司里面,早给开除千百遍了。迟暮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还特别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会儿已经七点过,他还没吃饭,有点饿,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这车上有什么吃的,只好喝点水。 胡自狸对迟暮的嫌弃溢于言表:等会儿把你喝过水的杯子给我拿走。 这死人的洁癖真是越来越重了。 迟暮喝完水,往桌上拍了张纸:收拾好东西,后天就出发。 胡自狸拿过桌上的纸条看了眼,一点也没有惊讶迟暮找到歌谣的出处,他说道:你可以微信发给我。 两人当了这么多年死对头,但恰恰就是因为是死对头,所以太过了解对方,不需要多说就知道这个地址是怎么来的。 单于确实厉害,查的这么快。 迟暮翻了个白眼:我以前送你的锦囊呢,记得给我带上,僻邪专用,免得到时候你晕了又得我背你。 听到迟暮翻旧账,胡自狸呵了一声,冷笑:也请记得把我送你的项链带上,消灾专用,你要是被那群东西缠住了,别又让我来找你。 迟暮冷哼:斗鸡。 胡自狸冷眼看他:是你。 迟暮: 第4章 单于查到歌谣的出处是树名村,就在本省,只是在地处比较偏远的山村,开车过去需要好几个小时。 到了出发那天早上,天上的太阳依然毫不留情,绚丽的日光兜头罩脸把人能晒融化,考虑到树名村的地址,迟暮特意换了辆骚包的g800,踩着油门一路风驰电掣却也要乖乖等红灯,折腾了一番才接到胡自狸,路上还非常好心的买了海鲜粥。 车子停在高档小区外,胡自狸老远就看到这辆稀有钛金灰涂装的g800,单向隐私的玻璃让人看不到驾驶位上迟暮的样子,但是胡自狸能想象得出迟暮那一脸轻松又自得的表情。 把行李放好,上车拉好门,迟暮把粥拎给他:拿去,吃点东西。 我吃过了。胡自狸并不接,他把口罩和墨镜取下来,给自己栓好安全带后就闭着眼睛,一副打算睡觉不理人的架势。 昨天杀青宴,他不可避免的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一大清早的起床,低血糖加上日头太烈,导致他头脑还是有些昏沉。虽然洗了澡,但还是尚不清醒,现在只想睡觉。 迟暮啧啧两声,边开车边吐槽:你别是故意今天让我一个人开车,所以昨天才喝那么多酒的吧。 被你发现了,真是聪明呢。胡自狸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迟暮看他一眼:今天哥哥心情好,开车就开车,不就是几个小时。 胡自狸声音淡淡:那辛苦你了。 这番客气的话一点都没有客气的味道。 迟暮开车向来非常随意,如果没有急转弯的话,他总是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单手握着方向盘,油门踩的飞快,在高速路上可谓是洗刷了这辆钢铁巨兽在城市中的憋屈。 车厢中放着音乐,迟暮中途在高速服务区停车去买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胡自狸刚好醒过来。 他自然而然的把手中的冰淇淋递给他:吃。 早上他们走的有些晚,现在快12点,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但迟暮没有什么胃口,胡自狸更是没有。 然而他还是拆开包装袋,包装破开的刺啦一声中,夹杂着胡自狸有些沙哑的声音:有没有文件? 迟暮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胡自狸这样的嗓音,一时有些走神,等回过神,就见胡自狸皱眉看着自己:问你话呢。 语气和眼神中的嫌弃浓的化不开。 迟暮啧了一声,心想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没事儿回忆往事干什么。 身边这个人值得他回忆吗? 不值得! 想到自己刚才傻逼兮兮的回忆,语气都冷了不少:后座,自己拿。 车子已经再次开上高速出发,胡自狸松开安全带,把冰淇淋咬在嘴里,倾身去够后座的文件夹。 得亏他身高手长,拿的倒还算轻松,只是翻开看资料的时候就不轻松了。 他打开文件夹,咽下口中的冰淇淋,无语至极:就只有一个村庄的资料? 你那里不还有一只绣花鞋吗?迟暮不置可否。 胡自狸: 树名村是那个女人所在的村子,因为村子十分重男轻女,所以在附近城镇乡村都十分出名,也是出了名的不喜和外村人接触。 最近村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接二连三的有人蹊跷死亡,村长向外村定了好几十口的棺材,每天都在往里送,搞得周围村庄都有些人心惶惶。 胡自狸合上文件夹,心中有了大概:死亡的人和她有关吧。 这不明摆着吗?迟暮回答了这么一句话,就不说话了,胡自狸也不再问。 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种事情了,满打满算起来起码有九年,再次遇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胡自狸居然久违的觉得有些新鲜。 只是十五岁以前遇上的多少都是些妖物求助,倒是没有想到时隔九年,居然一下就来个冤魂这么刺激的事。 胡自狸揉揉眉心,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听着车厢里面的音乐,忍不住又开始睡觉,只是心头诡谲翻涌的疑云遍布在心头,让他睡的一点都不舒适。 昏昏沉沉间,他听见窗外劈里啪啦的雨点打在车厢上,胡自狸睁开眼看向窗外,天空黑压一片,仿佛一只吞天巨兽,要将这片大地的人全都吞噬殆尽。 车子停在条破烂小道上,旁边是一家亮着昏黄灯光的杂货店,胡自狸没有看到驾驶位上的迟暮,转了转头,倒是看见他正悠闲的站在杂货店简陋的烟品、零食、饮料统一售卖的展示柜前,和那小姑娘不知道在聊什么。 迟暮下车买了包烟,还有两把伞,用自己这一张帅脸去攻克小姑娘的警惕防线,状似不经意的问起周边村子的状况。 我是来这边取景拍照的,啊对对,摄影师,车上那个人呢是我的助理,我听说前面树名村里有一座非常古老的寺庙,算是当地的文化遗产,但是没什么人打理,所以想去拍拍照,小姑娘你知道这附近哪里可以留宿吗? 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底不会掩饰自己的神色,一听到树名村这三个字,脸色都有些不好了。 她犹犹豫豫,小声的说道:我觉得你们最近还是别去树名村了吧,不好。 为什么不好?迟暮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哦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是说树名村不喜欢外人进去的话,那倒没关系,我们就拍拍照,应该没事吧? 当然有事!小姑娘有些急躁,树名村最近不太平,我爷爷说他们村子一直在死人,所以都不让我和小花一起玩了! 小花是隔壁树名村的人,也是她的好朋友。 迟暮若有所思的问她:为什么不太平? 小姑娘左右看看,隐忍了会儿,还是神神秘秘的小声对他说道:我听爷爷说,那些死的人好像都是吓死的,说是有邪祟在作怪呢,所以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吓死的? 迟暮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女人。 他掏出钱包结账,摸摸下巴,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们这些摄影师都是有怪癖的,所以这次来了要是不把它拍下来,肯定会抓心挠肝的难受,所以你能告诉我哪里有可以留宿的地方吗? 见劝人无果,小姑娘急得面红耳赤的,但还是告诉他们地址,末了看着迟暮离开的背影还不忘跺脚气道:外乡人就是外乡人,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我爷爷可是说了,那个村要是进去,被邪祟缠住就出不来了! 她声音很小,但是一点也不妨碍隔她老远的迟暮听见他说的话。 现在是下午三点,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将这条破败的马路冲的到处都是泥浆,胡自狸看着窗外被风吹的摇摆的大树,在翻涌的黑云之下,它们仿佛一群群张牙舞爪的野兽,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手臂,摇摇欲坠朝他们砸下来。 砰的关门声拉回胡自狸的思绪,迟暮携卷着车窗外的雨腥气进到车里,胡自狸抽了几张纸嫌弃的扔到他身上:问到什么了? 说是邪祟作怪,死的人都是被吓死的。迟暮擦了擦身上淋到的水珠,语调微扬,那小姑娘可担心我了,一直让我别去树名村呢,怕我进去了就出不来。 胡自狸轻嗤一声:开车吧你,人家只是象征性劝导。 你懂什么,本人帅气难掩,这种小姑娘最是喜欢我这种成熟男子汉,所以肯定早已芳心暗许才会这么担心我。 胡自狸并不想接话: 钢铁巨兽在越见黑暗的天空中破开层层雨幕,势如破竹的一路到达小姑娘说的实际上隔了老远的附近旅馆。 滴着水的羽扇斜斜拎在手上,胡自狸不让雨水沾上自己一分一毫,微微侧着头打量这家破旧且毫无人气的旅馆。 旁边迟暮在给钱,又不厌其烦地解释了一遍两人伪造的身份,老板收钱的时候看了两人好几眼,目光在胡自狸身上转了好几圈: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分卷(4) 迟暮单手撑在桌子上,挡住老板的视线,转着车钥匙笑道:我这助理是这样的,长得像那个自恋又难搞的大明星胡自狸,所以走到哪儿都会被人要签名,老板难道你也想要来一张? 胡自狸凉凉的看了眼迟暮,那冷飕飕的视线就算是背对着他,迟暮都能感觉到。 啊呀,是这样啊,难怪呢。老板听到迟暮的话,顿时没有了犹疑,签名那就不用了,你们的房间在二楼203。 这种小地方没有房卡,只有钥匙,上面缠了一圈地医用胶布,用圆珠笔写着203三个阿拉伯数字。 迟暮两人往楼上走,直到走到门前,胡自狸才冷冷开口:你居然要我和你住一间房? 刚才没听见吗?老板说房间只剩这一间了,你以为我想和你睡一间吗? 说的好像我想和你睡一起一样。胡自狸刚才注意力一直在打量这个宾馆的环境,倒是没听见迟暮和老板的交流。 迟暮开了一天车,累得不行,大咧咧往床上一躺,丝毫没有霸道总裁对任何小旅馆地不适应,漫不经心又充满调侃的说道:又不是没睡过,大不了就是再睡一次,这次没有喝酒,保证连擦枪都不会,完全不用担心。 向来淡然的脸色被这句话激的泛起微薄的红晕,胡自狸瞥他一眼:你闭嘴。 闭嘴就闭嘴,迟暮干脆不说话了,只是双眼里面的得意完全掩饰不住。 胡自狸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消化完刚才迟暮的话后,走到床边踢踢他的脚:喂。 说。迟暮单手搭在眼睛上挡住刺眼的光线。 胡自狸看了眼这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和这一张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三分之二的床,沉思道:这个宾馆有点古怪。 迟暮睁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躺撑着脑袋去看他:哪里古怪了。 这里地处偏远的村庄,说宾馆已经满了,根本不可能。胡自狸站在房间里,冷静分析,我刚才数过,这层楼房间有15个。 如果按照老板说的都满了的话,那么这层楼起码都有15个人以上。 可是这么远又偏僻的地方,会有那么多人吗?又怎么可能会有? 迟暮神秘道:说不定住的根本就不是人呢。 胡自狸错愕:什么? 没有窗、小到几乎没有落脚只能睡觉的房间,门一关上,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进了棺材里面呢。迟暮的笑非常意味深长。 他可没有胡说。 刚才进到房间,他的第一感觉就像是进到了棺材里面,等胡自狸把门一关上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逼仄的空间里,四面涂满白漆的厚重墙壁,宛如一个小箱子把人关在其中,突然安静下来,仿佛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见胡自狸站在门边不动,迟暮饶有兴致的看向他:怕了? 胡自狸冷冷看着他,像是在看傻子: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没关系,怕就大胆说出来,这不是迟暮哥哥还在这里吗?迟暮拍拍床,吊儿郎当的,来,时间还早,躺着休息休息。 胡自狸真的想一脚踩在迟暮那张脸上:我比你大。 就大那么点日子,又不是没有听你喊过我哥哥,当时你 胡自狸听不下去了,抄起枕头就堵在迟暮的脸上,他耳尖隐隐泛红,嘴里却恶狠狠的警告他:闭嘴! 第5章 就算现在时间才下午三点过,但是迟暮开了一天车,还是有点困的。 和胡自狸打闹了一会儿,他简单洗漱完毕,脱了鞋趴床上就开始睡觉。 见他不一会儿就睡着,胡自狸调了下风扇,不让它对着迟暮吹。 老旧的风扇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转动间依稀发出年代久远的咯吱声,破烂的按键处只有个2档的键能按下去,不大的风完全吹不散房间中的沉闷和燥热。 暴雨雨来的快去的非常倒是慢,迟暮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眼墙,意识到这里没有窗户后,他才慢悠悠的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时间。 五点五十,他睡了将近三小时。 房间里面除了他,还有一个仿佛随时能散架的风扇外,什么都没了。 在这种有些古怪的地方,迟暮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胡自狸,刚准备摁下电话号码,就听见卧室房门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胡自狸提着一小袋吃的进来。 迟暮微皱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松开:去哪儿了? 出去买点吃的。胡自狸废话不多,直接把东西放到角落的一个小桌子上,附近没有超市,我开车去之前那家杂货店买的。 迟暮嘀咕了声:跑的还挺远。 他探身过去,看了眼里面口袋里面的东西,发现都是饼干和速食一类的方便吃食,只是档次实在是不高,有些他甚至没听过牌子。 其实在来的时候迟暮在车子后备箱里面放了挺多吃食和水的,倒是他忘记告诉胡自狸,居然让他跑了个来回。 外面还在下雨没有?迟暮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不确定现在天气如何。 胡自狸转了转风扇,对着自己吹了会儿:没有了。 嗯了一声,迟暮拆开一袋饼干,嘎吱嘎吱的开始吃。 胡自狸突然说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去敲了隔壁的门。 ???迟暮有些惊讶,但是在看到胡自狸时,他表情变得玩味起来,哦?如何?隔壁住的是人是鬼? 胡自狸没有回答他,倒是说起了另外件事:下午你说,老板说宾馆住满了是吧,但是我刚才敲了五间门,没有人给我开门,或者任何回应。 听到这番话,迟暮摸了摸下巴,缓缓的笑了:这就有意思了。 什么?胡自狸拆开一包湿纸巾给自己擦擦手和脸,略带冰凉的触感让他整个人从刚才的闷热中缓解了不少。 迟暮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杵在腿上抻着下巴,一手握着饼干,笑眯眯的看着胡自狸:想不想知道这间宾馆有什么秘密? 不想。胡自狸想也没想的回答,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别找别的事,我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多处理。 迟暮循循善诱:这怎么能说是别的事呢?好奇心这种东西就是拿来给自己揭秘的,你说,要是我们这次不弄清楚这间宾馆到底有什么古怪,以后想起来,岂不是会抓心挠肝的难受? 那是你吧?胡自狸浑身写满了不会配合的拒绝意味,警告他,好奇心害死猫,我们来这里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就走人,不要多生事端。 胡自狸强硬的态度让迟暮有些没劲儿,连饼干都不想吃了:不好奇就不好奇。 见他打消念头,胡自狸也松了口气。 两人随意吃了点东西,打定主意明天进村,但是对于一个在车上睡了半天,一个到宾馆就睡了两三个小时的人来说,实在是睡不着,更别说现在的时间还很早。 这个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电视,也没有无线,信号还差得不行,迟暮就是想打游戏也不行,周围更是没有能娱乐的地方。 百无聊赖之下,他只有刷刷微信,看看新闻,逛逛微博,这一逛就硬生生的逛到了快十二点。 手机突然收到一条自己悄悄关注的胡自狸发了微博 胡自狸:有什么歌适合入睡? 在这条刚刚发出去的微博底下,不过片刻平论就已经过万。 迟暮啧啧两声,转过身去看靠着床头玩手机的胡自狸,房间里面原本就不明亮的灯泡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把他棱角分明的脸映的有些模糊,相反更是将他淡然的眉眼增添不少柔和的色彩。 正当迟暮看得有些入神,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响。 有人在试图开门。 迟暮和胡自狸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胡自狸在手机打字给迟暮看:我回来的时候反锁了。 看到这行字,迟暮松了口气,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声音更加清晰不少。 他眉梢微挑,优越的听力条件使他不用把耳朵贴在门上,都能听见外面的对话,但是因为胡自狸在这里,他还是做了个样子贴上去。 门外,属于老板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的响起:这俩小龟孙儿把门反锁了! 谁让你当初要在房间里面安内栓?一个女人的声音也有些气,这下好了,这两个肥羊我们今晚是偷不了了。 太可惜了。老板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女人说道,对了,买212的老张来没有? 估计马上就来了吧,这都十二点了。女人失望的对老板说道,既然打不开这房间就走吧,就当是便宜这两人了。 老板语气不爽:行,走吧走吧,去楼下等老张,然后去212。 两人的声音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迟暮没有感受到外面有人后,才放心的回到床边。 你刚才在听什么?胡自狸依然打字给迟暮看。 迟暮说道:他们走了,不用打字,直接说话就行。 他们?胡自狸问道,还有谁? 一个女人。听声音年龄挺大,很有可能是老板的妻子。迟暮边分析,边把刚才听到的内容告诉胡自狸。 胡自狸琢磨了下迟暮的话:你确定他们说的是买212? 迟暮耸肩,不置可否,难道他还能听错? 他现在倒是特别好奇这句话的意思了,什么叫买212,212不是房间吗,难道还能买走? 抑或者212里面有什么能卖给那个所谓老张的,所以才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这栋宾馆。 迟暮越想越觉得有趣,大有一种现在就穿上衣服,然后随时准备一探究竟的冲动。 眼尖的胡自狸看穿迟暮的蠢蠢欲动,再次警告他:别管。 迟暮: 虽然很不想听胡自狸的话,但迟暮还是选择不多生是非。 他回到床上,朝着胡自狸冷哼一声,盖上被子又开始玩手机,胡自狸淡定得很,仿佛身边充满怨气的人不是针对他一样。 后半夜两人才睡着,一觉睡到早上,如果不是开着灯,这房间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还真就和棺材没什么区别。 迟暮和胡自狸简单的洗漱后关上门去楼下退房,老板正和一个长相有些刻薄的瘦削女子坐在那张破旧的桌边吃早饭。 看到两人下楼,老板目光滴溜溜的在胡自狸拖着的小行李箱上转了转,然后才说道:就住一晚啊? 迟暮嗯了一声,装作不经意的问老板:老板,树名村就在前面了是吧? 你们要去树名村?那坐着的女人突然开口,眼神防备,去那里干什么? 这位是?迟暮故作疑惑的看向老板,老板告诉他,这是他的老婆。 这个时候,迟暮的演技又高超了不少:原来是老板的老婆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昨天都没看到你,还以为老板是单身呢。 老板在旁边呵呵的笑,倒是老板娘那双画着粗重眼线的倒钩眼精明的看着迟暮:树名村最近不太平得很,你们别去那里了,那里最近不接待外人。 那可不行啊。迟暮略带惆怅的叹了口气,我为了这次的摄影大赛,特地开车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拍树名村的那座寺庙,没拍到它,我就没办法参加这次比赛,就没办法得奖,没有名誉和钱拿了。 他说的悲戚,惹来胡自狸看了他好几眼。 他倒是没看出来,迟暮这么有演戏的天赋呢,还当什么总裁,不如进娱乐圈了。 迟暮注意到老板两口子听到钱这个字,眼神都不对了,尤其是老板娘,眼睛在两人身上一看就不便宜的穿着上转了几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说道:这样吧,我和树名村的村长村民们很熟,我带你们进去,你只需要给我点报酬就行了。 可以吗?迟暮佯装惊喜,随即承诺道,要是还能让我们在树名村住几天采风,我一定给老板娘你包个大红包的。 这当然没问题!老板娘捂着嘴乐呵呵的笑,刚才的防备一扫而空给,你们放心,村长和我很熟的。 强调自己和村长很熟的这句话老板娘重复了两遍,惹来胡自狸的侧目。 如果是平时,他倒不会特别留心,只是经过昨天的事情,胡自狸倒是警惕不少。 上了车,老板娘留下老板看着宾馆,坐进车后座打量了下车后,左右摸摸的称赞完后才开始给迟暮指路。 树名村离宾馆并不远,开车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g800顺着七拐八弯的破烂马路朝着老板娘指挥的方向前进,写着树名村三个字的石碑立在马路边,上面有着风吹雨打的痕迹,还遍布着青苔,周围还长了几株小野花。远远的,村庄隐在薄雾身后模糊的影子逐渐显眼,迟暮双眸微眯,脚下油门轻踩。 一路开到村长家门前,三人还没下车,院门啪嗒一声打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中提着桶往外走,看到越野车吓一跳,二话不说直接闪进院子,砰的关上门。 老板娘下车去拍门:小花,我是你周阿姨,你开开门。 车上。 隐在黑暗中的迟暮眉眼疏淡,舌尖轻顶上颚:看到刚才院子里面的东西了吗? 胡自狸沉声道:看到了。 刚才微开的门缝中,两人窥见那满院子里面竟然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棺材。 第6章 砰砰砰 周丽萍把院子大门拍的震天响,迟暮和胡自狸两人慢悠悠下车,也没有靠近,就站在车旁边等,迟暮闲适的靠在车门边打量了会儿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院门后,院门吱嘎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看着精神有些萎靡的老人。 周丽萍赶忙迎上去,迟暮这才打开后备箱,其中搁在角落的一个箱子里装满吃食。 分卷(5) 胡自狸看到后面一堆吃的和喝的,非常无语:车里有吃的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迟暮可太无辜了,他把拿来伪装的相机包挎到胡自狸的肩膀上,你现在是我的助理,所以东西背好了。 胡自狸叹了口气,你准备的还挺齐全。 啪的一声关上后备箱,日光下迟暮英俊的侧脸上布满骄傲和自得:又不是第一次,虽然时隔那么多年,但我好歹是有经验的,做戏嘛,不做全套怎么行? 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迟暮这次要来的地方还是个封闭的村落,不找好借口和身份,估计会非常寸步难行。 好在他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刚好还遇上了用钱就能解决问题的人,这让他们这一趟走过来轻松不少。 那边周丽萍和村长交涉完后,朝两人招了招手,过去之后,她才说道:这是树名村的村长,姓钱,这几天你们就住村长家里,没事不要到处乱跑,去寺庙记得让小花带你们去,熟悉一下路程。 好的,谢谢。迟暮微微点头,拿出手机,我这身上没现金,微信给你红包可以吗? 周丽萍笑得合不拢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顺便我提醒你们一句,在村长这里住,食宿都不免费的。 迟暮转了两千给她,笑了笑:我们怎么也不会白吃白住,会给村长钱的。 收了钱周丽萍把两人交给村长后就走了,站在院门口,村长一双浑浊的双眼静静打量了两人一会儿后,才打开身后虚掩的门,步履略微蹒跚的走了进去。 屋檐下,刚才那个提着桶的小男孩站在屋檐下掉漆非常严重的廊柱后,悄悄地看着两人,不敢上前。 迟暮进到院子后,佯装惊吓到:村长,你这院子里面怎么都是棺材?好吓人。 这浮夸又不失真的演技让胡自狸瞥了他一眼,心想当什么霸道总裁,娱乐圈明显更适合你。 知道吓人晚上就不要到处闲逛,树名村不喜欢外来人,你们在这里住着,没事别到处走,明天我会让我孙子小花带你们去寺庙,早点拍完你们早点走。村长走在前面,声音仿佛被撕扯过般的沙哑,微微佝偻的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矮了不少。 把两人带到一间空房前,村长说道:只有这间房是空的,你们将就住吧,要吃饭就得给钱,食宿你们走那一天一起交给我就行。 好嘞,谢谢村长。迟暮站在门口,微笑目送村长回到大堂。 这间房的门正对院子,一打开就能看到满院子排列整齐的棺材,窗户是以前那种非常破旧的插栓式的格子窗,最下右角一隔的玻璃缺了一大半,能呼呼的往里灌风。 房间不算大,勉强涂上的白漆早已经在时间里变得昏黄暗沉,因为潮湿的原因一块块的从墙上剥落,地上到处都是,屋子里面甚至散发着久不住人的浓重灰尘味道和霉味。 一张床,一个旧书桌,以及一个打开就咯吱咯吱作响的风扇,是这间房的全部家当。 胡自狸扯了扯脏兮兮的窗帘,厚重的灰尘在勉强照进来的日光中疯狂悦动,他捂着鼻子往后退几步:坏的,拉不上。 拉不上就拉不上。迟暮站在窗边拔起插栓试图推开窗户,结果却推不开,他摸摸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昨天住了一晚上的棺材,今天拉不上窗帘刚好换换心情。 那你这心情换的还挺刺激,和棺材相伴。胡自狸把相机拿出来看了眼,发现迟暮还挺靠谱,至少电是满的。 迟暮掏出昨天买的烟,也不点燃,就叼了一只含在嘴里做做样子:吃了午饭我们带上相机出去转转。 胡自狸看向他,只见他唇角勾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来都来了,被人拜托的事情当然要做好了。 这个笑一看就是要搞事的样子,胡自狸忍不住抚了抚额头,觉得心累。 午饭是叫小花的小男孩来喊两人吃的,迟暮跟在他身边,问他:小孩儿,你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家里是开杂货店的? 你认识佳佳?听到熟悉伙伴的名字,刚才还有些害怕陌生人的小花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了,最近村子出了事儿,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我好想她啊。 胡自狸连忙问道:村子里出了什么事? 村子里好多人死了,爷爷说他们都是被脏东西吓死的,所以让我不要到处乱跑,不让我去杂货铺买东西,也不让我去上学。小花有些伤心的说道。 迟暮和胡自狸对视一眼,迟暮问道:你爷爷为什么要说是脏东西吓死的? 我听大人们说好像是之前过年 小花!村长一声厉喝,中气十足,他目光浑浊的扫过迟暮两人又转回来,看着笑话严厉道,我让你喊客人来吃饭,没让你多嘴说话! 小花被村长吓到,哦了一声之后,闭上嘴开始吃饭。 迟暮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反倒是村长在吃饭的时候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两人,而后才说道:吃完饭我让小花带你们去寺庙,早点拍完你们就早点走吧。 他的语气里面夹杂着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说完这句话,他垂着眉眼不再言语,沉默的吃着饭菜。 桌上吃食非常简单,迟暮和胡自狸也没有嫌弃,只是胡自狸到底没吃多少,饭后两人回房间拿了相机,然后跟在小花的身后往那所寺庙走去。 一路上,迟暮逗着小花,让他接着把之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但是始终都撬不开他的嘴,就连胡自狸都无计可施。 看来村长的警告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迟暮这样想着,脚步倏的一顿,胡自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宾馆老板娘? 只见原本已经离开的周丽萍正快步往一个房屋走,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你们怎么不走了啊?小花站在离两人五米远的地方,手中拿了根捡来的木棍在地上敲敲打打。 迟暮招了招手,问他:小花,你和宾馆的老板娘很熟吗? 你是说周阿姨啊? 迟暮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我刚才看到她进去了,就问问。 小花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那是张叔叔的家,周阿姨过去好像是去主持婚礼的。 婚礼?胡自狸眉梢微挑,最近村子里面要办喜事吗? 刚才还知无不言的小花又不回答了,他垂着脑袋拿木棍敲敲地:走吧,我带你们去寺庙。 迟暮收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萝卜头,意味深长的笑了:行。 小花带两人走的路比较偏,一路上基本没碰上什么人,也没挨着那些村民的房子很近,倒是他们路过一片丛林,迟暮眼尖的看见里面不少坟。和周围长满杂草的坟不同,旁边很多一看就是才刚新建的坟,上面连草都没有一颗。 这一片生长的树仿佛一个个奇形怪状、勾肩搭背的巨人,将一方土地霸占,他们茂密的树叶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就算再烈日高照的白天,里面也是一片昏暗,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有那么一缕细碎的光挣扎着照进去,却还是无法驱散里面满溢而出的森凉。 迟暮正观察的入微,视线中骤然出现一个身穿喜服的新娘子,她站在一座新坟前,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迟暮顿住脚步,跟在他身后的胡自狸撞上他,皱着眉头去看迟暮所看的方向,这一看就看到之前的那个女人。 她 嘘。迟暮食指竖在唇边,微微侧过头,小声对胡自狸说道,不要声张。 胡自狸嗯了一声,再看过去,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沉默的跟在小花身后继续朝前走,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前面偶尔传来小花拿着棍子挥舞周围杂草的声音。 不一会儿,三人到达目的地,所谓的寺庙破败不堪,里面早已没有人供奉的迹象,就连所谓的佛身体也已摔下高台,断裂好几段,上面布满灰尘和青苔。破旧的瓦房上方兜头照下不少阳光,让迟暮能勉强看清里面的状况。 迟暮给相机开机,装模作样的拍了好些张照片,最后以今天没什么灵感,明天再来的借口成功回到村长家。 两人回到房间,关上门,迟暮低着头看手机消息,突然听见胡自狸的一声低呼。 他猛地抬头:怎么了? 没什么。胡自狸松了口气,指指墙壁,你自己看吧。 只见原本就斑驳泛黄的墙壁上印着好几个血手印,无形中有一只似乎割开血管的手指,正缓缓在墙上写着字。 迟暮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个女人在写字,她写的很慢,好一会儿才把一句话写完。 她写道:把我和刘乐的骨灰混合装在一起,谢谢。 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是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却在其中看出了别的味道。 墙上的血迹正在慢慢消失,胡自狸突然出声:这个村子里面死的人都和你有关? 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答。 迟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墙上已经快消失完的字迹,对胡自狸说道:这次恐怕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善了。 既然知道,你别没事找事就行。胡自狸说道,我不想又莫名其妙的被他们缠上,我很忙。 迟暮坏笑:没关系,你这次要是晕了,还是我背你。 胡自狸白他一眼:神经病! 一整天,迟暮和胡自狸两人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收获,晚上迟暮坐在窗前,目光定定的看着院子里面的棺材,它们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里面的尸体随时会掀开棺材板坐起来。 胡自狸靠在窗边,也往外看:一整天了,你到底在看什么? 迟暮神秘的笑了:我在猜这些棺材里面有多少具是装了尸体的,顺便思考了下晚上我要不要去打开一具,看看里面被吓死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 胡自狸: 他无语的看了眼迟暮,再次警告:不要多事。 看看嘛,又不亏。迟暮站起身,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胡自狸见他这副样子,心知是挡不住,于是叹了口气:要看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早,等半夜吧。 迟暮眉梢微挑,调侃道:不愧是我的狐狸啊,这么迁就我。 胡子里眉心微跳,冷冷道:滚。 午夜,万籁俱寂。 月亮溜溜达达的半掩进乌云之后,月色下的棺材在黑夜中拉扯出宛如鬼魅的瘦长影子,屋外响起的青蛙鸣叫仿佛在唱着阴森的歌谣。 迟暮从床上坐起来,床板发出咯吱声响,他摩拳擦掌,正要走出去时,被胡自狸一把拉住手臂:你听。 什么?迟暮扭头看他,你不会是要反悔不让我去吧? 不是。胡自狸眉头微皱,你安静下来仔细听,有人在唱歌,还有唢呐声。 那隐隐约约的吹奏声在半夜响起,伴随着尖利嗓音的唱腔从远处传来,仿佛贯穿了阴阳两界的时空,在这个死了几十人的村庄里,无端让人生出阵阵寒气。 而那传来的不真切歌声中,所唱的词赫然是那女人在电梯里唱给两人听的歌。 正月十八,抬轿起,人儿啊,何归去,莫不嫁那少年郎,并骨合葬啊。 嫁那少年郎啊,棺椁藏,龙凤贴,金财宝。 少年郎少年郎,你看此女可欢喜? 第7章 夜晚的歌谣犹如鬼魅的吟声低语,在黑暗寂静的村庄中显得极其诡异和阴森。 迟暮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直到声音已经听不见,他才慢悠悠的品味:我怎么觉得这歌词怪怪的呢 你是不是没仔细看单于查的资料?胡自狸边说边拿出那份文件扔到迟暮面前,这首歌何止是怪,它是树名村流传至今的歌谣,只要有人结婚就会唱这首歌。 说完,他顿了顿:冥婚。 别说,这文件迟暮还真没有认真看过。 这会儿听胡自狸说起,他才打开文件一目十行、仔仔细细的看完,并且丝毫没有没看文件的心虚感:嗯嗯,这歌还真是冥婚歌谣,难怪这村子里死这么多人还要结婚,原来是冥婚。他惊讶的指着一行字,骂道,卧槽,这冥婚居然还是树名村的传统,这种封建迷信行为简直害人不浅,要不得! 胡自狸: 是了,接近九年的时间没和他一起出来处理这种事情,胡自狸都差点忘了迟暮这个人不爱认真看资料的臭毛病了。 他心累的提醒:你声音小点,这里的房子不怎么隔音。 迟暮合上文件夹,目光灼灼的看着胡自狸:出去看看? 走吧。胡自狸点头。 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凭着白天看到的景象,结合文件里面提到的冥婚,径自往那片坟林走去。隔的遥远,那片树林在黑暗中更像是吞天巨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村庄都吞噬殆尽。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走错,越是靠近,唢呐的声音就越是清楚。 在没有歌谣的衬托下,单独吹奏的唢呐声音尖啸到把鸟和乌鸦全都吓走,乌压压的一大片从两人头顶上飞过。 迟暮紧紧挨着胡自狸往前面走,被胡自狸避开后又黏糊上:乌漆抹黑的,别动,摔了我可不抱你。 谁要你抱!胡自狸咬牙低声道,别靠我那么近。 不行。迟暮正气凛然,我得保护你。 胡自狸: 漆黑幽静的坟林里面,一群人举着好几个红色灯笼,宛若幽幽鬼火。旁边一个中年人正卖力的吹着唢呐,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此刻正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滑落。 宾馆老板娘周丽萍站在一边,口中高喊着送入洞房四个字,边指挥前面抱着两个罐子的一男一女把它们放到挖开的坟中,并且亲手杀了一只鸡,抹开它的脖子,让鲜红滚烫的血液滴落在罐子上,然后尘封,转瞬变成新坟。 分卷(6) 周婶子,这样就好了是吗?之前抱着罐子的女人抹抹眼泪,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悲伤,是不是这样,我儿就和这姑娘结成夫妻,在下面也不会孤单了? 周丽萍把鸡交给那个男人,用纸把手上的鸡血胡乱擦了擦,一脸自信的说道:当然!我周丽萍给你们树名村做了这么多年冥婚,哪一桩没有成功的?而且你家老张还特别舍得钱呢,给你们儿子找的媳妇儿别提多俊俏了! 女人又是哭又是笑,被身边那个叫老张的男人搂入怀中:好了,别哭了,今天是小文的大喜日子,哭什么哭! 我为什么不能哭?我儿死的太冤枉了,太冤枉了!女人突然激动起来,都是因为他们,都是因为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文文怎么会被吓死!为什么要来找我的文文!为什么!他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张东脸色灰败,听到自己老婆的话,吓的脸色大变,急忙去捂她的嘴:闭嘴!不准说这件事! 旁边吹唢呐的男人已经停止,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有些忐忑的看向周丽萍:周婶子,可以走了吧? 因为张东老婆的话,周丽萍的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起来,她看看已经被埋好的坟,迫不及待道:走,走! 一行人来的快,走得也快,举行完仪式之后吹灭刚才提在手中的红灯笼,脚步匆忙的离开这片树林。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等了一会儿才从旁边的草丛里站起来,迟暮想进去瞧瞧,被胡自狸拉住手臂。 他回过头,哼笑两声:干嘛?怕啊?我不是说过,你要是晕了,我就背你,再不济我还能抱你呢,多大的事儿。 胡自狸真是想锤死他,真是他什么不爱听,他就爱说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现在又因为被这些奇怪东西缠上,他早走了,还搁这里和他玩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这次来这里,首先要弄清楚那个女人是谁,既然要把两人的骨灰装在一起,那等会儿进去就找找叫刘乐的墓碑,确认了这两点直接趁着月黑风高混合埋了了事,不要浪费时间。 迟暮知道,胡自狸向来是个干脆的人,不喜欢不想理的事情他都懒得做,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可是迟暮就不一样了,尽管自己非常不喜欢被这些鬼或妖缠上去解决麻烦,但是他的求知欲从来都爆棚。 所以当胡自狸再次提出这么干脆的回答后,原本心照不宣遇上这种事情就不斗的两人相处模式被迟暮单方面打破。 他又开启斗鸡模式呛胡自狸:我看你就是怕了,别怂,有哥在,就算你晕到一万次,哥哥的背都永远让你依靠,决不食言。 胡自狸嘴角微抽,有病。 那到不至于,就是觉得这一趟我们不能白来。迟暮单手叉腰,指着树林,你看看那些新挖的坟,再想想我们住的棺材宾馆,细品细品这个村子的习俗,难道没有让你充满求知欲吗? 胡自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点也没有。 迟暮搭住胡自狸的肩膀把人往树林里面带:别这样嘛,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帮女鬼实现愿望,万一这个村子还是在死人呢?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嫌弃的拍掉迟暮手,胡自狸径自往前走去。 看看自己被拍红的手,迟暮追上他: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胡自狸: 这个人真的是没皮没脸的! 被唢呐吹走的乌鸦再次回到这片树林,站在一颗干枯的树枝上嘎嘎叫了好几声,振翅抖落一两根羽毛,飘飘摇摇的落到刚才的新坟泥土上面。 这片树林里面的坟算不上少,有很多的墓碑已经看不见上面刻的字,墓碑东倒西歪,上面布满裂痕和青苔。 两人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搜寻完都没有看到叫刘乐这个名字的墓碑,饶了一圈回来之后,胡自狸看迟暮站在昨天瞧见那女人所站的墓碑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自狸瞧了眼碑上的字,是一个叫李强的人。 走吧。迟暮看了眼天色,天快亮了。 胡自狸嗯了声,边走边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擦手和脸,眉头微微皱着,有些不开心。 见他这样,迟暮哼唧一声:洁癖鬼。 邋遢虫。胡自狸不甘示弱。 迟暮以为自己自己回来的算早,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人前脚把院门打开,后脚就和抽着烟袋走出房间的村长狭路相逢。 见两人从外面回来的一副疲惫样,村长脸色变了几变:你们昨天去哪儿了? 既然被撞见了,迟暮也就半真半假的说道:我昨天听见有人吹唢呐还唱歌,一直没有睡着,所以和我助理出去看了看。 天色灰蒙蒙,阳光还没有乍现,村长打开院子的灯,抽着烟往院子走:你们看到什么了? 就看到几个人提着红灯笼唱着歌往树林里走。迟暮好奇道,村长,可以冒昧的问问他们是去干什么的吗? 村长站在一具棺材前,拿出一旁的钉子和锤子,垂着眼睑抽烟,声音不喜不怒:这是村子里的事情,你们没事就不要乱跑,这个村子不欢迎外人。 迟暮哦了一声,见村长一手握钉子一手拿锤子开始钉棺材,他问道:村长,你知道李强是谁吗? 咚的一声,原本直立在棺材上的钉子被敲的扭曲,沉闷的敲击声仿佛敲在心口上一般,村长猝然看向迟暮和胡自狸: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出去的时候,听到那几个提灯笼的人说道这个人,就想着问问你,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胡自狸笑了笑,一脸无害,仿佛真的是无意中听到这个名字,就随口问问而已。 迟暮斜眼看他,心想胡自狸不愧是年纪轻轻的影帝,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反观村长,倒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样,仿佛这个名字是个禁词,乍然听到,整个人都有些微发抖。 等了好一会儿,迟暮和胡自狸才听到他充满严厉的警告:如果你们想在这里拍照平安无事的离开,就不要提起这个名字,今天我就当没有听到过,希望你们注意自己的言辞。 迟暮笑着说了声好,非常好商量的语气,和胡自狸回房间的时候,还不忘说现在是早上五点,问村长什么时间吃早餐,他好定个闹钟,就算爬也要爬起来吃。 村长浑浊的双眼看着他说道:我会让小花来喊你们的。 回到房间,算得上一天一夜没睡觉的两人一起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院子里面响起有规律的敲击声。 迟暮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泛黄的天花板说道:村长在钉棺材。 胡自狸嗯了一声,靠在床头,毫无睡意。 迟暮叹了口气,可惜道:我还没看过棺材里面的那些人呢。 胡自狸: 这人还没忘呢。 他把手机关掉,躺下:休息吧。 回应他的是耳边迟暮的一声叹息。 正当迟暮听话的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猛然听见激烈的拍门声,伴随着而来的是门外一道凄厉又惊惧的叫喊声:钱老!钱老!不好了!张家婶子在她儿子坟前上吊了!张大哥也死了!他也死了! 第8章 清晨五点过,尖利的人声划破长空,仿佛一把钝锈的刀,硬生生劈开这个村庄的重重雾障,打破树名村的宁静。 吱嘎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立马从床上起来出去,村长正走到打开的院门,脚步匆忙的跟在一个惊惧地农妇身后往外走。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跟了上去。 按理来说,村子里面这样死去两个人怎么都要造成不大不小的轰动,可是一路走来,迟暮发现树名村安静得很,仿佛刚才那农夫撕心裂肺地叫喊不过是他的错觉。 大家好似都没有听到这个农妇的叫喊一样,仿佛还在梦中,没有醒来,也不想醒来。 是她干的?胡自狸皱着眉头问迟暮。 迟暮摊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是,那么这个村子麻烦还不小,如果不是,那麻烦更大了。 胡自狸一听,沉默了。 是的,如果这件事是那个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做的,麻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做的,那未知的麻烦,就更加危险,让人不得不防。 又是那片有着不少新旧坟地的树林。 在天光还没有乍破的现在,一缕缕微弱的光艰难的挤进树林,正好把一张青紫的脸照的惨白又阴森。 她睁开的双眼没有闭上,眼睛里面写满消退不了的恐惧,像是见到了无法言喻的可怕东西直视着前方,一张嘴微微张开,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不能说。她苍老的皮肤,脖子上一圈清晰可见的印痕。 明明是吊死的,可是挂在树干上的她却像是被吓死的,像是风铃一般,在没有风吹的树林中飘飘摇摇,好似有人在推着她的背一般。 在她的脚下,张东也是同样被吓死的模样,他的手中紧紧抱着一个骨灰罐子,因为倒在地上,骨灰罐盖子打开,灰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被清晨的风一吹,糊满了他受到惊吓的脸。 两个人都是被吓的死不瞑目。 农妇带着村长到了这个后,死活不进去,害怕的说话都在哆嗦:钱老,你说这、这到底要怎么办啊!我们报警吧钱老,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这件事不能报警,就算报了警也没用。村长叹了口气,蹲下轻轻阖上张东的眼睛,去找几个年轻人,把张东两口子抬到我院子里面的棺材里吧。 农妇抹着眼泪说道:这何时是个头啊,她到底要杀多少人才甘心? 村长没有说话,而是抽着烟,默默的把骨灰罐拾起来盖好,合上张东的眼睛,再默默的把它放进那又被挖开的坟里面。 原本应该在里面陪着张文的另一个女孩的骨灰被完好的放在旁边的树叶上,上面斑驳刺鼻的鸡血无时不刻在提醒着村长凌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站起身,仰头看着吊死的张家婶子,恨声道:你们这是在刺激她啊,你们怎么敢?! 农妇抽噎着转身去村里喊人了,而村长站在这里,默默的抽完了手中的烟,才步履蹒跚的往回走。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围观了过程也正准备回去,走的时候,胡自狸又看了眼张东,谁料死去的张东倏的睁开眼,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盯着胡自狸,吓了没心理准备的胡自狸一跳。 他下意识握住迟暮的手臂,引来迟暮的侧目,翘着唇角说了声:怎么?投怀送抱啊?容我提醒你一句,咋们俩可是死对头,我不吃你这套。 胡自狸虽然刚才被吓了一跳,但是表情却淡定得很,他送给迟暮三个字神经病,越过他大步朝前走去。 迟暮哎哎两声追上他:近来你词库有些匮乏啊,除了这三个字,你还能不能换个词了。 胡自狸说道:神经病挺适合你的,不用换。 两人斗着嘴一路往村长家里走,在路口时迎面碰上农妇和几个年轻人,看到他们两人,几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看。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他往前一站,凶神恶煞的说道:你们俩是谁?树名村不欢迎外人!赶紧给我走! 农妇刚才是去了村长家的,顿时就想起在村长家外看到的那辆车:德辉,他们应该是钱老的客人。 王德辉皱着眉头打量两人: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散步。迟暮身子往旁边靠了靠,不让王德辉看清楚胡自狸,树名村的风景很不错,我们没睡着,所以散会儿步。 王德辉沉声说道:既然是外乡人,没事就不要在别人的村子乱走,要是丢了东西那就说不好了。 他说完这句话,招呼着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匆匆忙忙的离开,农妇赶紧跟上去,却因为腿脚慢,始终没有追上他们。 迟暮清楚的看见,在天已经亮如白昼的现在,挨得不近的家家户户始终没有什么人出现,整个村子除了刚才农妇的叫嚷和午夜时候的冥婚仪式,仿佛是座空村,没有一个人。 回到村长的家,看到两人进来,村长一点也没有意外的表情:你们看到了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并不是疑问。 迟暮看向厅堂中正跑前跑后端碗的小花,笑着点点头:嗯,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那你们就赶紧走吧。村长抬手,就着旁边的廊柱敲了敲烟袋,哑声道,树名村不敢留你们,你们也别想着拍张照了,赶紧离开说不定还有得救,继续留下来 他话没有说完,留下无限遐想。 这要是一般的人,听到这席话再加上看到的事,早吓的不用村长说,撒丫子就跑了。 可是迟暮恰恰不是一般人,严格说起来,他连人都不是,又怎么可能会怕这些东西。 他看了眼胡自狸,后者冲他摇摇头,迟暮了然,对村长说道:村长,你别看我们两人穿的光鲜亮丽,但是实际上穷得没多少钱,为了来树名村,还贷了一点款,这次要是不拍照拿去比赛混个奖金,我俩恐怕连内裤都要当掉。 胡自狸:??? 迟暮继续说道:比起没命,我更怕没钱。 胡自狸: 这货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迟暮这人撒谎一向不打草稿,怎么方便糊弄人怎么来,次数多了,说起谎来面不改色,甚至还一点都不心虚,最离谱的还是最后都能圆回去。 就这副糊弄人的样子,胡自狸小时候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 村长听到迟暮这么说,说道:有命才有钱花。 迟暮说道:对我来说,钱比命重要。 村长看着迟暮,良久才转身往厅堂里面走:吃饭吧。 屋外的光照不进厅堂,冉冉升起的太阳更是与厅堂的方向背道而驰,显得一片昏暗。 布满蜘蛛网的灯泡亮着暗黄色的光,勉强能照亮这个厅堂和桌上的馒头。 分卷(7) 迟暮非常体贴的给胡自狸舀了一碗稀饭,被胡自狸嫌弃的推开:我自己来。 不喝算求。 反正他被嫌弃惯了。 迟暮嗦着粥,喝到一半听到院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心想着应该是去树林抬尸体的人回来了。 一分钟左右,院门被推开,走在前面的王德辉指挥着他们抬着担架的几人把尸体放进一旁打开的两个棺材里,并且合力盖上。 做完这些事后,他站在院子里,把弄脏的衣服撩高擦擦额头上的汗:钱爷爷,张叔和张婶什么时候下葬? 村长头也没抬,兀自吃着碗里的饭菜:不急。 王德辉有些焦急:怎么能不急?夏天这么放下去,尸体都臭了! 村长没说话,他喝着碗里的粥,仿佛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吃的特别认真。 王德辉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垂着头挫败的离开。 跟在这群人身后的农妇把院门带上,走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 胡自狸看了眼悄悄看他的小花,冲他眨眨眼睛,变戏法一样掏出一颗糖,偷偷的在桌下给他。 迟暮咽完一个馒头,看胡自狸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稀饭就知道这人挑食的毛病又来了,真是的,都是惯的,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带了不少吃的,他真是操碎了心。 说起来两人从出发到数名村,今天已经是第三天,除了知道这个村子有古怪一直在死人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这刷副本的进度实在是太慢。 尤其是那只留下的绣花鞋,就算到了树名村,也仍然没有什么反应,而且迟暮见到了那个女人,可是也没有和她对的上话。 这样猜谜一样的解题,比他以往遇上的问题还要麻烦一点,不能干脆利落的解决。 手机突然响起,迟暮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单于后,对村长说了一声就回房间接电话。 胡自狸没有跟上去,撕了点馒头慢慢的吃。 房间里面,单于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没什么进展。迟暮啧了一声。 单于公事公办的语气:既然没什么进展,那就移交给妖管局,别自己瞎折腾了,胡自狸那边给他催眠一下,这件事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死狐狸精明的要死,我要是露出了一点马脚,他肯定能发现我身份,我不想冒这个险。迟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转移,我亲爱的表弟,你这么一大早打电话来是干什么? 单于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就是那什么,之前你不是托我用妖管局关系查那歌谣的出处吗,那文件还有一份资料我忘记给你了。 迟暮懒洋洋的说道:表弟你难道是坠入爱河了吗,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单于: 你现在说吧,我听着。迟暮坐在旧桌子前,撑着脑袋又开始看窗外的棺材。 电话里,单于的声音冷静道:大约半年前,树名村曾经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这件事涉及到整个村子,所以村长下令封闭消息。而且这个树名村几乎没有女孩子,即使有,她们也全活不长久,唯一一个活到二十岁的,半年前就死了。 第9章 挂断电话,迟暮沉默的看着院子里面被烈日照射的棺材。 那一桩桩被钉死的棺材,随着微弱的风带来的气息,隐隐夹杂着淡淡的腐烂味道,他看见村长吃完饭,又拿起那把锤子,然后安静又沉默的钉张东两口子的棺材,直至封死。 他平静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胡自狸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迟暮那一张脸沉如水,细碎的刘海在他额前投下黑如墨的阴影,遮挡住他那双眼里的寒芒,他薄唇微抿,缓缓在桌上敲击的食指都代表着他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迟暮,胡自狸一时有些恍惚,不过因为他的出现,迟暮很快回神。 他胡自狸伸出手:还有糖没有,给我一颗。 胡自狸默默的摸出一颗糖放到他摊开的掌心:最后一颗。 我买了不少放在车后座。迟暮低着头剥糖,因为这个糖纸上面居然奇葩的没有锯齿,所以他拆半天都没有拆开。 胡自狸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糖,沿着包装旁边一个细小的豁口轻轻松松剥开。 他举起糖纸,目光从剔透的糖上转到迟暮的脸上,鄙夷道:剥糖都不会,你是猪吗? 迟暮埋头把糖咬进嘴里,哼道:这商家缺德好吧?开口弄的那么隐秘干什么?以为自己和糖玩捉迷藏呢? 迟暮微烫的唇滑过胡自狸的手心,他捏着糖纸,迅速垂下手:好吃就行了,你管他怎么包装? 被他碰到的掌心似乎在微微发烫,这让胡自狸有些烦躁。 他往床上一躺,被子拉到脑袋上盖住自己:我睡一会儿。 几乎一整晚没有睡觉,铁打的身体也会疲惫。 迟暮奇怪的看着他:你盖那么严实难道不热? 我不热。胡自狸说道。 迟暮搞不懂他突然来了什么毛病,但是胡自狸热不热迟暮还是清楚的。 他咬碎口中的糖,把风扇对着胡自狸的脚吹:这里没有空调,大少爷你盖那么厚,等会儿会热死的。 没有得到胡自狸的回赢,迟暮以为他是睡着了。 他坐了一会儿后,拿着相机出门,走到院门边刚好看到坐在门槛上的小花正在拆糖纸,他饶有兴趣的蹲在他旁边问道:喜欢吃糖吗? 喜欢。小花毕竟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对甜食毫无抵抗力。 迟暮说道:我车上还有不少,送你一点要不要? 不用了。小花低着头不去看迟暮,小声说道,爷爷说,好孩子是不能随便要别人东西的。 没想到这封闭村庄的村长教导孩子还挺有一套。 迟暮摊摊手:这样吧,我给你糖,你带我去拍照怎么样?就作为你的报酬。 拍照?不是已经带你去过寺庙了吗,你要是还找不到,我再带你过去一趟,不用收哥哥你的糖。 拍拍相机,迟暮说道:今天不拍寺庙,我想拍拍村庄,毕竟摄影不能只有一套作品,这个村庄你最熟悉,我想去哪里你都能找到,所以我就不用怕迷路了。 这一番话很大程度上打动了小花,虽然说村子里面不欢迎外乡人,但是只要有他在,总比这大哥哥一个人乱跑好得多。 而且,还可以得到糖。 想到这里,小花偷偷的看了眼自己的爷爷,见他完全不像是听到两人话的样子后,他才点头答应。 计谋得逞,迟暮笑了笑,走到车边打开车后座,不出意料的听到身边小花的惊讶声。 他拿出一包糖,拆了两小袋出来,拿出一袋给小花:先给你这些,路上你可以边走边吃,其他的等回来我们再拿,怎么样? 小花嗯嗯点头。 找好小向导,迟暮取下摄影盖头,给相机开机,听见小花问他:大哥哥,那个助理哥哥不一起来吗? 他昨天没睡好,补下觉。迟暮边说边关上车后备箱,正好就听见胡自狸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淡淡响起,不用了,摄影师要去拍照,作为助理怎么能缺席? 迟暮无语的看向他:走路没声没响的,你属猫啊! 我属狐狸的。胡自狸撇撇嘴,他摸摸小花的头,对他说道,走吧,带我们到处转转,好让他找找灵感。 小花嗯了一声,捧着糖果往前走。 迟暮把手中另一袋糖交到胡自狸手上:拿去。 我不喜欢苹果味道的。胡自狸嫌弃的收下。 有的吃就不错了,挑剔什么啊,在这里别把自己当大明星,我可不是胡咧咧,你想吃什么都给你找来。 胡自狸冷笑一声:打开车后备箱,我自己拿别的味道。 迟暮把钥匙往裤兜一揣,贱嗖嗖的说道:哎,我就不给。 胡自狸骂道,傻逼。 他白迟暮一眼,跟上小花的脚步,迟暮被骂了也没有生气,反正自己已经习惯。 跟上小花,他装模作样的拍拍照片。 一路走来,他发现树名村的人家基本都是大门紧闭,好像完全不做庄稼一样,田野里面都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偶尔看到那么几个人,看到迟暮和胡自狸都没什么好脸色,完全不想交流的样子。 路过一户人家门前,迟暮听见屋里有震天的哭声,他和胡自狸下意识的顿住脚步,没有再动。 小花见状,仿佛被里面的哭声感染了一样,有些悲伤的说道:这里是张叔叔妈妈的家,今天张叔叔死了,张奶奶肯定很伤心。 迟暮用相机把这户人家的门拍下来:那既然你张奶奶那么伤心,为什么不把尸体送回来,要放到你们家? 小花摇头:我也不知道。 迟暮和胡自狸对视一眼,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原因后也不再问了。 三人往前走,迟暮见小花吃东西吃的那么开心,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为什么你们村子都看不到女孩子啊? 因为隔壁村有啊。小花数了数手中剩下的糖说道,佳佳就是隔壁村的,她家里是开杂货店的,我好想找她一起玩啊,这样我就能吃好多零食。 什么叫因为隔壁村有? 这个回答让胡自狸眉头微皱:你们村没有女孩子吗? 小花伤心的说道:以前有的,飘雪姐姐就是女孩子,她长得可漂亮了,可是她半年前就去世了。 迟暮想起那个女人,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会去世? 我不知道。小花摇摇头。 迟暮说道:那你知道什么? 小花说道:飘雪姐姐去世的那天是她的大喜日子。 你知道她被埋在哪儿吗?迟暮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太阳,炽热的阳光让他和胡自狸的背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小花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在哪儿,只不过飘雪姐姐埋的地方在他们家旁边的小树林里,不在树名村的下葬的树林里面,柳树叔说,那是飘雪姐姐想要安葬自己的地方。 胡自狸看了眼迟暮,语气温柔的问小花: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美丽的飘雪姐姐? 小花有些狐疑的看着两人:你们去飘雪姐姐的坟前干什么? 这个时候,迟暮这个忽悠大王又开始了:当然是为了看看你的飘雪姐姐有多漂亮,以后我讨媳妇儿好参照一下。 这个胡诌的理由小花居然信了,他说了声好,对于别人认可自己口中的漂亮姐姐他很开心,连忙带着两人过去。 村庄毕竟就几百口人,说大不大,没一会儿便走到两户挨着的人家门前,跟着绕了一圈后,远远的,迟暮和胡自狸便看见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手中拿了一把铲子,正在恶狠狠的撬着一座坟。 小花看见这一幕,脸色都变了:柳邦实,你在干什么?! 他连忙跑过去,抢过柳邦实手中的铲子,把他推倒,气的整张脸都红了:你为什么要挖飘雪姐姐的坟?她是你的亲姐姐!你为什么干得出这种事情!你太可恶了! 柳邦实摔在地上,不甘示弱的跳起来,仗着身高的一点优势企图夺过小花手中的铲子:她不是我姐,她不是!这种拖油瓶活着都是在浪费粮食!钱花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今天就是要挖她的坟把她尸体都烧了!免得她在村子里面继续作恶! 什么作恶?你在说什么啊?小花紧紧的抱着铲子不让柳邦实抢走,飘雪姐姐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欺负她? 我没有欺负她!是她在欺负我!欺负我妈!欺负我爸!柳邦实跳了起来,一双眼里写满愤怒,她在欺负整个村子的人!大家都不敢来扒她的坟,我敢! 小花都快气哭了:你敢! 我就是敢! 两人说着便扭打在一起,毫不示弱的揍着对方,把对方揍哭。 这么大的动静下,屋里没有一个人出来。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远远的看着,那个流着血泪的女人突然出现,此刻正站在坟前,用那双空洞的双眼看着在地上扭打的两人。 她的脚上没有穿鞋,一身喜服红的令人发寒。 单于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胡自狸问道。 迟暮嗯了一声:半年前,村子里唯一活到二十岁的女孩柳飘雪去世,她就是柳飘雪。 第10章 树名村是一个很神奇又特别封闭的村落,在这里出生的孩子基本上都是男孩,没有女孩,所以他们格外的重男轻女。 柳飘雪在树名村的存在,俨然是个奇葩。 妖管局的调查一向仅限于书面,关于妖或者魂的求助,他们一向会委派不同的人来处理轻重缓急的事物,自有一套章法,然后实现求助人的心愿,等处理完,依照管理局的判决,将人关在牢中。 迟暮不是妖管局的人,所以处理起柳飘雪的求助来,自然多费一点时间。 胡自狸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准备上去拉架,被迟暮拦了下来:别去。 再不去小花要被打死了。胡自狸看的还是清楚的,两个孩子到底相差一两岁,体力还是有区别的。 迟暮说道:相信我,死不了,旁边站着的柳飘雪是不会安静的看着小花被打的。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疾风从两人身后冲来,直达扭打在一起的小花和柳邦实。风力迅猛,一下就把覆在小花身上的柳邦实掀翻在地,啃了一嘴埋坟上的湿润泥土。 柳邦实顿时脸色大变,抹着嘴里的泥呸呸吐着,边神经质的左看右看,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他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脸色煞白又难看。 他从地上爬起来,连铲子都不要,一股脑跑回家,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迟暮和胡自狸两人站在院门不远处还能听见他高亢的恐惧叫喊:妈!妈!她又来了她又来了! 分卷(8) 迟暮耳朵灵,听见里面有男人和女人低低地咒骂声,那声音里面夹杂着惊惧,毫无掩饰。 说真的,迟暮觉得柳飘雪还真是温柔,那天她在自己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那会儿多恐怖吓人,怎么到了这里就这么温柔了? 你说,为什么她在我家的时候就没有这么温柔?迟暮问胡自狸,真心觉得自己心里苦。 想起那天看到的蛆,胡自狸有些不适:不知道。 迟暮叹了口气,拿起手中相机往柳飘雪拍了一张后再去看相机,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抬脚往前面走,听见小花在压抑的低声哭泣。 见到迟暮和胡自狸走过来,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把脸上的泪擦干:刚才那个人是飘雪姐姐的弟弟柳邦实。 柳飘雪在两人走来的时候就如烟一般消散,迟暮把小花身上的树叶都拍掉:来,我们一起把这坟埋好吧。 小花抽哒哒的嗯了一声。 柳邦实挖的坟并不深,连棺材都没有看到,胡自狸没有工具,找了根树枝,有一搭没一搭的帮着忙。 见迟暮看过来,他无声的说道:今天埋了,之后还要挖出来,怎么烧? 这个问题有点问题,迟暮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这个村子既然死了这么多人都和柳飘雪有关,迟暮想,如果和村长沟通一下,换来村子的和平,未必不是不可以。 做完这一切后,三人才回去,一路上,小花抱着铲子都死不撒手。 他鼻青脸肿的回去,自然少不了村长的一通询问,听到小花老实的交代,他脸色大变:你说什么?柳家娃儿居然去挖柳飘雪的坟? 小花很伤心的说道:是啊爷爷,柳邦实太坏了! 村长拿着锤子的手都在颤抖:作孽啊!作孽啊!为什么还要作孽啊! 他颤巍巍的放下锤子往外走,让小花留在家里,好好给迟暮和胡自狸做饭,不用等他回来。 小花想跟上去,被村长一通呵斥:让你呆在家你就呆在家!是不是我老了,喊不动你了! 这番话实在是有些重,小花被骂的眼睛又开始红了。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院门被关的震天响,迟暮站在院子里和胡自狸晒着太阳,因为隔得近,能清晰的闻到身边一具被钉死的棺材里面散发出的腐肉味道。 他摸摸下巴,从左往右转了一圈,越是靠近角落,那股腐肉的味道就越是浓厚,令人作呕。 背光的阴暗角落里,有两具棺材上有着已经干裂的泥土,钉子已经腐朽,棺材木都开始掉漆,很明显是从坟里挖出来放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 因为是钉死的,所以味道才会散不开,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那股味道。 胡自狸没有迟暮那么淡定,他自来是不喜欢闻这些,他刚走到迟暮的身边就退开,脸色都有些不好,充满嫌弃。 这还没那天柳飘雪弄出来的阵仗恶心呢,就受不了了?迟暮就爱看胡自狸这样造作的样子,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好。 胡自狸冷冷的看他一眼不说话,又往后退了一步,迟暮贱嗖嗖的靠近他,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到底有多难受,胡自狸又是下意识的退一步,后腰刚好撞开一个关上却还没有钉死的棺材盖。 迟暮比胡自狸高一点,他随意一瞥,就愣住了。 见他表情不对,胡自狸狐疑的转身,在看到棺材里面整齐码放着的婴儿尸体时,他大脑嗡了一声,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具棺材靠着院墙放着,上面有被钉过的痕迹,因为反复的敲打钉子再撬开,棺材盖已经有明显裂开的痕迹。 根据两人看到的婴儿尸体特征,里面整齐划一的全是女孩子的婴孩尸体,他们从左到右,码放的特别整齐。 有一具已经只有骨架,而在她旁边那些婴儿的尸体上还明显有着腐肉,棺材里面有几只硕大肥胖的老鼠,正在津津有味的啃食她们幼小的身体,最新鲜的那一具皮肤已经开始发黑,小小的脑袋已经被老鼠啃掉一半,眼珠子正掉在外面。 夏天的天气炎热无比,胡自狸此刻却觉得背脊微微发寒。 棺材里面的老鼠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尽情的享受着自己嘴里的人肉大餐,它们啃食着稚嫩婴儿的尸体,肥硕无比。 胡自狸再也忍不住,偏过头吐了出来。 迟暮沉着脸拍胡自狸的背,正好此时小花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站在棺材中央晒太阳觉得十分奇怪:哥哥,你们不热吗?今天太阳好大的,助理哥哥弯着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热? 迟暮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把胡自狸的身体往自己怀里靠了靠:没什么,可能是中暑了,你这里有藿香正气液吗,等会儿给他喝一瓶就好。 小花一听就急了:那你们赶紧回来吹风扇啊,别呆在太阳底下了,不中暑才怪!他急急忙忙的把碗放到厅堂的桌子上,我去给助理哥哥拿药! 小花一闪身就跑进房间,迟暮把棺材盖拉回来盖上,胡自狸已经好了不少,从包里摸出一张湿纸巾擦擦自己的嘴后,和迟暮两人到厅堂。 拿着藿香正气液的小花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冲到胡自狸面前,帮他把吸管插好才递给他:助理哥哥,你快喝,喝完就好了。 见胡自狸接过,他又往厨房跑:我还没做好饭,你们等等,马上就可以吃午饭了。 迟暮嗯了声。 好点没有?迟暮声音沉沉,刚才看到的画面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胡自狸把藿香正气液一口气喝了:我没事。 迟暮又嗯了一声。 胡自狸自小胃就不好,稍微见到油腻点的食物就容易反胃,更别说看到这棺材里面满满当当铺开的婴儿,胃直接受到不小的刺激。 那天胡自狸在他家只是干呕,可是今天确实实实在在吐了出来的。 想到这里,迟暮冷硬道:原来所谓没有女孩子的村庄,只不过是有意为之而已。 迟暮,这个村子秘密太多了。胡自狸说道,这一次,我支持你的好奇心。 迟暮看着胡自狸的侧脸,好一会儿,他伸出手搭在胡自狸肩膀上,吊儿郎当道:所以好奇心还是害不死猫的,在树名村玩玩捉鬼游戏也不错。 吃完午饭,村长也没有回来。 迟暮和胡自狸昨天一晚上没睡,早上还出去跑了一趟,这会儿有些困,便打算回去睡一觉。 迟暮去洗了把脸,回来看到胡自狸正在房间里面翻找着东西:你在找什么? 转过身,胡自狸白净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寒霜:绣花鞋不见了。 什么?迟暮边说边看向旁边的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见了? 行李箱是密码锁,除了胡自狸没有人知道密码,他刚才找了下这完全藏不到东西的房间,于是猜测道:可能柳飘雪自己拿走了。 迟暮: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他有些不解:突然拿走?为什么? 胡自狸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他也不清楚。 不过他很肯定,除了他,没有人能打开密码箱。 行吧,不见了就不见了,睡觉吧。迟暮向来心大,这会儿困得不行,只想睡觉。 只是他往床上一躺,脑子里面全都是棺材里面的那些女婴尸体。 安静的午后,房间里面只能听见风扇摇头时候的咯吱咯吱响。 胡自狸才刚躺下,就听见迟暮轻声问道:狐狸,你说,树名村死了多少女婴了? 我不知道。胡自狸叹了口气,但是我知道那具棺材里面,一共有十二个女婴。 第11章 树名村这里的气温没有c市高,就算是只有风扇也勉强能让人接受。 迟暮睡了一会儿就听见隔壁有轻微的响动。 这张床靠墙放着,他们住的隔壁是一间上了锁的房间,听小花的意思说是杂物房,里面有些自己父母过世之前的物品。 挂在门上附满铁锈的老旧锁被轻轻拧开,衔接的锁链放下时的碰撞声非常细微,透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随着木门被咯吱推开,迟暮的瞌睡更是一点都没有了。 他听的出那是村长的脚步声,因为上了年纪,所以走路的时候脚步略微沉重,还慢吞吞。 乡下的房子本就不隔音,放在普通人身上,只要放轻声音就不会让人听见动静,可是恰好迟暮不是普通人。 下午的日光透过拉不上窗帘的窗户晒进来,可以从光束中看到跃于空气中的灰尘粒子。 迟暮望着天花板,除了身边沉稳的胡自狸的呼吸声,伴随着的是隔壁轻微的动静。 村长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慢条斯理的翻着抽屉,不过一会儿他又关上抽屉,好像掀开了一层硬的塑料纸,动静有些大。 迟暮又安静的听了一会儿,只是到后来,他就什么都没有听到,反而是过了十多分钟后,村长从屋子里出来,然后再度锁上门。 是他多疑了吗? 迟暮思考着,听见村长的脚步声在杂物房顿住,然后往两人的房间走来。 胡自狸迷糊糊的醒来,看见醒着的迟暮还以为他没睡:迟 脚步声越来越近,迟暮快速翻身面对胡自狸把他拉到自己胸前,单手扣着他脑袋摁进自己胸口,察觉到胡自狸的挣扎,他小声说道:嘘,暂时不要动。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眼睛,放松肌肉,一副还在睡觉的模样。 胡自狸没有再挣扎,听话的不动,尽管鼻尖都是迟暮的气息,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之前的一些事,他也忍住了推开这个人的冲动。 几乎是迟暮闭上眼的同时,村长缓慢的脚步声轻轻的走到两人房间的窗前顿住,他透过那格破掉的窗户玻璃往里看,一张褶皱的脸上嵌着的那双眼满是浑浊。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了两人十分钟,然后才转身离开。 直到村长脚步声渐行渐远,迟暮才睁开眼睛,他暗戳戳的闻了闻胡自狸的头发,果然是记忆中的味道。 胡自狸推开迟暮,离他远远的: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可不知道。迟暮懒洋洋的说道,不过有些不对头就是了,总之这个村长肯定有问题。 能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会像个鬼一样站在窗前偷窥睡着的他们吗? 胡自狸有些不解:村长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能发现什么?发现我们不是摄影师?这个我倒是不担心。迟暮慢悠悠的说道,这种一点都不发达甚至封闭的小乡村连我们要参加什么摄影大赛都不会过问,怎么可能会发现我们不专业,我现在只是有点奇怪,隔壁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胡自狸:嗯? 他刚才睡的比较沉,没听到动静。 迟暮有些遗憾:就是隔壁没有窗户,还上了锁,所以进不去,不然我倒是想看看杂物房是不是和院子里的棺材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自狸沉吟道:我们早就知道柳飘雪的愿望,要想实现很容易,就是她所说的刘乐我们没有找到坟,要不去问问小花? 不急,今晚我们再去树林转一圈,没有找到再套话。迟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对胡自狸说道,这个村子越是探究越是古怪诡异,我们俩最好不要分开行动。 主要是他怕胡自狸这个普通人万一遭遇了什么不测,他拿什么来挽回? 这一次被缠上的事情比起以往遇上的小事都奇怪,它不只是实现柳飘雪的愿望那么简单,除了这些以外,还牵扯到了人性。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落入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面。 而这个村子里,迟暮能感觉到,让那么多人死亡的柳飘雪远远没有这群杀人犯可怕。 报警吗?想起院子棺材里的女婴尸体,胡自狸脑海里面满满的都是那几只吃的肥硕无比的灰色老鼠。 迟暮摇头:暂时不行,这里面有唯物主义的东西存在,还是等到实现柳飘雪的愿望后报警吧。 胡自狸嗯了一声,陷入沉默。 看着他的侧脸,迟暮突然想起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好多粉丝的路透图,那里面的胡自狸高冷的不行,仗着有颜有才还有背景,根本不怕得罪人,回答记者的问题永远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而那群粉丝肯定做梦都不会知道自己粉的人此刻在他身边躺着吧? 光是想想迟暮就有点暗爽。 两人心照不宣的在床上又躺了会儿,四点一到,迟暮就起床,招呼着胡自狸,拿上相机往外走。 小花正坐在厅堂下的台阶上,边吃糖边看着膝盖上的书。 迟暮瞧了一眼,是本数学书:今天星期一,怎么不去读书? 小花鼓鼓腮帮子里的糖说道:爷爷帮我给学校请了假,让我在家看书。 迟暮瞧了眼上面明显写错的题:没有老师教,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爷爷会教我的。小花笑眯眯的说道,所以我在院子里看书,不懂的问爷爷就好了。 闻言,村长停下在钉棺材的动作说道:我虽然是个老头子,但是年轻时候还是读过书,懂一点数学的。 迟暮点点头,对村长笑道:既然小花在学习,那我们就自己出去拍照,不耽误他,我们也找得到寺庙的路,会在晚饭前回来的。 已经四点,有些晚了,明天再去吧。村长说道,再过一会儿小花就会去煮饭,我们这里没有电话,要联系你们有些麻烦,还得出去找。 这一番话看似很贴心,实则带着强硬,像是对昨天晚上两人乱出门看热闹的警告。 迟暮和胡自狸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村长话里的意思。 胡自狸朝迟暮伸出手:车钥匙给我,我去车上拿点东西。 我和你一起去。迟暮又对村长说道,那我们就不出去拍照了,去外面车子上拿点东西。 分卷(9) 村长低下头,又开始动作缓慢的钉棺材:去吧。 两人走到院子外,胡自狸打开后备箱,把包里面苹果味道的糖换掉。 见他嫌弃的样子,迟暮不爽:苹果就那么难吃? 你喜欢的我都讨厌。胡自狸实话实说,所以它不止是难吃。 迟暮: 换了几种不同口味的糖混合在一起,胡自狸看到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小箱子,他充满疑惑的打开,看到里面装了好几个手机以及两个平板后陷入沉默。 迟暮单手撑在车后盖上,吊儿郎当的说道:以备不时之需。 备不时之需就备,但是这也太多了吧?! 胡自狸数了数,整整五个手机。 为了避免之前手机掉水里,还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得买的需求,我来的前一天让单于多买了一些。 胡自狸这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家里的胡咧咧很可爱,因为他没有单于那么败家。 关上车门,胡自狸无语的看了眼迟暮往里走,落在后面的迟暮心情非常好的用单反给胡自狸的背影拍了好些照片。 直到胡自狸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才开始欣赏自己刚才拍的照片。 恰逢手机响起,迟暮看见来电人,接通就问道:干什么? 单于在电话那头说道: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表哥你一声,做好心理准备。 迟暮:嗯? 你没有带上锦囊,回应死魂这件事已经被姑父知道,他说等你回来之后,记得回家吃饭。 迟暮: 电话里面,单于没有听到迟暮的回答,赶紧撇清关系:我没有告密,只是我让妖管局帮忙调查的事情无意中被姑父知道了,所以你懂的。 而且姑父知道你又带着普通人胡自狸去,生气的勒令你回家就把锦囊拴在裤腰带上,不然就掀了你的老巢,顺便把你打回原形。 迟暮这会儿真是一万个想骂娘,他深吸一口气,平时我爸都不去妖管局,这次没事儿去干什么? 电话里,单于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我就不告诉你了,我怕你知道气死。 迟暮最讨厌别人吊自己胃口:你说,我不生气。 单于说道:算了吧。 算个几把!迟暮恶声恶气的,赶紧说! 电话里面的单于又叹了口气,语气心疼的不行:表哥,别说做兄弟的没帮你说话,上次你让我回家帮你相亲,姑父很生气,所以这次去妖管局就是为了去要锁灵链,准备下次你再逃脱就给你套上,牵回家拴着。 迟暮:???!!! 这是亲爸干的事儿?! 迟暮啪的一声关掉电话,沉着一张脸回到房间,气的想砸相机。 胡自狸见他回来问道:你刚才在外面干什么? 瞥他一眼,迟暮粗声粗气道:干毛。 胡自狸:你神经病啊?没事发什么火。 要是你即将像狗一样被拴着去相亲,你能不气吗?! 迟暮抹了一把脸,沉痛道:对,我神经病。 胡自狸: 又犯什么病? 第12章 晚餐是三菜一汤,菜式非常简单,村长用珍藏的火腿炒了个白菜,迟暮觉得味道不错,胃口大开,吃了整整两碗米饭。 在比较封闭的村庄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晚上吃完饭最多就是大家坐在一起看看电视,小孩子在招呼着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游戏。 可是一到夜晚,这个村子安静得很,仿佛吃完饭就要立马休息一样,陷入无边黑暗,宛如进入怪兽巨大的肚腹中。 村长家有一台老旧的彩电,只是迟暮到树名村以来完全没有看到它打开过,而小花也没有出门找过村子里的孩子玩儿。 这个村庄的每一个人都活的隐形,甚至毫无生活的迹象。 这里没有无线,4g也慢,信号很差。 迟暮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微信回消息,看见洗完澡擦头发的胡自狸坐在床边正在看电影,里面声嘶力竭的尖叫促使他好奇的凑近:在看什么? 胡自狸把手机往迟暮面前一递,电影里面女鬼的脸正好出现在屏幕上方,她一双眼透过门缝,死死的盯着屏幕,像是在盯着透过手机看电影的两人,和他们进行死亡凝视,眼中写满了仇恨和阴冷。 迟暮突然就想起自己住进胡自狸送房子的那两个晚上,自己可不就是和柳飘雪在猫眼上疯狂对视吗? 迟暮打了个呵欠把手机推开:我有点困,要睡了。 下午不是睡过?这会儿还早。胡自狸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二十分钟才到九点。 毕竟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就算下午补了眠也是治标不治本。迟暮把被子往肚子上面一搭,呈大字型的往床上躺倒,我睡了,没事儿别喊我。 胡自狸有些无语,你放心,我不会喊你。 迟暮这个呵欠越打越凶,困得不行。 他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原本很困的意识因为闭上眼睛有了淡淡的凝聚,他听见胡自狸调小音量的电影里面传来尖叫声,也似乎能听见外面院子棺材里,老鼠正在啃食人肉的声音。 把手机里面来之前下载的这部电影看了差不多一半,胡自狸就关掉手机,揉揉酸涩的眼睛,也跟着打了个呵欠。 摸摸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床上的迟暮睡姿非常不规矩,一张床就一米五这么宽,他长手长脚还非要呈大字型展开,胡自狸都没地方躺。 他收了手机,嫌弃的用脚去踢迟暮:睡进去一点,迟暮,听到没有? 迟暮很显然没听到,根本就不动,胡自狸没办法,又偷偷的踹了两脚后才动手去把他手脚挪开。 关灯之前,胡自狸又去拉了拉窗帘,依然是拉不上的节奏,他想了想,在抽屉里找到根绳子,拉过两边窗帘,拴在一起。 虽然遮挡不了什么,但是总比没有强。 欻,欻,欻。 一声又一声,像是钝铁擦在磨砂石上的声音,缓慢无比。 是谁在磨刀? 胡自狸大脑昏沉沉的,耳边尽是这刺耳的声音,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有千斤重,仿佛怎么都抬不起来一样。 这种鬼压床般的既视感令胡自狸有些难受,他动动手指,发现自己身体比大脑行动的快,只是手腕上传来紧实的勒感让他有些懵。 怎么回事? 欻,欻,欻。 是村长在院子里磨刀吗? 天亮了? 不,不对! 刚才仿佛还有千斤重的眼皮在这一刻消失无踪,胡自狸昏沉的脑袋彻底清醒,他唰的抬起头,看到的赫然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正用磨砂石打磨着空中伸展开的一把巨大刀具的村长! 在他的脚边,迟暮被放在一张小板床上,双手双脚被枷锁牢牢地拷在小板床上,脑袋至于那把刀具之下,纤长脖颈之下血管清晰可见,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那平稳起伏的胸膛,不知道的还以为迟暮已经被就地凌迟。 你居然醒了?在磨刀的村长停下动作,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浑浊且平静,仿佛在说现在天还没有亮一样正常,醒了也没关系,等我给这个小子行完刑就轮到你,刀有点钝,等我磨好,就送你们上路。 胡自狸这会儿可太庆幸这把虎头铡太钝了,不然他醒来稍微慢一点,迟暮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脑袋估计都被切下来当球踢了。 他看着村长,沉冷发问:我们只是来树名村拍照的普通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 普通人?村长就像是被点燃了炮火,突然发怒,条子就是条子!别给老子提摄影师!你们看到了吧?查到了吧?树名村为什么没有女婴!别以为你们披上一层伪装的皮老子就会信了你们! 胡自狸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知道我们是警察,你还敢杀我们? 有什么不敢的?!在这个村子我就是神,谁都要听我的,不听我的就得死。村长摸着手中的刀具,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被挤在一起,一双眼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无比狠毒,和初见时侯判若两人。 胡自狸眉头紧皱:不听你的就得死? 他的目光转到虎头铡上,因为看的仔细,所以能清楚的看见上面黑色的脏污,就连墙上,都隐隐散布着不少。 在此之前,胡自狸没想那么多,现在他才猛然惊觉,这些黑色的脏污明明就是血。 胡自狸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沉闷又恶臭的味道隐隐灌入鼻中,他想,这里应该是属于村长一个人的刑场。 许是为了要让胡自狸死的明白,村长指了指他身后挂着的两张黑白照片:我儿子和儿媳妇当初生下一个女婴,为了不让我弄死她,居然想要逃出树名村,不过他们的企图被我发现,所以我对他们做出了惩罚。 胡自狸自始自终都很平静:为什么?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了他们? 树名村已经出了柳飘雪这个破坏规矩的女孩,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所有违背我规矩的人都要死。村长放下磨刀石,用粗糙的指尖试了试刀的锋利程度,我儿媳妇儿不听话,居然还教导我儿子不听我的话,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粗糙的指腹在道具上轻轻一划,暗红色的血迹跃于指尖上,这样锋利的程度令他无比满意:就在这里,用虎头铡,我惩罚了他们。 村长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讲什么疯狂的话语一般。 墙上那两张黑白照片里的人默默的注视着前方,那双眼在照片中非常死气沉沉。 胡自狸意识到一点,村长原来不只是疯子这么简单。 他居然还妄想主宰这个村子,当这个村子的神。 对这样的人,胡自狸不是迟暮,他没什么好聊的。 背在身后拴在一起的手突然变成一双毛茸茸的白色爪子,腕间的绳子在指甲划过的地方骤然松下,胡自狸边暗中给自己解着绳子,边注意着村长随时随地的动静。 突然。 咚咚咚。 无比清晰的三道敲击声在房间里面响起。 胡自狸动作一顿,看向村长的身后,僵硬了身子的村长一动不动,脸上有着错愕。 空气骤然凝固。 咚咚咚。 又是三声敲在木头上的声音。 胡自狸看向村长身后,刚才他没注意,只是因为后面隐于黑暗之中,看不真切,这会儿他定神往那儿一瞧,发现村长身后赫然是两具并列的棺材,而刚才所发出的敲击声很明显就是来自那里面。 咚咚咚。 又是三声。 村长仓皇起身,但却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害怕。 他佝偻着腰,一个箭步冲到桌边,从里面拿出一把铁锤,胡自狸就这么冷漠的看着他拿着锤子,用它后面专门撬钉子的部位去撬棺材。 你不怕吗?胡自狸问道。 村长的身影仿佛融入那一方的黑暗,他声音沙哑,像是含了痰一般,并且过分阴冷:棺材里面的老鼠是我放的,就算有敲击声,那也是老鼠在作祟,只要杀掉它就好了。 这样的语气,一如他杀自己儿子时那么的平静。 房间里面棺材的钉子上的不多,村长也习惯撬钉子,所以做起来十分的顺手,速度也快。 在他撬钉子的时候,胡自狸又听见三道敲击声,他看着村长的身子明显一僵,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撬钉子。 胡自狸手上的绳子已经被他找到死结,他边拆边问村长:晚上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我在你们碗里拌了安眠药粉。村长咯咯咯的笑,这傻小子吃得多,所以我怎么折腾都不醒,我倒是忘了你吃的不多,我应该先宰你的。 死结被他费了点儿力取开,白色毛茸爪子变回纤长的手指,胡自狸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又慢悠悠的弯下腰去取脚上的绳索,边说道:那我真的应该要感谢你做了一个好决定。 不然最先醒过来的他就是被拷在小板床上,只能变回真身才能逃脱。 只是那样吓到人就不好了。 村长平平静静,哼了一声继续撬棺材,最后一颗钉子应声落下,掉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撞击声。 他迅速打开棺材盖,黑暗的棺材中,只有一具白骨静静的躺在里面,骷髅旁有几具非常小的动物骨架。 村长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正要关上棺材盖去将迟暮执行死刑,搭在棺材上的手蓦然被附上冰冷的手掌。 他低头一看,只剩下骨头的手掌带着冰凉的温度紧紧的握著他的手腕,与此同时,隔壁另一具棺材里面,突然传出急促的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像是打在心脏上的敲击声一般,村长猝然抬起头,目光与墙上的两幅遗像相撞。 只见照片中的男女原本直视前方的双眼此时正垂着双眸,冷冷的看着他,那目光中似乎有着无限邀请。 邀请他去陪他们,一起下地狱。 第13章 迟暮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连眼睛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他眨了眨眼,恍惚的看见自己头顶有一片折射着灯光的硕大刀片,悬于脖颈之上。 不能吧? 别是胡自狸终于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所以趁着他睡着要用刀宰了他吧? 迟暮甩甩脑袋,骤然感觉自己脸有点疼,他扯扯嘴角,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脖颈之下枕着的不是枕头,而是生冷发硬的玩意儿,耳边,胡自狸的声音冷冷响起。 现在知道怕了? 怕? 怕什么? 村长仿佛口中含痰一样粗哑的声音带着抑制的恐惧说道:我是树名村的神!我怎么可能会怕!我手上沾了那么多的人命,就从来没见他们敢来找过我! 迟暮听的一愣一愣的,很快回过神,他下意识想坐起身,但是却发现自己手脚全都被拷在床板上,终于在混沌回神之际,他终于看清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头顶画面。 分卷(10) 只见一把斜立于自己脖颈上方十厘米处的巨大刀刃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锋利的刀尖上缀点着光的冷芒,巨大无比的刀刃像是死神的镰刀低低悬于迟暮脖子之上,只要这刀轻轻一动,下一刻他的头就会与身体分离。 迟暮: 饶是他平时胆子大,这会儿也是被惊到了,他连忙喊道:卧槽胡自狸,你在玩什么play?赶紧给老子松开!怪吓人的晓得不? 胡自狸扭扭脖子,一个箭步上前,怼住有些疯癫的村长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不顾对方的挣扎,强行让他嘴贴地吃了不少的灰。 村长根本就来不及叫骂,噗噗的吃了满嘴灰,本就松落的牙齿砰的一声磕在地上,硬生生被磕掉两颗。 两人实力悬殊,胡自狸几乎是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把村长压制住,不管他剧烈的挣扎,直接给他脖子后颈一手刀把人给披晕过去,找来刚才绑自己的绳子,他三下五除二的把村长绑好扔到棺材边靠着那桌子腿儿。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慢悠悠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一手把在刀柄上,垂着头看着迟暮,幽幽的说道:想试试这个play吗? 迟暮: 不,他不想。 头顶上的暗光被胡自狸挡住,他一张十分招桃花让无数迷妹尽折腰的脸因为背光,所以隐于黑暗之中,由迟暮这个从下往上的角度看过去,这货手握刀柄,唇角含笑,一双噙着冷光的双眼像极了手握大镰刀的死神。 别说,迟暮还真有种胡自狸会一刀斩下他这颗珍贵无比脑袋的错觉。 识时务者为俊杰,迟暮说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条被摁在砧板上的鱼,无法动弹,要是胡自狸真的给自己剁掉脑袋,下一秒他的头就能送到厨子那里做剁椒鱼头。 胡自狸拍拍迟暮的脸,转身走到村长身边,朝他衣服口袋摸出钥匙打开迟暮手脚上的束缚。 得到解脱的迟暮像条猴儿一样从悬立的刀尖下窜出,站在胡自狸身边心有余悸的摸摸胸口:吓死哥了,这货居然在杂物房藏了个虎头铡?! 他边说边仔细瞧了瞧:嘿,还是个假货! 胡自狸: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迟暮饶有兴致的打量完这具仿冒的虎头铡,目光转到旁边揉成一团的塑料胶纸,可算是知道自己昨天听到的声音是什么了。 原来村长昨天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杀掉他们两人。 他目光转啊转,从昏死的村长身上转到棺材,只见一只骷髅手掌扒在棺材上,白森森的骨头有着淡淡发黄的迹象,棺材盖推在一旁,无一不在揭示着这间杂货房有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迟暮摸了摸下巴说道:这里面居然也有棺材? 这两具棺材是村长儿子和儿媳妇的。胡自狸看向那两张遗像,几分钟以前他们的双眼还往下,冷冷瞧着这一处的动静,可是此刻已经转开目光,一如当初胡自狸看到的模样,直视前方,仿佛不过是他和村长的错觉。 迟暮探头往棺材里一看,寻思道:这头骨和脖子骨头是分开的,别是被村长给斩首了吧? 他也就这么随便说说,没想到却得到胡自狸的肯定。 他云淡风轻的回答:是啊。 迟暮差点被自己口水哽住,错愕道,真的假的?这货胆子那么大?! 边说边颤巍巍的用手指着地上豁了两颗门牙歪着脑袋张着嘴口水留一身的村长,简直就是不可置信。 何止是胆子大,明明是 没有人性。迟暮抢先说道,看不出来啊,这村长居然还敢对人行刑,连自己儿子儿媳妇都下得去手,难怪院子棺材里那么多女婴尸体。 胡自狸心想可不是吗,这人为了村子里面生下来的都是男孩子,只要是女婴都扼杀掉,神奇的就是好像大家都不会反抗一般。 把自己和村长的对话简单明了的告诉迟暮后,胡自狸冷静叮嘱:以后做事留个心眼,别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吃那么多,下次要是还有这种事,我看你还有没有今天我吃得少醒的快的运气。 迟暮把手搭在胡自狸肩膀上,心有余悸的说道:说得对,我就不该吃那么多,不然这会儿早成刀下鱼头。 什么? 砧板上的鱼,剁下脑袋的鱼头拿去做剁椒鱼头。迟暮边说边好奇,你是怎么把束缚挣脱的?这老不死难道看你长得好看,所以绑你的时候力道都比较松? 胡自狸一脸不解:??? 迟暮说道:那不然为什么你能挣脱束缚? 这还真的是个问题,他总不能说自己双手变成爪子,比手腕小多了,所以顺利挣脱束缚的吧? 胡自狸看了眼村长,说道:可能是吧。 什么?!这老家伙居然还觊觎你的美色?!迟暮一听直接炸了,直接踹了村长一脚。 胡自狸吓一跳,赶紧拉住他:你干什么?! 放开我!迟暮怒道,我要揍他! 胡自狸使劲儿拽住迟暮,揍什么揍,你脸疼不疼? 嗯?迟暮疑惑转头,怒火消了一半,他摸摸自己脸,别说,还真有点疼,别是这孙子抽了我巴掌吧? 胡自狸当然不会说是自己为了让迟暮赶紧醒过来,然后啪啪扇了他两大巴掌,于是只能昧着良心撒谎:是他看你长的太帅,所以抽了你。 迟暮愤怒极了:放开我!我要打死这孙子! 胡自狸紧紧抱住他: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这么晚了小心动静太大把小花招来。 招来正好!让他看看自己爷爷是个什么人! 胡自狸真是无语,他佯装生气,你再这样制造动静,难道想招来全村的人把我们绑起来? 迟暮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哼唧了声:他们敢。 他们敢得很。胡自狸揉揉眉心,这里的人都像是进了邪教,杀起自己的孩子来都丝毫不手软,还怕杀你一个外乡人?更何况在村长的眼中我们还是警察,要是他给别人通过气儿,不说别的,就明天他们看到我俩大摇大摆的出现,指不定手操砍刀就宰了我们俩。 有些封闭的村庄,对他们来说,信奉的信仰就是神旨,如果有人企图来打破它,那么那个人就会倒霉。 不管如何,胡自狸和迟暮不能因为柳飘雪的事情而冒险。 迟暮听罢,也冷静了不少,只是因为还有些气,所以一脚踩在村长磕掉的两颗牙上,狠狠的碾了碾:把他弄醒,问他刘乐的坟在哪里,把他和柳飘雪埋在一起后我们就走。 这是最稳妥快速的方法了。 为了防止村长醒来大声咒骂引来人,两人决定先堵上他的嘴。 胡自狸没有找到布条,目光转了一圈,拿起地上的锤子,用刀柄堵住他的嘴,让迟暮用绳子给他固定在脑后。 决定喊醒村长,迟暮来了精神,自告奋勇,啪啪好几嘴巴子抽在村长布满皱纹的脸上也不见人醒过来。 迟暮看向胡自狸:你别是把人揍死了吧? 没死。死了还能一直流口水?胸膛还一直起伏? 算了,我们先出去拿手机联系地方警官,早点完事儿我们能离开。迟暮见村长一直不醒,也不浪费时间。 两人手脚极轻的从杂物房出来,外面天色浓的宛如黑幕罩顶,不用灯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回到房间打开灯,迟暮看到地上被锤的稀巴烂的手机,有些得意的看向胡自狸:看到没有,我让单于准备的手机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胡自狸: 迟暮从身上掏出车钥匙,边往外走边说道:还好这孙子没把我们车钥匙砸了。 你去把手机拿进来。胡自狸把俩手机捡起来,费劲的找了根针把电话卡拔出来。 正巧迟暮把装着手机的盒子拿进来,随便掏出俩手机让胡自狸上好电话卡,他一开机,电话就叮铃铃的响起来。 妖妖灵三个大字跃于手机屏幕上,胡自狸瞥到,有些惊诧的说道:你早都报警了? 迟暮故作镇定的说道,是。 神他妈的妖管局电话,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打什么电话?! 神经病啊! 第14章 迟暮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能挂了这个电话:我出去接电话。 在这里接不就行了,出去干什么?胡自狸眉头微皱,等会儿你出去声音吵到小花怎么办? 要我说,我看这孩子也不一定无辜。迟暮不想随意揣摩别人,但在基于这个村子都不正常的情况下,他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存在,要给人彻底洗脑没那么简单,除了每天的心理暗示之外,时间是最必不可少的东西,在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不能轻易下定论。 胡自狸想到在柳飘雪坟前,护着小花的柳飘雪,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确实不能轻易下定论。 电话一直不厌其烦的响,胡自狸又说道:赶紧接电话吧。 迟暮嗯了一声,划着手机往外走,被胡自狸拉住手臂:干什么去? 接电话啊。 就在这里接。胡自狸白了他一眼,别出去瞎逛了,赶紧接电话说清楚这里情况,我们再去找村长问清楚刘乐的坟在哪里。 迟暮迟疑了一下,悄咪咪的把通话声音摁小,接通电话,喂? 喂喂喂?您好,这里是妖管局,我是您亲切又可爱的小七接线员,请问是迟暮先生吗? 迟暮差点被这满口妖媚腻歪的声音哽死,能不能好好说话? 小七掐着嗓子,媚声笑道:哦呵呵呵呵呵,是这样的,据您家人的举报,说您又不顾自己非管理员的身份,兀自接了单,还带上普通人去还愿,所以妖管局这边决定派我来问问您的进展呢,请问目前处理到哪步阶段了,需要帮助吗? 迟暮: 很好,他老爸真是干得漂亮,转眼就把他举报了,真是一点都不顾念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 还有这个小七,他决定不要这个表妹了。 想是这么想,顾及到胡自狸在身边,迟暮多余的话都不能说出口,于是他只能跟着皮笑肉不笑:我们这边非常需要你们的帮助呢,树名村发现了许多女婴尸体,我们怀疑这里有人蓄意谋杀,全村参与其中,因为事情比较复杂,所以希望你们能派人过来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个村落呢。 没问题呢迟暮先生,我们妖管局会尽快联系地方警署过来的,还希望你们能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呢,尤其是普通人的性命,少了一根汗毛都不能行的哦。小七嗓音娇软酥媚,那就这样,再见。 迟暮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再见。 胡自狸没有听到电话内容,只是觉得迟暮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有些奇怪:你刚才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哦,有吗?迟暮斜眼看他,我明明很正常的说话。 有就怪了。 胡自狸问道:怎么说?警察会派人过来? 是这样说的。就是到时候来的是不是人他就不清楚了 在房间里面坐了一会儿,迟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站起来:村长估计醒了,走吧,去隔壁杂物房。 现在时间凌晨两点半,黑暗的房屋外偶尔响起一两声猫叫,显得异常诡异,在这个人口并不算密集的村落里面,两人从来没有听到过狗叫声,这并不是很科学。 回到杂物房,村长早已经醒来。 他坐在地上使劲儿挣扎,怒目圆睁,浑浊到充满杀意的双眼恨不得突出眼眶,嚯掉两颗牙的嘴咬在锤子的手柄上,他呜呜的挣扎着想说话,结果口水留了他满身。 迟暮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表情嫌恶:想要我解开你可以,但是你必须老实回答我问题,不然我就一直绑着你。 不用这么瞪着我,我已经报警,最晚明天中午就会有警察过来,在此之前,我就不信这个村子里的人能顺利把我宰了。迟暮屈膝蹲在村长面前,右手转着手机,表情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非常讽刺,你错就错在太自信,一个老的连肾都不行的老人,居然妄想动手对我和胡自狸这么俊俏的大帅哥下杀手,你也不看看我俩身上的八块腹肌,我们是你能染指的爸爸吗? 胡自狸: 村长呜呜叫着,那眼中只增不消的狠戾像是一条阴毒的蛇,在朝人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只等待下一刻伺机而动,一口咬上敌人的脖子,一招致命。 迟暮岂能被他吓到:你 别废话,赶紧把他束缚取下来,不回答就堵上嘴揍,专挑不要命的地方揍。胡自狸生怕迟暮继续瞎逼逼,浪费时间。 他的脸隐在暗处,叫人看不真切脸上的目光。 行吧,听你的。迟暮满脸无奈又宠溺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胡自狸: 迟暮三下五除二把绳子解开,松开嘴里的束缚,村长张开的嘴酸疼的好一会儿都没有合上,因为嘴角又酸又疼,他舌头都隐隐抽筋,啊啊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找到自己嘴巴应该说的声音。 他阴毒的看着两人,胸前的衣服因为口水湿了一大片,看着宛如精神有问题的老人。 村长的目光从迟暮拿着的手机转到他脸上,阴毒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手机。 粗哑难听的嗓音灌进迟暮的耳朵,让他忍不住掏了掏:那你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刘乐是不是你们树名村的人?刘乐的坟埋在哪里? 分卷(11) 听到刘乐这个名字,村长的瞳孔渐渐睁大:你们认识刘乐? 不用管我们认识不认识,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他的坟在哪里就行。 坟?村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稍纵即逝,因为缺了牙,他说话都在漏风,囫囵的让迟暮勉强能听清,刘乐的坟随便埋在树林里面,没有人给他上香,也没有墓碑,如果没有人带你们去,你们是找不到的。 树林是什么样的迟暮和胡自狸很清楚,两人可是在那里面找过一圈的人。 那里面的坟很明显是树名村专门埋死人的地方,很多坟上长的草比两人还要高,狂野生长,杂草连墓碑都能遮住,更别提有些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在那里面宛如小山包一般,除了知道里面有尸体,谁也不知道到底都埋着谁。 现在想想,迟暮严重怀疑树林里面埋着的其实有不少被村长杀死的人。 胡自狸说道:你带我们去。 村长掀起那双松弛到仿佛要掉下来的垮塌眼皮看了眼胡自狸,不等他说话迟暮已经小心翼翼的捏着锤子手柄怼到村长的嘴里用绳子一缠,给人把嘴再次堵上。 村长双眼骤然睁大,呜呜嗷叫,非常意外和不可置信,被迟暮拎着后衣领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夜晚的院子里,从棺材里面隐晦的传出叽叽声音,也有轻微的咚咚声。 是肥硕的老鼠在棺材里面跑动,并且啃食人肉的声音。 院门大打开,迟暮一□□的身高拎着村长就跟拎小鸡一样往前走。 今晚月亮关照着树名村这方天地,三人行走在夜幕中,再没有像之前一样遇到半夜做冥婚的家庭,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拉的又长又诡异,像是瘦长的鬼影。 越是接近树林,这里的乌鸦叫声越是频繁,嘎嘎的,在半夜显得有些许摄人心魄。 啪嗒一声,树枝被踩断。 迟暮顿住脚步:等等。 胡自狸语气平静:那是谁? 他们站在树林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头发都没有梳起来的妇女,穿着一条洗的发皱的连衣裙,双目无神,迈着和她本人非常不符合的莲步往树林里面走。 迟暮犹疑道:梦游? 胡自狸摇头:不像。 差点忘了,这不是有个人认识吗?迟暮把村长提溜到自己面前,小声问道,认识刚才那喂,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抖起来了? 只见村长浑身突然抖如筛糠,一双眼因为恐惧开始渐渐涣散,双腿开始止不住的往后退,想要逃离的样子,哪儿还有在杂物房时候一副自己是神要把所有不听他旨意的人杀光时候的威风? 胡自狸站在村长身后,不让他有机会逃走,而是目光转到那个农妇的身上仔细打量,想要找到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一看,他的脸色也变了:迟暮,看她的脚。 迟暮定睛一看,见那渐行渐远,已经快要走进树林消失不见的农妇脚上,赫然穿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蓝色缎面,侧边绣着双喜字,和胡自狸那只消失不见的绣花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别是这柳飘雪给人穿上的吧? 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人肯定很重要,而且胡自狸眉头微颦,她就要死了。 说到这里,只见村长直接两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迟暮:这孙子怎么这会儿突然这么害怕?我看他胆子不是挺大? 不知道。胡自狸把手上的绳子拿出来,赶紧绑了他的脚,我们过去。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柳飘雪的下一个目标,他们都必须赶过去,既然来了,那么能救下一个就是一个,更何况其中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说不定去了还能知道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胡自狸绑好村长的腿,迟暮直接把人拎到旁边茂密的草丛扔进去,然后拍拍手和胡自狸往树林里面走。 只是还没走近,两人就清楚的看见柳飘雪突然出现,她站在一块墓碑旁,那双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农妇。她穿着与自己不相符合的绣花鞋,踩着莲花碎步,在柳飘雪伸出手的同时走到她的面前,然后缓缓下跪。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倏然仰头,抬起手臂,食指和中指微曲,以利落的姿势插进自己双眼,迸发的血迹在空中划出一道诡丽的惊悚色彩,农妇毫无知觉,两根手指不痛不痒在眼眶中搅弄半晌,鲜血糊了她满脸。 空气中飘着浓厚的血腥味道,似化不开的水彩,给这片阴森的树林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农妇抠下自己的双眼,宛如朝臣上贡般,将自己淌着鲜血、尚且热乎的眼珠子置于双手之中,缓缓弓腰,进献给自己面前站着的女人。 滴答,滴答,滴答。 止不住的鲜血滴在枯萎的树叶上,如同染血的蝴蝶。 腥气浓郁,挥之不去。 夏天夜晚的风带着沉闷热气缓缓吹过,血的腥味遍布树林,仿佛要将坟里埋着的尸体都诱哄起来,叩首进献。 作者有话要说:  才注意到居然有小可爱给我投了营养液(上本也有但是我没注意也没感谢,真抱歉),不过我未签约不需要啦,你们给我都浪费,你们可以投给你们喜欢的大大,不然我拿着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真的不用嗷 hhhh 另外再说两件事: 1,隔壁app的92章船是给你们的福利,我写了嗷,可以wb私信我我发给你们,专栏有wb。 2,除了妖管局这篇文还有篇文已经放好文案,因为拖延症,所以趁着有宝贝们看这篇文在这里说一下,最晚8号我要必须开始连载,不然我就是小狗,汪汪汪!(害,说了承诺,我就会兑现,不说就遥遥无期,所以只是给自己的督促,大家看文随意,也很谢谢你们的喜欢和评论鼓励,我其实已经很开心了 第15章 是什么热乎乎的液体从眼睛里面流出来? 眼泪吗? 滚烫的液体混合着腥气一股脑的涌进鼻腔和微张的嘴唇,农妇喉间发出呃呃的声音,像是恐惧到极点却又因为害怕而说不出话。 捧着眼珠子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跪在枯叶丛中的身体如落叶般开始飘飘摇摇,她手指机械抖动,在弯曲的时候触碰到掌心湿漉漉还带着热气的软绵物体时,刚才还呃呃的声音突然化为一声凄厉又崩溃的尖啸。 啊! 嘎,嘎,嘎。 乌鸦被她的惊叫吓的展翅高飞,乌黑羽毛飘然坠落,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农妇身体没法动弹,她只能跪在地上剧烈抖动,而她的面前的女人至始至终都只是站着,没有一点的反应。 在迟暮以为柳飘雪就这样停手的时候,他看见柳飘雪突然开始撕扯自己脸上的皮。 她用尖利的指甲在额头划开一道血痕,然后慢慢的将自己脸上的皮撕下来,混合着人体组织□□一团的脸皮被她单手握在掌心,深凹的眼窝处,蛆虫白胖的身体再次出现,数十只缓缓扭动,挣扎着要从她眼珠子里爬出来。 迟暮下意识去看胡自狸,见到他果然一副有些想吐的样子后,特别贴心的转过他的身体,还不忘幸灾乐祸:你看看你,什么心理素质,这都能吐,这要把你搁荒野求生去,岂不是得饿死? 胡自狸完全没心情回答迟暮。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他倔强的不肯转动身子,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柳飘雪那边的动静,一张俊脸白的仿佛刷了一层白漆,他忍着胃的痉挛,说什么都不肯在迟暮面前示弱。 你还是转过去吧,看看你这脸色迟暮啧啧两声,在胡自狸瞪过来的不爽视线中,他哼唧道,那你继续看,好心当成驴肝肺。 胡自狸深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现在不适合,他真的很想打死这个人。 皎洁的白月宛如一层铺了薄纱的光,稀稀疏疏的打在树林里,把月光下农妇的影子拉得扭曲不堪。被惊走的乌鸦又接二连三的回到树林枯萎的树枝上站着,黑色的身躯只有脑袋偶尔转动,宛如死神身边的宠物,为他们守着这方树林里面躁动的魂。 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气充斥着迟暮和胡自狸的鼻腔,像是被灌了铁锈水一般的难受。 远处柳飘雪慢条斯理的从眼眶中扯下一条蛆虫,它扭动起来宛如小蛇,在她又变成断裂指甲狰狞伤口上的指尖跃动缠绕着凑近农妇眼睛,嗅到新鲜血腥气的它,嗖的一下就钻进农妇的眼睛,迸溅的血线在空中划出不规则的痕迹,为出口的凄厉叫声增添无数绝望。 捧在手心的眼珠猝然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农妇死死的捂住双眼,鲜血自眼眶簌簌飘落,呃呃的声音从她喉咙不断发出,额头太阳穴处青筋并茂,一路蜿蜒蔓向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 柳飘雪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再次从眼眶中取出两条蛆虫,不顾农妇捂住眼睛的动作,轻而易举的掀开她的手,让它们进入农妇的眼睛。 而后,她才意犹未尽的贴好自己的脸皮,将养在脑子里面的蛆虫封住。 面前的农妇像条狗一般匍匐在地,之前的一声尖叫宛如昙花一现,现在的她痛苦的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物体堵住,就连呼吸都似乎充满了困难。 她缩着身子,在地上剧烈颤抖,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往身旁的墓碑撞。 砰,砰,砰。 血花在墓碑上一朵朵的绽开,□□黏糊的声音在每一次她撞上墓碑又离开后响起,她无所自知,在剧痛又无法死过去的折磨中,只能感受着那三虫从眼睛里面顺着往上爬,恨不得吞噬她的脑髓。 短暂的沉默后,胡自狸终于熬过刚才胃里面的不舒服,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阻止柳飘雪,就见那农妇在剧痛的折磨之下,居然开始撕扯自己的脸,活生生用手指甲把脸上的皮都扒了下来。 和柳飘雪不一样,她的皮是一点一点撕扯下来,上面有着□□组织,在她的指尖和脸上,全是喷涌的鲜血和脸上的皮肉,细细碎碎的,看着触目惊心。 迟暮和胡自狸再也稳不住,双双从树后冲出去。 隐隐绰绰中,柳飘雪的身影如雾般化散,转眼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迟暮跑到农妇身边,她突然就停止挣扎,整个人像死过去一般,双手仍然放在脸上,指尖之下是她撕烂的脸。 恍惚中,迟暮好像又听到了那首柳飘雪曾经唱过的歌,在这片宽阔阴森的树林中响起。 迟暮,你看她的脚。胡自狸说道。 迟暮一眼看过去,发现原本穿在她脚上的绣花鞋已经不见,而农妇两只脚的后跟被切掉,上面涓涓的流着止不住的鲜血。 他皱眉抬头,目光与突兀放在墓碑上的两颗眼珠相撞,还没有流尽的鲜血从上方顺着墓碑往下滑,淌进刻着名字的凹陷处。 迟暮看到上面写着李强两字的墓碑,眉头皱的更加深。 迟暮眉头微皱:又是他。 胡自狸看向墓碑,这个碑他认得。 第一天它们看到柳飘雪站在墓碑前的主人,就是这个人。 胡自狸看了眼地上的农妇:现在怎么办? 迟暮探了下农妇的鼻息:她还没死,我去把村长拎过来,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嗯。胡自狸应道,我在这里看着她。 点点头,迟暮说道:你小心一点。 胡自狸轻嗤一声:我能出什么事?倒是你,长点儿心,别摔田里了,毕竟没有我在身边,你差一点就成刀下亡魂。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迟暮扬起下巴,高傲的呵了一声,掷地有声的说道,说明老子命不该绝!我可是要喝最美的酒,操最烈的人,放心,没做到第二项绝对不会比你先死。 胡自狸听到操最烈的人这五个字,差一点没忍住搬起身边的墓碑去砸死迟暮这个狗东西,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都汇成了口中充满怨气和怒火的一个:滚! 好的我滚。迟暮一溜烟儿的跑了,还不忘宠溺又无奈的说道,真是的,这臭脾气就是被惯的。 胡自狸捡起一颗石头朝迟暮离开的方向砸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有说错什么,至于那么大的火气吗? 迟暮灵巧躲过,贱兮兮的哎嘿一声:你打不着!然后揉揉鼻子,想着又十分不爽的哼了一声,他又没有说错,人还不能有一点理想了吗?! 想当年,那胡自狸虽然烈,第二天差点没把他骨头折了,但是那种烈完全就是他让着的单方面殴打,根本没情趣可言,所以他的梦想还是具有存在价值的。 唉,终究是他一人扛下了所有。 他快步走到刚才的小道上去捞村长,结果他打开手机电筒,在被村长压出坑的地方看着地上的绳子愣了后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坏菜了,那货不知道怎么挣脱束缚,居然跑了! 而且还是个知道把锤子拿走的家伙! 村长既然能够逃脱,那么就代表他和胡自狸这个夜晚都绝对不安全。 周围的村户家家紧闭房门,就算是之前农妇的尖叫也没有引起任何一家的灯光亮起,可是安静的树名村中,迟暮感受到的却是浓浓的危险,它们潜伏在四周,仿佛随时都能将他们俩一击毙命。 胡自狸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迟暮转身往树林里面跑,看到胡自狸完好无损的蹲在墓碑边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他跑到胡自狸身边:我们今晚就离开树名村,柳飘雪的事情白天再说。 说完这句话,迟暮见胡自狸没反应,于是拉他手臂:你在干什么?赶紧走! 别动。胡自狸反手挣开迟暮,握住他的手把人拉下来,指着墓碑下那几行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的小字。 只见在吾儿李强之墓的下面,还有一排柳飘雪之夫的刻字。 这五个字映入眼帘,迟暮直接开始发散思维:这是柳飘雪老公的坟?难怪她老是站在这里看,别是太过思念老公了吧? 他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呼的吹过来,枯萎的树叶宛如天女散花一般从天而降,撒了两人满身。 迟暮: 胡自狸站起身说道:你先别乱猜测。 他怎么就乱猜测了? 迟暮有些不爽:我这是合理正当的猜测,别废话了,我们赶紧走,先离开树名村要紧。 分卷(12) 村长呢?胡自狸不疑有他,紧跟在迟暮身边,还不忘指了指地上的农妇,她怎么办? 村长挣脱束缚不见了,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草丛里面的绳子。迟暮瞥了眼农妇,在看到她扯烂的脸皮下隐隐鼓动的东西,他收回视线,我估计这里马上就会有人,我们先离开再说,明天等小等警察过来,我们再回来。 胡自狸说了声好。 两人偷偷摸摸的顺着原路返回,一路上小心翼翼,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稍微有一点动静都会停下来。 隐隐的,田野中淡淡的雾气氤氲开,站在不远处,迟暮看见村长家灯火通明,在这漆黑的树名村里,他的家成了独树一帜的存在。 坏了。 迟暮看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而胡自狸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他拉着迟暮停下脚步,站在一棵树后挡住身影,让他去看两人的车。 只见原本完好的钢铁巨兽g800已经和一堆废铁没有区别。 迟暮看着它,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村长那孙子搞他几百万的车,而是在思考这车好歹值个几百万,为什么被扎破轮胎都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警报都没有! 太垃圾了! 第16章 寂静的夜晚之下,迟暮定睛一瞧,发现还不止轮胎被扎破。原本停靠在院外平地上凶猛的钢铁巨兽居然被不知名物体砸的车身坑坑洼洼,车窗玻璃稀碎的挂在车门上,从这里看过去,隐约能看见方向盘被劈成两半。 所以为什么没有警报声? 迟暮: 现在怎么办?胡自狸说道,没有车别说走出树名村,我们就是想跑都艰难。 他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害怕,相反非常的淡定和冷静,在问迟暮问题的时候,还不忘观察四周。 深陷车子到底有没有警报声有的话他是不是没有听到的漩涡里面,迟暮打定主意以后不推荐别人买这车后才慢悠悠的掏出手机:我给小警察打个电话,让他们现在就过来,别等到明天早上了。 胡自狸狐疑的看着他:你让来人家就来? 人民百姓的安危在他们手上捏着呢,不来怎么行?迟暮边按下电话号码边哼道,更何况我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要是他们让我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国家就少了缴税的栋梁。 他说着又挑挑眉:再说了,你还是大明星呢,你要是横尸树名村,你那群粉丝就算不杀人,肯定也能把人给举报死,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胡自狸揉揉眉心,别胡说,赶紧打电话。 迟暮摆摆手,直接越过妖妖灵打的小七电话。 这会儿半夜三更,睡的像条猪的小七愣是在电话铃声快要挂断的时候才接起来,她也不说话,就往耳朵边上一搁。 迟暮懂她尿性,也不废话:树名村村长家,坐标是哪儿你知道,一个小时之内赶过来,不然就等着我死在这里吧。 见他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搁下,胡自狸简直一言难尽:跟人民警察叔叔说话这么□□的吗? 好说。迟暮随口胡诌,我打给朋友的,之前告诉过他,让他随时准备安排人过来。 胡自狸疑惑的看了迟暮好几眼,鉴于这家伙太有钱,从小到大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儿,所以自己也就勉强相信了。 联系好警察,又不能回村长家,两人便站在这棵树后面不打算走了。 一来是为了防止被别人蹲,二来防止自己蹲到别人,总而言之就是呆在这里明显安全一点。 夜风偶尔吹过,闷热的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在这个黑暗压抑的村庄中,让人觉得格外沉闷难受。 迟暮不像胡自狸那么洁癖,他靠着树干,目不转睛的盯着村长家。 黑暗中,原本偶尔响起的猫叫声消失不见,田野里面青蛙的呱呱叫声戛然而止,树名村突然就变得安静无比,空气中仿佛跃动着不知名的危险。 迟暮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刚才的漫不经心全都化为兽类灵敏的危险嗅觉。 你有没有觉得突然间很安静?胡自狸的背靠向迟暮,双眼看着四周,小声问道。 背脊上的肌肉因为隐隐的紧张而绷紧,迟暮沉声说道:不对劲。 胡自狸:嗯? 太安静了。迟暮心头泛起些许不安,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就是暂时想不出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胡自狸看了眼时间,距离两人打过电话后已经过半个小时,如果警察能一个小时之内赶过来,那么他们只需要撑半个小时就能得救。 想到这里,他突然听见极小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些声音像是在地上爬行,细细密密的,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他连忙看向迟暮,只见迟暮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很明显他也听到了。 暗夜中,爬行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游弋而来,仿佛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两人携裹在里面。 迟暮目光在周围转了转,双眼定格在离自己五米远的灌木丛中时,他看到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 那一瞬间,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惊悚感划过他的心口,迟暮握住胡自狸的手,当机立断的吼道:跑! 与此同时,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眼宛如蚂蚁一般聚集起来,他们动作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手中拿着各种棍子和割水稻的锋利镰刀,尖叫咆哮着冲两人追来。 胡自狸吓了一跳,被迟暮的手死死的握住拉着往前跑,身后此起彼伏的怒吼声夹杂着愤怒的杀意席卷他的耳朵。 杀了他们两个!他们是警察!是来抓我们坐牢的! 钱老说了,不能放他们走! 我们是神圣的村庄!降生女娃就是不遵守我们树名村的神旨!我们是对的!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耳边的风呼啸着过,如果不是因为田野无法遮挡他们的踪迹,迟暮和胡自狸根本找不到豁开的那道包围圈口子带他冲出来。 呼,呼,呼。 在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后,迟暮总算是想起哪里出现了问题 其实从最开始两人到宾馆时,他们两人就已经落入了树名村的监视当中,所有的村民早就在暗中对他们的性命估算了好几天! 妈的。迟暮咬牙低咒一声。 两人虽然腿脚快,但是因为不熟悉树名村的路型,所以就算跑得再快,偶尔还差点滑倒,根本不如身后紧追不舍的那群村民。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逼近的身影,迟暮当机立断把胡自狸推开:你赶紧走,我在这里挡一会儿,你去村口看看人来没有! 迟暮!胡自狸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表情冷峻,不行,我不能把你放在这里。 操! 赶紧走啊! 走了他好发挥真正的本领啊! 迟暮抓抓脑袋,大吼道:别他妈废话,赶紧给老子走! 不行!胡自狸说什么也不会把一个普通人留在这里给自己挡刀。 他说着就跑上前,修长的腿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带着一股劲风掠过迟暮的耳朵,结结实实的踢在冲上前的一个中年人的胸膛上。 咚的一声沉闷响,中年人被这股力道踹的跌进后面的人群中,被七手八脚的扶起来。 迟暮随手捡起地上粗壮的树干,暗骂了一声后,冲胡自狸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他妈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把那天晚上的照片和视频发到朋友圈直接宣布你出柜我! 饶是平时淡定如胡自狸,这会儿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不可置信道:什么?你拍了照片?!还录了视频?! 迟暮用树干挡住面前挥舞过来的镰刀,让它卡在树干上,抬起脚就往人命根子上踢,他气道:对没错!老子拍了照片和视频!让你走不走,现在人都围上来了,我告诉你胡自狸,你玩儿完了!老子要发朋友圈了! 胡自狸: 因为两人废话连篇,已经被追上来的村民团团围住,周遭此起彼伏的喊打喊杀的声音,因为两人踹人打架那凶狠样,暂时都没敢上前。 胡自狸抹了把脸上的汗,呼出一口郁气,靠着迟暮的背咬牙道:迟暮,你给我等着。 这种像是恨不得把他撕烂揉吧揉吧塞嘴里咬的架势让迟暮有些心虚,尽管自己刚才是在乱说,此刻说什么都不能下了面子。 他双目如炬,看着眼前的这一群村民,嘴硬道:等就等!我还怕了你不成! 胡自狸心想老子变身之后你就算不怕也要去半条命。 他深吸口气,握住迟暮递过来的树干,目测了下面前的人数,想着自己用这副人样能否和迟暮突出重围。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来的人都是村里的男人。 暗夜中,锋利的镰刀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露出无限寒芒,只需要轻轻一割,就能身首异处。 倏的,人群外有人喊道:钱老来了! 伴随着这一声吼,严丝密缝的人群开了条小道,一位杵着用临时木棍做成拐杖的老人蹒跚着脚步走进来,他两边嘴角有着淡淡的淤青,布满皱纹的两边脸颊上鲜明的巴掌印宛如盘踞的五指山。 看到村长,迟暮哟了一声:这不是刚才吓晕过去的村长吗?怎么这会儿这么洋气,居然还带着人来追杀我们两人。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胡自狸无语半晌,觉得迟暮这个性格真的是容易死的快,太懂得怎么激怒对方,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有被人打死,可能真的就是托了有钱的福。 村长冷眼看着迟暮,就跟看一具死尸一样,他握在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敲,粗噶着嗓音道:把棺材抬上来! 迟暮和胡自狸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不解。 不过村长很显然是要让他们死得明白,等两幅棺材抬上来摆放到旁边后,他死气沉沉的双眼看着两人说道:要么被乱刀砍死,要么乖乖的进到棺材里面被活埋,你们自己选。 胡自狸: 迟暮被村长掷地有声的二选一逗笑,你真当自己是神了啊? 闭嘴! 你这卑贱的人,凭你也配这么和钱老说话?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钱老!人群后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赫然是迟暮之前看到过的王德辉,他手中拖着一个农妇的尸体从外面走进来,双眼轻蔑的看过被团团围住的两人后,将手中的农妇扔到地上,李婶子死了,没救了。 迟暮看向地上面目全非的农妇,不过几十分钟不见,她毁掉的脸上居然多出了无数小洞,被挖掉的双眼处被啃食了不少人体组织。 她像是一条死狗被扔在人群中,身上全是被拖来时候的刮伤和淤青,微张的嘴依稀能判断她死于极度恐惧中。 村长说道:把她扔到柳飘雪的墓前,找几只老鼠丢她身上,过几天去把骨头架子捡了。 第17章 树名村,一个偏远地区,山坳里面的小村庄,过着一点也不与时俱进的生活,仿佛还活在改革开放之前,却把人命这种东西看的连草芥都不如。 迟暮冷眼看着周围的人群,他发现人群中没有一个妇人的踪影,在王德辉对待比他还要年长的长辈这种态度时,迟暮终于明白,这不止是个重男轻女的村子,还是一个以男人为天、为尊、为所有的村庄。 他们一个个对女人和女婴如同蝼蚁的态度,注定让他们有易于常人的优越,对他们来说,一条人命就这样死在面前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之前还在田野路上看着农妇充满惧怕的村长,这会儿脸上满是主宰者的胜利姿态。 迟暮突然就笑了,饶有兴致的问道:我们两个可是警察,你们确定要置我们于死地?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长得高壮黑瘦,暗夜中的凶相宛如夜叉,王德辉呸了一声:警察又怎么样?只要你们死了,那就死无对证,就算来警察调查我们也不怕! 怎么就死无对证了?迟暮摊手,你们村长家门前不还有我那车么,我那车可贵了,就算是把你们都卖了估计也买不起,哎哎,先别气。瞧见王德辉那一脸愤怒,迟暮哼笑,完全不以为意,现在警察的刑侦技术可是非常高超的,你们与世隔绝,信息滞后不懂没关系,你们问我,我告诉你们,免得你们杀了我俩,全村进局子,那多不好。他眨眨眼,调侃,那岂不是没后了? 别听他说话!村长一声怒喝让陷入骚乱的人群镇定下来,他敲着拐杖,指着迟暮吼道,他在拖延时间!肯定有警察过来!德辉,你带人去村口守着,不管是谁都给我把人绑到我的刑房!剩下的人,速度把这俩条子给我摁进棺材里面,我要活埋了他们! 刑房。 胡自狸被这两个字逗乐了。 他扭头看向迟暮: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说话就说话,别乱开嘲讽这个技能? 这可能非常有难度。迟暮脖子扭了扭脖子,把手指掰的咔咔响,我这个人从小生活优越,还没人敢站在我头上明目张胆的拉屎说要我的命,就算是背地里说的,我都让他们横着进了医院。 胡自狸: 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打不过就跑,别讲什么男子汉气概,反正这种玩意儿比起性命来说根本没用。 胡自狸说了声好,冷眼看着慢慢往后退的村长身影。 放置在旁边的棺材突然被迟暮一脚踹翻,这是一个开打的讯号,原本定在原地躁动的人群蜂拥而上。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和木棍,口中嚷着杀意十足的话语逼近两人,迟暮从小打架就没输过,手中握着的木棍在掌心转了一个圈,帅气十足的开场,惹得胡自狸一阵无语。 这特么什么时候了,还耍帅?! 分卷(13) 黑暗的村庄里,锋利镰刀在月光的照射下映照出森冷寒光,迟暮直接一个起跳站到侧翻的棺材上,不管来的是老是少,他全都脚力十足的踢开,带着一股股的劲风,宛若一头立于高崖之上的雄狮,轻而易举将进攻的人踹趴下。 粗壮的木棍在挡住村民镰刀的袭击下变得脆弱不堪,迟暮一点也不慌。因为热,他迅速扯开衣服领口,精准的握住一名少年的手腕,不过短短一秒的时间这只手腕就被他猝然折断! 啊! 人群中爆发出少年凄厉的尖叫,迟暮跳下棺材,转头冲胡自狸吼道:过来! 他们想跑!有人看出迟暮的企图,把那条路围好,围好!不能让他们跑掉! 胡自狸啪的一巴掌抽到一名中年人的脸上,抽的那个人脑袋直冒金星,原地转圈。 他不假思索,边费力的抵抗着面前的这群人边靠近迟暮,眼看着自己快退到棺材旁边,谁知道侧边有人握着一把菜刀杀气腾腾的扑过来。 毫无防备的胡自狸双手没处抵挡,千钧一发之际他差点幻化出尾巴把这个人卷到天上然后狠狠摔至田野! 眼看菜刀就要落到身上,就在胡自狸这零点零一秒的反复思考中,天空一瞬间突然亮如白昼,站在原地喊打喊杀的村民们的动作全都定格住,仅仅两秒的白光瞬然消失,村民们手中的武器啪啪啪的掉落至地上,一个接一个的像多米诺骨牌般倒地不起。 空中一道愤怒的吼叫宛若龙吟在胡自狸的耳边炸开,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却还是被这道振聋发聩的声音轰的脑袋昏沉,天生的压制让他在晕倒前一秒还忍不住想树名村这破地方居然有神兽出没! 所以他和迟暮算是得救了吧?! 一只手从黑夜的雷云中破开一道缝隙,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自云端降落,暗如陈墨的黑色长发在空中无风自舞,在空中蜿蜒出别样的痕迹,棱角分明的下颚上薄唇紧抿,俊美无俦的脸庞抬起时带起冰冷的弧度。 迟暮稳稳接住胡自狸下坠的身体,把他圈到自己怀中,他眼中染着尚未褪去的怒火,如要侵灭天地般的愤怒让他将刚才拿着菜刀,差点就砍到胡自狸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那股居高临下,看人如蝼蚁的睥睨姿态,让千赶万赶来到树名村的小七和梁玉书差点一个没忍住直接跪下。 哥,表哥,我我我、我来了!小七使劲儿敲了敲自己软掉的膝盖,脚下的高跟鞋蹬的虎虎生风,不知道的还以为踩的是风火轮,她朝迟暮伸出双手,讨好道,我来帮你抱着胡自狸吧? 缓缓回收的长发变成短发,可是眼中的怒火却没有因为时间而消逝,迟暮缓慢又冷漠的看着小七,修长双腿之下,那被他踩脸的男人正被他狠狠的碾了又碾。 眼见着男人一张脸被碾出鲜血,梁玉书直接一巴掌拍到小七的后脑勺上,对迟暮说道:表哥,你松松脚,踩死这男人的头虽然像踩西瓜那么简单,但是多脏啊对不对?你看你的鞋都已经脏了,你松脚,我来帮你踩! 对对对!这种脏活就是要我们这些为尊贵神兽服务的管理员做才对!小七摸着后脑勺死死的瞪着梁玉书,让他给她等着。 梁玉书权当看不见,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表哥? 表你妈。眼中那簇火苗缓缓消逝,迟暮双眸中仍然有着怒火,却不再是刚才那副冷若冰霜的睥睨姿态,他看着面前一高一矮的男女,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了一个小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看看这都几点了! 见他周身凛然气势尽消,梁玉书松了口气,他把那被迟暮踩的半死不活已经血肉模糊了一边脸还有气儿的男人哼哧哼哧拖走:这不是为了等小七穿高跟鞋吗?她非要穿那双新买的,结果刚出门就被她踩断鞋跟,然后又急急忙忙的去换,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时间。他说着鄙视的看了两眼小七,我现在十分怀疑她已经长胖不少,却在妖管局体检的时候谎报体重。 这种锅小七会背就怪了,见迟暮恢复正常,她平常惯用的技俩也出现。 只见她一手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一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抽抽嗒嗒的软着嗓音,娇娇软软的说道:梁玉书,你居然这么说你姐我,明明就是你为了喷香水骚断腿,你没有心!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麝香味道飘进迟暮的鼻息,迟暮瞥了眼小七脚上的红色十厘米细高跟,一脸不耐烦的对这亲姐弟俩说道:吵什么? 他搂紧怀中的胡自狸,直接一个干净利落的公主抱往村长家走:玉书留在这里把这群人的记忆都给我消了,小七跟我回村长家。 好的表哥,保证完成任务!梁玉书两指合并在额角帅气的一挥,几分钟的事儿,等我。 谁他妈要等你? 迟暮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往前走:小矮子,跟上。 鉴于她表哥才刚变完身,整个人情绪还有些不稳定,小七决定忍了,她深吸一口气,提起唇角,来了来了。 村庄里面鸡飞狗跳的夜晚在微微泛白的天际迎来曙光,迟暮把胡自狸放到床上:把他刚才的记忆消除掉。 胡自狸应该什么都没有看见,刚才他是背着你的。小七沉吟道,确定要消除吗? 你说呢?迟暮仰天呵了一声,不耐烦道,这破规矩不是你爸他们立的吗?胡自狸是普通人,不消除他记忆等着他进妖管局兼职啊? 小七嗲着嗓音,委委屈屈道:又不是不可以反正你们俩经常被妖怪和鬼魂找上门 迟暮气急,伸出食指啪啪点着小七的额头:别给哥废话,赶紧消除记忆,人家当明星不比你们管理员赚的多啊?更何况人家本身就是富二代,缺那一点兼职钱?! 那我们赚的也不少啊!我也是富二代啊!小七捂着额头,装模作样的红着眼眶一脸受伤的样子,那表哥你要是进了妖管局,我们不得更富? 迟暮呵了一声:屁话怎么那么多?别逼我揍你,赶紧的! 小七红着的眼眶一秒回归正常: 有钱能为所欲为有什么用? 脾气这么臭,现在还不是一条单身兽。 呵。 男人。 第18章 梁玉书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拖着好几个人,正是王德辉他们。 他就跟拎小鸡仔一个样,一手提两个人的衣领,毫不费力的把人提溜到村长家院子里,正巧一个打开的棺材里面钻出一只肥硕的老鼠直接跳到王德辉身上,咻的一下就钻进衣服里面不见踪影。 梁玉书就当没看到,拍拍手往亮着灯的房间走,里面小七正从背着的小挎包里面拿出口红和眉笔,对着小镜子在那里涂涂抹抹,臭屁又爱漂亮。 他走到床边,对迟暮说道:树名村这件事我需要上报,这里面除了委托还牵扯到无数命案,不过我已经把他们记忆清除,对他们来说时间记忆会倒回你们刚来树名村的时候,在此期间需要尽快把委托处理好。 来树名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怀疑,你和小七去查清楚离这里不远处的那家孙氏宾馆到底在贩卖什么勾当。迟暮抽了根烟捏在手中,但看到躺在床上的胡自狸,他又啧了一声给扔掉,那两口子干的估计不是什么人事儿,苗头不对直接报上去一锅端掉。 他探着手去摸胡自狸的裤子,在里面找糖。 梁玉书边答应边被迟暮这有些趁人之危的猥琐手法看的目瞪口呆:表哥,你在非礼胡自狸吗? 这不好吧,他和小七都还在呢。 迟暮动作一顿,把糖摸出来拆开扔进嘴里,直接嘎嘣一声咬碎,眉眼俱是不耐烦,我需要非礼他?天已经亮了赶紧滚,办完事儿再回来找我。 得嘞。梁玉书嘿嘿一笑,连忙扯了小七的手臂往外走,那几个人我给你扔到院子里啊。 迟暮就跟看白痴一样看他:扔到院子里干什么?给我扔到外面那条小河里面去喂鱼。 行吧行吧。 梁玉书回到院子里,小七看到王德辉靠近小腹的衣服里面拱来拱去的一团,哇哦了一声,含羞带怯的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兽play直播现场吗?真是让人害臊呢。 梁玉书无语的看了眼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你认真的? 哎呀你真坏。小七装模作样的打他一下,看似轻飘飘,力道却大的不行,梁玉书的手臂被她拍出啪的一声脆响,很快就红了。 他抿抿唇:走吧,不然等会儿要被骂了。 又是一手拖着两个人把人拎出去,梁玉书和小七两人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大亮,很快就消失在这个村庄。 夏天的太阳升起那一刻,树名村依然是安静的过分。 迟暮扯了张竹椅坐到床边守着胡自狸,看着他这张好看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扯了扯,不止如此,他还非常有兴致的拍了不少的照片。 想到之前惊险的一幕,他心里面就冒起一股无名火。 如果不是自己在,那胡自狸岂不是马上就原地凉凉? 真是让人生气。 刚才踩脸还不够,真该像踩西瓜一样给他踩烂。 村庄的安静消失在早上七点,冉冉升起的烈日下,一系列骂娘和不解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迟暮的耳朵。 格老子的!我怎么会在这里?手上还拿了菜刀! 我也是我也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横七竖八的倒在这里? 钱老在这里,大家快过来!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在迟暮耳边响起,人群簇拥着同样懵逼的村长一路叽叽喳喳的走到院子外,但他们还没有走进来,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 待那一声尖叫响完,紧随而来的是不间歇的惊叫。 迟暮神色微动,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猝不及防被握住手腕,他垂首一看,发现胡自狸已经醒过来,他立马哟了一声:醒了?我说你可真能睡,我刚才醒来之后发现咱们躺在田里,周围全都是躺着的村民,差点没吓死,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胡自狸冷冷看他一眼,默了几秒说道,你要去哪儿? 听到外面有尖叫,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胡自狸翻身下床:我也去。 迟暮当然没意见。 两人打开房门,刚巧看到揉着眼睛困意十足的小花,他站在门前打了个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对两人打招呼:哥哥们早上好。 早上好。迟暮招了招手,你这么困?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没睡醒。小花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迟暮心想这个村长也是够狠的,连自己孙子都给下了安眠药,也不怕吃多了出问题。 小花揉着眼睛的手突然一顿:我好像听见德辉哥哥的尖叫声了。 迟暮眉梢微挑:嗯? 我出去看看!小花拔腿就往外面跑。 走吧。胡自狸看一眼迟暮,抬脚往外走。 迟暮走在他身后,看到胡自狸后脑勺一根翘起来的头发,忍不住给他按了按。 别动手动脚的。胡自狸脑袋一偏,不让迟暮碰。 迟暮哼道: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头发,都翘起来了,我这是好心。 好心个屁。 胡自狸被这两个字气笑了,想起在打架时候迟暮的一系列操作,他气道:好心就是把乌龙的一晚拍视频和照片,然后来威胁我? 迟暮举手投降,行了行了,我骗你的,我还没有那么无耻过分。 胡自狸更气了:能编的出这种话,我看你也挺无耻过分的。 迟暮: 屋外,两人还没走出去,就看见有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嗓音都是颤抖的:我去把李伯带过来! 小黑!等等我!我也去! 快,赶紧把德辉抬回家!快! 啊啊 越往外走,现场的声音越混乱,可是王德辉的尖叫却宛如喇叭,在所有人的耳边一直炸响开来。 迟暮拉住脸色苍白的小花: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是谁,在、在、在德辉哥、哥哥的裤子里放、放了只老鼠小花嗓音颤抖,一双眼充满惧怕的呆滞,结结巴巴道,爷爷说他、他的、生殖器、器没了被老鼠咬、咬掉了 胡自狸很冷静的把他拉到一边,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去看:别害怕。 哥哥小花浑身颤抖,咽了口唾沫,那老鼠、老鼠,和爷爷养、养在棺、棺材里的,一、一样肥 胡自狸立马看向迟暮,后者直接扯住小花的手臂把人带离这个地方。 他回过头,依稀看见人群中,一个男人愤怒的把手中的老鼠摔到地上,怒火烧的他脖子都泛着绯红,他恶狠狠的一脚踩到老鼠身上,那肥硕老鼠的血液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味道,挟裹着器官和肠子喷向周围的人身上。 这人却好像还是不解气,一下又一下的踩,直到把老鼠的身体踩的宛如纸片才后,他才仿佛脱力一般,捂住眼睛开始哭泣。 周围的人都目光沉重,纷纷劝慰,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这一个早上,鸡飞狗跳。 屋里,胡自狸拿了糖去安抚害怕的小花,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是个男人都会留下阴影,更何况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分卷(14) 想到这里,他看向迟暮,却见他正在院子里的棺材旁转来转去。 你在干什么?胡自狸走到他身边,见他站在一具半打开的棺材往里看,自己也看了眼,里面什么都没有。 迟暮耸耸肩:我估摸老鼠就是这里面跑出去的。 胡自狸:??? 迟暮微微一笑,他当然不会告诉胡自狸,梁玉书把人拖到了院子里又拖出去这件事。 胡自狸看了眼坐在客厅里面还有些没缓过来的小花,又转过头问迟暮:今天我晕过去之前警察没有来,你比我醒得早,看到警察了吗? 他们来了又走了。迟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是先去调查下我们住过的那间宾馆,让我们在这里小心一点。 怎么小心?这群人都要砍我们了,我们不走留着等神救? 迟暮摸摸下巴,装作一脸沉思的样子:我今天醒来的时候,他们就在我身边,原本是打算背着你离开的,但是那俩警察说让我们安心呆在这里,不用怕,他们马上就会回来。 胡自狸: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他也确实是不怕,但是他怕迟暮被宰啊。 迟暮见他无语,又说道:虽然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晕了过去,但是你看,他们醒了不也没有找我们麻烦? 胡自狸很想说可能是因为附近有神兽出没顺手救人的原因,普通人听到不可承受之力会出现短暂的失忆也说不定,但是这种话很显然不能说。 他勉强点点头,算是接受迟暮的说法,心想着要是再出现被追杀的事情,大不了他直接表演个原地变身,再找妖管局给迟暮清除记忆好了。 这么一想,他淡定许多。 唉,真的是操碎了心。 小花一直没有缓过神,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状态。 胡自狸在他怀里塞了好多的糖果都安抚不了他,迟暮严重怀疑这个小子就是为了骗糖吃。 他走到小花身边,勾着他的下颚让他抬头,教育道:要那玩意儿其实也不一定有用,女人有什么好的,还是男人相依为命有意思,知道吗? 胡自狸:你想死? 迟暮:呵。 作者有话要说:  噗,终究是当了小狗,暂时没有开新文,因为要修改文案和文名,心好痛。 ps:想把这本书写快一点,所以现在在思考要不要给你们双更,双更的话,你们想选在哪个时间点给你们定时呀?(就是目前参考!因为如果我要是双开文文的话,这本书双更到时候不确定会不会继续,所以先问问嗷 第19章 日头逐渐毒辣,闷热的空气让人心情都略微浮躁。 迟暮见小花现在精神都有些恍惚,寻思着现在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于是问道:小花,你知道刘乐的坟在哪里吗?你爷爷说要带我们去,但是他现在恐怕没时间。 听到这个话,小花的眼睛开始聚焦,盯着迟暮眨了眨,眼中写满问号:迟暮哥哥,你在说什么?刘乐哥哥没有死啊,怎么会有坟? 这句话简直像是个闷雷打在迟暮和胡自狸的耳边,两人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那狗比村长骗了他们,刘乐根本就没死,哪儿来什么坟墓,说是带他们去找坟肯定也是心里面做着不可告人的打算,只是中途他们看到了农妇,从而驻足脚步。 这么想着,迟暮舌尖轻顶下颚,心想柳飘雪还真是会给他和胡自狸安排任务呢,人刘乐都没死,就要他和自己骨灰葬在一起。 你们认识刘乐哥哥吗?但是认识怎么会以为他死了?小花被转移注意力,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害怕,说话都不哆嗦了。 迟暮忽悠人的本事总是很强,他又开始随口胡诌:他是我一个朋友,我会来树名村取景就是听他以前说过这村子里有个寺庙,很有年代感。这不是和他很久没有联系,我来这里的时候联系过他,但是没联系上,所以就以为他死了呢。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虽然话里话外在咒人,但胡自狸还是佩服不已,更别说才七八岁的孩子,能辨识出来里面的真伪就怪了。 小花点点头,哦哦两声:原来是这样啊,刘乐哥哥是我们村的骄傲,他考上大学就不怎么回村,过年才回来呢。 迟暮虽然撒谎撒多了,但是对于这个不认识的人到底是没有多少底,所以听到小花这么说,他立马松了口气。 幸好这个刘乐不在村子里,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圆谎。 乖,好点了就去休息,今天不用做早饭了。胡自狸摸摸小花的头,又拍了拍,拿上糖果去吃吧。 小花闷闷地说道:谢谢助理哥哥。 然后一溜烟儿的跑回了房间。 他人一走,迟暮和胡自狸也回房间。 门关上,胡自狸就发出灵魂拷问:你编出那种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了,幸好刘乐不是一直呆在村子里。 其实推理一下还是能推出来。迟暮耸耸肩,往椅子上一坐,吊儿郎当的说道,这个人和柳飘雪有关系,村子里的人又对柳飘雪讳莫如深,提都不敢提,那么被柳飘雪指明的刘乐要么死了要么就是不在村子里不然早死了。 说着迟暮又耸耸肩:所以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不就诈出来了。 你读书时候能有这种推理的头脑,也不至于年年被我压在第二名起不来。胡自狸发自内心的说道。 迟暮一听,差点吐了: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现在你还要拎出来鞭尸? 胡自狸看他一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事实个屁,是1还是0咱们走着瞧。迟暮小声的唧唧歪歪。 胡自狸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迟暮啧了一声,好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胡自狸嘴角微扯:谢谢。 迟暮: 无言的看了会儿胡自狸,迟暮发现胡自狸自从做了演员之后,脸皮的厚度那是蹭蹭蹭地上涨。 以往自己要是这么夸他,他早骂人了,就算不骂也是一个白眼冷冷看他。 而现在的他学会了接受这种毫无美感,并且很俗的夸奖,属实跨度大。 在房间里面坐了会儿,迟暮看到桌上装着平板还有另外几部手机的盒子,于是找了个房间的角落放好,以防万一再被砸手机没有备用的。 两人现在是说什么都不会轻易吃村长做的饭了,胡自狸让迟暮拿上车钥匙,趁着村长还没有回来,两人去外面破烂的后备箱里拿些吃的。 车子虽然被砸的坑坑洼洼,方向盘都被砍的面目全非,但是后备箱倒是没有被撬开。 迟暮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摁了下后备箱的锁,没想到还真的被打开了。 这时候,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该说这车质量好还是不好 拿两瓶水和几块压缩饼干就好。胡自狸清点了下车里面的零食,发现饼干还真不少,里面还有一箱泡面。 难得迟暮无意中做了件有备无患的事,胡自狸颇为赞赏的瞧了他一眼。 迟暮手搭在后备箱上,下颚轻抬,用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姿势说道:怎么,是不是特别佩服我的未卜先知? 手拿开。胡自狸无情的拍掉迟暮搭在后备箱上的手,啪的一声盖上箱子,那你未卜先知一下,柳飘雪要怎么搞死刘乐这个人吧。 迟暮: 从小到大,胡自狸这个人怼迟暮的时候就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预言。 比如他关于柳飘雪要怎么搞死刘乐这个人,迟暮还捧着饼干,刚拆开吃了一块,都还没咽下去呢,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他双眼没有焦距,脚上踩着一双蓝色缎面的绣花鞋,夹着屁股,用一种十分淑女到怪异的走路姿势闯进两人的视线。 啪嗒一声,手中的饼干掉到地上,迟暮用一种你可真是个立flag专家的眼神看向身边的胡自狸:我敢肯定这个人是刘乐。 胡自狸默默的把地上的饼干捡起来塞到迟暮的怀中,表情一言难尽,你闭嘴吧。 从外村回来,身上穿着与这个村庄格格不入的白衬衫,就算面色苍白瘦削,依然抵挡不住那一身在社会上打拼的气质。 不用猜都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刘乐。 迟暮喝了口水,捏着饼干跟上去:走。 不用他说,胡自狸自然会跟上,只是刘乐走的很慢,这样诡异的现象是很容易引来人关注的,但是此时此刻,村长他们大概全都在那个被老鼠咬掉生殖器的王德辉家中,所以一路上,两人跟在刘乐的身后,愣是什么人都没遇上。 炎炎烈日照在刘乐的头上,背后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却无动于衷,依然步伐淑女缓慢,踩着绣花鞋的样子仿佛要步入喜房一般。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跟在他身后,被迫晒了这么久太阳都有些受不住,但好在一路上有树,两人走一段胡自狸就拉着迟暮在树下呆一会儿,免得迟暮一个暴脾气上去把刘乐打成傻逼。 刘乐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一栋略微简陋的房子前停下,他也没有敲门,机械的掏出裤兜里的钥匙打开门,然后再缓缓关上。 迟暮两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没有再前进,倒是胡自狸拍了拍迟暮的手臂,指着一百米外的地方说道:刘乐的家和柳飘雪的家挨得挺近的。 是挺近的。迟暮沉思了会儿,牵着胡自狸的手把人拉走,我们去看看田野里面那个农妇的尸体还在不在。 胡自狸一个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迟暮拉着往前走,他看了看自己掌心交握的那只手,眉心一跳,甩开迟暮的手,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闪躲:别拉我,我自己走。 自己走就自己走,你以为我稀罕拉你啊。迟暮头也没回。 胡自狸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迟暮这个斗鸡计较。 昨晚两人被围殴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距离,两人加快脚步走过去,田野一片混乱,村民种的不少菜被踩的稀巴烂,到处都是横尸的蔬菜,在烈日的照耀下早就已经开始泛黄。 田野中,被两具棺材压过的地方平平整整,但是却不见棺材的踪影,就连被拖来这里的农妇尸体也消失不见。 迟暮有些好奇,这个村庄的人是怎么在失去记忆之后还能一脸冷静的处理掉尸体和棺材的? 胡自狸已经默认村长他们被神兽的叫声造成短暂性失忆,对他们不找自己麻烦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和迟暮同样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样泯灭人性的村庄才能做到视人命如草芥。 一路回到村长家,迟暮对这个村子的好奇心已经增长到了非常茂盛的阶段。 他两三下把剩下的几块饼干吃掉,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然后说道:晚上一起去刘乐家? 胡自狸慢吞吞的吃了块饼干:我觉得不用等晚上。 迟暮想了想:也行。 走到院子,他突然听见非常轻微的抓挠声,像是指甲划过木板的那种刺耳感,伴随着的还有慌乱沉闷的咚咚声。 迟暮脚步微顿,站在满院子的棺材中没有再动。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上面梁玉书的来电,迟暮直接当着胡自狸的面接起:喂? 电话中,梁玉书笑道:表哥,你和胡自狸当时是在这里一起住了一晚对吧?我真是要恭喜你们在如此美好的年岁有幸同穴,我觉得这可以成为一个非常美妙的纪念日。 迟暮哽了哽,说道,梁玉书,你嫌自己活太久了? 什么毛病? 见过祝福别人白头到老的,没见过祝福还活着的人一块儿死还埋一起的。 第20章 迟暮舌尖轻顶后槽牙,撂下电话:既然已经查清楚,那就回来再说。 得嘞。梁玉书应了声收起手机,转头看向还在房间里面转悠的小七,姐,走了。 小七呵呵笑两声,媚声媚语的:通知上面来人,把这俩王八犊子给抓了。 已经通知过了,我们先回树名村吧。梁玉书扬扬手机。 等等。小七一脚蹬在置放棺材的架子上,雪白的脚踝处,高跟鞋上的系带松松垮垮的缠在脚踝上。 梁玉书认命的叹了口气,弯着腰给小七绑绳子,边绑边听见耳边小七软着嗓音说道:原本以为树名村几百口人干的事儿就已经非常刷新我下限,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这个地方的人心,这俩王八犊子干的是人事儿?简直不是人! 每次听着自己双胞胎姐姐用这种婊里婊气的语气骂人,梁玉书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他拍拍她脚背:好了。 小七嘶了一声:轻点儿,我皮肤娇嫩,疼。 你他妈跟人打架一拳一个嘤嘤怪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皮肤娇嫩? 梁玉书拍完小七的脚背,又抽出张纸把她踩的地方擦干净:赶紧给人道歉。 小七埋头,真诚的对着棺材里的女孩子说道:对不起妹子,踩了你的棺材架子。 走吧。梁玉书说道。 村长家,胡自狸一脸奇怪的看着迟暮:你跟警察说话这么嚣张? 谁让这个警察是我表弟。迟暮摊手,我也没想到我不过是打个电话,希望这个县城的警察来一趟,结果他们听见我的名字就层层上报,然后我表弟就来了。他叹了口气,一脸苦恼,说到底还是我的名字太响亮了,谁都认识我这个帅气又多金的霸总。 胡自狸冷眼看着他,你上辈子是个盘子吧,脸这么大? 迟暮嘿了一声,勾住胡自狸的脖子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胡自狸,你这张嘴就不能不怼人?我迟早有一天被你气死。 分卷(15) 放开。胡自狸抖抖肩膀,把人推开,一脸嫌弃,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你气死。 脸皮倒是越来越厚,活的还特嚣张。 正斗着嘴,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小花!小花!村长扯着嗓门喊道,门口的车是谁砸的?是谁!这要让那俩客人知道了,我们村可赔不起啊! 小花被村长的喊声惊的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嘴里还含着一颗糖果:爷爷,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村长仿佛要被气到昏厥,被身后的中年男人扶住。 那人眼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提高了声音说道:钱老,他们这些有钱人肯定不会和我们这些穷老百姓计较的,你不要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小花怎么办? 村长哎哟哎哟的直叫着:作孽,作孽啊! 外面的人就车子对迟暮和胡自狸两人进行人格的升华,一个劲儿的美化他们,强调自己穷。 说白了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在房间里面听着对话的迟暮气的不行,他指着自己鼻子问胡自狸:我看起来像是很大度的人吗?像吗?啊?就算是把我说成转世菩萨我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们的官司上还要给记上一笔毁坏他人财物! 人家夸你长得帅还有钱,这不是你喜欢的标签吗?胡自狸幽幽的看他一眼。 迟暮说道:怎么说话呢?这标签不是明摆着的吗?需要人夸? 胡自狸: 两人在房间里面没出声,就当听不到外面的对话一样,那中年男人虽然不知道这车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能看得出上面的痕迹是他们村子里的砍刀砍成那样的。 他望了眼两人的房间,结果却只能看到勉强遮住房间的窗帘,里面什么动静都看不到。 那房间始终没反应,村长做戏做的差不多也不再浪费时间,冲中年男人点点头进了房间,还不忘吩咐小花回房间自学。 房间门一关上,中年男人立马问道:钱老,今天早上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们都在田里?这太诡异了,别是柳飘 住嘴!村长疾言厉色,不准提这个名字!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但是心头太多的疑问,让他整个人都要炸开:德辉下个月就要和隔壁村的小紫结婚,现在没了命根子,这可怎么办!王哥已经不想活了,要不是我们摁住他,他现在就已经掘了那个人的坟! 这间房没有窗户,关上门不开灯宛如黑夜一般,村长在黑暗中站了会儿后,慢吞吞的去开了灯。 灯光一亮,房间角落盖着黑布的大笼子传来一阵清晰的唧唧声。 中年男人的目光跟着村长的身影,见他打开黑布,露出里面肥硕又肮脏的大老鼠后,脚步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村长阴骛的双眼扫过他,然后从旁边拿出一个小笼子,用旁边的火钳,夹了六七只老鼠放进去。 李家的那位已经死了,看她那死状,那个人肯定还不解气,你把人放进棺材后扔一只老鼠进去。另外,趁着晚上有空,你走一趟柳家,把人都给我弄到棺材里面。 中年男人啊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什、什么? 村长把笼子往他面前一递:我让你把人给我弄到棺材里面。 见他面色有些犹豫,也不敢接笼子的样子,村长突然就笑了,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仿佛一副扭曲的画: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中年男人气道,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村这半年来怎么会这么乌烟瘴气!更何况德辉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去! 对,咽不下去,所以我们才要采取行动。村长背着手,佝偻着腰给笼子盖上黑布,既然我们奈何不了她,总是可以牺牲点东西,让她开心的。 直到这个时候,中年男人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醒来之后,村长看着狼藉的田野,选择让他们把棺材抬到柳家附近。 房间里面突兀的吹起一阵阴凉的风,掀起盖着老鼠的黑布,留下一片阴寒。 中年男人吓的面色瞬间发白,而村长就仿佛没有感觉一般:走吧,再不去,什么都晚了。 男人立马打开门,宛如逃命般走掉。 房间里面陷入安静,只能听见老鼠的叫声,以及他们吃着嘴里肉时候的那道极淡的咀嚼音。 村长站在房间里面环顾四周:你又来了。 回应他的,是猝然熄灭的灯,以及角落里面在黑暗中露出的一抹鲜艳的红。 可是村长看不到。 所以尽管柳飘雪双眼中的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他都始终站在原地,脸上是满意的微笑。 梁玉书和小七两人到树名村的时候,小花刚刚做好午饭。 他看到这俩长得有些像又非常英俊漂亮的人大摇大摆的从开着的院门走进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感觉两人很有钱,第二个反应才是这俩人是谁。 呆愣愣的看着他们都走到了院子里,小花才匆匆忙忙的把碗筷放下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小花的喊声有些大,立马招来了村长。 他从屋里出来,看到两人,眉头立马皱起来: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哎哎哎,村长别生气。迟暮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和胡自狸一前一后从房间出来,这俩人是我的表弟表妹,你看他们这么盘亮条顺,是我御用的model,千里迢迢赶来帮我完成拍摄的。 什么麻豆?村长听不懂。 迟暮解释:就是模特,模特知道吧?他指着两人说道,没办法,我这么帅的人要拍照,我的助理虽然帅,但是不想上境,我就只好找了我家基因勉强看得过去的俩双胞胎。 基因勉强过得去的双胞胎: 耳边是迟暮撒谎不打草稿纸的忽悠作文,胡自狸的目光转到他们两人身上,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最后只能把人归于是迟暮的表弟表妹来找过迟暮被他看到过这个点上。 见村长点头,像是勉强相信了两人的话,他有些为难的说道:既然来都来了,但是我家已经没有住的地方,我等会儿让人过来一趟,带你们去隔壁住吧。 附近的房子都挨得不是很近,说是隔壁其实有一段距离。 但是小七和梁玉书一点意见都没有:好啊,那就谢谢村长了。 不客气。村长招招手,今天中午没做你们的饭菜,将就吃吧。 他俩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就开吃,倒是迟暮和胡自狸俩人拒绝道:我俩不饿,你们吃吧。 梁玉书和小七当然知道原因,而村长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也没纠结,只是含糊的点点头,表示知道。 吃完饭,梁玉书和小七一抹嘴巴进了迟暮的房间。 进去之后,梁玉书也不怕胡自狸知道的太多,打了个呵欠,以唠家常的轻松说道:你们住的那家宾馆里面的房间全都没有窗户,一间房放了一具棺材,里面有才死没多久的女孩躺着,也有女孩子的骨灰。 顿了顿,梁玉书看了眼院子里的棺材说道:她们全都是为了冥婚而准备的女孩。 第21章 在这个偏远的村庄地区,一直保留着冥婚的传统。 就算迟暮和胡自狸因为遇见过,早就有了一点心理准备,还是有不小的吃惊。 冥婚是为死了的人找配偶,这样的风俗,从汉朝就已经有了。 为了给死去的人找配偶,所以会有专门的媒人。只是迟暮没想到,宾馆的两夫妻居然这么大胆,在宾馆安置棺材,并且放了女孩在里面。 里面除了女孩子的骨灰坛,还有才死不久的新鲜尸体。梁玉书猜测道,应该是被卖到这里然后将其杀害的。 胡自狸有些震惊:卖? 一些地方的人觉得女孩子不值钱,所以就会明码标价卖掉。也有被骗的女孩和家人主动让媒人给女儿找对象,这些人迷信,认为出现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所以冥婚才会一直存在。小七溜达到胡自狸的身边坐下,她软着嗓音,柔柔说道,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胡自狸: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迟暮把小七赶走,自己坐到胡自狸身边:报告上级没有? 当然,我们办事很牢靠的。小七轻哼,瞪了眼迟暮,被他轻飘飘的瞪回来。 胡自狸沉吟道:警局什么时候派人来?就你们两人吗? 额小七暂时没找到理由,看向梁玉书,后者特别上道,胡诌的本事简直师承自己表哥,我俩够了,收集好证据就随时可以派人过来。 胡自狸哦了一声:这样。 嗯,就是这样。梁玉书悄咪咪的看了眼迟暮。 怎么样?借口还行吧? 迟暮只想抚额。 不是他说,他觉得他表弟表妹表现的好像有些蠢。 笃的两声,村长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刚才来的那两人在里面吧?走吧,我带你们去隔壁。 这人走路居然没声音。 四人同时噤声,迟暮看着他俩说道:去吧。 房门打开,村长背着手站在门口,布满皱纹的脸看向迟暮:这个房间灰尘重,能开窗帘还是打开吧。 行啊。迟暮笑了笑,二话不说,站起来就打开窗帘,破掉的窗口上透进微弱的热风,给这间房添了不少热气。 村长欣慰的点点头,正准备走,脚步又顿住:你们的车 村长你放心,我知道不是你干的。迟暮连忙说道,在村长略带欣喜的双眼中,又紧接着开口,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打算报警,让警察来查。 此话一出,村长顿时面如菜色,难看至极:不用找警察,树名村不大,想要找是谁还是很容易的。 迟暮哎了一声: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着我们也不能冤枉人不是?万一错怪了人就不好了,毕竟几百万的车,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村长直接被几百万这三个字吓的倒吸一口气:这么贵! 不贵不贵。迟暮摆摆手,笑眯眯的,我家这种几百万的车子特别多,这一辆还挺便宜。 村长: 他抿抿唇,眼中一闪而过阴霾,背着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带着梁玉书两人无声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胡自狸眉头微皱,有些担心:他们和我们隔得远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迟暮斩钉截铁,来的时候我就说过这里很危险,不要轻易相信树名村的任何人,如果他们两人还是遭了道,那就是他们蠢。 胡自狸: 再说了,既然来这里了,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胡自狸眉梢微挑:什么心理准备? 关于这一点,迟暮觉得很有必要给胡自狸说清楚,不过事实还是被自己给修改过。 我和你能看见这些超自然现象他们俩是知道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原因,我能看见,他们俩也能看见。 胡自狸诧异:是吗? 是啊。迟暮佯装苦恼,所以是这两人来还挺不错的,至少不会当我们两个鬼话连篇。 胡自狸: 在屋子里面坐了会儿,吹了下风扇,迟暮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也是时候去刘乐家了。 他们两人出院门的时候,遇上坐在大堂搬着张高椅子当桌子,坐在小凳子上,埋头看书写字的小花。 见两人出来,他忙放下笔:哥哥你们要出去吗? 嗯,拍照嘛。迟暮扬了扬手机,用手机先去踩个点。 反正这些人不懂摄影,胡诌就是了。 胡自狸没有参与两人话题,他站在棺材边等迟暮和小花说完话,只是等着等着,他好像听见棺材中传来不属于老鼠的抓挠声。 这声音有些奇怪,像是指甲抠在木板上的那种沉闷声响,伴随着的还有轻微的呃呃声,仿佛被割掉了舌头之后说不出话的声音。 这股子声音非常微弱,微弱到胡自狸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眉头微皱,不由自主的往发出声音的棺材旁边走。 小花突然捧着糖果出现,往他面前一递,笑得特别开心:助理哥哥,你要不要吃糖?迟暮哥哥说你喜欢吃糖,可是你把糖都给我了。 胡自狸看向迟暮,后者耸耸肩:看人小孩,多疼你。 胡自狸冷冷的看了眼迟暮,摸着小花的脑袋说道,哥哥身上还有糖,你吃吧。 好吧。小花也不勉强,在他面前又拆了一颗糖塞进嘴里,冲他笑的眉眼弯弯,真的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迟暮使劲儿揉了揉小花的脑袋:走了。 嗯,早点回来哦。小花在两人身后挥挥手说再见。 走出院门,胡自狸看着面前的田野,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硬生生让他在37的天气下后脊发凉,仿佛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迟暮往前走了几步不见胡自狸跟上来,他又倒回来:走啊,愣着干嘛? 没干嘛。胡自狸回神,看着迟暮欲言又止。 怎么了?迟暮挑眉,这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别是又开始怼他吧。 很明显他猜错了,胡自狸看着迟暮半晌,嘴唇动了动: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分卷(16) 迟暮:??? 怎么? 你知道吗,每当我表情充满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迟暮双手插兜,看着胡自狸倒着往后走,轻哼道,我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问题就要说,不准憋着。 在这个村庄,他们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 当然了,迟暮还能依靠别的,只是他得捂紧自己的马甲,不能露馅,露馅就麻烦了。 所以在答应柳飘雪还愿的时候,他也是抱着大不了就直接联系妖管局来插一脚,自己乐得轻松,谁知道柳飘雪不知道为什么就跟铁了心似的,非要把信物放到胡自狸身边,把他也拉进来。 在这个人心叵测的村庄,自己差一点就成了村长的刀下亡魂,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出每一步。 胡自狸不知道短短几秒钟,迟暮脑子里面已经过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他觉得迟暮说的也挺对,与其自己在这里多想,不如直接说。 刚才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胡自狸看了眼没有人的田野,这田很明显就是有人打理的,只是我们来了之后基本不见人,这村庄恐怕故事很丰富。 是挺丰富的。迟暮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差一点也成了故事丰富的人。 胡自狸: 后背的凉意突然就消失不见,胡自狸一言难尽的看着迟暮:你敦煌来的吗? 迟暮:嗯? 什么意思? 胡自狸没理他,自顾自的越过他往前走,迟暮转过身跟上胡自狸的脚步,走着走着反应过来,顿时像只斗鸡似的跳起来:卧槽胡自狸,你居然骂我壁画多! 我没有。胡自狸冷声说道是你自己说的。 你有。迟暮沉着嗓音。 胡自狸坚决不承认:我没有。 两人一路吵着嘴往刘乐家走,真是多亏了树名村的人不出来,所以他们一路上也不需要躲躲藏藏。 到刘乐家门外,迟暮的打算是爬旁边的树翻进去,结果一走近,看见门并没有被关上,只是虚掩着,正好省了两人的力气。 迟暮的手放在门上,正准备推开,突然听见一阵哒哒声。 这声音有些沉闷,并不响,还带着一股湿黏的感觉,像是用力踩在地上,却因为鞋子穿的不对而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跶,跶,哒哒,跶哒哒。 极有规律。 鼻尖突然涌上一股刺鼻浓重的铁锈味,迟暮心头一跳,嚯的打开门。 只见刘乐闭着一双眼,眼角处的鲜血疯狂下涌,顺着他瘦削到只剩皮包骨的脸颊一路流进衣服里,染红了身上褶皱的白衬衫。 血顺着他的衣服和裤脚,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将院子的地板铺满了鲜红的血,而他脚上的绣花鞋却像是存在于另外的空间一般,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绣花鞋中的那双脚布满伤痕,脚背上的骨头被平稳削掉,鼓鼓囊囊的塞在绣花鞋中。 刘乐仿佛没有任何痛感,甚至于唇角都微微上扬,他双手一高一低在空中弯曲虚抱于身前,宛如抱着心爱的女孩,脚下踩着拍子,在翩然起舞。 第22章 这副诡异的画面充斥着两人的眼球。 胡自狸看见刘乐微微起伏的胸膛,挣扎了半晌,还是没有上前把人从这个状态中分离出来。 以前读书的时候,他和迟暮两人经常会遇上帮妖怪、或者死魂还愿的事情。其实想要拒绝很简单,只要不和它对话,不回应就行,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执着的,只要心里够强大,就能无视掉。 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找上门。 而在帮它们还愿的时候,双方默认契约成效,不管对方是什么要求,他们都要做到,不然就会一直倒霉下去。 被车撞到医院躺十天半个月都是轻的。 想到这里,胡自狸不由得看了眼曾经被车撞到医院躺了半个月不能上学的迟暮,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对农妇见死不救,甚至在知道这个村子是柳飘雪作乱的情况下,都不曾动过一丝一毫让超度柳飘雪的念头。 只要事情了结,之后他暗自通知妖管局逮捕柳飘雪就行。 就算现在的刘乐还有生命迹象,胡自狸和迟暮也不能插手把人送到医院进行急救。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不是没有感触的,那些死掉的人都是该死的,经历多了,自然麻木。 正想着,胡自狸瞥见迟暮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寻来的一根棍子,顿时眉心一跳:你要干什么? 迟暮扭扭脖子,棍子敲在掌心中啪啪作响:当然是把这个人敲晕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事情要问呢,问了再让他被柳飘雪弄死我没意见。 你要问什么?胡自狸拉住迟暮,不让他过去打扰正在跳舞的刘乐。 他身上的血已经没有再往下流,但是院子地板上却到处都是血迹,触目惊心。 迟暮掏掏耳朵:你难道不好奇柳飘雪是怎么死的吗?重男轻女到生下女婴就会弄死扔棺材喂老鼠的村庄,为什么让一个柳飘雪活到这么大?为什么柳飘雪要这么仇恨这个村子,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是知道的,我好奇心那么重,要是不知道其中原因,就等着柳飘雪现场弄死刘乐,然后给俩人骨灰埋一起就搞定事情,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胡自狸服了,死不瞑目是这么用的吗?迟暮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迟暮哼笑:行,听你的。 等等。胡自狸拉住迟暮的手,你确定现在要上去插一脚? 不能等了,再等刘乐就当场去世了。迟暮瞥了眼胡自狸拉住自己手腕的手,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贴着皮肤的触感,他转转手腕,自然而然当成胡自狸是在担心他,于是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你放心,我只是让他暂时晕过去,问些自己想知道的,不会阻挠柳飘雪的复仇之路,应该不会倒霉的。 见迟暮表情有些怪怪的看着自己,胡自狸有些莫名其妙。 他松开手,也不再坚持:好,你去吧。 反正是谁阻止的谁倒霉,大不了到时候迟暮又变得那么倒霉,他再去找妖管局买转运的道具送他。 只不过那玩意儿就是贵,为了迟暮花钱,怎么想怎么不爽。 他扶了扶额,为自己很大概率即将撒出去的钱默哀了好几秒,一抬眼眸,就看见迟暮站在阳光下,像极了行凶的恶徒,手拿木棍高高扬起,速度飞快的朝着院中起舞的刘乐脖颈敲下去。 砰的一声木棍贴肉的沉闷声响落下,紧接着刘乐的身子一软,他双眼猝然睁开,一双已经失去瞳孔的眼睛黑洞洞的看着前方,不过两秒就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倒在血泊中,把身上的衣服染的更加血红和肮脏。 胡自狸觉得自己额头更疼了:你下手这么重,确定没有在帮柳飘雪直接把人打死? 如果是有眼睛在的话,刘乐肯定被敲的直接翻白眼了吧。 迟暮完全不当一回儿事:放心,我有数。 他绕到刘乐面前蹲下,若有所思:眼睛又是被挖掉了。看了眼刘乐的手指,上面还残留有眼球上的白色脂肪组织,还是自己动的手。 算了算时间,迟暮没有把刘乐搬进去的打算,坚决不是因为不想被弄脏衣服。 他站起身,和胡自狸进了屋子,准备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谁知道一进去,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儿,熏得两人差点没有原地去世,迟暮眼睛尖,一看就看见这个不能称之为客厅的房间靠墙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的被子又皱又脏,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恶臭。 中间有一张缺了桌腿用砖垫着的烂桌子,旁边还有一两张已经快要烂掉的竹椅,而散发着恶臭的来源在角落 那是一个农民用来担肥料下田的灰桶,里面混合着没有倒掉的屎尿,形成一股非常严重的有害气体在房间里面挥之不去。 迟暮和胡自狸还没受过这种委屈,才刚踏进一只脚,下一秒两人就十分默契的退步,关上客厅的门。 我觉得完全没必要那么浓的好奇心,等会儿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刘乐就行了。迟暮后退十几步,站到院子中央闻着血腥味觉得无比亲切。 胡自狸也没有多好受,他看了眼迟暮,冷冷道:下次还这么好奇吗? 迟暮肯定道:必须的啊。 胡自狸: 在院子中站了没几分钟,迟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装作看不见胡自狸的冷眼,又去了旁边的厨房。 一进去,看到里面并没有落灰的灶台,他惊疑不定:胡自狸,你赶紧的给我进来! 听到迟暮的声音,胡自狸有些无奈:干什么? 他人一走近,看见迟暮抹了把灶台,然后说道:这灶台太干净了,不像是没有住人的样子,所以这个家除了刘乐肯定还有别人。 而且还是个身体某处有些障碍的人。想到两人在客厅看到的画面,胡自狸说道。 迟暮分析的头头是道:这就奇了怪了,这刘乐是今天才回来的吧,而且身体障碍在此之前他是没有的,那肯定就是有人住在这里,是谁不确定,但是现在人不见了,难道又是一个被柳飘雪解决了的人? 有可能吧。胡自狸并没有过多关心这个情况。 只是他说完这句话,厨房中就突兀的吹起一阵风,硬生生在闷热的厨房中掀起一股阴冷,吹的灶台上的调料袋飞到墙上,散了一地的盐巴。 迟暮摸摸脖子:别说,还挺凉快,像在吹空调。 但凡心小一点的都没你这么大胆,胡自狸白他一眼:别耍贫了,这屋里的人不见不关柳飘雪的事。 知道知道,人不都吹阴风了。迟暮摆摆手,像是想起什么,乐了,你说我要是再乱说一句,她是不是要一直给我吹风? 吹不吹风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会倒霉倒是真的。胡自狸面无表情,你要试试再在医院躺上半个月吗? 迟暮:算了。 厨房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只是东西实在是简单又少,一目了然。 不知道是谁在这里住着,两人也并不关心。 没了阴风,这个厨房就像是天然蒸笼,热的不行,还不如去外面,迟暮转身往外走,喊上胡自狸。 窗外的阳光透过厨房小小的窗户斜斜的照射进来,映在地板上闪闪发光,刺的胡自狸的眼睛有些生疼。 他转了转头,看到阳光下一张突兀的纸张,捡起来一看,他表情立马变得凝重又奇怪。 哎你在干什么?喊你老半天了,不出来呆在这里面蒸包子啊?迟暮倒回门口,单手撑着门框,一脸无趣,见胡自狸站着不动,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你干什么?站着当松树? 迟暮,我有不好的预感。胡自狸把手中的东西交给迟暮。 塑胶硬纸的声音在迟暮的揉弄间发出嗞咔嗞咔的声音,迟暮看清楚这个玩意儿后,想到自己在院子中听到的声音,立马掏出手机联系梁玉书。 你现在和小七在哪儿?电话一接通,迟暮就问道。 梁玉书看了眼正在教小花一道数学题的小七说道:已经在村长家,来找你们的,小花告诉我们你们出去了,所以我们暂时没离开。 让小七想办法支走小花,你在院子中心那一片,仔细看钉上钉子的棺材,其中有一具里面可能还有人活着,把人给我弄出来。 梁玉书嗯了一声,不疑有他:好的表哥。 挂断电话,胡自狸看向迟暮:你也听到了? 嗯?迟暮揣好手机,什么叫也?你听到了? 是啊,就我们出来那会儿,我以为是我的幻觉。毕竟他们都知道棺材里面有老鼠,谁也没想到可能会有一个活人在里面。 迟暮嘶了声,教育道:你听到了声音你不告诉我?胡自狸,组织是需要情报透明的,你不能什么都不说,知道吗? 这话也就你脸皮厚说得出吧? 胡自狸冷声道:那你不也没有告诉我你听到了声音? 迟暮摊手:我还不是为了不让你胡思乱想。 胡自狸: 神经病。 第23章 柳飘雪要怎么样,迟暮管不着,但是这个村子的其他人如果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他必须管。 捏着手中的糖纸,迟暮听胡自狸说道:这个糖是我给小花的,他给他爷爷了吧。 偏僻山村没吃过进口糖果理解,乱扔糖纸就不好了,这不是被我们找到了证据?迟暮得意洋洋的说道,还好你发现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村长跟这个屋子的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居然敢直接杀人。 胡自狸眉头微皱:也不知道人还活着没有。 这是个问题。 迟暮拍拍胡自狸的肩膀,率先出去。 其实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棺材里面有人,只是当时刚好被打断思绪,而且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村长居然这么有胆子。 迟暮算了算时间,推测人大概是村长在准备杀他们两人的晚上把人掳到棺材里的。 至于为什么他们之前没听到声音,恐怕也是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导致其陷入深度睡眠,醒来之后才会没什么力气的开始敲棺材。 不知道住在这里面的是谁,又和刘乐是什么关系。 烈日下的血迹不出一会儿被晒干,贴在地上像是刷了一层鲜红色的漆。 没了双眼的刘乐躺在地上受着烈日的酷刑,他宛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浅薄的呼吸,迟暮真是巴不得现在就立即火化了他,然后拉着胡自狸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把事情交给妖管局的人处理。 当然,以他的好奇心,让梁玉书和小七处理,那也是要让他们把故事完整告诉自己的,不然瞎忙活一场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差点成了刀下亡魂,简直亏死。 分卷(17) 而且他还差一点就暴露自己不是人了 想想都心惊胆颤。 虚掩着院门,两人站在廊下一个站一个蹲。 迟暮抬起头看了眼身边的胡自狸,他就像棵松树似的,站的特别直,还特别有范儿,一双腿简直不要太长,身材一看就特别好。如果不是眼前还躺着一个才受尽折磨、奄奄一息的人,他差点以为这个人马上要去走红毯。 那群粉丝也不算眼瞎,胡自狸确实很俊很美。 迟暮想到自己看到网上那群人疯狂喊他老公就很不爽。 他不帅吗? 为什么那群人就只喜欢喊胡自狸操她们,而他就只配得到一群只肖想自己财产的粉? 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迟暮越想越气,掏了掏裤兜,烟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一颗胡自狸给他的糖。 还是胡自狸不喜欢的苹果味道,这一下他更气了! 他嚯的站起身,吓了刷微博的胡自狸一跳:突然发什么神经? 迟暮幽幽的看他一眼:想抽烟。 你抽啊。他让他不抽了吗?之前在杂货店不还买了。 没带。迟暮摊摊手。 胡自狸看了眼他的掌心,慢悠悠的从包里掏出一颗糖:那就吃糖吧。 迟暮哼道:我有。 他声音小,胡自狸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 嘘。胡自狸不等他说完,猝不及防的捂住迟暮的嘴。 惯性让迟暮不受控制的往身旁的墙上贴,胡自狸压过来,一时之间,迟暮鼻息之间全是胡自狸的味道。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搞不懂这人突然之间发什么疯。 胡自狸看都没看他,而是把虚掩着的门给打开了一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一个中年男人步伐匆忙,提着一袋子蔬菜从院门口路过,不久后停下来。 柳嫂子,柳嫂子,你在家吗?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着的同时,还啪啪啪的拍着门,我才在屋头田地里摘了点熟的菜送给你们吃咯,你们要不? 柳嫂子?柳嫂子?柳大哥?嗨呀,柳崽子在不?柳崽子? 他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喊,拍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迟暮和胡自狸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声音认出了这个人,可不就是几个小时之前还嚷嚷着嗓门扯着喉咙叫嚣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那个中年男人吗? 吱嘎一声,门打开,中年男人看到门打开,立马欣喜的看向面前的小子:邦实,快开门,让叔叔进去。 是小花让你来的吗?柳邦实脸色难看。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不是的,这不是你们庄稼都好久没管过了吗?我看你们连菜园子都不管,怕你们连饭都不好好吃,所以才来送点菜。 柳邦实从他手中接过袋子,但是并没有邀请人进去:谢谢你曾叔,听说德辉哥哥出事了,他好点了吗? 提起这个话题,中年男人就一脸难看:没事,小孩子不用管这些事情,你们今天记得煮了吃知道不咯?我走了。 又是吱嘎的一声门关上。 中年男人离开柳家慢吞吞的走到刘家院门前,突然就呸了一声,低声怒骂道:好?怎么好的起来!要不是你那姐姐作孽,德辉能没了生殖器?!怎么不是你小子被老鼠咬掉呢! 迟暮透过虚掩的门往外瞧这个男人的长相,突然见他转过头来,吓的赶紧一把搂住胡自狸往门旁的墙壁花台边藏。 中年男人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嘀咕道:这刘婆,出个门又不关门。 顺手就给把门砰的一声关上,根本没看见院中躺着的人。 脚步声啪嗒啪嗒的渐行渐远,迟暮心想夏天这么毒辣的太阳好歹是有点作用,把血的味道都给挥发掉了,不然刚才就会被发现了。 迟暮想到这里,下意识搂紧怀中的人,还不忘惦了掂。 胡自狸: 放手。胡自狸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是抱枕? 别说,迟暮刚才还真把他当成了家里的那只等身猫抱枕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承认的,他松开胡自狸,一脸嫌弃:你有抱枕舒服?浑身都是硬骨头,硌死人了。 胡自狸声音更冷了:我看你挺喜欢抱硬骨头的。 不,他不喜欢! 迟暮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乱讲。 这一脸的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他。 胡自狸在心中叹了口气,斗鸡就是斗鸡,什么事都要争一下,他懒得理了。 沉默间,胡自狸突然说道:刚才那个人说到刘婆这两个字,住在这里的莫非是刘乐的奶奶? 为什么不能是外婆?迟暮摸摸鼻子。 胡自狸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我看你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你是etc吧,这么会抬杠。 迟暮已经被怼习惯了,从最开始的跳脚,到现在偶尔淡定,都是被逼着练出来的。 他抱拳拱手:承让。 神经病啊! 胡自狸抚了抚额头:你去把刘乐弄醒吧,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会儿都很晚了。 行吧。迟暮勉强道。 他走到刘乐身边蹲下,正准备使用掐人中大法把人弄醒,手还没碰到人,身体的主人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迟暮吓了一跳,眼睛对上刘乐骤然睁开的空洞洞双眼,听见他痛苦的呃呃声,额头上面青筋并茂,他突然一把掐住自己的喉咙往上摸。 他张着嘴,啊啊出声,迟暮这才看清他嘴里面的舌头早就已经被拔掉,口腔中全是血,染红了牙齿,唯独舌头不见了踪影。 迟暮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他冒着被倒霉的危险把人给暂时救下来,结果他没了舌头? 那他还怎么知道整个故事! 作孽啊! 胡自狸迅速上前,手中拿着一张纸巾,包在刘乐的手腕上:摁住他的手,不要让他抓伤自己。 反应过来的迟暮动作利落的制住刘乐的另一只手,两人用了非常大的力气才把人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刘乐只能抽搐,宛如一只逃不脱的困兽,叫嚣着要从两人的手中挣脱束缚。 被剜走双眼和拔掉舌头的痛苦让他的身体扭成一团,像一条被掐住脖子的蛇,在地上扭成各种诡异的弧度。 挣扎间,他脚上的绣花鞋掉了下来,遗落在旁边。 一双切掉脚趾、脚背和脚后跟的脚映入两人眼帘,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脚,只能叫脚棍,因为他的挣扎摩擦,原本新生的肉和结的痂黏在绣花鞋上,被他的挣脱扯下来,涓涓鲜血再次开始畅流。 一时之间,院中充满了血腥之气,以及突然的尿骚味。 迟暮看向刘乐双腿之间,发现他尿失禁了。 再这样下去,不用柳飘雪动手,他就已经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渐渐的,刘乐停止了挣扎。 他仰头望着天,胸腔剧烈起伏,啊啊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听起来凄厉无比,他流着泪,混合着眼框里面的血液,顺着眼角流下。 阳光烈日下,没有眼睛的他仿佛看到了柳飘雪站在自己面前,然后穿着一身的红嫁衣对他说:刘乐哥哥,你不是说过娶我的吗?我来找你了。 她特别漂亮,是这个村子里最漂亮也是唯一的女孩子。 就算他走出这个村子,在外面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女孩,她们都不如柳飘雪笑的纯粹。 突然,他眼前女孩娇羞的脸变成一张没有双眼、并且剥掉了皮,头骨生蛆的样子,他开始凄厉的尖叫,可是喉咙中只能发出沙哑的尖叫声。 他听见柳飘雪在自己耳边,用森冷的声音说:你看,我这不是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 第24章 在树名村,柳飘雪长得好看是出了名的。 柳家夫妻长相特别平凡,能生出水灵灵的柳飘雪,其实刘乐一度怀疑她是被抱来的。 可是在树名村重男轻女的程度下,这一个猜测根本不成立。 她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吸引的周围对她惦记的人蜂拥而至。 美丽从来不是罪恶,可是在一群渣滓的面前,美这个词,就充满了欲望和诱惑。它诱使人犯罪,让人跨上恶的境界线,一步步摧残美的一笔一划,直到最后剩下一撇一捺的人字,也不过是个空无的躯壳。 它会疯,会枯萎,会无期限的死去。 刘乐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 他恍惚看见自己妻子抱着孩子坐在床头瑟瑟发抖,只不过是因为看到盒子里面装着的他的脚。 孩子哭的伤心,抽噎的几乎要背过气去,而他的妻子吓的面色发白,一直浑身哆嗦,却连110的电话都摁不下去。 飘远的宛若天边的嗓音夹着浓烈的悲凄却阴寒无比:我们说好的,一起长大,然后结婚,生孩子,你会做个好爸爸,教孩子做人的道理,而我负责相夫教子,陪着你走完这一生。 可是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她撕裂面前的脸皮,没有皮的头骨凑上前来,一口咬上他的脸,疯狂撕扯刘乐的脸颊。 他吓的无法挣扎。 胡自狸松开刘乐的手,探他鼻息:他死了。 卧槽,就这么死了? 迟暮吐出一口郁气:我真是操! 把人放进屋里,晚上带去火化了吧。胡自狸说道,我们还有点事需要处理,而且村子里的事情警察已经开始插手,我们只要保证能完成柳飘雪心愿就行。 迟暮已经气的不想说话了。 他抬起刘乐的脚,沾了一手的血,胡自狸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对于迟暮来说干净一点。 两人合力把人抬进屋子里,憋着气打开风扇,又给门开了点缝隙,不至于让尸体臭的那么快。 做完这些事,迟暮才想起来院子里的那双蓝色绣花鞋,想着把它带走,谁知道他一出去,鞋子已经不见。 迟暮气的直接叉腰:这是还要死人的节奏? 怎么?胡自狸走出来,见他表情难看,于是问道。 摆摆手,迟暮不想提起这个伤心话题,他一脸沧桑,胡自狸看了眼院子就明白了。 绣花鞋不见了。 打开院门,迟暮看了眼外面,没什么人后才和胡自狸出来。 他轻轻锁上门,门刚关上,他就傻了:糟了,没钥匙啊! 难道他们晚上真的要爬墙? 叮铃的一声脆响在耳边荡开,迟暮转过脑袋差点和在烈日下泛着银光的钥匙接吻。 他后退一步,胡自狸挑眉,语气略嫌弃:你以为我是你?出来的时候,我在刘乐身上把钥匙摸出来了。 迟暮默默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梁玉书和小七那边了无音讯,迟暮着急知道那边的消息,和胡自狸两人匆忙回到村长家,然后就看到梁玉书、小七和小花对峙的画面。 烈日当头,梁玉书和小七两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热一样,一滴汗都没出。 反倒是小花这个小屁孩,被太阳晒得脸色通红,额头上布满汗水,他双眼通红,张着双手站在一具棺材前,眼中隐隐有泪光:你们肯定是听错了,一定是老鼠的声音,这棺材里面都是老鼠,不能把他们放出来。 怎么回事?迟暮走到三人身边。 梁玉书无奈的看了眼迟暮,这事儿说来就玄乎了。 他原本让小七把人支走,他好听从迟暮的吩咐,撬棺材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有活人。 谁知道小花前脚被小七支走,后脚就跑回来,还一脸激动的说道:不行,我不能因为糖就不听爷爷的话,我要老实写作业,呆在院子里! 小七高跟鞋踩得哒哒响的追回来,牵着小花手时还不忘在心中感叹下这七八岁的孩子骨头还挺硬,没有小孩子的那种柔软后,才苦口婆心的说道:作业嘛,随时都能做,你先陪姐姐去找那两个哥哥好不好? 看上去就很好骗的小花写满了抗拒,他甚至跑到棺材边站着,张开双手哭道:你们是不是听迟暮哥哥说过我爷爷养老鼠,所以想趁我不在看棺材里面的老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些老鼠不是爷爷愿意养的,是它们自己跑进棺材的,爷爷不想杀生,所以就封住棺材不让它们跑走,谁知道生了老鼠的它们越来越多。 不止多,它们还要吃自己同伴的肉,德辉哥哥肯定就是被这些不知道从哪儿跑出去的老鼠咬掉了生殖器,你们不可以打开棺材放走它们!小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态度异常的坚决。 梁玉书和小七听到他的这番话,简直信了他的邪。 更甚者,迟暮听到梁玉书小声的告知来龙去脉后,他更是白眼都快忍不住翻上天了。 你爷爷差一点就让我成了盗版虎头铡的刀下亡魂,而你还以为你爷爷不杀生,开什么玩笑? 那为什么你们还要吃荤?! 迟暮抚额,他仰头看了会儿天,心知时间过了这么久,就算是有人也救不活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派出胡自狸去安抚小花,然后带着梁玉书和小七两人出去。 一出院门,迟暮就忍不住开骂:你们俩是猪吗?一个小孩子都搞不定?! 他边说,边伸出食指冲着小七的额头点啊点:猪,猪,猪!妖管局怎么有你这样的管理员! 小七捂着额头哭唧唧:那我也没想到这小孩这么聪明啊。 聪明个鬼,小学的数学题计算都能做错好几道。迟暮骂道,你们就不会把人给我弄晕? 好不容易村长不在家,怎么就这么不知变通? 就算被骂,梁玉书也非常淡定:表哥你不知道吧,妖管局最新发布的管理守约,因为和我们对接的警局同志老有人投诉我们滥用能力,导致他们有时候被无辜牵连,所以妖管局现在对我们是明令禁止,在没有被允许的特殊情况下,不能对人类使用任何能力,发现一次就扣五十万。 分卷(18) 就算是再有钱,他们也禁不起这么扣啊。 心会痛的。 迟暮:这种操蛋的规则是谁提出的啊? 是迟邺。梁玉书的眼神突然充满幽怨,也就是你父亲,我们的姑父。听说当时提出这个惩罚机制,妖管局管理层全票通过,并且决定罚款充当妖管局娱乐基金。 也就是说,谁要是被罚款,那就准备好用那五十万宴请妖管局的人大吃一顿吧,毛都别想剩。 顿了顿,迟暮默默道,那还真的是抱歉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小七打破沉默:那现在怎么办? 村长的饭你们别吃了,我车上有食物,他可能觉得我已经报警,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这里处理好。迟暮沉吟道,刘乐已经死了,我晚上就和胡自狸去把他处理掉,火化的话动静会比较大,你们联系好对接的警局人员直接来村长家,毕竟院子的棺材里面全是证据,这个村子的人都有杀人的嫌疑,一个都跑不掉。 因为胡自狸在,所以尽管梁玉书和小七能搞定,还是免不了要喊上对接的警察,不然不好交代。 梁玉书说道:刘乐死了? 死状也不算多凄惨,至少有全尸。迟暮撇撇嘴,眼角余光看见胡自狸朝着他走过来,他拍拍梁玉书的肩膀说道,今晚就动手,速战速决。 太阳西下,村长才在彩霞中踩着慢悠悠的步伐回到家中。 他看了眼坐在院子中还在写作业的小花,声音嘶哑:做饭了吗? 做好了爷爷。小花放下笔,鼻头还有些红,哥哥他们说今天晚上不想吃饭,所以我没煮他们的。 村长目光一寒,点了点头:他们人呢? 在屋里呢。 这一餐饭,爷孙两人和往常一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各吃各的。 梁玉书和小七两人早已经回到住处,胡自狸拆开饼干吃了几块,没什么胃口,倒是喝了不少的水。 他还在想那个被村长关在棺材中死去的人。 他坐在床边,握着矿泉水瓶,双眼没什么焦距。 迟暮扳碎手中的饼干塞进胡自狸的嘴里:再吃一点,今晚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善了,总要多补充点体力。 胡自狸咽下饼干,轻声问迟暮:人要多坏,才能想着当一个村子的神? 而这个村子的人还被洗脑成功,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几岁的小孩子,全都没有逃掉,更甚至还有外村嫁过来的女人。 这个村庄到处都是人,可是他们全都缩在自己家中,就像村长棺材中养着的一只只阴暗的老鼠,啃噬着所有人的身心和灵魂,让他们麻木自闭。 他们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送她们去喂养老鼠,甚至不留全尸,难道就是为了下辈子不要投生到自己家吗? 既然这么厌恶女孩子的降生,为什么柳飘雪又能活到这么大,又能死的那么凄惨,导致整个村子发生灾难? 这个村子,处处都透露着腐朽和罪恶。 它们是藤蔓,扎根生息,衍生无辜灵魂。 第25章 迟暮心想,他一个不是人的神兽都没村长这么远大的理想,怎么可能理解村长那颗伟大的心? 他撇撇嘴,轻哼道:这可能就是没什么钱,只会穷幻想的人吧。 胡自狸: 他竟然觉得迟暮说的还挺有道理。 为了保存体力,吃了点东西两人就关上灯,早早睡觉。 迟暮定好十一点半的闹钟,免得自己真的睡过头,错过时间。 树名村的夜晚一如既往,安静,又随时传来一两声猫叫。 夜幕下的村庄像笼罩在黑雾中的一座巨大坟墓,里面装着无数腐朽的尸体,只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候爬出深渊。 可能是白天太过折腾,再加上昨晚都没有怎么睡觉,所以这一补眠,他睡的有些沉,胡自狸也是一样。 黑暗的房间中,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踩上自己的脸、肚子、脚 脸上压着一股重量,迟暮感觉自己脸颊一疼,瞬间清醒过来,看见站在自己脸上,咬了自己脸一口的肥硕老鼠。 太过震惊的情况下,迟暮大脑空白了一秒,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这只老鼠准备低头咬上第二口,他才一把握住老鼠的身子,将它狠狠的摔到对面的墙上。 啪唧一声,老鼠的血迹在墙上溅出一朵斑驳的花,落在地上后被闻到血腥味的老鼠们蜂拥而上,几下就啃得骨头都不剩。 叽叽,叽叽叽。 密密麻麻的老鼠在床上、地上,围着两人。 迟暮捂了捂自己破了皮的脸,心想着回去一定要打预防针,边忍住恶心,把胡自狸身上的几只老鼠全都如法炮制,扔到墙上当场暴毙,顺便把人拉起来,喊醒。 胡自狸今天睡的沉,他睁开眼在透进的朦胧月光中看到满室的老鼠,胃里直泛恶心。 看他这样,迟暮都不忍心告诉他刚才还有老鼠踩他脸呢。 两人被一群老鼠围住,黑暗中,老鼠吃完自己同伴的尸体,看向两人的眼睛泛着绿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他们两人生吞活剥。 迟暮咬了咬牙:这村长居然养了这么多老鼠,还放进我们屋子,看来今晚我不让他亲自体验体验虎头铡的厉害不行了。 滥用私刑要坐牢的。胡自狸强忍恶心,他看到自己衣服上脏兮兮的,就知道这群老鼠肯定踩过他们身子。 总归已经是撕破脸了,迟暮一点也不客气。 有只老鼠从床尾窜过来,想要扑到胡自狸身上,迟暮一把抓住它的身体扔到窗户上。 啪的一声,玻璃应声而碎,掉在地上发出劈里啪啦的清脆响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迟暮拉着胡自狸站在床上,扯开床上的被单,动作迅速的将它拧成一条粗绳的样子,他拿着这条鞭子,就跟开疆扩土的帝王一般,睥睨着地上的这群老鼠,挥起粗绳的动作干净利落,挡在面前的老鼠直接被拍死好几只。 地上是被打死的老鼠,只要有一只死了,就会有同伴开始啃食它,迟暮迅速找到胡自狸的鞋子:赶紧穿好,跟在我身边,我们先出去再说。 胡自狸也不啰嗦,压下心中这股被英雄救美的感觉,穿好鞋子跟在迟暮身边,见他一挥手就死好几只老鼠,血迹和内脏在地上铺了满地,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恶臭,让他忍不住想干呕。 啪的一声又一声的动静,村长和小花一直没有出现。 反倒是匆忙赶来的梁玉书和小花两人一脚踹开院门,动作迅速的出现在两人房间外,透过窗户看到迟暮在黑暗中挥着一条还在淌血的布条,两个人动作一致的捂住鼻子,把门打开。 胡自狸率先出去,留在里面的迟暮又是两下啪啪声送几只老鼠下地狱后踩扔掉布条离开房间,琐上房门。 恶臭从房间里传到屋外。 迟暮嫌恶的闻了闻自己:卧槽!臭死了! 是挺臭的。胡自狸往旁边跨了几步,离的他远远的,嫌弃意味不言而喻。 我说你这只死狐狸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为了你?迟暮没好气道,我这么臭都是为了谁?! 梁玉书知道这两人一在一起就容易吵架,这会儿情况特殊,不想让他俩吵架,赶紧转移话题:表哥,你受伤了? 这一问,直接捅了马蜂窝,迟暮气道:卧槽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他妈是被这些老鼠咬的,我要是再晚点醒过来,脸上估计就不是破皮,是少了块肉!我这么帅的人能忍? 他说着就要往村长的房间走,什么都不管,先揍一顿再说。 梁玉书赶紧双手抱住他的腰把人拖住:别别别,别去了,这么大的动静都不出来,人肯定早就跑了,而且院子里面的棺材都不见了! 什么?!迟暮错愕。 胡自狸也是有些懵,两人一同看向院子,果然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那些密密麻麻的棺材仿佛是两人这几天产生的幻觉,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们两人睡的确实比较沉,但是不至于连声音也听不见,这群人无声无息的把棺材搬走,这技术不去偷鸡摸狗真的是可惜了。 而他们两人还没有察觉到。 想到这里,两人脸色都有些沉。 房间里面的老鼠还在叽叽的叫着,那咀嚼声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特别大,让人听起来特别的不舒服。 小七鼻子突然动了动:什么味道? 胡自狸脸色一变:是汽油。 卧槽?!迟暮震惊,这破村庄居然还买得起汽油?! 他话音刚落,顺着围墙烧上来的火苗瞬间窜高,将他们一行人圈在屋中,不得离去。 胡自狸骂道:这时候你居然想的是别人买不买得起?! 迟暮呵的一声冷笑,那不然呢?毕竟这里这么穷,沿途我们就没看到过加油站。 胡自狸: 小七: 只有梁玉书还保持冷静:现在先想办法出去吧。 院子很大,就算火烧在围墙上,把他们困住,也暂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是坏就坏在这个房子不全是砖垒起来的。 这个村庄太穷,村长家虽然修的看起来不错,但是紧挨着围墙的房间是很久以前的那种泥砖,里面掺杂了稻草,不一会儿就已经烧了起来。 眼看着火势要蔓延过来,突然一声尖叫响起,迟暮率先冲到小花的房间,看到他拍着烧着的衣服从床上跑下来,吓的浑身都在颤抖。 看到迟暮,他像是看到了亲人,哭着跑过去:迟暮哥哥,火,火! 快出来。迟暮把他手拉住,把人迅速拉出房间,然后关上房门。 小花的房间有个小窗户,火势就是从那外面蔓进来的。 迟暮把人带到院子中,梁玉书的好涵养终于破灭:这群人还是人吗?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小七看他一眼,眼神中满满的无语。 他们何止是不放过小孩子,婴儿都不放过的,难道你忘了? 小花抽嗒嗒的哭泣,他挣脱迟暮的手要往村长的房间跑,胡自狸拉住他:别去了。 不行,爷爷还在里面!小花固执的要往里面跑。 迟暮一个眼神示意,梁玉书把人抱住,不顾他的挣扎说道:你不能去! 小花哭闹着要挣扎下地:我要去,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挣扎起来,手脚都打在梁玉书的身上,他嘿了一声,真想揍死这个臭小子。 胡自狸说道:我去帮你看看。 你别动,我去。迟暮挡住胡自狸,不知道村长房间着火没有,如果没有我拿上布打湿,我们一起冲出去。 小七立马说道:我现在就去厨房打水出来。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村长早就已经不在屋子,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这么丧心病狂,连自己唯一的孙子都不救,让人就这么留在屋中,等着被活活烧死。 迟暮不想打击这么小的孩子这颗心,他动作迅速的到村长房间,原本以为房间已经被熊熊大火焚烧,没想到这个屋子里面连窗户都没有,火根本就还没有烧进来。 他拿了几件衣服,扯了床上的被单,眼角余光瞥见屋中角落打开的笼子,盲猜那是养老鼠的玩意儿。 出去后,迟暮把东西交给小七,对小花说道:你爷爷不在房间,不要担心。 小花停止挣扎,抽噎道:真、真的吗? 真的。迟暮冷声说道。 他接过小七打湿的衣服,二话不说先给胡自狸罩在头上裹好:等会儿出去的时候,你走我身后,我踢开门你就赶紧跟上我,别犹豫。 迟暮的关心让胡自狸受宠若惊:好。 外面说不定有人在蹲守我们,等会儿出去你就把小花打晕,必要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拿他做人质,不行就直接把人扔一边,先打了再说。迟暮走到小七的身边,避开小花吩咐道,危急时刻你们可以把胡自狸打晕,我变身就行,这样你们不会受到惩罚的。 小七一脸感动:呜呜呜,表哥你人好好。 迟暮冷漠脸:你骂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人家哪儿有骂过你?小七娇羞道,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帅。 迟暮: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真的很想把他这个表妹塞进瓶子里面,扔进开水里面煮。 这么危急的时刻,她就是有本事让他在心中想她的一百种死法。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上班、上课福利~ 第26章 啊! 眼前的场景过于惊世骇俗,划破夜空的尖叫惊起树梢上的乌鸦,它们嘎嘎的叫着飞走,留下一片惊惧的人群。 眼看着李明那张布满血迹的脸在火光中映照出惊悚可憎的样子,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哭叫出声:我们应该把柳飘雪的坟掘了!让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千人骑万人踏! 对!就算我们活埋了柳家人!她不还是在找李哥一家报仇吗?! 我们都是帮凶,我们肯定都会被她杀死的! 掘坟!掘坟!只有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禁锢住,她才不会继续祸害我们这个村子! 风突兀吹起,扬起地上的枯叶翻腾在半空,叶片碰撞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唱着歌,哼着曲儿,远远的从坟林深处传来。 正月十八,抬轿起,人儿啊,何归去,莫不嫁那少年郎,并骨合葬啊。 嫁那少年郎啊,棺椁藏,龙凤贴,金财宝。 这首歌谣一出,村民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分卷(19) 刚才叫嚣着掘坟的人扬起手中的火把和斧子,宛若疯癫的往深处跑去:你这个害人精!害人精!我要杀死你! 拦住他!村长急声道,终究是晚了一步。 男人跑到一半定在原地不动,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因为恐惧而含着眼泪,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大了嘴,控制不住自己手的动作将火把硬生生的塞进嘴里。 那火把比他的嘴还要大,却被他硬生生的捅进去,火光泛着幽幽的绿,没有熄灭。 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从里到外烧烂,他刚才要杀人的勇气早已经在打湿的裤子下荡然无存。 村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火人,火从他的口腔,由内到外的燃烧了他全身,而他只能站在原地,连动都动不了,眼睁睁的感受被焚烧的痛苦,连哭喊都做不到。 没一会儿,他就变成一具干尸,站在原地冒着黑烟,宛若烧完的枯枝。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才短短的两分钟,可是对于村民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曾铭被眼前的画面吓的腿软,他扶住一旁的树干稳住身体,抖着唇问村长:钱老,这、这可怎么办啊! 村长也吓得不轻,他脸色煞白,唇角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他看了眼停下来的那群人,厉声吼道:挖坑!挖!我们立马活埋了柳家人!立刻!马上! 那李哥怎么办?他怎么办啊!有人指着不远处的李明问道。 村长发了狠,一双眼在火光中像是粹了毒般狠辣:把他扔进他老婆的棺材里面钉死!让他去死!说到底都是他们家惹出来的祸事!绝不姑息!杀了他,柳飘雪肯定就能息怒了! 有人犹豫道:可是还有刘乐那小子啊! 村长突然冷笑:没关系,他的奶奶已经被我杀了,就让她代替离村的刘乐造下的孽吧。 只有真正丧心病狂的人,才说的出这样的话。 而这样的人所统治的村子,全都不是正常人。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不将国法放在眼中,对他们来说,杀一个人不过就是头点地的事儿。 迟暮想,能杀死自己儿子儿媳的人,又能有多善良? 有人跑到李明的身边,扭了他的双手直接把人推到棺材里面,立马关上棺材盖,找出钉子钉死。 面对送上门的新鲜食材,老鼠们乐的唧唧叫,在毫无反抗的李明身上啃食着他温暖的肉体。 挖坑的几个人动作迅速的刨好坑,村长一声令下,要把人抬到坑里直接活埋。 耳边的歌声越来越响,就好像有人在耳边唱响一般。 村长身体倏的僵住,像是从头到脚灌了铅般沉重的一动不动。 在他的身边,曾铭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双眼瞪的铜铃一样大的看着村长,额上冷汗连连,一步步后退。 从身边传来的冰冷气息笼罩了村长全身,属于柳飘雪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阴毒又寒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村长额头泛着密密麻麻的冷汗:你你们? 那道森冷又飘忽的声音呵呵轻笑起来:对,我们,我们这些在你眼中不配出生的女孩,就算活下来,对树名村来说,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明明错的人不是我,可是为什么你们却要活埋我?! 她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起,吹灭所有火把,只剩惨白月光在林中若隐若现。 阴森又可怖。 远处,突兀的警笛划破夜色,手握枪支的警察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将呆滞的村民团团围住。 放下手中的武器! 所有人举起手来!不要试图反抗! 浓郁夜色之下,一人步伐稳健,朝着小七的方向走来。他身形高大,面容英俊,踱步停在她面前,面色沉重:玉书受到重伤,找到他的时候呼吸微弱,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往市医院。 小七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迟暮以为自己听错,掏了掏耳朵:这位同志,你刚刚说什么? 玉书受重伤,失血过多,如果我们晚来一步,他男人没有把话说完,后面的留白是个人都懂什么意思。 小七吓的声音都变调了:我马上回去! 不行。男人拉住小七的手臂,瞥了眼迟暮和胡自狸,他们可以走,你不行。 小七抹把脸,很显然忘了这里还有柳飘雪这个大麻烦:那就速战速决,我表哥他们是柳飘雪许愿对象,不能少了他们。 男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迟暮和胡自狸,而后大方伸出手来:宋青州,刑侦支队长。 迟暮哦了一声,友好握手,道明身份:迟暮,霸道总裁。 胡自狸: 小七: 宋青州说道,久仰大名。 迟暮:谢谢。 松开手,宋青州一声令下,捕获在场所有的村民,将他们的武器收缴。 因为柳飘雪的出现,所以警察们没有一点阻力就把这群常年干体力活的人制服,他们尚且还在害怕中,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拷上双手,拉进一辆辆的警车中。 村长被单独留下,他身边站着没有离开的柳飘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在地上。几个年轻力壮的警察拿着铁锹把已经埋了一半的几具棺材抬起来,里面早已经没了声响。 胡自狸看向宋青州,他实在是没想到树名村这件事居然会出动c市的刑侦支队,这位警官雷厉风行的作风,他不是没有听过,没想到在面对迟暮这个二货的回答下,还能如此风度翩翩,实在是个不错的人。 棺材拖上来,钉死的钉子被暴力撬开一条缝,扑面而来的恶臭瞬间席卷他们几人的鼻腔。 宋哥你快过来!一男人骂道,卧槽这村子里的人怕都是疯子,这棺材里面全都是老鼠!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惊讶,倒是这群见惯了大场面的刑侦支队警员有些受不了。 其中一人一把掀开装着柳邦实的棺材,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见睁着一双眼死不瞑目的柳邦实,他被啃食的脸上到处都是洞,双手的指甲早已经被磨平,连指甲都看不见,棺材盖上全是他绝望的抓挠。 十几只老鼠将他的身体啃咬的没有一处是平整的状态,身体上全是肉体的组织肌肉,白花花的,看着令人作呕。 警员受不了眼前的画面,拎住老鼠的尾巴甩到地上,谁想它却像是有灵性一般,还要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被警员毫不留情的一脚踩死。 胡自狸胃有些难受,离棺材远远的,不想闻到这个味道。 不过一会儿时间,这一家人已经全都死掉,被警员小心翼翼放进裹尸袋中,死不瞑目。 迟暮看了眼胡自狸,对宋青州说道:借两个警员给我呗。 怎么?宋青州正在指挥警员做事,听到迟暮的话,转回头问道。 扭扭脖子,迟暮说道:我要给柳飘雪还个愿好送她上路,所以麻烦安排俩警员给我,一个帮我挖坟取尸,一个帮我抬尸体。 旁边的警员听到挖坟取尸和抬尸体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倒不是他们没做过这种事,只是迟暮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实在是像在说今天天气特别好我们来野餐一样轻松。 宋青州点头答应,让刚才开棺的两个警员跟上他。 他们都认识胡自狸,其中一个愣头青看见他,先是问胡自狸之后能否给自己一张签名照后,才不解的问胡自狸:自狸你是和我们一起去挖坟取尸的吗? 不等胡自狸回答,走在前面的迟暮就说道:不,他是去给我鼓掌加油的。 两个警员:??? 还有。迟暮停下脚步,目光挑剔又嫌弃,喊什么自狸?怎么这么自来熟?自狸也是你喊的? 胡自狸无视迟暮,别听他胡说,你们想怎么喊都可以,我就只是过去帮忙的。 哦哦。警员摸摸脑袋,不再问了。 到了刘乐的家,胡自狸掏出钥匙开门,然后就被迟暮请在旁边院门口,不让他动。 这一下,警员心中了然,果然是来帮忙的 帮忙开门的。 站在屋外的迟暮有所准备,屏住呼吸后才打开房门,完全没有准备的两个警员闻到扑面而来的恶臭差点吐出来,扇着鼻子抻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尸体呢?在哪儿?往哪儿搬? 借着屋外的月光,迟暮眨了眨眼睛,确认尸体确实不见了之后,他扯着喉咙喊胡自狸:卧槽,狐狸,刘乐尸体不见了! 第27章 刚走进院子的胡自狸就听见迟暮的喊声,他有些惊讶,并没有迟暮那么激动。 站在原地想了两秒钟后,他对走出院子的迟暮说道:去柳飘雪的墓前看看。 迟暮点头。 柳飘雪的墓就在不远处,远远的,还没有走到目的地,迟暮就眼尖的看见跪在柳飘雪墓碑前的刘乐。 黑暗中,一束皎洁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将斑驳血迹照的格外冽艳和诡异。 他垂着头跪在那里,一双手自手腕那里被粗糙的工具砍断,上面还挂着不少撕扯得血肉和骨头,就连他得一双脚也没有幸免,被如法炮制。 被削的双脚塞在绣花鞋中,端端正正的摆在他的身边,一双被砍下来的手臂呈交叉形状放置一旁,掌心中各自放着一颗血红的眼珠子。 这残忍的一幕让两个警员倒吸一口冷气。 而迟暮和胡自狸见多了,反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感受着夏天闷热的微风,迟暮抹了把脸,把刚才在刘乐院子里的两把铁锹交给警员:来,帮忙挖个坟。 这坟是谁的啊,为什么要挖? 其中一个警员拍了一下问话的人后脑勺:多什么嘴,肯定是为了取证撒,赶紧做事,早点回去。 警员哦哦两声,动起手来。 你站一边去,小心泥土溅你身上。迟暮拦着胡自狸往后退。 无所事事的胡自狸看了眼刘乐,叹口气:我去弄些树枝来,等会儿好把人火化了。 很显然迟暮忘了这事儿,他说道:我和你一起。 我自己去就行。胡自狸不给迟暮拒绝的时间,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好几秒,迟暮才在铲泥土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他蹲到刘乐的身边,也不看他,而是盯着墓碑上的柳飘雪三个字喃喃出声:我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但是能让她变成现在这样,你们也许真的做了比活埋她还要更加丧心病狂的事吧。 挖掉的双眼和蓝色绣花鞋,这些人的死法,全都和柳飘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噗,噗,噗。 一道又一道的泥土被铲开,随着胡自狸拖着好几棵粗壮树木回来,一个警员突然卧槽一声。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腐烂气味直冲众人鼻腔,带着呛人的刺激,一路窜到脑海里面,让人精神大振。 迟暮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泥土中的柳飘雪时,一口气憋在胸口差一点上不来。 他皱着眉头挡住要上前查看的胡自狸:你别看了。 胡自狸瞥了眼迟暮,拿开他的手,忍着胃里的不适去看坟里的状况。 原本他以为,村民们活埋柳飘雪也像活埋她家人一样钉死在棺材里面,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群人的丧心病狂。 泥土中混合着已经腐烂到快看不清衣服颜色的布料,属于柳飘雪的身体已经剩下森冷白骨,上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蛆,在她的身上爬动着。 属于她的肉体组织混合在泥土里面,她姿势诡异的被埋在土里,双手上的麻绳早已经腐烂,使得她的手呈一种奇怪的姿势背在身后。 无法形容的腥臭在这个空间飘荡,他们四人沉默的站着,还在动的,全是覆盖在柳飘雪身上的那群白花花的肥硕蛆虫。 一个小时后,火光在坟外十米远的田野里窜向天际,两个警员先一步去找宋青州汇报这里的情况,空旷的田野中,只有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呆着。 之前宋队长在的时候,你表妹说我表哥他们是柳飘雪许愿对象,不能少了他们,你表妹表弟知道柳飘雪存在没什么,宋队长为什么会知道?劈里啪啦的火烧声中,胡自狸突然开口。 明明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询问,甚至胡自狸都没有看他一眼,可是迟暮还是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胡自狸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立马镇定下来:都是警察嘛,也是那俩双胞胎的上司,可能知道也无可厚非? 胡自狸狐疑的看着他,迟暮眉梢微挑:那就是他们说漏了嘴,被知道了吧。 胡自狸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谎言,实在是无力吐槽,算了,知道也无所谓。 就是,知道了我们还省了不少麻烦呢。迟暮哼哼两声,顺杆往上爬。 胡自狸懒得理他,他们两人在这里守着柳飘雪和刘乐的尸体焚烧,火光中,那双蓝色的绣花鞋里的脚早已经被烧焦,可是那双鞋子仍然没有一点被烧坏的迹象。 它就像是存在另外一个空间的物品一样,毫发无损。 迟暮凑着脑袋在胡自狸的脖子旁边嗅了嗅,被胡自狸一把推开:你干嘛?! 卧槽胡自狸!你居然用刚才碰过尸体还有尸泥的手贴我脸!要是有细菌怎么办!我这张脸价值连城!迟暮被推的嗷一声叫出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副要和胡自狸干架的样子。 胡自狸就跟看白痴一样看他:尸泥已经干了,贴不了你的脸。 那也不行!迟暮怒道,脏! 在死者面前,不要说这些话,不敬。 迟暮哼了一声,指着胡自狸不爽道:你才是最应该反省的好吧?洁癖那么严重,嫌弃都明晃晃的写脸上了,别装。 分卷(20) 还愿的事情可以算作是暂时了解,所以迟暮恢复斗鸡的样子胡自狸也习以为常,他冷笑,嘲讽道:我就算是有洁癖也亲力亲为把人搬出来烧,不服也给我闭嘴。 火光印到胡自狸白皙的脸上,给他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看在迟暮眼中竟然觉得还有点可爱。 他轻咳一声,正准备说点什么缓解下这斗鸡氛围,转眼就看见火中的绣花鞋不见了。 迟暮:??? 胡自狸见迟暮突然开始绕着火架子转圈,等他转回来的时候拉住他的手臂:你干什么? 绣花鞋不见了。迟暮嘿了一声,犹豫道,不会还要死人吧? 这个问题,胡自狸还真不好回答。 他们都知道,绣花鞋不见意味着什么。 最开始,它是联系他们和柳飘雪之间的媒介,到了村子后,它成了死亡象征。 迟暮看着冲天的火光,难得的陷入沉思:我们都已经在帮她还愿了,她还能作的起来?这时候小七应该已经把她拘起来了吧? 你看清楚,尸体还没烧完呢。胡自狸指着大火,没有烧完放一起,那就没有还愿完成,几年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你突然脑子不好使了? 虽然你现在嘲讽我,但是我懒得和你生气,我大度。迟暮摸了摸下巴,肯定道,我觉得下一个死的人应该是村长吧,毕竟 后面的话迟暮没有说完,但是胡自狸也算是默认了迟暮的这个猜测。 尸体烧了整整一夜,火光在天光大亮的时候渐渐熄灭,留下一股浓烟,飘飘袅袅的往天上窜。 小七抱着一个白瓷罐子从远处走来,宋青州跟在他的身边,手中还提了一个干净的小铲子。 胡自狸正靠在树上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顺便把站着都能睡着并且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睡的心安理得的迟暮给拍醒。 你下手不能轻点?老子的帅脸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迟暮贴着自己的脸怪声怪气的说道。 胡自狸压根儿就没用多少力气:你以为自己是豌豆公主?不是霸道总裁吗? 霸总的皮肤就不能娇嫩了?迟暮很不服气,我脸上的皮肤娇嫩着呢,多少人就为了我这张脸上赶着贴过来,你也不知道好好珍惜。 胡自狸:闭嘴! 从宋青州手中接过那把铲子,迟暮挥了挥重量,扭了扭脖子和手腕松动筋骨,走到一旁开始铲骨灰。 柳飘雪的要求是把两人的骨灰装一起,迟暮倒没有了多少顾忌,直接装一起,他边铲边问宋青州:宋队长啊,村长死了吗? 没有。宋青州回答,已经快被押到刑侦队,路上没有出任何的问题。 迟暮铲骨灰的动作顿了顿:真没死? 没有。宋青州说道,见迟暮表情有些奇怪,顿了顿,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暮的不自然也就是一瞬间,他低着头继续铲: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怕真的有事。 这话说的奇奇怪怪,宋青州没有听懂,还想再问就听见胡自狸问自己:宋队长,昨天梁玉书受伤的时候,他旁边有孩子吗? 孩子?是谁?宋青州发出灵魂两问。 胡自狸站直了身体,有些错愕:没有孩子?就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这么高的小孩子,他是村长的孙子。说着还比了比身高。 宋青州摇了摇头:我们确实没看见,搜遍了村子,除了一群妇人,只有一个躺在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只是他似乎 没有生殖器了是吧?迟暮没有宋青州那么含蓄,他大咧咧的,甚至还笑出了一口白牙,那生殖器可是被村长养的老鼠给活生生咬掉的,不过我觉得咬掉了也好,免得以后祸害别人。 在宋青州有些愕然的表情中,胡自狸揉揉眉心说道:他就这样,你别在意。 宋青州嗯了一声:小孩我们没看到,但是我们在村长家不远处的田野中发现了一片新挖的坟地,那里应该就是村长院子里面棺材匆忙埋下的地方,以及在杂物房中我们还找到三具放置在棺材中的尸体,死亡时间初步估计都在十五年以上。 第28章 夏天的太阳升的特别快,不一会儿明媚的阳光就铺满大地,让整个田野都裹上一层金黄色。 迟暮骨灰已经铲的差不多,他盖好盖子站起来:那三具尸体应该是村长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女,有一具尸骨是个婴儿是吧? 宋青州有些意外:你知道那里面的人是谁? 能不知道吗? 迟暮翻了个白眼,选择隐瞒那段差点被人斩首的丢人经历:偶然发现知道的。 说完他还不忘看一眼胡自狸,眼中充满警告,意思就是不让他说。 等等。胡自狸看向宋青州问道,你说的那间杂物房是不是有虎头铡的那间? 宋青州疑惑:难道还有另外一间杂物房? 没有。 那你宋青州见胡自狸脸色有些不好,欲言又止。 倒是迟暮抱着骨灰罐走到胡自狸身边,碰碰他的胳膊,没有得到嫌弃的眼神,反而感觉他浑身都是冰的。 狐狸,你怎么了?身子这么冰? 胡自狸深呼吸,感觉自己吸入肺腔的空气都是冷的:你刚才说,那三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十五年以上是吧,这个能确定吗? 宋青州点头:确定。 好半晌,胡自狸才摸了摸自己手臂,张了张嘴,却因为受到的巨大震惊,而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了好半晌,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那间房子没有问题,可是人有问题。 这一刻,胡自狸终于明白那股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 他看向宋青州,一双平时充满平静的双眸此刻布满寒霜,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宋队长,村长的孙子现在下落不明,我希望你们能够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以树名村为范围找到他,他绝对不是无辜的人,而且梁玉书的伤势很有可能和他有关系。 听到这话,小七睁大了双眼:什么?! 那三具尸骨已经有十五年以上的时间,村长亲口承认过,那是他儿子儿媳的尸骨,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他的孙子小花,难道真实年龄不应该是十五岁以上吗?胡自狸在巨大的震惊中渐渐冷静下来,他根本就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他的真实年龄起码快要接近二十。 接近二十岁的男人每天扮演着小孩子,让我们放松警惕,各种转移我们的目光,恐怕他会留在被火烧的家里也是事先被安排好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线生机逃命。 得到这样的答案,三人均陷入巨大的震惊中。 迟暮更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只剩下卧槽两个字。 小七更是震惊道喃喃自语:卧槽,难怪当时我把人引出去这货脑子转这么快,马上就回家 宋青书是最淡定的一个:女孩子不要说脏话。 他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在村子中搜寻证据的副队,简单交代了几句后,拿着手机随口问迟暮和胡自狸:你们两人对他逃跑的线路有线索吗? 回过神来的迟暮找回自己的智商,他说道:去那对夫妻开的宾馆前面几里地有个杂货店,那家杂货店开在路边,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那杂货店的小姑娘说自己是小花的好朋友,人把他当好朋友,这狗比估计把人当未来媳妇儿呢! 宋青州颔首,把这个讯息交代给副队后,他也没有在这个地方久待,走的时候拎着小七一起走,不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下抱着骨灰罐子的迟暮和胡自狸。 胡自狸揉了揉眉心,听见迟暮骂道:这村子真是全员恶人啊。 已经遭到报应了。就算没有亲手杀人,可是村民们全都是杀人犯。 迟暮忍不住叹了在这个村子的第一口气,他把骨灰罐放到柳飘雪的墓中,三下五除二的给埋好。 胡自狸帮忙把柳飘雪墓碑前的杂草和落叶全都处理好,他掏出打火机,问迟暮要烟。 你要抽烟?迟暮捂着裤腿不给。 胡自狸摁了摁打火机,火苗欻的一声窜出来,给我三根,别废话。 他昨天看到他把烟放进口袋里面的。 迟暮呵了一声:你烟瘾还挺大啊,我怎么不知道?居然要抽三根。边说边拿出烟递给他。 胡自狸瞪了他一眼,给就给吧,废话还那么多。 他把三根烟全都点燃,倒着插在泥土中,垂着双眼说道:我手上没有香,以后也不会来这里看你,只有用三根烟来代替。 我们已经帮你还愿,你应该可以走的很安心了吧? 妖管局的人很快就会闻讯过来,柳飘雪注定无□□回。 迟暮在一旁小声逼逼:她倒是安心了,我闹心。 你闹什么心?胡自狸抬着头看他,逆光中,他看见卷着白色衬衣袖子的迟暮手臂上隐隐冒出青筋,肌肉紧实,一张脸在逆光中显得十分不真切,也增添了一种朦胧的帅气。 他把铲子扔一边,拍拍手:我们这忙活了那么久,连事情是怎么回事都没搞明白呢,我能不闹心吗? 胡自狸: 他懒得理迟暮,就当刚才的帅气都喂了狗吧。 你在此长眠吧。 胡自狸说完这句话站起身,缓慢燃烧着的三只烟突然一下烧成灰,一道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谢谢。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一同看向墓的右斜方,在那里,一棵大树下站着一名身穿蓝色绣花鞋和大红色喜服的女人。 她脸蛋白净,一双眼大且黑,像是嵌在脸上的黑葡萄,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一头青丝微微扬起,正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 迟暮眨了眨眼,突然说道:你是来让我不闹心的? 胡自狸: 柳飘雪微微一笑: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 树名村,一个封建又落后,甚至处处透着死气的村子。 柳飘雪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树名村被生下来的女孩子,以及自己还在这个村子和最有出息的男人相爱了。 她出生的那一年,知名电视台的人在得知树名村是个神奇到只生男孩的村庄后,曾经来这里拍过一次纪录片,刚巧碰上柳母生产那一天。 拍纪录片的团队得知有人生产这个消息,便在他们家住下,在知道生下女婴后非常意外,扬言这是树名村神奇的存在。 而钱老却以是他们来这里拍纪录片触怒了山神让他们生下女孩打破传统为由,让他们早早的离开村子,不再给其拍摄的机会。 电视台记录了柳飘雪的出生,节目放到电视上,在那个不算发达的信息时代,柳飘雪的存在其实引起了他们省不小的轰动。 因为是唯一的女孩子,上过电视的柳飘雪,就算是昭告天下的存在,想要让她死这件事就变的困难起来。 那段时间,还曾经隔三岔五的有人来这个村子,就是为了看看这个神奇的村庄,甚至还有想生男孩的家庭想要花费不菲的价钱求秘方。 等到人们渐渐淡忘柳飘雪的时候,村长意识到柳飘雪已经长大,已经不好计划杀掉她,只让柳家把人赶紧嫁走,或者卖给村口不远处开宾馆的孙兵和周丽萍两口子。 要么弄死卖给人做冥婚,要么卖给别的村庄做媳妇儿。 计划很完美,可是进行的却完全不顺利。 一次意外,来村长家找小花的柳飘雪意外看见一婶子抱着才刚出生的女婴,踉踉跄跄的往村长家里跑。 她脸色苍白,衣服上甚至还有着血迹,怀中抱着的婴孩肚脐处还有未干的血迹。 柳飘雪悄悄地跟上去,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院门看见那婶子嫌恶又害怕的把女婴交到村长的手中:钱老,这是女孩,是污秽!不能留,不能留啊! 村长点头,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孩子哇哇的哭叫中,把人放进一旁的棺材里面。 她看着村长从另一具棺材中,拎了几只老鼠的尾巴扔进棺材中,骤然合上棺盖,婴儿的声音从哭叫瞬间变得尖利,直到渐渐没了声音,那妇人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对着村长连连道谢。 柳飘雪捂住嘴跑开,被眼前的画面吓的浑身都克制不住的发抖。 她一路跑回家关上房门,蜷缩在只能称之为木板的床上,一时之间脑海里面掠过无数的念头,让她眼前阵阵发晕。 直到房门被踹开,柳邦实站在她面前,指着她鼻子骂她是条狗,柳飘雪才恍惚回神。 柳邦实是个小孩,但是骂人很厉害,他边骂还边说隔壁李家哥哥想娶她,一直说她配不上李家哥哥。 柳飘雪以为自己听错,还呆愣愣的问他是什么意思。 柳邦实多么质朴一孩子啊,当然是告诉她,隔壁李家哥哥要娶她这件事。 心里面住着爱人的柳飘雪怎么可能答应,她完全不顾父母难看的脸色,拒绝的话说了无数遍。 可是一个女孩子而已,她说的话能算什么? 也不过就是在拒绝的当天晚上,暴雨倾盆的雷雨天中,她被破门而入的所谓李家哥哥奸污罢了。 那个叫李强的男人,用他肮脏的玩意儿,毫不留情的撕毁她的一生。 第29章 那一天晚上只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柳飘雪在柳邦实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一切她的父母全都知情,不过因为三万块,就把她送给了李强。 她无法反抗,只能背着他们逃离这个村子。 可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很爱和人开玩笑。 拼命想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刘乐的柳飘雪,还没有踏出村子就被村长发现,动作粗鲁的让村民把她扭送回家。 分卷(21) 她被关在房间里面,手脚都上了一层铁链,就像一条狗,还要每天伺候来她房间里的李强。 死不了,活不下去,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她变得不人不鬼。 刘乐回到村子的那一天,是为了接奶奶到城市生活,远离这个村庄,在得知柳飘雪被关在家中后,他决定找她说清楚自己其实已经结婚生子,在城市过得很好,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彼此放过。 可就是那一天,柳飘雪全部的希望都破碎,刘乐抱住她,甚至连她为什么变成那副鬼样都没有问过。 好巧不巧,两人拥抱的身影被李强看见。 树名村的男人都是不能忍受别人给自己戴绿帽的,尤其给自己戴绿帽的还是村庄里唯一一个走出村子进到城市的叛徒。 李强怒发冲冠,一把扯开刘乐和他厮打在一起。 而柳飘雪身心俱疲,整个人都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看到刘乐正骑在李强的身上,手臂和额头青筋并茂,咬着牙,狠狠的掐着李强脖子。 无法反抗的李强因为窒息的痛苦,脚在地上无助的踢动,双手扒着刘乐的手,涨红了一张脸却始终无法把那双铁钳似的手拿开。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李强终于死了。 他死的那么痛苦,可是柳飘雪却很开心,但是有人不开心。 刘乐就跟失了智一般,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己杀了人,他说自己有家庭有孩子,他不想坐牢。 于是不管柳飘雪同不同意,他央求她帮自己顶罪。 人是死在她的房间,他回到村子没有被任何人看见,简直死无对证。 柳飘雪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刘乐逃出她的房间,更讽刺的是,他居然还有小心翼翼的谨慎心情打开她的家门离开。 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如刘乐所说,死无对证。 村庄死了人并不会找警察,他们都爱自己处理,自己定下刑罚,由村长主持公道,跪在满是棺材的院子中接受仲裁。 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任何人相信,甚至被自己母亲亲手堵上嘴。 柳飘雪被失去小儿子的李家婶婶活生生的剜去一双眼,扯开堵住嘴的白布,不让她说任何一句话就硬生生的掰开她的嘴,用生锈的铁钳扯着舌头,拿着一把生锈的刀来来回回的切割,直到割下为止。 那对夫妻叫嚣着要让她死,要让她死的无比痛苦,还要让她下地狱的同时也必须让她穿上嫁衣,在死的时候嫁给她的儿子。 从始至终,柳飘雪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被堵住嘴,割掉舌头,剜掉双眼,后半夜匆忙被人扯掉衣服换上嫁衣,然后被推进一个深坑。 数不胜数的泥土从头顶上洒下来,大块的硬泥土砸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将她的皮肤弄得满是青紫。 柳飘雪不甘心的忍着剧痛想要往上爬,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她呜咽着,张着嘴呃呃呃的说话,引来的却是村民们愤怒的发泄。 要我说当初就不能把这个人留下来! 她居然还杀了强子!简直反了天了!活埋她都是轻的! 要我看,就应该把她活剥了!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厚重的泥土渐渐的遮住她的身子,脚、腿、腰、胸、脖子,最后是她绝望的流着血泪的双眼,然后没过头顶。 她在窒息中吃下一嘴的泥巴,感受到没有眼珠的双眼里进了无数的泥土,她一动,它们就往脑袋里面灌。 耳边隐隐约约,从泥土中能听见村民们放肆的大笑,甚至还有人在她埋的泥土上踩了无数脚。 他们哄笑离开,留下土地前村民施舍的几根红蜡烛在黑暗中飘飘摇摇的亮着烛火。 有人跌跌撞撞的从黑暗中跑来她的坟前,对活埋在土地下的她说道:飘雪,你不能怪我,都是因为你我才错手杀了李强,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杀他,所以究其根本,是你害了他!我要带奶奶离开这个村子,她不愿意走,她说她知道是我杀了李强,所以要留下来帮我赎罪。 你死了,这件事就平息了,你那么善良,肯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而且,李强是因为你死的,所以也是你杀死的,我走了,我不会再回来了,你在这个地方好好的长眠吧。 所谓的青梅竹马,长大之后要娶自己的男孩,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垃圾。 这是一个封闭的村子吗? 不。 这是人间炼狱。 坐上宋青州的车回c市,迟暮和胡自狸两人都坐在后座沉默不语。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宋青州戴上蓝牙耳机:如何? 简单的几句交谈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开车的速度,挂了电话后,宋青州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后座的两人说道:村长的孙子找到了。 胡自狸抬起眼眸,听见宋青州说:他死了,钱桦被我们的人发现在那家杂货铺的厕所中暴毙身亡,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双脚的后跟和脚趾都被切掉,眼睛被剜,舌头也不见踪迹。 胡自狸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迟暮,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火化时候不见的那双绣花鞋,去找了小花。 迟暮想起自己问柳飘雪的话:死后你一直在这个村子? 对,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看着村长,看着他们和整个村子的人。 回到c市已经是下午三点,宋青州好人做到底,把他和胡自狸两人挨个送回家。 迟暮直接回了老宅,刚打开门迎面就飞来一只拖鞋,吓得他赶紧闪身,拖鞋啪的一声拍在墙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迟邺和他握在手中泛着红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的锁灵链,整个人的倒吸一口冷气:爸,你这是要做什么! 总算回来了。迟邺一声冷笑,啪的一声把鞭子甩到茶几上,不堪重负的茶几立马出现裂痕。 迟暮扯着嗓子朝楼上吼:妈!妈!你最爱的茶几被老爸耍威风拍烂了,你快下来! 臭小子,我今天要是不用锁灵链锁住你,我就不姓迟!迟邺被迟暮这个小兔崽子气的血压飙升,踩着只穿一只拖鞋的脚满屋子的追迟暮。 迟暮一点都不怂,甚至还非常游刃有余:别激动,我不就是没有相亲?我都说过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不想谈恋爱!你看看你自己都多少岁了,啊!二十好几的人了,长这么大连个恋爱都不谈!人家霸道总裁上个热搜十有八九都是绯闻,就你!天天跟个斗鸡似的找人胡自狸斗!迟邺气得半死,叉着腰站在桌前,一甩锁灵链吼道,难道你喜欢人家不成?怎么这么贱呐! 迟暮说道:爸,你别说,不看胡自狸那惹人嫌的脾气性格,就他那长相,我能喜欢上也很正常吧?长得太特么勾人了。 ???迟邺大脑空白一秒,他抖着锁灵链咆哮,明天跟我去妖管局办兼职手续! 这次轮到迟暮满头问号:干嘛? 你不是喜欢处理这些事情吗?那你处理个够。迟邺做了个叫停的手势,有什么长篇大论都给我打住,老子不爱听,过了这么几年了还要来淌妖管局的水,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迟邺转身欲走,又倒了回来:妖管局的奖惩制度同兼职人员一样适用,不过因为是你,所以奖惩翻倍! 迟暮:??? 看着他家仍然英俊的像他哥的老爸上楼,迟暮气的连老宅都不呆了,去车库随便开了辆车去找胡自狸。 到他家门前,他疯狂摁着门铃。 看到他,胡自狸一点也不意外,他皱着眉头警告迟暮:下次再这样摁门铃,我就把你丢出去。 迟暮掏了掏耳朵:这话说几遍了,我耳朵都快起茧,我来你这里凑合吃顿晚饭,你做给我吃吧。 他大爷似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往茶几上一放,掏出手机开始给狐朋狗友们发消息。 胡自狸心情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熬的粥还没好,正在厨房切葱,突然听见迟暮在外面大声说道:狐狸!我们还有手机和平板没拿回来! 你不是霸道总裁吗,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还在乎那一点?胡自狸头也没回的说道。 迟暮十分不爽:但是留在那里我膈应啊! 你还有个几百万的车放在那里成废铁,你不膈应它膈应手机平板?胡自狸放下菜刀,深深吸了口气,你神经病? 你不懂。迟暮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边深沉道,已经烂了的玩意儿能和新的比吗?就算价钱差了那么多,那也是烂和好的区别。 胡自狸: 你做什么呢?迟暮凑到胡自狸的身边,脑袋往他脖子旁边伸,去看胡自狸煮的什么。 温热的呼吸喷在胡自狸的脖颈上,带着淡淡的湿热,让他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退开一步,厉声说道: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迟暮莫名其妙:在树名村咱俩靠的还不近吗?天天睡一张床,你现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第30章 胡自狸无语:那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迟暮非要论个长短,不都是俩男的? 胡自狸: 出去待着,别在这里打扰我。 迟暮耸耸肩:行呗,不打扰就不打扰。 他转身往外走。 这间屋子他有段时间没来,总感觉比之前还要没有人气一样,只有沙发才一如既往的绵软。 没多久,胡自狸就端着两碗粥出来,上面撒着细碎的葱花,卖相很好。 迟暮嫌弃的不行:你就让我吃这个?! 爱吃不吃。胡自狸把碗搁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不吃赶紧滚。 迟暮捧起碗,十分不爽:胡自狸,你好好说话。 胡自狸懒得理他。 他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一时间,人声充满屋子,让安静的空间变得热闹不少。 迟暮吃了几口粥,发现味道还不错,眼睛都亮了不少。 狐狸,你记得把我给你的锦囊揣身上。迟暮说道,不然再遇上这些事情,我要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可怎么办? 这么一副没了他仿佛自己就要完蛋的语气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胡自狸看也没看他,冷声说道:没关系,至少我不会睡死差点被斩首。 迟暮被胡自狸一噎:这件事还能不能过去了? 不能。胡自狸起身往厨房走,吃完没有?吃完赶紧走,不想看见你。 不想看见他? 那可不行。 迟暮把碗往茶几上一放,翘了翘腿:男人,果然拔吊无情。 ???胡自狸差点被噎死,迟暮,你脑子有问题吧,乱说什么话? 离开树名村就对我这样那样,难道不是拔吊无情?迟暮挑挑眉,我还冤枉你不成? 胡自狸: 把碗扔进洗碗机,他回到客厅,瞥了眼迟暮,兀自给自己削了个苹果看起电影来,迟暮觉得没意思,看着胡自狸的背影也不知道聊什么,反正来蹭晚饭的目的已经达到,顺便刷了波存在感,坐了会儿后他站起来离开。 房门传开一开一关的声音,属于迟暮的气息终于消失在屋子里,胡自狸咬着苹果走到阳台,在夕阳下,他看见迟暮走出来,影子被拉的老长,很快就上了一旁一辆骚气的跑车中,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又是一阵轻响,靠在阳台上的胡自狸感觉到裤脚被人拉住,很快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直到爬到他的肩膀上蹲着,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他脸上瞧了瞧又收回去,一道绵长的哭声才在他耳边炸开。 呜呜呜,表哥你终于回来了,听说你这次去的地方特别可怕,那些人都不是东西,你有没有受委屈啊? 他能受什么委屈? 胡自狸把苹果塞进胡咧咧的嘴里,堵住他的声音:吵死了。 呜呜呜,他哪里吵了? 胡咧咧两只前爪悲伤的捧住苹果,在胡自狸没吃过的另一面啃了起来。 没事别瞎变身,变回来。胡自狸扯了扯锤在他身前的尾巴,警告道,小心被看见,妖管局罚款,说你扰乱社会秩序。 闻言,胡咧咧甩了甩尾巴从胡自狸身上下来,跑进客厅:进来就不会被看到了,而且我不是自己变的身,是刚才出电梯之后突然变的,我都吓一跳,肯定是因为你离开我这么久,我茶不思饭不香的原因。 胡自狸: 胡咧咧啃完苹果,把果核扔进垃圾桶后,从玄关处拖着自己的背包往客厅走。 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爪子握着背带,拖着比自己身体还大的包,画面十分激萌又搞笑。 胡咧咧扭着屁股拉开拉链,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搁到桌上:我妈让我把这几个剧本给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咱们就接哪一个。 你和小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胡自狸回到客厅,拿过几个剧本翻了几眼。 胡咧咧跳到茶几上,屁股往上一坐,两只前爪抱胸,一脸严肃的说道:表哥,有人拍到你和迟暮在高速服务区休息,网上都说你俩约地方打架去了,还有人意淫你俩在一起,我认为你不能和迟暮那个人类再走那么近了! 胡自狸: 你不知道吧?网上关于你和迟暮的邪教粉好多的!胡咧咧越说越气,什么霸道总裁攻温柔影帝受,我表哥怎么可能是0?那群人是眼瞎吧!简直气死人! 胡自狸打断他: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这个难道不重要吗?!胡咧咧耳朵一动一动的,不过这都没啥,我要说的是表哥,迟暮这个人太讨厌了,就是一个和你合不来的斗鸡,咱们以后看到他就离的远远的啊。 分卷(22) 这几个剧本小姨看过了吧,有没有说哪个比较好?为了避免胡咧咧再胡说下去,胡自狸动用转移大法。 胡咧咧神经有点大条,听到胡自狸问,立马站起来,扒着两只前爪往迟暮的身前探,伸着毛茸茸的爪子往其中一个剧本上面拍了拍。 这个这个,我妈说你现在需要突破,所以咱们这次演的虽然是主角,但是角色还挺坏,这个剧本她也看过,希望你接下这个。 胡自狸嗯了声:那就这个吧。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回到老宅的迟暮还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突然腾空,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天上飞的时候,差点吓的变回原身。 一路飞到妖管局那栋大厦里,迟暮还穿着一身睡衣,惺忪的睡意早就在晨风中被扇走,他懒洋洋的往沙发里面一躺,吊儿郎当的问走向办公桌后的迟邺:我又不会跑,来这么早干什么? 就算是兼职签约也需要仪式感,早点来带你感受感受妖管局的氛围,净化一下心灵。 迟暮无语,撇嘴低喃:不就一个妖管局的兼职 对了,既然是兼职,那我有权对妖管局的开发物品提出要求吧?迟暮塞了个抱枕到自己怀里抱着。 迟邺闻言,说道:说说看。 妖管局的锦囊太丑了爸,求求你们赶紧把它改一改,拿它送人别人都不想戴,简直丑到令人哭泣。 迟邺沉默了会儿,真的有那么丑? 好歹是当过霸道总裁的人,就不能肯定点回答我就是很丑吗?这还需要问? 迟邺拍桌子,昔日的霸总气势瞬间来了:怎么就不能问了!这不得征求员工意见? 员工 迟暮啧了一声:总之那玩意儿丑得很,赶紧设计换新的样式,我好送人。 送谁啊?迟邺幽幽地说道,那个人类胡自狸? 当然送他,不然我送谁?迟暮一脸正气,这次柳飘雪的还愿我明明都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一直要缠着胡自狸答应,为了以防他身边又围上这么多死魂或者妖,我得给他全都杜绝了,免得我不在,这家伙要是一个人去处理,被坑了尸体随便埋路边我都不知道。 迟邺: 听他儿子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总觉得有种在秀什么的感觉一样。 行了行了,别说了。他摆摆手,等会儿我就去找你舅舅们商量这件事儿。 听到满意的回答,迟暮舒服了:好的,不急。 迟邺冷笑:我看你急得很呢。 * 酷热的八月,胡自狸带着胡咧咧进组《刑罚》。 这是一部由反派视角写的犯罪题材片,胡自狸饰演的是里面的男一号,也是反派。 拍摄进行到第三天,因为他所饰演的角色有着在受害者身上一遍遍练习得到的炉火纯青的剥皮技术,所以道具将会用到仿真人皮。 从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人皮,胡自狸摸着上面的触感,惊叹现在的技术真是好的不行,连人皮都能仿的那么逼真。 镜头前,他一脸满足又变态的笑着,抚摸着人皮宛如抚摸情人的身体,缠绵悱恻的样子让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背脊一凉。 这一段拍完,导演许汉龙满意的走过来:胡老师,这段拍的很棒,辛苦了。 你们才是辛苦了。胡自狸把人皮道具小心的放到一边,让道具组的收走。 许汉龙说着话,目光瞥到人皮上的一个特别小的窟窿,脸色突然大变:是谁把这件人皮拿出来的?! 这是怎么了?胡自狸眉头微皱,突然暴怒的许汉龙声音特别大,炸开在他耳边,让他脑袋都有些嗡嗡的。 原本来拿人皮道具的工作人员被许汉龙突然发作的脾气吓了一跳,煞白着脸说道:许、许导,是我 谁让你动这张人皮的?许汉龙一把捧起那张人皮,不让任何人碰。 工作人员吓的身子都开始抖了:这、这道具放在道具组,是今天拍摄需要用到的啊,不拿它怎么拍摄 许汉龙的脾气非常大,他目眦欲裂:这一张皮不可能出现在道具组,需要用到的人皮不是这一张,谁让你擅自拿的这一张! 可、可是放在道具组的就是这一张啊!工作人员都要哭了。 许汉龙完全不听解释:你被开除了,现在立马滚出我的视线! 胡自狸看向许汉龙,目光瞥向他怀中的人皮:许导,一张人皮道具而已,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调监控看看是谁乱动你东西吧,不要冤枉人。 第31章 胡自狸的一句人皮道具而已让许汉龙犹如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胡老师说的对,调、调监控吧。 他表情有瞬间不自然,不过在众人的理解中都是他怕冤枉人的表现,只有许汉龙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如雷鼓,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监控很快调出来,根本没人进过许汉龙的休息间,这个工作人员也没有到处跑过,先是进道具室两手空空,出来就拿着这张人皮道具。 这下真相大白,工作人员很高兴保住饭碗,但是许汉龙的表情就没有多好看了。 拍摄的时候,他不能拿胡自狸出气,倒是骂了好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胡自狸看在眼中,说过几句,后来也就不再多管闲事。 只是今天的拍摄到底是不怎么愉快。 一周后,胡自狸刚上房车休息,胡咧咧就开始在他耳边八卦:表哥,我听说那个工作人员被许导辞退了。 胡自狸接过水喝了口:哪个? 就是前几天拿错道具的那个啊。胡咧咧撇撇嘴,这导演还挺恶心人哈,冤枉人了还要把人辞退,也不知道怎么获那么多大奖的。 胡自狸目光如晦:拿奖并不代表人品。 身兼双职的迟暮最近累得不行,都没空去剧组找胡自狸的麻烦。 听说他从树名村回来没休息几天就进了新的剧组,为此迟暮还特地发去贺电,结果被对方无情挂断。 行吧,不接就不接,任性,谁让他惯他。 胡自狸送他的房子,迟暮没有再回去住过,单于说房子里面除了血手印,他们那天看到的蛆虫全都是幻觉。 不过就算房子里的血手印已经处理好,他也没有再回去。 免得一躺下,脑子里面就全是蛆,膈应的慌。 回到家,迟暮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消息,发现沉寂了许久的高中群里面消息已经有好几百条。 他和胡自狸是高中同学,自然都是在群里的。 群里面刚开始活跃是有人艾特胡自狸,问他是不是进了新的剧组,调侃他才杀青一部戏多久又进组,是个大忙人。 平时话不多的胡自狸回了话:【是挺忙的。】 这一回复,高中群里的人纷纷出现,大家开始聊天,甚至还有人专门艾特迟暮,但是迟暮那会儿正在忙,没看到消息。 后来渐渐的,他们高中班长开始在群里面抱怨。 刘青青:【咱们高三一班里还有谁没结婚啊?我就知道迟暮和胡自狸两人没结?女生呢?】 刘青青:【我给你们说,结婚千万别结那么早,特别是女孩子,我就是吃了这个亏。我老公和我结婚快三年,这几天他简直可太过分了。】 曲颢:【班长你老公貌似比你小一岁吧,小一岁身体好,有什么过分的。】 这句话后面,还不忘跟上两个滑稽笑脸。 懂得自然都懂话里面是什么意思。 刘青青:【他就是仗着自己比我小一岁我还爱他呗,这几天把他妹妹接来我们家住,不出门、不做饭、吃个饭还要我老公喂,你说过不过分?】 刘青青:【唉,我当初就不该结婚这么早,他太不成熟了,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群里面纷纷安慰她,一时之间楼层叠的特别高。 迟暮也不过是一会儿没刷到底,就看到下面已经提示好几十条新消息。 他滑到底,也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关了手机倒头就睡。 第二天周六,迟暮原本准备在家睡个大觉,然后去剧组找胡自狸,喜提一下热搜都行。 结果单于大早上的就带着一份资料来老宅,把他房间门敲的震天响。 咚咚咚的,耳膜都快破了。 外面迟邺还扯着嗓子喊:迟暮,你再不给我起来,我让单于把你房间门卸了你信不信?! 逃不脱的迟暮恨恨的捶了捶床,一脸暴躁的拉开房门,看到单于平静的脸,他火气突然就没了:干什么? 妖管局发来的,你看看。单于把文件交到迟暮手中,因为你领了妖管局的兼职,所以我现在没事儿还要帮你处理这个职务之内的事,记得把我工资往上提一提。 迟暮仗着高单于几厘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你工资还少了?别哭穷。 单于耸耸肩:资料交给你,我走了。 走吧走吧,不送。迟暮反手关上门。 他回到房间,洗了把脸才开始看。 许汉龙,导演,最近频繁做梦,说自己被什么缠上了,貌似还有人跟踪他,但是找不到原因。 警局没法处理,意识到事情有所不对劲,于是报到妖管局这里来。 迟暮一看这个导演最近的行程,一看就乐了。 这不就是现在胡自狸呆的剧组导演吗? 缘分啊! 他合上文件,把许汉龙的地址和电话保存下来后,捯饬好自己就潇洒出门了。 去之前他先到医院看了眼已经转出icu的梁玉书,他正在看树名村的资料。 看到迟暮进门,他放下文件:表哥。 好点了?迟暮拉开椅子,大咧咧的往上一坐,差不多就可以出院,免得小七整天担心你马上就要当场去世。 梁玉书笑了笑:当时是我太大意,没有预估到这个钱桦根本就不是小孩子,毫无防备,不然也不会被他偷袭成功。 迟暮说道:我和狐狸不也一样没发现?这没什么,总之你没被捅到肾就行,不然我真为我未来表弟妹心疼她的夫妻生活。 梁玉书: 你好了那我先走了。迟暮屁股还没坐热就起身,妖管局给了我案子,我去看看。 他摆摆手,没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许汉龙住的别墅区里,迟暮正好有一套房子在里面,他生日那天开的派对就是这里,所以进来的倒是很快。 他把车停到自己车库,慢悠悠的往许汉龙的住址走,目光一抬,就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胡自狸。 他看到迟暮还有些意外:你来这边干什么,又准备开party? 有点事,找个人。迟暮看胡自狸一眼,狐疑道,我记得你在这边没房子吧,没事儿来这里干什么,约会? 他目光上下打量胡自狸,发现他一如既往的帅气,气质清冷疏离。 一身熨帖的白色衫衣,搭配一条牛仔裤,脚下踩了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站在阳光下,仿佛在发着光一般。 迟暮看了一会儿,想到这样的胡自狸居然要去约会,就忍不住开启嘲讽模式: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要和你约会,也不怕上热搜你的粉丝撕了她。 你有病?胡自狸无语,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来约会了吗? 那你来干什么?迟暮挑眉,忽略掉心里那突然消失的点点阴霾。 胡自狸瞥他一眼:关你屁事。 他越过迟暮,左转拐进别墅花园,迟暮看着他的背影,摸摸下巴后,正准备抬脚离开,目光在门牌号上一顿,脚步跟着胡自狸走进去。 胡自狸看到他跟着自己,眉头微皱:你跟着我干什么? 别问,问就是哥有事,但就不告诉你是什么事。迟暮在唇边比了个嘘后,按下门铃。 胡自狸: 十来天不见,这人脑子越发有问题了。 开门的人是许汉龙家的保姆,看到胡自狸,没有多么惊讶,倒是看到迟暮,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又陌生,一时打不定主意让人进去。 迟暮也不啰嗦:许先生最近经常做噩梦,我是来帮他解决的。 只这么一句话,保姆就把人放了进去。 胡自狸小声问迟暮:你是不是又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缠上了? 被自己父亲缠上当了妖管局的一名小兼职算不算? 迟暮撇嘴:算是吧。 胡自狸难得揉了揉眉心,你就不能管住你那张嘴不回应?这会儿又被什么缠上了,说来听听。 迟暮可不想胡自狸卷进来,他拍拍胡自狸脑袋:别了吧,我可不想带上你这么个拖油瓶碍事儿。 别动手动脚的。胡自狸嫌弃的拍开迟暮的手,我要是真碍事儿,你现在早成虎头铡下的亡魂,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这么多话? 几天不见,口才见长啊。迟暮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已经过去,你非要见一次提一次? 有效果就行。 两人坐在沙发旁吵吵闹闹,许汉龙好一会儿才从房间里面出来。 看到迟暮他很明显的顿了顿,然后才和两人打招呼。 他是认识迟暮的,只是他闹不明白,为什么迟暮会知道自己最近频繁做噩梦,还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他只把这件事报了警,没想到警察来过几次后就不来了。 许汉龙和胡自狸寒暄了会儿,也不方便当着他的面和迟暮说自己的事情。 胡老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许汉龙最近没睡好,所以放一天剧组假,在家休息着就被胡自狸找上门来,实在是意外的不行。 分卷(23) 胡自狸也不爱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他说道:之前拍摄的时候,我觉得手上的人皮道具做得很精致,所以想问问许导你是哪里定制的,小侄女快出生,我想要做一个娃娃送她。 许汉龙脸色有些奇怪:这些事情都是道具组联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胡自狸故作困惑,咦了一声:是吗? 是啊。许汉龙挠挠头,这样吧,我等会儿打个电话给小廖问问他。 胡自狸嗯了声,看着许汉龙的目光有了些许探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给薛定谔剁丸子,剁太入神就忘了定时,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跪了 第32章 没过一会儿,胡自狸找借口离开。 他人一走,许汉龙给迟暮的茶杯里加开水,还有些纳闷儿:迟总,你来这里是? 你报警说最近频繁做噩梦,还被人跟踪,所以我来看看。迟暮一点也不见外的拿了个橘子握在手中剥开。 许汉龙挠挠头:那这应该是警察的事儿啊? 我兼职。迟暮的忽悠开始上线,不过你不必纠结这个问题,你只要告诉我最近都做了什么梦,疑似被跟踪都是什么时候就行。 许汉龙挣扎了下:警察可以兼职的吗? 迟暮看着他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往自己嘴里塞橘子,吃的还挺开心。 彼此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许汉龙熬不过,顶着一双明显眼袋耷拉的脸开始娓娓道来。 前不久我未婚妻不是悔婚出国了吗?还闹上热搜,我以为我俩已经撕破脸,谁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梦见她。她在梦里让我小心,注意安全,不然有生命危险。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应该还是爱她的,所以我觉得会梦见她也很正常。 只是这梦见相同梦境的概率变成每天,我就觉得很奇怪,而且我隐隐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于是我报警了。许汉龙顿了顿,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而且最近我也会天天和她打电话,我怕她遭遇不测,没想到她好好的,还反过来叮嘱我。 故事很简单,许汉龙三两句说完,迟暮听了个大概。 他拍拍手,抽了张纸巾擦掉指尖的一点水果渍:事情我了解了,你把这个带身上吧,看看情况,不行我再来。 一个样貌奇丑的锦囊扔进许汉龙的掌心,他呆呆的看了眼:这什么? 僻邪的。迟暮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道,先带着看看,不行再报警,我还来。 许汉龙: 眼见迟暮说完这句话就走,许汉龙赶忙追上去:迟总,就、就这样解决了? 你这个事情吧没什么,也就是做做噩梦,听我的把这玩意儿带身上一段时间,如果还做梦,你就给我打电话。迟暮拍拍许汉龙的肩膀,指尖夹了张名片塞到他手中。 然后不等许汉龙有其他反应,打开门走了。 留下许汉龙站在原地,有些呆愣的看着迟暮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迟暮到许汉龙家也没指望这件事那么快水落石出,是人是鬼是妖的骚扰还不确定,留下个锦囊看看情况再说。 他迈着悠闲的步子往自家车库走,远远的就看见倚靠在花园边那抹身影。 迟暮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在这等哥干啥呢?搭顺风车吗? 胡自狸的目光从手机中抬起来,一双眼如果会说话的话,迟暮一点也不怀疑是神经病三个字。 他单手插兜从胡自狸身边走过,顺手摁开车锁:走吧,有什么要说的车上说。 进到车里,胡自狸先是慢吞吞的给自己剥了颗糖塞进嘴里,才问道:你被什么缠上了? 吃的什么糖,给我一个。迟暮没回答胡自狸这个问题,倒是伸出一只手开始讨糖。 胡自狸瞥他一眼,从包里摸了颗糖扔他手心,才听见迟暮说道:没被什么缠上,小事儿,已经解决了。 他单手挤开糖包里的空气,动作干净利落,糖一下子就塞进他嘴。 胡自狸看了会儿迟暮的侧脸,转开目光:记得把我送你的项链带上,僻邪,免得老是招惹这些东西。 得了吧。迟暮脸上的嫌弃意味非常浓,那牙是不是你的啊,时间太长都发黄了好吧,我才不要戴在身上。 说到这里,他眉梢微扬,翘着唇角说道:你要是现在敲一颗牙齿下来挂我身上说僻邪,我绝对二话不说戴着。 胡自狸直接赏他:那你别戴了,就这么着吧。 怎么啊,担心我?迟暮眼中透着浓郁的喜悦。 是啊,我担心你。胡自狸转头,唇角挂着冷笑,担心你现在怎么还没被自己蠢死。 这赤裸裸的人身攻击,迟暮能忍就怪了:你好好说话,不然小心我分分钟送你上热搜。 胡自狸根本没在怕的:无所谓,热搜多倒是免了我不少宣传费。 两人一路斗着嘴,迟暮基本处于下风。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太大度,和胡自狸这小气吧啦的男人不一样,所以他让着他。 尽心尽力的把胡自狸送到他家楼下,正准备把这尊大佛请走,胡自狸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他边接边解安全带下车,迟暮挥手,送了他个走好的手势,正准备把车开走,车门又突然被胡自狸打开。 迟暮吓了一跳:你又回来干嘛? 接电话。胡自狸直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迟暮看了会儿胡自狸,安静的车厢中,电话听筒里面隐隐传来一个男生嗷嗷的叫唤迟暮的名字。 他垂眸看了眼上面的通话,是曲颢。 说起来,上高中的时候他和曲颢关系还不错,只是迟暮电话换过几次,后来就没存住这些电话,倒是断了联系,偶尔高中微信群里面聊会儿天,但是彼此都没有加过对方的微信。 迟暮闹不明白为什么胡自狸要把电话给自己,而曲颢还知道他在胡自狸身边,他只是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就听见曲颢在电话中对他一阵劈里啪啦。 卧槽迟暮,我就知道找胡自狸你准在他身边,我加你微信好友你居然还不通过,是不是忘记我们高中时候的友情了? 迟暮否认三联: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我看你就有。曲颢重重的哼了声,我给你说啊,下周六我们班聚会,你和胡自狸可以定要抽出时间来啊,就在c市,地点是班长定好的,等会儿我微信发你,不准不来知道吗? 迟暮嗯了两声把电话挂断,还手机的同时拿出自己的手机,果然曲颢有加自己微信。 他边通过边问胡自狸:曲颢说下周六班级聚会,你去吗? 去。胡自狸冷声说完,把车门一关,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迟暮扯扯嘴角,刚准备退出微信,又看见一个眼熟的头像和id加自己好友。 迟暮一看,发现是刘青青,想了想,才给通过。 刘青青:【下周六哦迟总,不见不散~记得带上你家胡自狸一起来啊~】 迟暮被你家胡自狸这五个字搞得心里面怪怪的,但是也没反驳。 回了个ok的表情包后就开车离开。 是夜。 c市的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夜晚十二点的炸雷轰的震天响。 比声音还快的光在墙上留下一闪而逝的斑驳碎影后,好一会儿雷声才如期而至,打在人的耳膜上,宛如擂鼓。 大雨劈里啪啦的敲打在窗户上,雨雾将窗户蒙上一层厚厚的水汽,完全看不清窗外的景象。 梦里面,女人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一张脸仿佛被雾气蒙住,什么都看不见。 她画着一张艳丽的红唇,开开合合间,一遍遍的说道:你要注意安全,要小心,不要和人靠太近,他们会杀了你的,你会被他们杀了的。 在恒温空调下,许汉龙额头冒着豆大的冷汗。 他无数次沉浸在这个梦境中,始终醒不过来,只能一遍遍的点头说自己知道,会小心。 可是今天仿佛又有什么不同一般,他似乎剥开雨雾,看清了那个有着他前未婚妻声音的女人被雾气蒙住的脸,上面只剩头骨。 许汉龙瞬间被吓醒。 他睁开的双眼没有任何焦距,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才跌跌撞撞的开灯跑到客厅,把扔在桌上的那个丑陋锦囊带到脖子上。 外面雨声仍然在继续,可是他毫无睡意,甚至隐隐觉得暗中有人在看着自己般。 那股随心所欲的放肆眼神,仿佛在估量他这个人能切开成几等份,然后把他拆吃入腹。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止一次,只是当他把锦囊带在身上后,刚才那股粘腻的视线好像突然就不见了。 这让他紧绷的背脊不由自主的放松不少。 这一晚,他睡过去,没有在做梦。 * 短短一周的时间过的飞快。 周六,迟暮去妖管局逛了一圈后才慢悠悠的开着车往班级聚会的酒店走。 去包间的路上,他似乎看到了许汉龙,脖子上还带着一个丑陋的锦囊,正在和一个女人说着话。 迟暮看了两眼,正准备装作没看见进包间,发现许汉龙对面的女人有些许熟悉,于是又看了两眼后,他才打开包间门进去。 一进去,他就立马想起来这个女人眼熟在哪里,那不就是他们班长刘青青吗? 迟暮也没多想,进到包间,在c市的同学早都来的七七八八,看到迟暮,一堆人都围了上来开始寒暄。 这种场景迟暮应付起来非常游刃有余。 曲颢扒开人群走到他面前,开口就问:你怎么没和胡自狸一起来? 都什么时代了,谁还没有个车似的,我俩就不能分开来?迟暮不以为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随口问道,班长来了吗? 班长最早来的,她刚才还在这里呢,说是酒店看到熟人了,所以出去打个招呼。曲颢说道,给迟暮倒了杯酒。 第33章 迟暮也不推迟。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刚才看到许汉龙的样子,他眼睛下已经没看到什么黑眼圈,看来这段时间睡得挺好。 都是锦囊的功劳没错了。 这样想着,迟暮已经开始打算让单于拿着账单去许汉龙家上门收费了。 妖管局的锦囊也不便宜,可不能白白送人。 没多久胡自狸到包间,他取下口罩和帽子往人群中一站,场面顿时叽叽喳喳的热闹起来,一个个都挤在他的身边要签名。 他耐心非常好,对这些同学完全没有一点架子,温柔和煦得很。 迟暮看着看着感觉有些酸。 他就搞不明白了,大家都是同学,为什么胡自狸就能和他这么争锋相对? 好好做一对相亲相爱的高中同学不好吗? 真是让他伤心。 他在这边伤了会儿心,班长刘青青突然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迟暮,你前段时间去我哥家了? 你哥?迟暮眼睛转了转,许汉龙? 刘青青笑道:对啊,他是我哥,是我大姨的儿子,大我几岁。 你们关系很好?迟暮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刚才看见你们在外面聊天了。 刘青青捂着嘴笑了笑:我和他关系挺好的,毕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不他前段时间失眠吗,就老是找我聊天,我这段时间也不痛快,所以就聊得比较多,所以知道你去过我哥家。 迟暮哦了一声,看见胡自狸往自己这边走来,他说道:胡影帝来了,你要不要个签名? 人自狸早就给了。刘青青拍拍迟暮肩膀,打趣道,你俩坐着吧,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同学来。 她说完就走,胡自狸坐到迟暮身边,淡声道:你来的还挺早。 刚到你就来了。迟暮把酒杯搁到桌子上问他,你怎么来的,开车还是胡咧咧把你送过来的? 胡自狸瞥他一眼:怎么? 开车的话那你等会儿别喝酒,我蹭你车回去,懒得喊代驾了。要是胡咧咧送你过来的,你也别喝,开我的车。 胡自狸声音凉凉的:你想的还挺美好。 听到这话,迟暮定定的看着胡自狸,翘了翘嘴角:人嘛,总是要有点梦想的,不想好一点怎么行? 胡自狸: 脸皮真是一如既往的厚。 这场同学聚会来了一半左右的人,大多都在外地或者留学中回不来。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受到的关注一如既往的多,都习以为常。 饭桌上,有人问刘青青现在和丈夫关系好点没有,她脸色就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别提了,他真的太过分了,我都想离婚了。 别啊班长,婚姻是大事情,怎么能说离就离?曲颢又开始充当和事佬,再说了,不就是妹妹吗,你包容一点,忍忍就过去了。 刘青青叹了口气,眼框都开始红起来:这不是包容不包容的问题,主要是他太过分,凭什么他妹妹吃住都要和我们一起啊? 众人纷纷开始劝慰。 只有迟暮和胡自狸两人置身事外,没有一点想要安慰的样子。 聚会散去,刘青青还组织了一波娱乐,但是胡自狸和迟暮都并不想去。 迟暮拉着胡自狸早早离开酒店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胡自狸有些不自在的想把他手甩开,奈何喝了酒的迟暮力道有些大,胡自狸没甩开,倒是把重心不稳的迟暮给甩到了墙上贴着。 惯性让他被迟暮拉着,直接抡到胸前,两人呈一种非常亲密的拥抱姿势靠在一起。 胡自狸: 仗着比胡自狸高一两厘米的身高,迟暮呼呼的吹了两下胡自狸的睫毛:这什么眼睛,睫毛太长太浓密了。 分卷(24) 胡自狸: 迟暮接着说道:女孩子都嫉妒,好看。 你喝多了。胡自狸赶紧站直身体,看都不看迟暮,拖着他往外走,车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迟暮被拖的步伐凌乱,走起路来都有些歪歪扭扭的:别走那么快,慢点,慢点。 胡自狸充耳不闻。 找到迟暮的车,胡自狸把人塞进副驾绕到驾驶位,刚打开车门就看见许汉龙从酒店出来。 他面色涨红,一路摇摇晃晃的进到车里,显然是醉的不轻,看起来就是喝了不少的样子。 这个样子明天怎么开工? 胡自狸眉头微皱,发动车子离开,经过许汉龙车旁时,胡自狸下意识看了眼,发现许汉龙正扯着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有些眼熟的东西,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东西。 把迟暮送回老宅,胡自狸也没有把他车开走,而是打了个电话给胡咧咧,让他来接自己。 他站在路边,感觉到柏油马路上的闷热,恍惚之间,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被监视的感觉。 夜色渐浓。 皎月藏在乌云之后,似乎要挡住什么一般。 刚才还布着一层薄色月光的地板被黑暗覆盖,夜风吹起窗帘一角,影子隐匿深处。 迟暮突然睁开眼睛,一双还尚处于有些微醺的双眼带着迷蒙,直直的看向天花板。 造型别致的灯身上,似乎隐隐挂着一团东西。 它没有双眼,空洞的视线紧紧盯着迟暮,而迟暮刚才还混沌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不少,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起身打开床头灯。 刚才还一直看着自己的那股视线消失不见,仿佛一直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迟暮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四分,他一身酒气,身上还穿着去同学会时候的白衬衣,这会儿皱巴巴的黏在身上,难看又难闻。 他起身去洗了个澡,把自己在浴室收拾好了再出来。 坐在床边,他想了想,拿起手机准备联系单于。 倏的,一股冰凉的触感从他背后贴上来。 一只森白的手骨越过迟暮的肩颈,缓缓地落在他胸前,像是要把他拥在怀中一般。 身后冰凉的触感让迟暮有种被冻进冰箱的错觉,他冷静的看向落地窗,只见一具成人骷髅骨架正攀在他的身上。 迟暮扯了扯嘴角,拨通单于的电话。 大半夜被吵醒的单于显然已经很习惯迟暮这样的模式,也不先说话,把手机搁耳边。 迟暮说道:妖管局备案,有人找上门来。 单于: 挂断电话,迟暮又说道:这位骷髅,我也不知道你是小姐还是先生,如果你是男的,那我劝你现在就从我身上下去,如果你是小姐,那你就立马下去,不然恐怕妖管局还没备案,我就先把你的骨头拆了。 那挂在他胸前的手骨有一瞬间的僵硬,倒是很听迟暮的话,立马从他的身上起来,转瞬就消失在房间,只剩下床尾一只尾指的手骨留下存在过的证据。 迟暮拿起来看了眼,随手扔在了桌上。 第二天一早,他把这只尾指的骨头交给单于: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还挺简单的,这留下的是dna,让妖管局查一查就知道那个骷髅是谁。 单于打破迟暮的美好幻想:简单不是你说了算,是他们想要怎么样。 管他呢,这不还没有开始说愿望?迟暮说道。 他哼着歌,心情很好的往办公室走:对了,你抽空去一趟许汉龙家。 去干什么?单于问道。 迟暮扬眉:当然是去要钱,还要给我狠狠的要,锦囊的钱双倍要回。 单于: 果然是资本主义吸血家。 不过这种事情单于干起来也挺得心应手的,顺手把这件事添加进日程里面。 只是这个钱到底是没有要回来,因为迟暮下午就接到许汉龙的电话。 许汉龙似乎是在剧组,电话里面还能听见周围一些拍戏的声音。 他语气有些艰涩:迟总,我今天醒来发现锦囊不见了,难怪我昨晚又做梦,你看你那边还有没有锦囊,可以卖我一个? 有啊。迟暮坐在办公桌前,闻言心情非常好,你想要多少都有,只要你有钱。 许汉龙: 那我买一个。他声音抖抖索索的,似乎还有些许颤抖,迟总,我昨天晚上梦见我死了,还被剥皮,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额头上额头上有一块地方红彤彤的,就像是没有皮一样,这、这是不是有问题啊? 迟暮听到这里,有些意外:你说你梦见了什么? 梦见、梦见自己被剥皮。许汉龙吞咽口水,然后才说道,我额头上也有块地方红的,像是被剥皮的那种感觉,是我想多了吗? 迟暮想了下,说道:你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许汉龙不疑有他,挂断电话后,赶紧拿着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发给迟暮。 照片上的他,额头上有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微红,是被太阳晒出来的那种反应没错了,只是额头上的那块地方有些突兀的红,看起来格外的显眼。 迟暮看了会儿,觉得自己可能摊上事儿了。 昨天才被那东西找上门,今天又来一件,看来他没得休息了。 他拿起桌上的钥匙往外走,直接去到片场。 迟暮到的时候,胡自狸刚拍完一条,看到他出现在片场,下意识转身就往房车里面走,然后就被迟暮扯着手臂,一路拖到一旁。 胡自狸看着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沉声说道:放手。 不行。迟暮没得商量,既然看见了,那我怎么也得提醒你,最近离许汉龙远一点,没事儿别去找他,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存章节定时,一不小心直接发表,气得我再更新一章,我就是要定时一个整点!!! 第34章 胡自狸的智商一向在线,几乎是立马就明白过来,迟暮这是又答应了还愿。 他就跟看傻子一样看他:送你的东西带着不行吗?天天没事儿往这些事情里面参和,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真凶。迟暮啧了声,放心,哥命大得很,死不了。 胡自狸冷笑:是挺命大,差点成虎头铡刀下亡魂。 迟暮嘿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样,老是揭伤疤,翻旧账,那次是意外,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总之你也是差点出事。胡自狸叹了口气,态度也没有刚才那么冷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一起解决,和许汉龙有关吗? 这件事告诉他还得了? 迟暮才不想把胡自狸给牵扯进来,他立马后退一步:无可奉告啊,总之你别搞事。 他说完,不顾身后胡自狸的目光,转身就走。 留下胡自狸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 迟暮是在休息室找到许汉龙的,他身边还有一男一女,手中拿着剧本,许汉龙正在和他们讲戏,示范怎么扇巴掌可以错位甚至发出响亮的声音,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他的出现打断三人的动作,迟暮自来熟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许汉龙是专业的,就算现在有特别多的问题要问,他也暂时按捺住,把戏讲完了之后才让人出去。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摸到那块红色区域,他身体一僵,急忙把额头凑到迟暮面前:迟总,你快看看,这个红能不能消下去? 迟暮嫌弃的推开他的脸:别,别靠我这么近,臭。 啊?许汉龙闻闻自己,我不臭啊。 迟暮说道:一身汗臭,隔远点,我看得见。 这样被嫌弃,许汉龙完全没有生气,他哦哦两声,赶紧退开,眼巴巴的看着迟暮。 他眼神炽热又带着一点惶恐,像是一条找到主人的流浪狗,看得迟暮一阵恶寒。 我给你的锦囊呢? 许汉龙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睛:昨天喝多酒,觉得丑,就把它取下来扔了。见迟暮看向自己,他又赶紧补充,不过我事后沿路返回去找了,但是没找到,我不是故意扔掉的,我保证这段时间都不喝酒了。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的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这种人傻钱多还特别惜命的人,迟暮是向来能宰就宰的:上个锦囊我寻思着等你出效果了再收钱,既然有效果,你这次买的时候,就把钱一起给了吧。你额头上这块红,等锦囊到身上后应该就散了。 许汉龙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其实、其实我刚才发现,我不止额头上有这么一团红,身、身上也有。 哪儿啊?迟暮没有透视眼,也看不见。 许汉龙吞吐道:屁股上还有大腿内侧,还挺多的。 如果迟暮这会儿在喝水,肯定已经喷出来了。 这谁缠上了许汉龙,别是艳鬼想要和他春风几度吧? 迟暮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那你最近还做梦没有? 许汉龙摇头:没有,就锦囊不在后,昨天做了。 哦了一声,迟暮继续问他:春梦呢? 许汉龙老实说道,昨天一起做的 迟暮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还挺会做的,对象是谁? 我、我看不清脸,只是觉得她像是我的前未婚妻,都穿一条白裙子。许汉龙回忆起那个梦境,咽了咽口水,有些恐惧,我们、我们先是在过年,然后我就感觉自己肚子有点疼,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我身上,边动着身体边剥着我的皮,手中还拿了一截已经撕下来的皮,但是我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直到看见,我才吓醒了。 你这梦做的还真香艳,平时片儿没少看吧?迟暮简直无语,完全没想到许汉龙居然这么有闲情逸致,过年什么意思?词儿用错了吧? 许汉龙抿抿唇,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过年不是要放鞭炮吗?那声音啪啪啪的,所以 迟暮: 他终于被这个导演搞得丧失语言能力,并且十足的佩服。 果然是搞艺术的,这联想能力真是绝了,不拐个弯儿他还真没搞明白,还以为用错词儿了。 迟暮伸手在许汉龙的额头上按了按:痛不痛? 完全没感觉。 许汉龙站起身,作势要脱裤子,吓的迟暮声音都快变了:卧槽你干什么!老子不喜欢你!你脱裤子干什么!我有心上人! 许汉龙揪着裤腰带,一脸迷茫,不是要按那红块吗?我不脱裤子你怎么按? 迟暮立马明白,骂道:卧槽我又没说要按,你那么自觉干什么?! 许汉龙: 有点委屈。 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许汉龙肯定也是被吓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迟暮说道,既然红的地方不疼,那你就把锦囊在身上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取下来就行了,晚点我助理会把锦囊送来。 许汉龙连连点头:迟总,我想问下,我是不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们娱乐圈非常迷信,就连开机都要选择个好的时间,上香敬神。 这段时间,他频繁做着噩梦,警察都束手无策,结果迟暮一出手他就没事儿了,这不就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迟暮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算是吧。 就算是被鬼缠上,但那也不是平常意义上能驱逐的鬼。 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鬼和妖都是温和无害的,他们遵循时间定律,排队有序的投胎,或者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好好生活,基本不会和人有所交集。 妖管局主要管辖妖的还愿事情,很少会处理鬼魂的事。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鬼魂,得到契机,窥见妖管局的存在,从而让他们干涉这些事情来达到自己还愿的目的,不然就会搅的这方土地不得安宁。 妖管局不可能不接,不接就意味着世界次序会变得混乱不堪。 只是在此之后,这些得到企图的鬼或者妖都会被关进书里。 对迟暮来说,妖管局就像物业,拿着高薪的工资和国家合作,解决着业主们大大小小的麻烦。 就是现在违规成本有些高,违规一次罚款五十万,简直气死神兽。 迟暮给单于发了条微信,让他晚点把锦囊送来,又坐了会儿,正准备走,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胡自狸在门外说道:许导,在里面吗? 在的胡老师。许汉龙立马应道。 他上前打开门,看到胡自狸身边还站了个到他肩膀高的女人,她长相清纯又好看,标准的初恋脸,此时正扬着一脸笑意看着自己。 哪儿都好看,身体比例也很绝,就是有点矮。 是许导吧?我是迟暮的表妹,来给他送东西的呢。 她一开口,声音又柔又媚,像是浓郁的香水,许汉龙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了。 房间里的迟暮看向小七,不耐道:发什么骚?好好说话。 小七跺脚:人家就是这么说话的啊。 迟总,这是你表妹?许汉龙显然很吃小七这一套,觉得她声音很好听,她很可爱。 迟暮: 可爱,徒手拧下你的头当球踢你看看还可爱不可爱。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迟暮又看向胡自狸,实在是闹不明白小七要给自己送什么东西。 分卷(25) 小七扬扬手机:上次在树名村我问自狸要了联系方式,刚才就是打电话给他让他带我进来的呢,羡慕死外面的那些粉丝了。 ???迟暮问道,你给她联系方式了? 胡自狸不置可否,默认的态度,他看了眼迟暮,冷冷的转开目光后就离开。 迟暮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下意识想追,都走到门口了,又被小七握着手臂拖进房间。 门砰的关上,小七从包里把锦囊掏出来:东西我带过来了,是这位导演需要的吧表哥? 小七笑眯眯的看向迟暮,后者抽出自己手臂点点头:赶紧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许汉龙掏出手机开始转账,总觉得有种在做某种见不得光交易的感觉。 收到两笔不菲的钱,小七心情更好了,挽着迟暮的手走出门。 我正好在附近,身上有锦囊,就代替单于来跑一趟,顺便给你带话的。 迟暮正在搜寻片场胡自狸的身影,什么都没看到,想着他肯定又回房车上,于是打算过去找他。 小七拉住他,站在门口没动:你让单于拿到妖管局差的尾骨有消息了,是申乐槐的骨头,那具骷髅是申乐槐。 申乐槐?迟暮问道,男的女的? 小七说道:女的。 果然我的直觉没错,还真是个女的。迟暮摸了摸下巴,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只是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的感觉。 小七倏的展颜一笑,甜的仿佛初恋:当然耳熟,前段时间不老是上热搜把你和自狸都压在热搜下的人吗? 迟暮表情有一瞬间的疑惑,很快他睁大眼睛:卧槽,许汉龙的未婚妻?! 小七纠正他:是前未婚妻。 第35章 前段时间从树名村回来,迟暮和胡自狸被拍到,热搜上的飞快。 但是没过一会儿,许汉龙和申乐槐解除婚约的消息就放了出来,直奔热搜第一。 按理来说不是明星的申乐槐和许汉龙两人的势头并不会压过迟暮和胡自狸,但是坏就坏在,申乐槐作的曲非常出名,是最近几年新崛起的作曲家,向她邀歌的人一点都不少。 两人迅速登上热搜,和许汉龙解除婚约的原因是申乐槐出轨。 作为有名的作曲家,还是个女孩子,这件事一出,迅速全网遍布骂她的话,什么难听的都骂了出来。 申乐槐在网上保持沉默,一言不发,第二天就买了机票去美国。 记者采访许汉龙,问他是否对申乐槐有怨,许汉龙表示无可奉告,并且拒绝再回答关于任何申乐槐的问题。 申乐槐的出轨对象是一名小歌手,出轨被曝的当天,他发文无数自证清白,但是没有一人相信。 好几日的网暴让他无法做到像申乐槐那样销声匿迹,什么都不说,他倍感压力,没两天就以割腕的姿态登上热搜,搏一搏好感后顺便再被骂得体无完肤。 这里面按理来说受到感情伤害最大的人就是许汉龙,但是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启动刑罚剧组,开始拍摄,看起来完全没有被申乐槐的出轨而受到多少影响。 不,应该还是受到了影响的。 申乐槐死了,并且变成了需要还愿的鬼,所以许汉龙才会每天都梦见她。 所以许汉龙所说的那个梦里面,穿着白裙子,看不清样貌但是应该是自己未婚妻,甚至会剥自己皮的女人,会是申乐槐吗? 一个是提醒他注意安全,一个是疑似前未婚妻的剥皮女人。 迟暮想了会儿没得到答案,也不再浪费脑细胞,反正事情总能有答案。 他赶走工具人小七往胡自狸的房车走,迎面撞上拿着一盒沙拉的胡咧咧:你就给你表哥吃这玩意儿?这草有什么好吃的,拿走,我带他去吃别的。 胡咧咧气道,这是我的! 迟暮哦了声:所以你不给你表哥吃饭?干的什么助理活,开学了赶紧去上课,别老围着他转。 这句话成功的把胡咧咧气的原地转身离开,抱着沙拉去了别的地方吃,不想和迟暮呼吸同一片天空。 赶走碍眼的,迟暮悠哉哉的进到房车里,连门都懒得敲。 一打开门,他目光所及之处,胡自狸正褪下身上的衬衣,身上肌理分明的结实肌肉性感有力,肤色还白,看起来就让人想摸上一把。 胡自狸听到动静,微微侧头,衬衣正褪到腰间,手肘处还搭着,一副要褪不褪,欲语还休的样子。 迟暮心头一跳,立马关上门:好好的脱什么衣服! 也不知道刚才一开一关间外面有没有人看见。 你来干什么?胡自狸神色自若的把衣服脱了,拿了旁边另一件常服穿上。 迟暮坐到桌子边,目光在他赤裸的白皙胸膛上转了一圈,食指在桌上敲啊敲的:知道你没吃饭,带你去吃饭呗。 胡自狸拒绝:我不想和你吃。 理由。迟暮挑眉。 胡自狸轻嗤一声:我不想和你一起上热搜。 迟暮:这理由好解决,带你去的是私人菜馆,隐私得很,放心。 胡自狸看了他一眼,拉开车上的窗帘,窗外的光照到车里,阳光刚好投射到坐在窗户旁的迟暮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都似乎温柔了不少。 这一点假象让胡自狸嗤之以鼻。 这家伙要是能温柔起来,母猪都能上树。 他拿了个新的口罩戴在脸上,几乎把脸都遮完:走吧。 得嘞。迟暮满意勾唇,还特别殷勤的上前给胡自狸打开门,来,你先请。 胡自狸: 这种客栈小二一样的动作,由他这个总是把霸总这个职业挂嘴边的人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胡自狸出片场和胡咧咧打了声招呼,今天晚上没戏,他自己回家,但是很显然胡咧咧一点都不想要让他一个人单独走。 他拉着胡自狸的手,指着迟暮说道:表哥,别和他走,这死给肯定是想泡你。 迟暮正在喝从胡自狸车上顺下来的一瓶矿泉水,闻言直接喷了胡咧咧满脸。 他擦擦嘴:胡咧咧你是不是有病?说谁死给呢?你才是,老子有心上人好吧? 胡咧咧面无表情的抹着脸上的水渍:你心上人?谁? 武藤兰啊。迟暮翻了个白眼,那颜值还不配成为我的心上人? 胡咧咧: 迟暮怀疑的看着胡咧咧,嘲讽道:你不会连武藤兰是谁都不知道吧?小弟弟,你不行啊。 说谁小弟弟呢?你才小弟弟!胡咧咧嫌弃的骂道,不就是武藤兰吗?谁不认识了?不就是姓武吗?我还认识武则天呢! 胡自狸: 迟暮噗的一声笑了:得,看来不认识,改天哥有空把我心上人拍的片子给你看看。 她还是个明星?胡咧咧眉头皱的死死的,他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人,到底是谁? 迟暮笑眯眯的点点头:对对对,明星,你等会儿自己百度我心上人,我们去吃饭了,你这个跟屁虫别跟上来。语气倏然加重,不然我把你头都拧下来。 正准备抬脚跟上的胡咧咧被这句威胁气的原地冷笑,他看向胡自狸:表哥,他要拧下我的头。 没事儿,装回去就行了。胡自狸说道,我们走了。 说着推了一把迟暮,让他走,留下胡咧咧一脸怀疑人生。 被留下的孤家寡人胡咧咧同志,骂骂咧咧的上了百度,搜索武藤兰,再看到百科之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蹿红。 这原来还真是演员呢,还那么出名 迟暮带胡自狸去吃饭的地方离胡自狸的家并不远,这间私人菜馆在附近的富人区十分有名,隐私性也特别的强。 早在来的时候迟暮就提前订好包间,点的还都是轻油轻盐的食物。 包间在走廊拐角,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庭院,胡自狸的右手边,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很好的看见外面的庭院风景。 这里安静的仿佛根本不是一间私人菜馆。 菜上的很快,四菜一汤,很符合胡自狸的口味。 迟暮懒洋洋的把自己的身子扔进椅子里说道:来找我的那个鬼魂,是申乐槐。 不是不打算把我牵扯进来,现在告诉我干什么?胡自狸给自己舀了碗汤。 迟暮看见,非常不客气的接过胡自狸的汤,装做看不见胡自狸凉飕飕的目光,呼呼的吹了会儿汤,喝了口才说道:这不是怕你老惦记,你不可以参与,但是可以知道啊,满足你的好奇心。 胡自狸凉凉道:你以为我是你? 好奇心旺盛的像只猫,什么都要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就抓心挠肝。 迟暮满足的喝着汤,笑眯眯的看着他:哎呀,真不想知道? 他没有错过胡自狸脸上的任何表情,佯装可惜: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吃饭。 说吧。胡自狸把再次舀好的汤重重的搁到桌上。 就知道他忍不住。 迟暮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夹菜,细细的品: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说,这里的菜挺不错的。 我来过。胡自狸无语的看他一眼,这里离我家近,偶尔来。 迟暮一脸可惜:还以为我第一次带你来呢。 他话音落下,没得到胡自狸的回答,见他正在安静的吃着晚饭,迟暮也就没再说话。 这可以算是他们俩出了树名村后,第一次不争锋相对,这么安静又平常心的在一起吃饭了。 这几年两人一见面就掐,不见面还浑身不自在,要不是因为树名村的事,恐怕今天还真没有机会一起吃饭。 落地窗上倒映着胡自狸的身影,他的侧脸在玻璃上显得模糊不堪,但是属于他脸颊的线条却依然冷硬,高挺的鼻梁宛如侧脸上的高峰,将脸修刻的更加完美。 迟暮看了会儿,有些入神,等他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才看胡自狸的影子居然出了神,顿时心里面卧了个大槽。 为了转移视线,他赶紧说道:申乐槐知道吧?许汉龙的前未婚妻,她死了,变成一具骷髅来找的我。 胡自狸有些意外:骷髅? 迟暮嗯道:没错,骷髅,很有意思是不是?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并不是鬼魂来找的你。胡自狸放下筷子,申乐槐去世,许汉龙知道吗? 不吃了?迟暮答非所问,你这才吃了多少? 胡自狸舒服的往身后一靠,淡声道:在你刚才走神看窗外的时候,我已经吃了不少。 走神看窗外实际上看胡自狸身影的迟暮有些心虚:那我吃。 胡自狸耐心的等着迟暮,他咽下几口菜后,才开口:申乐槐的死许汉龙当然不知道,最有意思的就是,申乐槐还托梦给许汉龙,让他小心。 胡自狸不解:为什么? 所以我才说这是最有意思的地方。迟暮擦擦嘴,笑了,在许汉龙的梦中,还有一个疑似申乐槐的女人,在剥他的皮。 第36章 胡自狸品着这两个字:疑似? 迟暮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后才说道:不管是不是申乐槐,这其中还有一件事。许汉龙说,每天都会和申乐槐打电话。 通的?胡自狸眉梢微扬。 迟暮笑了:当然,每天都会说上那么几句,只是最近不知道有没有联系,我也没有细问,反正也没关系了。 庭院中的树木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出一道道扭曲的黑影,充满了诡异。 胡自狸看了会儿收回视线:你现在要怎么做? 迟暮说道:等她再来找我。 一顿饭到头来两人都没动多少筷子,迟暮把胡自狸送回家,迎着夜色下的灯光,把车开到妖管局。 他径直去小七的办公室,果然她还没走,只是对面还站着在树名村见到过的宋青州。 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 迟暮也没有走近,抱臂站在门口,听小七怒声道:我不管,我要去把钱桦的骨灰给他扬了! 不行。宋青州拉住小七的胳膊,语调平静,你冷静一点。 小七这会儿一点也没有那副娇媚的样子,她高跟鞋踩到宋青州脚上:你瞒着我把人给葬了,简直过分,我都还没有鞭尸好吧?捅了我弟一刀,死的倒是痛快,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青州被踩的倒吸一口冷气,直接一把把人抱起来:都过去一段时间了,你这仇怎么还记着? 你放下我!小七在宋青州的身上挣扎。 她一米五九的个子被宋青州抱在怀中轻轻松松,就跟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似的,怎么都挣不脱,扭过去扭过来,高跟鞋好几次差点用十分高难度的姿势踢到宋青书的脑袋上。 宋青书眉头微皱,把人往怀里面摁:梁郁柒,你今晚是不是不想下床了?! 刚才还挣扎的像一条濒死的鱼的小七立马安静如鸡,脸色通红。 迟暮再也忍不下去,礼貌敲门,打破办公室内两人的外吵内秀: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小七: 宋青州: 呆滞了两秒,小七从宋青州身上跳下来,拍拍裙子,娇笑连连:表哥,来找我啊?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当我路过吧。迟暮目光在宋青书和小七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走了。 分卷(26) 碍你别走啊!小七要追上去,怎么可以当你是路过呢? 宋青州拦下她。 迟暮来妖管局确实没什么大事,既然现在他表妹忙得很,那他就不打扰了。 就是迟暮觉得玄幻的不行,前不久这俩人在树名村好像还特别正常呢,怎么转眼就滚到一起了? 爱情这玩意儿真是奇特啊。 想到这里,迟暮的脑子里面就浮现出胡自狸的样子,总觉得他最近好像和自己的关系有所缓和不少,俩人没怎么斗了。 这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回到家里,迟暮径直到浴室洗澡,简单的吹了头发后,倒头就睡。 半夜他被手机铃声吵醒,电话里面,许汉龙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惊恐。 迟总、迟总!我又做梦了!锦囊不见了,我戴在脖子上的锦囊不见了! 迟暮被许汉龙的惊恐搞的睡意全无:不见了? 许汉龙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挤压住的一样,声音机械:我、我额头上的那块红的地方开始掉皮了!那个女人在给我剥皮,她要杀了我! 迟暮翻身下床:在家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动作迅速的穿戴整齐,开着车一路飞奔到许汉龙的别墅。 令迟暮完全意外的是,大半夜的,凌晨一点过,他居然碰上了来这里的胡自狸。 你来这里干什么?迟暮问道,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胡自狸会在这里出现,他又没有在这里买房。 胡自狸说道:许汉龙电话打错到我这里,我听到就来了。 迟暮眉头微皱,捉住他的手往外走:这里不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处理得了的,你先走,别和她们对上话,免得麻烦。 普通人? 你才是普通人吧? 胡自狸翻了个白眼,甩开迟暮的手:别废话,先去看许汉龙怎么样了,如果他死了,刑罚就没导演了。 迟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电影? 当然。胡自狸往前走,他要是出了事,刑罚就得搁置,我的所有档期都要调整,麻烦。 迟暮: 胡自狸这个人迟暮还真拦不住,大不了关键时刻他捂住胡自狸的嘴,不让他有对话。 两人一起到许汉龙的别墅外,从外看去,整栋别墅的灯光灯光都开着,亮的刺眼。 迟暮刚把门敲响,下一秒门就打开,让人非常怀疑许汉龙就守在门边。 恐惧令他忘记胡自狸的身份,只一个劲儿的指着自己的额头,害怕到浑身颤抖:迟总、迟总你快看,皮是不是掉了?她真的来剥我的皮了! 迟暮推着许汉龙的肩膀往里走:进去再说。 不行,不行!许汉龙抖如筛糠,她就在屋子里,肯定在,我们就站在门边,就站在这里,不进去! 胡自狸: 他并没有感觉到这栋屋子里面有鬼魂的气息。 迟暮大半夜被闹醒,完全没有心情站在门口和许汉龙说那么多,而且他现在被吓得不行,捂着自己额头上掉了一层皮的那块地方,一直重复着剥皮两个字。 真麻烦。 迟暮啧了一声,拎着许汉龙的手臂就跟拎小鸡仔一样把人拎到沙发上坐好。 看见保姆一脸担忧的给两人倒茶,他问道:醒来就一直是这样? 保姆也有些害怕:是的,许先生醒来后就要求我把别墅的灯全都打开,任何一个房间都不放过,我开完灯,下来他就这样了,可能是吓过头了。 他就是惊吓过头,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你也别太害怕,先去睡吧。迟暮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保姆支走,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恐慌。 保姆一走,许汉龙突然捂住头,痛苦的说道:乐槐提醒过我的,她说有人要杀我,谁?谁要杀我?我那么善良,谁都没有得罪过啊! 善良这种事不是自己说出来的。迟暮无语,他现在非常冷静,你别慌,我不是在这,你把今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我,包括你做的梦。 胡自狸把保姆给自己倒的茶端到许汉龙面前:喝点水,冷静一下再说。 凑近许汉龙,胡自狸似乎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味道非常淡,如果不是他鼻子灵,恐怕很容易忽略掉。 许汉龙在迟暮和胡自狸的安抚中冷静了不少,到底是个快三十岁的成年人,心理素质虽然差,但是也有可取之处。 他端起茶杯往嘴边送,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平复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在迟总你那里买的锦囊,我、我是戴在脖子上的,但是我半夜的时候还是做梦了,梦里面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什么工具都没用,只是用指甲在我脑袋上轻轻划了下,我感觉到有些疼,就看见她撕下来一块皮。 我依然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听见我未婚妻的声音,她在让我小心,小心不要被杀。额头上的痛让我惊醒,我吓死了,下意识的摸额头,感觉自己额头有些疼,一照镜子才、才发现已经掉皮了!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是真的要剥我皮吧?是吧?!而且我锦囊还不见了!为什么锦囊会不见了! 许汉龙说着说着,突然抱着脑袋开始陷入自我怀疑,身体颤抖,宛如一只小虾米,把自己陷进沙发中,企图让自己得到慰藉。 胡自狸有些在意刚才闻到的味道:许导,你今天接触过谁吗?有谁喷过香水? 许汉龙的声音从指缝间溢出:今天没有夜戏,拍完就回家了,哪儿接触了什么人? 迟暮突然问道:你的未婚妻,最近还有和她联系吗? 乐槐吗?没有了。许汉龙声音疲惫不堪,前两天就断了联系,毕竟我俩早就解除了婚约,天天打电话算个什么事儿? 你恨她吗? 许汉龙呵了一声:这有什么好恨的?就算她给我戴了绿帽子,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恨她。 惩罚?胡自狸问道,网络暴力吗? 许汉龙说道:是吧。 胡自狸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脸还深深的埋在掌心中,不曾抬起来过。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在树名村一样的违和感再次席上胡自狸的心头,快的让他抓不住,但是又说不上是哪儿的问题。 迟暮捏住许汉龙的肩膀:抬起头来,我再看看你额头上掉皮的那个地方。 依言,许汉龙缓缓放下双手,一双装满惊惧的双眼中倒映着迟暮的身影。 许汉龙被剥皮的地方,刚好就是昨天迟暮所看到的额头那块红色区域,剥掉皮的地方下,皮肤通红一片,隐隐还能看见肌肉组织纹理。 在这样梦境与现实合二为一的剥皮中,许汉龙会吓成这样也无可厚非。 迟暮看了会儿,移开目光,说道:我觉得有件事很有必要告诉你。 什、什么?许汉龙目光颤抖。 迟暮说道:你的前未婚妻申乐槐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狗记性,今天忘记定时,所以委屈你们九点再看了,我强迫症,我想要整点!qaq呜呜呜呜 第37章 许汉龙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乐槐死了? 迟暮点头。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二十七的男人眼框突然湿润,他怔怔的看着迟暮,连自己掉眼泪了都没有发觉。 直到他开口,察觉到自己嗓音颤抖,才终于抹了把脸,手上全都是泪水。 死、死了怎么、怎么死的 见惯生死的迟暮无法体会许汉龙的崩溃:这个暂时还不清楚,我只能很肯定的告诉你她死了,时间、地点、人犯,这些统统不清楚。 许汉龙再次双手捂脸,像是要把自己闷死一般,只是这一次,从他掌缝中溢出的,是一丝压抑的哭泣□□。 她为什么死了呢?我都放手了,她为什么死了?是舆论害死她的吗?她怎么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许汉龙压抑着哭声说道。 关于申乐槐怎么死的这件事,迟暮可以肯定的绝对不是自杀。 自杀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具骷髅的样子? 迟暮看向许汉龙,他留给他的,就是一个黑黑的头顶。 真看不出来啊,作为年纪轻轻就荣誉满满的导演,自己订婚几年的未婚妻出轨别人,闹的满城风雨,头上顶着一座呼伦贝尔大草原,居然这么深情。 迟暮忍不住看向胡自狸,不像这个人,从小和他掐到大,一点情分都不念。 看什么?胡自狸从思绪中回神就对上迟暮的目光。 迟暮吊儿郎当的回呛: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胡自狸: 就不能好好和他讲话,不然容易得寸进尺。 别墅一时之间只剩下许汉龙一个人的低低啜泣,等他哭够,从伤心中走出来,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 快凌晨四点的别墅灯火明亮,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坐在沙发上,均仰头,闭目养神中。 迟暮是没有睡着的,耳边听到倒茶的动静,他睁开眼睛:平静下来了? 迟总,谢谢。许汉龙嗓音沙哑,声音低的仿佛快要听不见。 迟暮点点头:既然平静下来了,那我们就来说说这件事,你脖子上的锦囊是唯一能让你不做梦的东西,它怎么不见的,我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锦囊。 锦囊虽然贵,但是许汉龙还是买得起,只是他很害怕:那如果、如果锦囊再次自己消失不见呢? 他很怕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那些东西盯上,光是摸着额头上的伤疤,他都会失眠一整夜。 迟暮若有所思的想了下说道:白天让你保姆给我开门,我过来弄点东西,你今天拍完戏回家照常睡觉。 弄、弄什么?许汉龙问道。 迟暮说道:这你就别管了,锦囊我会让我助手给你送来,趁现在天还没亮在休息会儿吧,应该不会做梦了。 许汉龙不敢睡:我还是不睡了,我冲杯咖啡,挨一下吧,等会儿早点去剧组。 迟暮也不强求:你开心就好。 他见胡自狸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坐到他的身边,捏住胡自狸的下巴,感觉到有点点扎人。 啧,胡渣都出来了。 觉得扎手就放开我。胡自狸的下颚在迟暮的掌心中震动。 迟暮这么一听,反而不松手了: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走了。 摸上瘾了是吧? 胡自狸瞪他一眼,拍掉迟暮的手。 他嗓子有点疼,像是火烧一般的感觉,应该是吹中央空调有点感冒了。 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胡自狸慢条斯理的喝完,才和许汉龙说了声往外走,跟在他身后。 刚才听你声音不对劲,是不是感冒了?回去记得喝点蜂蜜水和感冒药,免得病情加重。迟暮慢悠悠的走在胡自狸的身边,他对胡自狸的声音敏感,刚才在别墅里面就听出他嗓音不对劲。 胡自狸也不是第一次被迟暮这么关心,只是这种情况在毕业之后就已经很少,要不是最近交集又多了不少,恐怕还真听不到他这么说。 黑暗中,他斜眼看迟暮,因为自己身份特殊的原因,他能看的特别清楚。 迟暮的唇角挂着一抹非常浅淡的笑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何况还是黑暗中。 笑什么? 笑他生病? 幸灾乐祸? 还以为他最近转性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恶劣。 胡自狸理都没理他,直接快步离开,话都没有留下一句,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迟暮:??? 这又是怎么了? 气冲冲的,谁惹到他了? 带着这股疑惑,迟暮回到自己车上,百思不得其解,他索性直接微信问。 迟暮:【你刚才生什么气?】 胡自狸:【我生气还要向你打报告?】 迟暮觉得牙疼,好好的怎么又这么刺。 迟暮:【你斗鸡?我关心你还无视我,这会儿还呛我,回家记得吃药。】 看,他多好啊,这次被这么呛都不计较,简直就是世纪好男人。 可惜世纪好男人的情胡自狸根本不领。 胡自狸:【你是不是斗鸡心里没点数?】 迟暮: 他深吸口气,把手机扔到中控台,气的直接踩油门离开。 今天一整天,他要是和胡自狸说一句话,他就是傻逼。 回家补了会儿觉,早上公司要开会,迟暮带着一身的阴沉沉的气息到公司。 周身的低气压使他看起来比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看起来更具威压,除了单于,秘书办的人各个都尽量降低存在感,不敢惹迟暮。 你迟到了半小时,会议我已经挪到十点半,你喝杯咖啡,醒会儿神。单于把刚才冲好的一杯咖啡放到迟暮面前,开始汇报工作。 见迟暮走神,他停下:你怎么? 我就是在想,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识好人心呢?迟暮仰着脑袋看天花板,整个人的身体都陷进椅子里,嗓音幽怨的不行,果然是狗,就知道咬吕洞宾。 单于翻着今天的行程,这么关心别人那就改改你的态度,别成天像个斗鸡似的找人家麻烦,热搜上的还不多吗? 迟暮眼珠子转啊转,好半晌才啧了一声:我态度怎么了?我怎么就关心他了?我贱不贱呐?我和胡自狸不对盘得很! 单于: 鳝变的吗?变的这么快。 刚才自己还在说不识好人心呢,现在又不对盘了,果然贱。 分卷(27) 单于把咖啡怼到迟暮嘴边:快喝,喝完差不多开会。 在公司忙了一上午,迟暮下午没什么大事,就全都交给单于搞定,并且让他下午抽空到妖管局拿一个锦囊送到剧组去,还不忘嘱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则是一手拎着小七,一手拎着东西去了许汉龙家。 保姆得到过许汉龙的吩咐,来开门的速度很快,见到两人也没多问什么,关上门就继续倒了两杯水,就去做自己的事,让两人随意。 迟暮绕着客厅走了一圈:走吧。 慌什么呀,等我喝个水,发个消息。小七不慌不忙的,摁开微信语音,嗲声嗲气的说道,青州,我晚上想吃你做的杂酱面呢,你做给我吃呀,好不好? 这嗓音、这满屏的恩爱气息,秀的迟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就不能正常说话? 他真想把这个表妹给摁回他舅妈肚子里,回炉重造,智商都分到梁玉书那边去了吧? 小七娇娇软软的瞪他一眼,做作十足,见宋青州回了条语音,她赶紧点开。 梁郁柒,你好好说话,不然面粉都不让你吃。 小七: 迟暮刚坐下正在喝水,闻言噗的一声喷出来:我觉得这个表妹夫挺好的,我表示他已经成功在我这边赚够一百印象分。 小七凉飕飕看他一眼,然后收起了手机,消息都没回:走吧,看正事,速战速决。 别啊,你先回消息,我们不急。迟暮这会儿双腿往茶几上一搁,吊儿郎当的看着她,摆明了想再看她笑话。 小七柔柔一笑:有什么好回的,反正我还不是要换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这样不解风情的,留在垃圾桶喂狗就行了。 昨天还恩恩爱爱呢,今天一言不合就扔垃圾桶了。 迟暮勾了勾唇:没关系,指不定人家还觉得解脱呢,走吧,上楼。 小七: 她把高跟鞋踩得震天响。 气归气,但是该做事得时候,她动作还是非常干净利落得。 从妖管局拿出来的监控是先施过法,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够拆除下来。 到许汉龙的房间,小七找了找地方,把这个像珍珠一样小又不起眼的监控扣在玫瑰花中后,她又掏出平板看监控上的画面,然后调整了下距离。 搞定之后,她拍拍手,见迟暮正站在床边,便问道:在看什么? 迟暮鼻子微动:总觉得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很淡,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毕竟他什么都没有找到,而且这股味道还若隐若现的。 小七有些好奇:什么味道? 就是一种,腐烂又带着腥气的味道。迟暮想了下,说道,反正挺恶心的。 第38章 被迟暮这么一形容,小七似乎都感觉自己闻到了。 她动动鼻子,又完全没有闻到:表哥你产幻了吧?走了。 迟暮又闻了闻,那味道又如烟般散去。 奇了怪了。 反正是人是鬼,今晚再在这个房间出现,都逃不掉。小七站在门口扬了扬平板,科技拯救世界!只要出现,我们就立马过来。 今晚她们两人就住在这个别墅区迟暮的屋子,抓到作乱的东西。 迟暮把小七带到别墅后,又赶回公司。 好歹是一名霸道总裁,他也不是那么闲的,之前树名村挤压了不少单于没法处理的工作,虽然已经回来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有不少还没处理完。 想到这里,迟暮就有点心累。 我明天就去把这个兼职辞了,太累。 单于一脸冷漠:辞不掉,别想了,多拿一份工资也挺好的。 提到工资,迟暮怒道:那破兼职工资能养的起谁?身为堂堂cm霸道总裁的我吗?怎么可能! 单于: 好不容易赶在下班之前把工作搞定,迟暮晃着车钥匙,神清气爽的离开公司到别墅,小七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放了不少零食,吃的茶几上、地毯上到处都是垃圾。 迟暮被这一片狼藉气到:梁郁柒,你当这里是你的狗窝呢? 哎呀说什么呢?小七委委屈屈的,人家来帮你忙,就吃了点东西,你就这么凶人家。 我要是凶你这会儿你已经被我扔出去了。迟暮揉揉眉心,被小七那矫揉造作不好好说话的样子气的鬼火冒,宋青州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小七点点头:我也觉得,所以我准备换掉他找个温柔体贴的男盆友呢,所以为了纪念我逝去才刚刚恋爱不到一周的恋情,我这是在用吃的麻痹自己呢。 迟暮问道,柳飘雪判决下来没有? 下来了啊。小七从身后掏出一本厚重的书,唰唰翻开,看,杀了那么多人,刑期可是五百年起步呢,等她忏悔完,就放去轮回。 只见书页上,穿着喜服的新娘盖着红盖头,端正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是一个简朴的梳妆镜,映着柳飘雪姣好的面容。 求愿的死魂和妖怪在做出触及生物危害的事儿,妖管局会根据妖法判定它们求愿之后的刑期,将他们作为一副画,有期限的关在书中,直到刑满释放。 正巧这时候门铃响了,迟暮看了眼小七,她立马把这本书合上塞到身后,偌大的书本转瞬不见踪影。 迟暮这才打开门:谁啊? 门打开,胡自狸单手插兜站在门外,一张脸上带着明显的疏远,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非但没有增添温暖,还让他脸上的冷峻更加遥远。 迟暮: 你怎么来了?说完这句话,迟暮就啪啪啪的在心里打自己巴掌。 说好的再和胡自狸说话,他就是傻逼,结果自己一个没刹住车,嘴就张开了,果然是傻逼啊! 胡自狸瞥他一眼,径自走进屋。 这房子他挺熟,迟暮一般过生日都会在这边,但是不常住,他来过几次。 小七看到他,连忙放下薯片:自狸自狸,来啦? 胡自狸嗯了一声,坐到她身边,小七倒了杯饮料递给胡自狸,胡自狸说道:我喝矿泉水就行。 不用小七再动作,他自己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 迟暮关上门,郁闷的往客厅走,刚才这人是把自己当空气了吧? 他看了眼胡自狸,见他揉了揉眉心,脸上有很明显的疲惫。 心里面泛起奇怪的感觉,迟暮走到厨房倒了杯蜂蜜水回到客厅走到胡自狸身边,但是他就像是没看到迟暮一样,兀自和小七说着话。 喊我来是为了许汉龙的事?胡自狸又喝了口水,他喉咙有些不舒服,脑袋也有些晕,但是也不算多严重。 小七笑眯眯的点点头,神秘兮兮的说道:自狸你不知道吧?我所在的部门呢就是专门帮你们一起解决这些事情,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胡自狸挑眉:所以? 警局有这样的部门? 他只知道妖管局才会管这些事情,难道现在这些事情妖管局都不怎么出面了 小七说道:所以,这次你不是知道我表哥又被委缠上了吗?鉴于你也知道这件事,又是个普通人,为了避免你被缠上,所以我喊你过来,我在的话,你呆在我身边还能僻僻邪,不被缠上。 胡自狸: 一个普通人能僻什么邪? 难道不是不接触就是最好的僻邪吗? 站在旁边被无视的迟暮已经听清了来龙去脉,他狠狠的瞪了眼小七,结果对方根本没接收到他的眼神。 迟暮把杯子怼到胡自狸面前:喝点蜂蜜水,感冒了没吃药? 没吃。胡自狸瞥他一眼,接了杯子,慢吞吞的喝了口。 水温不烫,恰到好处,蜂蜜水咽下去的那刻他感觉喉咙也舒服了不少。 头顶上传来一道灼热的视线,胡自狸就当没感觉到,低着头动都不动。 头上突然传来一道轻哼,胡自狸觉得迟暮有毛病,莫名其妙的对他发脾气,刚想抬头瞪他,就见他转身走了。 没多久,他提着医药箱回来,把茶几上没开袋的零食都扫到地毯上。 胡自狸见他在那里挑挑拣拣的,想说点什么,结果最后出口的则是:这些药过期没有,你就在那里抠药丸? 迟暮抠药丸的手一顿,胡自狸你故意的吧?我给你拿药你还要呛一下我才开心? 胡自狸: 他刚才其实不想说这个的,谁知道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可以想见,平时两人有多么不对付。 自知理亏,胡自狸也不怼迟暮了:你把药给我吧,我去倒杯温水。 迟暮呵了一声,显然很生气,对小七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滚去倒杯温水。 好,我去,别骂人嘛。小七咔嚓咔嚓嚼着薯片,蹦蹦跳跳的就去了厨房。 迟暮骂道:有病,被使唤都那么开心。 胡自狸: 迟暮把配好的感冒药丸交到胡自狸手中,等小七把水拿出来后,胡自狸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一口气吞下去。 其实人类的药对他们根本没什么作用,有可能还会产生不小的副作用,但是这会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胡自狸也说不清为什么没有拒绝迟暮。 不过副作用的几率很小,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那么倒霉的。 见他吃完药,迟暮又摸出手机开始订餐,他踢了脚小七:你吃晚饭吗? 当然!民以食为天!小七举手,我吃的都是零食,不是主食。 迟暮无语:你是猪吗?还吃。 他边吐槽边订,估摸着时间,让小七把平板拿出来。 迟暮拿过遥控器,把落地窗的窗帘全都拉上,将窗外的阳光阻隔在外,偌大的客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暖色调的灯光照亮沙发一角,迟暮把影像导在投影仪上面,顿时客厅的大荧幕上,显现的就是许汉龙房间的监控信息。 胡自狸看到这画面一点也没有惊讶,既然迟暮和小七两人要找出许汉龙身上的原因,那肯定实要实施监控的,这样简单又有效。 只是他不确定这种普通监控能不能成功捕捉到他们想要的画面? 荧幕上的画面是静止的,没人出现。 三人各自为营,玩着自己的手机,偶尔注意一下画面,没多久订的餐就送来。 迟暮又踢了脚小七:去拿外卖。 小七:得令。 拎着满满的两纸袋回到客厅,小七迫不及待的端出来,清淡和辛辣的食物都有。 迟暮开了客厅的灯,把清淡的推到胡自狸面前:生病了就多吃点清淡的。顿了顿,又说道,没胃口更要吃。 确实没什么胃口的胡自狸点了点头:嗯。 小七是个聒噪的,吃饭的时候爱说话。 幕布上的画面因为灯光的原因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不妨碍她视物,这时候刚巧看见画面中有一片衣角闪过,她精神瞬间亢奋。 来了来了,许汉龙回来了,紧张刺激的夜晚即将开始,让我们来有奖竞猜一下,今晚将会出现什么东西? 胡自狸: 迟暮不耐烦的看她一眼,有什么好猜的? 小七扒着饭,哼唧道:那还是有的,你猜对我给你钱,我猜对,你给我钱。 迟暮冷笑一声:我就是拿出去烧也不给你。 小七说道:无情。 我还有更无情的呢。迟暮呵了一声。 小七:??? 眼睁睁的看着迟暮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走,问她:无情吗? 小七: 真的很无情没错了,那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块。 失去红烧肉的悲伤让她恶狠狠的瞪了眼迟暮,不硬碰硬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转移目光看向幕布,希望许汉龙那边能给自己一点惊喜。 才这么一想,她就看见许汉龙提着一个包走到床边坐下,因为是背对着他们,所以看不清他在干什么。 喂喂表哥,看幕布。小七头也不转的说道。 迟暮关了灯,看向幕布。 许汉龙从他的包里拿出一团看不清样貌的东西,就像是珍宝似的,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他似乎在爱抚着那个东西,却又不像的样子。 迟暮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见他把布一样的东西贴在了脸上,然后背对着他的他双手环抱,像是在拥抱一般,那块布就贴在他的脸上。 胡自狸已经放下筷子,有些惊诧:我认得那东西。 迟暮和小七都转头看他。 胡自狸说道:是之前我拍摄时候用到的人皮。 第39章 饶是小七和迟暮淡定如常都被人皮两个字吓了一跳。 两人异口同声:人皮?! 假的。胡自狸看了两人一眼,是拍摄时候用到的道具。 两人又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 两人又提起气来,胡自狸看了眼迟暮:第一次在许汉龙别墅那天,我要送我侄女娃娃,就是为了问他那人皮是在哪里做的,我觉得很逼真,想定做娃娃。 逼真是指哪方面?迟暮问道。 手感。胡自狸说道,感觉摸在手中很不一样,像是真的在摸人皮一样,总之做工非常精良。 分卷(28) 那也难怪许汉龙会宝贝到回家就抱在怀中抚摸。迟暮啧了一声,有点恶心。 小七瞥他一眼,娇滴滴的说道:这有什么恶心的,是个人都有特殊癖好呢。 迟暮懒得理她。 许汉龙把人皮贴在脸上,深呼吸了很久,久到迟暮以为他被那道具人皮贴窒息了才拿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床头柜上,又轻轻的抚摸了一会儿才离开。 胡自狸也说不清心里面是什么感觉:这么宝贝这道具,难怪那天拍摄的时候大发雷霆。 他们三人均在心中认为许汉龙有奇怪的特殊癖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胡自狸想起之前拍摄时候许汉龙生气事件,心中了然不少。 生气?就因为这个道具?迟暮问道。 胡自狸点头:当时道具组东西拿错,拿到他这个人皮道具,他很生气,当时虽然冷静下来,事后没多久又把那工作人员辞退了。 小七乍舌:这得多宝贝啊,还把人辞退。 不对。迟暮想不通,既然是道具,那肯定有一样和这个相同的人皮道具,外貌都差不多,不然工作人员也不会拿错,许汉龙又是怎么认出来的?而且还这么宝贝,这癖好还真是怪得很。 胡自狸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他只把当时的事件当作是一件值得探讨的事情讲出来,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违和,但就是找不到是哪儿,听到迟暮这么说,胡自狸才反应过来。 这么简单的逻辑道理,他居然没有想到。 画面又恢复之前的平静,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画面里面多了张人皮道具。 胡自狸看着幕布,突然问道:这个监控是在哪儿买的,为什么画面会是这样的? 这是胡自狸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幕布上的画面是呈广角展开,除了中心重点的画面在许汉龙的床上,以他周围展开的画面都全部出现在幕布中,画面非常广阔。 小七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们技术部门研究的一款类似珍珠的监控,所以画面才会这么延展开来,是不是特别棒? 还不错。胡自狸不吝啬夸奖。 简单的收拾完餐桌,接下来三人看到洗完澡的许汉龙回到床边,他没有了刚开始回来拥抱、抚摸人皮道具时的淡定,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握着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丑陋锦囊,颤抖着身子缩进被子里面。 这会儿时间还早,他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到腿上,看一下电脑,然后又神经兮兮的看一眼四周,好几次他的目光转到监控那个方向,和三人对上了眼,但是许汉龙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正在看着他,更不知道那里有个监控。 迟暮摸了摸下巴,沉声道:这变化有点大啊,我刚才还觉得这人不是不怕吗,洗了个澡,转眼就变成怂蛋。 也许刚才太想念人皮道具,所以忘记了害怕吧。小七咬着薯片,咔擦咔擦的。 你吃完没有?才吃完饭你又吃零食,没完没了,我看你根本不是根本就是一条猪!迟暮差一点就把小七的身份说漏嘴,还好他反应快。 小七咽下口中的薯片,看着迟暮,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半可乐,发出好大的一声嗝,形象全无。 无所谓,反正就要没有男朋友了呢,我这是提前预支自己的伤心。 迟暮: 见胡自狸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样子,于是便恶狠狠的瞪了眼小七,对胡自狸说道:你睡会儿吧,时间还早,许汉龙还不会睡,那玩意儿在许汉龙睡着的时候才会出来,而且今天也不一定会出来,出来了我会喊你。 胡自狸这会儿脑袋确实有点晕,比他来的时候都还要难受,他意识到可能是药的副作用,又被迟暮好几个出来给绕了绕,脑子一时间更晕了。 他也不矫情,既然迟暮说了要喊他,那就绝对不会骗他,对迟暮的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 那我睡会儿。胡自狸点点头。 他走到旁边的沙发,拿了个抱枕放平,侧着身子朝里躺好,刚闭上眼睛就迎来浓厚的睡意,陷入深沉睡眠。 秒睡,看来真的生病了。迟暮嘀咕了句,在心里面把许汉龙给骂了个遍。 大半夜的,电话都能打错,害的胡自狸感冒。 他去拿了件薄毯盖到胡自狸身上。 小七哟哟哟了几声:表哥,这么关心人家自狸,你别是嘿嘿嘿。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迟暮冷冷瞥她一眼,他本来就感冒,还开着中央空调,你是想让他明天就进医院挂水?他明天还有拍摄,不能耽误。 行吧,就你有理由。小七耸耸肩。 迟暮看了眼胡自狸,也不走了,就坐在他身边,见小七没有看过来,正拿着手机,偶尔看看幕布,又低头看看手机,于是他悄咪咪的伸出罪恶左手,悄悄的在胡自狸的脸上捏了捏。 触感良好,惹得他又捏了捏。 胡自狸有意识的伸手拍开脸上作乱的东西,迟暮没来得及抽开,啪的一声脆响,把他的手都拍红了。 迟暮嘶了一声,刚好对上胡自狸睁开的迷蒙双眼:刚才有蚊子,我帮你拍掉了。 哦,谢谢。胡自狸眼睛有些睁不开,声音都是沙哑的,说完这三个字又睡了过去。 毕竟是做贼心虚,要不是胡自狸生病,恐怕还忽悠不过去。 迟暮松了口气,一抬头就对上小七谴责的目光:要么就明目张胆的摸,偷偷摸摸的算什么男人? 迟暮咬了咬牙,梁郁柒,你信不信我把你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发给宋青州。 小七投降:对不起表哥,我不该说你不是男人,你明明就是真男人。 所以才敢勇于在她面前用照片威胁她还是唯一一个她不敢动手揍的男人。 后来的时间,小七都有意无意得看向迟暮,但有了前车之鉴,迟暮老实多了,也没有再闹胡自狸。 他拿出手机,老毛病又犯了,对着睡着的胡自狸拍了好多张角度其帅的照片,然后才切出相机,逛了会儿微博,并且发了张无比自恋的自拍照。 他的微博粉丝上千万,虽然比不上胡自狸,但是也不少。 照片一出,微博下面一众嗷嗷待哺的粉丝纷纷羡慕迟暮未来的女朋友。 霸总小娇妻:羡慕迟总未来女朋友,每天都有帅哥和黑卡相伴。 迟暮看到这条高赞高回复的平论,在下面暗戳戳的输入:为什么不是男朋友? 回复完,他收了手机,这会儿时间十点过,许汉龙还没有睡觉,依然神经兮兮的。 迟暮怀疑他这样根本不会睡着。 就在他又耐着性子等了半小时,十一点的时候,他以为许汉龙还不会睡觉,就见他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突如其来的困意让他合上电脑,颤抖着身子,在不想睡的煎熬中挣扎,却还是沉沉的进入睡眠。 这睡的有点不对劲啊。小七低声说道。 说睡就睡,还是那种像是吃了安眠药的强制睡眠。 明明刚才精神还高度紧张的人,下一秒就连续打呵欠,眼皮打架,立马进入睡眠模式,真是想想都觉得奇怪。 迟暮没有否认小七的话,他看了会儿画面,估摸了下时间,然后把胡自狸喊起来。 他使坏捏着胡自狸的鼻子,让他无法呼吸,胡自狸自然而然就醒了过来,和迟暮四目相对。 醒了?醒了就起来,等会儿好戏估计就上演了。他把刚才兑好的蜂蜜水端到胡自狸面前,喉咙痛吧?把它喝完。 胡自狸看了眼刚才捏他鼻子的手,目光从迟暮的脸上移到他的鼻子,再到唇,最后回到蜂蜜水上。 接过水,胡自狸坐起身,慢吞吞的把它喝完,眼睛又不动声色的看向迟暮,好一会儿他才把目光转开。 清醒了会儿,胡自狸感觉自己也没有多晕了。 三人一直看着幕布,也没怎么说话,客厅中只有小七咔擦咔擦咬薯片的声音。 接近十二点,许汉龙早已陷入沉睡。 黑暗的房间中,只有床头的小夜灯亮着微弱的光。 倏的,床头柜那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动作,它软绵绵的身体宛如纸片滑到地上,小夜灯的灯光下,它拉出斑驳诡异的影子映在墙上。 随着它逐渐变大的身躯,它缓缓的站立起来,称之为脸的地方没有眼睛没有嘴,却在此刻仿佛拥有了一双黑夜的眼睛,在森冷的发着光,阴寒的盯着床上的许汉龙。 迟暮定睛一看,万万想不到作乱的东西赫然是许汉龙放在床头柜上的人皮道具。 第40章 让人难以想象的是,不过是一张皮,它究竟是靠什么力量支撑起来的。 宛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它有着自己的行为和动作,此时正低着脑袋,一直注视着床上的许汉龙。 小七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我要是大晚上睡觉被自己被这么个东西盯着,想想都觉得让人害怕。 拉倒吧。迟暮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是连老鼠都敢一脚踩死的人,还会怕这个? 犹记得柳飘雪来找他的时候,迟暮就经历过和她在猫眼对视的场景。 还是他心态好,那要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吓的魂不附体了。 这么一想,他难免以一种高标准去看许汉龙的事,心想他心理素质真是不好。 画面中,人皮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许汉龙才开始动作。 它毫无阻碍的取下许汉龙脖子上的锦囊,就像是拆玩具一样,一点都不费力的把它拆了个稀巴烂扔进那张黑乎乎的嘴里。 做完这一件事,它又轻轻的抚过许汉龙的脸。 没人看清它是如何动作的,下一瞬,它的指间便握了一小块皮。 迟暮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从许汉龙脸颊上取下来的一块皮。 许汉龙开始出汗,眉头紧皱,嘴里喃喃着不要,豆大的汗珠说来就来,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落到枕头里。 少了锦囊,他立马开始做噩梦。 迟暮这会儿终于知道为什么锦囊会不见了,原来是这个东西搞的鬼。 他站起身,喊上小七往外走,对胡自狸说道:你身体不好,就在这里呆着,我们马上回来。 我一起去。他们俩都是普通人,要是处理不好,小心被这东西反噬,胡自狸不放心。 虽然小七说自己所在的部门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但是难免出什么意外。 迟暮深谙胡自狸的脾气,不让他去,他就算是跟着也要去,倒不如现在答应他,免得等会儿发生什么意外。 就是自己又要好好掩藏马甲了,不到必要时候,他说什么都不能用。 简直糟心。 一行三人动作迅速的往许汉龙的别墅走,小七手中拿着平板一直监控着许汉龙房间的画面。 迟暮白天问保姆要了别墅的钥匙,他们小心翼翼的进到别墅,摸黑往楼上走。 这样的黑暗对胡自狸来说,自然是看得很清楚的,他问道:你们看得清吗? 看得清。迟暮说完,又瞎解释了一句,不是有月光照进来?很亮。 胡自狸默默的看了眼落地窗上的浅淡月光,实在是很想问迟暮,究竟哪里亮了? 它停下动作了。小七小声的说道,把平板往两人面前一怼。 人皮像是感知到了有人靠近,所以停止了动作,开始缓缓变回软塌塌的模样,宛如被放了气的气球,正在泄气。 迟暮看了一眼,大踏步冲到许汉龙的房间,人皮的气刚好泄完,已经软软躺在地板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褶皱的布料。 打开灯的一瞬间,耀眼的灯光充斥了整个房间,将黑暗驱走。 许汉龙还是没有醒,迟暮上前拎起人皮,完全没有看到锦囊的影子,倒是他触手摸到这个人皮的时候,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以及手感实在是让他忍不住起了一层很浅的鸡皮疙瘩。 熟悉的淡淡腐烂气味,他白天刚好在这里若有似无的闻到过,这会儿由人皮上传出来的味道贯穿他的鼻孔,迟暮想到胡自狸还在这里,所以决定暂时闭嘴。 他说道: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在找许汉龙的麻烦,具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七你拿着,带回你们部门研究吧。 直接带走啊?小七说道,刚才还听自狸说这个导演很宝贝这个东西,我们直接拿走,他会不会很生气? 有特殊癖好的许汉龙被拿走这东西,恐怕会气的骂人吧? 迟暮看了眼床上的许汉龙: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害自己的东西?特殊东西特殊处理,带走。 迟暮说得对,不用管许导的态度,先拿走吧。胡自狸靠在门边,因为头晕,只能勉强撑着身子。 哦了一声,小七又指了指床上的许汉龙:他现在在做恶梦,醒来看到脸上少了块皮,又没了这个人皮道具,会不会崩溃啊? 这个不用管,他会来找我的,我负责善后。迟暮说道,拇指又在人皮上轻轻捏了捏,眉头微皱。 关上灯,三人离开别墅,胡自狸觉得自己头很晕,并不想在这里呆太久。 既然许导这边事情解决,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走什么走?迟暮拉住胡自狸的手臂把人往跟前一带,你现在发着烧吧?一个人怎么回去?去我楼上睡一觉,明天再离开,我送你。 说完,又吐槽道:那药又没过期,你居然没效果,回去贴个退烧贴。 大哥,可别了,就是这个药的副作用搞出的毛病。 胡自狸在心中叹了口气,只想快点远离这里:不用了,我喊咧咧来接我。 大半夜的,人家不睡觉?迟暮握住胡自狸的手腕不放,就算他已经满了18岁,还有驾照,大晚上的你让他来接你,又不是老司机,路上出事怎么办? 胡自狸这会儿很晕,脸颊都是透红的,脑子暂时没有转过来,只是觉得迟暮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你说得对。 既然我说得对,那就留下来,明天再走。迟暮不由分说的拉着胡自狸的手臂往楼上带,把人皮交给小七,吩咐道,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分卷(29) 小七比了个ok的手势。 到楼上,胡自狸还想回去,被迟暮摁着肩膀坐回床上。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被迟暮这么一推,立马躺到床上,迟暮没来得及回收力道,所以就这么握着胡自狸的肩膀,贴在了他的身上。 起来。 胡自狸浑身无力,推了推迟暮,根本就推不动。 两人相贴的胸膛传来震动,迟暮双手撑在胡自狸脑袋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得意道:死狐狸,没想到你还有这天吧? 没力气、软绵绵的推不开他,这种可劲儿欺负他的机会,迟暮怎么可能会放过? 胡自狸脸色潮红,是发烧的症状,他眯着双眼去看迟暮,觉得口干舌燥的,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惹来迟暮晦暗的双眸。 他一把捏住胡自狸的脸颊,嗓音低沉又难耐:你真是唉,我还真想问问你怎么看待十八岁那年的事儿,你今天就跟那天一样。 哪儿样?胡自狸喘着粗气问他。 迟暮哼笑,又捏了捏他的脸:像是喝醉了一样。 胡自狸闭上双眼:我要睡了。 行,你睡。迟暮咬了咬牙,从胡自狸的身上起来,想了下,还有些不爽,非要让胡自狸回忆起那晚的记忆一样,他又退回去,覆到胡自狸的身上,恶狠狠的咬了咬他的唇。 淡淡的血腥味在他的口腔中蔓延开来,胡自狸吃痛,瞬间睁开眼,迟暮立马站起来,拇指擦过唇上的血迹,得逞的往外走。 快睡吧狐狸,等会儿我给你拿退烧贴过来。 胡自狸: 完了。 那晚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又来了。 回到楼下,迟暮一脸餍足的模样就像是偷腥的猫,小七不用猜都知道迟暮在胡自狸那里占了便宜。 这么多年,总算是有点儿进展了。 这碗狗粮她绝对不会主动去吃。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人皮被她放在身边:还有什么事儿呀? 你明天给我从妖管局带具骷髅骨架过来,我要用。迟暮给自己倒了杯纯净水,含在口中去掉那股淡淡的血腥气。 小七不解的看向他:干嘛突然要这东西? 咽下口中的水,迟暮指了指她身边的东西:感觉不出来? 没什么感觉啊,就觉得味道很难闻。小七皱了皱鼻子,可能是这玩意儿的做工用料吧,挺臭的,难闻。 迟暮: 就你这智商,没事儿去妖管局上班干什么?好好来我公司做个花瓶混吃等死不好吗?迟暮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小七不服气:说什么呢! 迟暮眼睛一瞪,小七立马怂回去。 这个不是道具。迟暮从沙发上拿起它,看起来是很像道具没错,但是它是人皮,真的人皮,被人为从身体上剥下来的人皮。 小七张大了嘴:啊? 触感非常滑腻,皮肤也没有紧绷,可以想见是在对方还活着的状态下活生生剥下来的东西,明白了? 这小七震惊的瞪大眼,不是吧? 是。迟暮肯定道,虽然不知道许汉龙从哪里得到的这东西,不过和他应该脱不了关系,明天你来的时候带上宋青州过来,这件事可以交给他们刑侦队去处理了,查下这个人皮的来源,许汉龙经手什么人交易的,应该就能锁定凶手。顿了顿,他又补充,哦,对了,我明天会拿着它去妖管局验证下dna,好配合你男朋友工作。 小七也不过是震惊了一下,现在已经缓过来。 这种感觉不亚于自己第一次听到树名村情况的时候。 她感叹道:果然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最近的求愿,玩的都挺大。 第41章 感叹完,小七准备告辞离开。 脚都还没迈出去呢,她又折返回来:不对啊,既然你明天要去妖管局,那你自己去把骷髅骨架带回来不就行了,至于使唤我吗? 还使唤的那么顺手。 迟暮理所当然的说道:那玩意儿那么重,搁身上抬回来有损形象,我一个霸道总裁怎么可以去干这种事情? 那我就不损形象了?小七眨眨眼,我好歹是个萌妹子啊。 你不是萌妹子。迟暮嗤笑一声,你是金刚芭比。 小七心态超好:我姑且就当作这是你给我的称赞。 然后转身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她其实想在这里睡一晚,但是想到胡自狸在这里,小七觉得自己恐怕会成为自己表哥眼中碍眼的存在。 果不其然的是,她好歹是一个弱女子,这么晚回家他居然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真是让她伤心。 送走碍眼的人,为了防止这张人皮作妖,迟暮找到一个带有封印的木盒把它锁在里面后,然后又开车去24小时的药店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 他走的时候摸过胡自狸的额头,给他测试了温度,烧的不严重,正常情况下今晚就能退烧。 回到别墅,迟暮先是给胡自狸擦了擦身子,盯着他被自己咬伤的嘴唇出了会儿神。 要不是胡自狸难受的嘤咛出声,迟暮恐怕会一直出神下去。 他暗骂自己又不是没看过胡自狸,手脚麻利的把退烧贴贴到他额头上,又把人扶起来,让他吃药。 生病的胡自狸没有清醒时候那么难搞,几乎是迟暮说什么他就干什么,温顺的让迟暮差点忍不住兽性大发,起生理冲动。 他压下这股欲望,咬牙在胡自狸耳边说道:我今天忍了!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胡自狸迷迷糊糊的嗯了声。 迟暮: 半晌,他叹了口气,跟个病患计较什么? 还是个普通的人类。 想通这一点的迟暮狠狠的揉了把胡自狸的脸,去洗了澡回来,特别自然的躺在他的身边入睡。 在树名村两人就睡在一起,当时是迫不得已,现在他是要照顾病患。 明天要是胡自狸问起来,他也是有理由的。 心安理得的关上灯,迟暮终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伴着胡自狸的呼吸声睡了过去。 天光乍破,从窗帘缝中溜进房间,迟暮睁开眼睛,被枕头下频繁发来消息的手机搞得毫无睡意。 小七:【东西我放在客厅,你可赶紧下来!】 小七:【就算你春宵了一晚上,这会儿都要给我开门!】 小七:【再不下来我走了,等会儿要是胡自狸比你早醒下来,在客厅看到一具会跳舞会唱歌还会表演单口相声的骷髅骨架,别怪我没提醒你。】 迟暮: 这确实是个问题。 迟暮:【在那里呆着,我马上下来。】 迟暮揉揉眼睛,坐起身去看胡自狸,发现他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于是取下他的退烧贴,又磨蹭了下,给他测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看来那药和退烧贴果然还是有效果的,烧已经褪下去。 见胡自狸睡得沉,迟暮也不叫他,慢悠悠的去到客厅。 小七正在客厅守着那具骷髅骨架,见迟暮下来,她站起来:我走了。 等等。他指着骷髅骨架,这是男的女的? 男的骨架啊。小七扬下巴,来,打个招呼。 嗑哒嗑哒嗑哒嗑哒。 迟暮: 小七说道:理解一下,毕竟现在还是骷髅,上下嘴碰一起只能发出骨头碰撞的声音,说不了话,但是套上皮就不一样了,据说这个人身前是个相声演员呢。 怎么拿了个男的过来?迟暮抚额,又说道,算了,是我忘了告诉你,不过也没关系。 小七啊了一声,又开始戏精附体,跺脚委屈:这还不是怪你没说那人皮是女人的皮,不能怪我哦。 没怪你。迟暮无语的看着她,不过我说过这个人皮很细腻,一般人都不会想到男的吧。 谁说的?小七下巴往楼梯那一抬,那位的皮肤好的不行呢。 迟暮怒瞪她:你摸过? 哦呵呵呵呵呵。小七踩着高跟鞋,留下一脸莫测的笑,走了走了,晚点妖管局见。 小七溜的飞快,留下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骷髅骨架和迟暮大眼瞪小眼。 迟暮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走到厨房拿了扫帚出来看见这个骷髅一点都不客气,拿了一袋没开封的薯片往嘴里扔。 嗑哒嗑哒嗑哒嗑哒嗑哒。 薯片经过他掉完牙齿的牙床全都掉在了沙发上,把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沙发弄得更加脏乱不堪。 迟暮眉心微跳,把扫帚往它面前一放:会扫地吧?给我把这里扫干净。 骷髅放下薯片,嗑哒两声,拎着扫帚开始扫地。 迟暮见他动作还挺麻利,心想生前应该是个做惯家务活的男人,还不忘去拿了吸尘器过来,让他帮忙把地毯上的垃圾清理走。 早上九点,迟暮就在一旁非常理所当然的喝着咖啡,吃着早餐,守着小七从妖管局带来的骷髅骨架做家务。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把茶几和沙发那里收拾出来,骷髅骨架嗑哒嗑哒的说着话,迟暮对上它那双没有眼睛的眼睛,说了声谢谢。 在这里等着,我上去拿东西。迟暮放下咖啡杯,你的正式工作来了。 骷髅骨架:嗑哒嗑哒嗑哒嗑哒嗑哒。 迟暮动作很快,不敢耽误,拿到人皮就下楼。 主要是他怕这具骷髅没人在,就开始不安分,而且也怕醒来的胡自狸看到这样一幕,他不好解释,还把人给吓到。 索性他下楼之后,这具骷髅还是安分的坐在沙发上,让迟暮受到了一丝安慰。 他说道:过来。 恒温的房间内,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阳光从没有关严的窗户缝隙中溜达进来,刺的胡自狸眼睛酸疼难忍。 他被感冒药的副作用折腾,一整晚都是晕的,半梦半醒间,还似乎感觉到有人给他贴了凉凉的东西在额头上,又扶起他的背喂他吃药。 毫无疑问是害的他现在这么惨的迟暮,而吃过的药可能会让他更惨,甚至无法维持现在的人形。 胡自狸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药搞死。 这一觉睡的他浑身难受,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后又扔进冰窖。 身体一阵冷一阵热,迷迷糊糊中胡自狸感觉到身边有热源,就自动的滚过去,热起来,他又滚到另一边。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快天亮,胡自狸觉得自己终于被烤干,身上的燥热也降了下去。 睁开眼,他看了眼身边的位置,果然有被睡过的痕迹。 胡自狸咬牙,扯到嘴唇上的伤口,他又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被迟暮咬,然后已经忘却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上来,让他昨天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想到这里,胡自狸觉得原本降下去的体温好像又升了上来,让他整个人都躁得慌。 他翻身起床,站起来一阵眩晕。 倏的,一股无法阻挡的热浪在他身体里面翻涌,像是血液里面混合着火要烧起来一般,一遍遍的流过四肢百骸,烧灼着他的全身。 胡自狸抬起手,看到几经变幻。 他在心中暗骂一声,还以为出了奇迹,用人类的药没有强烈的副作用,没想到结果是更加凶猛的副作用。 说什么都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 要是迟暮见他发烧还没退下去,带他去医院挂水,那到时候他恐怕真的会被玩死,而迟暮还不知道他的一番好心就特别轻松的铲除掉一个死对头。 想到这里,胡自狸强忍着浑身的不舒服,潮红了一张脸往楼下走。 那种被烧灼的感觉,让他有点维持不住原形,虚影几经变幻,全靠它一遍遍强存的理智压着。 比昨天还要可怕的副作用,这迟暮可真是他的命中克星。 胡自狸哭笑不得,害怕自己变回原形吓到迟暮,更怕自己被别人看见,只能强压着冲动,不让自己变身。 他脚步虚浮,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下楼,胡自狸双眼前仿佛多了好几重的人影,隐隐绰绰的一点都不真切,似乎正看到迟暮拿着人皮往一具蹦蹦跳跳的高大骷髅上面套。 听见下楼动静的迟暮看到他的出现,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上动作都停了,和他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什么话都没说。 而那具骷髅看到胡自狸,脑袋上套了一半人皮的它已经拥有了半张有唇的嘴。 此时它一张一合,吐字不清的说道:泥夜药赖帮我逃刃屁码? 胡自狸尚不清醒的大脑被这幅画面受到严重冲击,明明伴随着这句囫囵不清的话还有它另外半张只会嗑哒嗑哒的声音,他还居然听懂了。 他说:你也要来帮我套人皮吗? 这个东西,胡自狸在妖管局看到过。 惊骇让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变身的那股冲动,他看向迟暮,他正紧皱着眉头,一双眼正惊骇地看着他,正在思考要怎么把这个玩意儿糊弄过去。 迟暮确实是在思考怎么糊弄过去,当他和胡自狸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他转瞬就已经想好说辞。 他轻咳一声,放下人皮朝胡自狸走过去,准备先把人弄走再说。 谁知道他靠近胡自狸,手刚伸在半空就听见噗的一声,浓郁氤氲的白烟在客厅荡漾开来,如同飘渺仙雾,将他的视线阻隔。也不过只是片刻,一道浮在半空的白色身影突然急速下坠。 迟暮想也不想的接住。 毛茸茸给的触感下是异常高的体温,白如雪色的毛光泽又美丽,周身仿佛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浮光,小小的身子如同一只小猫般,只有巨大又蓬松的九条尾巴焉哒哒的垂着,偶尔扫过迟暮的大腿。 他额间一簇金色的绒毛,微微睁开的双眼呈翡翠般通透的碧绿之色,因为难受些许湿润的眼眶里,倒映着迟暮不可置信的双眼,他眨眨眼,很快闭着双眼,难受的在迟暮怀中直哼唧,直到陷入昏迷。 分卷(30) 青丘的神兽九尾狐,高贵又神秘,迟暮万万没想到他身边就有一只,还是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他抱紧这只狐狸,呆滞了双眼,暂时无法回神。 整个人处于神游太虚之间。 傻逼兮兮的想了一会儿,迟暮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垂着双眸去看胡自狸,心道好哇,原来他费尽心思掩藏自己,结果胡自狸也不是个人! 还是一条九尾狐! 原来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 第42章 偌大的妖管局办公楼层,勤勤恳恳上班的小妖怪们拿着文件忙前忙后,井然有序的忙着自己面前的事,劈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间或还能隐约听见一边角落拷问妖怪的声音。 姓名。 app。 谁问你软件?妖籍在哪儿?化形几年?妖证呢拿来给我看看。粗狂的声音拍桌吼道,你还挺狡猾跑到别人手机里面潜伏好几年! 阿sir我冤枉啊 叫爸爸你都不冤枉!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这层楼响起,才出院不久的梁玉书打着呵欠到办公室吹空调打酱油,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迟暮的声音克制又冷静。 在妖管局?把叶洛带来我这里。 叶洛是妖管局的医务处的主治医生,梁玉书之前被送医院就是由她主刀和照顾。 梁玉书也没多问:哪个住址? 迟暮说道:我发给你。 收到微信,梁玉书第一反应是迟暮出了什么事,所以也不啰嗦,直接去找叶洛,带着她往迟暮别墅走。 波浪卷发慵慵懒懒的搭在叶洛肩膀上,衬得她明艳的脸更加魅惑,大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紧紧包裹,白大褂松垮穿在外面,直到坐上车,叶洛才撩了撩长发:干什么这么匆忙?谁死了要我收尸? 梁玉书: 那倒没有死这么严重,就是恐怕生病了,让你走一趟。梁玉书笑道,医药箱我都帮你拿到后备箱放着的,等会儿我来拿。 叶洛看他一眼,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瘦削的侧脸,英俊又好看。 她转回目光:既然还没死,自己不会爬来妖管局? 梁玉书知道她的脾气,安抚道:你也知道我表哥这个人,他 他迟暮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帅,让我有欣赏空间,不然你看他这么使唤我,我分分钟让他毁容。 梁玉书: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他提着箱子和叶洛站在门口,按了门铃好一会儿迟暮才姗姗来迟开门。 看到他,叶洛一双红唇一张一合的讥讽:迟总这么忙还要使唤我们过来,是把我们当你下属了还是怎样? 难道你们不是我爸的下属吗?迟暮瞥她一眼,别废话,进来。 叶洛: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真的好气。 她走进别墅,中央空调的冷气让她刚才的火焰浇灭不少。 迟暮带着两人往楼上走,打开房门,让叶洛进去。 你赶紧看看,他吃了感冒退烧药,副作用让他维持不了原形,目前情况有些糟糕。 叶洛定睛一看,床上一只盖着被子的白色九尾狐毛茸茸的一团躺在床上,正在急促的呼吸。 她听到迟暮的话有些乍舌:这只狐狸是缺心眼还是脑残,不知道我们非人类是不能随便吃人类药的吗?运气好没有副作用,运气不好连命都会搭上。 真正的脑残迟暮轻咳一声:你不要管他缺不缺心眼,赶紧给他治好,他现在难受得很。 慌什么?叶洛瞥他一眼,蹲到胡自狸得身边,摸了摸他的耳朵,很烫。 严重吗?迟暮赶紧问道。 叶洛见迟暮紧张,收回目光,朝梁玉书伸出手:很严重。 迟暮: 他更加紧张了。 叶洛开始赶人:你们都出去吧。 不行,我要在这里看着。迟暮不放心。 叶洛又瞥他一眼:迟总,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干什么还要让梁玉书把我带过来? 迟暮眉头紧皱,梁玉书赶紧拖着迟暮往外走:洛洛你慢慢治,我们在楼下客厅等你。拉着迟暮就走。 门砰的一声关上,迟暮不爽的怼梁玉书:能不能有点骨气?喜欢她你就要强势一点!不能怂!小心以后在一起她处处压你一头,多跟你姐学习学习,一个不对就换男朋友。 梁玉书: 我住院的时候就是洛洛张罗的,手术也是她主刀,在我住院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迟暮:??? 什么鬼? 和你姐出生一起就算了,谈恋爱也要差不多时间脱单? 梁玉书有些不好意思:凑巧,凑巧。 既然在一起了,那你们的相处模式还这么陌生?迟暮单手插兜,黑色瞳孔中写满了不争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陌生人呢,这是情侣? 梁玉书说道:我们俩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不可以吗? 迟暮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可以,你开心就好。 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叶洛才从楼上下来。 他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还会睡上半天,直到身上的血液稳定下来。叶洛把药箱放到桌上,这些药一天一次,吃三天就行。 梁玉书走到她旁边,帮她把箱子整理好,看到这一幕,迟暮觉得特别像小姐和男仆的组合,哪里像情侣了? 叶洛转着手中的温度计说道:刚才帮他治疗的时候,桌上手机一直响,我没接,迟总你上去看看? 行,这里也没你们事了,你们走吧。 迟暮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骷髅骨架抱着人皮从厨房走出来。 他居然忘了这东西了。 梁玉书也看到了,有些惊讶:妖管局的骷髅骨架? 先别走。迟暮抚额,玉书你帮我把人皮给他套上去再走,我上去看看胡自狸。 啊?那只狐狸是胡自狸?梁玉书再次受到震惊,他居然不是人?! 虽然这句话不是贬义,但就是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儿。 迟暮点头:如果不是他吃了感冒药副作用太强,我也不知道他不是人。 所以感冒药是你喂他吃的吧?叶洛嗅到了真相的味道,我就说他怎么这么脑残,明知道人类的药对自己副作用很强,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原来搞半天是你喂的。 迟暮: 事实无法反驳,他把骷髅骨架交给梁玉书,转身上楼。 房间里,胡自狸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迟暮摸了摸他耳朵,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滚烫。 床头柜上,胡自狸的手机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响起,迟暮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胡咧咧三个字。 心想,果不其然是胡自狸那个粘人精表弟。 喂!表哥!你在哪里!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你也不在家,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电话一接通,胡咧咧就像只小麻雀一样聒噪,一连串的问题扔出来,迟暮也不知道胡自狸怎么受得了胡咧咧的。 他坐到床边,握着胡自狸的一个爪子放在手心把玩。 你表哥现在在床上睡觉,不方便接电话,再过几个小时打过来吧。 胡咧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电话里面尖叫:迟暮!你对我表哥做了什么!你是不是终于忍不住对他下手了!你这个禽兽!死给!我就知道你对我表哥有非分之想!你混蛋! 吼什么?迟暮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开了免提,我和你表哥6年前就有了一腿,不差这一次,别吼了。 你说什么?! 迟暮扔下一个惊天炸弹后,淡定道:挂了。 电话挂断,胡咧咧的夺命连环call再次袭来,迟暮直接关机,耳边瞬间清净。 迟暮心情很好的玩着胡自狸的爪子,觉得变成狐狸的胡自狸别提多么可爱了,小小的身子大大的尾巴,很轻松的就能抱在怀中,真是看不够。 他看得出神,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迟暮眉间隐隐有不耐烦,接电话的时候,语气都非常不好:喂? 迟总、迟总!许汉龙的声音种带着无比的惊恐,我昨天又做梦了!而且我脸上、我脸上又少了一层皮!锦囊也不见了,我应该怎么办啊迟总!我不想死,我不想! 好歹是高中班长的哥哥,迟暮忍了忍骂人的欲望,勉强安慰他:不用担心,今晚过后,不会再有东西骚扰你。 真、真的吗?!许汉龙声音颤抖。 迟暮肯定道:我保证。 许汉龙强忍着心理上的恐惧挂断电话。 拉上遮光帘的房间陷入黑暗,许汉龙遥控开窗帘,深吸一口气看向床头柜,那上面原本放着的人皮空无一物。 他表情大变,刚才的恐惧和颤抖一瞬间消失不见,阴沉着一张脸找遍房间每个角落,什么都没看到。 笃笃笃的三道敲门声响起。 保姆在门外喊道:许先生,现在已经早上十点半,副导刚才打电话来家里,问您今天要去剧组吗? 保姆话音刚落,面前的门突然打开,她展颜一笑,下一秒就被许汉龙揪住衣领,恶狠狠的抵到走廊墙上。 许汉龙力道大得出奇,让保姆根本呼吸不过来。 她涨红了一张脸,拼命去拉扯许汉龙的手,恐惧道:放、放开我 我的房间只有你会来,是不是你动了我的东西?我东西不见了!是你对不对!许汉龙双眼阴骛,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般,手上的力道逐渐收紧。 他扯住保姆的一侧头发,把她脑袋扣向身后的墙壁,让她充满惊惧的双眼看向自己。 说,是不是你拿了我的东西?! 保姆有一种自己等下就要死去的错觉,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东西。 她逐渐失去呼吸,痛苦道:不、不是、不是不是我我,昨天、昨天迟总他们来过 许汉龙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道在逐渐加深。 保姆脸色已经从涨红开始逐渐变得青紫,身上已经渐渐失去力道,许汉龙就跟制服小鸡一样制服她。 终于在保姆眼前一黑的时候,许汉龙放开她。 咳咳咳咳咳保姆瘫软在地,眼前一阵发黑,双手撑着地板,狼狈的呼吸。 许汉龙后退一步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去找物业调我这栋别墅周围的监控。 保姆还处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没有听到许汉龙的话,许汉龙一脚把她踢到墙上,怒声道:我让你去调监控! 保姆被踹的吐血,连滚带爬的跑下楼。 身后,属于许汉龙的脚步声平缓的响起,跟在她身后,如同催命的阎罗,让保姆要逃跑的心暂时不敢骚动。 她害怕的全身颤抖,眼泪糊了满脸。 她心中惊骇又恐惧,为什么突然之间许汉龙就变了个人? 差一点,保姆以为自己刚才必死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12月36号要去趟杭州,当朋友的伴娘啦,这期间我会抽时间更新,如果没更,那等我回来之后就补给你们嗷,作为主伴娘也住朋友家,事情还是有点多。 第43章 在房间里面处理了会儿工作,迟暮看了眼胡自狸,给他盖好被子才下楼。 楼下,叶洛特别自来熟的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电视。 勤恳劳动的梁玉书正在给骷髅骨架套上最后一只脚,迟暮下来的时候,刚好完成。 套完全部人皮的骷髅骨架在缓缓的贴合人皮,仿佛这就是它的皮一样,在它身上开始缓缓产生变化,紧贴骨头,直到变成一个高大的女人后,才停止变化,只是没有头发,看着怪奇怪的。 它一开口,粗狂的男声溢出口腔:我成了女人?! 这一嗓子直接让叶洛一口咖啡喷出来:这声音和身体配在一起,真的很有特色,绝了 表哥,这人皮是女的,你为什么拿了具男骷髅?梁玉书抚额,看着面前这张甜美女孩的脸蛋觉得有些心累。 迟暮后腰靠在桌边,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还一派闲散:小七拿过来的,将就用吧。 梁玉书: 迟暮:既然已经可以看到人皮的长相,现在就带他去妖管局吧,不要耽误时间,顺便把宋青州喊过去。 点点头,梁玉书说道:那你呢,要过去吗? 许汉龙的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被死魂骚扰这么简单,他可能涉及人命,这个死魂并不是有机缘能求愿,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宋青州调查清楚,他们妖管局再出面更好。 我有事,不过去。 迟暮话音刚落,就听见胡自狸的声音虚弱的响起:去,我和他一起过去。 你醒了?!迟暮抬起头,看到胡自狸站在楼梯口,抬脚就往他那里走去。 恢复原形的胡自狸身体还特别虚弱,无法变回去。 他双脚站立,单爪撑在墙壁上,毛茸茸的九条长尾巴在身后铺展开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把绒毛大扇,特别吸睛又好看,白的晃眼。 分卷(31) 略显急促起伏的胸膛,配上他那双碧绿色的氤氲双眸,楚楚可怜又惹人怜爱。 迟暮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毫不费吹灰之力把胡自狸抱起来往楼下走,胡自狸也不拒绝,实在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 而且就算让迟暮把他放开,迟暮肯定也不会放手。 胡自狸太了解迟暮,并且他自己心里面也有非常多的疑问想知道,不问清楚他难受。 你不是说他还要睡半天?这才一个多小时。迟暮抱着胡自狸看向叶洛,生怕他有什么问题。 叶洛正在擦桌上的咖啡,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只是说了要睡半天,没有说必须要睡半天,他会醒来这么快我也很意外。 醒这么快没有问题?迟暮抱紧了胡自狸,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去摸他的一条尾巴,放在手中把玩。 叶洛看他一眼:没有。 那就好。得到回答,迟暮松了口气。 尾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迟暮作乱的手一遍遍的抚摸他的尾巴,让胡自狸就像是全身过电一般。 原本就是很虚弱的身体,这下更是因为敏感而软的一塌糊涂,连心脏都有些不规则的跳动,那种心慌的感觉袭上心头,胡自狸一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迟暮感受到,又紧了紧抱他的力道:冷? 我冷你个大冬瓜。 胡自狸亮出尖细的爪子拍到他脸上,发出死亡威胁:放开我尾巴,不然我现在就让你毁容,血溅当场。 叶洛恢复端庄的模样,端着咖啡细细品:你尽情挠他,我可以负责治。 迟暮凉飕飕看她一眼,非但没有放开胡自狸,还变本加厉的握了两条尾巴在手中:这么棒的尾巴,不多摸摸毛都是乱的,影响美观,我这是在帮你梳毛。 尾巴太粗,一只手都握不过来,触感非常不错,他喜欢。 迟暮边说,边捏了捏,胡自狸感觉到从尾巴那里传到尾椎最后到脑袋上的那股子战栗,让他爪子都拍不稳,顺着迟暮的脸往下滑。 几乎也是瞬间,迟暮吃痛的嘶了一声:你还真挠我? 胡自狸: 他说不是故意的这货恐怕也不信。 放我下去。胡自狸将计就计。 这还真不行。迟暮冷笑的擦去脸上的血,我就要抱着你,有脾气你继续挠,我这里有神医,能治疗我脸上的伤。 叶洛说道:嗯呢,胡影帝你继续挠,他现在这个伤口再晚点就自动愈合了,你再挠个深一点的,我也好有发挥空间。 听到没有?医生让你挠呢,不用怕。迟暮下颚微扬。 胡自狸: 这些都是什么奇葩? 他气得脑壳疼。 梁玉书忍俊不禁:洛洛,别闹了。又看向迟暮,表哥,既然胡自狸醒了,我们直接去妖管局吧,别耽误时间。 这就要走了吗?骷髅用它粗狂的男声再一次开口,只是现在有些小小的娇羞,我、我还没有穿衣服呢 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手一上一下的捂着重要部位,融入女性角色相当之快,并且还懂的羞涩。 胡自狸忍不住看过去,下一刻眼前一黑,耳边是迟暮淡淡的不爽:别看,辣眼睛,小心长针眼。 他又对梁玉书说道:我这没有女人的衣服,喊人送过来浪费时间,玉书你去楼上拿一床被单给他随便裹上,妖管局有女人的衣服,先过去再说。 骷髅完全没有意见,还不忘催促梁玉书:快去,我这裸着,好害羞的。 生前是个男的你害羞个屁啊! 梁玉书无语的上楼,动作麻利的拿了床被单下来,真就给骷髅裹上身。 叶洛还不忘评价一番:这样穿还挺有艺术性的。 那你记得回去之后让玉书帮你这样穿。迟暮吐槽。 骷髅坐梁玉书的车过去,迟暮抱着胡自狸,把他放到副驾驶,并且扣上安全带。 他变为原型之后,身子小,尾巴粗且大,铺满了副驾驶,迟暮怕他被安全带勒的不舒服,又给他调整了一会儿。 车子平稳行驶,胡自狸忍不住脑袋的晕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直到又被迟暮抱在怀中,他才醒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迟暮在胡自狸这双透亮的双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以及唇角毫不掩饰的笑:醒了?我们到了。 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迟暮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以及微弱的风声。 胡自狸看着他,问道:我们在树名村被围堵的那天晚上,是你变身了吧? 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一茬。 树名村那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神兽在附近? 现在看来,肯定是迟暮的杰作没错了。 刚开始他还很慌,害怕不小心露出真身被人看见,结果当他看到那具骷髅时,他就明白过来,迟暮也不是人。 两个人互相藏着马甲,直到24岁才暴露。 迟暮没想到胡自狸会想到那么远,他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我,所以当时你没有失去记忆对吧? 当然没有。 胡自狸的演技自然是没得说,他发现,迟暮的演技也是相当好,不当演员真的是埋没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是什么? 嗯?迟暮垂眸看他,眸中仿佛有流转的光芒。 胡自狸撇开视线,又转回去:原形。 这个啊迟暮看了他一会儿,摁下电梯。 在胡自狸期待的目光中,他哼笑:不告诉你。 胡自狸:你当初就应该死在虎头铡下。 唉我最近就喜欢你这爱翻黑历史的劲儿,不翻我浑身难受。迟暮今天心情好,听到这段黑历史一点都不暴躁,相反还非常的淡定,我的真身是个谜,你要自己慢慢发掘才有惊喜,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少了好多乐趣。 谁要发掘? 胡自狸狐狸冷漠脸:并不觉得少了乐趣,谢谢。 电梯到迟暮要去的楼层,宋青州和他的副队等在里面,看见迟暮怀中的胡自狸,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特别淡定。 迟暮把胡自狸放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玉书还没有把人带过来? 说是先去穿衣服,套上人皮后,没有衣服穿。宋青州解释,目光在胡自狸身上转了一圈,回到迟暮身上,他是胡自狸? 你认出来了?迟暮一点也不惊讶,是不是变回原形特别帅气、美丽逼人?还有点小可爱。 宋青州:你说得对。 他完全是靠那一双眼认出胡自狸的。 在树名村,对身为人类的胡自狸印象比较深,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他,他居然并不是人类,是一条九尾狐。 尽管青丘子孙众多,但是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并不常见,这样的神兽可以说非常珍惜。 迟暮拿出手机,对着在喝水的胡自狸拍了n多照片存手机里。 咔擦咔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响个不停,胡自狸两只爪子捧着杯子看向迟暮,眼神充满嫌弃和不爽:你烦不烦?像个私生饭一样拍拍拍,有病。 我没病,你有病。迟暮收手机,把从别墅带出来的药拿出来,来,吃药。 胡自狸: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胡自狸脑子更晕了,好在梁玉书很快带着穿戴整齐的骷髅出现。 它顶着一张甜美长相的脸,穿着一条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没有头发的脑袋圆润的像一颗卤蛋,在灯下发光发亮,甚至还微微反光,印出一旁梁玉书的脸。 宋青州看着这张脸,有些惊讶的说道:申乐槐? 第44章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受到不小的震惊。 梁玉书下意识看向迟暮:申乐槐的骷髅不是来找你求愿? 但是这个人皮不是她的意识在操作,与申乐槐无关。迟暮沉声说道,虽然这是申乐槐的人皮,但现在和她骷髅无关。 不是很清楚业务的胡自狸听的有些奇怪:什么意思? 梁玉书解释道:意思就是,申乐槐的骷髅找到表哥,想要求愿,但是求愿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们暂时还不知道,更加不能干涉。目前来看,她的人皮在许汉龙的手上,从人皮上,我们看不到任何申乐槐灵魂存在过的痕迹。 很大程度上可以肯定,申乐槐的灵魂、骷髅和人皮已经分为三个状态,灵魂姑且和骷髅在一起,人皮却已经开始自主行动。 为什么这么说?作为医生,叶洛没有直面接触过妖管局的求愿,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自主行动又是怎么回事? 梁玉书笑道:这个表哥和胡自狸应该最清楚吧? 迟暮耸肩,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无所谓的说道:骷髅来找我之前,许汉龙已经开始做梦,梦见自己被脱皮。 我要反驳你刚才说的一点。迟暮看向梁玉书,食指在桌上轻轻敲动,你分析的没错,申乐槐的灵魂、骷髅和人皮确实应该是分为三个状态,但是灵魂绝对没有和骷髅在一起。 许汉龙说过,他做梦的时候,梦见他的前未婚妻也就是申乐槐一直在让他小心,注意安全。结合许汉龙差点被这个人皮真的脱掉一层皮来看,他还真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申乐槐,恐怕那是申乐槐的灵魂入梦在提醒他。 这一番猜想说的并不无道理。 作为演员,胡自狸喜欢研究角色,同样的,他现在也忍不住研究申乐槐。 所以不是很矛盾吗?她的灵魂在许汉龙梦中提醒他小心,注意安全,梦中又有一个酷似她的人扒他的皮,醒来真的有,也就是这个人皮。而属于申乐槐的骷髅,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有找你求愿的机会,所以到底是图什么? 迟暮摊手。 骷髅没有再来找过你吗表哥?梁玉书问道。 迟暮又耸耸肩。 宋青州说道:总而言之,两头行动吧,虽然妖管局涉及求愿,但是既然许汉龙有申乐槐的人皮在手,这就是一起刑事案件,不管怎样都要给申乐槐的家人一个交代。 是啊。宋青州的副队突然开口,叹了口气说道,好好的一姑娘居然被剥皮,还剥的这么完整 他说着,看了眼套着申乐槐骷髅的人皮,自己一大老爷们都感觉鸡皮疙瘩起来了。 见他有些恶寒,迟暮恶趣味上来,说道:知道这人皮是怎么剥下来的吗? 副队问道:怎么剥下来的? 迟暮:想知道? 副队摆手:不了不了。 他不想知道,迟暮偏要说:很简单啊,看这皮肤细腻有光泽,完全不紧绷,当然是在清醒的时候被剥下来的,才能保持人皮的新鲜,而且也好剥,剥下来也更加完整。 副队: 强忍住心头泛起的恶心,他怒道:太畜生了,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房间里的人听到迟暮的话,都有些不舒服,只有迟暮淡定得很,还不忘问胡自狸: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胡自狸把尾巴收到自己身边团团好,不让迟暮碰到:没有。 宋青州对骷髅说道:抱歉,可能要请你去一趟我们局,配合我们检查一下身上的指纹。 骷髅说道:好的。 粗狂男声一出来,早有准备的人没被吓到,倒是副队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他们一离开,叶洛也准备回自己办公室,梁玉书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一点都看不出在树名村被捅成重伤才痊愈的样子。 碍眼的人都离开,这里就只剩我们俩了。迟暮摸了摸下巴,看向胡自狸。 这副好像要动手的样子,让胡自狸满头黑线,心生警惕,甚至忍不住动了动屁股:送我回去。 不行。不顾胡自狸的躲藏,迟暮把人抱到怀中,狠狠的埋在他的脖子处吸了吸,又蹭了蹭,太爽了,你就保持原形吧,别变回去了。 ???胡自狸被这句话气的脑子都不晕了,放开我! 迟暮拒绝:不放,你要跟我回家,明后天的药还在我这里,你要想恢复过来,就乖乖的回我家。 胡自狸: 真是清新脱俗的威胁:你以为只有叶洛这么一个医生? 那我管不着别的医生。迟暮哼笑,十分无赖的样子,既然你现在在我这里,就别想回你家。 胡自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算是囚禁吧?我招你惹你了? 迟暮说道:囚什么禁,会不会说话?而且你招没招我自己心里没点数? 这个胡自狸还真没数,他气的脑壳疼:我不知道。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吧。迟暮按电梯,十八岁的那年,那天晚上,你 啪唧一声,胡自狸的爪子摁在迟暮的嘴上,他尾巴微微摆动,不自在混着排山倒海的记忆涌来。 别说了,闭嘴。 毛茸茸的触感贴在嘴唇上,迟暮鼻尖的呼吸全都喷洒在他爪子上。 迟暮看向电梯,上面的镜子把两人的身影印出。 美丽纯白散发着柔光的九尾狐被他抱了满怀,九条尾巴像是白色绒锻垂在身前,迟暮忍不住握住一条拽在手中捏了捏,那摁在他唇上的爪子便使了力,又摁了摁。 胡自狸咬牙:松开我。 分卷(32) 迟暮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张嘴咬住胡自狸的爪子,没有刻意收敛力道,胡自狸吃痛,迅速收回。 我看你是狗吧,没事就咬人?他又想起昨天被他压在床上咬嘴唇的痛。 没有被堵住嘴,迟暮扬眉,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属狗的? 胡自狸: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两人所在楼层,迟暮抱着胡自狸走进去,把胡自狸抱高,视线与自己齐平。 他缓缓开口:所以昨天咬你和刚才咬你,哪个时候更疼? 胡自狸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这样齐平的视线和距离,他能很好的看清迟暮眼中的强势,他想要转开视线,却在迟暮的逼迫下无法转开。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胡自狸感觉自己心脏狂跳起来的速度简直和十八岁那天晚上有得一比。 唾液在口中分泌的速度很快,逃不开这样的视线,胡自狸也不打算逃了。 那你呢,咬我的时候,是刚才想得多,还是昨天晚上? 话音落下,电梯中安静的仿佛能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清。 到达负二楼,迟暮没有急着出去,目不转睛的看了胡自狸好一会儿,他才抱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 跶,哒,哒。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踩在胡自狸的心上一样。 他真庆幸自己现在变成九尾狐的样子,不然恐怕整个人都是无处安放的状态。 这样想着,胡自狸轻松了不少。 可是迟暮注定不会让他轻松下来。 他抱着胡自狸坐进驾驶位,调整座椅靠后,把人放到他的腿上,握住他的两只爪子。 你要干什么?胡自狸有些紧张,往方向盘靠,尾巴都不由自主的翘了翘。 迟暮看见,忍不住笑了:你不是问我咬你的时候,什么时候想的比较多吗? 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你,都不是。 胡自狸: 你不是不喜欢回忆那天晚上吗,我偏要让你回忆。 胡自狸: 所以握住我的爪子,不让我捂住你的嘴? 咬你的时候,当然是十八岁那天晚上想的更多。我想着不就是喜欢你吗,你不拒绝,那就是喜欢我的,和你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肯定很快乐。谁知道就差最后一步,你居然把我踢下床,我当时亲你的时候,想的更多,想你在床上都这么不安分,以后我要怎么治你。 胡自狸喉头微动:别说了。 他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并且紧张的浑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迟暮看着胡自狸,哼了一声,捏着他的爪子十分用力,不让他抽出来。 后来你睡的不省人事,第二天起来就翻脸不认人,我和你争锋相对这么多年,想咬你的冲动有增无减。 迟暮低着头看他,昏暗的车厢中,他的眼睛极具侵略性,让胡自狸忍不住闪躲。 都说这么多了居然还没反应? 迟暮眉梢微挑,准备放大招:我可是把你敏感点记 后面的话迟暮没有机会说出口。 胡自狸九条尾巴齐上阵,堵住迟暮的嘴,不让他把后面更危险的话说出口。 你够了,不要说了。胡自狸感觉到握着自己爪子的手微松,他立马挣脱开,迅速的跳到副驾驶上,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头也晕,你要说什么留到我身体好起来再说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别忘了,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说完,自给自足的扣上安全带,双眼一闭,两只前爪抄在前胸,仿佛已经进入梦乡。 他白的仿佛在发光,迟暮偏头看他,瞧见他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浓。 没有人明白,他在知道胡自狸并不是人类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开心。 第45章 车没有开到许汉龙在的那片别墅区,迟暮带胡自狸到他经常回的公寓。 抱着人直达顶层,胡自狸脑袋已经没多晕,趁着迟暮电话响起,挣脱他跳下地。 这个时间点看到来电是许汉龙,迟暮心想他应该是知道拿走人皮的是他,那么打来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迟暮也没接,直接挂断,顺便把人拉黑一条龙。 见胡自狸跳到桌子上,抱着一个快到他身子这么高的大茶壶倒水,他走过去拎起来,轻松给他倒满一杯。 中午想吃什么? 胡自狸捧起杯子,泰然自若的喝了口水,安然道:你随便点,我都行。 那就吃鸳鸯火锅。迟暮好整以暇的说道,知道你不方便,我可以全程服务。 胡自狸放下杯子,点川菜吧,想吃点辣的。 刺激刺激他这晕乎乎的脑袋。 看着他这张狐狸嘴一张一合,迟暮没有动,反而是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撸的胡自狸往旁边靠。 你干嘛?当我是猫?他眼睛撇过去,就跟看尸体一样的冷淡。 迟暮一点都不怂,大手一伸,又撸了一把。 他笑的恶劣:怎么会?只是觉得你这样太可爱,我不多撸一把,以后没有机会。 胡自狸: 不能生气,和这种皮到会被他打死的人生气简直就是浪费表情。 他跳下桌子,拖着九条尾巴往沙发走,身后迟暮说道:你在这个客厅走一圈吧。 干嘛?胡自狸跳上沙发。 你那九条尾巴正好拖地了。迟暮边说边笑,调侃意味颇浓。 胡自狸面无表情:你晚上睡觉时候枕头垫高一点,好做梦。 明明家里就干净的一尘不染,非要说这么不讨喜的话来惹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儿,非要在他这里找不痛快。 房间里的光线很足,只有窗外的天阴阴的,像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迟暮见胡自狸跳上沙发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睡过去,于是掏出手机让人送午餐过来。 他走近,垂着眉眼去看胡自狸,感受到他呼吸的平缓,显然已经睡过去。 九条尾巴铺在身后,他侧着身子,两只前爪搭在一边,毫无防备。 屋子里中央空调开着,气温适宜,迟暮还是去房间拿了条毯子搭在他身上。 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拿了一条项链。 上面有一颗乳牙,并没有迟暮说的那样泛黄,反而过去了这么多年,它还是纯白的在灯光下都耀眼。 给胡自狸盖好毯子,迟暮单膝曲起坐在地毯上,把玩着这颗牙齿,想象中的画面全都是胡自狸小时候拔牙哭唧唧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笑的这么恶心。胡自狸的声音突然响起。 迟暮脱口而出:在想你拔牙时候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顿了下,他转头看向身边坐起来的这只狐狸,怎么才睡一会儿就醒了? 我要是不醒来,恐怕还不知道你这么想我呢。胡自狸真是服了,被迟暮气的脑子疼,我拔牙需要哭? 迟暮把项链收好:说不定。 要不是门铃响起,胡自狸真想一爪子挠花迟暮的脸,他跳下沙发进房间,迟暮才打开房门。 送餐的人有条不紊的把迟暮点的菜端到桌上放好之后离开,迟暮把胡自狸抱到身边的椅子上,在他屁股下面垫了两个抱枕,以免够不着餐桌。 胡自狸九尾狐的形态不好握爪子,只能用勺子,全程靠迟暮给夹菜,完全满足了迟暮喂养胡自狸的心。 这顿饭,吃的胡自狸无比心累。 倏然,客厅的灯光闪了两下。 窗外昏暗的天空一道闪电劈来,把原本就亮堂的客厅照的更加明亮,紧随而至的炸雷声在两人耳边响起,窗外突降暴雨,把迟暮养在阳台的花打的头都抬不起来。 迟暮见状,找了把伞去阳台把花挪了个位置,回客厅的时候,灯光又闪了两下。 他眉头微皱,在黑下去又亮起来的灯光中,胡自狸的身后已经多了一样只能称之为骷髅的东西。 它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沉默的站在胡自狸的身后,一只手的尾指不知去向。 胡自狸显然也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阴森冷感。 他放下勺子,看向迟暮,被大步走来的他抱在怀中转了个方向面对这具骷髅。 迟暮问道:来了?那你可以说求愿目的了。 属于申乐槐的骷髅没有动,但是桌上却开始被水渍写下一行字迹 找到我的尸体,带我回家。 这么简单? 迟暮说道:好,我答应你。 她说不出话,在灯光闪的一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地上一滩水迹证明她来过。 原本干干净净的客厅顿时被这略带脏污的水迹弄的脏兮兮,迟暮把胡自狸放到椅子上,骂骂咧咧的去拿拖把,纡尊降贵的开始拖地。 虽然不是很会,但是也马马虎虎的把水迹拖干净了。 自认为一顿非常美滋滋的晚饭被申乐槐打断,迟暮对突然出现的申乐槐这件事表现出了高度重视,只想快点把她的愿还了。 胡自狸已经吃的差不多,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于是问迟暮:我的手机呢? 喏,这里。迟暮从裤兜里拿出来,关机了,我帮你开机。 胡自狸夺过手机:用不着,我自己会。 他打开手机,顿时未接来电和微信短信疯狂的跳出来,多的让胡自狸以为下一秒手机就要不堪重负爆炸。 一百多个未接来电,百分之八十都是来自胡咧咧,剩下的是许汉龙,来电都是一个多小时前。 胡自狸和迟暮想的一样,许汉龙打电话过来应该都是为了人皮的事。 他想了想,对迟暮说道:我给许汉龙回个电话。 可以。迟暮说道。 桌上的碗筷保姆会来收,迟暮吃完又剥了颗糖塞嘴里,压抑住他突然很想抽烟的心。 耳边是胡自狸打电话的声音,他的爪子不方便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于是开了免提。 胡自狸的电话打过去,几乎是瞬间就被许汉龙接起。 电话那头的许汉龙没有说话,迟暮只能听到电话中传来他喘着粗气的声音。 胡自狸喂了一声:许导?有什么事? 好一会儿,许汉龙的嗓音才在电话中沙哑的响起:自狸,你和迟总在一起吗? 看了眼迟暮,胡自狸说道:没有,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调监控的时候,看见你和迟总还有一个女孩半夜来我家,带走了我的一样东西。许汉龙的声音很平静,完全不像是打过那么多电话慌张的样子,你们拿走那东西我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应该用完了吧?现在还给我吧。 迟暮没想到许汉龙居然会调监控,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胡自狸说道:许导,你最近身上出了奇怪的事,迟总发现就是你手中那道具出了问题,所以我们把它带走,就是为了让你身边的事情平息下来。 不用了。许汉龙一反常态的说道,你们把它送回来,就算我继续做噩梦也没事。 听到这话,胡自狸只能用惊讶来形容。 他想了一下,还想回答,电话已经被迟暮掐断:他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怎么?胡自狸抬头看他,仰了一会儿脖子疼,又低下头。 迟暮坐到他对面,笑道:脖子疼?我帮你揉揉啊? 胡自狸嫌弃道:不需要,你把刚才的话说完。 狐狸,脆弱的你对周遭的事情都不敏感啊,这个好歹是你现在剧组的导演。迟暮坐到迟暮的身边,拿了桌上的一个苹果开始削,边削边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平时打电话给我们慌慌张张的一个人,人皮不见之后居然变得无比冷静。 而且不止,他刚才还说,为了让我们把人皮送回去,甚至愿意继续做噩梦,就算真的被扒皮都无所谓的样子。 胡自狸眉头微皱,虽然脸上都是毛看不出来:难道是他找到了人能处理这件事? 这个我不清楚,总之他问题大得很,我等会儿给宋青州打个电话,让他严查许汉龙。 说完这句话,胡自狸的手机又响起来,不过这一次是微信电话。 谁那么多电话,不接。迟暮把苹果划开,塞了一块到胡自狸的嘴里。 胡自狸不理迟暮,接通微信,曲颢的大嗓门顿时响彻整个客厅。 自狸!我要给你说件事儿!我的天我不说我今天晚上恐怕睡不着!你还记得班长之前在群里面吐槽老公妹妹这件事儿吧?我今天在医院见到她老公了,他们夫妻俩在医院门口吵架,班长居然要把他老公的妹妹掐死,说什么影响她们夫妻关系,闹的警察都来了!那疯狂的样子简直不像我认识的班长!我快要吓死了! 迟暮在一旁冷声嘲讽:这就把你吓到,那你心灵还挺脆弱。 卧槽?曲颢拔高声调,迟暮?为什么你会和自狸在一起? 迟暮回答:因为爱情。 胡自狸: 问过他了吗? 第46章 因为爱情这四个字,让曲颢很快挂了电话,自觉地不再打扰迟暮和胡自狸。 客厅一时之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窗外轰隆的雷声和大雨提醒着两人时间在流逝,并没有停止。 迟暮轻咳一声,看向胡自狸: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谈。 谈什么?胡自狸一张狐狸脸没有表情。 迟暮目光深情的看着他:谈恋爱。 胡自狸: 哪里学到的土味情话? 分卷(33) 简直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尴尬的能用脚抠出一栋别墅。 迟暮丝毫没有被胡自狸的沉默影响,他要去抱胡自狸,结果抱了个空。 跳到茶几上的胡自狸又跳下去,拖着尾巴往楼上走:我脑袋晕,我要睡觉,没事别烦我。 留下客厅里的迟暮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发笑。 夜晚,迟暮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又和宋青州打过电话后,才摸黑到胡自狸睡的客房,把熟睡的他抱到自己房间,就跟抱着个抱枕一样抱着睡觉。 睡到半夜,胡自狸被热醒,想也没想一爪子拍到迟暮的脸上,企图把人推开。 迟暮压根没睡着,所以不管胡自狸怎么推,他都巍然不动,像是一座巨山,抱着胡自狸的手臂反而更紧了。 推不开挣不脱的胡自狸只能认命的看向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再次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来自胡自狸手机的夺命连环call再次响起。 迟暮睁开双眼,并没有多少睡意。 他看到耷拉着耳朵从床上坐起来的胡自狸,特别体贴的给他撵好被子:你接电话,我去洗漱。 穿好拖鞋到浴室,他简单洗漱完,房间里的胡自狸已经恢复精神,正在接胡咧咧的电话。 电话里,胡咧咧激情辱骂迟暮,完全不带一句重样,听的迟暮觉得他不应该在暑假兼职当胡自狸的艺人助理,他应该去干销售才对口。 胡自狸睡了一晚上,脑袋里面的晕眩已经好不少。 迟暮转身去到楼下,保姆已经熬好粥,正在锅里温着。 舀了两碗,迟暮回到房间端了碗给胡自狸放床上,坐他身边,看他用爪子握勺子往嘴里送,耳边还附带着胡咧咧的演讲。 耐着性子又听了一分钟,迟暮终于忍不住开口:是不是觉得听到胡咧咧骂我,更加下饭? 胡自狸微笑:是啊,早饭都吃的更香了。 两人许久没有这么阴阳怪气的斗嘴,听的胡咧咧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声音立马再度拔高好几个分贝。 你为什么七点钟就在我表哥的身边!你混蛋!你是不是睡了我表哥! 迟暮直接挂了电话,温柔笑看胡自狸:你表弟真是聒噪,非要这么大声的宣布我俩的关系,多不好意思。 胡自狸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粥,顿时没了胃口:我看你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那是你不懂。迟暮敲了敲碗边,薄唇一张一合间,说出的话非常气人,我要是真的好意思,这会儿你就应该躺床上起不来了。 ???这说的是人话? 胡自狸抿唇:我现在不是人形。 迟暮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道:所以说,让你这么安稳的度过昨天晚上多不好意思。 这一刻,胡自狸引以为傲的淡定再度在迟暮面前全都喂了狗。 他真的很想把碗里的粥倒扣到迟暮的脑袋上,让他好好的冷静冷静。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天早上说的话原因,明明胡自狸的病已经好起来,但是迟暮就是没看到他变回来。 而是依然拖着九条尾巴在公寓里面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走过去,像是料定了迟暮拿这样的他没办法一样。 又是一天过去,胡咧咧又打来电话:刑罚剧组暂时停工,许汉龙导演好像身体出了问题,要剧组休工一星期。这其中的损失据说都由他自己承担,可以说是非常的财大气粗了。 他没有说为什么?胡自狸问道。 没有。胡咧咧回答的很快,就是说身体不舒服,要休工。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迟暮正和胡自狸去妖管局的路上。 宋青州查到申乐槐是在华盛顿下的飞机,具体公寓位置已经发到迟暮的手机上,至于她的尸骨埋在哪里,目前还没有查到。 拿去检查的人皮上,除了迟暮几人的指纹外,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许汉龙的指纹,在确认许汉龙有动机和时间杀害申乐槐的基础上,宋青州直接把人押到局里。 24小时已经到,在没有确凿证据下,许汉龙被律师保释,早已离开分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胡自狸扒拉了下安全带,勒的他肚子有些不舒服。 到停车场,迟暮把车停好,伸手要去抱胡自狸,就见他已经松开安全带,特别熟练的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去。 这几天他好像特别习惯自己原形这个状态,并且不打算变回来。 迟暮眯眼看着他的背影,也松开安全带下车,并且关上副驾驶的门,跟在他的身后往电梯的方向走。 站在胡自狸的身后,迟暮摁下电梯,垂着脑袋去看只到他膝盖这么高的这只雪白又美丽的九尾狐。 他说道:三天前的早上,胡咧咧激情辱骂我的时候,宋青州正在去许汉龙别墅的路上。 胡自狸听到这话,仰着脑袋看了眼迟暮,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胡自狸又不自在的转回来,特别淡定的说道:难怪第二天刑罚会停工,可能是在分局呆了一天,心理有些接受无能吧。 恰恰相反。两人走进电梯,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上,印出迟暮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给你们停工,是因为他身上已经出现很多处被剥皮的地方。 胡自狸震惊道:什么?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事实上我也以为解决了,但是你还记得我们那天说的话吗?申乐槐现在是三个申乐槐,骷髅、灵魂、人皮,它们分为三个部分,各自有各自的思想。我原本以为,吃掉锦囊的人皮就是作恶的关键,但其实,还有申乐槐的灵魂在其中。 拿走人皮,她的灵魂持续入梦,并且让许汉龙陷入更加恐怖的梦境中,睡梦中的许汉龙抓伤自己,撕扯自己身上的皮肉。 胡自狸忍住胃里的不适,尾巴微动: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话落,不等迟暮回答,他又惊讶道,放在许汉龙房间的监控你们没拿走?! 真不愧是我老婆,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迟暮二话不说把胡自狸抱起来往外走。 胡自狸疯狂挣扎,两只小爪子撑在迟暮的手臂上,像拔萝卜一样拔自己:谁是你老婆,别乱喊,我不承认,放我下来!赶紧! 别闹。迟暮捏捏他的尾巴,都睡了这么多天了,你想始乱终弃? 从尾巴上传来的电流让胡自狸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他咬牙:你别捏我的尾巴。 行。迟暮很好说话,那你变回来。 胡自狸冷静回归,假笑:做梦。 毫不意外的回答。 迟暮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胡自狸瞪大了眼睛,你 咳咳,够了啊。梁玉书轻咳两声打断迟暮和胡自狸两人的恩爱日常,我们都在这里呢,不想吃狗粮。 迟暮凉凉瞥他一眼:你想看,我就给你看? 梁玉书: 他抱着胡自狸坐到沙发上,大爷似的伸手:资料拿来,我让单于现在就订两张机票,和胡自狸飞过去。 我说过我要去?胡自狸无语,这人真的很霸道,居然都不征求他的意见。 迟暮特别理所当然地说道:当初是你硬要掺和进来的是吧?现在我要一个人去华盛顿,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去? 胡自狸被迟暮的不要脸惊呆了,我那是怕你一个普通人出事,谁知道你不是人。 就算不是普通人,我也会出事,难道你忘了上次树名村虎头铡的事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骨灰都扬海了吧。 心情好,迟暮说起这段黑历史,完全没有一点心理障碍,相反拿来堵胡自狸,看他吃瘪,他居然还有一种骄傲的感觉,甚至想谢谢这段经历。 胡自狸: 反正他无话可说。 他看向梁玉书:你们继续说,不用管我。 给你们看段视频。没有打断两人的梁玉书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他把电脑转到两人面前,屏幕中,从睡梦中醒来的许汉龙,和平时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甚至有些癫狂的模样。 因为是广角,所以当保姆敲门的时候,视频也能很清楚的拍下来,以及他是如何对保姆动的粗。 迟暮看了眼监控的时间,耳边响起胡自狸的声音,问他: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迟暮按下暂停键,不再看视频:意料之中。 表哥,什么意思?梁玉书代替在座的几个人问出心中的感想。 迟暮没有回答,反而是摸了摸下巴,笑着问胡自狸:你还记得我们去同学会吧?班长说过,许汉龙是她表哥。 胡自狸不解,两只爪子自然的放在迟暮的腿上:这有什么关系吗? 迟暮见状,握住他的爪子在掌心捏了捏,说道:关系大了去了。 第47章 办公室里面很安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迟暮的身上。 习惯被人看的迟暮抱着胡自狸,嗓音平缓的说道:昨天曲颢不是说了吗,班长要掐死她老公的妹妹,你知道他妹妹是谁吗? 谁?胡自狸仰头看他。 迟暮说道:前些日子我让单于调查过班长,发现她产后在医院确诊精神分裂,家族遗传病史。她老公的妹妹根本不是妹妹,而是她出生不久的女儿。 这样的消息在平常人眼中就像是深水鱼雷,砸下去会炸开一片水花的那种。 放到见惯大世面的胡自狸他们面前,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让胡自狸真正震惊的是,这个人是他高中的班长。 所以,许汉龙和班长一样,有精神分裂?胡自狸抽了抽自己爪子,没抽出来。 感受到他的反抗,迟暮反而握的更紧了:嗯,所以宋队可以查他了,申乐槐的死和许汉龙绝对脱不了关系,证据嘛还需要你和我们一起去趟华盛顿调查才能清楚。 宋青州掏出手机开始订机票,带上副队,小七死活要跟着去,说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惹来迟暮鄙夷的目光。 机票定在晚上,迟暮一行人吃完饭就从妖管局出发来到机场,单于早早的等在那里,看到胡自狸的时候面不改色的把两个行李箱交到迟暮的手上。 这是你们两人的行李,我已经吩咐人接你们,早点回来。 胡自狸笑了笑,接过其中一个行李箱:谢谢。 客气。单于眼也不眨的说瞎话,还要辛苦你照顾一下我表哥,他这个人不爱和陌生人说话,所以你多和他说说话。 不爱和陌生人说话的迟暮在一旁点头:说的没错,我这个人腼腆,所以过去之后,你和我住一间吧。 胡自狸: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枕头垫高一点,比什么都强。胡自狸拍拍迟暮的肩膀,大踏步往前走,甩下迟暮一行人。 看着他的背影,又让迟暮想起下午的时候,他找梁玉书要一套衣服,转眼咻的一下变身回来,立马和他保持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那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冷漠无情了,真是让迟暮伤心到现在心脏都有些抽抽的疼。 他叹了口气:爱情,让人沦陷的东西。 可不是吗?小七走到他身边,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只是这口气中,怎么听怎么带着不可言说的优越感,有男朋友就是好,行李箱都有人帮忙推,不用自己动手。 闻言,迟暮瞥了她一眼:闭嘴。 拉过行李箱追上胡自狸。 夜晚的机场中,灯光昼亮,一行人捡完票,在vip休息室的沙发中休息。 胡自狸拿了手机到一旁和胡咧咧打电话,迟暮不用猜都知道胡咧咧肯定在电话里面激情辱骂他,甚至还要吵着闹着跟过来,被胡自狸安抚下来。 坐他左手边的小七靠着宋青州,百无聊赖的在看监控,分屏的那一边在重复回放许汉龙撕扯自己身上皮肉的视频。 一个长相清纯又漂亮的女孩子一遍遍的看着让人背脊发寒的视频,能做到面不改色并且想打瞌睡,在别人看来,实在是诡异至极。 迟暮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正好对上收了手机回来的胡自狸。 聊完了? 胡自狸嗯道:索性许汉龙也知道我和你一起拿走的人皮,现在剧组也在停工中,我看刑罚这个项目想要顺利进行下去,少不了要换导演,现在延长一下假期也没事。 迟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就不怕记者拍到你和我一起去华盛顿,然后通篇写你胡影帝不敬业,消极怠工? 无所谓,写就写吧。胡自狸把挂在下颚的口罩拉上去挡住脸,反正黑我的稿子也不少,我要是全都计较起来,怕是累得慌。 迟暮啧了一声,把胡自狸拉到身边坐下,把一顶黑色的帽子扣到他头上:明星就是麻烦,你说你当初吃饱了撑着了,没事儿干当什么明星? 胡自狸斜睨他一眼:因为我是九尾狐。 迟暮:??? 胡自狸说道:长得好看,让人喜欢。 这话倒是没说错。迟暮笑了,目光从胡自狸的双眼,落到他的唇上,在转回去,眉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九尾狐还有婚姻吉兆的意义,那你说,是不是吉兆到自己身上了? 胡自狸推开迟暮越凑越近的脑袋:我还有为王称帝,国家昌盛之兆呢,国家发展的越来越强大,怎么没见主席给我颁发个什么奖? 熟悉的互怼日常再次回来,迟暮大笑出声。 五人很快登机。 飞机上,胡自狸调整好椅子后,问空姐要了杯红酒,喝完了之后开始睡觉。 分卷(34) 迟暮开着电脑,正在处理公司的文件,偶尔他会停下来看一会儿胡自狸,然后又开始处理。 后面半程,处理好工作的他也开始睡觉。 睡梦中,迟暮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冷,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栋别墅的浴缸中,身下是已经凉透的粘稠鲜血。 铁锈的腥味扑鼻而来,呛的迟暮鼻孔发痒,并且喉咙口抑制不住想要犯恶心的感觉。 他想从浴缸中出来,但是浑身无力,饶是他拼尽全力都无法出来,就连说话,他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明亮的浴室中,在迟暮所躺着的浴缸里,突然凭空出现一小块肉,有着粉色的肌肉组织,缓慢被鲜血染红。 它们缓慢又平整的跃于血液之上,渐渐的组成一张没有嘴、没有鼻子和没有眼睛的脸,它漂浮在鲜血上,和低垂着脑袋的迟暮四目相对。 很神奇的是,就算它没有皮,甚至被鲜血染红,但是迟暮可以肯定的是,这张脸是他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申乐槐。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它突然开口,那属于嘴的地方却发出咕噜噜喝鲜血的声音 醒醒,迟暮,醒醒。胡自狸的声音平缓的在耳边响起。 迟暮睁开眼睛,被阅读灯刺的双眼有一瞬间的恍惚。 小七站在过道上,松了口气道:可算是醒了,我差点以为我们要把你背下飞机了。 耳边没有飞机行驶中的轰鸣声,迟暮眨掉眼睛里的酸涩问道:到了? 胡自狸顺手帮他解开安全带:到了,下飞机吧。 迟暮坐起身缓了会儿。 从刚才的梦境中抽身而出让他现在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出了飞机,他牵住胡自狸的手:玉书给的资料都看了吧? 胡自狸抽不出自己的手,选择放弃,他叹了口气:看了,你要问什么? 申乐槐所住的公寓是一个人住?公寓大不大? 胡自狸说道:她一个人住,两室一厅,大。 这都是很简单的资料,胡自狸也算是服了迟暮,这些居然都没看。 迟暮哼笑一声:我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胡自狸偏头看他,帽檐将他的目光掩藏在阴暗中。 迟暮双手插兜,满不在乎的说道:也没什么,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申乐槐被分尸的地方现场。 胡自狸没有多问。 一行人拿到行李出机场,单于吩咐的人早已等在外面,开了两辆车来。 宋青州和小七、副队一辆,迟暮胡自狸一辆,一路上并没有堵车,他们畅通无阻的到申乐槐所住公寓附近的酒店。 进房间时,迟暮突然喊住小七:申乐槐的公寓因为交了一年房租,所以房东根本不知道她人已经不见,并且家人已经报警,我们晚上就过去。说着,看了眼宋青州,所以等会儿要是睡觉,记得睡素的。 宋青州: 小七羞涩掩面,在他肩膀上做作的推了下:表哥,你讨厌。 迟暮面无表情的关上房门。 回头,胡自狸刚才还穿在身上的衣物掉落在地板上,一团雪白、有着九条尾巴的大丸子正迈着小腿,慢悠悠的往沙发走。 拖在身后的九条尾巴毛茸茸的扫过地板,随着他跳到沙发上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曲弧线。 迟暮被气笑了:你至于吗? 胡自狸把一个抱枕搁到面前,把平板放上去,头也不抬得说道:至于。 迟暮: 他气的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出来的时候,他带着一身得氤氲水汽,正好听见门铃声响,胡自狸特别自觉得放下平板往床边走,高高的床正好把他的身子挡完。 客房服务推着餐车进来,将吃的一一摆到桌上:祝您用餐愉快。 迟暮颔首。 门关上,迟暮握着刀叉敲打碗碟边缘:出来吧,你点的? 飞机上没吃多少,光顾睡觉,我不困,就是有点饿。胡自狸边说边跳到椅子上。 迟暮想也不想的握住一条尾巴,放在手心中把玩,突然说道:你觉得许汉龙是杀死申乐槐并且剥皮的凶手吗? 胡自狸握着刀叉不是很好动作,有些吃力。 迟暮见状,拿过胡自狸的那一份,慢条斯理的给他切牛排。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牛排上干净利落切下的动作,胡自狸突然在想,申乐槐被剥皮的时候,对方是否手法也是如此的干净利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婚礼正式日子,会比昨两天更忙,6号飞机回,6号很可能断更嗷,断更的话7号补回来,太累了!爱你们 qaq 第48章 不一会儿,迟暮切完牛排,插上一块送到胡自狸的狐狸嘴旁边。 胡自狸犹豫了下,还是张开嘴吃下,惹来迟暮得意的轻哼:我伺候的你舒不舒服? 抽走他手上的尾巴,胡自狸嚼着牛排没说话,感觉到另一只尾巴又被扯了扯:舒服就给我变回来,我还能怎么着你不成? 你当然能怎么着,你不止能怎么着,还能这样那样。 胡自狸甩着尾巴转移话题,九条巨大的尾巴在身后摆动,他回答迟暮之前的问题: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什么都说不好。你不是梦见申乐槐,有什么头绪? 没有。迟暮兴致缺缺的摊手,让宋青州去忙活吧,晚上到申乐槐公寓再说。 嗯了一声,胡自狸顺从的被迟暮投喂,吃完之后他主动到浴室洗澡,被迟暮逮个正着,非要给他洗泡泡浴,然后用吹风机给他吹毛。 胡自狸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乖乖的蹲在椅子上。 耳边是吹风机呼呼吹的声音,迟暮边吹边梳毛,爱不释手的把胡自狸摸了个遍,最后吹完又把人抱在怀中往房间走:你这掉毛有点严重。 胡自狸像拔萝卜一样要把自己□□,被迟暮摁在怀中连声哄,好了好了,逗你的,你没掉毛,你完美的让我简直爱不释手。 胡自狸: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还是沉默吧。 长途飞行的时间之后吃饱喝足,胡自狸洗完澡就有些困,窝在被窝中很快睡过去。 迟暮坐在床边,把玩了会儿他的尾巴后,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窗外天色渐渐变黑,迟暮双眸微眯,窗帘无风自动,下一刻他的身影已从房间消失,挟裹着雷电风云来到申乐槐租住的公寓,稳稳落于客厅中央。 梦境中的住址是一处别墅,但是在这栋公寓中,却有着浓厚的血腥味。 迟暮眉头微皱,在昏暗的光线中,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往房间走,凌乱的床铺上,四处散落着衣物,桌上歪七扭八的摆放着不少书籍和化妆品,以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里面除了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什么都没有留下。 电话铃声的响起打破房间里面的安静,迟暮掏出手机,看到胡自狸的来电也没有多么惊讶:怎么? 你在哪里?胡自狸的声音平静道,宋青州查到许汉龙名下有一栋在华盛顿的别墅,现在他们三人正往那里赶。 我马上回来。迟暮挂断电话,最后看了眼这间房后,消失在公寓中。 已经恢复人形的胡自狸穿戴整齐,端着一杯白开水正在慢悠悠的喝。 突兀又凌厉的雷电光芒从窗户外飞进来,胡自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迟暮,径自喝完水,把杯子放到桌上后起身:走吧。 迟暮在心中嘿了一声,大步上前揽住胡自狸的肩把人往胸前带:就不好奇我是什么? 反正不是人。胡自狸目不斜视往前走。 是啊,我俩天生一对。迟暮笑着去勾胡自狸的下颚,被他躲开也不气,反而是美滋滋道,都不是人。 胡自狸: 一时之间,不知道这话算不算骂人。 其实迟暮大可以变身带着胡自狸一路风驰电掣的飞过去,根本就不会花打车的一个小时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郊外别墅。但是他就爱在胡自狸面前卖关子,把自己马甲捂的死死的,期待着某天帅气变身,在胡自狸面前狠狠帅上一把,最好能一口气把他电个五迷三道,彻底爱上自己最好。 所以当两人到达别墅时,看到的就是被破开的大门,以及宋青州和副队两人塑胶手套上一人一手拿着东西检查。 小七正蹲在浴缸边,捂着鼻子翻来覆去的检查周围。 姗姗来迟的迟暮拎住小七的后领,把人拎到一旁的宋青州身边,扯了扯裤腿蹲下:这间浴室应该就是申乐槐遇害的地方,仔细查查吧。 被当小鸡仔的小七痛苦的捂了捂脖子,抱着宋青州的腰做作的哭:人家脖子好疼,表哥真不是东西 梁郁柒。迟暮凉飕飕看她一眼,活不耐烦了? 小七特别适当的抖了抖,惹来宋青州的轻笑,他看向迟暮:为什么确定这里就是申乐槐遇害的地方? 飞机上做了个梦。迟暮单手插兜站起来,见胡自狸正站在洗手池边翻看东西,又收回目光,许汉龙有精神分裂,不能把他当作正常人看待,以他给人剥皮的变态程度来看,尸体应该是被他好好收藏着也说不定。 副队在一旁配合的点头:我也是这么觉着。 嗯。迟暮拍拍他的肩膀往外走,既然如此,那你好好加油找。 副队: 从踏进这幢别墅开始,迟暮就闻到了血腥味道,以及一股浓厚的怨气。 和在申乐槐公寓的感觉不同。 这里的味道让他感觉非常的不适,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瞧见胡自狸一脸平静,迟暮差点就被他这样冷静的模样给骗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拆开,塞到胡自狸嘴里:我们先出去吧。 来之前你去了哪里?胡自狸咬着口中的糖往外走,身后是宋青州三人忙碌的身影。 迟暮哼笑一声:想知道? 他一脸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让胡自狸立马否认:也不是很想知道。 真是不配合,一点都不可爱。 迟暮双手搭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楼下的客厅:我去了申乐槐的公寓,在那里闻到了血腥味。 血腥味?胡自狸眉梢微扬,在飞机上你不是说这里才可能是她被分尸的地方?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很肯定了。迟暮转头,蓦然轻笑,唇角那抹看似漫不经心的笑意中,带着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许汉龙梦中的申乐槐根本就没有提醒过他要小心,那都是他自己的精神分裂,做多了亏心事自然怕鬼敲门。而所谓的剥皮才是真正的申乐槐所做的事,她也要让许汉龙尝尝被硬生生剥皮的滋味。 骷髅、人皮、灵魂迟暮食指在栏杆上轻轻敲起,妖管局这一起案子虽然浪费了一些时间,但是也挺简单的,把申乐槐尸骨收拾好差不多就可以了结。至于申乐槐的灵魂,让小七关书里蹲大牢就行。 在此之前,就让申乐槐好好报会儿仇,别把人玩死就行。他看着胡自狸,眉眼中隐隐闪烁着的恶劣挡都挡不住。 胡自狸抚额,无奈:刑罚看来要无期限延机下去了。 这么喜欢这剧本啊?迟暮眉梢微挑,转个身,姿态悠然的靠着栏杆,双手搭在上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说什么也要使个手段把版权弄到手博你一笑了。 胡自狸冷漠脸:不,我不喜欢。 不,你喜欢。迟暮摸了摸下颚,口吻霸道又傲然,作为一个有钱的霸总,我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身份,简直都对不起你。 这副金光闪闪的外貌和自信,差点没闪瞎胡自狸。 他头痛道:我觉得你很对得起我,所以收回你刚才的话。 不行。迟暮倏然凑近,目光落在胡自狸近在咫尺的唇上,用气声诱惑道,你这么难搞,我当然要十八般武艺样样齐上才行。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被迟暮搂住腰往胸前带:怕了? 紧贴的胸膛上,两人隔着胸膛的心脏平缓又淡定的跳动。 胡自狸感觉自己呼吸微滞,僵硬的指尖很快恢复知觉,推开面前的男人,他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这里空气浑浊又恶心,我去楼下等你们。 随着沉稳的下楼脚步声淡淡响起,直到迟暮紧紧胶着在身上的视线离开,胡自狸才长舒一口气,心脏开始猛烈跳动起来,脸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发热,宛如再次吃了人类药物的后遗症,让他恨不得原地变身团子,甩着九条尾巴离开这个地方。 浴室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中格外刺耳。 迟暮把玩着手机,脑海中一遍遍的掠过胡自狸刚才略微躲闪的双眸,直到小七捧着一团头发出现在门口,他才回过神,眉头微皱,一脸嫌弃:找到尸体了? 可不是。小七鼻子塞着两团卫生纸,隔绝浴室中刺鼻的味道,瓮声瓮气的同时还不忘嗲着嗓音道,得亏我这书里关着一条狗,放它出来一闻就找到,这许汉龙也是个人才,居然把人弄在浴缸下,这工程恐怕不是他一个人完成。 让你男朋友好好调查吧。迟暮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把人赶走,别拿着这玩意儿在我面前晃,把我熏上味道胡自狸不好受。 小七撇撇嘴,假笑:好的呢表哥,我这就拿走。 迟暮颔首,撇过脑袋去看楼下客厅的胡自狸,他正戴着手套开桌上的电脑。 他看的入神,手机突然响起。 许汉龙的嗓音在电话中阴恻恻响起:迟总,你在哪儿呢?我被剥皮剥的好痛,你快来看看我啊。 分卷(35) 作者有话要说:  6号的。 第49章 申乐槐的尸体被砍的七七八八,毫无规律的堆在水泥中,一堆烂肉早已经腐烂,恶臭的味道遍布整个别墅,如同病毒散播一般,让人闻着就倍感窒息。 宋青州和副队要去捡尸块,被小七拦住。 她一手从腰后掏出偌大的古老笔记本,一手翻开,找到里面一条吐着信子盘桓于纸上的蛇后,指尖在上面轻点划过。 刚才还关在书中的大蛇瞬间跃于三人面前,缭绕的朦胧烟雾中,黑色的巨蛇充斥整个空间,在烟雾中滑动的庞大身体贴着副队,冰冷的触感让他吓软了腿,差点一个没稳住坐到地上,哆嗦道:下、下次要放这么可怕的东西出来的时候,提前预告一下行不行 小七轻咳一声,有些抱歉:这不是忘记了你是个人类。 副队欲哭无泪:不是每个人都有我宋队那么强大的心脏 烟雾散去,大蛇缓缓睁开眼,一双碧绿竖瞳中带着森冷的血气,倒映着屋中的三人。他扫过宋青州和副队,目光最终在害怕的副队面前停驻。 他吐着信子,声音阴骛:放我出来吃人? 小七啊了一声,淡定道:吃了人再加一百年刑期,你愿意? 一百年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眨眼,刑期太长,我也太久没有吃过人,我想我是乐意的。 但是我不愿意!副队尖叫一声跑到宋青州身后躲着,声音凄厉,为什么要讨论吃不吃我!我只是个无辜的凡人,请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就是一个臭男人,不值得吃呜呜呜呜。 宋青州: 小七轻咳一声,也不啰嗦,贴着宋青州把人拉过来,不让他和臭男人靠太近,说道:减刑的机会,帮我把尸体捡到你的牢房里面。 我的刑期太长,已经不在乎减不减刑。大蛇居高临下看着三人,猩红的信子吐着,小姑娘,当年把我关进书牢的人没有告诉过你,我最恨别人命令我吗? 可是我知道你最想要什么。小七无所畏惧,既然你不想减刑,那我就给你想要的那样东西。 大蛇看着小七,倏然张开嘴,沉默的空间中,危险陡然突生,大蛇愤怒的吼叫差点刺破忍的耳膜。 挟裹着浓厚腥气的风从他巨大的嘴中扑来,副队被吹的东倒西歪,吓得面色雪白,差点晕过去。 唯有宋青州淡定与他对视,在他偌大的竖瞳倒影中,将小七拉到身后,牢牢挡住她娇小的身影。 好了,别闹了。迟暮从外面进来,他与生俱来的神兽气势让大蛇微微后退,把东西弄好,回国。 啊?这不歇息一晚的吗?小七关注点有些歪。 迟暮看她一眼:晚点回去许汉龙就要被玩儿死了。 从c市飞往华盛顿,马不停蹄到别墅收好申乐槐的尸骨再带回c市,迟暮一行人几乎都是在机场和飞机上度过的时间。 一通行程下来,胡自狸才刚痊愈的身体又有些难受,不得不在迟暮的勒令下,在家乖乖睡觉,而他则带着小七和宋青州在楼下短暂休息和查看监控。 刑罚剧组已于昨天开机,许汉龙突然改变行程,继续开拍电影。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将自己的脸遮挡住,只留下一双眼盯着显示器,偶尔指导一下演员如何演那一幕。 直到天色渐暗,最后一抹夕阳也消失天际,许汉龙才从剧组动身离开。 他回到房间,站在窗边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衣服。 随着他光着上身出现在监控中,迟暮也终于看清他背上已经脱落掉的皮,整个背都是暗红色的,被剥皮之后显现的肉,他似乎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摘下口罩的脸上也早已坑坑洼洼,几乎不能再称之为脸。 他转身,胸前一片暗红。 这就是你看的监控?迟暮指指平板,没注意到他被剥成这样了? 那我们在飞机上又看不着。小七委委屈屈,谁知道申乐槐下手突然这么快,都剥成这样了,现在怎么办?青州直接抓人?我们抓申乐槐? 迟暮看着视频中的许汉龙,沉声道:明天把申乐槐的尸骨交给她爸妈,求愿成功后把她关进书牢,别忘了到妖管局把她的皮剥下来还给她。 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小七做了个ok的手势。 迟暮斜眼看她: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人家只是没想到这件事这么顺利又简单嘛,之前简直就是在浪费人家时间。她撅嘴,嗔道,真是的,等把申乐槐的事了解,人家一定要好好睡个美容觉。她边说,边撞了撞身边宋青州胳膊,你别折腾人家哦。 宋青州: 迟暮: 辛苦。迟暮看向宋青州,你受累了。 应该的。宋青州勉强勾唇,假笑,毕竟是自己选的人,怎么也要背好了过这一辈子。 一辈子啊 人的一辈子,怎么可能和他们比? 迟暮目光转到小七身上,见她没心没肺笑的开心造作,便什么话都没有多说,挥挥手离开别墅。 出了别墅,他站在车旁,给胡自狸打电话。 他声音带着睡觉时的沙哑和沉闷,慵懒的让人耳朵都仿佛要受孕:喂? 别睡了,起来带你去吃饭。迟暮打开车门坐进去,心情一放松,嘴就比较贱,一天天的睡睡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我孩子,产生了孕期反应。 胡自狸直接挂断电话,并且拉黑了迟暮。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迟暮一脸无奈宠溺。 真是的,这烂脾气,就亏得他宠着,不然谁受得了。 发动引擎,迟暮擦着限速码回去,想要见胡自狸的心有增无减,让他整个人都处于雀跃中。只是当他打开家门,连胡自狸一根狐狸毛都没看见后,好心情彻底立马消失不见。 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对着空荡的房间失落道:我堂堂霸道总裁居然还留不住一只九尾狐的心。 因为这只九尾狐根本就没有心。胡自狸凉凉的嗓音在迟暮身后响起。 迟暮吓一跳,连忙转身。 胡自狸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擦干的水渍,沿着他的眉眼一路往下滑到鬓角,直到没入锁骨,停留在上面一动不动。 眼前这一幕可谓是秀色可餐,才刚洗完脸的胡自狸自带一股慵懒的风情,没有睡醒的眉眼将他平时疏冷的气质掩藏,只剩让人看一眼就想侵略的怜柔。 迟暮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握住胡自狸的手腕,将人一把压到墙上,紧紧箍在他与墙壁之间,凑近他耳边的嗓音低沉:勾引我? 勾引你把心给我这个没有心的狐狸?胡自狸叹口气,推不开迟暮转而放弃,你别凑这么近。 不凑近一点,怎么把心给你?迟暮不退,反而更加近,将胸膛都贴在胡自狸的身上,他咬着胡自狸的耳朵,现在就把心给你要不要? 厮磨着的唇和耳珠间,是迟暮温热又缠绵的呼吸在一遍遍的撩拨胡自狸。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骤然紧绷,迟暮脱口而出的话仿佛一遍遍的在耳边回响,明明只是气音说出来的话,他却觉得像是喇叭放大般,快要炸破他的耳膜。 不是要吃饭?挡住迟暮亲过来的唇,胡自狸淡定道,我饿了。 那你先吃我。迟暮特别能屈能伸,在胡自狸掌心亲吻,眉眼写满笑意和侵略,吃完我再去吃饭。 胡自狸艰难转开视线,感受到迟暮越来越富有侵略性的进攻,他突然说道,虽然我没有在妖管局当值,但是我也知道这么多死魂来求愿很不正常,妖管局有着手调查吗? 迟暮也是非常佩服胡自狸转移话题的本事,他腿挤进胡自狸□□,卡着不让他动: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有什么好调查的?无非就是妖管局忙一点而已,维护世界嘛,我们是专业的。 胡自狸: 所以非专业的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胡自狸深吸口气,你能不能把腿挪开? 不能。迟暮一脸流氓,非要强买强卖,你就说吃不吃我吧。 吃吃吃。胡自狸一脸无可奈何,敷衍道,但是我现在很饿,我更想吃饭。 吃什么饭,说好了吃我。 但是我身体不舒服。胡自狸眉目流转,隐隐有可怜的光流动,嗓音都不自觉低了许多。 迟暮恍惚以为自己看到十八岁那晚的胡自狸,愣神的功夫已经不自觉松开力道,被胡自狸迅速逃出桎梏,变脸如同翻书一般快速。 刚才还楚楚可怜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清贵又高不可攀的那股子姿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帝的九尾狐迟暮舌尖顶了顶上颚,直接给气笑:走吧,吃饭去。 他走在胡自狸身边,突然很想念那只变成原型的他: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拖出来。 胡自狸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在他你不听话我就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的眼神中,默默掏出手机把迟暮从黑名单中拖出来。 目睹这一幕的迟暮拦住胡自狸的肩膀帮人往身边带,似笑非笑:你真可爱。 胡自狸嘴角轻扯:把你头拧下来的那种可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7号的。 第50章 如果不是他大病初愈还有些虚弱,处处受制于迟暮,胡自狸觉得自己能把他头拧下来当皮球踢。 迟暮直接把脑袋顶到胡自狸面前:你来。 被胡自狸嫌弃的推开。 依然是上次的那家庭院餐厅和包间,夜色中的餐厅,从窗户看出去,只能看见朦胧的灯光和树影。 胡自狸慢条斯理的喝着汤,迟暮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回手机消息,暂时没有撩拨胡自狸,让胡自狸得到不少喘息的空间,真怕迟暮在这里还不忘攻略他。 看微信了吗?迟暮点进突然活跃的班级群,一目十行的刷完几百条消息后,手机轻扣桌面,看向胡自狸。 他表情有些沉重,让胡自狸有些奇怪:怎么了? 边说,他边打开手机,高中的班级群依然在活跃。 胡自狸看一眼迟暮,点开消息。 曲颢:【我明天有时间,谁要和我一起去探望班长?】 李强生:【班长退群了,肯定很伤心,大家一起去探望吧?】 曲颢:【毕竟老公的妹妹死了,听说她现在很崩溃,咱们去安慰她吧?】 班长女儿死了?胡自狸放下手机,基本了解情况。 和高中的同学不同,迟暮和胡自狸是明确知道所谓的妹妹是刘青青的女儿。 群里面大家纷纷安慰已经退群的班长,一个个约好时间要去看望受伤的刘青青,想让她别那么伤心。 迟暮和胡自狸在群里被@好几次,两人都没有回应。 怎么死的不知道。迟暮夹了块鱼到碗中,慢条斯理的剔鱼刺,动作专注,说话漫不经心,这不关我们的事。 迟暮。 剔好刺的鱼肉夹到胡自狸的碗中,迟暮眼眸轻抬,看着他:我想班长最不想要的就是我们的安慰,所以她退群了。直到现在她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死去的人是她女儿并非所谓的老公妹妹,高中群里面多事的那群人,迟早会知道真相,不过如果你真的很希望我阻止他们去探望也不是不可以。 胡自狸默默的把鱼肉拨开,细嚼慢咽,你说得对,反正就算阻止他们探望也迟早会知道,那就不阻止了吧。 继续剔新一块鱼刺的迟暮笑出声,筷子在碗上敲了两下:没意思。 吃完鱼,胡自狸目光清冷冷的看着他:我向来这么无趣。 碍,那你就妄自菲薄了。迟暮直接把鱼肉喂到胡自狸嘴中,见他没有排斥直接吃下,迟暮的心瞬间开花,唇角翘的更高,我喜欢你生病时候哼哼唧唧的样子,也喜欢你喝醉酒躺在我身下拉着我衣袖让我别走时候的风情,更爱你被我吻过之后 下面的话被胡自狸一丸子塞嘴里,让迟暮噎了回去。 他淡漠道:闭嘴。 真的是不经逗。 迟暮咬着丸子,含笑看着他。 闭嘴就闭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拿起桌上的手机,迟暮找到曲颢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对方正在微信里聊的热火朝天,电话接通一秒钟的功夫他就接起来,大嗓门似乎要穿透手机:迟暮!我在群里@你不理我,你居然打电话来! 没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没事不要那么热心,多看书多看报,少去酒吧吃补药。 曲颢:??? 明白? 胡自狸: 我明白个鬼,你到底在说啥?!曲颢一头雾水,还不忘骂道,靠,老子不上酒吧泡妹儿!年纪轻轻的也不吃补药! 迟暮嗯嗯两声,找到今晚胡自狸爱吃的鱼一个劲儿的剔刺,边无所谓的叮嘱道:总之群里看望班长那件事别组织了,好心容易办坏事。 刚才嗨激动的曲颢突然平静下来:迟暮你什么意思啊? 自己想。迟暮撂下这么一句话,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胡自狸无语:曲颢地好奇心很强,被他打听清楚班长的家事,明天全班就该知道了吧? 分卷(36) 迟早都会知道。迟暮耸肩,难道还要在乎这一时半刻? 话糙理不糙。 胡自狸默默的吃着饭,黑暗的庭院突然大亮,如同白昼。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两道嘶嘶声,一阵轻而缓的脚步声有规律的响起,随着越来越亮的光,脚步声也渐近,从光中走出手持两条青蛇的男人。 他从虚空中出现,眉目俊美,表情隐隐有些不耐烦,在他周身的白昼光芒将包间里的昏黄灯光挤的仿佛毫不存在,他站在桌边,如同没看到胡自狸一般,掠过他看向迟暮,下颚高高扬起,口吐芬芳:姓迟的,来妖管局兼职怎么没跟爸爸我报备一声?知不知道我想罚你款很久了? 卧槽,于文你他妈的赶紧给老子走,不要站在这里!迟暮迅速坐到胡自狸身边,捂住他的双眼并且趁机吃豆腐,你身上的万丈光芒简直闪瞎人的眼,老子今天没戴墨镜,消受不起你这尊大神。 消受不起就对了。于文冷哼一声,两条蛇缠在他手臂上,如同装饰一般,我才从帝都回来,特地赶来给你惊喜。 我不想要这个惊喜。迟暮觉得自己快要被亮瞎,闭着眼都挡不住于文周身的光。 偏偏被他捂住双眼的胡自狸还特别不安分的要把他手扒拉开,迟暮只有紧紧捂着,轻哄:别闹啊,乖,咱们别看这家伙,伤眼睛。 胡自狸: 对象?于文自顾自到两人对面坐下,听说是只九尾狐。 听到这句话,迟暮总算给了于文一个好脸色:对没错,这是我对象,好看吗? 我不是。胡自狸被捂着眼睛,也不挣扎,就这么淡然反驳。 于文直接不给面子哈哈大笑:迟暮你也有今天! 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就为了和我打一声招呼?迟暮被胡自狸的态度搞得心烦,刺耳的笑声也让他十分不爽,别逼逼,有话就说。 也没什么大事。于文抚摸着手臂上的蛇,就是听说你好像在追一条九尾狐,我当然要来给你加油助威了。 我和他没关系。趁迟暮不备,胡自狸拿下他的手,双眸微眯,被这刺眼的光亮照的眼睛疼,看到眼前男人手臂上的两条蛇,他疑惑道,于儿神? 是我没错了。于文点点头,难得良心发现收了身边的光。 刚才还亮如白昼的空间光芒消失,迟暮坐在胡自狸身边,姿态懒散的哼笑:现在看完你可以走了。 于文拿了旁边一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走是不可能走的,毕竟我还有任务在身,要带着你回妖管局呢。 许汉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妖管局还能有什么事? 迟暮目光询问,于文也不怕胡自狸听到,懒得再卖关子:申乐槐的套在骷髅上的人皮取不下来了。 什么意思?迟暮不由得坐直身体,左手还不忘悄咪咪的伸到胡自狸腰后,做出勾着他腰的亲密动作。 于文实在是看不上迟暮的小动作,毫不客气地轻嗤出声:就是字面意思。 嗯? 申乐槐的人皮正在逐渐侵占那副骨架,怨气极大,三十分钟前前趁人不注意去找许汉龙,仅仅用了一分钟,把他双腿上的皮也给扒了下来,现在许汉龙正在医院里面急救。 迟暮还真是没想到,申乐槐的人皮居然还能继续作妖。 求愿的最终目的就是将她尸骨带回来,可是她却还是把许汉龙玩进了医院,他看向胡自狸: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妖管局看看? 胡自狸正有此意,恰好手机响起来,胡咧咧在电话中沉声道:表哥,你赶紧回来,家里出事了。 一向跳脱的胡咧咧突然沉稳下来,让胡自狸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他挂断电话,婉拒迟暮的邀请,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裹严实后,很快离开包间,仿佛根本就看不到身后那尊望妻石。 人一走,于文就敲敲桌子:回神了回神了,一直看什么看,人都走没影了。 所以是谁让你来打扰我和他的二人世界?迟暮一脸不爽,俊美的脸上写满不痛快,走吧,赶紧去妖管局把这档子事处理了,闹的人心烦。 于文站起来,虚空中破开一道缝,渐渐扩大,两人走进去,瞬间来到妖管局梁玉书的办公室。 妖管局处理妖怪的事情比较多,死魂求愿一类事一年出不了一件,这才短短一两个月,已经出现两起,还都是在你身上。于文边说边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扔给迟暮,这是最近c市最近两个月不正常死亡的案列,已经入档。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从帝都回来的?迟暮随手翻了翻,发现还挺厚。 盘在手臂上的两条蛇寻到桌上的水杯,伸出脑袋开始喝水,于文拨弄着桌上的摆件:出现死魂求愿本身就非常不正常,在帝都处理完事我就顺便回来,另外友情提醒你一句。 迟暮漫不经心的抬眸:怎么? 就你那个未来老婆是吧?于文摸着下颚说道,我寻思他长得还挺像一个演员,我偶尔刷微博都老是看见他的图,听说粉丝多的要死,你要是和那狐狸在一起可千万别再上热搜,让别人以为你找了个替身多不好,磕碜。 迟暮: 作者有话要说:  8号的。 第51章 冲浪就冲浪,还不把浪冲完全。 迟暮懒得解释,拿着文件去找梁玉书解决申乐槐人皮的事,办公室外忙忙碌碌的妖怪们有些懒得维持人形,在空中飞的,地上跑的到处都是。 小心翼翼避开地上送快递的一只乌龟,迟暮已经找到梁玉书,他面前站着小七,两人正费力的扒申乐槐的皮。 这副像极凶案现场的画面让迟暮眉心一跳,他快步走上去,只见被她头上扯下的一小块皮处已经开始出现肌肉组织。 这具骷髅已经被侵占,人皮扒不下来了。迟暮挡住梁玉书和小七,让申乐槐摆脱两人控制后,却在下一秒掏出锁灵链稳稳将她脖子套住,绑在一旁的门把手上。 就跟拴狗一样,让她只能在这周边范围活动。 申乐槐气红了双眼:放开我! 占了别人的骨架还妄想我放开你?迟暮对间接打扰自己和胡自狸约会的申乐槐没有什么好脸色,我不让大蛇把你吃掉就已经很不错了。 尸骨还回去了吗?于文看向小七,周身的光肆无忌惮的亮起来。 梁玉书和小七特别自觉又熟练的掏出墨镜戴上,倒是申乐槐没有防备,被照的惨叫一声,捂着脑袋频频往角落躲,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 迟暮揉揉眉心:既然尸骨已经还回去那就已经完成求愿,她不想把骷髅归还也没关系,反正无足轻重,把她的灵魂和这副皮一起关进书牢里面蹲着。 他说完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瞥了一眼于文后离开,梁玉书赶紧跟上去:洛洛已经去看许汉龙,他身上所有能见的皮全都扒下来被申乐槐吃了,血肉模糊的样子差点当场去世,现在正在icu里面吊命。 没死就行。迟暮眉头微皱,把手中的文件拿给他,这是在你办公室拿的文件,于文说这是最近不正常死亡入档的案例,有时间你排查一下情况,别让有心的妖怪拿死魂来做文章。 梁玉书对迟暮这个兼职人员的安排还是很听的:好,我知道了。 另外。迟暮目光轻抬,视线牢牢锁定在戴着墨镜和于文说话的小七身上,书牢这么重要的东西,让小七尽快还回妖管局的图书室,不要一直放在身上。如非必要,不要拿出来。 书牢是什么,妖管局的都非常清楚。 在书牢里面关着的妖怪和死魂都是作恶多端、甚至是求过愿的对象,图书室中关着的他们向来被很好的封印其中,如果这次频频出现死魂就是为了 迟暮只是稍微想一下,就觉得有些不得了,看来他还得回家一趟。 梁玉书扶了扶墨镜:于文回来,是我爸他们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迟暮啧了一声,他只是完成了任务之后正常回妖管局报道而已,别想太多。 嗷梁玉书说道,还好我一直随身把墨镜戴着。 迟暮: 许汉龙因为被剥皮,躺在icu中不省人事,刑罚剧组开始无期限搁置,刚好让胡自狸空出两个月的档期,除了必要的一些通告,他基本赋闲在家,这给了迟暮大大的机会。 他登门胡自狸家,非常满意胡咧咧已经开学,没有黏在胡自狸的身边,意外的是胡自狸居然会给他开门,而不是把他拒之门外。 于是迟暮有些飘,进门就把胡自狸压到墙上,困于墙壁和他之间:这么简单就把我放进来,不怕我吃了你? 声音不算大,低沉又好听,但是足够让客厅里正在默默喝水的曲颢听的一清二楚。 他转开视线不是,看着也不是,最后选择低头一口气把水喝完,然后放到茶几上正襟危坐,像是即将接受面试又非常紧张害怕出错。 迟暮: 什么叫撩汉时候的尴尬? 这就是。 放开我。感受到迟暮身体的僵硬,胡自狸冷冷道,让开。 向来狂拽酷霸的迟暮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说骚话的时候会被高中同学遇见,实在是有些尴尬。 眼睁睁看着胡自狸就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朝曲颢走去,迟暮当机的大脑突然回神,走到胡自狸的身边挨着他坐下,看着对面的曲颢,双眸微眯,目露危险:你来找胡自狸干什么? 孤男寡男的呆在同一屋檐下,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曲颢轻咳一声,正色道:这不我知道了班长的那事儿,又憋不住,就找了个我们班看起来最靠谱的人来说说话 不管迟暮越来越危险的目光,曲颢一下子打开话匣子,倒豆子一样疯狂输出:就前两天迟暮不还给我打电话,我就觉得不对劲儿,然后就去八卦了下,知道班长老公妹妹是她女儿,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班长整个人精神状况都不对劲,听说被家里面人守在医院,谁都不让探望。 因为这么点事,你就来找胡自狸?迟暮大刀阔斧的坐在胡自狸身边,看曲颢就像在看入门的小三一样。 深知自己在迟暮心中现在成了一个不该出现在他老婆闺房中还单独相处的男人,曲颢特别严肃:那肯定不止这一件事的。 迟暮眉梢微挑:嗯? 曲颢犹豫了下,突然小声说道:听说班长那不足月的女儿,是被她自己活活摔死的 这个炸弹炸的胡自狸有些吃惊,他看向迟暮,见他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就明白他一开始就知道。 见曲颢有些怀疑人生,很快缓过来的胡自狸便起身,又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边:给,再喝点水吧。 谢谢。曲颢接过,叹了口气,感叹道,自狸你和迟暮真淡定,一点都不惊讶吗? 有一点。胡自狸说道,发生这种事情最难过的肯定是班长和她的家人,所以你也不要老是记在心上。 曲颢点头,抹了把脸:我就是有些震惊。 确实挺令人震惊的,胡自狸脚尖轻踢迟暮,见他看过来,下颚朝曲颢微扬,迟暮会意,化身知心哥哥:放心,以后你找老婆对她好一点就不会变成班长这样。 曲颢一脸懵逼:啊? 说什么呢?胡自狸勾唇轻笑,穿着拖鞋的脚却狠狠的碾上迟暮的脚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都说十指连心,胡自狸这一脚可谓是直接把迟暮的心都要碾碎了。 他差点一个没忍住痛呼出声,抱着脚跳起来,再看到曲颢的脸时,硬生生憋下来,语气沉重道:刚才我都是乱说的。 我知道,开玩笑嘛。曲颢呵呵两声,笑完之后又觉得这个气氛有些不适合,目光扫到胡自狸和迟暮两人,他也识趣的不再打扰,和自狸说完舒服多了,那我先走,公司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俩了。 最近我都没什么事,有空可以多来坐坐。胡自狸礼貌把人送出门。 迟暮跟在身后,像个男主人似的,曲颢正想应下来,再看到迟暮危险的目光后,硬生生转口:但是我有事,所以我就不来了。 胡自狸立马看向身后,迟暮笑嘻嘻的回视,特别坦荡。 那我走了。曲颢挥挥手,很快呈电梯下去。 大门还开着,胡自狸双手抱胸,微微侧身靠在门上:你也可以走了。 来都来了,要让他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迟暮直接把人拉进来,把门关上:送你的别墅怎么都不去住?你送我的房子我可是第一天就住了进去。 然后就遇到了柳飘雪。 不想住。胡自狸对迟暮有些没辙,也明白他进来之后想要他出去就很难,也不再坚持,转身去厨房准备午饭。 迟暮是知道胡自狸这个人,不对,这只九尾狐动手能力很强的。 像他们这些少爷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胡自狸不同,他喜欢给自己做饭,而且厨艺还非常不错,能变着花样给自己做不少好吃的。 跟在胡自狸的身后,迟暮靠在厨房门边看着胡自狸淘米煮饭,有条不紊的行动看起来格外迷人,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一层柔光中。 中午吃什么?迟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胡自狸头也没回:你想吃什么? 迟暮特别诚实:满汉全席。 胡自狸: 满汉全席是不可能有的,胡自狸就做了一个三菜一汤,还是两素一荤,特别清淡。 分卷(37) 迟暮有些意见:是我不配你炒上一点重口味的菜吗? 胡自狸眉眼轻抬,单手撑着下颚看迟暮舀汤:我可以给你点外卖。 算了。迟暮特别能屈能伸,把汤端到胡自狸面前,他还不忘吃了把豆腐,捏捏他的脸,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吃。 毒药你也吃?胡自狸没有来得及躲开迟暮的手,被他捏过的地方略微滚烫。 手上似乎还留有胡自狸脸颊上的温热触感,迟暮捻了捻指尖,似笑非笑中,双眼认真又坚定:你给我送上毒药,我也吃。 他突然的正经让胡自狸呼吸微窒,心脏突然开始跳动,握着碗的手逐渐收紧,他转开目光,就像没看见一般,低垂了眉眼喝汤。 糟糕。 呼吸都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9号的。 第52章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迟暮又问道:前几天家里出什么事了,这么匆忙的回来。 握着勺子的手微顿,胡自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迟暮。 眼前的这个男人撇开性格不说,真的长得非常不错,身高腿长,尤其是穿西装和衬衣的时候那一身掩饰不住的矜贵和霸道,配上他这一张英俊的脸,总是让人觉得侵略性十足,能把人逼的节节败退,但是又特别帅。 凭借外形和脸,迟暮收割的粉丝实在不算少,但偏偏胡咧咧不吃他这一套。 这么喜欢我?见胡自狸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迟暮上身微倾,似笑非笑地勾唇,一直看着我。 低沉的嗓音带着暧昧不清的话语让胡自狸瞬间回神,他靠向椅背,拉开和迟暮之间的距离:家里没出什么事。 迟暮眉梢微挑:嗯? 只是咧咧不想让我和你呆在一起的借口。 迟暮唇角笑意微僵: 怎么有这么讨人嫌的表弟! 就不能学学单于?多么懂事又贴心啊,简直就是小棉袄。 大学学业太重,记得让他好好学习。迟暮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别没事就跑来找你,真要那么闲就谈谈恋爱,老是黏着你干什么? 胡自狸就着迟暮的碎碎念吃完一整碗饭。 没有得到胡自狸的反驳,迟暮越说越来劲儿,饭都不吃了,说什么也要给胡自狸说出表哥表弟不能黏那么紧的一二三理由,甚至还拿自己和单于举例,势必要做到言传身教,将胡咧咧彻底隔绝。 耳边是迟暮喋喋不休的教诲,胡自狸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开始收拾桌子。 我这还没吃呢。迟暮立马闭嘴,端着碗不让胡自狸收,你这就不地道了,还赶人? 胡自狸擦着手起身:那你慢慢吃。 然后去厨房洗水果去了。 迟暮翘着二郎腿,夹着已经快要冷却的菜,边优雅十足的吃,边拔高嗓音:胡自狸,我说的你都听见没有? 青丘种的苹果。胡自狸拿着洗好的一颗苹果走出来,带着水渍放到迟暮面前,吃完饭再吃点水果,堵住你这张嘴。 苹果硕大又红,光泽漂亮到让人舍不得吃。 迟暮看向胡自狸,嘿了一声:我这是在告诉你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居然还让我闭嘴。 站在迟暮身边,胡自狸目光微垂,看着他。 这样的胡自狸,有一种安静的温柔,迟暮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搁下碗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胡自狸的手臂,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同时,胡自狸转瞬就已经坐到迟暮的腿上,背对着他,身体僵硬,腰还被一只手紧紧箍住,不让他离开。 感受到来自身后男人的气息,以及如此亲密的靠近,胡自狸身体僵硬起来,握在手中的苹果掉到迟暮的脚边,被他毫不留情的踢开,咕噜噜地滚回厨房,消失不见。 又是充满侵略性的霸道,胡自狸正思索着要不要来个原地变身,也总比好过被迟暮吃豆腐。 下一瞬就被迟暮洞悉内心想法,一手紧紧握着他手腕,一手箍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让胡自狸的背死死贴着自己的胸膛,薄唇毫不留情的咬上胡自狸的耳垂。 嘶胡自狸没有防备,痛呼出声,迟暮你属狗的吗? 迟暮只咬了一下就放开,瞥见他通红的耳朵似要滴血,又伸出舌头在上面轻舔而过,感受到来自胡自狸越发僵硬的身体后,他突然低低笑出声,如同暗夜中勾魂摄魄的魅鬼,贴着胡自狸的耳朵,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垂上,缠绵悱恻的哑声道:这就疼了?真是娇气。 胡自狸抿着唇去扳迟暮的手,却碍于他的力量被稳稳地压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迟暮。 嗯? 你先放开我。 那可不行。迟暮下颚搁在胡自狸肩膀上,薄唇贴着他的脖颈,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一字一句道,放开你,想要再这么抱你就有些难了。 话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抱的太紧,胡自狸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他握住迟暮的手,感受到两人热切贴着的肌肤热量,突兀问道:因为我不是人,是九尾狐,所以你突然喜欢我了是吗? 突如其来毫不相干的问话,让迟暮身体有片刻僵硬。 抓住这一点空隙,胡自狸轻松逃脱迟暮的桎梏,还不忘拿走桌上给迟暮的苹果,继续吃他的饭后水果,溜溜达达晃到客厅打开电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不忘说道:吃完饭你就走吧,我等会儿要睡午觉。 窗外的日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铺撒在地板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客厅里面除了电视的声音,还有胡自狸偶尔咬下一口苹果的咔擦声。 迟暮转回身,捡起快要掉下桌的筷子放到碗上后,迈着一双大长腿朝胡自狸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一句话都不说。 沉闷在两人之间爆发,像是一颗□□,逐渐模糊两人的视线。 就在胡自狸吃完苹果起身要去收拾碗筷时,被迟暮一把握住手腕,拉到身边坐下,不容置喙的捏住下颚,与迟暮四目相对。 干什么? 干你。 胡自狸:你脑袋不想要了? 迟暮哈哈笑出声,揉着胡自狸的脑袋把人往怀里摁: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简直可爱死了。 迟暮你放开我!胡自狸死命挣扎,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捅到迟暮哪个点了,引来他这么疯狂的□□。 不放。迟暮突然正经,稳稳地抱着胡自狸不让他从怀中溜走,关于刚才的那个问题,我觉得很有必要和你近距离探讨探讨。 胡自狸:??? 我们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了对吧?老是天天争锋相对,怎么着也要怼出感情来,更何况我们还差点迟暮说到这里,下腹往胡自狸那微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让胡自狸瞬间安分下来。 他摸着胡自狸的头,就跟顺毛似的,一下又一下,也在顺着他的心:你是人我喜欢,不是人我也喜欢,不是人更好,你说对不对? 胡自狸薄唇微起,还没开口呢,又被迟暮抢先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对,所以咱们 咚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迟暮没有说完的话,胡自狸很轻松的挣脱迟暮的怀抱,送快递的工作人员把一小箱子交到胡自狸手中,签收完毕后还不忘帮胡自狸关上门。 拿好快递进门,迟暮刚站起身就听见噗地一声,缭绕烟雾在房间里面扩散开来,一只雪白又美丽的大型九尾狐在客厅显形,没有生病之后的他灵力充足,原型高大又漂亮,九条毛绒长尾在客厅无处安放。 迟暮: 防了那么久,居然还是被他变身了,没想到没有生病的原型这次还这么大!两只手都抱不过来! 胡自狸也是很无语,碧绿眼瞳里倒映着迟暮一脸受伤的表情,他现在就是想解释不是自己主动变身的估计迟暮也不信,索性也懒得说。 他收了灵力,让自己变小,能在这个空间活动自如,两只前爪抱着掉在地上的快递盒子跳到沙发上,尖利的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立马打开箱子。 迟暮一脸生无可恋的把胡自狸抱到腿上坐下,百无聊赖看着他从里面掏出东西。 品牌方送来的礼物?迟暮问道。 胡自狸嗯了一声,把东西放到一旁沙发上,又跳到桌子上,原本是想着变回去,但是他甩甩尾巴又放弃。 家里还有一个随时要发情一样的迟暮,自己还是先保持原型吧,打了个呵欠,胡自狸拖着九条大尾巴往房间走:我去睡觉了。 看着进到房间,小爪子扒拉着把门关上,迟暮也打了个呵欠,有些困困的。 只是他一站起来就看到餐厅桌上的残羹剩菜,又撸起袖子,磕磕绊绊的给胡自狸把碗洗掉,简直佩服自己,居然能把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做好。 哼着歌,迟暮晃晃悠悠到胡自狸的房门口,脸上的喜悦挡都挡不住,只是在拧不开房门之后,他脸上的喜悦瞬间垮掉。 靠! 这只狐狸居然反锁门! 但是这能难到他吗? 他可是个飞行很厉害的神兽! 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那种厉害又拉风! 想到这里,迟暮二话不说就要来个帅气变身,路线都设计好了,要从客厅的阳台一路电光火石带闪电,帅气降临胡自狸的房间,顺便再来个神兽降临时光线中折射的七彩云雾,完美又霸气,肯定能把胡自狸的眼睛都帅瞎,觉都不想睡,只想抱着他以身相许。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在迟暮扭了扭脖子,拿出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来时,梁玉书的来电不合时宜的在客厅里面响起。 迟暮摁断不接,换平时梁玉书识趣得很,不会再打过来,但是今天像是疯了一样,迟暮一挂断,他紧接着一直打过来。 不知死字为何物。 一般情况下,出现这种情况就证明一定有什么要紧事,迟暮皱着眉头接通,梁玉书嗓音沉重又焦急:表哥,小七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号的。 第53章 妖管局的图书室外有着强大的结界,非授权人员根本无法进入。 外表看似普通的门,打开之后却有着巨大无比的空间,四周全都是书架,放着不可计数的书,亮堂的空间内,中间有本书样式的雕塑喷泉,周围萦绕着白雾,在灯光下隐隐流动着细碎的光。 迟暮到的时候,于文和梁玉书正在图书室检查小七有没有遗漏什么踪迹。 这件事没有告诉你爸?迟暮步伐稳健,走向梁玉书。 正用灵力探测图书的梁玉书睁开双眼,表情有些凝重的摇摇头:暂时没有。 迟暮舌尖轻顶上颚,看向飞到半空中查询的于文:有没有线索? 周身自带光的于文看迟暮一眼,盘在手臂上的两条蛇分别攀上书架,朝着四面八方游曳而去:气息是在图书室消失的,再仔细找找。 迟暮眉头微皱:小七什么时候消失的? 提到这个,梁玉书叹了口气:昨天,青州说小七根本就没有去找他,我调查过妖管局的监控,发现小七根本没有离开过妖管局,完全找不到踪迹,最后查到踪迹是在图书室中消失的。 摸着下额,迟暮沉思道:既然是在图书室消失的,那就好好查查这里面的书,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 找到了!于文突然惊喜出声,他飞向一条正用脑袋撞书的蛇,让它盘回手臂后,从层层书架中抽出一本破旧的书。 于文收起周身的光,轻飘飘的飞到迟暮身边。 书本封面因为时间太久,保存不当,所以变得泛黄又褶皱,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们三人看到封面上的书名。 桃花源记?梁玉书瞪大眼,一把夺过这本书,图书室中怎么会有这种书? 迟暮说道:图书室并不完全是存放书牢的地方,里面也有很多上古神书,只是这本书怎么看怎么不神。 站在旁边的于文配合点头:你说得对,所以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在图书室?它有什么特点?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兼职的。迟暮双手一摊,看向梁玉书,打开看看。 梁玉书哦了一声,迫不及待地翻开,只见第一页就写着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他根本都不带看的,直接往后翻,两三页就把这篇文言文翻完,终于在第四页看见一幅画。 一头戴桃花编成环的女孩子正站在溪边,提着裙摆,试探的把脚伸到水中,她笑靥如花,如同在和溪水玩一场游戏,开心的看着水中突然跃起的鱼儿,脚腕上一条细钻脚链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细碎光芒。 梁玉书瞪大了一双眼看着这幅画,再翻开下一页,却什么都没有再看见。 他不信邪一般,唰唰翻开后面的页数,见到的全是空白的纸张。 表哥梁玉书翻回有画的那一页,抬起头,有些呆滞的看着迟暮,这个画里面的人是小七没错吧? 那个脚链是宋青州送给小七的,收到礼物当天她还特地发了朋友圈昭告天下。 不等迟暮回答,于文已经说道:这标志的一米五,画中都能看出来的身高,不是她还能是谁? 梁玉书这时候还不忘帮小七挽尊:她是一五九。 没区别。于文轻嗤一声,既然找到了人,现在就把她放出来吧,一直关在里面估计快憋疯了。 迟暮呵了一声:我看她还挺快乐的。 说完,手在画纸上轻轻划过,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 ?迟暮眉头轻皱,再次抚过,但是小七的画像依然稳稳跃于纸上,一动不动。 梁玉书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就连于文都过来试了遍,发现根本就没有用,召唤不出小七。 分卷(38) 而就在这时,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下一页,刚才还是一片空白的纸张上如同水墨一般,渐渐晕开一副瑰丽的画。 小七光着脚走进一片遥望无际的桃花林,踩着一地的桃花瓣,仿佛在追寻着什么一般,一只手伸向天空,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喜又有些难过。天空中飘着絮絮的桃花瓣,把小七困在那方桃林天地,看起来美好却又充满绝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玉书捧着这本书,无法克制的担心。 这本书明显不受控制,根本就不是书牢,因为被困于其中的小七根本就出不来。 迟暮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本类似的书。 你听说过?于文抚摸着蛇的脑袋,听谁说的? 记忆有些模糊,暂时不好说。迟暮瞥他一眼,合上桃花源记,这本书我带回家,小七消失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舅舅,事情应该不会特别严重。 但是让那个女儿奴知道应该就会很严重了。 梁玉书欲言又止:但是明天我们家就要聚餐,我姐不见人我爸肯定会打夺命连环call。 关于这一点迟暮是知道的,他舅舅一家向来不拘束孩子,长大了儿女翅膀硬,都爱去外面住,于是便定好每周一次家庭聚餐。 这个破规矩迟暮嗤之以鼻,然后表示:那就告诉他小七正在和宋青州约会。 我觉得我爸可能会手撕宋青州 于文:梁副局长脾气有些暴躁啊。 那就让于文陪你回去吧。迟暮站在图书室门口回头望向两人,让于文变成小七的样子和你一起回家。 于文:??? 梁玉书果断拒绝:不行! 于文靠了一声:我都还没拒绝了,你比我还快拒绝,不行!我不同意! 迟暮懒得管这两个人的拒绝,直接一锤定音:记得带上叶洛一起回家,分散一点舅舅舅妈的注意力,于文就不会露馅了。 要让他变成那个一米五的造作小矮子,于文说什么都不干,连忙放出两条小蛇追着迟暮咬,被他眼疾手快关上图书室的门,迅速逃离战场。 小七被关在书中这件事可大可小,迟暮也不想多浪费时间,坐到车上发动引擎后,他拿过书翻开看了眼,发现画没有变多后松了口气,然后驱车赶往胡自狸家中。 他确实是听过类似这本书的,从胡咧咧的口中。 当时他到剧组友情探望胡自狸找他麻烦,恰好碰上胡咧咧在绘声绘色的和胡自狸讲一本关进人然后就出不去只剩画的书。当时迟暮并不知道胡自狸不是人,以为他和胡咧咧在讲什么怪谈,便没有当真,甚至还想过那书居然和妖管局的书牢有些像,都是拿来关人的。 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胡咧咧见过这本书,才会在胡自狸面前提起,找胡自狸打听打听准没错。 驱车来到胡自狸家门口,摁着门铃却根本没有人来开门。 睡死了? 迟暮看了眼时间,从他离开胡自狸家又回来,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这睡的也是够久,别把脑袋睡锈了才好。 这样想着,迟暮从走廊的窗户化作一阵挟裹着雷电的狂风,几乎是眨眼的瞬间落到胡自狸家的阳台上,然后就和站在客厅中正喝水的胡自狸来了个深情对视。 迟暮: 胡自狸: 我 迟暮率先开口,指责:你居然把我拒之门外不开门!胡自狸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胡自狸淡定回答,所以不给你开门。 靠。 把这话绕进去了。 外面太阳太大,又闷又热,迟暮打开阳台门闪身进去,让冷气洗涤他燥热又气闷的灵魂,他啪的一声把书摔到茶几上,双腿往上一叠,大佬一般的坐在沙发上,微微扬着下颚去看胡自狸,得意道:不开门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能进来。 胡自狸默默喝完杯中的水,嗯了一声:那我下次会记得把阳台落地窗锁好。 迟暮: 这是重点吗? 这是什么?胡自狸双眼还有些朦胧。 其实他倒也不是故意不开门,只是他房间比较隔音,等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声音已经消失,他也没有再睡,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一口就看见迟暮从雷云中突然出现。 也不管他有没有被自己的话受到打击,胡自狸端着杯子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打开这本桃花源记,看到后面的两幅画后,有些惊疑:这个画里面的人有些像小七。 算了,暂时先不和他算关于锁阳台门和不给他开门的这笔账。 迟暮觉得自己特别大方,又认得清时事,不浪费过多的时间,他懒洋洋的撑着脑袋:这个画里面的人就是小七。 什么?胡自狸短暂惊讶后,又看向画,仔细看过之后抬头,目露询问,怎么回事?这是出不来了吗? 这本书不是妖管局的书牢,小七出不来,怎么进去的我们也一头雾水。 胡自狸眉头微皱:那怎么办?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他可不认为小七被关进书里出不来迟暮还有心情来找自己调情,如果迟暮不是有事来找自己,根本就不可能。 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迟暮不慌不忙道:胡咧咧和你提过一本书吧,能把人关进去,但是出不来,会变成一幅幅的画,他是在哪里知道这本书的? 胡自狸摇头:我不是很清楚,我打电话问问咧咧。 刚下课的胡咧咧接到来自亲爱的表哥电话,非常开心,但是一听到迟暮的名字,胡自狸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尖叫着挂断电话:表哥你等着我马上回来!我绝对不会让迟暮玷污你一分一毫的! 胡自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 第54章 胡咧咧尖利的嗓音就算迟暮没有刻意偷听,也快穿破他的耳膜,那话语中对他的嫌弃简直快要溢出屏幕,听的迟暮已经快麻木。 他收起那双嚣张盘踞在茶几上的双腿,用脚尖去踢胡自狸:打电话让胡咧咧别过来,有什么事电话里面说。 你怕他?胡自狸放下手机,翻开桃花源记后面的那幅画,眉头都不带抬的,说的非常轻描淡写。 但是这个淡却淡的迟暮非常不爽,他呵了一声,非要挤到胡自狸身边挨着他坐下:我会怕他? 胡自狸合上书要去另一张沙发坐,但是被迟暮眼疾手快拉住:就在这里坐好了,别动,最好让你表弟来了之后看看我俩这么亲密谁都分不开的样子,好让他知难而退。 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吧? 胡自狸有些头疼。 等会儿胡咧咧看到他俩这么坐在一起,别说什么什么知难而退,他恐怕只会迎难而上,非要拆开他们俩不可。 胡自狸不是很想和迟暮探讨两人之间的问题,走不掉又挣不脱,于是他也不浪费力气,便指着第一幅画中的小七问道:她是怎么进画的你们知道吗? 我要是知道迟暮下意识要开启嘲讽模式,但是一看到胡自狸这张脸,还没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绕了一个弯,就不会来找你了。 你刚刚是想嘲讽我的吧?胡自狸感觉很敏锐。 还没把媳妇儿追到手,迟暮自然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差一点就故态复萌,一脸义正辞严:怎么可能?!不要乱说败坏我的形象。 胡自狸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算了。 算什么算?迟暮贴着胡自狸,欺身而上,这种事情必须说清楚,不然对我的形象多不好。 行。胡自狸一只手抵在迟暮胸膛前,那就好好说话,不要靠那么近。 迟暮是比胡自狸高那么一点的,这会儿更是仗着胡自狸微微低下的身子,居高临下的打量他。 和变成九尾狐时候的他不一样,一双眼眸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翡翠碧绿色,却像一颗黑曜石般,仿佛闪烁着星光,却在此刻似乎又增添了一丝丝的紧张。 察觉到这一点的迟暮双眸微眯,更是得寸进尺的把胡自狸压在沙发和他胸膛之间。 桃花源记被他毫不留情的抽走扔到桌上,这会儿不管什么表弟表妹的都见鬼去吧,眼前这个诱人又装模作样的胡自狸比较重要。 想到这里,迟暮说什么都要来一套霸总的强吻,用压倒性的灵力和力量把胡自狸牢牢制服在身下,他捏着胡自狸的下颚逼迫他抬起头和他对视。 浓密睫毛在他眼睑处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让胡自狸看不清迟暮眼眸中的情绪,但是却能感觉出来自迟暮身上的危险和侵略性,饶是平时淡定自如,都在这一刻都喂了狗,他深吸口气:等等 话音刚落,就被霸道的迟暮霸道的稳住唇霸道的将所有话语吞入腹中,卷走所有呼吸。 总之就是非常的霸道。 中央空调运行的客厅温度微低,让人能在入伏的天气中获得新生,但是胡自狸却硬生生在这样的空间中感受到令他窒息的炎热。 当被掠夺的呼吸重新接收到来自空气的洗礼,胡自狸已经分不清过了多久,只知道狂跳的心脏终于在迟暮的缓缓舔舐中逐渐归于平静。 他眼角泛红,双眸湿润,里面有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似要马上宣泄而出,迟暮一时看得入神,仿佛梦回18岁生日那天的晚上。 也是像这样,喝多了的他,压着同样喝多了酒的胡自狸 那时衣服散乱在酒店的房间各处,如果不是胡自狸喊疼,如果不是当时没有润滑油,那他们恐怕 想到这里,迟暮突然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在滚烫,一遍遍的侵袭他的骨髓,叫嚣着想要冲破身躯。 迟暮一时情动,捏住胡自狸下颚的手改为缓缓抚摸他的脸。 自狸他喃喃低语,极慢的低下头,却在下一刻被突然敲响的房门无情打断即将到来的18禁。 迟暮动作一顿,被清醒过来的胡自狸一把推开:我去开门。 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迟暮看了眼自己有些尴尬地位置,又看了看手机时间,兀自在心中骂街。 这才过去没有十分钟吧? 胡咧咧这家伙是踩风火轮回来的吗? 居然跑那么快! 打扰别人上床是要下地狱地知不知道! 他气急,拿了个抱枕搁在腿上的同时胡自狸已经打开门,快递员站在门外一脸抱歉:不好意思胡先生,中午漏了一个快递,现在给您送回来。 哦。胡自狸应了一声,发现自己嗓音有些沙哑,轻咳一声,没事。 签收好快递,他关上门,暂时没有往客厅走,而是拿了水果刀,站在餐厅桌子边开始拆快递,平复自己内心。 悉悉索索打开包装的声音传到迟暮的耳中,早在刚才听到不是胡咧咧的声音后他就拿开抱枕,这会儿迈着大长腿走到胡自狸的身后贴上去,握住他的手,薄唇在胡自狸脖颈处游走,一脸荡漾又充满暗示:继续?嗯? 回应他的是胡自狸猝不及防的变身,被他抱在怀中,九条尾巴甩来甩去的扫过他的大腿。 碧绿翡翠般美丽的眼眸上抬,如复读机般真诚发问:继续?嗯? 迟暮: 沉默在两人之间爆发,过了好一会儿,迟暮才咬着牙,搂着怀中的狐狸,哼笑出声:行,算你狠。 就算胡自狸变成狐狸,他也没有放开他,抱着他到沙发上坐好,把人搁在腿上,他拾起随意扔到桌上的桃花源记,终于找回了对小七这个表妹的一点良心,把男男之情忘却,很正经的回答胡自狸之前的问题。 按妖管局的规矩,你不是妖管局的工作人员,所以我是不能多说一点有关书牢和图书室的事情,但是谁让你会是我的媳妇儿,谁让我宠你呢?迟暮摸摸胡自狸毛茸茸的脑袋,在上面亲了一口,然后叹口气开始自夸,唉,我真的是无敌好老公。 他同意了吗?这一副自居的口吻! 胡自狸一脸冷漠,你可以不说,我也不想听。 迟暮握住他的一条尾巴放在掌心把玩,非常霸道的表示:不行,你必须听。 胡自狸继续冷漠脸:那你说。 顺便要把尾巴抽回来,但愣是抽不回来。 图书室是存放书牢的地方,外面有非常强大的结界,将两个世界隔离开,如果进入图书室的人不是被授予资格进入,只会魂飞魄散,而小七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被关进书里,甚至根本出不来。 图书室中除了书牢,还有不少古老神书,而这本桃花源记迟暮突然轻嗤一声,恕我直言,这书没什么牌面,实在是没见过。 胡自狸: 陶渊明有被冒犯到,谢谢。 所以她就是在这样一个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闲杂人等进入的空间被关进桃花源记中?胡自狸打开书,翻到第二张画上,葱白修长的指尖停留在画上,第一幅画她还很开心,第二幅表情就有些绝望。 迟暮目光微垂,看向画中的小七,额前细碎刘海投下的点点阴影将他表情衬的些微阴沉:不管是谁,既然关了人,就要付出代价。 从他周身散发出的寒凉,胡自狸有感受到。 他想说些什么,却敏锐的听到有人正在开门,他立马变回人身,猝不及防吓了迟暮一跳,正准备把乖乖变回来的胡自狸抱进怀中,他就听见胡咧咧尖利的嗓音响起:表哥!你在哪里!你快点来到我的身边!别让迟暮占便宜! 我靠我是洪水猛兽吗?! 迟暮对胡咧咧的敌意非常嗤之以鼻,他非但没有让胡自狸有离开的机会,更甚至站起来直接把人搂进怀中,充满挑衅的看着胡咧咧。 分卷(39) 微扬的下颚,和睥睨的眼神,以及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姿态,把紧张的胡咧咧劈的摇摇欲坠。 挂在肩上的书包顺着肩膀掉在地上,哐当一声,连带着胡咧咧心碎的声音一起。 他勉强扶住一旁的墙壁站稳,一张娃娃脸上写满崩溃:终究还是让你玷污了我冰清玉洁的表哥 胡自狸被冰清玉洁这四个字雷的不轻:咧咧。 表哥你别说话!胡咧咧伸手打断他,一双眼扫过两人亲密无间抱在一起的身形,持续崩溃,我还要再缓一缓 胡自狸: 被单方面抱着的胡自狸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索性懒得解释,只是有些头疼的扶额。 抱够了就放开我。 胡自狸不说还好,一说这句话惹来迟暮更加宣示主权的亲密行为,趁着他一个没防备,直接当着胡咧咧的面捏住他的下颚印下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受不了我表哥终究被迟暮玷污这个事实的胡咧咧差点当场晕过去,但是最终还是在看到自己表哥强硬挣脱开迟暮怀抱后坚强的挺了过来。 他抹了一把脸,正想控诉迟暮不要脸的行为,目光就被放在茶几上正无风自动,突然开始翻页的书吸引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白天有事~ 第55章 古老的旧书泛着微黄的光芒,宛如隐匿在薄云之后的阳光,在静谧的空间中一页页地不停翻动。 胡咧咧睁大双眼,一惊一乍的捂住嘴:这书怎么回事?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萦绕在桃花源记周身的光芒突然变的刺眼,一瞬间锃亮的光宛如振翅的金乌,将整个屋子笼罩在浓厚刺眼的光芒中。 迟暮下意识捂住胡自狸的双眼,随之而来的一股庞大力量疯狂拉扯他的身体,让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瞬间吞噬他的意识。 乍泄的金光如来时一般,突兀的来,突然的消失。 无风自动的书页倏然停下,一副有三人横七竖八沉睡在桃花林中的画慢慢显现于空白纸张上,直到最后一抹桃花枝在书页上勾勒完毕,完整的画作呈现其上,书本才缓缓合上,封面桃花源记四个字闪过一阵金光后趋于平静。 刚才还站着三人的客厅此时空无一人,只留下依然运行的中央空调和茶几上的古书,刻画着曾经这里有人存在的痕迹。 喂喂,你们知道吗?青州哥哥回来啦! 胡说!青州哥哥可是凤凰,怎么可能再回到我们这个小小的桃花村? 凤凰又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们桃花村的宋爷爷把他养大,青州哥哥早就死在这里了。小男孩指着一棵巨大的桃树,喏,就是在这棵树旁边,宋爷爷发现青州哥哥的! 三五成群的小孩子光着脚,沿着清澈的小溪流一路疯跑过来,手中提着的草编篮子中还拎着一两条因为渴水奄奄一息的鱼。 春雨之后的土地微微湿润,扎着一根小辫子的女孩蹲在一根腐木旁边,特别细心的采蘑菇,边瓮声瓮气道:青州哥哥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姐姐。 我知道我知道! 张晓淘你知道什么? 青州哥哥带回来的这个女孩子是青州哥哥收的人类徒弟! 啊?人类啊? 人类怎么了?我们不也是人类吗? 小女孩把蘑菇放进篮子里,骄傲道:张晓淘,我们桃花村的村民可不是一般的人类哦!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宛如飞行在耳边的蜜蜂,嗡嗡嗡的赶都赶不走,却又让人听不真切其中的话语内容。 迟暮头脑昏沉的苏醒过来,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短暂的沉思一秒后,迟暮连忙把被桃花瓣覆盖已经看不到身影的胡自狸捞出来。 见他闭着双眸,眉头微颦,不知在做什么噩梦,迟暮想也没想,狠狠的亲了他一口,然后捧着他的脸一遍遍的呼唤:胡自狸,快醒醒,再不醒我继续亲了。 说完这么一句冠冕堂皇实则就是想亲的话后,迟暮二话不说就要进行第二波吃豆腐行径,然后薄唇就被一根微凉的食指抵住。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胡自狸缓缓睁开双眼,尚且带着朦胧的色彩却含着不容置喙的拒绝,食指微微使力,把迟暮的脑袋推远。 你想干什么? 嗓音有着才刚醒来的嘶哑,勾人得很。 握住胡自狸的手,迟暮暧昧轻笑:让睡美人醒来的方式,当然是王子热情的吻。 这太热情,胡自狸实在吃不消,他抽回手,环顾四周:这是哪儿? 不知道。迟暮站起来,伸出手拉胡自狸起身。 两人身上的桃花瓣纷纷飘落,胡自狸勉强看见隐隐绰绰的桃花林中,远处有几个小孩子正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踩上块柔软的地皮,一个没站稳被迟暮抱在怀中,与此同时响起胡咧咧痛苦的低叫声,甚至伴随着阵阵抽泣:谁谁踩我 嗯? 听到胡咧咧的声音,胡自狸吓一跳,赶忙收回脚。 刚才他是不是踩到了自己表弟? 胡自狸有些心虚的看着从桃花瓣中坐起来的胡咧咧,他一脸痛苦的揉着肚子,想也不想的对着迟暮怒道:肯定是你踩的我! 迟暮看了眼胡自狸,为爱挡箭:是我。 我就知道你看不顺眼我很久了! 没错。反正被讨厌也不差多少,迟暮非常痛快,并且上下打量他一眼,嫌弃溢于言表,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胡咧咧怒而起身:你! 好了。胡自狸打断两人,再让这两个人斗下去别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搞清楚目前的处境最重要。 胡咧咧最听胡自狸的话,立马一秒变正经:表哥说的对。 他心想,不管如何,反正自己在表哥身边,说什么也要严防迟暮这个随时吃他表哥豆腐的人,他就是要做那个棒打不般配鸳鸯的人! 一片繁盛的桃花林中,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桃花遮挡住天空,阳光仿佛照不到这里一般,却丝毫没有让这片地方变得昏暗,反而一如既往的明亮,让人不知今夕何夕,现在是何时间。 事有轻重缓急,迟暮暂时也没有心情和胡咧咧斗嘴。 他顺着胡自狸的目光看向那几个已经站起来的小孩,十分顺其自然的牵住胡自狸的手跟上去,远远缀在他们身后。 几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一路开心的说着话,时不时捧起地上随处可见的桃花瓣扬起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丝丝缕缕传进三人耳朵。 胡咧咧不明白为什么迟暮和胡自狸都不上前直接去打听,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冲出去,但是在看到胡自狸淡定的表情后,还是选择沉默,内心却在疯狂cos尖叫鸡。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这都是为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胡咧咧鼓着嘴跟在两人身后,感觉自己快要憋的爆炸,就在他差点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迟暮突然停下来。 他转过头,用非常挑剔的目光看着胡咧咧:桃花源记全文知道怎么背诵吗? 哈?胡咧咧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看不起谁呢?! 迟暮双手抱胸,下颚轻抬,语气懒洋洋的挑衅: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我靠!胡咧咧直接气炸,他万万没想到迟暮居然敢这么藐视他这个高考省前五的智商,当下就一撸袖子,激情开背,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因为迟暮的刺激,胡咧咧宛如打了鸡血,一篇桃花源记背下来如同在给迟暮下生死战书,边背诵边咬着牙,仿佛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刻在迟暮的脸上,以解被鄙视之恨。 胡自狸站在一旁,在心中沉重的叹了口气。 这么容易就受到迟暮的挑衅,果然是他表弟没错了。 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完整又快速背诵完整篇桃花源记的胡咧咧自信仰起头,奈何身高是硬伤,始终是低了迟暮一头,气势自然矮了不少,却还是在强撑。 迟暮好整以暇的听完,然后敷衍鼓掌:背的不错。 废话。胡咧咧冷笑,一篇桃花源记而已,谁不会背。 哦,那你很棒棒哦。迟暮冷漠脸。 胡咧咧: 我靠! 这他怎么能忍! 他可是电影学院耀眼的大一新生,不是忍者神龟! 鄙视自己智商的新仇加上觊觎自家表哥的旧恨,熊熊燃烧的膨胀怒火烧让胡咧咧气的想变形,他低低嗷叫一声,伸爪子准备挠迟暮一脸血花,然而他的手丝毫没有兽化。 嗯? 嗯嗯? 嗯嗯嗯? 他那毛茸茸巨雪白巨尖利的爪子呢? 不能变成狐狸是吧?迟暮靠在树干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懵逼的胡咧咧,想知道为什么吗? 胡咧咧的智商现在正被迟暮按在地上摩擦,他咬牙,不想知道! 行。迟暮点头,然后勾住胡自狸的脖子,把人拉到身边,薄唇贴在他耳垂上,暧昧低语,那我只告诉你。 胡自狸: 眼看着自己的拒绝居然让自己的表哥羊入虎口,胡咧咧受到严重打击,痛声道:表哥,我对不起你。 没事。胡自狸一脸冷静,手肘朝旁边轻轻一捅,说吧,别卖关子了。 再卖下去他怕胡咧咧第一个受不了想在这里高大的桃花树寻一根粗壮的枝干上吊,然后在迟暮的嘲讽中崩溃,进而怀疑人生,怀疑自己。 鼻尖萦绕着来自胡自狸洗发水的淡淡清新香味,迟暮享受了会儿属于胡自狸的气息后,才终于为爱向这个讨人嫌的表弟解释:刚才桃花源记不是背的挺好?我们现在就在这本书里面。 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听到这个事实的胡咧咧一脸呆滞:啊? 这只青丘产出的傻白甜。 脾气来的快,去的也是快。 迟暮搂着胡自狸侧身,下颚朝着前方一点: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明白了吗? 还处于震惊的胡咧咧卧槽了一声,看着远处漏光的山口,回过味来后,突然一脸激动:难道我们现在是在冒险吗! 胡自狸欲言又止,有些头疼的叹口气,听见迟暮嘲讽反问:永远出不去会变成画的冒险,你觉得好玩吗? 胡咧咧: 那还是挺不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这章要素过多,所以修改了好一会儿。 第56章 打打闹闹的小孩子身影消失于山口,看不到太阳的天笼罩着这片桃花林,静谧无声里响起的只有溪流的叮咚声,以及鱼儿偶尔跃出水面翻身的嬉戏。 这里安静的像个世外桃源,却又让人感觉到透骨的寒凉。 一切都透着很不正常的正常。 迟暮默默的欣赏了一会儿胡咧咧独有的变脸技能后,才终于问道:你和胡自狸提过一本书,被关进来之后出不去只能变成画,还有没有印象? 啊?我有说过吗?胡咧咧求助看向胡自狸,白皙的娃娃脸上写满茫然,表哥我不记得了 迟暮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不记得。 深深的看了眼胡咧咧,迟暮站直身体:走吧,先进去再说。 进去就进去,你放开我表哥!胡咧咧在两人身后蹦蹦跳跳,手舞足蹈,迟暮你不要动手动脚! 迟暮回头,瞥他一眼,一双黝黑双眸中带着淡淡笑意:什么时候你记起来,我动手动脚的时候就避开你。 !胡咧咧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迟暮气出心脏病,他捂着胸口,痛苦的跟在两人身后。 透着光的洞口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光景,绚烂的刺眼。 迟暮仔细打量了会儿这个只能让一人通行的宽度,片刻后说道:我先进去,你们听到我的声音再进来。 不行。胡自狸拉住迟暮的手,沉声道,一起进去。 目前尚不清楚里面会不会有未知危险,如果让迟暮一个人进去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迟暮也很清楚,他也最喜欢看到胡自狸担忧的表情,不过此时他一个人冒险总好过三个人一起。 瞥了眼站在后面的胡咧咧,迟暮朝他示意:你过来。 胡咧咧一脸防备:干嘛? 我能干什么你?迟暮一脸嫌弃,你和你表哥就在这里等我,估摸着时间,十分钟后我要是还没回来,你们就往回走,明白? 听到这个叮嘱,胡咧咧真是巴不得迟暮不要再回来,他连忙把胡自狸揽到身后:你放心,你要是十分钟后还没有回来,我们绝对不会进去找你的。 胡自狸: 迟暮屈指在胡咧咧额头上一弹,痛的他抱头大骂:迟暮你有病啊! 咧咧。胡自狸看他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你话太多了。 他接过迟暮递来的手机,摁亮屏幕:这里没信号,手机时间也是暂停,你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嗯。迟暮单手插兜,懒洋洋的,手机密码你的生日,打开手机看看在这里能不能派上一点用途,我马上回来。 分卷(40) 在听到生日两个字时,胡自狸眸光微闪,极轻的嗯了一声后,看着迟暮进了那道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缝,身影转瞬就消失在刺眼的白光中。 无法让人分辨方向的光芒促使眼前一片白茫茫。 迟暮摸着山壁小心翼翼地前进,估摸着走了不过一分钟的路程,眼前的光突然如雾一般散去,隐隐绰绰之间冒出零星的粉红色。他原地站定几秒,再度往前走了十来米,眼前豁然开朗。 站在这个山口,迟暮能将山下的美景一览无遗。 平坦宽广的土地上,和桃花源记中记载着的一般,有着一排排整齐的屋舍,肥沃的土地中,种植着一年四季不重样的蔬菜水果,美丽的池沼处栽种有不知名的漂亮花朵,桑树竹林错落在这片土地各处。 而这一片世外桃源,却是被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参天桃花树包裹其中,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美轮美奂的粉色空镜中,飘飘扬扬落着数不尽的桃花瓣。铺着石板的林荫小道一路往下延伸,交错连通着桃花林中各家各户的院门。 袅袅炊烟飘向看不到天空的桃花穹顶,偶尔响起的几声鸡鸣狗叫,却更像是讨好主人的撒娇,田野间的人们来来往往,他们穿着简单的素衣布裙,辛勤劳作。不远处几只雪白的兔子似乎在追赶着振翅飞翔的蝴蝶,蹦蹦跳跳的往另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山顶神庙跑。 眼前的景色让迟暮犹豫了会儿,在继续前进和回头里面选择回去接胡自狸,转过身却发现原本仅容一人通行的山路已经不见,只剩布满青苔的山壁,仿佛从里面穿过而来的全都是迟暮的幻觉一般。 迟暮心中顿时跑过一百万只草泥马。 他舌尖轻顶下颚,原本还有些惫懒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惹毛,迟暮一下认真起来,他倒要看看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作什么妖。 在这个时间仿佛是暂停的世界里,胡咧咧渐渐呆的有些焦躁,不过在看到自己表哥淡定的表情后,他也被安抚不少。 时间到了。默算够十分钟,胡自狸再次看了眼迟暮留下来的手机,上面的时间没有任何跳动。 不止如此,这个手机除了会亮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解锁都做不到,像是一具只会发亮的砖头,在这本书里面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 眼看着时间到,但是山缝中没有迟暮出来的身影,原本在心中默默祷告迟暮别回来的胡咧咧突然有些心虚:表哥,那个迟暮没有回来碍 嗯。胡自狸眉头微颦,我知道。 胡咧咧心道他就是乱祈祷而已迟暮肯定没出什么事,所以他没必要心虚但是却变得更加心虚,嗓音都忍不住小了不少,有些不确定的自我安慰:会不会是他忘记回来的路或者把时间算错了? 不会。胡自狸斩钉截铁道,他比任何人都有时间观念。 所以就算他没有掉马甲之前,两人斗的你死我活,迟暮也永远是第一个卡时卡点给他送上生日祝福顺带嘲讽一波的人。 由此可见,迟暮是多么的注重时间。 胡自狸几乎可以肯定迟暮在里面出了事,他略作思考,很快做出决定:我们进去。 啊?胡咧咧连忙拉住胡自狸,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危险,连迟暮都没有回来,我们进去岂不是送人头? 胡自狸好看的眉眼柔和下来,无奈的叹口气:还记得我们是在桃花源记这本书里吗?要想出去,就必须往前面走,只是呆在这里,我们甚至找不到出口。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胡咧咧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明白胡咧咧在担心什么,胡自狸拍拍他的手:走吧,好好跟在我身后。 他折下一枝桃花枝,握在掌心,带着胡咧咧去往这个诡秘的光芒中。 初极狭,才通人。复兴数十步,豁然开朗。 桃花源记中对渔人找到这个地方的记载被胡咧咧在心中反复背诵,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所谓的豁然开朗根本就没有。 随着两人越来越深入的走进,刺眼白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黑暗猛然袭来,仿佛一瞬间从白天变幻到黑夜。 胡自狸脚步只是微顿,敏锐的感官没有让他察觉到任何危险后,他才带着胡咧咧继续前进。 直到一阵挟裹着桃花清香的风迎面吹来,迟暮接住从黑暗中飘来的桃花瓣后,疾步走出。 紧跟在身后的胡咧咧小跑跟上,停在胡自狸的身边,一声表哥在看到眼前的景色后硬生生卡在喉咙,怎么都喊不出来,全部化为了惊叹的卧槽两个字。 巨大无比的参天桃花树遮住天空,形成一道遥不可及的穹顶。瑰丽的粉色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宛如极光的美,飘飘摇摇落下的无数桃花瓣上也仿若撒上了层层叠叠会发光的麟粉,将美轮美奂的场景包裹其中。 交错连通着一排排屋舍的道路上,戴着各种奇形怪状面具的村民们从家中走出,排着队一边唱一边跳的往远处山头的神庙走。延伸神庙的主路上,橙黄的灯笼一盏盏悬挂于道路两旁,如同连向桃花穹顶的天际桥梁。 队伍中有人奏着乐,为跳舞的人伴奏,抬着凤凰神像的人步伐稳健,与周围拿着各色奇妙饰品和灯笼的人们一起走。缀满人群的长队渐渐吸引来山间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们,它们慢慢融入其中,将队伍壮的更大,一起走向那座唯一亮着烛光的神庙。 巨大的天空中絮絮落下着的泛光桃花瓣,将这片世外桃源缀满妖冶的美。 倏然,天空中一道嘹亮的鸣叫宛如遥远神颂破空而来,一只有着五彩花纹的巨大凤凰从两人头顶低空滑过,带起一阵剧烈疾风,飞向那座神庙。 他有着美丽的羽毛,像鸡一样的脑袋高贵又傲然的高昂着,在飞行中偏头睥睨一望,瑰丽似火的眼眸中好似倒映着壮阔的山川河水与微小的两人,五彩斑斓的美丽羽毛似上好的锦缎,在天空中飞过之时划破天际留下尚且没有消逝的彩光。 疾风褪去,胡咧咧回过神来还有心思关心胡自狸折下的桃花枝去哪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胡自狸才从去往神庙的队伍传来的遥远歌声中勾唇轻笑,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它啊被一个不讲理的人抢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写了一天,真的 然后我等到凌晨三点审核完又改了一下这章错字 第57章 和桃花源记中一般,村里的人见到对他们来说穿着稀奇古怪的迟暮都特别惊讶,但是他们非常热情。 一个个抛下手中的农活,一窝蜂的围上从山路上闲庭信步宛如走在自家后花园的迟暮。 小公子是哪里的人呐? 这衣服我们没有见过咧,真好看。 既然来了我们桃花村,那就是我们桃花村的客人!农妇扯着嗓子,冲着不远处的屋舍热情高喊,张晓淘!晓淘!快让你爹杀只鸡,咱们桃花村来客人了咧! 一七八岁小男孩从屋子里面跑出来,双手垄作喇叭状搁在嘴边大声道:好的阿娘!我去通知宋爷爷! 迟暮认出来那小男孩就是在山外采蘑菇的其中一个孩子,他依然光着脚,脚步如飞的往另一栋屋舍跑去,惊起桃花村一片鸡鸣狗叫。 怀揣着心中对书里桃花源记这个地方的小心翼翼,迟暮在身边大婶热情的招呼下,简单回答几个问题。 我来自山外。 一不小心走进来,但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张晓淘的母亲在一旁解释:我们桃花村一个月只有一次去外面的机会咧,就是今天,要想出去,那你在这里住段时间,到时候让俺家晓淘送你出去! 对对就是。旁边一农汉慈祥道,来者是客,那你可要好好给我们说道说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我们非常感兴趣的! 一群人簇拥着迟暮,热情高涨的将他推往张晓淘家:今晚咱们就在张婶子家开宴会!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汇成一个字:好! 迟暮抬头朝着自己走下的山头遥遥一望,那座山已经渐渐掩藏在薄薄的云雾之后,缓缓落下的桃花瓣将他的目光晃的有些模糊,凝神再看过去之时,云雾已经将山彻底掩藏在身后,教人只能勉强看清高耸的山头。 耳边村民们激动又好客热情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耳边响起,迟暮突然对比了下树名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待遇。 那边是全员恶人,那这边呢? 坐在张家院子里,迟暮看着忙前忙后准备所谓宴会的村民们,从裤兜里掏出一颗准备给胡自狸的糖给张晓淘。 小孩儿,吃糖吗? 正蹲在一旁剖村外捞到鱼的张晓淘哇了一声:这是外面的东西吗?可以给我吃吗? 当然。迟暮微笑,五指波浪般轻动,刚才还夹在指间的糖果如上了滑轮一般在他指上翻来覆去。 眼前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明显被这颗塑料包装着的糖产生浓厚的兴趣,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迟暮的手,连鱼都忘了杀,馋的只听见迟暮循循善诱的声音说道:那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晓淘立马抬头,严肃着一张小脸:哥哥你说,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迟暮满意的勾唇,糖果灵巧的从手背被他握在掌心,修长五指在张晓淘面前缓缓摊开: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们桃花村有没有一个长得不高,但是穿了一条白色长裙特别做作的女孩子? 做作? 总之也是才来到这个村子的。 在进到这本书以前,迟暮并没有看见小七进到这里面的画,而是和他们一样在山外。按照村里人的说法,山路一个月才会打开一次,那是不是表明这里面时间的流速和外面不一样?况且手机的时间在这里面都是暂停。 最重要的一点,是迟暮并不确定小七有没有到过这里。 况且,村民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拿到糖果,张晓淘心满意足的拆开塞到嘴里,甜腻又从来没吃过的口感让他整个人都快要幸福的昏过去。 他捧着一张脸,摇晃着脑袋说道: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不过之前青州哥哥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小姐姐,就是穿着白裙子,可漂亮了! 青州?迟暮眸光微闪,他是谁?回来是什么意思? 张晓淘吃着糖边继续杀鱼,刀法娴熟动作迅速,根本没有避讳迟暮这个外来人的意思,如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青州哥哥是宋爷爷以前捡到的一只小凤凰哦,长大之后他回到了天上,前段时间他又回来啦,还带着一个女孩子,说是徒弟,要把她留在我们桃花村呢! 青州宋青州? 迟暮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那他姓宋吗? 处理好鱼的张晓淘嗯嗯两声:宋爷爷捡回来的,当然和宋爷爷姓啦。 迟暮不知道这会儿是要倒吸一口冷气表示震惊还是该冷静一下,好好思考清楚这个所谓的凤凰和宋青州,以及是不是和c市那个刑侦支队长是同名同姓以及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有多高。 他收起短暂的惊讶,细细捋着目前所得到的信息,又问道:那他们等会儿会来宴会吗? 青州哥哥和那个姐姐住在山上的神庙里面,他们不来哦。张晓淘指着远山上那座被缭绕云烟丝丝缕缕藏在其后的神庙,看,就是那里,那里是我们桃花村供奉凤凰的地方。 迟暮顺着张晓淘的指引看过去,在视觉上,那座神庙几乎贴在桃花穹顶,显得神秘又高不可攀。 小七很有可能就是这书里叫宋青州那只凤凰收养的徒弟,现在他出不去,只能祈祷胡自狸小心行事,目前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在这里面找到小七,然后寻找出画的方法。 想通这一点,迟暮问道:我能去神庙拜拜吗? 当然可以啊!张晓淘开心的说道,凤凰神庙到晚上就可以去拜了! 迟暮正想说那他晚上就去,然后就见张晓淘刚才还开心的表情突然变的失落又伤心:可是我们桃花村已经很久不天黑了。 沉浸在悲伤中的张晓淘端着处理好的鱼去厨房,迟暮看着他的背影和院子里忙前忙后搭桌子、切水果、做饭菜的村民们,终于找到那股所谓的违和感出现在哪里了。 他不小心带来的手机时间停滞,在这个地方,光线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永远在桃花穹顶笼罩之下,伴随着飘落的桃花瓣沐浴在温暖的白日中。这里奇珍异草和瓜果蔬菜不分时宜的种植,并且盛开、结果。 每个村民身上没有种庄稼留下的任何汗水和泥土气息,反而是带着浓浓的桃花清香,对待世外来人热情又恰到好处,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不舒服感。 脚边放着张晓淘刚才装过鱼的水盆,里面水迹清泽,荡着天上飘下的几片桃花瓣,微微晕开几圈小小的涟漪。 迟暮埋首看去,水中倒映着他背光的脸,没有光线的脸色显得有些讳莫如深。 看了一会儿,他缓缓直起身,一秒换回有些不正经的笑容,拎着从他身旁走过的张晓淘肩膀,把人兜到面前,满脸笑意的问道:桃花村不天黑就不能去拜神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张晓淘仰着头去看迟暮,反正就是不能去。 他嬉笑着跑开,和端着蔬果来院子的另外几个小孩子嬉笑打闹。 迟暮扭了扭脖子,抬头去看这片巨大的穹顶。 瑰丽梦幻的粉色普照桃花村,遮挡住的天空让人不知今夕何夕,所谓的桃花源记不知道又是谁借陶渊明的代表作来布下这个画中世界。 而且,胡自狸现在还在山外吗? 夜晚的风温柔的吹来,夹着桃花清香抚过人的脸庞。 胡自狸在胡咧咧懵逼的表情中往前走去,他高大的身影眼看就要融进夜色中,却因为这个宛如仙境的地方一直在落下泛光的桃花瓣,总是能将胡自狸的身影揪出来。 回过神来的胡咧咧一蹦三跳的去追胡自狸:所以表哥,到底是谁抢走了啊?难道是幽灵?喂!表哥!表哥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好不容易追上胡自狸,胡咧咧边走边打量已经空无一人的屋舍:表哥,这些屋子都没人了。 分卷(41) 胡自狸嗯了一声,说道:都去那座山上的庙了吧。 我靠!胡咧咧摸摸胳膊,靠强大的脑补让自己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刚才看他们那架势,总感觉像是聚众做法现场,居然还有动物跟着一起,好诡异啊。 胡自狸突然停下,看着远处依然载歌载舞往神庙走的长群队伍,深邃双眸中印着无数星火,半掩在黑暗中的侧脸模糊的温柔又俊美,在橙黄暗淡的烛火边,他白皙的脸上,唇角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哑声轻笑: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胡咧咧愣了下:有意思吗? 当然。胡自狸心想,这样的场景和树名村大半夜的冥婚一比,何止是有意思,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胡咧咧看胡自狸一眼,见他不是开玩笑,甚至罕见的表现出对这个地方的惊叹,他轻咳一声,勉为其难道:那、那我觉得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一点都不诡异。 这么违心的话,胡自狸只是笑了笑:走吧。 表哥,我们到底去哪儿?胡咧咧跟上。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将唯一亮着烛光灯火通明的神庙圈在其中,胡自狸淡然道:当然是去大家都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杭州,又是呆五天左右,尽量定时更新,不要等嗷 第58章 桃花村的宴会从准备到开始,迟暮粗略估算了下时间,大概也就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各色四季水果饱满又圆润,身上还带着晶莹的水滴被放置在篮子中,鸡鸭鱼肉被做成样样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因为有在树名村的前车之鉴,所以迟暮在村民们的催促之下,都并没有吃太多东西,始终留着心眼。 直到这群村民们推杯换盏,喝醉了酒开始载歌载舞一两个小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之后,迟暮才放心的吃东西,不过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看着面前这一群群笑的无忧无虑的村民,迟暮突然有些好奇他们对外面的世界为什么好奇心一点都不浓厚。 除了最开始得知他是从外面来的,询问了一番,之后再也没有问过任何关于外界的事情。 所以他们是真的不好奇,还是另有原因? 迟暮撑着下颚,百无聊赖的思考着这个村庄的奇怪之处,边和身边一个喝多了的农汉聊天,来来回回都是老生常谈的那些人生大事的询问。 听到迟暮没有对象,农汉一拍桌,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嗝:小、小公子长那么好看居然还没有成亲!你看、看我们桃花村的姑娘喜、喜欢哪个,你挑!让宋伯给你们、你们主持大婚仪式! 那可不行。刚才满腹心思瞬间打住,迟暮时刻牢记自己是个即将有家世的男人,对于不利家庭的因素统统拒绝彻底,我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有爱人。 农汉大着舌头道:是、是谁? 唉是我死对头。提起胡自狸,迟暮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苦恼道,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没有我就不能活下去,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宠着他,他得和我闹脾气。 看不出来,小公子还是个痴情人啊。坐在斜对面的农妇夸赞道,令夫人肯定是个美人。 美自然是美的,就是因为太美,所以微博粉丝无数,网上遍地都是要给他生猴子的女生,其中还不乏有男生。 迟暮但笑不语,心中却在思量着赶紧把胡自狸变成自己人,然后官宣,让那群老婆粉都彻底心碎,最好还是碎成饺子馅儿那种,黏都黏不回来最好。 迟暮酒量很好,觉得桃花村的桃花酒蛮好喝,推杯换盏间喝了不少。 宴会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喊停,大家才安静下来,老老实实收拾宴会残局,回家休息。 迟暮被张晓淘带回家,挨着张晓淘的房间。 窗外依然是没有变的天色,如同定点时钟来叫喊村里人睡觉的村长,处处透着诡异却宁静的村庄,以及热情的村民。 村庄倏然归于平静,只有仍然飘个不停的桃花瓣让这个村庄充斥在清香中。 迟暮感受到村庄里众人似乎没有呼吸般的平静入睡之后,掐着时间从半开的窗户翻出去,一路小心避开猫狗,往这个村庄最显眼,又最不能去的神庙前进。 看似很遥远的神庙,实际上在迟暮踏上那条唯一通往的道路后,发现其实并不远,当他已经站在这座远看如点近看巨大到仿佛一座宫殿般巨大的神庙前时,迟暮仰头和屋顶的凤凰雕像默默对视片刻,其实自己不过才花了一个多小时走上来。 梆梆梆敲木鱼的声音宛如音乐节拍,顺着神庙开着一条缝的大门传出来。 云雾缭绕的神庙中,小七就在这里吗? 迟暮只是思考了三秒,向来胆大好奇心也大的他已经踩上木质地板,顺着声音进到这个神庙。 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在这个世界迟暮无法用灵力,根本没办法确认屋子里面都有什么,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里面没有任何危险。 他站在原地暂时没动,消失的木鱼敲击声又突然响起。 梆梆梆。 随着声音停下的同时,室内的黑暗突然被一层流光金色逐渐驱散,刚才还什么都看不清的迟暮倏然站在一间古色古香、并且四面墙壁上画满凤凰的房间中。 正对着他的面前,往前走十米就是紧闭的障子门,障子纸上画有绚烂又夺目的雅致桃花。 一声又一声响起的木鱼响声像是勾引人心的耳妖,一遍遍的在迟暮耳边催促他往前走。 他也确实往前走了,走到房间正中央放着的一个矮脚木桌边,将搁在上面的桃花枝拿起来握在手中打量。 这是在玩什么聊斋? 迟暮心想着,大踏步过去打开障子门,推拉门的响动惊醒从侧边未关障子门跑进来的兔子,它们耳朵一竖,蹦蹦跳跳的逃出屋子,只留下屋中没有人住过的房间,以及一个破旧的木鱼随意仍在榻榻米上,好似刚才的所有都是迟暮的幻觉。 转着手中的桃花枝,迟暮的眉眼在细碎的刘海下略显阴沉。 轻微的响动从侧门响起,迟暮抬起双眼,和提着花篮里一筐小白兔的小七撞个正着。 她穿着和画中一样的白色纱裙,不像是桃花村的样式,却带着复古的色彩,配上她娇小的身材和甜美的脸蛋,像是一个小仙女一般。她头上戴着桃花编织成的花环,披散着一头发丝,光着脚踩在榻榻米上,戴着脚链的那只脚踝隐隐泛着光。 看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迟暮,她没有任何的惊讶,而是有些奇怪:你是谁?你不是桃花村的村民,你是从桃花村外的世界来的吗? 尽管已经做好面前这个人是小七,但是又失去记忆的准备,但是迟暮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小七才是真正他想要的表妹。 真应该把现在这样子的她拍下来给只知道矫揉造作的她看看现在的自己。 把玩着手中的桃花枝,迟暮目光从确认是小七的脚链上转到她脸上:你又是谁?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桃花村不是村民该来的地方,你一个外人更不可以来这里。小七旁若无人般将一筐玲珑袖珍的小兔子倒在榻榻米上,隐约的啪唧声让一只只小兔子蹭着屁股坐起身,然后围在小七身边。 迟暮看着她的侧脸:我已经来了。 小七埋着头,取出针线,动作轻缓又熟练的串好桃花瓣,给小兔子们戴在头上,声音没有任何波动:所以你会被诅咒的。 诅咒?迟暮饶有兴致的往小七身边一蹲,食指轻轻往一只兔子脑袋上一弹,刚刚坐起来的兔子又倒了下去。 是的,诅咒。小七抬起头,目光冷淡的看着他,你将一生都被困在这个地方,无法离开。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时间,没有自由。 听起来怪可怕的,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迟暮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这个表妹如此端庄,让他觉得可以好好放在这本书中改造改造,不必救出去。 小七摸了摸被迟暮反复弹到地上委屈的小兔子脑袋,漠然道:来不及了,你就在这里呆下去吧。 迟暮倒无所谓,就是非常好奇一件事。 桃花村的人都知道这个诅咒,所以才不上来的吗? 听到这句话,小七的手微顿,嘲讽道:凤凰守护桃花村千百年,庇佑这个世外桃源,他们没有脸来,也不配来,诅咒会将他们拒之门外,此后经年,他们只能遥望这座神庙,直到凤凰神力消散。 迟暮捕捉到其中的关键信息,眉梢微挑:凤凰神力? 快了。小七垂下眼睑,从迟暮手中拿过那枝桃花,透明指甲掐在一片已经萎掉的花瓣上,只轻轻用力,就被她扯下,他就快解脱了。 失神黯然的小七仿佛陷入回忆,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那枝桃花一言不发。 周围戴着花瓣的小兔子们纷纷往她身上蹦,似乎是在企图安慰她,一只动作敏捷的兔子已经特别聪明的踩着迟暮的手跳到小七的肩膀上,然后去蹭她的脸。 迟暮嫌弃的拍拍手,既然走不掉,那他也就不走,反而是打开小七来时的侧门,屋外庭院宽阔,走到边缘往下一望,桃花村的风景尽收眼底。 而在他脑袋上的桃花穹顶,依然遥远又巨大,如梦似幻的遮挡着,形成粉色天空。 树名村从花草树木到人,处处都透着死气沉沉。 而桃花村,横看竖看都写满充斥着生命力的顽强和生活气息,这里的村民爱劳作、不排斥外人,对他这个从山外世界来的陌生人都能大开宴会,一切的一起都和桃花源记前面的记录高度重合。 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迟暮转身回到屋里。 小七已经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迟暮本着反正已经不能离开那他倒要看看这个诅咒有多吓人还是说只是唬人的好奇心,大摇大摆的往来时的路口走去。 倏然,迟暮突兀的停在门口,他摸了摸下颚,伸出手,无形的透明屏障不知何时布下,将他完美困在神庙这方天地。 屋檐高上的凤凰雕像垂着脑袋与他对视,仿佛流露出了一丝悲悯。 无法逃离的陌生人,会被诅咒呆在这里一生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我回来了!依然是定时六点更新嗷!久等久等,38小时没合眼,昨天一觉睡到今天中午,简直不要太爽 qaq 第59章 黑暗中的桃花穹顶下弥漫着粉色桃花瓣的光晕,飘飘摇摇的洒下来,一路橙黄的灯笼如一个个肃穆整装的仆人,安静又冰冷的站在通往神庙的道路旁。 戴着面具的村民们高歌载舞一路向上,留下一地桃花清香,直达胡自狸和胡咧咧两人的鼻腔。 跟在胡自狸的身后,胡咧咧对桃花枝的消失依然不依不饶:所以表哥,你的桃花枝到底被谁抢了啊?我也没看到有人从我们身边过啊。 这条道路很平整,从下而上的阶梯被修的特别好,除了爬山有点累之外,胡自狸找不到任何缺点。 他看了眼远处的神庙,想起他站在山崖上时,突然飞过的巨大凤凰像是调皮的孩子,准确啄走他手中的桃花枝,那一双瑰丽如火的眼眸倒映着山峦和穹顶,他能看见他们,却并未驱赶,那一眼中的情绪仿佛更是无声的邀请。 向来好奇心不重的胡自狸少不得要去一趟。 一来是为了搞清楚迟暮到底去了哪里,二来也是要赶紧离开这。 想到这里,胡自狸突然停下脚步,照顾爬台阶累的气喘吁吁的胡咧咧:那本书,你想起来了吗? 表哥你别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不少。扒拉着一旁的灯柱,胡咧咧累的大口喘气,恨不得原地变身成小狐狸爬到自己一点都看不出累的表哥身上。 想是这么想,但这个鬼地方限制他变身,甚至任何灵力都无法使用,所以他刚才疯狂在脑子里面搜索关于这本书的有用信息,并且一万次佩服那群抬着神像往山上走的村民,他们还唱歌跳舞,完全看不出任何累的迹象,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见他累的要死,胡自狸靠在一边的石头上,有些好笑:你确定不是故意不告诉迟暮,所以才想不起来的? 那还真没有。胡咧咧喘匀气,嘿嘿笑道,我那会儿真的是在外面没想起来,可能是因为他在的时候污了我的眼,所以让我没法打通脑子,堵塞了吧。 胡自狸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没法圆回来,他看了眼已经走到半山腰的队伍:既然不累了,那我们继续吧。 体能差的没眼看的胡咧咧紧跟其后,边说道:我确实看到过一本和桃花源记一样的书,不过那是在咱们青丘。 青丘?胡自狸突然停下,蹲下身把一只正在努力往台阶上蹦但是怎么都蹦不上去的袖珍小兔子捞在掌心。 胡咧咧抻着脑袋从胡自狸肩膀看过去,恶狠狠的瞪了眼享受的兔子,吓的小兔子咻地一下蹦到地上,很快窜进草丛不见。 胡自狸转头看他,胡咧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吹着口哨走到另一边,心虚的继续说道:就在咱们青丘的幼儿园园长办公室,你知道的,那老东西好玩的东西特别多,每次回家我都要去他那里玩一圈,然后就看到类似桃花源记的书了。 那是一本特别平常的画册,除了非常老旧的硬皮封面外,打开它,里面一张张的画都是顺应着一个人的轨迹,却永远不会老去。 那个男人在画的第一页非常暴躁,第二页砍树,第三页砸房子,第四页坐在废墟中恶狠狠的瞪着一双眼,第五页 他当时看得入神,还没看完就被园长没收画册,赶去园里带着一筐筐的小九尾狐们晒太阳,顺便梳毛,还要把掉下来的毛收集起来,拿回去给园里照顾小九尾狐们的生活老师做狐毛毡。 园长说那是一个老朋友给他的东西,说里面关着一个人,反正他出不来。并且说让他想看随时可以看,但是他要先去照顾小狐狸崽子们。 梳毛的工程量巨大,胡咧咧梳完整只狐狸都快废了,完全想不起来还有一本没看完的画册,于是目前也给不了多少有利的信息。 园长有说是哪个老朋友给他的东西吗?胡自狸拾阶而上,又看到一只小猫,它脑袋上顶着桃花瓣,正在一旁的草丛伸懒腰。 看到胡自狸,它喵喵叫两声往台阶上跑,站在高处停下,又朝着胡自狸叫两声,仿佛在等待着他,为他指路。 分卷(42) 完全没有发现这只小猫吸引胡自狸注意的胡咧咧还在吭吭哧哧的爬阶梯,累的要死要活还不忘说道:完!全!没!有!总之就是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真就只是看过而已 胡自狸嗯了一声,现在再去纠结这个也完全没用。 他确认那只小猫真的是在带路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就跟着它,不管身后胡咧咧多么累,胡自狸都不曾停下。 小猫具有灵性,并没有带着他们走这条通往神庙的山路,而是快到的时候,走一旁隐秘的小道,弯弯绕绕,到达神庙的后面。 前面灯火通明,宽阔的院中有着各色小吃摊位,以及玩耍的村民,他们戴着不曾取下的面具,围着篝火在其中跳舞高歌,和一旁的小动物们玩的特别开心。 凤凰神像摆放在篝火旁,正中心的篝火之上,架着一个非常高的平台,村民们在底下开心欢呼。 像是有感应一般,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子踏空而来,旋转着舞步轻盈的踩在半空中,仿佛如履平地般走到高台之上。 她长着一张非常甜美的脸,柳眉之下一双眼在浓密睫毛之下显得风情万种,简单的发髻旁,别着一张狐狸面具,随着她在高歌中旋转舞步,一颦一笑都仿佛能颠倒众生。 胡咧咧看呆了,懵了一下,总算是把这个人认出来了:这表哥,这是不是那个到剧组找过你几次的梁郁柒?叫什么小七是吧?这也长得太像了吧?! 是她。 也不是她。 胡自狸眉头微皱,挡住要上前的胡咧咧,正想说点什么,两人眼前的障子门突然打开。 烛火通明的房间内,听不到声音,看不清画面,做着无声的邀请。 顶着桃花瓣的小猫突然一溜烟的窜走,胡自狸正要动作,被胡咧咧拦下。 他警惕道:表哥,别进去,谁知道这本书是谁在捣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着了道 没事。胡自狸轻笑,拍拍他的手,我感觉不到这屋子主人对我们的恶意。 你感觉不到肯定是他隐藏的太好!胡咧咧的阴谋论是一套套的,说不定等我们进去,它就把我们困在里面,然后为所欲为,吃干抹净! 胡自狸看着他:嗯? 嗯我不是那个意思。胡咧咧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黄暴,赶紧红着脸改口,总之就是越是看似安全的东西越是危险! 没关系。胡自狸安抚道,进画这种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胡咧咧: 胡自狸不是没有警惕性。 他和迟暮在处理妖和死魂的求愿时,两人总是在一起的,迟暮好奇心总是特别旺盛,不管是有危险还是没危险他所感兴趣的都要去尝试一遍,胡自狸和他恰恰相反,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奇心。 现在和迟暮分开,为了找到迟暮,也为了离开这本书,他不得不保持一定的好奇心,然后才能从中窥探到这个世界的秘密。 然后离开。 房间空旷又大,不知道哪儿来的烛火将房间照的通亮,胡自狸进来的时候还特地脱了鞋,站在榻榻米上,看着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 直到胡咧咧进来,障子门倏然合上,将隐约能听见的乐声和欢呼声彻底隔绝,像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透露着令人窒息的安静。 胡咧咧不由得站到胡自狸身边,警惕的打量这个房间,却见正中央的桌子上,正摆放着胡自狸之前折下的桃花枝。 他啊了一声,快步过去:表哥,这是你折的那枝桃花。 随着他话音落下,胡咧咧的手同时将在半空。 只见刚才还在桌上的那枝桃花凭空消失,像是一抹虚幻的影子,什么都没有留下。 与此同时,清脆的敲木鱼声音突然响起,胡咧咧突然来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打开前面的障子门。 我靠!胡咧咧吓一跳,有人! 只见一男人松松垮垮的穿着火红衣袍,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肌,胸前垂下一两缕黑色发丝,放荡不羁的洒脱。他一腿曲起,上面搁着手,一腿伸直,旁边放着的木鱼被他翻来覆去的敲,缓慢又具有节奏。 他坐在障子门边,侧着脸看庭外,姿态慵懒,眉宇中有着淡淡的落寞。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乌黑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在身前,将他一张清冷又英俊的脸完全暴露在两人面前。 胡自狸眉心微颦:宋青州? 木鱼声音悄然停下,房间归于平静。 大开的障子门外传来一阵清风,将桃花瓣吹入这间空旷的房间,也带来桃花的阵阵清香,让人如梦似幻。 男人眉眼毫无情绪,看到他们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是平静。 他缓缓开口,声音又冷又轻:你们来了。 第60章 永远在白天中的神庙安静到只能听见小动物们的声音。 迟暮耐着性子探索完这个神庙,发现在神庙中心庭院,居然有一棵庞大的桃花树,上面挂着无数的红绸和铃铛,有风吹过的时候,却听不到任何的响声。 铃铛上面刻画着岁月流逝的痕迹,显得陈旧又充满韵味,迟暮站在树下,抬头看着这棵树,却只能看见它仿佛和穹顶混为一体的桃花枝干。 迟暮呆了一会儿,正要离开,突然感觉到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凤凰气息,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错觉吗? 迟暮晃神片刻,抬眼看见小七站在榻榻米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要碰树上的铃铛。 天生反骨的迟暮立刻拨动铃铛,甚至倚靠着桃花枝干打了个呵欠:有地方睡觉吗? 粗略算下来,他恐怕已经快24小时没合眼,就算是神兽也需要休息。 那群小兔子一直围在小七脚边,像是守护神一般,她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迟暮半晌,转身往里走。迟暮一路伸着懒腰一路跟上去,走到一间障子门前,小七打开门。 睡醒过来吃饭,以后神庙的木鱼就由你来敲。 迟暮也是没想到,自己堂堂霸总,居然会沦落到在画里面做和尚才会敲木鱼的工作,他仔细打量了会儿面前的小七,目光又转向她脚踝上的脚链,确认这个真的是梁郁柒之后,他盘算着之后要怎么算账,顺便问道:敲木鱼干什么? 让你敲就敲,别那么多废话。小七冷冷道。 行,不认识他的时候,胆子还挺大,敢这么和她亲爱的表哥说话。 迟暮撑着障子门,目光越过她看向庭院中桃花树下的铃铛,饶有兴致的说道:我可不会念经,你确定只让我敲木鱼,那群被困在铃铛中的亡灵能被超度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面无表情的小七后退一步,充满戒备的瞪视着他: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行,那我就换一种方式来问。迟暮换了个姿势,靠在障子门上面,修长双腿优雅交叠,姿态慵懒又贵气,铃铛里面的亡灵是死去的桃花村村民吧,他们死去的灵魂为什么会困在铃铛中?我看你挺恨他们的,为什么还要超度他们? 哦,不对。在小七逐渐龟裂的表情中,迟暮勾唇,轻慢的笑,你其实并不想超度他们的,不然为什么要让我这个门外汉来敲木鱼?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小七瞳孔骤睁,在听完迟暮的话后,她很快平静下来,像一只没有任何表情的洋娃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不想睡觉,那现在就去敲木鱼。 你真的不知道吗?目视小七远去的背影,迟暮说道,梁郁柒。 小七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他,表情有些困惑: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已经足以证明你在我面前藏不了任何事。迟暮持续炸鱼,就算你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了几天,全都会暴露在我面前,所以你不如乖乖告诉我。 就这样安静的对视,小七沉默了会儿,离开庭院。 在她站着的地方,被她拿走的桃花枝安静的躺在地板上,迟暮上前拾起,见上面的桃花瓣已经枯萎不少。 凤凰神力,解脱。 这两个名词随着桃花枝一遍遍在迟暮脑海中回荡,他打了个呵欠,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转身进房间,准备先睡觉,其余事一概醒来再说。 柔风拂动,将庭院桃花树上的铃铛吹的飘飘摇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七站在树下,抚摸着枝干,仰头看着它,神情悲伤又绝望,那些不曾言语出口的伤痛全化为眼中的湿润。 倏然,她表情突兀变换,猝然低头,浓密发丝垂在脸颊两侧,将她表情全都掩藏在发丝之下,她尖利指尖深深抠进树干,像是在抵抗着什么一般,声音痛苦又充满哀求:对不起对不起你再等等 兔子感受到她周身的气场转变,个个都不安的不敢靠近,只能站在不远处干着急的蹦蹦跳跳。 直到她略微抽搐的身体归于平静,变成那个冷漠又安静的她之后,兔子们才围上来,蹭着她的腿,蹦蹦跳跳的。 他就快解脱,你们小七看着铃铛,声音轻缓的只有风才能听见,也快了 一觉醒来的迟暮完全不知道是早上还是中午,亦或者是晚上,但是他饿倒是真的。 温饱问题必须解决,其他的事都靠后站。 他看了眼已经完全枯萎的桃花枝,百无聊赖的逛到最开始进的那个房间,小七依然盘腿坐在一旁,兔子们围着她在睡觉,她篮子里装着不少野花草,她动作熟练又缓慢的编织着花环。 看来并没有做多久,只是成型,并没有完成。 迟暮坐到那张桌子边,撑着下颚,兴致缺缺道:吃什么? 小七编织花环的动作停下,点了点其中一只小兔子的脑袋,什么都没说,它就像是听懂了人话般,一蹦一蹦的跑远,不一会儿就跑来好几个端着饭菜的小松鼠们,它们鱼贯而入,井然有序,放下饭菜就离开房间,整个过程也就不过三分钟,堪称神速。 毕竟自己不是人,见识到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没什么好稀奇的,迟暮连小七都没等,筷子动的非常快。 不过都是些寻常的饭菜而已,迟暮也吃不出什么珍馐美味,他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酒,放下酒壶的同时,他碍了一声:桃花村民说联通外界和桃花村的山路一个月开一次,那有没有办法让它再打开一次?我爱人还在外面呢,让他等着我多不好。 没有办法。编好花环,小七放进花篮中。 迟暮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后,也没有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他端起酒杯凑到嘴边,仰头却喝了个寂寞。 嗯? 嗯嗯? 他这杯子里面满满的一杯酒呢? 哪儿去了? 握着空酒杯,迟暮懵逼了一会儿,转着杯子放下,斟满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这一次它却没有再次凭空消失。 奇了怪了,兔子都不在他这里,还能是谁喝的? 想不通的迟暮也没有再管,不管是谁喝的,他也没有再碰这个杯子。 慢条斯理的把饭吃完,他目光落回那个斟满酒的杯子,酒依然在,并没有少。 迟暮看向小七,原本随意扔在榻榻米上的木鱼被整齐摆放在一旁,大有一种吃完饭你就该干活的意思,容不得半分偷懒和敷衍。 这种枯燥的饭后运动,迟暮也不推迟,等小松鼠们端走饭菜后,他拾起木鱼,梆梆梆的敲了三声,确定是这个声音吸引自己进的房间没错。 他每敲一下,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如果不细心琢磨根本不会发现,像是透明的丝线,在木鱼这头连接着看不到的那一头。 会是铃铛中被困的亡灵吗? 初步估计被困在里面的是桃花村的村民没错了,但他们是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又变成现在这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男耕女织,好不快乐? 真是学不来。 迟暮敲了一会儿后就不再敲,把木鱼扔到一旁。 说到底他会这么乖乖敲木鱼也是为了找到能出去的办法,和胡自狸会合,只是现在他还暂时摸不着任何头绪,察觉了不少奇怪,却没有找到从何下手的地方,这让他有些烦。 要不是因为现在的小七不是之前的小七,他早直接打一顿了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迟暮从来不相信没有任何生门的牢房,所以桃花源记中,肯定有能离开的办法。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带着满脑袋的疑惑,迟暮没法离开这座神庙,但是却晃悠到外面的院子,站在山崖边朝下看。 村庄里的人已经起来,每个人好像没发现迟暮的消失亦或者是消失了也不在意的样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拜不是人的好视力所赐,迟暮能清楚看见遥远的他们脸上快乐的笑容,以及庄稼丰收的喜悦。 他转开视线,正准备回到神庙中,却被一个拄着拐杖、步履艰难踏上台阶的人吸引目光。 如果迟暮没记错的话,这个老人正是开宴会时候村民们喊的宋伯。 他在干什么? 要来神庙的意思吗? 迟暮靠在树干上,就当消磨时间一样,看着他从晃悠悠的爬到半山腰,然后不再往上。而是就在那里放下拐杖,朝着神庙的方向拜了拜后离开。 凤凰守护桃花村千百年,庇佑这个世外桃源,他们没有脸来,也不配来,诅咒会将他们拒之门外,此后经年,他们只能遥望这座神庙,直到凤凰神力消散。 小七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迟暮缓缓站直身体。 不能离开的他,无法来到神庙的村民,以及被困在铃铛中被他发现的亡灵,和需要敲响木鱼小七却敷衍了事的超度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所谓的诅咒。 第61章 直到坐在矮桌前,胡咧咧都依然处于打量宋青州的状态下。 那个人仿佛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一个人寂寥又安静的坐在障子门边的榻榻米上,眉目冷然的看着屋外的庭院。那张偶尔上c市新闻报道、年纪轻轻就当上刑侦支队长的脸,确确实实和宋青州长得一模一样,除了一头披散在肩后的青丝之外,最能分辨两人不同的就是这个人浑身透着无法靠近的冷然,而在宋青州身上,他虽然冷,但是骨子里面却是温柔的。 分卷(43) 胡咧咧没有接触过这个年轻的宋队长,只有看向自己表哥,朝着他坐过去一点,紧挨着,悄声说道:表哥,现在要怎么样?咱们就这样坐着? 几不可闻的咕噜声响起,胡咧咧抱着肚子,一脸苦相:我饿了。 从学校不带歇息的赶到表哥家,还没喝上一口热水就被拉进这本书里面,晕了不知道多久,醒来还要爬那么高的山。 虽然它已经是一只成年的狐狸,但是体力是不可能跟着年龄长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从听到宋青州说出那句话开始,这个几乎不需要去论证的事实就已经摆在胡自狸眼前,无形之中像是有千丝万缕的线,连接着他被拖进书中、以及带路的小猫,再来见到眼前的这个人。 直到胡咧咧伴随着饥饿难忍的□□在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安抚的看胡咧咧一眼,他看向宋青州,问道:你是宋青州吗? 沉寂像是一张巨型网,编织成这个房间的牢笼,将三人困在里面。 男人缓缓敲响手边的木鱼,他眉眼中的冷漠仿佛化不开的冰雪,话语如同他的人一般,不近人情又不可靠近: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这么难吗?胡咧咧忍不住小声吐槽,见胡自狸看过来,立马吐了吐舌头,做鬼脸。 收回视线,胡自狸的目光看向他敲着的木鱼,又转回他的脸,斟酌片刻,问出从开始到现在最大的疑惑:你在等我们?为什么? 宋青州缓缓敲着木鱼,依然侧着头看着门外的庭院。 远处是不可到达的桃花遮挡住的穹顶,层峦叠嶂的山峰隐在氤氲缭绕的雾气之后,缀点着无数珍奇花草的桃花村,宛如梦境般的美景处处透露着不真实的真实。 饥饿来的迅猛又猝不及防,胡咧咧完全没办法在这种状态下保持耐性,他忍不住催促:你倒是说啊! 说完最好能让他吃一顿饱餐,顺便睡上一觉就最好。 许是他声音太大,吵到了宋青州,他眉头几不可见的微颦,目光冷冷的在胡咧咧面前停住,胡咧咧大胆回视,下一秒就被桌上突然出现的食物吸引了目光。 这什么桌子这么神奇? 能让桃花消失,还能让食物凭空出现?! 吃吧,正好堵住你的嘴。胡自狸忍俊不禁的看着胡咧咧狂咽口水,把自己面前的米饭端到他面前,把我的这份也吃了吧,我不饿。 胡咧咧捧着碗,非常犹豫:我怕有毒。 胡自狸被他逗笑,你放心,他要杀死我们办法很多,不至于下毒。 胡咧咧如梦初醒:说的也是哈。 他们连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都没搞清楚,并且没灵力,进庙还要全靠小猫带路,这个宋青州真要杀他们,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下毒就太low了。 想通这一点,胡咧咧顿时没有任何犹豫,大快朵颐。 两人说了一会儿,胡自狸再看向宋青州,胡咧咧说道:表哥,你不吃饭要不要喝点酒?这个酒闻起来挺香的。 胡自狸嗯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桃花的清香在口腔中炸开,流向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让他被夜风吹的有些凉的身体变得温暖不少。越是这种回味无穷的酒越是后劲十足,胡自狸说什么也不再喝第二杯,他耐心的等着胡咧咧吃饭,静静等待宋青州要说的话。 一时之间,房间内只有胡咧咧一个人吃的香喷喷的咀嚼声。 胡自狸听着这声音,真情实感了一会儿要是胡咧咧像千与千寻里面小女孩的爸妈那样子,吃着吃着就变成猪,那他是拿去宰了论斤卖还是就当养了一条宠物猪。 真要变成那样,胡咧咧估计会泪奔到想死吧,毕竟从九尾狐过度到猪,他怎么都接受不了。 想着想着,胡自狸突然勾唇,看的胡咧咧莫名其妙:表哥你在笑什么?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笑! 我看你挺不紧张的,这不吃东西吃的很香?胡自狸把面前的鸡肉端到他面前,再多吃点,别饿着了,你瘦。 胡咧咧: 胡自狸一向是个话不多的人,他也从来不会催促别人。 在他看来,如果对方要说,自然会说,不说,那他也奈何不了。 胡自狸把玩着筷子,宋青州敲木鱼的动作停下,像是有预感一般,胡自狸看向他。 凤凰神力一旦消失,桃花源记将不复存在,我需要你们让桃花村解脱。他缓缓开口,幽深双瞳微微泛着如衣袍般的红,倒映着穹顶无边美境,我的尸体埋的太久,到尽头了。 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说完,他的身形宛如雾般倏然消散,快的让人抓都抓不住,只留下桌上的食物以及木鱼在向胡自狸证实,刚才他们两人所见都不是幻觉。 胡咧咧被宋青州的话和消失的身影震惊的连饭都没咀嚼,直接一口咽下去差点没噎死,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灌下去,他顺平这口气才绯红着脸说道:表哥,他刚才那番话,是在让我们帮忙是吧? 按照现世妖管局的制度,这已经是在和我们求愿了。胡自狸站起身,走到宋青州消失的地方,捡起他落下的木鱼。 身后胡咧咧骂道:这就是求愿啊,还扯什么现世,梁郁柒不就是在妖管局消失的?然后在庙会里跳舞呢!肯定是什么妖怪在拿这本书捣鬼!不过这关我俩什么事,要找也该找迟暮,我俩又不是妖管局的人! 说不定迟暮也被求了愿呢? 没有理会身后胡咧咧边吃边骂的话,胡自狸敲了敲木鱼,有些奇怪的感觉,很微妙,又让他说不清是什么,只有缓缓敲击它,才能一直保持住感觉不流失。 表哥,屋外好像是这座神庙的庙会,刚才看着很热闹的样子,我们也去吧?胡咧咧突然凑到胡自狸身边说道。 胡自狸一惊,敲木鱼的动作已经停下来,胡咧咧吐槽:木鱼有什么好敲的?这不是和尚才玩的玩意儿?他把木鱼扔到桌上,推着胡自狸往外走,我们也去外面看看庙会,说不定有什么收获能让我们赶紧离开这本书呢!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胡自狸被动离开这间屋子。 一打开障子门,庙前的欢呼和热闹声瞬间打破刚才的安静,充斥两人的耳膜。 胡咧咧掏出两个狐狸面具,递给胡自狸一个。 你哪儿来的?胡自狸把玩着面具,注意到面具上耳朵的地方画着一朵桃花,又奇怪又好看,和那群村民戴的几乎一样。 胡咧咧边戴面具边嘿嘿笑:刚才在房间里面看到的,我觉得肯定是为我俩准备的,所以就拿来了。 你觉得是就是?胡自狸有些好笑,被胡咧咧抢过面具戴到脸上。 管他是不是,反正这个面具暂时被我征用了,表哥咱们走! 才满18岁上大学的胡咧咧在剧组总是会装的特别成熟,面对迟暮和单于更是没什么好脸色,胡自狸算是看着他长大,所以知道他特别孩子气。 他跟在胡咧咧身后,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身影站在灯火阑珊处冲着他招手:表哥快点来! 胡自狸笑了笑,步伐不紧不慢。 从安静的后院踏入热火朝天的前院,胡自狸像是进到一个新世界,耳边除了胡咧咧的叽叽喳喳,全都是摊主们的叫卖声,以及不远处围着已经没有小七跳舞的高台下篝火跳舞的村民。 他们热闹又快乐的过着这个庙会,相比较他们的服装,胡自狸两人算得上是奇装异服,但是他们没有丝毫的排斥,甚至根本都不问,还有摊主顶着画有桃花的小动物面具问两人要不要买点小玩意儿或者吃的。 这位小哥,看看糖葫芦,糖葫芦喜不喜欢啊?一个扛着稻草插上糖葫芦的小贩路过两人身边,笑嘻嘻的握着糖葫芦递到胡咧咧面前。 胡咧咧喜欢糖葫芦,但是他没有这个世界的钱,双手一摊:我买不了。 没事没事。小贩摆摆手,大声道,这个送你! 我靠,还有这等好事?! 胡咧咧二话不说收下,道完谢就迫不及待地掀开面具咬了一口。 他身边的小贩还在滔滔不绝的和他说话:我这个糖葫芦可是这个庙会上最好吃的一家,你顿了下,他突然奇怪的看向胡自狸,小公子啊,刚才还站在你身边的小哥呢?我送他糖葫芦,他怎么不听我讲完就不见了?好没道德! 说完,气冲冲的离开,去寻找新的听他讲故事的人。 胡自狸眉梢微挑,看向正在吃糖葫芦的胡咧咧,掩藏在面具之后的双眸写满深意。 胡咧咧咬着糖葫芦,一脸无语和奇怪:我不是就站在这里?怎么就没道德了?! 第62章 无形的屏障呈现一个弧形将神庙的这方天地扣住,除了小动物们,没有任何人走的出去,奇珍花草开放在庭院各处,不合时宜而盛开的花蕊美丽绽放,点缀着桃花源记。 见不到胡自狸和担心胡自狸的情绪并没有让迟暮乱阵脚,他坚信以胡自狸的聪明和冷静,知道他不见后,肯定能带着胡咧咧规避风险,在外面等他汇合。 怕就怕所谓一个月才开一次的山缝对他们打开 不过拒迟暮站在一览众山小的神庙山上观察,对面遥远的山缝并没有再次打开,桃花村民们也没有进行第二次宴会,说明胡自狸和胡咧咧应该还在山外。 迟暮原本是应该松口气的,但是让胡自狸等太久变数肯定会非常多,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搞定这个诅咒,然后才能出去。 迟暮把玩着木鱼,慢悠悠的往里面庭院的桃花树走去。 没有光亮照着的走廊显得幽深又黑暗,仿佛有许多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露出尖利的獠牙,时刻准备吃下路过的人。 庞大桃花树坐落于庭院中央,无风自动的红色丝带飘飘摇摇,带着不能响动的铃铛一起舞动。 迟暮走近,随手在一个铃铛上面轻弹,敲响手中的木鱼。 原本还在摆动的铃铛在木鱼梆梆声音中,缓缓趋于平静,直到挂在树上一动不动。 这是听到木鱼声音所以平静下来了吗?迟暮喃喃自语一句。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停下敲木鱼的动作,只见刚才已经垂挂着不再摇摆的铃铛又在安静中突然飘摇起来。 哇哦 看来不是和尚的他也有这个超度别人的本事呢。 迟暮百无聊赖的敲着木鱼,说来自己发现铃铛里面装着亡灵也是一个偶然,如果不是突然感知到的凤凰神力,那让他认为是错觉的东西。 因为凤凰神力,所以这里亡灵的气息才会那么弱,镇压着亡灵们怨气的凤凰神力只要一旦消散,怨气就会源源不断。 这桃花村秘密还挺多的啊。 依靠着树干,迟暮想着其中的关系,目光突然被垂下来的桃花枝吸引。 粉嫩晶莹的桃花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直到那一枝上的桃花没有剩下几朵,它才停下枯萎的速度。 一朵飘落而下的桃花瓣被迟暮接在掌心,贴上皮肤没一会儿它便枯萎,化成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那枝放在他枕头边的桃花枝,也是这样消失的吧? 和凤凰神力有关系吗? 这棵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 迟暮呆了会儿,木鱼随意仍在这棵树下,去了神庙的藏书室。 姑且算作是昨天吧,他路过的时候,发现一间障子门后面藏有许多书,迟暮一向喜欢探索这些未知的事情,胆子大的出奇。 他走到那间藏书室,也没指望从里面找到有用的信息,不过倒是看到不少收藏的极好的画作。画卷被人很好的保存,放在一旁的青花瓷瓶中,看不出任何老旧的模样。 迟暮拆开其中一幅,上面画着穿着白色纱裙的少女,正在梳着一头流泻的青丝,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穿着一双白色绣鞋,安静又宁和的坐在那里,仿佛知道自己身后有人,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沉浸在幸福当中。 看着上面熟悉的人,迟暮眉心一跳,这画里面的人分明就是小七。 他卷好这幅画,又打开另一幅,上面的少女依然是穿着白色的纱裙,坐在这间神庙庭院中的桃花树枝上,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头发,调皮的发丝扫过正倚靠着庞大树干闭眼睡觉的她,她手中握着一条红色的丝带,而另一端被画在画卷之外,地上铺了满满一层桃花瓣,美的宁静。 迟暮看完这幅,又打开另外一副。 所有的画卷上面,画的全都是小七,而在画卷右下的落款画作,皆是一人:宋青州。 一时间,宋青州和小七难道是转世恋人这个念头充斥了迟暮的大脑,他可以百分百确认,现在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小七,但是她不认识自己,而这个作画的宋青州他也没见过,画上的小七又并不是他的表妹小七。 进入这本书并不是随机,而是它一直都在等着小七,等着她靠近,然后进到桃花源记,为了达成目的。 看完了吗?一道凉凉的声音突然响起。 迟暮回过神来,看向站在障子门口的小七,他扬了扬手中的画,玩味一笑:还没看完呢,好画需要慢慢欣赏,尤其是这副,上面的题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字体潦草又难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作画的人亲笔所写,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自恋。他眉梢一挑,你觉得是谁? 如果是小七本人,此刻早都已经捂住脸,然后作势要打他但是完全不敢下手,矫揉造作的嗔道:哎呀表哥,这肯定是我家青州用左手写的啦。 但是面前这个小七不是,她只是一个占具小七身体的魂灵。 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马上从她身体里面出去。迟暮缓缓开口,刚才还不正经的他表情倏然变得冷漠,周身的懒散一旦褪去,他眉眼中的淡漠和威压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危险在空气中蔓延,打的小七一个措不及防,想让我帮你做事,就先把人还给我。 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撕裂,挟裹着凌厉的风吹向两人,搁在案上的画被吹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响声。 好一会儿,小七才冷声道:你发现了。 分卷(44) 明明应该是疑问句,在她口中却变成了陈述句。 发现很难吗?迟暮耸肩,身上危险的气息突然一收,又变回平时那个懒散又有些漫不经心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他不过是片刻幻觉,他目光瞥向她的脚踝,似笑非笑,你想假扮她,怎么样也要好好装一下,首先这个脚链你就应该毁掉。 毁不掉。小七面无表情的开口,具有凤凰神力的脚链,我毁不掉。 具有凤凰神力的脚链? 迟暮心中一震,没有想到脚链还有这层来历,他慢条斯理的把画卷起来,边说道:说吧,你想求什么愿?帮你破解诅咒? 不。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小七轻声说道,桃花树上的亡灵不配超生,诅咒不能消失,我希望你能带走凤凰的尸体,他不该被困在这里。 带走凤凰尸体?迟暮挑眉。 他就埋在桃花树下。小七说道,只要你带走他,我就把梁郁柒还给你,让你离开这本书。 迟暮狐疑:这么简单? 小七薄唇轻启,似是还想再说什么,表情却猝然一变,波澜平静的瞳孔变得婉转多情,又在一瞬间切换回来。她扶住障子门,转身踉踉跄跄的跑走。 迟暮想追上去,却突然听见庭院中传来敲木鱼的声音,他迅速合上画卷过去,在要走近的时候居然看见一个穿着松垮的火红长袍的男人站在桃花树下,一头青丝温柔垂顺在他脑后,他动作缓慢的敲着木鱼,微微侧着脸看自己双手,俊美的面容上毫无表情,俨然就是宋青州的长相。 他的身形似一道薄雾,甚至能够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庞大的树干,只消风一吹就已经消散,而刚才被他握在手中的木鱼,正安稳的放在地上,仿佛刚才看到的人、听见的声音都只不过是迟暮出现的幻觉。 真的是宋青州。 长得一模一样,却散发着不同气质的宋青州。 迟暮走到桃花树下,捡起木鱼。 这谜一样的故事,让人充满探索的欲望。 迟暮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慰问一样刚才看起来非常不好的小七,他转身离开桃花树,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停住脚步,双眸骤睁,回过头时的双眸凌厉又不可置信,却在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情况下缓缓归于平静。 是在这里不知日夜糊涂了吗? 为什么他刚才居然闻到了胡自狸独有的洗发水的味道? 还是说,不过是分开没多久,他就太想胡自狸而产生幻觉了? 这说明他对那只狐狸果然是真爱没错了。 迟暮转回身,刚走两步又似乎闻到了那股味道,这般隐隐绰绰仿佛雾般在鼻尖挥来荡去,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倏然前院传来重物落地的坠落声,迟暮被顾不上这里的奇怪,快步走到前院,只见房间中唯一的桌子被小七掀翻在地,她晕倒在地上,额头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汗水。 想来刚才那声响动就是桌子砸在地上的声音了。 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迟暮抱着她往房间走。 手臂突然被一股重力紧紧掐住,迟暮猝不及防没在喉咙里卡住那一声闷哼,低下头恶狠狠的瞪了眼小七,咬牙道:给老子松手。 睁开双眼的小七一脸虚弱,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糊了满脸,她唇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配在那张煞白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艰难的喘气,半死不活的喊道:表哥 第63章 咬在嘴里的糖葫芦越吃越没有味道,吃到最后一颗简直如同嚼蜡。 胡咧咧呸的一声吐出来,皱着眉头一脸古怪:这玩意儿怎么越吃越难吃?我还以为自己在咬蜡烛。 竹签上挂着咬了一半的最后一颗糖葫芦,被胡咧咧拿在面前看来看去,胡自狸凑近闻了闻,一股很淡的香烛味在鼻尖萦绕不去,如果不是特别深究,只怕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他沉声道:别吃了。 胡咧咧点点头,还在呸呸吐舌头:就算表哥你不说我也不打算吃了,太难吃了。 他一脸难受,脸都皱成一团,苦兮兮的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商家拿了坏山楂滥竽充数。 不是商家滥竽充数,是你吃的根本你不是糖葫芦。胡自狸把胡咧咧头上的面具戴好,将他的脸挡在面具之后。 胡咧咧疑惑道:那我吃的什么? 胡自狸语气轻且淡:香烛吧。 哦,香烛。胡咧咧摇头晃脑的应了声,随即身子一僵,机械的转过头,一字一句、惊疑不定的问道我、刚、才、吃、的、是、香、烛? 胡自狸揉揉他的脑袋:放心,没毒,不会死。 胡咧咧:!!! 这根本就不是香烛有没有毒的事!胡咧咧激动的双眼都含着泪,委屈又害怕,是为什么我吃的糖葫芦是香烛,我只想吃糖葫芦啊表哥! 我知道。胡自狸见胡咧咧一大男孩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吃了这次亏就要记住,以后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能吃。 这不一样!胡咧咧万分痛苦,谁知道这村民居然丧心病狂用香烛来做糖葫芦!这是欺骗买家!在我们现世是要被告到消协甚至找警察的! 胡自狸拿过竹签敲他脑袋:狐狸幼儿园园长小时候就教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正好今天给你生动的上一课。 胡咧咧委屈又不敢言: 毕竟是他动的手接过糖葫芦,说什么也怪不得人家整蛊到他头上。 身边戴着面具的村民们拿着手中买到的各式小玩意儿,尝着美味的小吃,形形色色的路过两人身边,谁都没有把穿着现世奇怪服装的他们当成异类。 黑暗中的灯火将他们面具上画着各种各样的桃花照射的仿佛隐隐发光,耳边是村民们的欢声笑语,属于高台之下的篝火处,跳舞的小七已经不见,但是他们却依然围着篝火快乐的跳舞,不曾停下,也不知疲惫。 胡自狸带着胡咧咧离开庙会,回到最开始的侧门处。 彼时给他们带路的小猫坐在打开的障子门前,正舔着自己的毛,看见两人戴着面具出现,喵了一声后,趴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表哥,再回去玩会儿吧?胡咧咧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没记住吃香烛这个教训,还想再回去,我看那里卖的小玩意儿还挺有意思的,买不起我们可以看看。 胡自狸取下面具,偏头看向明明隔得他们不是很远,但是声音却像是远在千米之外的庙会人群,那里灯光隐绰,似阑珊处的不真实。 他回过头,心中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不必再过去。 怎么? 胡自狸叹了口气:那群村民都不过是亡灵,亡灵爱香烛,自然吃食也是香烛。 话音落下,那睡觉的小猫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瞧了胡自狸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发现。 相比胡自狸的淡定,胡咧咧显然很不淡定:亡灵?那群人都不是活的?! 嗯。把玩着手中的面具,胡自狸笑了笑,刚才你掀起面具,那小贩突然看不见你,想必也是这个面具联通了我们之间吧。 胡咧咧张大了嘴,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他一直在惊讶,都快变成行走的惊声尖叫鸡了,那所以这个庙会 胡自狸尚且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这本书中的某种庙会活动吧。 胡咧咧赶忙取下面具,心有余悸的摸着面具嘟囔道:这庙会是要办到早上吗?他们应该也是怕太阳的吧,虽然这里有桃花筑成的穹顶,太阳晒不进来。 提到早上这个词,胡自狸突然一怔,看向依然黑暗的天空,唯有穹顶之上泛着微微的光,以及落下的发光桃花瓣,轻声道:这里恐怕根本没有早上。 胡咧咧没听清:嗯?表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胡自狸把面具交给他,哪儿拿的就放回哪儿吧,我去周围看看,你休息会儿吧。 不行,我要跟着你。胡咧咧应景的打了个呵欠,但还是精神满满的表示,迟暮都不在了,我更要好好看着表哥你,要是你再不见,那我就在这里被关一辈子也好过出去被我妈揍! 胡咧咧是胡自狸从小看着长大,尽管他已经成年,但是在胡自狸眼中他也不过是那一只喜欢在青丘追着月亮跑的小狐狸。 他温柔了一双眼,拍拍他肩膀,安抚道:放心吧,既然已经进来,就不会再消失,更何况这本书里的宋青州已经向我求愿,断没有使绊子的理由。 可是我还是挺担心的胡咧咧依然有些放心不下。 胡自狸在心中叹口气,心想自己是不是平时过的□□稳,才让胡咧咧觉得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会需要一个只是吃了香烛就想崩溃的表弟保护。 想到这里,他沉了声音,佯装威胁道:好好睡觉,我就在周围转转,等会儿我要是回来看你还没睡着,就不理你了。 咔嚓一声。 胡咧咧感觉自己头顶一道惊雷劈过,他居然收到了来自表哥的威胁。 他皱了皱鼻子,不得不屈服:行吧,那我休息会儿,表哥你注意安全。 曲指弹在胡咧咧额头上,胡自狸走出房间时,还不忘看了眼地上睡觉的小猫,他蹲下,摸摸它的毛,在呼噜声中收手。 并不是他要刻意让胡咧咧睡觉,而是这个世界他可以很确定没有白天,让胡咧咧睡觉是为了不太疲劳,他们两人总要有一人保持清醒。 他穿过幽深走廊,来到更加黑暗的深处,两侧紧闭的障子门中,隐隐有声音传来。 胡自狸只是思索片刻,轻轻打开左手边这扇,只见之前在高台上跳舞的小七此刻正坐在梳妆镜前,她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握住一缕垂在胸前的长发,微微偏着脑袋,边梳边轻声说道:宋青州,你刚才看见我跳舞没有? 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似是在看身后的人,又似乎没有看:村民们好开心的样子,一直在下面跳舞,我觉得这种庙会以后可以多开几次,省得桃花村这么单调,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站在案前,手上握着一根狼毫,火红衣袍拖了一地,俊美脸上毫无任何波动,甚至连开口,声音都是冷的,却是在纠正小七的称呼:喊我师父。 你是凤凰,我是人,我们物种不同,没法当师徒。小七梳好头发,满腔的喜悦都被师父这两个字浇灭,她撰紧梳子,眼中的光全然褪去,她低声喃喃,我也不想当你的徒弟。 她端正坐着,垂着脑袋用指甲一遍遍刮过梳子上的齿条,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又难听。 宋青州放下毛笔:梁郁柒。 我更喜欢你喊我小七。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啪的把梳子放到台上,提着裙摆跑到案前,正要说什么,目光却被案上的画吸引,还没看个清楚明白,画卷就已经被宋青州翻转过去,什么都看不见。 他目光看向梳妆镜,视线回转落在小七脸上,冷声说道:把你的梳妆镜从我书房搬出去。 那不行。小七学宋青州冷着一张脸,你还得帮我把关梳的头好不好看,我去给村民跳舞必须要漂漂亮亮的,女为悦己者容,我想要听到你的称赞。 宋青州说道:都一样。 小七双手撑在岸上,踮着脚凑近宋青州去看着他的双眼,不解的问道:什么都一样? 两人挨的极近,近到能看清彼此脸上的毛孔,以及呼吸都在纠缠,空气都变得稀薄。 宋青州眼波平静的看着她,火红双瞳中倒映着她调皮的轻笑和脸上晕起的淡淡绯红。 都一样不好看。打破沉默的是宋青州毫不留情的点评,他点着小七的额头,让她退后,淡声道,你该回房睡觉了。 小七呆愣的捂住脑袋,没有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往外走,到幛子门前,她又突然回头,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宋青州,你能把我捡回来真好。 短短十二个字,触动了宋青州那颗平静无波的心。 他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带着淡淡地讶异看向小七,却在下一刻房间里的人和物全都如雾般消散,只留下满室的黑暗。 胡自狸如梦初醒,正要走进房间,默然又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那声音似是指引他前行,让人充满好奇心,胡自狸心中一动,已经走了出去,入目一棵庞大的桃花树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光,盛开着让人心惊胆颤的美。 第64章 偌大的庭院中心,小七坐在桃花树的枝头上,双腿垂在半空中轻摆,随着她的动作,纱裙在空中仿佛飘扬出一道白色的光。 她低垂着脑袋,手上拿着一根银针,正在串着桃花瓣,串好一片,她就伸手接住另一片继续串,粉嫩的小嘴勾着淡淡的笑意,哼着歌,时不时的摸一摸睡在腿上的小猫。猫咪体型瘦小,呈橘黄的花色,和指引胡自狸上山的那只猫相差无二。 胡自狸站在走廊上,听到很真切,小七边哼边唱一首似乎是自编自导的歌。 她正串着桃花瓣,一阵困意袭上头,揉了揉眼睛,很快就靠着树干眯了过去。 风轻轻吹过,宁静幽深的走廊深处慢慢的走来一个人,他神情冷峻,直到走在胡自狸身边停下,看了会儿小七后,他来到桃花树下。 盘在小七腿上睡觉的小猫听到动静,耳朵微动,睁开眼睛看到宋青州,一下来了精神,竟是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因为蹦的太高,它不小心撞上面前吹落的红绸,爪子勾在上面宛如荡秋千一般滑了下来,被宋青州牢牢接在怀中。 而要掉落的红绸另一头落在小七脸上一路下滑,被她无意识的撰在手中。 少女安静的依靠着桃花枝干小憩,手中握着仿佛月老红线般的红绸,与另一端的男人紧紧相牵,又有一阵风吹过来,树上垂挂着的铃铛突然叮铃铃的响起来。 小七缓缓睁开眼,视线朦胧的看着树下那个红色的身影,低声喊道:宋青州 分卷(45) 别在这里睡。放下怀中的小猫,宋青州轻轻一扯,刚才还握在小七手中的红绸已经飘落下去。 他扬手轻轻一挥,红绸又好似获得了生命一般,竟是自己飞上枝头,挂在上面。 那双朦胧的双眼逐渐变的清晰起来,将树下的人刻画的更加清楚,倒映在自己那双带笑的眼睫中:庙会要举行三天呢,今天我还要去跳舞,你来看看好不好? 宋青州淡淡拒绝:不去。 一丝犹豫也没有的拒绝惹来小七的不开心,她坐直身体,作势要往下面跳,宋青州抬眸看过去,轻飘飘说道:我不会接住你的。 小七: 真是不解风情的人! 桃花村结界不稳,我须得出去一趟,明日再回。宋青州突然解释。 这般解释引的小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轻盈的跳下树,在他面前站得稳稳地,见他皱眉看着自己,她笑道:放心,这种高度不会摔着。凑近他,又打着商量道,那你带我一起出去好不好?我今晚不给他们跳舞助兴了。 不行。点着小七的额头,宋青州的拒绝干脆又利落,庙会是你策划要办的,村民们兴致高昂,不要让大家失望。 但是她跳舞明明是为了他 小七受伤的垂下眼眸,脸上的神采都变得黯淡不少:你不在啊。 宋青州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庭院。 看着他的背影,小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明明是为了你才想举办庙会的 随着这句话,面前画面倏然消散。 胡自狸回过神来,走到庭院中光芒黯淡的桃花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其中微弱的凤凰神力。 他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凝神贴在上面,又再度摸了摸,然后收回手。 所以你的尸体就埋在这里的吗? 胡自狸站了一会儿,发现桃花瓣已经开始慢慢枯萎,完全没有他刚才看到的幻想中那么旺盛生长的美丽,反而是露出一股垂垂老矣的病态模样。 尸体埋的太久了吗? 绕着这棵树转了几圈,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胡自狸虽然勉强算是找到了凤凰的尸体,但是要怎么带走、带不带的走这两个问题,实在是难到了他。 很显然,要出书这个是关键,而他没有迟暮那么强烈的求知欲,这是别人的爱情故事,凤凰留下的珍贵记忆,如果其中有什么法子就好了。 端着下颚,胡自狸就站在树下开始思考起来。 他不是妖管局的人员,更没有接触过妖管局处理这些事物时候的手段。 虽然迟暮也不是人,但是两人在此之前都当对方是人,处理这种事情自然市步可能会喊妖管局的人到场,所以手段一直都比较简单粗暴,完成就了事。 不过现在他孑然一身还带个什么都不懂的胡咧咧,却是有些难办。 这桃花树如果有什么特点能拿捏就好了,比如说味道什么的 味道? 胡自狸鼻头微动,一股熟悉气息突然出现,萦绕在他鼻尖挥之不去。 这味道胡自狸做梦都不会忘记,正是迟暮一直常用没有换过的洗发水味道,虽然很淡,但是如果靠的很近就会闻到。 胡自狸心中惊骇,下意识喊道:迟暮?你在我身边吗?! 安静如大海的浪潮般,排山倒海的将胡自狸淹没。 这股若有似无的味道像是找到迟暮的线索一般,突然让胡自狸的神经变得紧张起来。 那一直被他压下去的感情突然涌起,害怕迟暮真的在这本书中消失并且没有他之后万一又被一个出现的虎头铡给一刀切,那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胡自狸心里面提着的那口气怎么都下不去,担忧和迟暮的不见让他在此时有些无法保持冷静。 表哥?你在这里干什么?胡咧咧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站在走廊上,视线越过胡自狸看向他身后的桃花树,哇哦一声,没想到这神庙里面居然有桃花树,还这么大,上面的这些铃铛难道是外面村民来许愿挂上去的? 胡咧咧变声之后的清冽嗓音唤回胡自狸的冷静,他轻舒一口气,在想找到刚才的味道,却已经消失,仿佛是他的错觉。 表哥?胡咧咧条下走廊,跑到胡自狸面前,在他眼前挥着手,你想什么呢? 胡自狸说道:没什么,凤凰的尸体我已经找到,接下来想想怎么带他离开这本书吧。 我睡一会儿的功夫,表哥你就找到凤凰的尸体啦?胡咧咧竖起大拇指,表哥你真厉害!他探头探脑的张望,在哪儿呢?在哪儿?我还得去看看这神庙里面的房间有没有能装下凤凰尸体的瓷器。 胡自狸把住胡咧咧的脑袋,让他注视桃花树:尸体就在这棵树下。 胡咧咧: 这是要挖树吗? 大工程啊! 桃花树的枝干他一个人都抱不过来,下面恐怕根茎错综复杂,如果一旦挖错多不好。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休息吧,我有些困,醒来再说。胡自狸太久没合眼,现在却是真的有些困。 桃花树在这里,尸体也跑不掉,目前他需要做的就是休息。 胡咧咧哦哦两声:那表哥你赶紧去休息。 两人往来时的房间走,胡自狸回去看到木鱼被端正放好在房间角落完全不起眼、甚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张极矮的案桌上。 他想了想,走过去,拿起木鱼细细端详,却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是有用的地方。甚至比起第一次敲它,这一次他翘起来,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仿佛之前不过是他的错觉。 表哥?胡咧咧探着脑袋去看胡自狸手中的东西,突然忧心忡忡的说道,话说咱们消失这么久,有没有人发现啊?我听我妈说了,虽然刑罚剧组已经停了,但是表哥你也有一些通告,要是不出现多坏口碑啊。 没事。胡自狸放下木鱼,从一旁拿出棉被放到榻榻米上铺好。 胡咧咧依然不放心:怎么会没事! 你还没注意到吗?胡自狸失笑的看着在房间中转圈的胡咧咧,我们进来之后,手机上的时间就停滞,它成了一块根本无法用的砖头,唯一的作用就是趁着还有电量的时候照明一下,虽然光那么虚弱,就跟没用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的时间和外面是不同的,恐怕我们在这里面,一天,外面也不过才过去一小时,流逝很慢。 胡咧咧啊了一声:真的吗? 真的真不了,假的假不了,全都是我的猜测。胡自狸被胡咧咧转的头晕,就算你现在担心也没用,总要出去再说。 我就是突然想到。胡咧咧挠挠头盘腿坐下来,所以表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吗? 胡自狸看着紧闭的障子门沉思了会儿说道:找到迟暮,收敛好凤凰的尸骨,离开这里就不远了。 胡咧咧点点头,又撇撇嘴:真应该让迟暮困在这里面吃点苦头。 说完,见胡自狸表情有些冷凝的看着自己,这样的目光他从来没见过,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悚然:表哥,怎么了? 以后别说这种话了,身为神兽,自然明白天道有时的不可为,有些话说得多,万一成真就不好了。胡自狸收回目光,点着胡咧咧的脑袋让他倒下,再躺会儿吧,不养好精神,醒来没力气挖坟。 胡咧咧: 第65章 微开的障子门内,迟暮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握了本从藏书室拿出来的书,姿势慵懒又随意,目光漫不经心的投在书页上,偶尔分出一丝视线,却是看向躺在他身边陷入昏迷还未曾醒来的小七。 老旧的扉页上,记载着桃花村自避世以来村中的一些大小事务。 上面大多是琐事,最大的事件都不过是建成凤凰神庙的那天。 这本书不知道是谁撰写,可以从中看出其细心之处,一五一十的记录着桃花村这些年来的事件。 迟暮翻到一半,身边传来异动,小七已经撑着身体坐起来。 她脸色依旧苍白,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病,毫无血色,看起来宛如女鬼。 看到迟暮,她的目光有一瞬间凝滞,很快消失不见,她的视线落在迟暮手中的书上: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桃花村的杂记。 小七话语冷静,态度冷漠,迟暮立马意识到这是身体又被梁郁柒占领过去了,他心中不禁暗骂小七那个不争气的,就不能拿出作为身体主人的本事,好好把占领的人赶出去。 他合上书本,懒洋洋的看着她:这杂记谁写的? 小七想起那个人,瞳孔微缩,薄唇轻抿,在迟暮耐心的等待下终是说道:青州,是青州写的。她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迟暮,我没多少时间了,我不想他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地方,所以求求你帮我。 她能明显感觉到这具身体不会被她完全操控,她正在一步步脱离掌控。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迟暮嗤笑一声,捏住小七的下颚,目光突然变的冷然,你把小七弄进这本书里面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和我们商量,你现在反过来求我,可是你还占着小七的身体,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会还她。她坚定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一千年,我不会放过。 她话语中带着藏不住的凄厉苍白,携眷着浓烈的哀伤,一字一句仿佛都在泣血。 握在下颚上的手缓缓收紧,迟暮在小七吃痛皱眉中松开她:为什么找上小七。 她是我的转世,而我只是留在这个世界的一缕念想。小七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我一直以为没机会的,毕竟这本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封在了你们妖管局图书室,以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驱使这本书找上小七。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她的靠近,直到她因为和我之间的联系而打开桃花源记。 宋青州在最后用尽神力庇佑桃花村的人,为了让他们一直安居乐业下去,甘愿用自己的尸体作为桃花村源源不断的福佑,可是他们忘恩负义!小七恨恨道,他们忘了桃花村为什么年年干旱,为什么桃花穹顶在他们头上遮天蔽日,为什么应龙愿意用龙尾画出河道,降下整整一个月的大雨! 因为桃花村的村民自久以来犯下大错,被帝俊驱逐,只能无往不复的在结界中受尽折磨和惩罚。每月一日,山口会裂开一道缝,村里只能有一人能出去跪在蓝天下为他们祖先犯过的错向帝俊赎罪。 这样的惩罚让他们一直在绝望中无法挣扎逃离,可是宋晔捡到了只小凤凰。 迟暮沉默的听着,在听到小凤凰这三个字时,他问道:凤凰是宋青州?不等小七回答,迟暮已经很肯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凤凰可不是说捡就能捡到的,这个宋晔,只怕每个月出去都不简单吧? 桃花村的结界就在梧桐秘境外。 言下之意,就是宋晔偷了凤凰蛋。 迟暮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做了个继续的手势,然而小七却什么都不愿意再继续往下说。 她站起来,朝着迟暮深深鞠躬,没了刚开始见面时候的冷漠无情,现在的她虽然低声下气的请求迟暮,但是一身傲骨仍然不折:前程往事都不值得一一赘述,我知道你们会找小七,所以让你们一起进来这本书,宋青州的凤凰尸体,希望你们能带出去。 你现在是在向我求愿?迟暮眉梢微挑。 小七点头,声音嘶哑:我愿意用这千年的寂寞和即将到来的消失,偿还让你们无辜受累的代价,我只愿他的转世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凤凰尸体离开这个永远无法挣脱的牢笼。 小七再度陷入沉睡。 迟暮拿着铁锹站在桃花树下,胳膊肘撑在上面,姿势懒散的站着。 这棵已经开始慢慢枯萎的桃花树,根茎恐怕深入土地,扎进凤凰的尸体当中。千年前的小七转世留下的一缕念想时刻在这里守护着,终于等到能让凤凰解脱的机会。 但是迟暮觉得一点都不爽。 没听完故事不爽,没找到胡自狸不爽,离开了树名村那个吃人的地方到了书里面还要挖坟不爽,更不爽的还有她突然沉睡过去。 如果她醒着,还能帮着一起挖呢。 想到这里,迟暮啧了一声,舌尖在上颚轻顶,他冷笑一声,握着铁锹的手明明没怎么用力,却已经深深的插进泥土中。 看似坚硬的泥土不费任何力气轻而易举的让铁锹插进去,迟暮有些奇怪,第二下就没怎么用力,谁知道这一下怎么都没插进去。 怎么回事?难道这泥土还分一个地儿坚硬一个地儿柔软? 正奇怪着,迟暮突然听见胡咧咧的声音。 他声音里面充满对迟暮的不满:明明这是迟暮他们妖管局的事儿,我们干嘛要接啊?累的现在还要在这里挖尸体,谁知道那凤凰尸体现在是不是只剩下一堆骨头。 好好挖,别浪费力气。胡自狸的声音充满笑意。 我正在挖。胡咧咧喘着粗气,突然咦了一声,我刚刚就只挖了这里一下,怎么这么深? 胡自狸没听懂:什么? 胡咧咧一头雾水:就是我只挖了一下这一块,没挖那么深,难道是我记错了? 久违的听见胡自狸的声音,迟暮还以为时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胡咧咧在疑惑挖坑的地方,迟暮才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心中难掩激动,他试探道:狐狸? 谁?!胡咧咧一个激灵,提高音量,表哥我刚才好像听见迟暮的声音了! 胡自狸惊疑不定,但仍然淡然道:我也听见了。 听得见我说话吗?迟暮摸着桃花树干,平静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又淡定,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动。 分卷(46) 迟暮,是你吗?胡自狸轻声问道。 是我。迟暮吐出一口郁气,问道,你们进山了? 胡自狸嗯了一声:你没事吧? 我没迟暮下意识就要回答没事,但是他很快闭嘴,眼珠微微一转,突然压低了嗓音说道,我进来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村民的埋伏,受了点小伤,你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 迟暮微微得意的翘着唇:你怎么可以不担心? 胡自狸泰然自若地回答:反正你没死,祸害遗千年。 迟暮: 好家伙。胡咧咧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惊叹道,这就是现实版你的名字吗?这本书还挺会玩。 胡自狸: 迟暮: 所以现在怎么办?为什么我们能听见彼此的声音?胡咧咧暂时选择不对迟暮散发恶意,而是询问要怎么办,毕竟求愿这种事情还是妖管局的人更加专业,他业余。 胡自狸冷静分析:恐怕和这棵桃花树有关,咧咧,继续挖。 我也是这么想的。迟暮哼笑一声,就算见不着胡自狸的面,他也不忘占胡自狸的便宜,没想到我们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胡自狸说道,赶紧挖。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迟暮向来非常听话。 只是如今他不再是寂寞一个人,有了胡自狸的陪伴,骚话也随之而来。 狐狸,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适合谈恋爱。 胡自狸没提防这句话中的陷阱:怎么? 将一抔黄土扬到一边,迟暮声调慵懒又充满兴味:适合直接和我结婚。 胡自狸: 呸!胡咧咧愤怒道,表哥我们不挖了!这个迟暮太不要脸了! 胡咧咧,你皮痒了?迟暮淡声警告,是不是想找单于比身高? 胡咧咧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千言万语都汇成了嘴边不能说出的一个操字。 他挖地的速度越来越狠,仿佛挖的不是凤凰的尸体,而是迟暮即将被埋的坟。 迟暮这个人戳人痛点向来一戳一个准,没听见胡咧咧的声音就知道自己的警告已经生效。 他笑了笑,按照胡咧咧的速度,迟暮只需要在松软的土上轻轻一挖就行。 没多久,他恍然好像看见两道模糊的身影。 迟暮双目专注的盯着肖似胡自狸的影子,突然说道:狐狸,伸手。 胡自狸停下动作,也没多想,边伸出手边问道:怎么? 他话音刚落,手上就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他微开的五指被看不见的手掌撑开,与他十指紧扣。 属于迟暮那道小提琴般优雅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说道:抓住你了。 然后一阵拉力传来,他已经被属于迟暮的气息所包裹,席卷他的全身,带给他无数安心。 迟暮在他耳边说道: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情,来不及更新,今天也晚了点,抱歉,跪 qaq 第66章 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能感受到彼此的只有触感和嗅觉。 迟暮什么都看不见,却能真实感受到来自胡自狸胸腔处传来的不可抑制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似是在打鼓,透过紧贴的胸膛传到迟暮心中。 他从鼻子里哼笑出声:紧张什么? 抱够了?抱够了继续挖。胡自狸很快冷静下来,跳动的心脏归于平静,他仗着迟暮看不见轻轻舒出口气,不管迟暮愿不愿意仍然推着他离开这个久违又温暖的怀抱。 迟暮还没抱够就被胡自狸推开,然而他又找不到人,刚才有一点点的虚影现在更是什么都看不见,这让他非常不爽,想罢工:这么久不见,你不让我抱个够,我没能量,不想挖。 好个迟暮,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都说的出来! 胡咧咧龇牙咧嘴的骂道:我呸!占人便宜还要说的这么好听! 刚成年的小屁孩懂什么?迟暮勾着唇,如点缀星光般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树干,没有女朋友的你是不会懂的。 他一点都不想懂! 胡咧咧气呼呼道:快点挖!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要带着他表哥远离迟暮这个就知道吃豆腐的人! 怀中似乎还尚且有迟暮的余温一般,胡自狸在一旁呆了会儿,也开始慢慢挖,迟暮突然问他: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一直不回来,就进来了。胡自狸声音平淡,不过我们找不到你。 迟暮一铲子下去,大半的泥土被他铲上来,他不满道:不是让你们在外面呆着,万一这里面有危险怎么办? 在外面呆着也不是办法,如果不进来,怎么破局?胡自狸明白迟暮是担心自己,但是他又何尝不担心迟暮,不过这种话他是绝对不能说的,不然以迟暮那自恋又自信的性子,不知道要怎么得意。 好在这本书没有恶意。迟暮边挖边说道,凤凰尸体就埋在这下面,你们为什么要来挖他的尸体? 他话音刚落,听见胡咧咧尖叫一声:表哥你快看! 迟暮下意识低下头,只见在他们挖了不到半米左右的矮坑中,一缕柔和的红似微弱火光,在潮湿泥土错综复杂的桃花根茎中,它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在窥伺到破晓的光后,仿佛被关押许久的囚犯,迫不及待地挣脱周围地泥土,飘到空中,落在迟暮面前。 一出来,它身上明灭的光芒逐渐变的盛大,宛如扶桑树上栖息的小小太阳,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它窜到桃花树上,空气中似有若无流动的彩色光线逐渐朝它汇集,以它从上往下逐渐枯萎的速度,罩在桃花树上的一层结界传来极轻的破裂声。 啪。 裂缝的结界如碎掉的玻璃破裂,一片片在空中闪动着火珠流光溢彩的美,它身上浓烈的凤凰气息在这一刻往四面八方汇聚而去。 红光染红了神庙的天空,桃花树逐渐开始枯萎,承载着桃花村无数记忆的大树带着强烈情感,排山倒海的朝迟暮袭来。 绝望和希望如同交织的丝带,紧紧缠绕在一起。 小七扶着廊柱,站在走廊上哭的不能自已。 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转世之后忘记所有的孤寂和回忆。我会一直陪着你,于万千人群中第一眼就和你一见如故,再见倾心。 第二天晚上的庙会活动依然举行的如火如荼。 梁郁柒坐在梳妆镜前梳着头发,镜子中倒映着她有些气闷的脸,她边梳边重重叹口气:不带我出去就算了,居然一个人偷偷跑了,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梳头发的动作猛了点,一下扯掉好几根头发,她吃痛,嘶了一声。 从障子门内溜进来的小猫跳到她膝盖上,用脑袋去拱她,提醒她跳舞的时间快到了。 梁郁柒摸摸它脑袋: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她放下梳子,拍了拍自己身上这条裙子,想起自己一年前被宋青州捡到时,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裙,牛皮糖似的黏住他,希望他能发善心带自己离开那个人贩子身边。 原本以为那不过时奢求,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带她离开。 他带她到这个美丽梦幻的桃花村,给她准备了纤尘不染的漂亮衣裙,收下她这个人类当徒弟,偶尔兴致来了教她读书写字,却从来不曾和山下的村民有过一丝一毫的交流。 他是孤独的,在她眼中充满神秘,却又深刻的吸引着她。 策划这场为期三天三夜的庙会活动是梁郁柒一时想法,原本以为宋青州会拒绝,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拒绝,害的她准备了许久的理由毫无任何用武之地,白白浪费了时间。 夜晚的桃花村真的很美。 梁郁柒把面具挂到头上,对着镜子做了个完美的微笑。 神庙正门巨大的院子里,庙会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她踩着丝线从空中跳下高台,一个轻轻的旋转将裙摆转成一朵花的形状,在空中蜿蜒出特别的弧度。 底下的村民们带着奇形怪状的面具高声欢歌,他们做商贩,卖着自己家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带着孩子的村民们玩的开心又满足。 高亢的歌声中,梁郁柒跳的非常卖力,力求最大程度完成这个美丽的舞姿。 她高高的抬起腿,媚眼如丝般滑过高台下的村民们,眼波流转又多情。 突然,大地剧烈一震,宛如天降惊雷般咚的一声,砸的所有人都站立不稳,梁郁柒更是直接从高台上摔落,砸到地上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快碎掉般,疼的她痛呼出声。 也是在这瞬间,人群中戴着面具的宋晔突然高声说道:帝俊设下的结界破了!大家快离开这里!快! 结界? 什么结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梁郁柒强撑着浑身剧痛站起来,拉住一个要跑的村民,虚弱道:宋伯伯他在说什么?你们要去哪儿? 当然是离开这个鬼地方!村民一甩以往和煦的模样,此时露出的表情充满煞气,宋伯为我们离开这里筹谋那么久,你不要来坏事!滚开!说罢推开梁郁柒。 她一个没站稳,捂着胸口剧烈喘气,到底是个平凡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已经去了半条命。 眼前原本灯火交错的美丽庙会,在顷刻间变成村民们离开的狂欢,他们因为激动,匆忙下山的途中撞坏摊位,踩踏着他们制作的手工物品,一个个如同疯魔一般往山下跑。 梁郁柒震惊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直到最后一个村民离开,她才如梦初醒般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踉跄跄的来到山口,撑住一旁的树干,迷茫的看着跑下山的村民。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空再次传来巨响。 这一次,原本黑暗的天空突然被火红的光照亮,将整个桃花穹顶之下的桃花村罩在似火的红色中。 梁郁柒心中一动,头上倏然掠过一只巨大的五彩凤凰,他清丽嘹亮的一声鸣叫直击灵魂,穹顶桃花突然盛放光芒,它们缠绕在一起的枝干宛如获得生命,彰显着蓬勃生命力,似锁链般将凤凰紧紧缠绕! 直到他失去挣扎的痕迹。 梁郁柒目眦欲裂:宋青州! 凄厉的喊声消失在一片片碎裂的结界声音中。 属于凤凰身上的光将结界照亮无数裂口,村民们似疯子一般往出口逃。 梁郁柒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这是梦吗 遍寻不见的凤凰竟然在我布下的结界中吗?一道宛如遥远神谕般得声音突然响起,破空得声音宛如佛经般,让人心都忍不住平静下来,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原以为饶你们一命,在这个结界中度过余生受尽生老病死的痛苦已是惩罚,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想逃离。 罢了。他叹了口气,前尘旧事皆是往复循环,倒不如魂飞魄散一了百了。 天空降下一只巨手,遮盖在桃花穹顶之上。 剧烈的狂风朝着梁郁柒袭来,她被吹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撞上一棵树停下。 她眼睁睁看着刚才还为逃出这个结界的村民们狂欢,这一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惊恐,一个个突兀的停住脚步,身体猝然倒地,属于他们的灵魂一个个的飞上天空,似要飘向那只大手。 宋青州梁郁柒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魂魄仿佛在被拉扯出身体般疼痛。 她紧紧抓着地上的泥土,五指深陷其中,苍白的脸色之上布满细细麻麻的汗珠,她双眼朦胧看着穹顶之上的那只凤凰,漆黑的瞳孔倒映着他火红斑斓的身影。 青州 这一声呓语似穿过凌厉的空气直达宋青州的耳膜,原本紧闭的凤凰双眸倏然睁开,浓烈似火的瞳孔渐渐恢复光彩,天空中已经快要消散的红光倏然盛开。 如一朵绽放的花,将所有飘散的灵魂裹在其中。 第67章 直到结界再次合上,桃花穹顶下的凤凰变成一颗耀眼火珠,刚才的天崩地裂才倏然止住。 梁郁柒被撕扯得灵魂回到身体中,她瞪大着一双眼看着凤凰化为的珠子在天空中旋转,而后直坠落下到神庙中。 她强撑着身体爬起来,踉跄着来到庭院中。 原本开的灿烂的桃花树被火珠笼罩其中,挂在上面的红绸无风自动,飘荡在他周围的无数灵魂没入摇荡的铃铛之中,他围绕着桃花树缓慢转圈,将桃花映照的无比璀璨又梦幻。 宋青州梁郁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想要上前,却被面前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结界挡住去路。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他在面前缓缓化出的虚影,失去他的恐惧如同毒蛇一般席卷她的四肢百骸,梁郁柒发了疯想要撞破面前的结界,嘶哑了嗓音吼道:宋青州!你回来!宋青州! 眼泪宛如断线珠子从脸颊上滑落,可是面前的结界如磐石,不是她这个凡人能撞破的。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宋青州的虚影消失,属于他的尸体深入桃花树底,原本明暗分明的天空倏然划过一道粉色的彩光,直冲天际。 从此之后,桃花村没有夜晚,以结界相隔,将无数灵魂抹去记忆困于黑夜的美梦中,只为了让人超度他们一直以来想要逃离的夙愿。 看完这一段记忆,迟暮有一点没搞懂:所以桃花村的结界一直都是这本书? 不是。小七突然出声,看完那段久违的记忆,她还有些恍惚,似乎刚才看的不过是别人的记忆,她苍白着脸站在那里,气若游丝,是我和一个男人做的交易。 迟暮饶有兴致的挑眉:交易?说来听听。 分卷(47) 随着记忆的落幕,结界缓缓消失,凤凰的尸体飘散在桃花树上方,清脆的碎裂声归于平静,胡自狸和胡咧咧两人的身形出现在迟暮的视野当中,竟然就站在自己身边两步远的位置。 看到胡自狸,他大跨步过去,二话不说把人揽到怀中上下打量,捧着脸左看右看,又是担忧的念叨着:有没有受伤?睡好没有?吃好没有?想我没有?他握着胡自狸的手,一脸心疼,就不该叫你挖坟,看,这柔弱无骨的小手都磨红了。 胡自狸嘴角微抽,一向淡定的模样在这一刻终于倾塌,他不着痕迹的想离开迟暮的怀抱,奈何他抱的实在是紧,自己挣不开,于是只能抻着他凑过来想要索吻的脸往后推,冷声说道,迟暮,别玩了。 泥、你赶紧放开我表哥!胡咧咧在一旁也被迟暮突然的无耻惊到,他蹦到两人身边去扒迟暮的手,护崽子一样想把胡自狸拉开,但是怎么可能是迟暮的对手? 迟暮只是一个弹指,就让胡咧咧感受到额头传来剧痛,捂头皱着一张脸,整个人还没从刚才的疼痛中回过神来。 他们三人的闹剧完全没有影响到小七。 眼看着桃花树上的花朵已经快要焉完,渐渐变成一棵只剩枯枝的桃花树,她仰头看着在消散的桃花瓣中无法飘扬的铃铛们,视线仿佛穿过无数人海,看着遥远的宋青州。 凤凰的尸体在死后化作火红的琉璃珠,一直长埋地下,今天终于得以窥见天光,却还不过是困在囚牢中。 看了会儿,她脸色猝然一遍,再争夺身体的过程中,她苦苦哀求着原本的小七: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看他一眼求求你 似是这句话打动了小七,她不再争夺身体。 原本晴朗的天空之下,她双眸迷离的看着珠子,掩饰不住无声落泪。 面前突然天光大盛,一个手上缠绕着两条蛇的男人从强烈的光芒中破空而来,他踩着空气,一步步走向那颗珠子。 迟暮被这熟悉的光和装逼的气氛吸引,一抬头果然看见于文,他眉头微皱:怎么现在才来? 收不到你的消息我就去找你,一直无法找到书的入口,正一筹莫展准备和玉书找上面的人,就见书的结界已经破掉。于文把那颗珠子握在手中,他周身的光芒将凤凰微弱的红光挡住,亮的能闪瞎树下人的眼。 小七猝然闭上双眼,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一路滑到锁骨,她低声喃喃道出谢谢两个字,人已经应声而倒。 挨着最近的胡咧咧下意识把人抱在怀中,奈何这个看着不怎么高又非常瘦的小七,昏过去之后的重量简直让他叹为观止,差一点没稳住连着他一起摔到地上。 他强撑着一口气,咬牙把人搂住,艰难道:现、现在要怎么出去? 他好累! 就没有人来替代他接一下这个梁郁柒吗! 他强烈的心声自然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迟暮抱着挣扎的胡自狸,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动。 放开我。胡自狸有些无奈,你还想呆在这里不成? 就算抱着你,我也能从这里出去。迟暮挑挑眉,一脸坏笑,你没有感觉到吗?灵力已经恢复,带你离开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如果你想要变回九尾狐,我也不介意。说罢,看着胡自狸的眉眼,收紧揽着他的手,要变吗? 胡自狸: 这□□裸的挑衅如同直接拍在脸上的战书,胡自狸是变得也变不得。 他在心中叹口气,眼看于儿神已经揣着珠子从打开的通道离开,他看向胡咧咧:带小七出去。 好的表哥。胡咧咧身后化出九条狐尾,正要离开,脚步一顿,抱着小七吃力道,逆来走我前面,我跟在你们身后。 防着我?迟暮觉得胡咧咧实在是有意思得很,作为表弟实在是管的有些宽。 看看单于,除了让他工作有些烦人之外,其他地方简直就不是一般的善解人意,除了管理公司有用,必要的时候还能代替他去相亲,这样的表弟才是非常完美的。 胡咧咧毫不掩饰自己防备迟暮的心,他冷哼一声:对,就是防着你。 防着你占我表哥的便宜! 迟暮挑剔的目光在胡咧咧那小身板上转了一圈,而后意味深长一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可要跟紧了。 什么意思? 胡咧咧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刚才还站在原地的迟暮抱着胡自狸瞬间消失在上方的通道,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迅如风留下的雷电痕迹,惊的胡咧咧原地呆滞了好几秒才抱着小七晃悠悠的往通道飞。 先一步从书中出来的迟暮对上于文的目光,快速吩咐:把结界通道的终点改成妖管局。 什么?于文不解。 迟暮厉声道:来不及解释了,快! 他这一番疾言厉色地模样让于文以为他身后跟着书中暗藏的什么大boss,立马听话的施法将通道转移,甚至还非常贴心的转到妖管局图书室,那里面满是书牢,就算后面出来的胡咧咧身后跟着大boss,在图书室里面也不需要怕。 我把通道转移到图书室,胡咧咧在那里不会有危险的,放心。于文下意识安慰胡自狸,顺便掏出手机,我给玉书打个电话,让他进书牢小心行事。 胡自狸: 说真的,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会儿真的只想沉默。 迟暮夺过于文的手机,按掉通话:打什么打,没危险,发条消息让玉书把图书室的结界打开,把人放出来。 没危险?于文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怒道,没危险你刚才一副后面有鬼追的样子! 迟暮掏掏耳朵,满不在乎的懒声说道:可不是有鬼,还是个专门插手别人感情的厉鬼。 于文冷笑:还有鬼敢插手你的感情? 毕竟我又帅又有钱,喜欢我的人从c市能排到巴黎,谁都见不得我名草有主,正常。迟暮拍拍于文的肩膀,你现在站着的地方是我老婆的闺房,劳烦你现在先回妖管局,我们夫妻俩随后就来。 夫妻?于文简直服了,恨不得一口唾沫吐迟暮脸上,指了指他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胡自狸,你喊人老婆,人家胡自狸同意了吗?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的下场就是像你一样,快三十岁了还讨不到老婆。迟暮赶苍蝇似的轰人,赶紧走,ok? 于文手臂上的两条蛇嘶嘶地朝着他吐蛇信子,似乎是恨不得咬上迟暮两口的样子,于文食指点着迟暮,咬牙冷笑:等老子把这凤凰的事儿处理完了,再来和你算账。 他说完,虚空画出一道传送结界,身影很快消失。 碍眼的人消失,迟暮终于能好好和胡自狸亲热亲热,他凑着脑袋去亲胡自狸,被胡自狸捏着下颚推开。 胡自狸嫌弃又无奈的喊道:迟暮。 他嗯了声:怎么? 胡自狸好看的眉眼淡定如许,语气也没有任何嫌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实实在在的把迟暮打击了不行,他说道:没刷牙不要亲我。 迟暮: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小可爱们元旦快乐啊!今天是跨年一定要玩!开!!心!!! 第68章 咕噜咕噜的漱口声在浴室里面响起,迟暮三下五除二把牙刷好,照着镜子做了几个帅气的姿势,发现头发有些脏后,还不忘闻闻身上的味道。 当他对自己隐隐有了嫌弃之后,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挺臭的,于是把自己关进浴室洗了个澡。 在书里不觉得有多么饿,出来之后胡自狸才发现流逝的时间开始转动后,自己胃也跟着咕咕叫。 不过他也没有弄多么复杂的食物,拿出仅有的一个皮蛋切好,剁了点瘦肉,做了份非常简单的皮蛋瘦肉粥。 洁白的米粒渐渐在火势下变的浓稠,胡自狸切好小葱撒上去,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很快出锅。 也不知道迟暮在干什么,刷个牙需要那么久? 胡自狸边想着边舀好两碗粥端出去,瓷白的碗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胡自狸一抬头就对上刚刚出浴的迟暮。 他湿润的头发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一缕缕湿漉漉的发丝上滴着没有擦干的水,顺着他高挺的眉骨一路滑到唇角,经过他略显薄凉又绯红的唇来到锁骨分明的地域,带着挑逗抚过结实又性感的腹肌,然后没入腰间围着的浴巾中。 搭在头上的毛巾在他眉眼处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迟暮微微抬眸,黑色眼瞳中的氤氲雾气仿佛银河中的闪耀星光,要笑不笑的模样似勾人的鬼魅。 他大步上前,隔着桌子勾住胡自狸的下颚,把人拉到身前来四目相对:怎么?看自己老公都看傻了? 从他身上传来源源不断地热量仿佛快要将表面的皮肤烧到高温,胡自狸心口一震,感觉被迟暮捏住的下颚快要被烫伤一般。 他有些慌乱的转开目光,拍掉迟暮的手,镇定道:吃点东西,我们去妖管局。 没在胡自狸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迟暮啧了一声:没劲儿,枉费我这一出美男出浴图了。 胡自狸垂着脑袋喝粥,你有勾引我的功夫,不如和我交换一下在书中的情况。 行,你先说。迟暮大刀阔斧的叉着腿,大爷似的喝着粥,但是偏偏动作又非常优雅,看着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眼光又忍不住往他双腿实在是不太雅观的动作中间瞄。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十八岁那天晚上的光景,胡自狸承认自己撇开目光的动作有些艰难,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和迟暮风花雪月。 他放下碗,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坐好? 迟暮喝完最后一口粥,直接站起来在他面前解开浴巾随手扔到沙发上往房间走,他潇洒道:我去穿衣服。 胡自狸: 他满脑子都是迟暮光裸的身体,剩下的半碗粥怎么都喝不下去。 迟暮在胡自狸的衣帽间勉强找到一件能穿的衬衣和裤子,动作迅速的穿在身上,发现有些紧绷。 摸着自己完美的身材,迟暮满意的眯起双眼。 说起来胡自狸的身材也太清瘦了,这衣服真小,他都有些穿不下,不行,他说什么都要把这狐狸养胖点,不然抱着得有些硌手。 怀揣着喂胖胡自狸的理想,迟暮出来的时候胡自狸正好洗好碗,然后又去洗澡,他就坐在客厅里面等他。 桃花源记这本书于文走的时候没带上,迟暮等着有些无聊,又不好直接闯进去来个鸳鸯浴,于是拿起书查看上面的画。 只是等他一打开,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只剩下扉页写着的桃花源记内容。 是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书所以才没有画了吗? 那么这本书又是怎么被做成了牢笼,只能进不能出? 打破牢笼真的只是因为找到凤凰尸体这个生门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日光偏移,阳光如同碎金琉璃般铺在地板上,晃眼的紧,又很快被云层挡住,让刚刚还亮堂的客厅变的晦暗。 隐约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的水声打破客厅的安静,迟暮单手撑着脑袋,陷入沉思中的双眸因为毫无情绪变的有片刻阴沉,阳光突然从云层之后出现,将客厅再度撒满光,刚才迟暮双眸中的情绪仿佛不过是错觉。 胡自狸擦着半干的头发出来,他身上已经换好一身清爽的衣物,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青春又活力,白皙脸上五官柔和俊美。 他顺手捞起沙发上的浴巾扔进浴室,甩了甩半干的头发看向迟暮:走吧,去妖管局。 迟暮嗯了一声,好似才回神,看着胡自狸眉头微皱:你头发还没干。 天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胡自狸不和他废话,在玄关处穿好鞋子,帽子和口罩也准备齐全武装好,走不走? 走。迟暮说到,掀下胡自狸的帽子,揉揉他的脑袋,但是你不能戴着帽子,头发还没干。 胡自狸想的很开,不戴就不戴,反正只是到地下室开车的距离,应该没有记者。 来的时候,迟暮是一个人,这会儿两个人一起回妖管局,明明中间相差不过一小时,但因为在书中度过两三天的时光,竟让迟暮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他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特别不安分的爬上胡自狸的大腿,就跟跳舞似的,在上面哒哒哒一会儿又蹭了蹭,然后被胡自狸面无表情的拿开,他又继续。 书里面的全都没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胡自狸翻着书,一手握住迟暮不安分的手边提醒,绿灯了。 身后喇叭响了好几道,迟暮抽不出自己的手,顺势反握住他,松开刹车慢悠悠的往前面开,语气悠然: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被千年前的一缕念想关进去差点出不来了。 胡自狸无语:那你有什么头绪?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小七和宋青州是不是他们俩的转世,既然是转世那么凤凰的尸体、也就是那颗珠子又要怎么处理。迟暮说道。 胡自狸正要说话,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刺耳的喇叭声,叭叭长按好几道。 一年轻男人开着车,侧着脑袋骂迟暮:开你妹的跑车啊!有钱了不起啊?!开个三十码是不是有病! 说完一踩油门,脏兮兮的面包车从车旁疾驰而过。 迟暮语调慵懒又闲适,带着一股凛然众人的睥睨,霸气又嘲讽的开口:呵,一看就是没有对象还嫉妒我又帅又有钱,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 胡自狸默默松开迟暮的手,你也是年轻人。 恰好是红灯,迟暮踩了刹车,获得自由的右手又溜溜达达的攀上胡自狸的那双长腿,一路向上,他勾着唇,笑的不怀好意:所以为我们应该要干点年轻人干的事,你说对不对? 对。胡自狸说道,然后拿出自己手机连上蓝牙,放了一首大悲咒,净化心灵,从你做起。 分卷(48) 迟暮: 绿灯,开车吧。 车厢里面大声播放着大悲咒,迟暮被胡自狸的骚操作搞的那点子旖旎思想全都没了,就算是有也在大悲咒里面净化完了。 刚才还开着三十码的跑车愣是在没有多少人的街道上飙到八十码。 霸总也是要遵守交通规则的,这里限速八十呢。 跑车开着八十码在路上疾驰,迟暮正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突然看见高楼上一闪而过的红光,直接一脚油门加刹车,把车子嚣张的停在妖管局公司门口。 胡自狸说道:刚才那是凤凰的光吧? 嗯。迟暮按下电梯,还好结界布置的及时。 两人进到电梯,很快来到楼上,迟暮一脚踏进去,人到的真不是一般的齐。 梁玉书正站在沙发前,仔细照顾还昏迷中的小七,于文手臂上的两条蛇对着和小七并排睡着的宋青州发出嘶嘶声,竟是有些害怕的样子,胡咧咧正光着膀子坐在一旁,气鼓鼓的让叶洛给自己上药。 办公室里面一片亮堂光明,被于文身上的光照的人眼睛都快瞎了,完全没有刚才在楼下看到的红光。 一看到胡自狸,胡咧咧瘪着嘴哭诉:表哥!这个人让他的蛇妖我!太过分了!这蛇都不知道有没有毒,我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 当我是死的?叶洛闻言,冷飕飕的瞪胡咧咧一眼,你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用打狂犬疫苗,消消毒就行。她包好纱布,好了,这两天都别沾水,也别惹这个发光的男人,保不齐下次你再被咬,我不在你就只有死。 胡咧咧: 迟暮扫了眼办公室,摸不清什么情况的同时,他从善如流的从办公桌掏出两副墨镜,亲自给胡自狸戴上后再给自己戴上:于文你能不能行了?这空间就这么大,非要让你的光普照我们是吗?他朝于文看过去,凤凰珠子呢? 于文双手抱胸,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让办公室都陷入强光笼罩中,教人都快看不清事物。 缠在他手臂上的两条蛇摆着身体从他胳膊溜达到他脖子上缠住,嘶嘶吐信子。 他下颚朝着昏迷不醒的宋青州那方向一点:你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是打算一号休息一天的,然后二号三号都因为头疼和临时有事鸽掉更新,这就是裸奔的问题(不过我裸奔我骄傲!) 跪下谢罪! 第69章 算不上气氛多么浓重的办公室,但是大家却非常有默契的都不说话。 胡自狸看向胡咧咧:咧咧,怎么回事? 胡咧咧挠挠脑袋:我从一个图书室里面被放出来没多久,就看到这个男人躺在沙发上。他指了指宋青州,因为尚且还有些震惊的冲击,所以整个人还有些奇怪,好家伙,这个男人可不就是我们在书中看到的那个吗?宋青州是吧?他指指于文,我们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凤凰尸体的那颗珠子突然发光,光芒把他身上的光都盖了过去,也不过就是片刻,那珠子像是找到了主人一样,进到宋青州身体就消失不见了。 刚才在楼下,迟暮和胡自狸看到的画面就是凤凰珠子光芒骤盛的模样,于文及时布下结界,但是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珠子已经找到宋青州,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他的身体,让他陷入更加深的昏迷当中。 于文摊手,表示无能为力:第一时间我就查看了他的身体,甚至让叶洛看了,没发现任何问题。 叶洛边收自己的医药箱边说道: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一直醒不过来。 一直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迟暮听出其中的一丝怪异之处,说起来,为什么宋青州会在这里? 梁玉书轻咳一声,举手:是我带过来的,小七不见之后,表哥你带着书离开,我在妖管局楼下正好遇见他,他似乎是来找小七的,只是当时他看到我就晕了过去,无缘无故陷入昏迷,洛洛找不出他身上的毛病。 时间太凑巧,偏偏是小七消失之后,宋青州就昏迷,拿回凤凰尸体之后还进入他的身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迟暮沉思了会儿,走到小七身边,捏着她的下颚转动脑袋,她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又安详,仿佛根本不打算醒来一样。反观在她身边躺着的宋青州,虽然市昏迷的状态,但是眉头微微皱着,呼吸并没有特别平缓,仿佛陷入淡淡的梦魇一般。 去把书牢拿出来。迟暮看了会儿后,对梁玉书说道。 梁玉书点头,动作迅速离开,不过一会儿就把书牢拿过来:表哥,接下来怎么做? 试着审判桃花源记那本书。迟暮靠着沙发,姿态闲适,如果审判成功,那么千年前的梁郁柒残留的那缕念想就还在小七身上,如果不成功,她已经消失,这本书就只是一本废书而已。 什么千年前的梁郁柒梁玉书瞪大了眼睛,没有进过书里的他非常多的疑问,这下听到这个,更是无法继续不开口。 但是迟暮显然不想和他在这个时候过多解释:之后再说,你先开始吧。 虽然自己很想知道,但是梁玉书也明白迟暮要是不说就真不说,他暂时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疑惑,抬抬有些下滑的墨镜,翻开书牢,嘴里念咒,对着把办公桌上的那本书进行审判。 属于书牢的金光微闪,昙花一现般很快消失不见,办公桌上的书让人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梁玉书合上书,对着迟暮摇摇头:没有任何的关押期限,无法进入书牢。 那看来就是废书了。迟暮说道,看向胡自狸,你有什么想法? 胡自狸自始至终都站在胡咧咧身边,没说什么话,充当一个透明人,此刻被迟暮点名,他轻声说道:没什么想法,反正这次的求愿总算不死人。 迟暮眉梢微挑,笑的深不可测:谁说不死人了? 什么意思?于文眉头微皱,死谁? 梁玉书紧张道:不会是小七吧? 不是她。迟暮看了眼宋青州,对叶洛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一下,好好看着宋青州,就在妖管局的医务室,哪里也不要去。 从迟暮的语气中,叶洛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凝重,她点点头:好。 在这个时候事梁玉书表现男友力的最佳时机,他赶紧说道:我陪你一起! 叶洛轻飘飘看他一眼:好,把他抬下去吧。 梁玉书不止带走了宋青州,还把小七一起带到医务室。 走出办公室时,他看着迟暮欲言又止,迟暮对他点点头:你先带他们下去,我等会儿过来交代你一些事儿。 然后他才离开办公室。 胡自狸摸了摸胡咧咧的头:你先回家,或者回学校,我在这里还有些事。 表哥,我和你一起走。胡咧咧防贼似的瞪了眼迟暮,小声说道,把你一个人放在迟暮这里我很不放心! 没事,你先回去。胡自狸的语气不容商量,在胡咧咧还要争取的表情中,淡声道,寒假我进组的时候,你还想来做我助理吗? 我靠我亲爱的表哥居然威胁我! 胡咧咧一脸受到巨大打击的样子,伤心又不可置信:表哥 走不走啊?胡自狸温柔微笑。 胡咧咧伤心欲绝:我走。 他带着满身心得受伤,一步三回头的瞪迟暮,又泪眼汪汪的看胡自狸,最后哀怨的瞥向于文,好一会儿才走出办公室,把门关的震天响,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小子,简直是我爱情路上的绊脚石。迟暮摸了摸下颚,拉着胡自狸到沙发上坐下,贴心的给他剥了根香蕉。 然后被于文半路劫走:谢谢。 迟暮充满杀气的目光看他一会儿,又给胡自狸剥了根香蕉:来,吃这根,更大。 听到这话,咬着香蕉的于文呛住,差点吐出来,他忍无可忍:迟暮你能不能注意一点用词? 你脑袋里面装满了黄色废料。迟暮就跟看白痴似的看他一眼,有那闲工夫发光不如好好读点名著填填你的脑子。说完他一个变脸,笑道,狐狸,快吃。 胡自狸一点都不想吃,他接过香蕉,勉强咬了一口后才说道:从树名村开始,就已经有问题了吧,出什么事了? 他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刚才说出口的话不像是发生了什么,而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简单。 于文看着胡自狸,发出诚挚邀请:我局就是需要像你这种感觉敏锐、遇事不张扬又淡定,还长得特别帅的九尾狐,怎样?考虑考虑入职我们妖管局不? 不用了,谢谢。胡自狸礼貌拒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提醒道,所以能开始讲正题了吗? 于文在内心靠了一声,心道果然是迟暮看上的男人,真难搞。 妖管局可是非常正规又隶属于国家的事业单位,工资福利待遇好的不行,居然还有妖怪会直接拒绝,真是不知道现在社会想要找到一门既挣钱又轻松的工作有多么的难! 他叹了口气,又端详胡自狸的脸一会儿说道:不过你长得还挺像我看过的一个演员,那人演技很不错,好像还挺火,不来咱们妖管局去做个演员估计挺不错的,搞个那演员的噱头,炒作炒作,绝对妥妥的火起来。 迟暮抻着脑袋去看胡自狸怎么回答,后者面色平静,仿佛于文口中那个又火演技还不错根本不是自己,甚至虚心受教: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于文说道,反正迟早你都是迟暮的人,大家都是自己人。 胡自狸: 迟暮瞥他一眼:谁要和你自己人?为了防止于文再说些暴露智商的话,他赶忙打岔,说正事。 于文哦了声:对,正事。他看着胡自狸,特别好奇,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出事了的? 胡自狸往沙发后靠,脖子处梗着一条僵硬的手臂,他下意识坐直身体,被迟暮拉回去,他调整了下姿势后,才说道:c市的游荡的死魂,比以前更多。 单就这一点?于文眉梢微挑。 出现大量死魂,一般有两种情况。胡自狸竖起食指,白皙修长的指节骨节分明,第一,这个城市有重大事故。中指紧随其上,第二,有人刻意为之。 万物生死有定论,这种不寻常的现象,除了第二种我找不到第一种的解释。 啪啪啪的鼓掌声在办公室响起,于文听完,再次诚挚邀请:你真的不打算来我们妖管局入职吗?我真的非常看好你。 胡自狸说道,真的不用,谢谢。 于文还想再接再厉,被迟暮拦下:有完没完了?说正事。 你说啊。于文嫌弃道。 死魂出现这么频繁的源头必须尽快找出来,最近有得到机缘能求愿的妖怪或者死魂上门,先不要急着答应。迟暮说道,是谁将桃花村封印在桃花源记这本书里面也是个必须解开的秘密 会有关联吗?于文问道。 迟暮勾唇,意味深长道:谁知道呢。 你和我一起去青丘吧。胡自狸看向迟暮,咧咧说,他看到的那本书在青丘。 迟暮好整以暇的换了个姿势,自恋又帅气道:既然你都邀请我和你一起度蜜月了,那我必须答应。 胡自狸:??? 不,你可以不答应的。 第70章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穿着短袖的人有些开始在外面套上轻薄的外衫,胡自狸穿着简洁的白衬衣,袖子随意挽上去一点,露出劲瘦的手臂线条。 美丽的青丘秘境位于天的东南边,胡自狸开着车,带迟暮在高速上一路疾驰。 难得自己有坐在副驾驶不开车的时候,迟暮显得非常享受,一手握着手机看网页,一手非常不老实的往胡自狸腿上探,被他握住仍开,迟暮又再接再厉,非要放在那上面还要摸一摸。 迟暮。胡自狸咬牙,你的手再作怪,咱们就该出车祸了。 迟暮嗯哼一声,眼含春光,调戏道:那你让我放在上面不就好了?非要打扰我。 胡自狸冷声道:你正常一点。 我挺正常的啊。迟暮的手摆脱胡自狸的束缚,越摸越起劲,甚至还摸出了节奏,这不是还能顺便在你腿上弹弹钢琴,这触感虽然隔着裤子,我也能感受到你的皮肤特别好。 拐进服务区的车在没有什么人的停车场骤停,刺耳的刹车声在两人耳边回荡,惯性使迟暮整个人往前一扑,刚才摸在胡自狸大腿上的手趁着这个意外狠狠的摸了把,然后被胡自狸握住作乱的手拿开。 胡自狸抿了抿唇,警告道:你再这样,就下车。 明显察觉到胡自狸已经濒临被调戏的底线边缘,迟暮识时务的举起双手,似笑非笑道:没问题,我不动。 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胡自狸冷冷看他一眼,实则心里面也是很没有底。 从桃花村里面出来的迟暮变的比之前还要更加肆无忌惮,这人就像是散发着无穷的热量一般,非要贴着他才能解渴。 车子没有停留多久,胡自狸下车买了两瓶水继续行驶。 一路上,迟暮果然没有再捣乱,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那么认真。 躲在乌云之后的云朵突然散开,强光照耀大地,将有些昏暗的车厢瞬间照的明暗无比,阳光打在胡自狸的脸上,将他脸上柔和的表情衬的过分温暖。而低着头的迟暮,额前发丝垂下,将他深邃的目光掩藏在阴影之下。 分卷(49) 没了迟暮的声音,胡自狸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看他一眼后打开车载音乐,播放以前的怀旧歌曲,驱散车厢中的安静。 直到两首歌唱完,迟暮才终于从手机里面抬起头,单手撑在车窗边,侧着脑袋去看胡自狸:我刚才看到一篇文章,觉得挺有意思的。 什么文章?胡自狸头也没偏,就这么问道。 迟暮单手把玩着手机,笑的意味深长: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些人对桃花源记的见解。 胡自狸:嗯? 文章说,桃花源记其实就是鬼故事。迟暮觉得挺有趣,于是和胡自狸说道,正好咱们进去的这本书和鬼故事也没什么区别了,全村的人都死光,没一个活人,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千年前看到这篇文章有这种见解,所以干脆真弄一个鬼故事出来? 胡自狸摇头:桃花村原本就不是桃花源记中的桃花村,我们都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冲破帝俊二次布下的结界变成一本书,但是最后我们看到的画面村民们确实全都死掉了没错。 我看到的是白天,你是夜晚。迟暮说道,你那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并不需要回忆的画面涌上心头,胡自狸说道:大家都戴着画有桃花标记的面具,可能那就是他们一直存在黑夜中的原因吧。 书中的宋青州用自己的尸体的凤凰之力将这群村民的灵魂豢养,他们年复一年的生活在没有白天的黑夜中,举行属于他们的庙会,过的快乐又幸福。 作为人类,当时还没有死去的梁郁柒生活在不见黑夜的白天中,日日夜夜用木鱼超度桃花村民浓重的执念。她死去之后留下一缕念想,永久呆在白天,只为了等待梁郁柒,甚至还有转世的宋青州。 不过是一个人类,哪里来的自信小七会靠近这本书?甚至能让她找到凤凰的转世? 迟暮说完这句话,车子突然在一片旷野上缓缓降速,两人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水波纹,迟暮只是眨了个眼,车子已经开进秘境结界之中,来到一条开满紫藤花的道路上。 紫色一向是梦幻的,迟暮瞧着这条路,有些昏昏欲睡。 胡自狸的声音适时响起:别看这些紫藤花。 迟暮眉梢微挑,表示询问,胡自狸已经解释:通往青丘的这条秘境道路上,这些紫藤花具有迷惑人心的力量,如果是误闯进来的妖怪,睡着了扔出去就是。如果是别有用心的妖怪,那么会死的很惨。 别有用心?迟暮打了个呵欠,拧开矿泉水喝了口,嗓音慵懒道,比如? 胡自狸开着四十码的车速,在这条畅通无阻的道路上回头看他一眼:比如来青丘偷小狐狸的。 迟暮噗地笑出声:还有妖怪来青丘偷狐狸? 胡自狸语气认真,意有所指:毕竟我们九尾狐长得漂亮又帅气还能力强大,觊觎我们的妖怪一向特别多。 可不是。迟暮哼笑,我不就是其中的一个? 胡自狸冷声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毕竟我从小就认识到自己特别帅。迟暮说道,不过我不是妖怪,我是神兽。 有什么区别吗? 胡自狸无奈的叹了口气,前方突兀的出现一缕光,随着车辆的靠近越来越亮,充斥两人眼球,让人看不清周围画面,甚至眼睛都发酸的疼。 不过也就是短短三四秒的功夫,迟暮的眼前一片清明,入目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胡自狸开着车,直接来到一棵巨大的紫藤花树下,把车停好。 青丘的天阳光始终是温柔的,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想睡觉。 迟暮刚从入口处的紫藤花催眠下缓过来,又被这个阳光舒服的想当场躺在草坪上睡觉,他走到草坪边,一眼看过去发现好几十个白色的团子在草坪上面滚来滚去,还有的在打架,一些在给对方梳毛,另外一些抱在一起睡大觉。 迟暮指指那群没注意到他俩的团子们:这是青丘特色? 是。胡自狸扫了一眼,现在知道为什么有妖怪要来青丘偷狐狸了吗? 迟暮: 巨大的紫藤花树下有一道树门,这里是青丘的幼儿园,胡自狸直接带迟暮来找园长。 幼儿园园长是一只三百多岁的九尾狐,年轻时候长得非常帅气,就算是上了年纪也依然是个非常有俊美的男人。 他在幼儿园里经常是原身的形态,是一只超级大的九尾狐,见到胡自狸和迟暮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优雅的中年男性,身上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自狸回来了啊,我刚刚才看完你演的电影呢。园长抬了抬眼镜,看向胡自狸身后的迟暮,这就是你说要带来的朋友吗? 胡自狸笑道:这次是要拜托你带我们见一见咧咧看过的那本书。 具体情况我都知道了,书就在我桌上,你们看吧。园长放下手中的书,把桌上放置着的另一本书推到两人面前,书我太久没有看过,上面积有不少灰尘。 迟暮点头,拿起书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对,于是直接翻到后面,发现这本书的后面有一大半已经被撕走,痕迹还有些新,显然是被破坏才没有多久。 胡自狸大吃一惊:居然被撕了? 园长猝然起身:什么?! 迟暮快速翻到第一页,双眸从冷静逐渐变的深邃,他沉声道:已经没了画面。 怎么可能?园长一把夺过书,翻着纸业,向来处变不惊的他有些焦急,我昨天拿出来的时候它还完完整整的,难道是咱们幼儿园的哪个狐崽子给我撕走了?他气的一拍桌子,怒道,我现在就调监控! 他说着,气呼呼的往办公室外走。 胡自狸和迟暮赶忙跟上,迟暮手中拿着书把玩,看着园长不像是去调监控更像是要出去大干一架的样子,凑到胡自狸耳边说:想不到你们青丘还挺与时俱进,居然有监控。 很奇怪吗?胡自狸瞥他一眼,毕竟要偷我们青丘小狐狸的妖怪那么多。然后跟上园长的身影。 迟暮看着他的背影揉揉鼻子,笑了,紧跟其上。 狐狸幼儿园的监控到底是没什么用,园长办公室里面没有进过一只小狐狸,完全不存在被人撕掉的可能性。 园长失望又充满歉意的对迟暮说道:真的很抱歉,原本以为能帮上一点忙。 没关系,园长要是能告诉我是谁送你的这本书也是在帮助妖管局做事。迟暮笑道。 园长像是陷入回忆中一般,恍惚了一会儿才说道:时间有些久,你不说我差点都记不清了。这本书还是我刚当上园长的时候,他送给我的,可是没几天,他就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点,临时有事,更啦! 第71章 回c市的路上是迟暮开车,胡自狸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他腿上放着那本连名字都没有的书,临走时园长交给两人,说是希望能帮得上忙,迟暮倒是没拒绝,在上车之前还拿着它翻来覆去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吸引人的画面,让人流连忘返,一直沉浸其中。 车子在高速上一路疾驰,迟暮特别自然的跟在胡自狸身后回到他家,门一关上,他就把书随手扔到沙发上,压着人抱住,准备好好的聊聊人生大事。 他抱着胡自狸的腰,一脸玩味:这次你怎么不挣扎了? 两人贴的挤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胡自狸一抬头就能触碰到迟暮的唇。 于是他也没抬头,而是低着脑袋,目光看向沙发上的书,答非所问:如果我们又被拉进这本书,你说要怎么办? 不管如何我总是能找到你的。迟暮轻笑一声,语气中的与生俱来的自信让他的话语听起来十分具有说服力,这么好看的一只九尾狐,我可不能让你掉在陌生的地方。 胡自狸嗯了声,眼睑轻抬,就这么看着他:话都让你说了。 爱不爱我?迟暮挑眉,低着头用额头去蹭胡自狸的额头,老子这么霸气十足,是个人和妖怪都要沦陷。 胡自狸嘴角微抽,恰好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他的尴尬,他推开迟暮的脸接电话,别靠这么近。 迟暮非但不听,反而把人抱的更加严实,趁着胡自狸接电话的功夫,他直接把人扛起来,吓的胡自狸差点惊叫出声。 他使劲儿一拍迟暮,边和电话里面确认通告的内容,边用眼神示意迟暮放自己下来。 迟暮那哪儿能干啊? 就跟抱着巨型洋娃娃一样往房间里面走,到了床边把人往上面一搁,然后他就站在床尾扭扭脖子和手腕,挂着纯粹的坏笑,一副要即将进行不可描述画面的样子。 胡自狸一下双眸骤睁,无声说道:走开。 走? 不可能! 迟暮解开脖子上的两颗纽扣,二话不说朝胡自狸扑过去,胡自狸躲不开,胸膛上骤然传来的撞击让他闷哼出声。 自狸?有什么问题吗?电话那头一道温柔的女声询问道。 胡自狸喘了口气,一手推拒着正在解自己衬衣的迟暮,一边还要镇定的回道:刚才不小心夹到手指。 小姨担心道:怎么样?严重吗? 胡自狸稳了稳语气:没事儿,破了个口子,我去找医药箱处理下。 嗯,你快去吧,小姨等会儿给你打过来。 说完,电话很快挂断。 胡自狸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他握住迟暮作乱的手,有些狼狈的低喝道:迟暮!住手! 这个手恐怕是不能住的。迟暮握着胡自狸的衬衣,坐在他的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胡自狸。 他唇角微勾,双手几乎没有用劲,姣好的白衬衣扣子立马分崩离析,有两颗弹在地上还发出微弱的嗒嗒声。 迟暮手指滑过胡自狸的小腹,冰凉的指尖停在他白皙又劲瘦的腰上,转了一圈到他肚脐处轻轻的按了下。 这一按,胡自狸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千根针扎了一样,骨头被钉上成千上万的针,浑身的血液都在涌向肚脐处,让他没有忍住,直接痛呼出声。 胡自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疼痛使他眼前恍惚,眼前的迟暮就像是用了多重影分身一般,有好几个虚影。 怎么回事?胡自狸的唇毫无血色,声音虚弱,为什么我会这样? 这就要问你们青丘的园长对你有什么仇恨了。迟暮去找了件新的衬衣出来,怜惜的擦掉胡自狸身上的汗水,体贴的给他换上新衣服,边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妖管局,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胡自狸还没有缓过来,由着迟暮安排自己,靠在他的肩膀上。 很奇怪,一直很不喜欢迟暮靠近的他最近的想法早就已经翻天覆地的转变,此刻迟暮在自己身边,他居然觉得特别安心。 迟暮要抱他,被胡自狸拒绝,他站起身说道:我可以自己走。 没事?迟暮不强求,我扶着你。 两人从青丘回来,此刻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妖管局。 梁玉书和叶洛一直守着宋青州和小七,他们两人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宋青州醒不过来自然有凤凰珠子的原因,可是小七也醒不过来,这个问题就大了,但是她又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各项体征都表明她真的只是陷入昏迷,只需要等待她自己醒来就行。 迟暮和胡自狸到的时候,叶洛刚给小七擦完脸。 小七爱漂亮,叶洛自然是明白她的习性,要是知道自己躺着这么多天都没洗澡甚至连脸都没擦,肯定会怄的好几天吃不下饭。 来了?梁玉书最先看到两人,赶忙让两人坐到沙发上,看到胡自狸的脸色,关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胡自狸没什么力气说话,迟暮把人带到沙发上,语气冷沉又充满危险:让叶洛过来看看胡自狸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 梁玉书被迟暮的表情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连忙把叶洛喊来,叶洛来的很快,她手上还有没干的水渍,擦着手过来的时候胡自狸脑袋仰在沙发上,突然急促的呼吸。 她眉头微皱:把人平放到沙发上。 迟暮照做,叶洛看向胡自狸紧紧按着的地方,解开他的衣服,除了白皙的肌肤上早间拍戏剐蹭到的一些小伤痕,什么都没有。 叶洛思索片刻,忽然低下头凑近胡自狸的肚脐,不过片刻,她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你们去了哪里? 迟暮坐在胡自狸身边,腿上枕着胡自狸的脑袋,握着他的手回答:青丘。 只是去青丘而已?叶洛明显不信,你们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吗? 到底怎么了?迟暮不喜欢别人卖关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叶洛表情凝重:胡自狸肚脐里面寄养了个死魂,怨气极大。 你说什么?迟暮语气震惊。 就连梁玉书都有些接受不能:洛洛,你确定你没搞错? 叶洛最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的任何医术结论,顿时不管这个是不是她的男朋友,直接回怼:我要是搞错,就没资格在这里领高薪水,你把我辞退吧。 梁玉书摸摸鼻子:那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叶洛冷笑,大有一种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几个意思的意思。 玉书,去把锁灵链拿来。迟暮看着已经疼的有些神志不清的胡自狸,帮他把脸上的汗水擦去。 梁玉书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嗯了一声离开医务室。 叶洛反应过来迟暮要做什么,顿时问道:你打算用锁灵链强行将死魂拉出来?她话音刚落,就已经自我反驳道,不、不行,这样做风险太大,胡自狸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强行将怨魂拉出来,他会承受不住。 分卷(50) 姑且不论胡自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才短短几天不见,胡自狸肚脐里面已经寄养了一个怨气极大的死魂,现在的胡自狸明显承受不住死魂的怨气,九尾狐的力量绝对不弱,连他都无法承受住,那死魂绝对有非常磅礴的力量,就这么把死魂拉出来,不死也快要把命去掉了吧? 叶洛绝对不赞成迟暮的做法,不等他开口就已经义正辞严的拒绝道:我绝对不同意你这么做,我去找局长,他肯定有方法。 找我爸也是一样的做法,况且我已经没时间等了。迟暮冷笑,我倒要看看这个死魂是谁,有人寄养,他居然也敢住下去。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一把推开,梁玉书喘着气把闪着红色光芒的锁灵链交到迟暮的手上边问道:要锁灵链干什么? 他要强行拉出死魂。叶洛在一旁说道。 梁玉书松开的手立马紧紧拽住锁灵链:表哥,你不是准备娶胡自狸当老婆的吗?强行用锁灵链拉死魂,他百分之八十可能会死啊! 谁告诉你我要拉他?迟暮不想和梁玉书以及叶洛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把锁灵链绑我身上,把我的魂魄拉出来。他扯了扯唇角,一抹要笑不笑的表情配上他阴骛的双眸,显得格外危险又可怕,他声音轻又冷,却暗藏无限浓重杀机,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魂飞魄散的死魂有胆子在胡自狸的肚脐中寄住。 梁玉书被迟暮的话惊的嘴都没来得及合上,握在手中的锁灵链力道渐松:这锁灵链还可以这么用的吗? 就跟黑白无常的勾魂锁一样,一勾就能把人的魂魄给勾出来? 叶洛在一旁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奇怪的看梁玉书一眼:你不是妖管局的管理员之一,锁灵链的用途你都不知道吗? 梁玉书抿唇:用是用过,但是没想到它功能这么强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还没完哦,以及白天有点事,晚了,抱歉 第72章 肚脐处产生无可抵抗的痛楚令胡自狸神思恍惚,浑身上下无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软绵绵的状态当中,他摆脱不了,也控制不住。 耳边充斥着迟暮的声音,但是他听的不真切,仿佛他的声音在遥远的天边一般,触摸不到迟暮这个人,可胡自狸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就感觉到很安心。 没错,很安心。 从以前他就知道,迟暮这个人虽然嘴巴坏,但是从来没有让他陷入过危险。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在死魂和妖怪上门求愿的时候,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到他手中。 迟暮胡自狸声音虚弱,有气无力的喊他。 是不奢望他能听见自己就像没发出声音一样的喊话,但是迟暮听到了,并且握住他的手,语调低沉的安抚:别说话,你睡一觉,马上就好。 胡自狸嘴唇嗫嚅,疼痛让他说不出话。 他听话的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梁玉书和叶洛的交谈声,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雷电和云雾挟裹着一团金色的光芒从迟暮的身体中被拉扯出来。 一头威风凛凛的成年麒麟脚踏祥云,身披五彩鳞甲从光中身形渐现,他一双黑瞳仿佛撕裂了黑夜般的明亮,深深的凝视着。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胡自狸都在想,好家伙,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迟暮的原身。 胡自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窗外天气昏沉沉,乌云笼罩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上,隐隐有闪电在其中穿梭,浠沥沥的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大,劈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转眼就在窗上留下一片水雾。 表哥?表哥?你还在睡吗?胡咧咧轻轻的敲着房间门,我给你熬好了粥,你记得起来吃,今天下午的通告我妈给你取消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啊。他站在门外也不管胡自狸醒没醒,自顾自说道,我今天还有个教授的课要上,得去学校了,我先走了啊。 很快,胡自狸听见客厅传来微弱得关门声。 胡自狸意识还有些朦胧,他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早上八点,距离他疼昏过去不过就是昨天的事,但是手机里面没有任何关于迟暮得信息和来电。 他为什么会回到家?迟暮怎么样了? 还有他按上肚脐,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撕扯灵魂般得疼痛,所以迟暮是成功了吗? 从迟暮昨天的话中,胡自狸反应过来时自己在园长办公室被他留下聊天时候着的道,但是迟暮为什么会发现? 胡自狸拨通迟暮的电话,心里面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此刻十分迫切的想要见到迟暮,甚至想要看见他。 没有开灯的房间中,昏暗让安静无限放大,配合着窗外大雨倾盆的声音同步响起,实在是一种让人能静下心来的最佳乐曲。 可惜胡自狸却觉得这样的声音,让他从平时的享受变得有些坐立难安。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不断响起,迟暮就是不接电话,这让胡自狸心中有些担心,心想难道是昨天出意外了吗?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性,胡自狸片刻都等不下去,翻身下床拾起旁边的衣服穿上。 突然,砰的一声,雷电和金光不过瞬息片刻到他面前,胡自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已经从云雾光芒中缓缓走出来的迟暮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俊美的脸上眉头微皱,带着微微的不爽和显而易见的宠溺说道:叶洛说你被死魂汲取太多灵力,导致身体虚弱,能休息就多休息,所以你还是乖乖在床上躺好别动。 你没事吧?被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胡自狸靠在床头后才开始好好打量迟暮。 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样,似乎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迟暮坐在床边,握着胡自狸没有抽回去的手把玩,傲然冷哼:我能有什么事?我无敌。 嗯,看来是真的没事。这自恋的本事没人能学的来,胡自狸要抽回手,但是抽不动,放手,我休息。 刚才还不想睡,这会儿想了?迟暮那哪儿能干?坚决不让胡自狸把手拿回去,他甚至脱掉鞋,掀开被子躺在胡自狸身边,哄道,你睡吧,我就在你身边,快睡。 胡自狸: 完全睡不下去了。 不过这样他也不排斥。 胡自狸躺下来,和迟暮两人四目相对,中间基本没有什么距离。 他看着迟暮,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上有问题的? 你还记得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喊你去办公室吗?迟暮边说,手边不老实的去搂胡自狸的腰。 别动。胡自狸握住他的手,冷声道,别动手动脚的,先说正事。 作为当初差一分就和胡自狸比肩c市的高考状元,迟暮的理解能力向来是满分:说完就能动手动脚了是吧?那我长话短说。 被迟暮曲解自己的意思,胡自狸一脸黑线:不是。 我知道是。迟暮伸出食指抵在胡自狸要开口的唇上,好了,别说了,我都懂。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给胡自狸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胡咧咧看过这本书,当时还是完整的,只是没那么多画,恰巧就是我们要来看这本书的时候,它被撕了,恰好监控也找不到是谁撕的,恰好我们来了之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又正正恰好你们园长把那么重要的书办公室的桌子上,每天都不检查的吗? 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连一点掩饰都不遮掩的地步,是为了什么?能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珍珠一般在脑海中滚动,逐渐串成一条项链,连接成线。 胡自狸双眸微张,他薄唇轻启,却被迟暮那只作乱的手指伸进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他口腔中作乱,胡自狸毫不留情的咬下去。 迟暮嘶了一声,捂着手指痛呼:你还真下得去嘴! 上面的牙齿印痕迹太深,都快要破皮了。 胡自狸一副活该的样子,他嫌恶道:脏不脏? 你的嘴怎么能叫脏呢?迟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调戏的样子溢于言表。 胡自狸不想过多废话,他切回正题:所以答案呢? 你们园长有问题。迟暮言简意赅的说道。 说完他还不忘观察胡自狸的表情,只见他一副明白的样子,表情上没有任何一丝怀疑他的情绪,甚至还点点头,语气冷静的说道:原来如此。 迟暮有些意外胡自狸这样平静的表情,他饶有兴致的挑眉:你都不怀疑我的判断出错,或者表现出一丝一毫对你们青丘狐狸幼儿园园长的失望吗? 有什么好失望的?胡自狸叹了口气,客观道,每个人都会变,谁能保证他永远都是那样保持初心?更何况他既然做出伤害我的事情,那么就是早已经做好背叛青丘的准备,恐怕现在我就算想对他失望,他也会觉得可笑。 失望是因为对对方抱有期望,而我从来不曾对园长抱有任何期待,所以又谈何失望? 胡自狸的声音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察觉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迟暮一直看着他,心中一动,直到他说完,他才问道:那你对我呢? 什么?胡自狸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迟暮要问到自己身上。 迟暮靠近胡自狸,说话的同时呼吸倾洒在他脸上,迟暮的声音如同呓语一般,带着低低的诱哄,又一次问道:那你对我有没有期望? 我能对你有什么期望?胡自狸冷笑,我倒是现在期望你松开我,别抱我,谨遵医嘱,让我睡觉。 那不行。迟暮哼笑,讲道理一点,我和你都这样那样了,你不跟了我,以后还想找别的小白脸? 你是小白脸?胡自狸轻飘飘反问。 我不是。迟暮说道,我是你的霸道总裁。 胡自狸: 他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被这句话难受的直痒痒,他有些艰难的问道:你哪儿学的这种话? 这还需要学? 迟暮凑到胡自狸耳边轻轻吹气:我懂得可多了,试一试? 回答迟暮的是胡自狸毫不留情、并且看不出任何昨天才身体虚弱今天还需要休息的力道,直接一脚把迟暮踹到床的另一边。 他扯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半个脑袋都埋在里面,翻身背对迟暮,语气冷硬又无情:我要休息,身体还没好,不要来骚扰我。 迟暮捂着小腹失声道:分寸呢?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一点!你后半生幸福都差点没了! 胡自狸连话都懒得说,彻底陷入安静。 见他这个样子,迟暮哼哼哼笑的特别坏,又黏糊上来抱住把自己裹成蝉蛹的胡自狸往自己怀里塞:行行行,你好好休息,乖,我就抱着你,什么都不做。 胡自狸: 他真的很想把这只聒噪的麒麟扔出去。 胡自狸默默的闭上眼,遮挡在被子下的耳朵又红又烫,身后隔着轻薄的被子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让他始终无法沉睡入眠。 他睁开眼,看见墙壁上两人微弱的影子。 迟暮的大手充满占有性的搂住他的腰,将他带往怀中,他脑袋埋在胡自狸脖子处,湿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打在他皮肤上,让胡自狸的身心都渐渐开始变的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  呜昨天因为太厌恶一个人,导致我恶心了一整天,根本没心情码字,给你们跪了qaq 第73章 兴许是身后没有再作乱的迟暮给了胡自狸无限的安全感,他发烫的身心逐渐趋于平静,竟然又再次睡过去。 等到怀中的人呼吸平稳,迟暮才缓缓放开胡自狸,手肘撑在枕头上拉开被子去看他。 睡着时候的胡自狸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的存在,他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恰到好处的高挺鼻梁让他整张脸就算是再沉睡中也格外好看。 迟暮看了会儿,又忍不住摸摸他的脸,然后才起来去客厅。 宋青州如何?迟暮给梁玉书打电话,顺带还关心了下自己的表妹,小七醒了吗? 梁玉书语气凝重:两个人都没有,只是宋青州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迟暮心中一动,倒水的动作一顿,问道: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非常难受,但是洛洛查不出他身上有什么问题,体温也在逐步上升。梁玉书顿了顿,斟酌了下语句,就像是要当场烧起来一样。 没事,就让他这样吧,应该没什么问题。迟暮倒好水坐到桌边,看了眼桌上还有余温的粥,一点也没有客气的吃起来。 电话那头梁玉书答应道:那我就先这样放着不管了。 迟暮嗯了声,咽下口中的粥:没事的。 好。 迟暮正准备挂电话,梁玉书的声音充满担忧的犹豫道:表哥死魂被你拉出来毫无攻击力,是你做了什么吗? 想什么呢?迟暮嗤笑,老子可是麒麟,能不把他揍服再带出来? 梁玉书抿抿唇:可是 那死魂就算被关进书牢,可是看起来也丝毫不像是完全没有攻击力的样子,他那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透过书的扉页仿佛在无处窥探这个世界,就算隔着书牢,梁玉书也能感受到那股死魂克制的力量。 死魂克制力量? 这是什么天大笑话。 当迟暮把死魂从胡自狸身体中牵出来后,不紧不慢的吩咐他拿来书牢将闭着双眼的死魂关进去,那一副温顺的状态,怎么看怎么像假象。 梁玉书那从小就跟自己混,迟暮把他的想法和担忧都摸的一清二楚。 他搁下勺子,动作优雅的擦嘴,声音轻缓又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反问道:你觉得我需要做? 分卷(51) 这种自信的语气让梁玉书一下醍醐灌顶,自找了个没趣,摸摸鼻子说道:你就当我没说过,表哥再见。 迟暮直接挂了电话。 早上九点的天依然昏沉,窗外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浠沥沥的大雨在狂风中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狂撒这片被浊气污染的大地,却怎么都冲刷不走城市上空笼罩的淡淡死气。 金光径直劈开天空,一闪而过。 轰隆 爆炸的雷声紧随其后,将安静的客厅炸响,也把走神的迟暮炸回深思。 他高大的身影在没有开灯的客厅显得阴沉又昏暗,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危险气息,一双毫无表情的双眸懒懒抬起看了眼客厅阳台外的天空,半晌没有收回视线,食指在桌上缓缓轻敲。 啪。 客厅的灯突然打开。 胡自狸披着一件薄外套靠在房门前,双腿交叉,神色有些疲惫的看着迟暮:怎么不开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胡自狸的声音带着些微沙哑,少了平时的冷漠,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这样的转变让迟暮瞬间收起身上的气压,连忙起身要去抱他:怎么起来了?来来来,我抱你继续去睡觉。 不睡了。胡自狸避开迟暮的手走到桌子边,敲敲桌上的碗,你把咧咧给我做的粥都吃完了,我吃什么? 吃我。迟暮抱住胡自狸坐到椅子上,死死抱住等着他的挣扎。 坐在他腿上的男人装作听不懂这句话的回答:我不吃人肉。 迟暮非常意外没有等来胡自狸的挣扎,抱着他往上一点蹭了蹭,声音暧昧的轻笑出声:懂了? 胡自狸的身体瞬间僵住,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被突然捏住下颚。 来自迟暮的吻窒息又充满无法言喻的一种感觉,如同一股电流顺着四肢百骸将他电的浑身都酸软无力,只能任由迟暮为所欲为。 早就该这样的吧? 其实早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在想什么?迟暮的唇贴着胡自狸,带着浓重的沙哑。 他双手捧住胡自狸的脸,深深的看着他仿佛在他眼中看到六年前的那天晚上,和现在的胡自狸一样的眼神,迷醉又充满朦胧的情感渴望,深深的吸引着他,吸引他想要不断地探索和亲自撕开胡自狸身上最后的防御。 说啊。迟暮用气音低低诱哄胡自狸,告诉我。 朦胧的双眼有了片刻的回神,胡自狸尚且没有从刚才的亲吻中平缓好呼吸,他看着迟暮,视线落在他的那一张一合的唇上。 六年前那天晚上你就想这样做了吧? 迟暮勾唇:难道你不是? 我是。胡自狸毫不犹豫地回答,非常斩钉截铁。 迟暮愣了片刻,慢悠悠地解开衬衣两道扣子,舌尖轻顶上颚,一股强烈地征服感瞬间席卷他全身,带着胜利的姿态在他身体中耀武扬威的叫嚣,他抱紧怀中的胡自狸在雷雨声中往房间走,一双眼仿佛暗夜流转的星光般带着克制的情绪,语气隐忍又充满肆意坏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胡自狸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情绪全都被迟暮吞进急迫的亲吻中,让他瞬间坠入万劫不复。 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天空中的乌云也越来越浓,将天光遮挡的严严实实,整片天空在下午两点的时间仿佛已经入夜。 房间中的黑暗勉强能把四散的衣物和凌乱的床单隐藏住。 胡自狸拍开迟暮作乱的手,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去浴室。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响起,胡自狸脸色一变,动作迅速的拉上门,结果却被迟暮的大手牢牢把住,那力道大的说什么他都没法把门关上。 一起洗啊。迟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和餍足,缓缓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胡自狸仿佛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巨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小虾米。 他感觉自己浑身难受甚至还有些软,和迟暮一起洗澡,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胡自狸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行。 不行也得行。迟暮挤进来,单手撑在墙壁上,给了胡自狸一个完美又充满压迫力的壁咚,反正我已经进来了。 胡自狸: 再次胡闹完已经下午四点,迟暮特别有担当的把床单都扔进洗衣机里面洗,换好床单后甚至还拿了胡自狸已经脏掉的内裤帮他洗。 然后就被红着脸过来的胡自狸一把夺走,自己搓洗完拿去晾晒了。 迟暮跟在他身后,黏黏糊糊的靠着他,胡自狸挂好之后转身差点撞上去,他退后一步,眉头微皱: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就想问问。迟暮眉梢微挑,在胡自狸询问的眼神中一脸坏笑,你还疼不疼?要不我去买点药给你擦擦?我看都破皮了。 胡自狸耳朵有些发烫,听见迟暮一个人自问自答:我觉得该买,这要是好得慢你多不舒服。 说完转身就要走,被胡自狸面无表情的拉住:不用去。 不行。迟暮一脸心疼,必须买。 胡自狸叹了口气,家里有。 迟暮听到这话,赶忙问道:在哪儿呢?拿来,我帮你上。 胡自狸要被迟暮气死,他又气又笑: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 碍,你这就不对了。迟暮勾着胡自狸的腰往客厅走,孜孜不倦的教育他,这种事情一定要男朋友来做,才能体现得出我对你的珍视和爱护。然乎他朝着胡自狸摊开手,所以你把药给我,我来。 这冠冕堂皇的话,和迟暮打了24年交道的胡自狸可不是白打的。 要是让迟暮来给自己上药,恐怕也是事后了,他再也经不起迟暮这个男人的折腾,说什么也不会给:我自己来。 迟暮了解胡自狸,知道他确实不会让他来也就作罢。 不过美人已经到手,他多年夙愿终于了解,正准备抱住胡自狸来格耳鬓厮磨,好好讲讲悄悄话,结果梁玉书一个电话打过来,瞬间把他想要作乱的心打住。 胡自狸很轻松的从迟暮怀中挣脱出来,他腰真的是快要断了,并且口干舌燥,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他倒了杯水,站在桌边揉了揉腰,慢吞吞的喝,喝完后剥了颗草莓味的水果糖扔进嘴里,甜腻腻的草莓味道将他的味蕾一一安抚,似乎还能平缓他嗓子的疼痛。 迟暮接着电话走过来用下颚去蹭胡自狸的脸,被他嫌弃推开的同时,电话中传来梁玉书不可置信的声音:表哥,宋青州他自燃了。 什么自然?胡自狸听到声音,询问道。 迟暮直接开了免提,电话中梁玉书声音冷静道:他自己烧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身体超级不舒服,因为没签约嘛,所以就放任自己休息了两天,抱歉qaq 另外就是关于本章的车车,我写好之后会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十分想看,我就快点写hhh 第74章 天色阴暗,迟暮开着胡自狸的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妖管局跑。 雨幕之下的跑车虽然跑的开,但是该遵守的交通规则一个不落,特别安分。 车窗上的雨刮器一下又一下扫走打在上面的雨水,迟暮单手握着方向盘在上面敲打,一手撑在窗边,趁着等红灯的空隙关心胡自狸:难受不难受? 胡自狸正在看手机,头也没抬:什么? 完美的侧脸线条在昏暗的车厢中显得朦胧,此时的胡自狸给迟暮一种非常温柔的错觉,他心想果然有了更深层次的亲密接触就是不一样。 他坏笑着去勾胡自狸的腿,手暧昧的在上面轻敲:就那里呀。 胡自狸一下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拿开迟暮的手,冷声道,绿灯了,开车。 外面嘀嘀的喇叭声快要吵死人,骚扰着两人的耳膜。 迟暮也不收回手,缠缠绵绵的反握住胡自狸的手,一脚油门踩下去:总是有人扰人好春宵。 宋青州烧起来和凤凰尸体化为的那颗珠子有关吧?胡自狸抽不出手,又低下头去看手机,边说道,宋青州是千年前的转世,小七也是吗? 又是一个红灯,迟暮踩下刹车,转头看到胡自狸又垂下的脑袋:我说你从一上车就在看什么呢?他一把抢走胡自狸的手机,哼笑,看什么手机,看我,你男朋友不得比手机好看? 胡自狸也不恼:我确实是在看你没错。 迟暮:嗯? 看你又上了微博热搜。 迟暮一听,眉梢微扬,去看胡自狸得手机,果然热搜词条就是:迟总的择偶标准。 并且已经快要登顶榜1。 迟暮一头雾水,正要点进去,余光瞥见绿灯,他把手机塞到自己身边不让胡自狸拿边踩下油门,顺便求生欲满满的说道:我可没有接受过采访,这个热搜肯定有问题,你先别看,咱们下车之后慢慢唠这个问题。 唠什么唠? 胡自狸本来就不是特别在意,他说道:事有轻重缓急,先去看宋青州。 不行,你的事才是大事。迟暮郑重其事。 胡自狸无奈:好好好,大事。 可不是大事吗?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媳妇儿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意外,胡自狸可是一头人见人爱的九尾狐,惦记他的人可不少,所以他必须看牢了。 车子在妖管局停车场停下,迟暮边走边摸出手机去看词条。 还没瞥见页面转进去呢,梁玉书的电话就又打过来:表哥,来了吗? 到了。迟暮坐上电梯,胡自狸剥了一颗糖塞嘴里,他凑过去,小声道,给我一颗? 胡自狸看他一眼,眼角因为两人的胡闹而发红还没有消退下去,他淡声道:最后一颗,没了。 我不介意吃你 迟暮一口骚话还没说完,就被胡自狸打断,他嘎嘣咬碎口中的糖,草莓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腔,甜腻的让人发慌。 在这甜的令人发慌的味觉中,他不用想也知道迟暮后面的那句话,他说道:我介意。 迟暮哼笑一声,挂断电话去勾胡自狸的脖子,胡自狸从容入怀,顺便从迟暮身上摸走自己的手机。 小贼。迟暮笑骂。 电梯应声而开,两人很快到妖管局的医务室,外面已经不上一层薄薄的结界,迟暮和胡自狸到的时候,宋青州躺在床上,浑身都被红色的火焰围住,在火焰上方还隐隐有金光流动。 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将宋青州包裹其中,却没有燃烧任何的事物,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地姿态,像是在保护他一般。 迟暮寻了两张椅子,还不忘拿了个软垫垫上去,扶着胡自狸坐下:来来来亲爱的,坐这里,这椅子舒服。 能不舒服吗? 那软垫可是用腓腓的毛制成的,柔软的让人坐上去绝对不会感受到任何硬物,舒服的让人不想起身。 梁玉书被自己表哥伺候孕妇一样的态度给搞得有些无语,他指指宋青州: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吗? 叶洛呢?迟暮问道。 去睡觉了。梁玉书说道,这几天她都没怎么睡好,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迟暮哦了一声,上前去看宋青州,才刚凑近,他身上的火焰突然变大,像是在警告迟暮不要靠近一般,从柔和突然变的尖锐。 小心!梁玉书紧张道,见迟暮没什么事他松了口气,宋青州身边的火焰会攻击人,所以我没有贸然靠近。 迟暮摆摆手,就站在原地看宋青州,他摸着下颚看了半晌,突然勾着唇笑起来:不得了啊,这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真的融合在一起了。 什么?梁玉书眉头微皱,从迟暮的只言片语中摸索答案,意思是那颗珠子现在正在适应宋青州的身体,然后完成替换? 不是。迟暮直起身子,脑袋偏移,去看胡自狸,你怎么看? 胡自狸正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冲掉嘴里地那一股甜味,他说道:等完成融合,小七就会醒了吧。 不愧是我媳妇儿,就是聪明。迟暮拍拍梁玉书肩膀,放心吧,没事,桃花源记中千年前梁郁柒的求愿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回收凤凰的尸体,为的就是让现在的宋青州再次重生。 凤凰已经灭绝很久了吧?随着天地灵气逐渐变少,凤凰多年前就已经没见过,所以小心点,这可能是唯一一只凤凰了。 迟暮说完,围绕在宋青州身上的凤凰火突然变得旺盛。 原本还能看到宋青州的身影,此刻却因为浓烈的火光而变得模糊,这团火焰将他牢牢包围,空气突然升温,快要卷走所有的氧气一般,让迟暮三人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 突如其来的剧变仿佛就在迟暮的料想中一般,他不紧不慢的给三人和躺着的小七布下一个坚硬的防护结界,眼中充斥着霸道的红光,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却有些教梁玉书心慌。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有些不能理解突然的变化。 胡自狸的声音淡淡响起:冷静一点。 马上就好。迟暮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眸中带着一股看戏的笑意,着什么急。 这他能不着急吗? 这两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淡定的不得了。 就在迟暮话因落下没多久,红光突然变得黯淡,屋子里面逼仄的热浪渐渐退下,迟暮撤下结界,朦胧光芒中,宋青州的身体正在产生微妙的变化。 他好似被火染上了一般,浑身的经络脉路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其中还流动着滚烫的熊熊火焰,游走在他四肢百骸。他看起来毫无知觉,眉头却越皱越紧,围绕在他身边的光随着时间的溜走逐渐消失,被他全部吸收进身体之中。 分卷(52) 梁玉书正要上前查看,宋青州的身体上突然附上一层薄薄的茧。 咦? 不过眨眼的时间,梁玉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宋青州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颗洁白又坚硬的蛋,然后慢慢缩小,直到变成比鸡蛋稍微大一点的蛋之后才停下。 一切的发生都不过眨眼时间,惊得梁玉书差点声音都变了: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了一颗蛋? 这要是小七醒过来,他要怎么和她解释她亲爱的男朋友变成了一颗蛋? 还是一颗凤凰蛋! 他转世之后毕竟是凡人的身体,受不住凤凰之力,涅槃之后自然是要变成一颗蛋的。胡自狸给出解释,他上前捧起这颗蛋,上面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温暖的感觉从掌心一路连接到血液。 胡自狸被烫的有些拿不稳,迟暮眼疾手快地接过,嘴里不爽道:除了我别的男人你都不能抱,我来。 拿到手上那一刻,他也被烫地有些拿不稳,然后动作算不上轻柔地扔到床上:还是放床上吧,我也不抱其他男人。 胡自狸瞥他一眼:这就是颗凤凰蛋。 但是他是一颗雄蛋。迟暮理直气壮道,总之你和我都不准碰,更何况人家有主了。 胡自狸: 梁玉书简直服了这两口子,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但是他女朋友可不会防着男人,更何况是一只蛋。 他捧起这颗凤凰蛋,想要仔细看一看,然后就被烫的动作迅速的放到床上。 摸摸耳朵,他掩饰尴尬的呵呵笑两声:还是放床上吧,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别碰。 梁玉书看看两人,又看看蛋,然后又看向另一张床上躺着的小七,挠了挠脑袋,有些苦恼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这颗凤凰蛋 要怎么办? 找人孵出来?但是谁能孵?孵出来之后他要多久才长大,还会不会记得和小七之间的事? 报告给妖管局上层,凤凰再次现世不是小事,前因后果我会说明。迟暮指尖弹了弹凤凰蛋,壳还挺硬,发出清脆的声音,就这么碰了一下,他都觉得滚烫如火,迟暮看向窗外,凤凰出世,祥瑞降临。 只见原本被厚重乌云笼罩的天空被无数道金光破开,普照大地。 原本浠沥的大雨缓缓收势,在乍破的天光中变成虚无。 那一缕缕光让下午六点的天空变的宛如白昼,隐隐可见其中祥云缭绕,驱散着城市中的死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过了签约太开心,所以被朋友拖出去庆祝,于是就断更了,呜呜呜对不起,此后绝对不断更了! 第75章 解决完妖管局的事,迟暮带胡自狸到附近一家腓腓开的餐厅去吃饭,选了间包间,迟暮坐在胡自狸对面,让挑食的胡自狸点菜,边说道:这家餐厅隐私性很强,老板就是你之前坐的腓腓毛制成的软垫的腓腓。 胡自狸翻着菜单:挺舒服的。 是吗?迟暮双眸微眯,笑道,既然这么舒服,那我就抓了这只腓腓拔毛给你做软垫好了。 不用。胡自狸点好单,交给一旁瑟瑟发抖的服务员,别吓人了。 服务生是只小妖怪,都快为自己老板哭起来了:谢谢两位不抓老板之恩 坐在这里的迟暮事他们老板得罪不起的大佬,坐在迟暮对面的是不敢得罪的另一个大佬,怎么想他们刚才说的恐怖故事只要胡自狸转了个口就会变成真的。 想到这里,他拿着菜单赶紧溜出包厢,深怕迟暮立马改变主意,真把他们老板的逮走,毛都给拔光了。 尽管小妖怪被吓得不轻,但是关门的动作可谓是训练有素,非常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迟暮看了眼胡自狸,他神情沉静,浓密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倒了两杯水,一杯递到迟暮面前,一杯握在手中,看着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和五颜六色的灯光有些出神。 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胡自狸才转过脑袋,有些无奈:一直看我干什么? 饶是他粉丝无数,总是被人看也消受不起迟暮的目光。 他眼中区别于以往的疏离,在有了亲密关系之后不自觉之间产生了让迟暮不用寻找都能看见的柔情,他抻着下颚,懒洋洋的姿态像只还没有睡醒的雄狮,随时能跃起给予胡自狸致命一击的危险,而一双眼如墨般暗沉,却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迟暮一瞬不瞬的盯着胡自狸,似笑非笑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无聊。胡自狸收回目光,又看向窗外。 迟暮怎么都看不够胡自狸,只是看着看着,他遗忘在脑后的事情终于想起来。 他拿出手机,去微博热搜上看词条,发现自己的热搜已经掉到第十位,他点进去看了眼,所谓迟总的择偶标准,不过是单于在代替迟暮出席一场活动时被问及,随口胡诌的。 视频中,单于一副没有表情的冷脸,面对记者的提问一概不理,直到其中一个记者锲而不舍再三追问关于迟暮的择偶问题,单于像是才发现她,然后专门回答她。 迟总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最好是话少冷漠不粘人,没事还能骂他的人。 女记者声音有些犹疑:前面还能理解,后面 单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连答都不答就离开记者的重重包围。 迟暮始频是空放,声音都一字不落的传进胡自狸的耳朵,他转过头,在服务员把菜放下离开的同时,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但是却一句话都不说。 按照以往迟暮的脾气现在就是解释加赶紧否认,胡自狸有心想看他的态度,谁知道迟暮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态度。 他放下手机,双眼带着暧昧的笑意缓缓扫过胡自狸,从他的眼睛到他锁骨,再回到他那张唇上,桌下的脚暧昧的刮着胡自狸,缓缓向上到小腿,声音低沉又缠绵道:谁说不是呢?肤白、貌美,大长腿这些你全都有。 房间中的暧昧因子就像是毒药一般能侵袭人的身心,胡自狸面无表情的踢开迟暮:我还有骂你这个功能呢,没事现在犯什么病? 犯的不都是爱你的病?迟暮一脸骚气,是谁在床 咚。 胡自狸把碗重重放到迟暮面前打断他:吃饭。 不想吃饭。迟暮一脸兴致缺缺。 那你想吃什么?胡自狸配合问道。 迟暮慵懒至极:你。 神经病。 迟暮就算是被骂了也不恼。 这能叫骂吗?这是他媳妇儿的爱。 一场饭吃的不算特别快,但是也不慢,离开的时候小妖怪服务员差点哭出声。 拜自己好听力所赐,隔老远迟暮还听见他松了口气喜大普奔的对另一个服务员说道:这瘟神终于走了!咱们老板不用被拔毛了,太开心了! 迟暮脚步一顿,转身,被胡自狸拉住手臂进电梯:行了,和个小妖服务员计较什么? 你抱紧我,我就不计较。迟暮享受胡自狸的主动,特别没有自知之明的发出要求。 于是胡自狸想也没想的松开他,进到电梯里面按好下行键,并且给他加油打气:你去吧,加油。 迟暮迈着大长腿跨进去:真是一点都没有恋爱时候的情趣。 电梯前是一面镜子,上面贴着一些商场的活动和美食介绍,能照着人的地方不算多么宽裕。 胡自狸看着镜子里的迟暮,垂下眼眸,淡声道:我就是这么无趣。 是是是,我当然知道。迟暮揽住胡自狸的肩膀,上车之后把人压在副驾驶好好的吻了一遍才放开,他捏着胡自狸的脸,坏笑道,没事儿,我有情趣就行了。 胡自狸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推开他脑袋:开车。 迟暮:开开开。 一手黏糊糊的握着胡自狸,一手把着方向盘。 牵着自己媳妇儿,开着自己媳妇儿的车,还要住媳妇儿的家这种美妙至极的事情,迟暮光是想想就觉得爽。 到家门口,迟暮要跟着进去,被胡自狸挡在门外:车钥匙你拿着吧,这车我也不怎么开,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他说着就要关门,被迟暮一把握住门:你不让我进去? 胡自狸双手抱胸,将拒绝写在脸上,冷漠又无情:让你进来干什么?你现在应该回家,而不是赖在我家不走。 这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迟暮要去搂胡自狸:你这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胡自狸被迟暮的形容搞得有些头疼,他把人往外推:宋青州的事情你还没处理完吧?我不是妖管局的人,你是,当务之急是把那边的事处理好,而不是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也知道凤凰再次降世不是小事,宋青州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桃花源记中千年前的梁郁柒念想突然将我们带进书中? 迟暮眸中情绪一闪而过,他笑道: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乖,我马上回去处理好就来找你,记得别关窗。 胡自狸无语,冲这句话,他说什么都要关了窗。 门被胡自狸关上,迟暮站在门外正准备走,胡咧咧就背着包从电梯口出来,看到迟暮,他像是小狗遇上狼狗,立马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迟暮觉得很有必要提醒胡咧咧自己和胡自狸之间的关系,免得这个居心不良的小狐狸老是来搞破坏,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粉碎他:当然是作为你表哥男朋友的身份。 这话一出,果然胡咧咧的世界立马遭到粉碎,他一脸不可置信,活像见了鬼: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迟暮掏掏耳朵,懒洋洋道,以后看到我记得喊哥,别没大没小的。 胡咧咧沉浸在自己表哥终究被迟暮玷污这个事实中,半晌回不过神,从小一直黏着的表哥身边呆了一个他讨厌的迟暮,这样的打击让他感觉天都是灰暗的。 他一脸痛苦和被抢走心爱东西的模样:我才不喊你! 都十八岁的狐狸崽了,怎么就像是几岁的孩子被抢东西一样? 看着他,迟暮皱了皱眉,然后说道:你的表哥始终是你表哥,你只要把胡自狸给我就行了,搞得天都塌了是怎样?我能对他不好吗? 男人。胡咧咧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迟暮的话,越过他输入指纹打开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直到进了电梯,迟暮才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 他拿出手机打给梁玉书:小七醒来了没有? 醒了。梁玉书揉揉眉心,把手机往床那边递了递。 瞬间,小七悲伤又娇弱的歌声顺着听筒传到迟暮的耳朵中,她呜呜呜的边哭边说道:宋青州!你怎么变成了一颗蛋?! 迟暮说道,没有流眼泪就不用理,情况报告上去了吗?宋青州事刑侦支队长,这件事不只是妖管局的事,必须尽快上报。 已经说过了,目前除了小七谁都没法靠近甚至触摸凤凰蛋,所以舅舅决定让小七拿着凤凰蛋,啊不,是宋青州。 迟暮一点都不一意外:这可能是宋青州自己的意志,只有小七被他定义成最不会伤害他的人。凤凰是非常珍贵的神兽,这段时间不要让小七在外面自己住,要么回自己家,要么来我老宅。 梁玉书嗯了声:我爸也这么说,直到凤凰出世之前,她都会回家住,最大可能的保证宋青州的出世。 梁郁柒的念想呢?迟暮又问道。 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小七只记得自己和现在宋青州之间的事情和桃花源记中发生的事,千年以前的梁郁柒所经历的那些她全都不知道。 电梯下行到3楼,进来个送快递的。 迟暮没有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继续说道:我马上回来。 到一楼,电梯打开,快递员离开电梯。 迟暮抛着胡自狸的车钥匙到达负二层,跨出电梯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突然产生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让他差点没有维持住人身,直接原地化形。 作者有话要说:  要准备双开啦!是真的双开!不过宝贝们那篇文是主受的,就不给你们推了。 那篇文也是自己没有写过的类型,为了挑战自己,所以很开心,宝贝们看文愉快。 第76章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查过周围什么情况了吗?于文喝着迟家的咖啡,吃着迟家的水果,问着迟家男人迟暮话,一脸享受。 盘在他胳膊上的两条蛇凑着脑袋去闻咖啡,似乎是非常嫌弃的样子,又撇着脑袋移开,嗖的一下钻进他衣袖中。 迟暮一双修长的双腿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搁,男朋友的身份运用的特别自如,边给胡自狸发到家消息边嘱咐他记得擦药,毫不意外的收到来自胡自狸一搁滚字后他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问于文:我还没问你来我家干什么,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他看了眼于文后,对家里阿姨说道:把客厅灯都关了吧,家里有这么一个堪比电灯泡的人在,还开什么灯,省电费。 阿姨忍着嘴角的笑,听话的去把灯关了。 于文把身上的光调的亮瞎眼的程度,充分的当个电灯泡:来找局长做帝都的报告,他留我吃完晚饭喝杯水,正好上去开一个会议,就遇到你了。 迟暮哦了声,又听见于文问道:那个送快递的有问题吗? 不清楚。迟暮看向于文,没有特别的气息,就是个人类,可能是意外吧。 于文眉头微皱:最近c市特别不稳定,你别忘了死魂现在就跟买菜一样,一抓一大把,任何意外都不能发生,让妖管局的查查那个人。 行啊。迟暮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看着于文,你记得喊,别忘了。 分卷(53) 这有些轻浮又似乎市有些生气的态度让于文有些奇怪:你怎么了?吃了你家一顿大米你还不乐意了? 迟暮打了个呵欠:我只是在为自己坎坷的情路有些苦恼。 于文: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于文放下杯子擦擦嘴:总之最近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点,知道你只是在兼职,但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偏偏是你和胡自狸一连串的遇上死魂求愿。妖管局不是老天爷开的,不可能满足每个妖怪和死魂的愿意,他们想要求愿需要的契机非常大,不然根本无法和我们成功签订求愿。死魂更是比妖怪能难得的存在,比起这些,那些作恶的死魂和妖怪被关在书牢当中的比比皆是。 你想说的就这些?迟暮眉眼微抬。 黑暗中的客厅,只有于文身上的光将客厅照的光明,可是仍然照不走迟暮眼眸深处的点点阴霾,那是于文看不到的情绪。 拍拍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躲在外衣里面的两条蛇弹出身子和脑袋缠上于文的胳膊,他边往外走,声音边传到迟暮的耳朵:我会让妖管局的调查那个快递员。 迟暮声音懒洋洋的:好走。 随着关门声响起,客厅里的最后一丝光亮被于文带走,迟暮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十分想念胡自狸这个人,于是掏出手机给他发视频。 随着对方的挂断,迟暮更是想的不得了。 迟暮。迟邺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来我书房一趟。 黑暗中,父子俩遥相对忘,迟暮打了个呵欠去书房。 门才关上,迟邺就问道:于文走了? 走了。迟暮拉开桌子前面的椅子坐下,关于宋青州身上凤凰珠子的事情我得和你报备一下。 等等。迟邺抬手打住他,这个先不急。 迟暮:嗯? 他眼睁睁看着迟邺拿过一旁的平板,打开相册,挑挑拣拣好一会儿点开一张照片,然后递给他:看看这个女孩子如何?学小提琴的,家里开酒店,规模还行,不过我们家也不需要对方来锦上添花。 迟暮被自己父亲一系列操作整的有些懵,看也不看那平板,直接推开:什么叫不急?妖管局的事居然还没有给我找对象急? 废话。迟邺眉毛一竖,怒道,24了,还不成家立业!你看看别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行了行了.迟暮说什么也不接平板,在他爸快要爆发恨不得立马拿上锁灵链锁他的怒意下坦白交代,你就别给我介绍对象了,我有了。 迟邺一听,怒火瞬间消失,双眼都亮了:哪家姑娘?漂亮吗?多大了?交往多久了?什么时候领回家给爸妈看看? 想起胡自狸,迟暮双眸微眯,对他爸说道:肤白貌美大长腿,和我一样大,正确算才交往一天不到,所以你赶紧让我汇报完凤凰的事情,我好过去陪他。夜那么长呢,他怕黑。 迟邺震惊于自己儿子脱单的速度,更是没想到唯我独尊的迟暮居然也会有为对方着想担心的情况,为了防止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媳妇不跑掉,他大手一挥,往椅子上一坐,瞬间妖管局局长的范儿就拿了出来,手肘撑在桌上,下颚隐在交叉相握的双手之后,语气认真又严肃:说吧,凤凰珠子和宋青州、小七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变脸的速度迟暮一直都非常了解,也不震惊。 他只花了十分钟,就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关于凤凰蛋这件事,妖管局知道的人现在不超过十个。你,我、玉书、叶洛、小七、于文,以及舅舅,还有胡自狸,凤凰的降世属于高度机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外传。爸,妖管局的结界该加强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迟邺摆摆手,一脸沉重,凤凰是神兽,灭绝之后再次出现并不是小事。照你这么说,它只有小七能靠近,也是因为默认小七才是最亲近的人?他们是千年前的转世? 目前看来是这样没错。迟暮把玩着桌上的钢笔,懒洋洋道,小七不记得千年前的事情,因为她就是她,不是以前的梁郁柒。至于宋青州一切都需要等他孵出来,谁知道需要多久。 迟邺沉默。 倒不是他不关心自己外甥女,而是这种事情他就算是想关心夜无从下手,能做的只有好好保护她和凤凰蛋。 离开书房,迟邺在他身后问道:今晚不回来了?现在就要去陪你那女朋友了? 不急。迟暮笑了笑,我先回房一下。 迟邺哼笑一声:臭小子。然后赶紧拿出手机和远在国外购物的老婆分享自己儿子脱单的消息。 黑夜中,一团雷电疾驰于云雾中,直到来到青丘秘境入口才缓缓停下,在施下咒语后,雷电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青丘著名的月湖。 天空中的雷电闪着危险的火花,直到停在月湖上空之后才顿住,破空的光亮逐渐暗淡下来,云雾之中有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踏空而来,闲庭散步般的姿态将他整个人冰冷又危险身形弱化不少。 他站在月湖中心,屈膝半蹲下去,修长的指尖缀着点点光芒,轻轻一触平静的湖面,却仿佛爆炸般将湖水震荡出一圈圈的涟漪,以他指尖为圆心的湖水慢慢形成一道漩涡。 迟暮站起身,姿态闲散又慵懒,垂着眸子去看它。 直到湖水中倒映着的月亮缓缓转到来到漩涡中心,只听得咔哒一声,一条由湖水凝结而成的阶梯连通着深不见底的湖底,诱使着人往里探索。 藏得真深。迟暮轻啧一声,无所畏惧的朝着这道楼梯走下去。 在他身形消失于睡眠之后,动荡的湖水变回之前平静无波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倒映的月亮离开漩涡之地,转到另一个地方。 这里安静的只能平静微弱的虫鸣,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有人来青丘了。 嗯? 没有关系。温柔的女声带着笑意说道,老朋友的孩子来玩,就算不好好招待,也不要打扰。 说的也是。 月湖之水制成的楼梯荡漾着水纹,越往下走越是黑暗的湖底让迟暮感觉不到任何的窒息感,他身边围着不少的游鱼河虾,隐隐发光的泡泡为他指引着前进的道路。 直到走到月湖中心深处,迟暮遥遥看见一道不知从哪儿来的光从上倾斜而下,带着深幽的浅蓝色,光芒中缀着无数的透明小蝴蝶,他们在光束中旋转飞跃,却始终无法靠近那具静静沉在湖底的青铜棺材。 黑暗中只有那束光照亮人的路,迟暮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修长手指沿着棺材幻化滑过。 他抬起头看向透明小蝴蝶,那些蝴蝶并不是真正的蝴蝶,而是棺材之中人留存的灵力。而在包裹着棺材周身,有一道和蝴蝶完全不同的灵力将他包裹其中。 将他永远禁锢于这黑暗的湖底。 迟暮缓缓推开青铜棺材的盖。 那束蓝色的光缓缓移动,照到棺材之中的人。 只见他一张脸白皙如纸,薄唇嫣红,一张脸看起来精致又温柔,浓密的睫毛将他一双眼睛盖住,沉睡中的他像是个睡美人一般,等待人来唤醒。 赫然是青丘幼儿园园长。 迟暮舌尖轻顶上颚,定定的看他半晌,叹了口气:果然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们小区的社区从今天开始不能给感冒这些看病(我去了才知道),必须去特定的医院,所以我回家很晚我咳嗽和有支气管,更是在医院呆了很久,所以更新迟到了,抱歉 qaq 第77章 天光大亮,迟暮昨天没有搂着胡自狸睡觉,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一大早还被单于的夺命连环call叫到公司。 好歹是公司继承人,单于让迟暮说什么也要露个面,不能什么事都推给他。 于是迟暮起了个大早,打着呵欠洗完澡开车去公司,完事儿之后又带着从青丘拿回来的那本书到妖管局,没想到在一楼居然遇见被扣押住的胡自狸。 他神色冷漠,双手被锁灵链缠绕,像犯人一样被带着往前走。 迟暮差点以为自己瞎了,他大声冲那边喊道:干嘛呢?怎么绑人?犯什么事了?他一把拉住胡自狸往身后带,垂着眼去看到他胸口高的小妖怪,居然还动用锁灵链,不知道胡自狸是我们妖管局护法? 护、护法?!小妖怪认识迟暮,惊的声音都变了调,咱们妖管局还有护法啊? 迟暮松开锁灵链扔小妖怪身上:现在有了。然后他一搁变脸,揉着胡自狸的手腕心疼道,疼不疼啊?来,老公给你吹吹。 胡自狸一把抽回手,转了转手腕看向之前绑自己的小妖,走吧,我去做笔录。 妖管局就相当于妖怪界的警察局,出事之后自然是要做笔录的,正好胡自狸也是在现场,说什么也不能放走他。 小妖怪嗯嗯两声,小心翼翼地去看迟暮,听见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事,在外面遇见一只妖怪不遵守马路,不小心被车撞死,直接撞出原型,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轻,我帮了个忙施展幻术,还抹去了他们记忆。胡自狸解释道。 这些都是妖管局的工作,但是事发突然,胡自狸也来不及打妖妖灵,只好出手。既然管了不该自己管的闲事,该做的笔录还是要做的,被锁灵链绑住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万一他是罪魁祸首,还能制裁。 迟暮听完,眉头微皱:什么妖怪?被撞死还现原形。 现世的妖怪虽然灵力不如神兽,但是就算是意外死亡周身也是有灵力护体,根本不可能出现当场变回原形这样子的意外,除非他本身就是以原形去世。 在胡自狸看到的现场,那只妖怪摆明就是有问题。 是一只兔子精。小妖怪解释道,我看过现场,他才出生不久,灵力微弱,所以也是有可能会现原形的。 迟暮眉眼耷下,垂着眸子去看小妖怪:仔细调查一下。 小妖怪被迟暮突如其来的凝重吓到,很轻的点点头:好的。 陪着胡自狸做好现场的笔录,迟暮正想找个借口把胡自狸送回家,就见他已经按下上行的电梯。 不回家? 不回。胡自狸说道,陪你去办事。 迟暮嘿了一声,勾着胡自狸的肩膀按负二楼:难得不拍戏不赶通告,难道不是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然后洗白白等我送上门吗?来这到处都是妖怪的地方干什么,他们都没我长得好看,原形还辣眼睛,别看了,走,我送你回家。 这么急着让我走?胡自狸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猛然听见迟暮赶人,他敏感道,你有什么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迟暮义正辞严,在胡自狸冷冷看过来的眼神中,他立马竖起白旗投降,从外套里掏出那本书悻悻道,我就上去找玉书他们说点关于这本书的事儿,能有什么瞒着你的?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过来?胡自狸的目光从书上转到迟暮脸上,取消下行键继续上行后突然问道。 迟暮一秒霸总上身,把胡自狸壁咚在电梯厢上,勾着美人的下颚调戏道:怎么?我就一晚上不过去你那么想我?早知道我就他目光暧昧的在胡自狸身下打了个转,然后哼笑一声,端的市风度翩翩又骚气十足,就不放过你,继续折腾你了,疼也不给停下。 自从在迟暮面前掉马自己是只九尾狐,迟暮就从来没有掩饰过在自己面前骚气十足的形象,有时候还更是过分都有,而且两人什么都发生过,现在再被这些话矫情住,那胡自狸也就不是胡自狸了。 他淡定的往电梯上一靠,微微扬起的下颚更加方便迟暮的调戏,他冷笑一声:你身上有月湖的气息,昨天晚上你去了青丘。 这几乎是肯定的话让迟暮心头一跳,他低低的卧槽一声,抬起胳膊凑到鼻子边就是乱嗅一通:什么味道?居然有味道?我怎么闻不到? 月湖是青丘的圣地,只有九尾狐能捕捉到它的气息和灵力。胡自狸叹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迟暮,所以你昨天为什么会去青丘?去做什么? 那老东西居然不告诉我这件事。迟暮放下胳膊,把玩着手中地书,脸上表情算不上有多好看。 这次轮到胡自狸去勾迟暮的下颚,他逼近两步,把人抵在电梯上:你嘀咕什么呢?说吧,去青丘干什么了?没有我,你为什么能进得去青丘的秘境?是谁带你进去的? 一连串的问题直击要害,让迟暮根本就无处可藏,这让迟暮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可算是栽到胡自狸身上了,估计自己以后要是看了别的男人一眼,这胡自狸都能立马察觉到,虽然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迟暮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脑袋往旁边一点:我都告诉你,电梯到了,我们先出去? 叮的一声,迟暮话音落下的同时,电梯到达楼层,缓缓打开。 小七正捧着一颗洁白的凤凰蛋站在电梯口和梁玉书说话,听见动静转过头就看见胡自狸正把迟暮压在电梯厢壁上,一手撑在迟暮脑袋边,一手勾着他的下颚,仔似暧昧又充满浓浓的占有。 两人齐齐转头,和梁玉书小七面面相觑。 迟暮明显感觉到胡自狸有些僵硬的动作,他毫不在乎地把人往怀中一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揽住胡自狸揍出电梯,居高临下地撇了小七这个小矮子一眼: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要乱跑,就待在这里,等会儿我走的时候顺便送你回家。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孵蛋,有委托上门也不需要你去处理,于文会去。 然后又看向梁玉书,勾勾手指往里走:你跟我来。 梁玉书:哦。 妖管局越上往上走,领地越私人,这一层楼几乎除了梁玉书他们,不会再有别人。 到梁玉书的办公室里面,迟暮也不再瞒着胡自狸,反正他已经知道,瞒着也瞒不下去,他把人安置到沙发上坐下,就坐在沙发扶手上。 分卷(54) 胡自狸看他一眼,要让他坐,自己去旁边,被迟暮洞悉想法,瞥他一眼:坐好了不要动,我就坐这里。 然后他啪的一声把书扔到桌上,连带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团。 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从请求回来之后我发现你身上的问题吗?迟暮垂着头去看胡自狸,这并不是偶然。 胡自狸抬头看他,听见迟暮继续说道:回程的路上我有感觉到你身上的不对劲,一股特别的灵力在你周身流转,气息非常弱,如果不仔细,根本不会发现,回家之后我就检查你的身体,发现那股极弱恶灵力就在你的身体里,但是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后来你晕过去,我从你的身体中拉扯出一个死魂,之所以怨气这么重,是因为他死了三百多年,如果我发现不及时,你恐怕早就已经被他吞噬,成了那个死魂的容器。 事实有多么可怕胡自狸不是不知道,那天的疼仍旧记忆犹新,仿佛还是在昨天,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园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而且如果不是迟暮在自己身边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事关你们青丘,原本我是打算过段时间告诉你,不过既然今天你在,我就一并说了。迟暮语气凝重,褪去平时懒洋洋的状态后,看着胡自狸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充满帅气又让人无法忽视,你们青丘幼儿园的园长梁又安只是个鸠占鹊巢、冒名顶替的人,真正的梁又安已经死去三百年,他躺在青丘月湖湖底三百年,被灵力所禁锢,灵魂和□□都不得解放。 直到最近,那个假的梁又安将他放进你的身体,想要利用他三百年的怨气将你制成一个行尸走肉的容器。迟暮将手放在胡自狸肩膀上,这本书是现在顶替的梁又安送给真正的他的书,假扮那么多年梁又安,他早就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字,被我从你身体中拉出来的梁又安现在被关在书牢中,是他让我去的青丘,告诉我他的身体被禁锢在月湖最深处。 迟暮的手指在胡自狸肩膀上弹琴般轻敲两下,声音凝重又带着丝好奇:狐狸,你们青丘难道三百多年都没有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梁又安本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给你们跪了。 主要是感冒药吃的哇一整天都在犯困,实在是没忍住就睡了个天昏地暗,抱歉,正常还是六点更新qaq 明天捉虫! 第78章 真正的梁又安是什么样的,胡自狸不清楚。 但是在它的印象中,现在的梁又安是一个偶尔犯迷糊,却又非常严厉的教师,他会谆谆教诲每一只小狐狸,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陪他们一起玩闹,可从不越线。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迟暮挑起胡自狸的下颚,抬高他脑袋去看,本来一肚子话顺便还能上手抱一抱安慰的姿势就这样胎死腹中。 胡自狸端详着迟暮:你很想我惊讶? 迟暮在胡自狸下颚上捏了两把才松开,勾唇一笑:那倒也没有。 我已经猜到他不是梁又安了,只是不知道时间要往前追溯三百年。胡自狸把玩着手机,声音轻轻的,他已经不在青丘,人消失了。 他没有消失。 迟暮声音沉沉,下颚朝着桌上的纸张轻点,懒洋洋的往后一靠:你们还没看桌上的纸张吧?他低下头,看着胡自狸的眼中流转着莫测的光芒,看看,里面有惊喜。 胡自狸不置可否,梁玉书连忙拿过纸张凑到他身边展开,上面的男人有着各种不同的姿势存在于画中。 梁玉书看明白了:这是和桃花源记一样的书,只能进不能出,甚至无法召唤,除非里面的人自愿找到生门出来。 这不是重点。胡自狸打断他,看着迟暮扬扬纸,你在哪里找到的?这里面的是顶替梁又安三百年的那人真面目? 迟暮笑着夸赞:真聪明。 胡自狸面无表情:谢谢。 三百年前这个人送给真正的梁又安一本书,据梁又安本人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知道这是一本比较神奇的书,类似妖管局的书牢,但是又很不一样。迟暮说着,竖起一根食指在脸上瞧了瞧,佯装苦恼道,啊有些绕口,也不知道假的梁又安叫什么名字,为了区分,咱们叫他园长好了。 园长把书送给梁又安,没过多久去世,梁又安对这个朋友的死亡感到伤心,于是再也没有研究过那本空无一字的书。其实园长并没有死,他只不过是熟知这本书的机制,自愿进了书罢了。 迟暮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书,拈在指尖晃了晃,一副轻松散漫的态度:后来就是咱们老生常谈的问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园长在书中伺机而动,日日夜夜模仿他,而后找到机会将梁又安杀死,成功替代他成为梁又安。 为什么?梁玉书非常不能理解,照你这么说,他进到青丘肯定有目的,但是青丘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意外,除了 他看向胡自狸,不言而喻。 那当然是将一个神兽培养成怨气十足的死魂,这个过程非常消耗时间。不止需要禁锢他本人身体,还要让他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耗尽周身所有的灵力,直到再也不惧任何的护主和攻击力之后,就可以将其彻底封印炼化。 在这期间,他只要稍微露出一点马脚,就会前功尽弃。迟暮语调轻扬,话锋一转后,语调中不可一世的傲然霸气尽显,他笑道,不过他也算是前功尽弃了,谁让他挑谁来寄养不好,非挑我老婆,我洞察力这么强能让他得逞? 梁玉书: 说就说,为什么还要夸自己? 果然是自己从小到大就好不要脸爱自夸的表哥! 胡自狸更是一脸无语,他叹口气,回归正题,那现在呢?他躲进这些纸张中了是吧? 迟暮点点头,胡自狸想不通另一个问题:那咧咧当初在书中看到的是谁? 不清楚。迟暮不知道这件事的答案,这些纸张应该不是咧咧当初看到的画面,他恐怕是早就直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就准备好退路,在我们到之前私下可以藏身的纸张,我们离开青丘之后彻底消失沉入湖底。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我会到你身体里把梁又安拉出来,并且关进书牢。 就这么简单?胡自狸狐疑的看着迟暮,炼化了三百年的死魂,这么轻易就能被你拉出来吗? 我有多厉害你不知道?你还不信我?迟暮一拉拉过梁玉书一旁默默倒了杯水正在喝的梁玉书,拍拍他胸脯,告诉你表嫂,我当时是不是安然无恙的用锁灵链把人套住关进书牢的? 猝不及防挨上自己表哥几下看似没力道实则力大无穷的拍打,梁玉书差点把喝下去的水都吐出来,他揉揉胸口,这般暗示性的威胁梁玉书可太懂了,他不假思索的说道:真的很牛,徒手拉死魂,单手关书牢,于文来了都不敢这么做。他竖起大拇指,只能说,叼。 胡自狸: 让你说就说,乱夸什么?迟暮又是一巴掌拍梁玉书胸膛,笑道,乖表弟,好好喝水。 梁玉书: 这不是随口一夸,夸夸都能有错了? 那现在怎么办?胡自狸没有理会两人的耍宝,他把有画的纸张放进书中,他能来去自如的吧?如果不采取措施,他会跑出来的。 放心,现在他暂时不敢出来。做出这么大的事情,他现在怎么可能出来?迟暮笑了笑,看着书仿佛在和他对话般,声音低沉中夹杂着无限冷嘲,你以为躲进书中我没法治你? 他把书交给梁玉书,唇角的笑带着轻慢的嘲讽,吩咐道:他不是喜欢呆在书中吗,既然如此,把他关进书牢吧,炼化神兽灵魂这件事足够他关个千百年了。 好。梁玉书不疑有他,接过书之后为了防止意外立刻就直奔图书室要把这本书关进书牢。 办公室的门一开一关,梁玉书的身影小时之后,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胡自狸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每次来都必定会出事。 他看向已经不坐扶手来到自己身边坐下的迟暮:这本书和桃花源记一样,所以你有什么头绪吗? 迟暮偏过头,和胡自狸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厘米,他低沉着嗓音,坏笑:就算有也不告诉你。 胡自狸: 妖管局机密,你可不是妖管局工作人员,我不能泄密。迟暮没骨头似的摊开手,然后往胡自狸身上靠。 胡自狸垂着眼眸,冷冷的瞧他。 对于这样的眼神看过24年,迟暮完全不在怕的。 他靠在胡自狸身上的姿势缓缓下移,翻了个身,脑袋枕在胡自狸的搭腿上,从下往上去瞧胡自狸。 从他这个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胡自狸完美的下颚线,他垂着眼睛,眸光中是熟悉的疏冷,他偶尔眨一眨纤长浓密的睫毛,它们就像是振翅的蝴蝶,将他的俊美印的更加深刻。 想知道,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迟暮的手顺着胡自狸的下颚一路下滑到他胸膛后被迫停住。 胡自狸握住迟暮的手,冷冷道:没有诚意,不想听,爱说不说。 真没意思。迟暮啧了一声,我在跟你调情呢,都不懂。 那你这情调的我还需要付出代价?胡自狸推开迟暮的脑袋站起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下午有个杂志拍摄和采访,我要去一趟公司。 现在时间差不多,吃个午饭我送你。胡自狸紧跟其后,双手插兜,不管胡自狸拒绝还是不拒绝反正这个饭是必须吃的,送也是必须送的。 胡自狸一问:我是没有脚,还需要你送? 迟暮就回答:别问,问就是独属于男朋友给你的浪漫和服务。 胡自狸: 和胡自狸吃完午饭并且送到杂志社已经是一点半,代替胡咧咧的新助理得知有人送胡自狸特地在大厅里等着。 远远的看到胡自狸和迟暮两人走过来,差点被帅瞎双眼。 胡自狸摘下墨镜对迟暮说道:你可以走了。 拍完我来接你。迟暮说道,掩在墨镜之后的双眼从上往下把女助理扫了个遍后,他满意道,是个女的就行。 女助理一脸懵:嗯? 快走吧。胡自狸忍无可忍,嘴角微抽,带着女助理很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中,迟暮才转身离开。 这家杂志社离他公司不是特别远,迟暮也没回家,继早上在公司转了一圈后,他久违的回到自己办公室,良心发现似的处理工作,给单于省了不少的麻烦。 拿着需要迟暮签字的文件让他一口气签完,单于边收文件边问道:妖管局那边的事处理好了? 没有。迟暮头也不抬,事情有些复杂。 这六个字一出,单于就眉头一跳:所以? 所以我亲爱的表弟,公司这段时间还是要继续辛苦你了。迟暮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笑眯眯的合上递给他,笑的人畜无害又让单于恨不得划花这张俊脸。 单于感觉自己人生充满了绝望。 早知如此,他当初还不如直接进妖管局呢,没事当什么迟暮的助理? 这公司到底是迟暮的还是他的! 第79章 c市的秋天气候总是阴阳怪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临近夜晚,天暗的特别慢,缓缓西下的太阳在这座城市留下瑰丽的霞光,打在迟暮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细碎的金光。 胡自狸一踏出电梯,就看见带着一副超大墨镜的迟暮双腿交叠,慵懒的靠在跑车上,低着头把玩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完美的下颚线在夕阳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额前碎发在微风中轻摆,他唇色淡淡,一半张脸都隐在暗处,让人无法窥伺其中情绪。 戴好助理递过来的墨镜,胡自狸松了松胳膊:你跟公司的车回去,有人来接我。 好。女助理不疑有他,看了眼门外的迟暮,有心想八卦,胡老师,你和迟总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啊? 听到这话,胡自狸深深看她一眼,助理被看的有些心虚:我、我就随便问问 没关系。胡自狸轻笑,佯装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我和他看起来关系很好? 助理点点头:□□说,看到你们在一起就尽量分开,免得上热搜,我看你们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胡自狸笑了笑,也不解释:你回公司吧。 他说完,抬起脚步往迟暮的方向走。 他推开大门往外走,迟暮像是有感应一般抬起头,勾着唇笑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等到人到自己面前站定,他才饶有兴味的说道:知道吗?刚才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在办婚礼。你是向我走来要交付一生的新娘,而我是在这里等着领你立誓的新郎。 胡自狸无语片刻,完全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迟暮就能思维发散想那么多,你在梦游? 迟暮勾着他脖子把人拉到面前,唇几乎贴在一起,低沉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的优雅:能游到你心里也不亏,反正你这一辈子是跑不掉了。他嘴唇快而缠绵的滑过胡自狸的唇,哑着嗓子道,怕吗? 这里到底是公共区域,胡自狸推开迟暮后退一步,掩饰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冷静道:床都上了,有什么好怕的? 他说完,转身进了副驾驶。 怀中身躯留下的温度被夜风一吹就散,迟暮指尖轻捻,为胡自狸这句露骨又大胆的话热血沸腾半晌,他转身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抬手取下墨镜随手扔到一旁,边发动引擎边说道:去吃饭。 分卷(55) 胡自狸也取下墨镜,揉了揉因为拍摄一下午有些疲惫的眉心。 迟暮看见,微微偏头,眉梢微挑:累了? 有点。胡自狸调低椅背,双手抱胸闭上双眼开始假寐,我睡一会儿。 迟暮体贴道:睡吧。随后在胡自狸平缓的呼吸声中,夹杂着肆意又隐忍的暧昧声音在车厢中响起,补充好睡眠,再吃好饭,晚上才有好力气。 唰的一下,胡自狸里面睁开双眼,刚才的困意全都被这句话惊得一丝不剩。 他薄唇微抿,偏过头去看迟暮的侧脸,他微微勾着唇,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说过话一般,扰的胡自狸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就刚才那番话,迟暮还能是个人吗? 迟暮当然不是人,他是神兽,所以他就算在刚才直白的告诉胡自狸睡吧睡吧,睡好吃好喝好,回家你就该洗白白等着被上的这种话,他说出来是完全没有一点点心理障碍的。 并且,他眼角余光看到胡自狸被这话挑起的微红脸庞,一颗心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打道回府。 还吃什么饭呐? 直接吃胡自狸不好吗?! 这么一想,迟暮的行动快于大脑做出选择,他果断在路口掉头,然后转弯,一边游刃有余的踩着限速边界开着车,一边掏出手机给酒店打电话,有条不紊的在电话中交代好胡自狸喜欢吃的东西送到家。 胡自狸眉头微皱:不是去吃饭? 是啊,吃饭。迟暮笑得很坏,去外面吃多浪费时间,在家吃挺好的。 胡自狸: 就只是你一个人好吧? 迟暮带胡自狸去的家是之前胡自狸送他的大平层,属于柳飘飘的血手印早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那些本来也就是幻觉。 本来迟暮是不打算来这边,毕竟就算是幻觉,柳飘飘那搞出来的贪吃蛇似的蛆现在想起来也是实在让他倒胃口。 只是这房子说什么也是胡自狸送他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在这里吃饭□□他觉得非常浪漫,并且有情调的感觉自己可以一直精力充沛。 相比较迟暮脑子里面的一堆黄色废料,胡自狸淡定非凡,看到有些熟悉的道路出现在眼前,他问道:怎么来这边? 车子以非常飘逸的姿态倒进停车位,迟暮解完自己这边的安全带,又体贴的去帮胡自狸解,他看着胡自狸,两人呼吸交缠,暧昧又一触即发。 迟暮勾唇,一脸深意的笑:来这边才有情趣啊。 一个安全带,硬是让迟暮解出脱衣服的感觉,胡自狸的鼻息间全都是来自迟暮身上挥散不去的气息,浓稠又密不可分,牢牢地把他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胡自狸覆上迟暮的手背,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迅速下车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一接触到停车场的空气,胡自狸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后就被身后鬼魅似贴上来的迟暮吓了一跳。 他贴着胡自狸的耳朵,轻轻出气:紧张? 胡自狸转身后退,有些恼怒道,别靠那么近。 转着车钥匙,迟暮似笑非笑:负距离都去过了,靠近你这么让你难受? 胡自狸: 他实在是很不想理迟暮,不骚一下他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胡自狸深知,对付迟暮这种人,就得比他更不要脸,但是胡自狸暂时还做不到迟暮那样,他转身上楼,站在电梯口等着迟暮过来一起上去。 房子是胡自狸送的,迟暮就算不过来住,也会请人专门打扫。 看到焕然一新的房子,两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起柳飘飘曾经干下的好事。 不一会儿,酒店工作人员送来外餐,站在一旁兢兢业业的等两人吃完之后,才安静有序的收拾好碗筷,动作迅速又得离开屋子。 客厅中弥漫着一股还没有散去的淡淡美食香味,简直就像是给迟暮加了一味刺激情调的佐料。 胡自狸倒了杯纯净水端着杯子站在落地窗边,靠在上面欣赏窗外夜色中的车水马龙,夜色中的月亮隐藏在浓厚的乌云里,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上空,只有神兽们才能看见一层淡淡的灰色气息笼罩其上。 啪,客厅的灯突然关上。 黑暗中,只有落地窗外微弱的光将客厅照亮,不过也只是冰山一角。 胡自狸毫不掩饰自己九尾狐的特征,暗夜中的双眼泛着碧绿色的光,将慢条斯理朝着他走来的迟暮看的一清二楚。 他步履极慢,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诱惑,一步一步似是要踩进胡自狸的心中,全部填满。 直到他走到胡自狸的面前,迟暮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深色眼瞳倒映着铺上窗外朦胧夜光的胡自狸,迟暮欺身而上,握住胡自狸的手将他抵在冰凉的窗上,唇缓缓滑过他的脖颈,在喉结处轻咬。 真美。他哑声说道,食指轻轻抚过胡自狸的眼,低笑中带着无限虔诚和眷恋,用这双眼看着我,太犯规了。 迟暮说着,又在胡自狸喉结处轻咬一口。 胡自狸没有承受住第二次,闷哼出声,握在手中的杯子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有喝完的水洒了一大片的地毯,就像是他一双蒙上雾气的双眼,在迟暮强势又霸道的进攻中,变的氤氲又湿润。 在这里试试?迟暮吻上胡自狸的唇,贴着他低声诱惑。 残存的理智让胡自狸拒绝,却因为迟暮的掠夺,悉数吞入喉中,无法言语。 论调情,迟暮是个高手。 胡自狸知道自己注定玩不过他,只能牢牢认栽。 当清晨第一缕姗姗来迟的阳光照进卧室时,已经是九点过。 凌乱的床铺上四散着两人的衣物,足以看出昨晚两人胡闹的有多么疯狂又动情。 迟暮牢牢地抱住沉睡的胡自狸,阳光让他从温柔乡中醒来,惺忪的睡眼尚且没有清明,却能看清地上躺着的两个手机在一遍又一遍的无声响起。 这夺命连环call打的,迟暮心想,还好昨天他聪明的给两个手机都开了静音,不然两人还能缠绵一宿? 收到这么疯狂的来电已经是很久以前两人上热搜的事,后来大家都习以为常,不再理会。时至今日,两人的手机同时疯狂响起,难道妖管局出了什么幺蛾子? 迟暮边想边起床,小心翼翼地松开胡自狸,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迟暮先是关掉窗帘之后,才捞起地上两只快要没电的手机,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门一关上,他接通自己手机,没什么耐心的说道:有话赶紧说,我还要醉卧温柔乡,不早朝。 梁玉书电话其实就打了那么两个,他还是有些淡定的,直接问道:你还没看热搜? 什么热搜? 有素人在爆料看到你昨天和一名女子进入住所,彻夜不出,已经上热搜。梁玉书捂着话筒,小声又苦口婆心的劝道,表哥,做人你要有担当,不能有了胡自狸,你还在外面找女人,简直令人唾弃。 迟暮:??? 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一下二人世界,走一走感情 第80章 空穴来风的热搜起源于一个遛狗的女孩子,疑似看到迟暮和一个身材特别高挑的女人进了别墅,然后彻夜不出。 第二天这条莫名其妙的吐槽微博就上了热搜,再然后就是一个十八线名不见经传的女明星手滑点赞微博,点进她微博甚至还能发现她昨天晒过迟暮某栋别墅小区外面的照片。 于是一下子,大家纷纷从吃瓜变成围观和迟暮在别墅度过一宿的十八线女明星微博,直接飙上热搜,挂在上面落不下来。 迟暮看着微博上面明显蹭热度的女人,给气消了,他挂了梁玉书电话,给单于打过去:微博上的事看到了? 正在兢兢业业处理公事的单于百忙之中还要接迟暮的电话,并且还是和公事完全无关,于是语气有些不好:怎么? 上面的事处理一下,什么程序你懂的。迟暮有些烦躁的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什么叫外面找女人? 他喜欢的只有胡自狸这一个男人好吧? 这群人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啧了一声,握在手中的电话屏幕再次亮起,是胡自狸的,来电人:胡咧咧。 迟暮是不想接的,但是想到什么,还是接通电话。 表哥!你看热搜了吗?迟暮他居然背着你有外遇!此时不分手更待何时!赶紧和他分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胡咧咧气氛的声音透过手机直达迟暮的耳膜,一通乱气炸完之后,他声音又温柔了几度,表哥你在哪里啊?我去你家你都不在。 胡咧咧对情绪的转换速度都是和演戏时候的胡自狸学的吧? 转的挺快。 迟暮默默听完他的话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喝了半杯之后,他的声音才清凌凌的响起:你表哥在我家,正在睡觉。 为什么你会拿着我表哥的手机?!胡咧咧在电话中叫道。 至于你说的热搜迟暮没有理会胡咧咧,像是问白痴一样的语气说道,不信谣不传谣,你当狐狸助理的时候没学到这一点吗? 胡咧咧气道:你 迟暮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挂断电话,还给胡自狸关了个机,不让爱粘着胡自狸的胡咧咧继续打过来。 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胡咧咧对胡自狸这么宝贝。 天光大亮,小七从被窝中醒过来,一个呵欠还没打囫囵,房门就被敲响,梁玉书在外面高声道:起床没有?上班了。 自从凤凰现世,梁玉书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小七上下班,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兢兢业业的做一个保护小七和凤凰蛋的保镖。 于是他每天还要配合着小七的作息,勉强挨到九十点才会去妖管局,这对向来上下班特别准时的梁玉书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小七坐在床上,既心虚又小心翼翼地把凤凰蛋从屁股旁边掏出来捧到掌心,一边娇声娇气的造作:人家早起了,就是赖床而已,多等等啊,乖。 梁玉书: 他要是信了她就是信了邪。 想到这里,他靠着走廊的墙壁,等着小七。 不一会儿她打开门,身上还穿着夏天的吊带睡裙,粉红色将她娇小的身材在没有化妆的时候衬的更加像是未成年的萝莉,她左手臂弯中躺着一颗小小的蛋,看似脆弱,实则外壳坚硬无比,在小七睡相极差的状态下,把它压在屁股下面都没有压坏。 打着呵欠,小七往衣帽间走,随手把臂弯中的凤凰蛋扔到床上。 完美落下的弧度伴随着沉闷的一声响,梁玉书被小七抛垃圾似的动作吓出一身冷汗:你别随便扔,这可是凤凰蛋,扔坏了你赔啊? 我赔就我赔。小七干净利落的脱下睡衣,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伴随着她娇软的腔调说道,反正人家是宋青州的人,等他孵出来,我就和他生一堆的凤凰蛋送你们。 梁玉书都快给她跪下了,大姐,先不说凤凰不是你想生就能生的,前提也是你好好对凤凰蛋,你这么乱扔,真要是坏了你赔得起吗?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出来,小七又转进浴室刷牙,嘴的泡沫使她说话时候的嗓音都非常含糊不清:我实践过,他没有那么脆弱。 靠着门,梁玉书没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 咕噜咕噜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小七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道:没什么。 等她洗漱好,化完妆,又是半小时过去,到妖管局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小七忍不住感叹:还不如在家吃完饭再来。 所以这都是拜谁所赐?梁玉书嘴角微抽,走吧,带凤凰蛋不对,带宋青州去检查,我陪你过去,今天下午洛洛会陪着你。 小七眉梢微扬:有工作? 嗯。梁玉书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小妖怪机缘巧合下得到机遇可以求愿,我只需要去送送东西就行,很快回来。 你去吧。小七点点头,又说道,你知道c市最近很不太平吧?你小心一点,我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心绪不宁。 没问题的,我去了。梁玉书说完,正好把小七送到,也没和叶洛打招呼,很快就离开了。 小七握着蛋,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心慌慌,不过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快被她遗忘,叶洛清冷又带着关心的话语在身边响起:很辛苦吧? 啊? 这个。叶洛看向小七手中的蛋,宋青州关系到凤凰的再次降临,意义重大,然而只有你能靠近,你才能触摸他。这样的祥瑞出现,势必会引起不少妖怪的注意,就算是妖管局坐镇,也阻挡不了某些妖怪的居心叵测,你怕吗? 不得不说,作为迟暮的表妹,小七的性格在某些地方还是有些像他的,她一撩长发,端的是妩媚又妖娆:有什么好怕的?怕了他们就不来吗?来了还更好,大蛇前不久帮我把申乐槐尸骨捡回来,有送上门的小妖怪正好就给送给他,关进书牢里面一起玩。 叶洛被小七的话逗笑:挺有意思的。 谁说不是呢?小七摸了摸蛋,近乎呓语道,所以你什么时候才出来? 这么多的人觊觎你。 你刚才说了什么?叶洛没听清。 没什么。小七摇头,我身上有凤凰蛋,也没办法出去办事,先上去睡觉了。 小七在妖管局转了一圈,去梁玉书的办公室。 她也睡不着,漫无目的的打开手机闲逛,这一逛,就让她逛到个大新闻。 关于新闻,俨然是个非常八卦的大瓜视频。 小七点开一看,上面迟暮正站在胡自狸的身边接受采访。 一种记者就像是嗡嗡嗡的小蜜蜂一般,卯足了劲儿去采迟暮这朵花蜜,把话筒都快怼到迟暮嘴边。 分卷(56) 记者激昂提问:迟总,请问你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人呢? 迟暮眼皮懒洋洋的一抬,似笑非笑的接过这个记者的话筒说道:他不是人啊。 一群记者傻了眼,啊? 错了。迟暮眉头微皱,然后漫不经心的扫过身边的胡自狸笑起来,一双眼仿佛勾人一般,随着他半真半假的语气说道,我喜欢的他不是人。 记者:? 迟总,你认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咳嗽导致头晕呕吐,所以来晚了,抱歉,明天捉虫。 第81章 距离迟暮那篇不喜欢人的报道已经过去两天,他舒舒服服的靠在家里的大床上,身边还躺着正在熟睡的胡自狸,浑然不觉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令媒体疯狂,更是让看到报道的迟邺差点背过气去。 于是迟暮直接向迟邺公开出柜,并表示最近会带胡自狸回家。 万事俱备,就差胡自狸点头去他家。 他翻身起床,想了想,又走到客厅拿出那本从妖管局带出来的桃花源记。 梁玉书已经把青丘带回来的那本书关进书牢,而这本桃花源记里面还有被关着的桃花村民们的灵魂。 帝俊早已在千百年前消失,所以是谁将真正的桃花村困于这本书中? 又是谁将书交给园长,而园长交到梁又安的手中? 迟暮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目前也没有多关心,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做。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眸光深测难辨。 c市,老旧街。 梁玉书手中提着一个编织篮子,上面被一层轻柔的纱布覆盖住,叫人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能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一些沉重的气息。 机缘巧合得到求愿机会的小妖怪是一只生活在市中心的小木妖,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妖管局的管理员帮他跑跑腿,把篮子里面的东西交给老旧街的一个男人。 并且还指定日期,这篮子让他提回家,不能打开看,并且要今天才能送。 这个要求非常简单,甚至在得到求愿消息的时候,梁玉书就调查过这个小木妖,是个没有劣迹的良名,于是这个愿梁玉书接的很快。 拿着手中的地址一路到这里。 老旧街是c市城区最偏的一个地方,这里还没有被拆,所以大多都是贫困家庭,和外地租房子的打工人。 水泥地有些坑洼,上面积着前不久暴雨之后留下的水,赃物不堪。 对比外面阳光明媚的天,这条街道上的住户和人家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死气,萦绕不去,看的梁玉书眉头微皱。 改天要让于文过来发光,照照这里才行。 梁玉书这么想着,再三对比过地址后,往一旁隐蔽的楼道走,墙壁上有着长年累月下来的破败腐旧,甚至散布着一股淡淡的异味。 他吸了吸鼻子,很快来到三楼。 出乎梁玉书意料的是,这层阳台十分干净,看起来住在这里的住户有非常用心的打理,所以外面看起来才不会那么脏。 提着手中的篮子,梁玉书感觉他们似乎有些重了点,他敲敲门,没有任何的回应。 咚咚咚。 他又耐心的敲了三下。 这一次,门很快打开,屋内干净整洁的画面印入梁玉书的眼帘,他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妖怪,也不好把东西直接扔到门口。 想了想,他说了句:打扰了。然后走进去。 房门在他踏进房间之后轻轻关上,梁玉书目光扫过这间屋子。 在外面不知道面积,进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客厅特别大,甚至装修还非常时髦,完全不像是这个额老城区该有的样子。 家具很新,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排面,就连桌上的水果重都夹杂着不少妖怪爱吃的灵果,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难道住在这里的是一个隐世养老的妖怪? 梁玉书这么想着,感受不到屋中其他气息之后,他也不再多留,把篮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准备离开,谁知刚才还能打开的房门却在此刻像是上了一层厚重的枷锁,根本打不开。 安静的房间中,名为危险的气息瞬间席卷梁玉书全身。 他灵力聚集掌心,握着门把的手却怎么都打不开这扇门。 既然来了,急着走什么? 正当梁玉书思考该怎么出去的时候,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梁玉书的身影就从门前瞬移到餐桌旁,看着刚才说话的男人站在门的地方。 男人一身黑袍,身影微微佝偻,看不清的脸隐藏在帽子之后,只能从他声音和露出来的手指分辨这是个老人。 还是一个看不出深浅,并且浑身都透露着危险的人。 他刚才居然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甚至他出现的都悄无声息,像是一道雾般。 梁玉书掩饰住心中的震惊,冷静开口:东西送到,我就该走了,还请开个门。 我说了,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男人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嗓音中多了毫不掩饰的危险,直指梁玉书。 梁玉书眉头微皱,听见男人突然桀桀两声笑道:知道篮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 不知道。梁玉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倒没有多么怕这个人,他更多的是想知道这个人的目的。 男人慢吞吞的走到桌前,掀开上面的薄纱边,笑的特别嘲讽和刺耳:不知道是什么你就敢送过来。 薄纱被他掀开,只见篮子里面赫然是一块块黑漆漆的木牌,每一个上面都隐隐可见有一圈红色的线将其缠绕。 梁玉书瞳孔骤睁,那分明就是 是锁灵链。男人不等梁玉书惊讶,手背抵着嘴唇难受的磕了两下后他说道,这是一条被拆了的锁灵链,用来束缚死魂,当然是最好用的。 你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死魂?梁玉书惊骇眼前看大的事实,此刻只有无数个想要搞清楚的念头。 他刚才一路走过来,只感觉手中的篮子重量在加剧,只有妖管局才会有的锁灵链居然会在这里看见,并且被拆开,将死魂绑在木牌之上。这一切全都在他所见当中,而他居然把东西交给别人之后才发现。 男人握着其中一块木牌,像是抚摸情人一般,缓缓动作:小伙子,你问题有点多,你难道就不问问,为什么我要你留下来吗? 梁玉书薄唇微启:我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男人突然放声大笑,当然因为你是睚眦那老东西的儿子!因为你是龙,所以你必须留在这里!让这些死魂吸收你的气息,灵魂更加稳固,破坏起这个城市来才会让我更加兴奋! 你男人兴奋的仿若快要癫狂,想走?门都没有! 难怪他会觉得这个篮子越来越重,梁玉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因为他们吸收了太多他的气。 这些被禁锢于木牌中的死魂,存在于篮子中的数量颇多,梁玉书目光扫过篮子之后,目光在男人身上顿住。 下一秒,他周身幻化为雾,金光化作一道闪电冲着男人疾射出去,而佝偻着身影的男人仿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般,轻轻一挥手,一道结界就将他和篮子牢牢锁于其中。 梁玉书砰的一声撞上,结界上有一层薄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雷光,将他电的差点没晕过去。 他拿不走篮子,也不准备在这里恋战,他缩小了的成年龙身在空中翻腾,势如雷电,朝着紧闭的窗户直奔而去! 哼。男人冷笑,想跑? 梁玉书快,他更快! 男人将手中的一块木牌朝着窗户的方向投掷过去,红线在凌厉的气势中断开,充满怨气的死魂宛如深渊怪兽,突然附上窗户,朝着跑来的梁玉书张开血盆大口,浓厚的怨气如急袭的狂风将梁玉书吹的淬不及防。 趁此机会,围绕在男人周身的结界以光速迅速将这一栋楼包裹,黑色的雷电劈里啪啦的响起,将梁玉书牢牢困于其中,不得逃跑! 妖管局中,迟暮来到梁玉书的办公室。 小七兢兢业业的孵着宋青州,看见迟暮打了个招呼,正想调侃一下那天的报道,握在手中的凤凰蛋突然变的滚烫,小七感觉自己心脏都差点被烫伤。 她有些心慌意乱的站起来,迟暮抬起头看她:怎么? 一种倏然从头到脚充满凉意的感觉让小七目光惊惧,她嘴唇微动,半晌才艰难道:我感觉到,玉书出事了。 第82章 走廊上,于文抚摸着手上两条蛇,安抚它们:乖啊一会儿咱们久去吃饭。一边和叶洛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叶洛把手中的文件一合,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凤凰的生命体征非常强烈,但是无法预计孵化时间,涅槃之后破壳的时机都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无法估算。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切全凭时机?于文眉头微皱,这和买彩票有什么区别? 叶洛双手一摊,爱莫能助:就是这个意思没错。 那还不如没意思呢。 于文摸了摸盘绕上脖颈,朝着他嘶嘶吐信子的两颗蛇脑袋,不耐烦道:吃吃吃,现在就回家吃。 话音刚落,身后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迟暮周身的雷电似要撕开这片空间,不等于文反应过来,他人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只剩下空气中尚未带走的丝丝雷光。 怎么了这是?于文尚且摸不着头脑,又听见小七急吼吼的从办公室追出来。 她心急如焚:表哥,你等等我,我也要去! 去什么去,去哪儿?于文一把抓住小七的胳膊,不让她变身。 就迟暮那非常人的速度,小七要是想追上他,化为原形勉强可以一试,但是迟暮离开已经有好几秒,小七这速度想追都不可能追上。 她手中还有如此重要的凤凰,于文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离开妖管局。 你放开我!小七脸色难看,浑然没有平时那副作天作地的模样,甩不开于文的手,她又气又急,玉书出事了,我必须过去! 他出什么事了?叶洛从文件中抬起头,眉头紧皱,发生什么事了? 于文不假思索的说道:玉书出事你也不能出去,你必须呆在妖管局。他也不问前因后果,这些现在都是废话,他看向叶洛,沉声承诺,你在妖管局看好小七,我去追迟暮,一定会把书带回来。 不小七才刚开口,就被于文用结界关了起来,同时还有叶洛。 他嗓音沉沉:为了防止你们意气用事,我回来之后结界自然会解除。 从小到大,于文和迟暮一起长大,小七没少在于文手下吃过亏,自然是明白他打架没有自己表哥厉害,但是布结界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想要打破他的结界,首先得有比他还高的结界本事。 玉书出事,多方面考虑也可能是冲着你也说不定。于文说道,你手上有什么你不知道?说到这里,他语气陡然凌厉起来,所以在这里好好呆着,别添乱。 一番话说完,他很快让两条蛇循着迟暮离开的气息追过去,很快身影就在原地消失。 或许是怕小七追上来的原因,所以迟暮留下的气息可以说是非常的弱,让于文好几次差点走错方向。 直到来到老旧街,浓重的死气将他包围,使得他的心都迅速沉下去。 于文一抬头,就看见三楼布下一层隐形的结界,而迟暮的气息刚巧从那其中阻断。 班门弄斧。于文冷笑一声,挟裹着光从这片黑暗的老旧街而过,将暗处伺机而动的小妖怪和游魂们照的不敢再出来,灵力弱的甚至直接灰飞烟灭。 三分钟前。 当迟暮听见小七说迟暮出事时,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怀疑,迅速让妖管局的人查到他最近接下的求愿和行踪,将他定位在老旧街。 为了不让小七跟上来,他敛住气息,只留下微弱的痕迹,一路寻到这个地方,属于神兽的灵力在四处扩散,他从雷电中幻化出人形,踏上老旧街的脚下将一只躁动到扑上来的小妖怪踩的稀碎,弱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灵力带着神兽的凌厉气息四散开去,将暗处那群窥伺的妖物镇住,不敢再上前一步。 黑色的长发乖张的搭在他背后,铺在黑色衬衣上,将他嚣张又霸道的气势彰显的更加刻骨。迟暮冰冷的双眼扫过前方的游荡的冤魂,鬓边垂下的几缕长发将他的侧脸隐在更深的阴影中,遮挡住无限阴沉。 他在哪儿? 轻声吐出的话语带着灵力迅速扩散,包含着凌厉锋芒震荡住周围的妖物。 前方终于撑不住的冤魂软着双腿跪下去,颤抖着身体匍匐而下,不敢再去看迟暮:在、在三楼 迅疾的雷电如利箭,直直穿透冤魂的灵体,明明已经没有肉身,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撕裂的痛楚,只能嘴里啊啊的尖叫,不过片刻便已经化为灰烬。 蠢蠢欲动的妖物们再度被眼前的画面震骇,拼命后退,害怕自己就会是第三个。 迟暮收回目光,仿佛是这片暗夜中的神,看似缓慢的一步步踏上楼梯,却已经在眨眼之间来到三楼。 他双手插兜,甚至都没有动,面前的门已经被他的灵力震开。 砰! 脆弱的门板撞上对面坚硬的墙壁,瞬间四分五裂。 大开的屋内,一股浓重的死魂气息扑面而来,无数死魂宛如一具具尸体,被吊在房中,他们面目狰狞,空洞又充满死气的双眼中却写满了恐惧,也有如颠的疯狂。 他们看到迟暮,就像是看到美味的食物,一个个都恨不得立马挣脱束缚,朝着迟暮扑上去啃咬,直到将他吞噬殆尽。 而在这群充满怨气的死魂中,波如蝉翼的结界上包裹着一层黑色的雷电,将一条沉睡的龙困于其中。 他如同哺乳的母亲一般,周身的神力顺着结界上的雷电传导至这群死魂的身上,将他们身上的怨气豢养,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神力,让人不可小觑。 真是胆大妄为啊 分卷(57) 眼前这一幕尽收迟暮眼底,他双眸瞬间沉下来,饶是他没有于文那般的结界本事,也认得那个结界是禁术。 在妖管局管辖的城市中,居然有人大张旗鼓的收集死魂,并且在如此老旧的住房区,潜伏着如此多的妖物和游魂,死气冲天,而妖管局的人员居然一刺都没有发现这里有问题。 困于结界中的梁玉书眼看着又缩小一圈,神力式微,再不将他救出来,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迟暮脚步微动,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于文语气凝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能动。 他转头看去,于文收了周身的光,脸色阴沉的看着中间的梁玉书:这不是简单的禁术,想要救玉书,必须将这群死魂先收了。 迟暮冷声问道:怎么收?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目前情况很不对,但是于文也不得不佩服使用这个禁术并且改造的如此好的人,破结界,这群死魂就会立马吸干玉书,即使将他救出来,也是一具尸体。不破结界,先收这群死魂,牵动上面的雷电他们也会瞬间疯狂汲取玉书身上的神力。 他们现在就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婴儿,不把母体吸干不罢休。 这算哪门子的婴儿?迟暮指了指这群死魂,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真的,于文还真的没有。 但是目前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走动,如果不赶紧找到方法,等待梁玉书的依旧是死路一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迟暮烦躁道:赶紧想办法,想不出来我就揍你。 你揍我有什么用?争分夺秒的时候,于文也是很不淡定,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你不要急! 他边说边瞪了眼迟暮,说的就像是谁不担心梁玉书一样。 说到底都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他比迟暮他们都大上几岁,但是不妨碍自己把梁玉书他们当弟弟看着长大,迟暮担心梁玉书,他能不担心吗? 第一次因为结界的问题让于文陷入苦恼中,于文显得非常不爽,也为自己居然破不了这个结界感到片刻没用,他甚至在心中狠狠的问候了一遍布下这么阴毒结界的人。 眼看着梁玉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小了一圈,迟暮再也等不下去,厉声质问:你他妈想到办法没有?想不到就立马上报妖管局!说不定那群老东西有办法。 那群老东西都太久没有出关,你就算是喊他们也不可能立马从秘境中出来!于文气急败坏道,你别吵,让我再想想,马上就想到办法。 再给你一分钟,想不到,我就直接撕了这里。迟暮嗓音冷沉,他就不信没有办法可以破掉这个该死的结界。 时间争分夺秒的过,于文没有回应迟暮,他绞尽脑汁,倏然想到什么,他急忙看向迟暮:桃花源记那本书呢?在哪儿? 迟暮眉头微皱,看了于文两秒立马明白他要干什么:在我家。 他话音落下,于文就已经开了传送法阵,迟暮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于文:你确定你要那么做? 现在必须那么做。于文点头,和迟暮之间的默契让他不需要浪费时间来说多余的废话,桃花源记这本书早在你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生门大开,接你们那天我就开了一条通道,这条通道能让我顺利把梁玉书和这群死魂丢进去。 桃花源记这本书的牢笼和妖管局书牢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时间过的相当缓慢,和现世是两个次元,几乎可以说是暂停。 将梁玉书和这群死魂暂时关在里面,就算在里面梁玉书依然被死魂汲取神力,但是时间会被无限拉长。 这是于文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没上3000的字数没有小红花!长见识了我昨天才发现,强迫症简直无法忍 第83章 工作人员来回繁忙的采访现场,导演在监控器后面坐着,观察台上的情况。 《刑罚》因为许汉龙故意杀人罪而一再暂停,胡自狸也因此空出许多档期,但是想采访他也是相当难,因此这一次的采访实在是来之不易,电视台的人都十分认真的对待。 女主持人手中拿着稿子,笑的特别温柔:前段时间cm总裁和你一起接受采访,然后我们都知道他的对象不是女记者有些尴尬,所以选择掠过那段话,直截了当的问道,我们都知道自狸和迟总是好朋友,那么对自己另一半有受到对方的影响吗? 这段话对粉丝来说,相当于点雷了。 常上热搜的人谁不知道迟暮和胡自狸水火不容,经尝互怼上热搜,上次能和谐站在一起都简直是奇迹,两人对另一半能有什么受到对方影响的? 这问题问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水准,倒不如问两人为什么能和睦站在一起来的好。 胡自狸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他想起这几天来迟暮都黏黏糊糊挨着自己,他笑了笑,不假思索道:我啊和他一样。 现场众人: 女主持只能尽力维持自己脸上的笑容,专业和微笑让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尴尬,甚至还能非常自然:是吗?外面还说你们关系很不好呢,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好朋友之间的互怼了吧? 不是。胡自狸说道,不是好朋友。 女主持人终于破防,有些尴尬:啊?呵呵,不是好朋友啊。 不是好朋友那还连选对象都一个样,这不是坑人呢吗! 事实上确实不是好朋友啊。 胡自狸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和迟暮算是从小就认识,两人一路怼到大,就没看对方顺眼过,就算是到现在两个人上过床、在一起也是直接跳过好朋友阶段。 这场采访进行的有些不顺利,具体的不顺利在于胡自狸说的都是真话,但是女主持却觉得他在敷衍,甚至是不想回答的侧面回答。 等到采访终于要进尾声,女主持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完全没有被采访问题困扰到的胡自狸在尾声后和女主持我了个手,刚走下台阶,就见自己新来没几天地助理捧着电话对着空气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知道了,我会转告胡老师的,嗯,他马上就采访完了,好,好,再见迟总。 迟暮的电话? 走到助理身后,胡自狸一出声吓了她一跳,助理拍了拍胸脯:是的,迟总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他今天不去你家,让我把你直接送回去。 胡自狸嗯了声,也没问为什么迟暮会知道助理的电话,他想起刚才助理的模样,问道:他刚才威胁你了? 助理立刻严肃反驳:没有! 胡自狸:哦。 两人往外走,助理忍不住问道:胡老师,你最近好像和迟总关系很好,他经常去你家吗? 可是刚才采访明明说的不是好朋友,但是两人私下的关系看起来就是很好啊,都登堂入室了,能不好吗? 唔胡自狸想了想,还行吧。 助理哦了一声,也不再继续问。 她这个助理当的第一条件就是不能在没有胡自狸的允许下进出他家,看似是助理,其实工作相当轻松,拿的还是高工资,简直羡慕死同行。 为此她也不敢多话,那些老板的事情,能不多嘴就是合同里面的首要条件。 他这几天都住在迟暮的家中,没有回来,胡咧咧最近也因为学校的课业紧张不能时时过来,所以屋内也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胡自狸不紧不慢的开始擦桌子,擦着擦着,他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家里的陈设明明什么都没有动过,甚至连气息都干干净净,但是胡自狸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一根脆弱的发丝,贴在皮肤上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它只要稍微动那么一下,就能让人感觉到几乎不存在的痒意。 有人来过他家。 甚至还不止一次。 胡自狸在心中下出这个决定后,扔掉手中的帕子,他转了转手腕。 从树名村出来之后他就没有怎么打过架,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怅惘,难道他是被迟暮感染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好笑,他敛住气息,慢慢往房间走。 那股不对劲的感觉隐藏在里面,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轻轻推开门,原本还浅显的感觉倏然变大。 像是被吹胀的气球突然被人打开结绳的口子,里面的气全都蜂拥而出,扑面而来,让人挡都挡不住。 胡自狸站在门口,感受到自己房间中一股来自死魂的无限怨气,焦灼又让人不安。 他拧着眉头,突然听见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咚,咚,咚。 没有开窗的房间陷入无边黑暗,仿佛被笼罩在深渊,只有胡自狸打开的一个出口。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听见非常缓慢又有节奏的敲击声敲打着胡自狸的耳膜,一遍又一遍。 声音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大或者变的毫无规律,相反,当感受到胡自狸的出现后,这股怨气变的更加肆无忌惮。 虚无缥缈的怨气如丝如履,将胡自狸紧紧缠绕,促使着他走到衣帽间。 他碧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耀眼翡翠,视线落在角落一个抱着双膝的怨魂上,他垂着脑袋,惨白的脸庞上遍布青紫,一下又一下无意识的用头去撞面前的墙壁。 胡自狸眼眸微睁,这竟然是个孩子。 充满让人忌惮的怨气,却只是一个孩子。 时间一下又一下过去,胡自狸掏出手机,正准备拨通妖管局幺幺零的电话让他们来处理这个怨魂,那孩子突然停下动作,脑袋非常诡异的转了个180度,空洞到只剩下眼白的双眼无焦距的看着胡自狸。 他突然开口,声音阴森。 你回来了? 一个小时前。 老旧街。 用结界将这群死魂和梁玉书包围住,于文五指在空中张开,因为吃力,他脖颈上青筋并茂,在强烈的抵抗下,他们宛如一道光线被送进桃花源记书中,于文将打开的通道锁死,不给他们任何溜走的机会。 眼看着书页上显示出一条龙被几十只怨魂围在其中的画出现在眼前,迟暮啪的一声合上书:回妖管局。 你带我吧,这下我是没力气了。于文勾住迟暮的肩膀,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耗尽灵力之后的感觉令他身心俱疲,结界耗费灵力,布下这个结界的人很不简单,从怨魂来看,这毒按时间c市频繁多出的死魂,很有可能和他有关。 迟暮垂在身后的长发宛如幻觉一般突然消失,他扶好于文,带着他下楼,路径缩在楼梯角落的小妖怪,他停下脚步,明明只是很随意看过去的一眼,却充满无限杀机,把小妖怪吓的差点魂飞魄散,治有更加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捂着脑袋不敢去看迟暮。 让妖管局下面的人来把这个老旧街清理了。迟暮声音冷沉,c市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住满了充满怨气的死魂和妖物,还逃过了妖管局的排查,管辖这片地方的人真是安逸的太久,越活越回去了。 踩上赃物的地板,迟暮带着于文走出老旧街,身后一片死气笼罩的楼房和街道与面前充满光明的街道恍若两个世界。 站在路边,迟暮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先把于文放上去,他绕到另一边上车,门一关上,于文看向迟暮,眼中充满控诉:你居然不带着我回去,来打了个车。 他现在非常想快点回妖管局,然后在柔软的沙发上好好睡一觉。 迟暮瞥他一眼,闭上眼睛假寐:我也很累,需要休息,带上你太累,费力。 我靠迟暮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你累什么累?你刚才根本就没动。于文气急败坏道,除了让我动,你说说你还干了什么? 噗。司机突然笑出声,从后视镜中瞥见两人面无表情看过来的目光,他赶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 没事。迟暮非常大度,甚至他只是从司机的表情中就能知道司机在想什么,他看向后视镜中司机的脸说道,不过师傅你要搞清楚,就我身边坐的这个人,我看不上。 于文反应过来司机搞错两人关系,他对迟暮咬牙切齿道:你他妈 闭嘴,我要打电话。迟暮掏出手机,你现在打不过我,你好好想想。 于文: 他妈的,要不是这会儿在普通人的车上,他一定放出两条蛇去咬死他,顺便再发发光,没有墨镜的迟暮就是一个瞎子,他照不死他迟暮他就不信于! 迟暮知道今天胡自狸要去电视台做采访,于是让单于差到他助理的电话,在电话中交待助理把胡自狸送回家之后他才挂断电话。 今天注定是繁忙的一天,而他恐怕没那么早回去,处理完事情再去胡自狸家也是一样。 做好今天的行程,迟暮放下手机,再度开始假寐,闭目养神。 于文说的没错,今天老旧街这里发生的事,做出这场动静的人绝对和c市频繁出现死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84章 昏暗的衣帽间,黑色能让人陷入神秘或者恐惧,当这么一个孩子以怨魂的形态出现在普通人眼前,吓人的力度可以说是非常高。 而对于胡自狸来说,他长这么大,和迟暮一起看到的死魂也不在少数,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小儿科,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且对付这样的怨魂,胡自狸自有一套方法。 他打开衣帽间的灯,完全没有理会呆在角落的这个小屁孩。 刺眼的光并没有将小孩吓到,他反而在没有得到胡自狸的回应和害怕的反应后,愣了片刻,四肢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一百八十度转过去,肚皮朝上,四肢撑地,脑袋正视着胡自狸,除了没有那么多脚之外,他就像一只爬行的蜘蛛,随时要朝着胡自狸爬过去。 胡自狸瞧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被恐惧到,关上衣帽间的门,他回到房间,又走到客厅,依次把屋子的灯全都打开。 等到他开好灯,这个被关在衣帽间的小孩用脑袋哐哐撞着门。 分卷(58) 胡自狸不慌不忙的打幺幺零:你好,有死魂上门求愿,麻烦处理一下。 啊?接线员是个才上岗没多久的小妖怪,有些奇怪,死魂是不会找普通妖怪求愿,直接找咱们妖管局的管理元,请问你是? 确实是这样没错,胡自狸和迟暮在一起呆久居然都忘记了这点:我是谁不重要,快来吧。 他把地址交给接线员,正好房间内的咚咚声停下。 微弱的咔哒声响起,胡自狸用手机玩着小游戏,闻声停了下,总算是找到开门的地方,不至于把他衣帽间的门撞坏。 小孩缓慢的爬着,似乎是在制造恐惧,但是在灯光大亮的房间,恐惧效果直接减没,胡自狸看着他惨白的脸,居然还觉得他长得有一点可爱。 唯一不好的就是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个怨魂来吓人,还找他这个不是妖管局的人求愿。 妖管局的人来的很迅速,不一会儿阳台上得落地窗就被来人推开。 迟暮扭着脖子,从雷电中云雾中显现身形,边走边摩拳擦掌:哪个不长眼地东西敢来找你求愿? 胡自狸毫不意外来的人是迟暮,他从游戏中抬起头,关掉手机说道:今天不是很忙? 再忙遇上你的事也得靠边站。迟暮凑到胡自狸身边想要来个爱的亲亲,被胡自狸嫌弃地推开脑袋,视线直直地对上四肢行走的小孩儿。 他在门口,看到迟暮,惨白的小脸居然吐出长长的舌头,一双眼只剩白色瞳仁,目光诡异的看着迟暮,嘶嘶叫了两声。 迟暮嫌恶的转开脑袋,捧着胡自狸的脸心疼道,这小孩儿那么辣眼睛,没有恶心到你吧亲爱的? 胡自狸拿开迟暮的手,无语的想翻白眼:没有,谢谢,赶紧把他处理走吧。 得令,我现在就把他弄走。迟暮捏捏胡自狸的脸,一脸疼爱,转过脸面对小孩子怨魂时候立马变脸,给你十秒钟,把你所求的说出来,不然我亲自动手把你头拧上七百二十度。 基于迟暮身上属于麒麟的神力,小孩有点被吓到,但是他还是不开口,仍然定定的看着胡自狸,想要他来回应自己。 但是胡自狸是谁? 要说迟暮的耐心只有百分之十,那么对胡自狸来说,就是百分百,除非他实在是忍不下去,就算是真正的小孩子求到他面前他也毫不变色,直接无视。 看他干什么,看我。迟暮挡住胡自狸,不爽道,别以为你是小孩子我就不会揍你。 小孩: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迟暮扳着手腕,嘴角一扯:三十秒过去了,看来你是脑袋不想要了。 说着,他大步上前,眼看大手就要抓住小孩的脑袋,现场表演一个拧头大法,这个怨气强大的死魂到底是小孩,就算变成了充满怨气的死魂,他还是屈服于迟暮的神力,吓得原地后退,哭道:我、我就希望那边的漂亮叔叔能带我回家,看看我爸爸妈妈就好,呜呜呜呜,我想他们了,我好想他们 就只是带你看爸妈?迟暮蹲在小孩儿面前,嫌弃的看着他,啧了一声,长得还挺丑,难怪做鬼了哭起来也像个傻子。 胡自狸: 喂,人家分明长得挺可爱,这是什么眼睛才觉得丑? 再说了,对这个鬼开什么嘲讽。 也许是丑字刺激到了这个小孩,他突然停住抽噎,手脚和脑袋又像是拧麻花一样拧回去,变成一个正常人站在原地,擦着脸上的眼泪,越过迟暮,直直看向胡自狸:叔叔你能带我去吗? 叔叔不能,所以叔叔不会说话的。 胡自狸耸肩,自顾自的给自己削苹果。 小孩被他冷漠的态度激的眼泪直流,又不敢去看面前的迟暮,着急的原地跺脚:你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 我这还没死呢,你怎么老是无视我呢小鬼?迟暮摸着下颚,眼中的沉宛如深渊般要将面前的小孩拖进去。 小孩被吓得步步后退,有些害怕到语无伦次:我只要那个、那个漂亮叔叔帮、帮我 迟暮也不继续吓他,而是饶有兴致的问道:来,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小孩摇头,一遍遍的重复,我只要他帮我。 他话音落下,削好苹果的胡自狸抬起头看向他,心中怀疑的种子越来越大。 只见迟暮站起身,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冷冷道: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么咱们就直接来走程序。像你这样的获得机缘的死魂有了求愿机会,自然是要用的,但是你现在非要找一个不是妖管局的工作人员来处理,那么你就直接进书牢吧。 虽然这么做有违天道,甚至我还会被三被罚款,不过我钱多,不缺这一点。而你本身就是怨魂,气儿还那么足,就算没有求愿成功被关进书牢,我顶多受一点天道惩罚,不痛不痒。 慢条斯理的翻开书,迟暮不紧不慢的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坚持要那边的美人帮你还愿,还是找我这个妖管局的正式人员? 被喊美人的胡自狸瞪了眼迟暮的背影,他看向那个小孩,迟暮的威胁是很奏效的,那小孩显然不清楚还有直接掠过还愿这一层的说法,顿时有被吓到。 他一双眼瞪的特别大,突然抱住脑袋,朝着迟暮跪下去,一阵阵的低吼,像极了脑袋中有千万根针扎般的痛苦。 这还没过年呢,行如此大礼我也没有东西烧给你。这样的情况下,迟暮还不忘调侃两句。 胡自狸: 怨魂声嘶力竭的尖吼放在普通人身上,足以刺穿耳膜,但是对于迟暮和胡自狸来说,就有点类似于耳边有一只嗡嗡直叫的蚊子。 迟暮掏掏耳朵,不耐烦道:不换人是吧?那你就进书吧。 不要,呜呜呜呜不要。小孩哭叫道,我换,你带我去找我爸爸妈妈吧,求求你不要关我。 早说不就行了,非要浪费时间才开心,熊孩子就是该教育。迟暮合上书,丝毫没有拿出桃花源记来装作书牢的心虚感,我看还是直接把你关进书牢比较方便。 小孩被吓得步步后退,哭着转身就消失在屋内。 在他消失的地方,留下一张撕碎的报纸,上面印着这小鬼的照片,隐约可以看见他的名字。 他走了?胡自狸把削好的苹果给迟暮。 他不是特别喜欢吃,专门给迟暮削的,他自己剥了个橘子。 瓷白的手指握着橘色的水果塞进口中,迟暮想也不想的吻住胡自狸,在他还没咬破橘子的时候从他口中夺过来,眼神暧昧的看着他,嘴里慢慢咀嚼着战利品。 擦着胡自狸嘴角的水渍,看着他脸上薄薄的红晕,迟暮心想着太他妈勾引人了真想现在就抱上床脱光光,一边特别道貌岸然的说道:走了,留下了线索,我等会儿让妖管局的查查。 作乱的手从胡自狸腰后缓缓伸进去,胡自狸挺直腰身,面无表情的把他手拿出来:怎么不找单于? 迟暮反手握住胡自狸的手极具挑逗性的暗示,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他现在忙着管理cm,没那么空,就不打扰他了。 别动手动脚的。在推拒迟暮这一点上面,胡自狸是有相当深的经验,但是这样的经验每次都会败在迟暮的不要脸和高超技巧当中。 比如此刻,太阳当空照,正午的阳光普照大地,大开的窗帘和阳台从外面往里灌进微弱的风,胡自狸愣是差点没抗住。 都是第一次做人,第一次谈恋爱,凭什么他的理论知识能实践的那么完美? 胡自狸脸色极红,就连嗓音都染上了一丝颤抖,推拒迟暮的手变的逐渐无力。 住手迟暮,你要不要脸? 迟暮咬着他耳朵:要脸就要不了你,你说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大概率会迟,老规矩,六点没更新,那么更新时间就是在凌晨十二点之前的不定时。 之前未签约时候文下有好几个一直留言支持我的小可爱,一直没感谢她们,抱歉,因为我太开心了。现在你们不见了,我很想你们,也谢谢你们!不管你们还能不能看到,在这里都要好好感谢你们的加油打气。 (* v) 现在的小可爱们也真的非常可爱,都是小天使,谢谢你们。 第85章 太阳西下的时候,迟暮终于放过胡自狸。 满是混乱的衣物加上迷离的气息,饶是骚气如迟暮,也实在是忍不住摸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下是不是把人折腾的太狠了。 看着趴在床上睡着的胡自狸,迟暮的目光顺着他□□的背一路到他依然泛着红晕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连忙赶在下半身失礼之前赶紧转开视线。 这男人有毒,光是看一下就差点让他控制不住。 迟暮舌尖轻顶下颚,薄被丝滑,顺着他遮住的小腹浅浅往下滑,被迟暮拎住,掀到胡自狸那一边,把他盖的严严实实。 他到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到胡自狸地衣帽间毫不客气的拿出衣服往身上穿。 上次穿的时候就感觉到胡自狸实在是太清瘦,果然这几天被他养着抱在手里还是偏瘦,看来还是要吃的更好点。 穿好衣服,他走到床边,贴着胡自狸的脸亲吻:我还要回妖管局,别等我,早点睡,嗯? 不会等你。胡自狸累的要死,声音中满满的疲惫,他转过脑袋,枕在枕头上,半睁着眼去看他,妖管局出了什么事? 迟暮把玩着胡自狸露在外面的手指,语气漫不经心又玩味:能有什么事,总之暂时死不了人,就是麻烦。 胡自狸哦了一声,迟暮不满的捏着他的手: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麻烦? 我没你那么大的好奇心。胡自狸闭上眼,转过脑袋不去看他,你走吧,我累,想睡觉。 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一种赶人的味道,瞬间触到迟暮的点,他把脸埋进胡自狸的脖子,像只求抚摸的大狮子一般去蹭他:不想去了,我陪你睡觉,反正都快七点了,咱们早睡早起,半夜说不定还可以再来一次。 胡自狸闭上的双眼瞬间睁开,他抗拒的去推迟暮的脑袋,冷声道,赶紧去妖管局,别废话。 他再来一次,那叫一次吗? 迟暮对自己的一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去了,就留在家陪你。越是这么说,迟暮越是不想去,他抱住胡自狸蹭啊蹭的,在胡自狸的抗拒中差一点擦枪走火,幸好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迟暮动作微顿,走到床尾把扔到地毯上的手机拾起来,接通直接按免提,也不放在耳边。 事实证明,迟暮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于文气急败坏的大嗓门在电话中吼道:饱暖思□□,迟暮!这都快七点了,你情人那边的求愿早就已经接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妖管局! 你是单身,你不懂。小七声音悠悠的响起。 我有什么不懂的?于文不爽的反驳,又接着说道,迟暮你别给我不吱声儿,赶紧的给老子滚回妖管局,不然就三被罚款! 三倍而已,迟暮慷慨道:罚吧。 我就说了你拿罚钱威胁他没用。小七叹了口气,区区小钱,我表哥不会放在眼里。 罚款多少?胡自狸翻身坐起来,眉宇间尽是疲惫。 迟暮站在床尾,单手插兜,随意道:几百万吧,无所谓。 确实不算多,但是你还是过去吧。胡自狸说道,你今天不是有事?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于文: 这他妈的都这么有钱? 他看向小七,小七摊摊手,她现在更加关心的是自己亲弟弟的安危,在于文挂断电话之后,她第一百零一次说道:把我也放进去吧,我想进去看着他,万一出了意外 不会有意外。于文也是耐心的第一百零一次解释并且拒绝,你不能进去,你进去就要带着宋青州,你别忘了这本书本来就是关着千年前的你和他,谁都可以,就你和她不行。 那我去。叶洛在一旁说道。 她至始至终都非常冷静,仿佛被禁术结界关住暂时只能保命的人不是她男朋友,而是一个无关紧要、她乐意伸出援手的病人。 被两个女人纠缠,如果是感情还可以说是魅力无穷大,甚至享受享受,但是于文目前面临的完全不是爱慕,而是一味的毫无作用的纠缠。 于文再次耐心的解释:你也不行,你直属妖管局,是妖管局最重要的医生,你走了,受伤的管理员和妖怪们怎么办? 他们 你手下的那些人不能接触管理员的病例。于文打断她,所以你也给我打住,别来烦我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让我爸把他们叫出来啊!小七终于没了耐心,她没了作天作地的矫揉造作后,发起怒来宛如金刚芭比,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妖管局拆了,玉书很危险,我很担心,不是你的弟弟你当然不在乎! 这句话仿佛一个炸弹,炸的于文脑子有片刻的懵。 回过神来,小七立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要挽回:对 啪的一声。 桃花源记被于文重重地砸到桌上,将小七地话打断,他眼神中带着点失望,又能理解,但此刻还是很生气:书我放在这里,有本事你们自己进去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关上门,阻挡住小七想要追出来的身影。 站在走廊上,他掏出许久没抽的烟,才刚点燃就见一阵疾电停在自己面前,迟暮从云雾中走出,毫不客气地夺走于文手中地烟掐灭,动作精准地扔到垃圾桶中。 他上下打量于文,鄙夷道:多大人了,搞什么深沉?别在这里抽烟,把我身上染上烟味回头胡自狸不让我进屋。 分卷(59) 于文刚生出来地伤春悲秋瞬间被迟暮给赶走,他回敬迟暮:你有病啊?多大人了妻管严? 你懂个屁。迟暮眉梢微扬,带着脱离单身贵族的骄傲,居高临下的鄙视于文,像你这种单身到三十岁的老妖怪,怎么知道有一个貌美九尾狐老婆的快乐? 你妈的,老子怎么就老妖怪了?三十岁老你大爷!于文气的放出两条蛇去咬迟暮,有九尾狐当老婆又怎么样?他又不能给你生一窝小九尾狐。 老子有他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小崽子干什么?要来占我老婆时间?迟暮赏了于文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拍拍他的肩膀推开身前的门。 他人一进去,看到小七和叶洛正站在一起,两人围着桌上的桃花源记面露难色。 看到他,小七喊了一声表哥后,默默的坐在一边,整个人都没有往日的活泼。 门咔哒一声又响起,于文关上门走进来,小七突然就有些局促的站起身,张张口想说什么还是闭上嘴。 迟暮不动声色的把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看在眼中,想起自己刚才看到抽烟的于文以及书上的桃花源记,不用多说他也能大概猜到他没来之前发生过了什么。 弯腰拿起桌上的书,小七和叶洛的目光随着书游走。 迟暮起了兴致,拿着书抬高,又放下,往左又往右,玩了一会儿后他把书拍在掌心:我这拿着的是书,不是逗猫棒,你们跟着摇什么尾巴? 叶洛: 小七: 别玩了。于文走过来,你不是回去处理找胡自狸求愿的死魂?他提了什么愿? 迟暮大刀阔斧的坐到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一天的欢爱胡闹让他此刻放松下来骨头都是散的,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却处处都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傲气和霸道。 他打了个呵欠,声调慵懒又漫不经心:求的是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已经让妖管局的人调查了,这种小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果,该炒鱿鱼了。 于文虽然觉得无语,但觉得迟暮说的也没错,这种事情确实简单,没必要浪费那么多时间。他看向小七,小七管理情报员,你找他们问问。 猝不及防被于文点名,小七哦了一声,知道刚才的事儿在于文那里过去了,他不放在心上,于是心下松了口气,又有些歉疚,听话的去询问。 边问还不忘看迟暮一眼:目前难道不是先处理玉书的事吗? 不急。迟暮掀起眼皮,看她,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玉书暂时没有危险,所以不急。 什么意思?叶洛问道。 她不是管理员,并不会处理妖管局死魂和妖怪们求愿的事情,事实上在和梁玉书交往之前,她一直都独来独往,也不过是最近才和迟暮他们走的稍微近点。 迟暮闭着嘴不说话,于文垂着脑袋抚摸两条蛇脑袋,敛着身上的光: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怨气十足的小孩机缘巧合得到求愿的机会,不是为了报仇把自己变成厉鬼的人,而是想见自己的父母。 玉书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住在市中心的那个木妖。玉书出事的第一时间迟暮派妖管局的人去抓他,可是他根本找不到他的行踪。在玉书出事的当天,一只怨魂找上胡自狸,求愿如此简单,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越是简单越危险,玉书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最重要的一点,于文没有告诉小七。 将梁玉书困于结界中的人,绝非善类,他和c市频繁多出来的死魂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近的c市天空布满阴霾。 就算是凤凰降世,也只是将死气驱散片刻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第86章 车窗外的风景急速后退,于文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伸了个懒腰。 他有些没睡醒,揉揉眼睛说道:直接飞过去不就行了,还开什么车? 妖管局的人找到死去小男孩的家,事不宜迟,为了防止意外,于文说什么都要跟着来,于是迟暮一大早不得不从胡自狸的温柔乡中醒过来,在于文的一遍遍催促下,烦躁的看他一眼,警告他别打扰到胡自狸睡觉后,迅速洗漱完就出门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吩咐人给胡自狸送早餐。 把一个二十四孝男友的日常过的明明白白,一点都不违和他的身份,看的于文叹为观止。 在上车的时候,甚至严肃的表达了自己观点:我绝对不谈恋爱,提前步入婚姻的坟墓。 迟暮当时刚把车引擎发动,闻言瞧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嘲讽:首先你要有对象,其次死后连个坟都没有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于文冷笑:你懂个屁!我这是妥妥的单身贵族,谁不上赶着暗恋我明恋我想追我? 你也配?迟暮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三个字,在于文要反驳中踩下油门,速度太快,安全带直接把于文胸前两条蛇差点给勒骨折。 气的于文大骂:迟暮你会不会开车! 迟暮单手撑在车玻璃那里,声音不冷不热的响起:打扰别人沉醉温柔乡是要下地狱的。 于文: 迟暮和于文不一样,他更多时候的代步工具是开车,而不是像于文一样,偶尔图方便,做什么都是飞过去了事。 妖管局查到的资料很简单,小男孩是五年前死去的,他父母住在二环的一处小区,因为小区有些老旧,所以停车的地方实在是不好找。 迟暮这辆骚气的跑车愣是围着小区转了一圈才勉强找到路边一个停车位,在一众灰扑扑的轿车中,他干净锃亮、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跑车实在是引人注目。 他一下车,偌大的墨镜几乎把他脸遮了个完全,只留下瘦削的下颚,一张薄唇淡红,似是有说不完的暧昧轻语。 于文关上车门,撇撇嘴喊迟暮:走了。 进出这样的小区不需要登记任何手续,来去自如得很。 但是迟暮和于文实在是太出众,所以频频惹来不少人的注视,进小区的时候门卫一直盯着两人,仿佛盯着骗子一般。 直到来到小男孩家的单元楼层,才终于甩开那些人的目光。 这是个矮层,并没有电梯,两人来到二楼,敲响房门,半晌没有动静。 两人等了会儿,于文又耐心的敲了三下,依然是除了楼梯间偶尔的风声响起,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资料上不是说这两人有双休,周末基本都在家吗?于文眉头微皱,他们都这么早过来了,难道还堵不到人? 迟暮双手抱胸,正要说什么,敏锐的听见微弱的滴答声。 别说话。他抬起手,制止于文要出口的话。 怎么了? 迟暮闭上眼睛,周身的感官变的更加强烈。 他的听觉仿佛穿过厚重的墙壁直达室内,原本浅淡到能忽略的滴答声突然发大,充斥在他耳膜。 这种不自然的声音,伴随着空气中突然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跟我来。迟暮对于文说道,雷电雨雾卷着于文从楼梯间消失。 昏暗的楼梯上,一道阴险的笑声缓缓响起,伴随着缓缓下楼的脚步声,他从头到脚被黑袍牢牢包裹的身影如暗夜中的厉鬼,看不清的脸上,嵌着一双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绿光的眼眸,随着他的笑声,他的身影就这么突然如雾一般,还没走完楼梯就已经消散无形,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迟暮带着于文从打开的窗户进到二楼小男孩的家中。 老旧的家具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整齐的仿佛才刚打扫过一般,却跟厄本那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只是空气中那股极淡的血腥气和逐渐变大的滴答声一遍遍蹂躏着迟暮的五官,他循着声音找到主卧的方向,一掌推开卧室的门。 倏然,被困于房间中的气味如封闭在空间中找到出口的毒雾朝着两人扑面而来,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两人鼻腔挥散不去。 只见白色的地板上淌满了新鲜的血液,正涓涓不停的朝着两人的方向流过来,顺着血液来袭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被高高的掉在天花板上,他们两人睁着一双惊惧的双眼,无神的看着迟暮和于文,被隔开的喉咙深可见骨,正往外喷涌着鲜血,顺着他们的身体流到脚尖,再滴到地板上。 滴答,滴答 于文在一旁倒吸了口冷气:这血还是热的。 居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直接完成这一场凶杀现场! 不浪费时间,迟暮只冷声说了一个字:追。 第87章 于文二话不说,迅速离开房间,只留下迟暮一人待在房间中。 他拧着眉头,皱眉看着眼前的画面,无数的疑问宛如泡沫般一个个袭上心头。 是谁将他们杀了? 为什么要杀他们夫妻? 而且杀他们的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将这对夫妻掉在天花板上的东西,是一条深深扎进天花板的线,它的周围裹着似有若无的黑色雷电,夫妻两人被割开的脖子处深陷这条绳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两人的脖子和脑袋分割开来。 迟暮脸色深沉,忽觉身后一股阴风吹来。 他转身,看到小男孩正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中的一切,仿佛看到想见的爸爸妈妈这么死去他一点都不意外,相反展现出了非常平静的样子。 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他走到房间里面,伸出惨白的小手,做了一个接水的姿势,将留下的血液接在手中。 他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他们果然死了,他没骗我。 谁?迟暮冷眼看他,这个时候的这个小鬼丝毫没有昨天被自己吓到的样子,像是突然之间长大,换了一个人一般。 小孩一百八十度转过脑袋,咧着一张快扩到耳根的嘴笑:帮我的人,他说,我来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死,然后我就会感觉到非常开心,我果然很开心。你看,我嘴角咧的多大,我太开心了。 迟暮心想,这嘴真是大的连一颗小西瓜都能塞下去,真是丑的让他没眼看,他扯扯嘴角,五指虚空一抓,手中倏然多了一面镜子,对着小男孩,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模样有多丑。 小男孩哈哈大笑,疯狂得很:可是我很开心,我非常开心! 你开心就行。 迟暮把镜子摔到墙上,啪的一声碎掉,他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说帮你的人在哪里?他是怎么让你得到求愿的机会?为什么找上胡自狸?才死了几年你是怎么成为怨魂的?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我不说,就不说。小男孩转回脑袋,饥渴的将手中捧满的血液喂到嘴中,反正他们死了,只要他们死了,我就解脱了。 迟暮啧了一声。 所以说他讨厌小屁孩。 还好他和胡自狸以后不会有孩子,不然他每天的日常可能就是打孩子,然后胡自狸肯定会护着孩子,于是两人因为教育孩子的问题开始吵架,一吵就惊天动地,渐渐把感情消磨掉,最后得到个离婚散场的结局,由胡自狸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他每个月给超级多的赡养费还不能见到胡自狸一眼,就算见到他也要带上孩子这个锃亮的电灯泡拖油瓶。 一想到要是有个孩子,迟暮把和胡自狸一生要发生的事都算了进去,越想越心痛,越心痛越要下狠手,他拿出锁灵链,重重在地上一抽。 锁灵链与地板相触之后啪的一声,将地板撕开一道深深的裂缝。 听到这个声音,刚才还笑的癫狂的小孩灵魂一僵,惊恐的转过头,那咧到耳根的嘴角缓缓收回,害怕的连连后退。 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小男孩尖叫的嘶鸣几乎划破迟暮的耳膜。 扑面而来的怨气将迟暮包裹住,他又甩了两下锁灵链,将客厅的实木桌子抽的四分五裂,迟暮才不管面前这个是不是小孩子的死魂,他冷笑一声:继续嘴硬。 啪! 锁灵链最后一下甩在墙上,伴随着这声响,下一瞬它宛如有生命一般,朝着小男孩疾射而去,将他牢牢地困在原地,一步步地收紧,似要将小男孩挤成几段。 放开我!小男孩痛苦的大叫,一身戾气四散这个空间。 迟暮仿佛根本就听不见他说的话,直接将他关进书牢中,准备带回妖管局之后再好好审问。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好心让小男孩一个人住,关进去的地方是一只会让人无限重复噩梦的小妖怪。 这个小男孩最怕什么,那么他就会一直重复做那个梦。 在想什么?于文的声音突然响起。 迟暮合上书,偏头去看他:没追到? 于文叹道:什么气息都没有,追出去方圆百里,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气息处理的干干净净。他顿了顿,声音严肃,很大可能是将玉书关在书牢中的那个人干的。 是他。迟暮拉开门,两人往外走。 他一点都不意外于文追不到人,如果那么简单就让他们追查到,梁玉书也不至于现在还被他们放在桃花源记中停住时间。 我现在就通知妖管局的人联系c市的刑侦队来处理这里的现场。于文关上门和迟暮往楼下走,宋青州变成凤凰这件事让他们局长很头疼,目前找不到有能力的人能顶替他,正在想方设法从邻市挖人才过来。听说新上任的队长很迷信,很不喜欢和我们妖管局打交道。 说完,按着手机拨电话时他顿住:墙上和桌子是你劈的吧? 迟暮戴上墨镜,懒洋洋的伸了个腰,回答的漫不经心:是我啊。 好的。于文退出找到的电话号码,拨通妖管局的财务,滥用锁灵链损毁别人的财产,对现场造成破坏,罚款五十万,三倍,一百五十万,记得回去就积极交罚款,以后别这么嚣张了。 迟暮双手插兜,沐浴在阳光之下,掩在墨镜之后的双眼似笑非笑:这样啊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下手再狠一点。 劝你还是别了。于文说道,有钱这么烧着花不如捐给妖管局,我们搞团建。 分卷(60) 迟暮: 什么团建要花几百万? 顶着一路稀奇的目光,两人回到车上,缠绕在于文腰间的两条蛇迅速探出身,嘶嘶吐着蛇信子去蹭于文的脸。 于文敛了一上午的光猛然释放,摸着两条蛇的脑袋问道:问出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有。迟暮还好戴着墨镜,不然指不定被于文突然亮出来的光给闪瞎眼睛,他散了一身的骨头,懒洋洋的靠着椅背开车,先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屁孩,明天再问也不迟。 于文听出一丝不对劲:你把他关哪儿了? 梦魔那里。 于文沉默。 好家伙,那小孩子虽然是怨气十足的死魂,但是充其量心智也是一个小孩,而且身前是一个人类。 连妖怪都有惧怕的东西,更不要说区区一个人类小孩变成的死魂。 沉默了一会儿,于文问道:你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疑问? 疑问? 迟暮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的那种:疑问太多,有人在耍着我们玩你没有发现?他握着方向盘,一双眼看着前面的道路,墨镜之下掩藏着凌厉的锋芒和危险,既然他想玩,那我们就陪他玩。 他踩下油门,轰鸣声在这条道路上响起,急速掠过的道路只剩下残影。 于文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的按下心中的不安。 他看向前方的天空,就算是有太阳照耀,依然萦绕着比之前还要浓上一点的死气。 你说,这个人是冲着妖管局来的,还是 不管是冲着哪一方,他都是在挑衅现在的法则。迟暮嗓音沉冷,他手中掌握着能让死魂求的机缘的天道法则,能一遍遍的制造无数死魂,将c市注满死气,这样的祸害留着,这里迟早变成人间炼狱。 于文心中一沉:为什么偏偏挑中c市? 因为妖管局在c市。 迟暮说完,猛然踩下刹车。 惯性使得毫无防备的于文被勒的回弹,然后重重弹到椅背上,他正要骂迟暮,就见天空上放突然现出五彩祥云,将死气撑开一道漩涡。但也不过市是片刻,瑰丽的祥云突然散开,死气再次弥漫在空中,缭绕形成散不开的雾。 于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吼道:快!快回妖管局!宋青州生了! 迟暮: 什么叫宋青州生了? 他是男人,还是一颗蛋,能不能不要像是自己老婆生孩子了一样激动,更何况宋青州那也不是被生出来,他是破壳了。 祥云出,凤凰降世。 喑哑的嗓音在阴暗的房间中响起,老旧枯瘦的手掌抚摸着手中的头骨,如同爱人般放在唇边亲吻。 男人隐藏在黑袍之后的脸上一双绿瞳散发着阴冷的光,但是声音却充满怜爱和疼痛: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再等等我。 房间中,一具干枯的骨架躺在大床上,惨白的骨头上覆着一层薄弱的黑色雾气。 在整洁的床铺上,整叠的整整齐齐的嫁衣隐约可见华丽的金丝缠绕,它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双大红色的精致绣花鞋置于其上,似是骑士一般,守着骷髅。 我等了千年。 从凤凰蛋中破壳而出的宋青州毫无预兆的降世,他宛如一只刚出生的小鸡,什么话都不会说,什么事都不记得,一身艳丽的羽毛在凤凰真火中蜕现,周身环绕着散不开的祥光。 他站在小七的掌心,仰着的脑袋毫无预兆砸下一颗滚烫眼泪。 青州。小七控制不住的哽咽,欢迎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今天也有个突发情况,索性赶上了qaq 第88章 在家里做好晚餐,胡自狸刚坐下没多久,就收到迟暮的电话。 他握着手机,轻轻的喂了一声。 因为昨天太累,今天又睡的比较久,胡自狸的嗓子听起来格外沙哑,一出声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怎么? 没感冒咳嗽什么?迟暮沉醉胡自狸刚才的嗓音,暧昧道,刚才那嗓音听起来别提多带感了。 胡自狸面色一冷,没事我挂了。 说这么点就害臊,果然和床上一样。 迟暮赶紧打住脑子里面的黄色废料,瞅了眼坐在沙发上哭唧唧的小七说道:亲爱的,想吃你的爱心便当,能送一份过来吗? 胡自狸冷漠拒绝:不能。 好的,我知道你马上就过来。迟暮对着手机屏幕亲了一口,爱你,不见不散。 嘟嘟嘟 电话忙线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想起,胡自狸无语的放下手机,看着桌上没什么碳水的晚餐,心想这也算是一种折磨,送给迟暮吃挺好的。 于是他简单吃了几口,打包装好剩下的,塞进袋子里。 换好衣服,胡自狸到玄关换好鞋子,钥匙握在手上,门锁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只见变成小狐狸的胡咧咧正悬空握在门把手上,随着缓缓打开的门荡进来,他的书包仍在一旁的走廊上,看到胡自狸,胡咧咧嗷的一声蹦到他身上,抱住胡自狸的脖子,哭兮兮的说道:表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最近老是突然变身!园长说,只有快要死掉的小狐狸才会控制不住灵力忽然变身,呜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 青丘园长的事情迟暮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胡咧咧,想必他还不知道园长非园长,甚至还主动进了青丘的那本书中,并且被迟暮关在妖管局的书牢中。 而真正的园长梁又安早在千年前就躺在月湖不见天日的最深处,日日夜夜困于青铜棺材中,甚至被人消磨神力只为做成一个怨魂。 这个怨魂还进了他身体。 表哥,你在想什么?你都不关心我吗?胡咧咧见胡自狸走神,爪子抓的更加牢,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沾湿了一脸的狐狸毛。 胡自狸看的好笑,蹲下把他落在走廊上的书包拎起来,抬眼时看了眼不远处的监控,压下胡咧咧的九条尾巴回到屋中。 挂件胡咧咧抱住胡自狸不松手,蹭啊蹭的,像是一只求抚摸的小猫咪。 成年之后的胡咧咧已经很少流露出孩子气,胡自狸几乎是从小带着他长大,拍拍他的脑袋,安抚道:没事。 可是我老变身! 胡自狸唔了一声,不忍打击他,但还是如实说道:可能是你还控制不好灵力,不要担心。 胡咧咧: 这简直太侮辱狐狸了! 他可是青丘数一数二的高智商九尾狐! 他止住哭腔,一双眼睛往下撇啊撇:表哥你要出去吗? 嗯,去趟妖管局,你在家睡觉吧。胡自狸说道。 我也去!胡咧咧并不想睡觉,你去妖管局肯定是因为迟暮在那里,我和你一起去! 他就像是一条围脖,打死不从胡自狸身上下去,甚至在听到胡自狸要求自己去睡觉之后,抱的更紧,说什么也不会让胡自狸独自一人去妖管局的意思。 最近天气开始变冷,胡咧咧身上的毛蹭的自己都在发热,胡自狸摸着他的尾巴,不过片刻思考已经点头:好,你和我一起去。 带着变身后暂时没法变回人身的胡咧咧,胡自狸便倒空胡咧咧的书包把小狐狸装了进去。 九尾狐是没有麒麟飞天的本领,胡自狸只有老老实实开车带着他过去。 过了下班高峰期,胡自狸两人很快就到妖管局门口,他把车停好,捞出胡咧咧,因为没有妖管局的权限,于是只能从停车场来到一楼大厅然后坐电梯到迟暮所在的楼层。 胡咧咧蹲在胡自狸的肩膀上,看着人来人往有人身有没变化的妖怪,有些惊奇:这些妖怪不怕人类突然闯进来吗? 这么明目张胆的变化。 胡自狸顺利坐上电梯,按下楼层说道:妖管局有结界,普通人类进不来。 难怪那么嚣张。胡咧咧抓住胡自狸鬓边的一缕头发,隐隐的有些兴奋,我还是第一次来妖管局,上面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胡自狸笑了笑,正好电梯到达楼层。 忍不住伸长脖子探出脑袋的胡咧咧突然被一阵急速掠过的风刮到墙壁上,啪唧一声脸贴墙,强烈的眩晕让他顺着墙壁缓缓往下滑,滑到一半后被人拎着后颈皮提起来。 一个脖子上缠绕着两条青蛇的男人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一脸嫌弃又疑惑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东西? 胡咧咧: 远处,女声尖叫:宋青州你快下来!你别站在窗上!你现在就是一只没毛的鸡你掉下去就会变成别人嘴里的烧鸡!你想让我守寡吗! 伴随着这声音,男人又从鼻孔中嗯?了一声,充满询问。 然后他视线下移,转到胡咧咧垂直的九条毛茸茸尾巴上面,朝着站在电梯口的胡自狸问道:你家的狐狸? 嗯。胡自狸揉揉眉心,走过去把人从于文手中抱走,他才成年,你别吓他。 于文松开双手站起来,瞥见他手中提着的东西说道:迟暮去了局长那里,你在这里等一下他。 好。胡自狸应了声,视线掠过于文看向他身后,惊讶道,宋青州出来了? 于文嗯道:很惊讶对不对?我也很震惊,按道理来说他没有那么容易出生,但是事实上就是他出生的特别快。 也许是妖管局的灵力充沛的原因吧。胡自狸说道,叶洛呢? 于文敏感道: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胡自狸把刚才撞墙上现在还晕乎乎的胡咧咧往于文面前一举,咧咧最近老是变身,顺便带他来叶洛医生这里看看是什么原因。 这小崽子老是控制不住灵力?于文捏着下巴凑近,细细打量了一番后说道,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叶洛在办公室里面,我和你过去吧。 胡自狸点点头,随意道:怎么没看到玉书? 于文表情有片刻僵硬,随后笑道:他出差去了,暂时不回来。 哦。胡自狸不疑有他。 抱着胡咧咧进到办公室,叶洛没什么反应的坐在沙发上,双眼出神的看着桌上的桃花源记,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文敲响门,轻咳一声:叶洛。 叶洛抬起头,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们:什么事? 咧咧最近有些控制不住灵力,过来的时候顺道麻烦一下你帮忙看看。胡自狸笑道。 给我吧。叶洛朝他伸出手,胡自狸便把小狐狸递给他。 还在晕的胡咧咧被叶洛抱着放在腿上揉揉肚子,又翻来覆去的检查,不轻不重的像是在做马杀鸡,从尖尖的狐狸嘴中情不自禁的逸出舒服的叹息。 于文站在一旁听乐了:这小东西还挺享受。 胡自狸有些无奈:见笑了。 叶洛并没有检查多久,事后又用灵力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他身上没有任何的问题,控制不住灵力变身有两种原因。要么是能力不足,无法控制灵力,要么就是受到了强大灵力的冲击,一时控制不住,变回原形。 听到这里,胡自狸眸光微动: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没有。叶洛摇摇头,摸小猫一样摸他脑袋,有问题的话这会儿也不会睡着了。 胡自狸定睛一看,果然,胡咧咧已经睡过去,呼吸平稳,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刚才撞在墙上这件事。 他最近的行踪可以了解一下,见过谁,去了哪里。叶洛找来一个大的方形抱枕放到沙发上,再把胡咧咧放上去,拎过一旁的小毯子盖住胡咧咧大开的双腿遮住肚子,让他在上面呼呼大睡。 于文坐在一旁的扶手上挠挠胡咧咧的下巴,被睡着的胡咧咧拍开后,因为好玩一直在轻轻的逗他,边说道:能拥有强大灵力而没有登记在册的妖怪绝对不可小觑,等会儿他醒来带他去五楼做个记录,有任何问题我们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好。胡自狸把晚餐放到桌上,随意问道,这书怎么放在这里? 于文挠胡咧咧的动作微顿:随便扔在这里,反正暂时没什么用,你给迟暮做了什么好吃的? 这转移话题实在是生硬又让人无法忽视,叶洛看他一眼,听见身边胡自狸没什么怀疑的说道:没做什么。他一一把晚餐拿出来放到桌上,就是一些减肥的食物。 胡雨蝶,也就是胡咧咧的妈妈,胡自狸的小姨兼经纪人,在刑罚停组之后,昨天又为他接了一部戏。因为角色需要,剧组希望胡自狸现在能再瘦个十斤,开机时间就在一月初,时间很近,所以胡自狸从今天开始减肥。 迟暮还需要减肥?于文想起迟暮那不可一世风骚臭屁的样子,脑海中不断想象他发福的模样。 胡自狸说道:不是他减肥,是我,正好晚餐做了这些。 叶洛瞬间明白,感叹道:做演员真辛苦。 确实辛苦。于文点头,又抬起头,你是演员?! 胡自狸轻笑:是啊。 于文:是不是那个很火的,姓胡的那个? 火不火不重要,不过我确实姓胡。 于文: 他要杀了迟暮那个狗东西。 第89章 想起自己曾经千百次嘲笑迟暮,每次都和那个大明星上什么八卦热搜,最后还找了个和那胡大明星有些相似的替身,结果人家找的就是本人 想到这里,于文挠胡咧咧的手一个用力,不小心揪下他一撮狐狸毛,惹来胡咧咧的轻哼。 分卷(61) 于文有些心虚的背过手,正好迟暮哼着小曲儿回来,看到胡自狸他眼睛一亮,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来了? 胡自狸嗯了声。 迟暮又摸摸他的脸,深情道:我的晚餐呢? 桌上。胡自狸抽出自己的手。 饶是自己演戏多年,也实在是做不到和迟暮在两双眼睛下进行尴尬的深情对视。 迟暮瞥了眼叶洛和于文: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看不到他们夫妻俩在这里吗? 不会自觉回避? 于文心里面有一万句妈卖批无法讲出口,他瞥了眼桌上的书,随意道:汇报的如何了? 两具尸体死于禁术,至于目的是什么暂时不清楚,妖管局派了人跟进,刑侦组那边已经接手尸体。迟暮打开桌上的晚餐,瞧见是沙拉后很是无语。 他是兔子吗? 居然给他吃草。 什么尸体?胡自狸问道。 迟暮放下筷子,朝胡自狸招招手: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叶洛: 于文骂道:能不能要点脸? 胡自狸一脸你爱说不说的表情,他看向另一个知情的于文,那两具尸体是和来找我的小男孩有关吗? 咋这么敏锐的感知力于文差点给跪了,他真诚道:我觉得你很有来妖管局上班的潜质,不如来兼职试试? 这个我同意。迟暮吃了两口就搁下筷子,原谅他就算是胡自狸亲自做的沙拉,他也是吃不下去,他擦擦嘴,似笑非笑的勾着胡自狸的小尾指,你来妖管局,咱们夫唱夫随多好?当什么演员,还要和别的女演员眉来眼去,多不好。 这是一个挑逗的姿势,配上迟暮的表情,胡自狸有一瞬间觉得迟暮在卯足了劲儿勾引他。 胡自狸使劲儿抽出自己的手,往沙发后靠:是小男孩的父母出事了? 不愧是我亲爱的,真聪明。迟暮坐到胡自狸身边,把玩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硬币,浑圆的圈在五指上滚来滚去,印上灯的光芒,小男孩的求愿勉强算是完成了吧,不过他父母死于非命,他也被我收拾了一顿暂时关进书牢中了。 胡自狸有些不理解:我想不通一个问题。 什么?迟暮转头,因为两人靠的近,所以他的唇很自然的贴上胡自狸冰凉的耳垂。 耳珠似乎像是被点了火,瞬间变的滚烫。 胡自狸坐直身体,拉开和迟暮只见的距离,一本正经的说道:为什么他之前非要找我?照你们这么说,不管是我还是迟暮去处理这件事,亦或者是妖管局的任何一个人,他的父母都会死于非命,那么他之前为什么非我不可?顿了顿,胡自狸的声音放的有些轻,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句话说出口,办公室里面的气氛突然有片刻凝滞。 在手指上滚动的硬币蓦然停下,于文看了眼迟暮,他双眸幽沉,如同寒山之中的深渊,缀着无边无际的冰雪,却又在看向胡自狸的瞬间归于虚无。 他将硬币握在掌心,玩味地一笑:你当然有特别的地方,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 于文: 大意了。 他还在想迟暮要怎么回答胡自狸,没想到小丑竟是他和叶洛,被秀了一脸。 胡自狸也是完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会听见迟暮告白,他叹口气:知道了,知道你爱我。 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迟暮捏着胡自狸的下颚让他看着自己,我表白可不容易,你要珍惜。 啪的拍开迟暮的手,胡自狸一脸正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别转移话题。 迟暮耸肩,一脸调笑:我可没有转移话题,我是实话实说。 胡自狸看着迟暮,眼神渐渐变的执着。 一般情况下,露出这样的表情,迟暮都会缴械投降,可是今天的他却只是摸摸他的脑袋:等会儿回去早点休息?我回来告诉你。 胡自狸问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暂时还走不了。迟暮摊摊手,没骨头的懒散姿态,懒洋洋道,这不是要处理最近的烂摊子吗?又是凤凰降世又是禁术的,局长下令让我们好好彻查c市到底有什么没有登记的大妖怪在搞事情,为了防止出事,我可不得赶紧加班加点。 于文在一旁凉飕飕道:那你还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妖民服务嘛。迟暮摆摆手,又去握胡自狸,视线越过他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一只小九尾狐,胡咧咧也来了? 叶洛说道:他灵力不稳定,所以过来看看。 迟暮眉梢微挑:灵力不稳定?从哪里开始的? 你是指时间还是?胡自狸瞥见迟暮表情有一些奇怪,不等他确定,就说道,我从树名村回来的那天,他在门外突然变身,今天也是在我小区楼层,突然变身。 简单的几句话,里面透露出的信息可以说是非常多的。 迟暮看了烟呼呼大睡的胡咧咧,摸摸下颚,勾了勾唇:这就有意思了。 胡自狸:嗯? 最近没事儿暂时别出门,说不定我们能钓到一个大家伙也说不定。迟暮笑了笑,对于文说道,记得上次我差点变身那件事吧?指不定和胡咧咧变身一事儿脱不开关系,狐狸住的那栋楼,指不定有一只大妖怪潜伏着呢。 于文双眸微睁:你的意思是? 他可没有忘记上次迟暮差一点变身的事情,虽然你事后反应过来有去找,但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原本事情已经暂时搁置,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又转了回来。 迟暮伸了个懒腰,哼笑一声:这个大妖怪藏得很好呢,别让妖管局其他小妖调查了,我亲自出马。 对方的灵力能让你们震荡出原型,说明实力不可小觑,如果你真的发现了什么,千万不要贸然行动。于文沉吟道。 迟暮说道:放心。他看向胡自狸,答应我好好呆在家,嗯? 胡自狸确实也没有什么事和通告需要出门,闻言也没有什么意见:按照你这么说,他既然是个大妖怪,那么肯定有目的,他有什么目的? 未登记在册的大妖怪嘛迟暮笑了笑,漫不经心又嘲讽,这些妖怪整天脑子里面都想着消灭人类,统一世界,做这个世界的王。这么中二病的思想千百年来,亘古不变,不过放心,锁灵链一锁,再关进书中,这些妖怪不老实也出不来。 胡自狸: 这话倒是说的也没错。 眼看着时间不早,胡自狸也不多留。 他最近被迟暮折腾的有些睡眠不足,现在早早的就有些困,他抱起昏睡的胡咧咧,就跟抱小婴儿似的搂到怀中,看的迟暮双眼嫉妒:虽然我们不会有孩子,但是你放心,你要真喜欢小孩子,之后让我爸抱一只远方小麒麟崽子给你养。 胡自狸满头黑线拒绝,我不想养。 好好好,咱们不养咱们过二人世界。迟暮把人送上车,然后再把胡咧咧无情的扔到副驾驶,把妖管局拿下来的毯子囫囵遮住,头都不露出来后,他又绕到驾驶位,双臂搭在车窗上,一手勾住胡自狸的下颚,拉过来,咬住他的唇,贴着他用气音说道,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胡自狸撇开脑袋,发动车子的引擎,声音没什么情绪。 迟暮表情特别欠揍和不正经:当然是我不和你一起回家,陪你共度良宵的气。 胡自狸面无表情的开始摇车窗。 迟暮碍碍两声,赶紧求饶:错了错了,我错了。 这个认错态度很快,胡自狸停下摇车窗:错哪儿了? 迟暮笑了笑,深深的看着他,在胡自狸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勾住他的下颚,猝不及防的深吻并没有之前的浅尝即止那么轻描淡写。这一次的吻宛如狂风过境,将胡自狸残存的理智全都席卷走。 他双眼朦胧,氤氲着浓浓的水雾,一张脸看起来无害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次侵略而下,充满让人占有的欲望,高高扬起的下颚,露出完美的下颚线和修长的脖颈,这样的画面充满勾引人的意味。 迟暮看了会儿,抬手把胡自狸的衣领拉好,拇指在他沾满暧昧水渍的唇边缓缓磨砂,他嗓音沉哑,带着诱哄和安抚:等我回来?嗯? 明明是两个人的吻,到头来每一次急促喘息的人都只有他。 胡自狸握住迟暮的手,好一会儿,在迟暮耐心的等待下,他才轻咳一声,赶走喉咙中的沙哑,清着嗓音说道: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不会问你,也不会强迫你,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如果你在瞒着我的情况下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第90章 破壳而出的宋青州并没有带着记忆降生,调皮的像是一只只会到处捣乱的小鸡仔,惹得小七跟在身后一直追着跑。 迟暮慢吞吞的回到办公室,于文正在逗两条蛇,闻声抬起头:走了? 亲自送上的车。迟暮往沙发上一坐,修长双腿交叠置于面前的桌上,端的是一个狂放不羁的姿势,他撑着下颚,脑袋微斜,目光懒洋洋的,狐狸来的时候,问了你什么问题? 于文摸蛇头的动作一顿,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随便问了下玉书去哪儿了,我告诉他出差去了。 难怪了。 迟暮叹了口气,目光忧郁的看着于文。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于文就算是想无视都没法无视:你干嘛? 这装模作样的,差一点就真的唬住了他。 没什么。迟暮继续忧郁的看着他,他已经察觉到你在骗他,所以说在影帝面前,你的演技还是太嫩了点。 于文靠了一声,假的吧?这也能知道我在说谎?况且我也没演戏啊。 迟暮:嗯? 玉书被困在结界中,被我们强行关在桃花源记中阻挡时间流逝,不然整个人的神力都喂了那群怨魂,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出差了吧? 索性叶洛已经离开,不然这番话要是被听见,指不定于文要怎么被冷眼相对。 说起来,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胡自狸?于文想不通,在玉书出事当天,迟暮就耳提面命,警告他绝对不许向胡自狸提起,总之就是能瞒就瞒。 迟暮目光一抬,漫不经心的语气:啊妖管局的规则不记得了? 于文:嗯? 不是妖管局人员,一律不得知晓内幕。迟暮语调上扬,违规可是要罚款的哦。 于文差点没被迟暮的话搞吐,情不自禁骂道,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不能让非工作人员知道了?那你之前怎么不瞒着他? 迟暮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毕竟之前才开始兼职,忘了。 忘了? 于文冷笑一声:我信你个鬼。 管你信不信。迟暮打了个呵欠,胡自狸小区的那只妖怪你们都别管。 啊?于文张大嘴,你想干嘛? 迟暮站起来,把桌上的沙拉收好,边慢悠悠说道:我来收拾他。 这话一出,很快得到于文的反对:上次你差一点没控制住现出原形,你确定你能搞定他?不等迟暮回答,他又自顾自说道,我觉得不行。 把你这唱衰的话给我收回去,你才不行,你有男朋友吗你? 这人身攻击来的猝不及防,于文骂道:有对象了不起?那你对象给做的晚餐你也不吃完?秀什么恩爱秀秀秀。 迟暮掂着手中的餐盒,炫耀道:你个牡丹你懂个屁,赶紧的,撸完蛇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于文问道。 迟暮伸了个懒腰,唇角轻勾:旧地重游。 老旧街在发生梁玉书被困禁术结界一事,妖管局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里没做过坏事能驱赶走的怨魂和小妖怪都驱赶。 让迟暮有些奇怪的点在于,这些妖怪和怨魂的气那么重,却并没有几个做过什么坏事,能关进书牢的并不多。 妖管局的速度非常快,将老旧街清理的已经差不多,迟暮和于文再过来时,笼罩着老旧街的一片黑雾已经散去不少,阳光都能照进里面,看起来光亮了许多。 破败肮脏的道路上依然有着不少下雨之后没有蒸发掉的污水,于文灵巧的避开他们,跟在迟暮身边:还来这里干什么? 迟暮单手插兜,黑色衬衣将他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伟岸和神秘,一缕阳光倾斜而下,将他半张脸露于光亮之中,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定,目光缓慢又仔细的扫过眼前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狭窄道路。 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于文走到他身边:什么? c市出现了个未登记的大妖怪,能让人一靠近就现出原形,灵力激荡。迟暮玩味地笑道,你说,这是他故意为之,还是单纯力量太大而控制不住? 于文不禁想起最近频繁发生的事:两者有什么区别? 你可是妖管局的一把手啊,还要我教你做事?迟暮一脚把鬼鬼祟祟摸到自己脚边的一只小妖踩在脚下,侧过头似笑非笑的去看他。 别废话,赶紧说。于文眉头紧皱,比起被迟暮调侃,他现在更关心迟暮这个人又在想什么神神叨叨的事。 分卷(62) 有时候吧,他对迟暮这个人的一些行为实在是不解,但是他脑子聪明,总是能很快发现问题,于是于文养成了在面对迟暮认真解答时候偶尔的嘲讽能面不改色这个技能,可以说是过程非常艰辛难忍,索性这么多年他坚持过来了。 现在被迟暮这么说,他也不生气。 把脚下的小妖怪反复踩来踩去,逗玩了好一会儿迟暮才放开它,它立马嗖的一下跑开,几下就窜进看不见的阴影角落中。 迟暮好整以暇道:我怀疑用禁术利用玉书神力豢养怨魂的人和胡自狸所在小区的那只妖是同一只。 卧槽。于文瞪大眼睛,你这思想有点跳跃啊,为什么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而且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你就不怕住在那里的胡自狸出事? 毕竟那个人可是让胡咧咧几度变身,不管是不是故意,这么看来胡自狸都危险得很,迟暮也真是放得下心啊。 迟暮把手搭在于文肩膀上,斜眼看他:所以这不是过来确认了? 嗯?于文问他,你想怎么确认? 简单。迟暮放开他,顺便给于文拍拍被他搭上肩膀后有些褶皱的衣服,他顺着旁边的楼梯,一路来到梁玉书出事的房间。 老旧街几乎没有住什么人,就算有,也大多数喜欢呆在房间中,不曾出来。 迟暮和于文带走玉书的时候,迟暮并没有好心的把门关上,此刻在这间屋子外,房门紧闭,将房屋圈在一起的结界也蓦然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等迟暮有所动作,于文已经一脚踹开门,腐烂气息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只见当时他们所见装修大方简约的屋子里面破败不堪,昏暗中的家具东倒西歪,墙壁四周布满白色蛛丝,偌大的蜘蛛盘桓其上,静静的看着两人,如同窥伺的暗鬼。 幻术?于文手做扇子扇着面前的灰,周身的光瞬间放大,将屋内的情形全都罩于他的光芒之中,一览无遗。 迟暮顺手拿出墨镜戴上,不让自己被闪瞎眼,同时也不进去,就这么看了十秒后,毫无预兆的出声:走吧。 这就走了?两条蛇从于文衣领处窜出来,嘶嘶吐着信子,似乎也在说这么快就走?。 那不然呢?迟暮已经走到前面,闻言停下脚步,往后一看,下颚微收,墨镜刚好往下滑了一点,露出他带笑的一双眼,已经确认完了当然是离开,难道还要留在这里过年吗? 于文暗骂了句靠:这么快就搞定那你还喊我来干什么? 他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可能要打,随时都做好迎战准备,结果这么简单? 迟暮哼笑一声,端的是散漫又饶有兴趣:当然是让你来散散心了。 呸!于文真想一巴掌拍迟暮脸上,谁闲的没事来这里散心? 神经病啊? 两人也没有回妖管局,反而是找了家妖怪开的餐馆,到隐私性极强的包间里吃宵夜。 隔壁挨着的就是这家餐馆老板远房亲戚开的一家酒吧,里面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妖怪,夜晚正是妖怪们的放松时间。 说吧。敲敲桌子,于文一脸我听着你赶紧放屁的表情。 迟暮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含在口中好一会儿咽下去才说道:这个妖怪很厉害,气息掩藏的手段简直一流,不过我当时离开的时候,在房间放了一只蜘蛛和妖管局的监视器。 我靠。于文简直佩服,你动作这么快?我当时都没发现。 迟暮喝完水,懒洋洋往椅背上靠:监控器全都被发现,蜘蛛倒是没有,它身上沾染的少许灵力和我当时遇上的人高度重合。 于文一口水忍不住喷了出来:那你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坐着? 不然? 抄家伙啊!于文拍桌而起,玉书还在书中关着呢,有这家伙的线索怎么也不能放掉,走! 于文激动的画出传送结界,半边身体都跨了进去:走啊,还坐着干嘛?你男朋友现在不是很危险? 迟暮巍然不动: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发现了监视器没有发现那只蜘蛛?留下它本身就是引我上钩,我要是会和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说着,他笑了,嘿,还带着你呢,一箭双雕。 于文: 他默默收回身体,准备关上结界,谁知对面突然传来一股巨大拉力,将他手腕握住! 迟 话音戛然而止,于文的身形瞬间消失在结界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牡丹=母单=母胎单身 第91章 迟暮脸色突变,迅速冲到结界前。 泛着光的结界前骤然出现一股巨大阻力将迟暮的身影阻隔在外,不过是一秒钟的功夫,结界骤然关闭,包间中除了他再无别的人影。 操。 迟暮脸色难看,他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属于别人的灵力波动,就连于文的灵力都已经被股一隔绝开来。 是那个大妖怪吗? 想到这里,迟暮化作麒麟,挟裹着雷云一路风驰电掣赶往胡自狸所在的小区,只用到短短两分钟的时间。 从大开的阳台落地窗进到胡自狸的屋中,他目光幽深,潜藏住的森冷寒芒缓缓滑过四周每一处的角落。 正接好水从厨房出来的胡自狸看到突然出现在客厅的迟暮并没有被吓一跳,他白皙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不解:这么晚你还过来? 迟暮走向他:你是我的,我不能过来吗? 胡自狸喝了口水,冰凉的液体顺着他喉管一路滑到胃中,将他有些困顿的睡意驱散干净。 后腰靠着餐桌,他不紧不慢的喝着水观察迟暮:大半夜的,你在紧张什么?难道我屋里还能藏男人让你抓奸不成? 胡自狸并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此刻开这样的玩笑倒是另迟暮有些诧异。 他揉揉胡自狸的脑袋,瞥了眼厨房还在熬煮的粥:不是为了新戏减肥,这么晚还吃东西? 给咧咧准备的。胡自狸喝完水,迟暮顺其自然的拿走杯子放到桌上,胡自狸说道,他今天被撞那一下还没醒过来,我估摸着他快醒了,给他弄点吃的,免得醒来饿。 迟暮双手撑在桌子上,刚好把胡自狸圈在自己怀中,低下头就占了个便宜,亲他一口,贴着胡自狸的唇缠绵呢喃:既然你表弟在这里,那我就先走,白天再过来找你,嗯? 不吃点宵夜再走?胡自狸轻轻咬他一口,双眸抬起,与他四目相对,你嘴里有一股红酒味道。 迟暮身体有片刻僵硬,不过很快他放松下来,埋在胡自狸脖子低笑:我就不吃了,晚上关好门,别乱出门,知道吗? 叮嘱完这一句,他又咬了口胡自狸的锁骨。 胡自狸吃痛,眉头微皱,眼睁睁看着迟暮很快离开房间,灯光下的表情逐渐变的深邃无比。 咔哒一声,房间门突然打开。 揉着眼睛的胡咧咧拖着九条尾巴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声音有着刚清醒过来的沙哑,也透着无比沮丧和害怕:表哥,我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我好像变不回去了,怎么办啊? 没事,先来吃点东西。胡自狸拉开椅子,去厨房端熬好的粥。 偏生胡咧咧不去椅子上坐着,非要跟在他身后打转,焦虑道:我要不要回青丘啊表哥?或者我去找我妈问问是怎么回事,我这样一直变不回去问题好大的! 他变身成九尾狐之后,比胡自狸还要小上两圈,胡自狸转身的时候差点踩到他,叹了口气,他把人抱起来,放到凳子上,拿了个抱枕给他垫好坐下,安抚道:问题不大,不用慌。 表哥你脖子那里怎么红红的?胡咧咧的视线突然被胡自狸锁骨处吸引走。 胡自狸摸了摸,面不改色说道:刚才有蚊子咬的。 我看着不像啊 胡咧咧眨眨眼,被胡自狸打断:你怎么会变不回来? 思绪被打断,胡咧咧立马手舞足蹈说道:就是很莫名其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压着灵力一样,需要立马疏通。 胡自狸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慢慢喝:先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回青丘,学校那边我也会帮你请假。 胡咧咧悲伤的抽噎了一声:谢谢表哥。 胡自狸笑了笑,目光转向客厅的阳台。 落地窗上倒映着客厅中的家具陈设,另一边开着的窗外是一片黑釉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无边的黑暗。 刚才的迟暮不正常,他既然选择了不追问,相信他,那么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开口。 只是 除了感觉灵力有些被压着,还有哪里不舒服?胡自狸突然问道。 喝完水的杯子轻轻放到桌上,磕哒一声轻响,像是突然敲在胡咧咧天灵盖上,他扭了扭身子:其实没怎么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我在被人故意压灵力一样,我不会真的在被人压灵力了吧? 别多想,好好吃饭,吃完睡觉。胡自狸起身,走到客厅把落地窗关好。 深蓝色窗帘一把拉上,将窗上的倒影全都隔绝在外,仿佛也将夜色中的沉沉死气隔绝。 荒凉的半山腰上,草木茂盛茁壮,如同一棵棵参天巨兽,惨白的月光勉强穿进树叶缝隙打在散乱的孤坟上,骤然出现的于文带着强烈的光猛然进入这片空间,将树上栖息的乌鸦惊的四散飞开。 嘎嘎 散落下的黑色羽毛飘飘摇摇降落在于文面前,被缠绕在脖颈上的蛇一口咬住。 这他妈是哪儿?于文烦躁的一跺脚,垂首去看被我握过的手腕,上面有很明显的青紫痕迹。 他眉头紧皱,收敛身上的光,没有感知到这里有任何危险,于是便起势画下结界想要赶紧赶到迟暮那边。 汇聚在手中的光在空中划过,没有任何反应。 嗯?于文翻来覆去看自己手,一挥,仍然没有反应。 嘶嘶。 吐着信子的蛇亲昵的蹭他的脑袋,于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身上灵力充沛,但是他却画不出任何一个结界。 试了无数遍都无法招出结界之后,于文终于相信眼前这个事实,他气的一脚踹在旁边的树上,惊扰无数栖息于上的鸟。 他是于儿神,无法像迟暮那样飞天遁地,驰骋天地间飞回c市,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信号都没有,根本无法定位。 于文有些烦躁的抹了把脸,不过很快视线就被山下的一条江河所吸引。 有时候敌人给自己关上了那扇门,老天爷还是会对自己开扇窗的。 想到这里,于文抬起头,冲着天比了个大拇指:算是给我留了条退路。 胡自狸所住的高档公寓有着极强的隐私性,一梯只有一户,这里住着的几乎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或者是明星。 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走,迟暮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这样的结果让他很不满意。 于文被突然拉走,但是在这栋公寓中却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这样的情况下,要么是他根本不在这里,要么就是他已经陨灭。 只是第二种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迟暮根本就不会往那方面想,所以能肯定的就是于文所开的结界被结界另一头的人改了地址,将他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并且还是一个鸟不拉屎连电话都打不通的地方。 正走着,楼梯下方突然出现一个拍着皮球的小男孩。 楼梯的灯是声控灯,因为男孩拍皮球的声音,灯光一直没有暗下去,所以迟暮能清楚的看见,男孩手中啪啪拍着的篮球根本就不是什么篮球,而是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的一个男人脑袋。 而这个小男孩也正是前两天拜托胡自狸求愿的小男孩,接了求愿的迟暮已经完成他的心愿,这个小男孩也被他亲手关进有梦魔的书牢中。 可是他现在却出现在他面前。 被鲜血囫囵的脑袋隐约能看出来是死去的他父亲,他就这样用一双空洞的双眼盯着迟暮,手上的动作缓慢又有序。 向来没什么耐心的迟暮在这一刻耐心好得出奇,他甚至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也不去追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沉默在两人之间爆发,小男孩把脑袋抱在怀中,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个一百八十度,阴森森开口:哥哥要陪我一起打篮球吗? 迟暮也笑了,甚至比小男孩更森冷:哥哥不止能陪你一起打篮球,还能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小男孩: 怕了?迟暮挑眉,慢条斯理的走到他面前,五指凝聚灵力抓在小男孩下颚上,低着头强行将他脑袋扳了回去,怕了就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从书牢中逃出来的,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不死。 啊!小男孩抱紧了手中的脑袋,突然开始尖叫。 鬼魂的尖叫只有死魂和妖怪能听见,闻声赶来的胡自狸捂着耳朵,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看见迟暮和小男孩的组合诧异了一秒,随后问道:他为什么尖叫? 你怎么出来了?迟暮一点也不心虚,反而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听到动静就出来凑热闹,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不是答应我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出来? 这是一点动静吗? 胡自狸叹了口气,又听见迟暮说道:你一向好奇心不重,今后发生什么事也别出来凑热闹。 胡自狸正要说话,小男孩突然怪笑出声,双眼牢牢盯着胡自狸,阴森道:哥哥,你的背后有鬼。 第92章 被一个死魂说背后有鬼,这种感觉对胡自狸来说还挺新鲜。 他眉头微扬,步伐缓慢的往楼梯下走。 你表弟还没醒?迟暮一巴掌把这小鬼拍到一旁,看似没有任何威胁,实际上只要这个死魂有想要逃脱的意图,迟暮都会立刻捏碎他的灵魂。 分卷(63) 胡自狸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迟暮随意放在死魂身上的手,轻声道:醒了,让他吃了点东西去休息了。 小男孩的嗓音宛如声纳,穿透厚重的墙壁直达胡自狸的耳膜,胡咧咧自然也是听到的,好奇心让他很想一探究竟,被胡自狸无情阻止。 尚且连人身都无法维持,一只刚成年的九尾狐好奇心还是不要太重比较好。 而且胡自狸有预感,迟暮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迟暮非但没有离开大楼,甚至身边还站着之前要找他求愿的小男孩。 几天不见,他身上的怨气更加浓重,手中甚至还抱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他只剩眼白的双眼直溜溜的看着胡自狸,嘴巴突然咧开,一个大笑将嘴角拉到耳根处。 他嘻嘻地笑,声音逐渐变大,刺痛人的耳膜。 胡自狸下意识去捂耳朵,迟暮捏在小男孩肩膀上的手逐渐收敛力道,他另一只手在一旁衣袋里面掏出一条锁灵链,直接把人套了上去。 小男孩的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之前在梦魔的牢房里面看到了什么?迟暮宛如栓狗链一般,将小男孩的脖颈套好,说话的嗓音随着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却又透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狠厉,应该是很吓人的东西吧,不然身上的怨气也不会重的快要熏死人。只是已经把你关进书牢中长记性了,却还有人不识好歹的把你放出来扰民,我要是不彻底收拾你一顿,真是对不起你死去的父母。 说着,迟暮便在小男孩震惊的表情中用锁灵链从脖颈处捆绑到小腿,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胡自狸问道:他父母死了? 喏。迟暮下颚朝着小男孩手中的人头轻点,那就是他爸爸。 不出意外,尸体早已经送往火葬场,由刑侦队善后。 而让迟暮没有想到的是,小男孩居然能从书牢中出来,并且为了自身更加强烈的怨恨,亲手剁下了自己父亲的人头。 捆粽子一样把人捆好,迟暮还不忘勾着胡自狸的腰吃点豆腐,边掏出手机联系小七。 最近小七忙于宋青州出世的事情,整天在妖管局上蹿下跳。 如果可以迟暮其实不是很想让她过来,但是梁玉书现在在桃花源记中尚且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于文从结界中消失,目前没有任何的讯息传来,以至于除了小七,迟暮现在根本找不到别人。 电话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却没有人接电话。 迟暮表现的出奇耐心,被他半抱在怀中的胡自狸突然挣脱他,蹲下。 看什么?迟暮眼眸微垂,不甚在意道。 胡自狸蹲在小男孩身边,目光从面目全非的人头一路转到小男孩的脸上,和他四目相对,他拨弄着锁灵链,若有所思道:你之前把他关进过书牢,可是他现在出来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问题,迟暮也很想知道:回去探查一下书牢上的灵力就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胡自狸站起身。 电话仍未接通,迟暮挂断又再次打过去,他眉眼淡淡,问的漫不经心:怎么? 胡自狸摊开右手,在亮堂的楼梯灯光下,胡自狸白皙修长的手指与狐狸爪子几经变幻,最终堪堪维持住人手模样。 胡自狸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甚至是非常冷静道:我好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变成狐狸了。 第93章 楼梯中倏然灌入一阵冷风,将怔愣中的迟暮吹醒。 他几乎是立刻把胡自狸带入怀中,用灵力细细探查他身上的不同,却找不到任何的源头和奇怪所在。 你先回家,我把这小鬼带回妖管局立马回来。迟暮摸了摸胡自狸的脸,低声叮嘱。 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胡自狸看向躺在地上仍然看着自己的死魂说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用担心。 迟暮还是担心的,他重重朝胡自狸吻下去,扣着他后脑的手一遍遍地抚摸,给他绝对的安全感。 由于小七不接电话,迟暮只能亲自过去一趟。 把胡自狸送回家,迟暮便提着死魂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妖管局,像是被墨泼过的夜晚下,一团快到只能看见残光的雷电穿过厚重云层,很快降落在妖管局高层之上。 砰的一声,捆成粽子的死魂被他扔到一旁的角落,梁玉书的办公室中,小七正抱着宋青州窝在沙发上睡觉,身上搭着一条毛毯。 她睡的很熟,并没有因为响动醒过来,只是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之后又再次睡过去。 窝在她怀中的宋青州听到动静,从小七的怀中钻出来,身上潋滟的羽毛抖了抖,他一双瑰丽似火的双眸注视着迟暮,有着淡淡的疑惑,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迟暮瞥了他一眼:正好。 尚且没有化为人形且只是个神兽什么都不懂的宋青州:??? 快步到放着书牢的图书室中把之前关小鬼的书取来,迟暮在上面果然探查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他把宋青州捞到茶几上,搁在书的旁边。 不过片刻,摊开的书页中,属于梦魔的那一页出现丝丝缕缕黑色的雾气。 凤凰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祥瑞之气,将他放在污秽染过的地方就会净化这些污浊之气。 说白了就和空气净化器没什么区别。 迟暮用完凤凰,便把他丢回小七的怀中。 与此同时,一道湍急的哗哗水流声突然从窗外传来,强烈的白色光芒将本来就清明的办公室照的更加亮堂。 只见原本从结界中消失的于文此刻正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窗外,怀中抱着昏迷过去的胡自狸,在他脚下踩着的是凝聚在一起的水流,形成一头蛇形模样,将他们稳稳拖住。 见到迟暮,于文松了口气,打了个响指那条蛇便拖着他来到窗边,将他送进办公室,于文又是一个响指。 哒。 水蛇倏然冲入云霄,顷刻之间化为雨水下降,将c市大地清洗。 迟暮脸色巨变,连忙从于文怀中把胡自狸抱过来:怎么回事? 操,你就不能先问问我出了什么事?于文破口大骂,老子辛辛苦苦回来还带着你老婆,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我之前去了哪里? 这不重要。迟暮看也不看他,打电话叫叶洛过来的同时不忘看于文一眼,你总是能回来的。 于儿神作为山神,能主宰江河之水,身上神光永不灭,更是江河之神,不管他去到哪里,只要是有水的地方总是能回来的,所以迟暮根本就不担心于文消失不见,只要他没有化为天地间的清气,灵力消失,那么他就算是爬也会爬回妖管局。 几乎是迟暮挂下电话的同时,叶洛就出现在办公室,仔细探查过胡自狸之后,她摇摇头:没问题,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迟暮看向于文:发生了什么事? 距离他把胡自狸送回家到他回到妖管局,中间连十分钟都没有过去,短短时间之内,胡自狸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会不会和他控制不住自己变形有关? 一系列动静终于把沉睡的小七吵醒,她坐起来边揉眼睛边痛苦道:于大哥你能不能把光收了?刺的人眼睛疼。 终于喝上一口热水的于文抹了把嘴,冷哼一声不管她:原本我们就要去胡自狸的公寓,我想你肯定在那里,回来的时候就去了那里,谁成想你不在,倒是让我看见倒在客厅里的胡自狸。 迟暮眉头微皱:倒在客厅?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谁?于文奇怪道,反正我翻遍了房间,什么都没看到。 胡咧咧呢?迟暮目光冷然。 于文摊手:没看到。 他被困在鸟不拉屎的山中,手机没信号,结界的力量被突然封住,如果不是看到山下的河水,他想回来恐怕还会多费一番功夫。 虽然他能操蛇、控蛇,但是现代社会,他总不可能在半夜骑着蛇回c市,这要是吓到了人就不好了。于是看到江河,他立马找到救星。 迅速赶往胡自狸所在的公寓,在那里他没有看到迟暮,倒是看见胡自狸倒在客厅中,他破窗而入,却根本没有发现屋中有任何的问题,甚至连一丝属于别人的灵力都无法探测到。以防万一,他甚至将每个房间都调查清楚,除了翻开的床铺,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胡自狸都不能一人再呆在那里,于是他便把人带回妖管局,正好碰上回来的迟暮。 于文回过味来:那只小狐狸在胡自狸家中? 中计了。迟暮突然沉声道。 于文:嗯? 你们留在妖管局,我现在必须要去一趟老宅。迟暮放下胡自狸,他脸色凝重又难看,记住,你们要好好的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发生什么事了?于文一把拉住迟暮的手臂,脸色严肃,什么叫中计了? 迟暮没时间和于文解释,却也知道他们现在脑子转不过来,正想要速战速决说明白,就见远处一道诡异的蓝色幽火宛如通天大柱直入云霄,将厚重的云雾破开,剧烈的风伴随着将黑暗的天抹上淡淡光亮呼啸着扑面而来,却又转瞬即逝。 天空留下这道这道逐渐变黯淡的光柱,从里面倏然飘出无数游荡的死魂,却又在他们身后有数不清的小妖怪握着发黑的绳子将他们套牢脖颈,行走于天地,缓缓降落,漫步在c市的车水马龙中。 随着这样突然出现的变故,无数潜藏于城市角落的死魂也纷然冒出,被一个个耀武扬威的小妖牵着。 普通的人类看不到天空中的光柱,更看不到这样百鬼夜行的场景,可是游荡于街头的妖怪和死魂们却会故意冲撞凌晨还在路上的人们,让他们倒霉,让他们感受到身体不舒服。 这算是百鬼夜行吗小七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抱紧了怀中的宋青州,完全没有平时矫揉造作的模样。 于文骂了句脏话:我今天就不能睡个好觉是吗? 那个方向叶洛看向迟暮,是你们老宅的方向。 话音刚落,小七突然大叫一声:玉书! 叶洛定睛看去,只见一条被黑云团住的龙在光柱中挣扎翻涌,他浑身被黑雾缠绕,挣脱不开束缚,痛苦的龙吟响彻这片天地。 小七目眦欲裂,被迟暮挡下来:你就留在这里,不许动。 我去。叶洛咬牙。 你们都不能去。迟暮不管小七和叶洛多么不可置信看过来的眼神,为了防止她们两人冲动,他用锁灵链把两人绑起来,对一旁的于文说道,我长话短说,你们必须留在妖管局,不要冲动也不要任性,玉书我会救回来。所谓的百鬼夜行不过是我们中的一个长达千年之久的计而已,从光柱中出来的那些死魂全都是桃花源记中的桃花村民,他们并没有被超度,而是被困在其中,从一开始,玉书就是他们的目标,为的就是我们所打开的一条通道,好将里面积怨千年已久的死魂统统放出来。 所以,宋青州在这里,你们必须在这里,并且要在妖管局这片土地上寸步不动。迟暮的目光越过小七,看向躺在沙发上的胡自狸,从头到尾,将玉书变成现在这样的妖怪和让胡咧咧控制不住灵力的妖,恐怕根本就是一个。 说完,他不顾叶洛和小七的挣扎,径直把两人交给于文之后,又快步走到角落,将小鬼拎出来:你是诱饵对吧?在楼梯时的尖叫让狐狸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变形,他的计谋其实也并不高明,至少你是一个没用的棋子。 将小男孩一并交给于文,迟暮森然开口:他路走窄了。 于文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迟暮不过五个字,于文便知道要怎么做。 他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男孩踩在脚下狠狠碾了一遍之后,抬眸时迟暮已经不见。 远处空中一团雷云疾如闪电冲入快要消失的光柱中,一头麒麟的巨大幻象倏然印于天地之间,锋利的五爪撕碎这道光,将一条在逐渐变小的龙抓在手中。 不过是瞬间发生的事,天空骤然降下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炸雷在云层中翻涌,嘶吼着、叫嚣着,一遍又一遍痛击所有人的耳膜。 剧烈的风将迟暮的长发吹起,他抬头,与空中云雾里一双突然出现的巨大双眼凛然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的气息。 第94章 天空仿佛出现了两道巨大的裂隙,裂隙的开口有着碧绿色的双眸,它似俯瞰天地的神灵,将迟暮身后的麒麟幻象置于眼中。 装神弄鬼。迟暮一声冷笑,麒麟便化作极光冲向这双眼睛。 快如闪电的光带着雷驰锋刃破向这双眼,也几乎是立刻,它猝然闭上,天空再次恢复黑暗,仿佛刚才的双眼不过是幻觉一场。 而c市城市之中,却游走于无数的死魂,由身后的小妖怪牵着,耀武扬威行走于车水马龙之间。 浠沥沥的大雨转瞬即逝,雨水将城市的灰尘冲刷,却也让这座城市蒙上更深一层的阴影,灰雾弥漫。 怀中的梁玉书已经无法维持人身,迟暮抱着他冲向老宅的方向,只见他爸和几个舅舅全都歪七扭八的倒在房间中,很显然是在想方法从桃花源记中救梁玉书时候受到了巨大的反噬。 细细查探过过他们,发现他们只不过是晕过去而已,迟暮便松了口气,目光投向桌上的桃花源记,只见上面空无一物,甚至就连扉页的古诗文也消失不见,平平无奇的像是谁家随手拿来做草稿的纸张。 迟暮看了眼怀中的梁玉书,确认他们没事之后,他久违的给自己母亲白素素打电话。 常年在外演出、忙的仿佛没有老公和儿子的白素素女士接到自己儿子的电话也是很意外,正想要表达一番自己没有顾家的愧疚,就听见自己儿子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妈,干嘛呢?该收心回来了,再不回来恐怕你要改嫁了。 白素素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爸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殒灭了?难道是背着我搞外遇了? 迟暮干脆利落道:差不多吧,总之你快回来。 白素素:!!! 分卷(64) 哦对了,舅舅们也在一起呢,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小心点,别踩到他们。 ???什么?他们在一起搞群? 白素素整个人都快晕了,立马挂断电话,而迟暮并没有一点损坏自己父亲和舅舅们名誉的心理负担,带着梁玉书赶回妖管局。 叶洛和小七被绑着坐在沙发上,看到回来的迟暮想说话说不了,所以只能睁大眼睛,想要挣扎过来。 小鬼呢?迟暮把两人解绑,叶洛迅速接过梁玉书。 于文看了眼窗外说道:已经放进十八层地狱那本书牢了,书在我身上。 嗯了声,迟暮瞥向胡自狸:他没醒过? 没有。 两人简短交流几句,正好叶洛给梁玉书做好检查,她语气凝重:我需要带他下去,他灵力损耗非常严重,短时间内只能维持龙身,无法化形,甚至无法醒来。 小七担心同胞弟弟:我和你一起下去。 迟暮沉吟道:好,你们好好照顾玉书,这边的事我和于文会处理。 好。小七抱着宋青州跟上叶洛,原本安静躺在怀中的小凤凰却挣扎着飞到迟暮肩膀上。 青州?小七不解的走过来,要去抱宋青州,下去了。 宋青州拍了拍翅膀,飞到迟暮肩膀另一头。 这是很明显拒绝的意思。 小七有些奇怪,正想要强制性带走,迟暮就说道:让他跟着我吧,不会有事的。 犹豫了一下,小七点头:那我先下去了。 走到一半,她又回头看了眼宋青州,冥冥中她有一些感应,还是只小凤凰的宋青州好像要做什么事,但是她又不确定,更加无法干涉。 直到她的身影离开,宋青州才跳到桌子上,扬着一颗小脑袋去看迟暮。 安静的办公室中,他突然开口说话:桑玄回来了。 胡自狸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离他很遥远,却又真实的可怕。 美丽梦幻的青丘月湖之上,总是有两人漫步而行,他们总是会在交流中相视而笑,却又因为小小的分歧将月湖搅弄的水波荡漾,激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让岸边一些行走的大小狐狸们炫目了双眸。 胡自狸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却又非常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而当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并且做出这样的举动时,那个长发男人突然转向他说道:你来了。 所以你能帮我还愿吗?他身边的另一个短发男子又问道。 脑海中好像有一根线,一直牵着自己行走。 胡自狸知道自己不能答应,可是出口的不行却变成了好。 不受控制的行动让胡自狸有些挣扎的想醒过来,可是无论他有多么清楚自己是在梦中,但怎么都做不到清醒,反而因为他的答复之后,那长发男子倏然消失,站在他面前的短发男人那仿佛被雾蒙住一般的脸突然变的清明。 这个人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上好的翡翠玛瑙,俊美的脸庞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阴狠。 他牢牢地盯着胡自狸,像是看着已经到口中的猎物,他缓缓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将平静的月湖搅得翻天覆地,刺耳的笑声仿佛灌耳的魔音,一遍遍的在胡自狸耳边徘徊。 他又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的嗓音却夹杂着不符合他年轻面容的沙哑:既然已经答应,你马上 马上会醒来。 白炽灯光伴随着于文身上独有的神光刺进胡自狸的眼眸,才刚睁开的双眸被刺的倏然落泪,迷蒙的双眼也在瞬间得到清醒。 他看天花板的时间不过一秒,眼前就出现迟暮关切的脸,他捧着胡自狸的脸颊,细细打量:狐狸,没事吧? 我没事。胡自狸在迟暮的帮扶下坐起来。 刚醒过来的身体有一股使不上劲的无力感,胡自狸低垂着眉眼去看桌上的凤凰,对上他那双似火般的双眸时,他突然开口:你梦到了什么? 胡自狸一点也没有震惊:刚才是你在说话? 是我。宋青州看着胡自狸,我很喜欢那枝桃花。 桃花源记中被胡自狸折下来的那只桃花,在山头时被一只凤凰衔走,那是一个美丽的插曲。 而现在插曲中的人都在这里,只是桃花源记中那只巨大的凤凰在此刻只有掌心大小。 胡自狸笑了:你是千年前的宋青州,还是转世之后的他? 都是。宋青州跳到胡自狸的膝盖上,仰头看着他低垂的双眸,我既是你祖上桑烨的好友,亦是转世之后的宋青州,他们都是我。 胡自狸的眸光一瞬间变幻莫测。 他想到了那个梦,真实又让他无法抗拒的梦。 这两人的对视让迟暮有一种久别的恋人重逢既视感,他捂住胡自狸的额头,把他头抬起来,又捏住他的下颚,让他看着自己:晕倒前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句话将胡自狸忘掉的事情想起来,他脸色难看:糟糕。 怎么了?迟暮摁着胡自狸的肩膀让他坐好,你才醒来,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胡自狸看了眼迟暮,被他的眼神安抚下来,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着急也没用。 在迟暮把胡自狸送回住处没多久,原本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一道嘶哑的笑声。 胡自狸瞬间警铃大作,却没想到原本在房间里面乖乖睡觉的胡咧咧像是着魔一般,突然走出来,双眼失神的往外走,胡自狸想拦住他,却被一道出现的无形屏障挡住。 那道力量让他隐约感觉到熟悉,但是他却又非常空肯定从来没有遇见过,不过刹那的怔愣,胡咧咧已经从他眼前消失,而他也因为突然降至的磅礴灵力抵抗不住,晕厥过去。 再后来就是于文来到胡自狸屋外看到他将他带来妖管局。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却又像是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洗礼。 听到胡自狸的话,迟暮觉得有些地方非常不对劲:他没有带走你,带走了胡咧咧? 胡自狸点头: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迟暮一时之间突然有了奇怪的猜想,只是这个猜想才刚冒出一个头,就被天空中再次出现的巨大双眼打回去。 在他双眼之间,一只周身氤氲着白色光芒的九尾狐陷入昏迷之中,从夜色中缓缓升起至他双眸之间。 一时间,原本牵着死魂的小妖怪们像是得到命令,全都朝着天空蜂拥而至,冲上天空的他们带着死魂无限的怨气,似是想要将那只狐狸分食殆尽,一个个露出狰狞的獠牙,轰然而上。 胡自狸惊骇道:咧咧! 他说着就要冲出去,被迟暮挡住:你在这里呆着,我去。 不行,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胡自狸不顾迟暮的阻拦,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他无法做到在这里看着迟暮陷入危险。 于文会和我一起,你就呆在这里。迟暮坚定道,听话。 胡自狸一点都不想听话,他看着迟暮的双眼半分不退让,这样的对峙仅仅维持了十秒,就被宋青州打断:和我呆在这里吧,迟暮会把胡咧咧带回来的。 迟暮低声道:等我回来。 第95章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像是在坐过山车,让胡自狸的心情随着它起起伏伏。 眼看迟暮就要离开,胡自狸握住他的手腕。 怎么?怕我出事?迟暮反手握住他,这是他一个惯性动作,从这样的交缠中,总是能给予胡自狸无限的安全感。 可是现在,胡自狸却觉得很不安,这种不安并不是因为迟暮,而是一种对于危机的感知。 他薄唇轻启,喉咙滚了又滚,最后还是选择捏了捏他的手后松开:去吧。 迟暮深深的看他一眼,快速在他唇上轻吻而过:走了。 拎着于文他转瞬消失,再次定睛一看,他已经在空中化作一道光点。 疾风中于文大声怒骂:救只小狐狸搞得这么生离死别,最后还要让我吃狗粮,迟暮你能不能长点心? 就是为了刺激你,让你长点心。迟暮瞥他一眼。 因为灵力倾泻而出,他一头利落的短发又再次变长,黑色长发在空中随风飘舞,形成一道蜿蜒黑云,衬着他那张冷漠的俊美脸孔,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凌厉美感。 迟暮唇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惦着手中的于文让他稳稳站在云层之上:等会儿我进去,你就站在这里,见识不对就开结界。 开个屁的结界。于文骂道,我要是能开结界还用御水回来?我的结界之力被封了,我只能让你自求多福。 迟暮满眼嫌弃:要你有什么用? 于文呵地一声冷笑:那你现在就把我送回妖管局。 美的你。迟暮从鼻子里哼出声,你的神光能有威慑的作用,等会儿记得有多亮调多亮,我速战速决把胡咧咧救出来,我们回妖管局。 于文摆摆手:搞快点。 再这样墨迹下去,那只狐狸恐怕都要被搞死了。 虽然是一只才刚成年的狐狸,但是因为是上古神兽九尾狐,他身上的神力是所有怨魂和妖怪们想要吞噬的源泉。 此时此刻的胡咧咧早已经陷入昏迷之中,身上的神力不断被围上去的死魂妖怪们分食。 金色的神力像是分流的小溪,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中涌出,和梁玉书在老旧街屋中地景象一模一样。 神力地倾泻,导致他整个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缩小。 迟暮和于文站立于半空中,感受到两人身上强大灵力的妖怪和死魂们被震慑住几秒,没过多久又全都像是陷入魔怔一般,无视这样睥睨的强大压制,一股脑的冲往胡咧咧身边。 这不对劲。于文眉头紧皱。 话音刚落,就见迟暮已经化作一道疾风冲进重重妖怪圈,只留下尚未来得及消失的残影。 对于一头已经成年的麒麟来说,论打架,迟暮就没怕过哪头神兽,就算是龙九子的儿子都会被迟暮摁在地上揍,更遑论这些不过才化形的小妖怪,以及还没死透就出来搅混水的死魂们。 冲进魂堆中的迟暮只花了一秒的时间,光点不过眨眼就已经变成巨大麒麟幻象包裹他周身,嘹亮尖啸的麒麟吼叫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将附于周围的妖怪死魂全都震开! 于文下意识捂住耳朵,在轰鸣导致快要晕厥的情况下稳住身心:我靠 这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就很过分! 他要是晕过去就会直接掉下云层,摔一个稀巴烂。 被金光笼罩的胡咧咧被迟暮略显粗鲁的抱进怀中,软塌塌的九条尾巴垂下,无意识的贴着迟暮的手臂。 迟暮啧了一声,舌尖轻顶下颚,还是控制不住嫌弃道:同一品种,怎么长得这么丑? 毛毛质量摸起来还不咋地。 昏迷中的胡咧咧耳朵微动,隐约有听见迟暮的声音,艰难抬起的眼皮只能把救他的人看个模糊的模样。 等他被交到于文手中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脊背在一遍遍的被抚摸,给他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他再次困难的抬起双眼,终于将面前模糊的人看清。 是妖管局的于文。 这是救他的恩人。 他必须要报答他。 碍于麒麟的神力无限倾泻,没有多少怨气的死魂无法抵抗麒麟的吼叫,那宛如紧箍咒的声音让他们只能在原地低低哀鸣。而没有多少修为的小妖怪更是直接晕厥过去,从云端往下坠,摔的粉身碎骨,当场去世。 于文上次没有仔细摸过九尾狐,迟暮把胡咧咧交到他手上,他下意识像是摸两条蛇那样先是揉揉胡咧咧的脑袋,然后再顺着他的背脊一遍遍的摸了摸。 光滑的爬行动物和这有雪白皮毛的九尾狐感觉就是不同,于文摸的有些上瘾:嘿,这狐狸手感不错。 不错?迟暮眉梢微挑,下颚轻点,那送你了。 于文翻了个白眼:你当九尾狐是批发的,说送就送? 还真别说。 自从迟暮看到青丘论筐装的那些小狐狸团子之后,迟暮还真觉得这些九尾狐就是批发的。 他看了眼彻底昏过去的胡咧咧,眉眼轻抬:回去吧。 于文抱紧了胡咧咧,还不忘掂了掂重量,目光扫过围在他们身边的妖怪和死魂:就这么回去,这些怎么办? 麒麟吼叫虽然威力强大,但是却没有把怨气极重的死魂和已经有不小修行的妖怪们震慑过去。 在刚才两人的闲谈中,这群妖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如果不是于文经历过大场面,还真没办法如此淡定。 迟暮轻蔑一笑:杀他们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说着,右手虚空一抬,离他很近的一个男人便已经被他抓在掌心,脆弱的脖颈上是迟暮修长的十指,妖怪被遏制住呼吸,脸色瞬间变的青紫。 迟暮十指只是微微一动,刚才还挣扎不停的男人已经变成一只垂死的兔子,在他手中挣扎不休。 啧。迟暮冷嗤,手中的兔子已经被他扔出去,像是一颗发力的子弹,将对面警惕的一个男人胸膛砸开一个洞! 于文装模作样的捂住眼睛:咦惹 装什么?迟暮冷眼看他,十分看不上于文这仿佛被小七传染的模样。 太久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太过怀念。于文放下手,抱好胡咧咧,搞快点开路回妖管局,再不回去你小舅子就要死了。 胡咧咧和梁玉书的情况并不同,但其中又有相同的地方。 梁玉书被困于结界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强行出界只会立马原地陨灭。 而对于胡咧咧来说,他身上并没有和梁玉书一样的结界,也并不像梁玉书一样受制其中,他只是作为一个喂养妖怪和死魂的养料,被放到天地之间,没有人救只会被分食殆尽。 分卷(65) 神力被吞噬太多,会造成神兽失去灵智,无法化形是小事,严重一点将会从零开始,甚至就此陨灭。 于文能明显感觉到来自胡咧咧身上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如果不快点让叶洛进行救治,再耽搁下去恐怕胡咧咧真的就快要没了。 迟暮垂下眉眼,看了眼昏睡过去的胡咧咧,嘴里说着:没了正好。却又很诚实的解决眼前的妖怪,打开一条道路。 正当他准备离开这里。 轰隆 一声巨响宛如要将天空炸裂,紫色的狰狞雷电宛如一条巨蛇卷着坐落于市中心的妖管局大厦,攀附其上! 轰隆,轰隆,轰! 爆炸的惊雷将沉寂的黑夜撕破,飓风将天空割裂出一圈巨大的涟漪,黑云在其中翻涌,无数雷电密密麻麻的滚入那条蛇身上,将灯火通明的妖管局大厦裹于其中。 碧绿色的巨大双眼从云层中再次出现,它宛如睥睨的神缓缓看向迟暮的方向。 也不过是瞬间,它猝然消失。 黑云中缓缓降下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人,他双手张开,宛如帝王一般,衣襟在风中张扬翻飞。 风吹开他的衣袍,闪烁的雷电光芒将他布满皱纹的脸照的一清二楚,他立于半空中,轻轻开口的声音扩散到c市的每一个角落。 千年不见,你们还是一样愚蠢。 从昏迷中醒来,胡自狸的不安在迟暮离开之后渐渐扩大。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却又让他不可忽视的一种预感。 他亲眼看见那么多的死魂被妖怪们牵着,走街窜巷,却一个个又如同嗅到了美味佳肴,疯狂往胡咧咧所在的地方聚集。 迟暮宛如降世的神,亲手将胡咧咧从危险处境中救出来。 而后又嫌弃的将他交于于文。 这样的画面让胡自狸忍不住微微勾唇。 你很开心?宋青州站在胡自狸的肩膀上,同他一起看着远处。 胡自狸嗯了一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能说话的? 宋青州语气平静:在你白天来妖管局的时候。 你要我做什么?落地窗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胡自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早已看向倒影中的宋青州。 宋青州拍了拍翅膀:还记得你醒过来的时候,我问你梦见了什么吗? 胡自狸:嗯? 再做一个梦吧。宋青州的声音逐渐变的虚无缥缈,遥远的不可及,等你醒来,一切都会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第96章 轰隆巨响在天际炸响,看不到这些光景的人们只会在吵闹的雷声中感叹气候变化无常。 城市中的灯光在一瞬间熄灭,这座城市有着美丽的夜晚在这一刻陷入无边的黑暗,一时之间,只有路上零星开着的汽车亮着刺眼灯光。 看着远处被逐渐被雷电覆盖的妖管局大厦,迟暮心中一沉:于文,你带着胡咧咧去老宅。 怀中的小狐狸奄奄一息,于文并没有迟暮打架厉害,知道此刻留下就是送人头,甚至还是买一送一,闻言特别干脆:好。 但是他结界力量被封印,此刻不用过多思考,于文百分之百确定是面前这个家伙,他正要开口,就感觉自己脚下踩着宛如平地的云层突然散开,失重猛然袭来,于文到底是把口中的尖叫换成了在空中急速下降时候的破口大骂:迟暮你大爷的! 呼呼。 风声从耳边急速掠过,于文抱紧怀中的小狐狸,在坠落到离地五十米高的地方时骤然停住,属于迟暮的灵力将风汇聚成一团踏脚石,稳稳地将于文两人接住。 在经历了过山车一般地急速心跳之后,于文刚松一口气,脚下的风加速穿过这座城市,来到迟家老宅。 外面的黑暗和灯火通明的迟家形成鲜明对比。 于文抱着胡咧咧进去时,还不忘看了眼天空,从这个方向,他只能看见隐约爆裂在天空中的雷电,窥不真切妖管局那边的任何动静。 门咔哒一声打开,一条掩在云雾中的金龙周身泛着令人舒服的祥光从门内走出。 看到于文,摇身一变,俨然已经是有着一头利落齐耳短发、长相温婉的女人,她唇边有一抹非常和煦又温暖的笑意,看到于文怀中抱着的狐狸,白素素惊讶道:这不是胡雨蝶的狐狸崽子吗? 白姨,你认识?于文赶忙把胡咧咧交给白素素。 迟暮的母亲虽然是一条龙,却有着不输于妖怪医院那群妖怪们的医术,于文听到小道消息说,当时白素素之所以不去妖怪医院上班,就是因为喜爱画画,所以常年在外写生。 自己老公又疼又宠,令人羡慕至极。 白素素才刚从自己老公并没有出轨甚至还因为莫名的袭击和自己哥哥弟弟们晕倒在一起的冲击中回过神,这会儿又见到呼吸都快没了的胡咧咧,终于明白c市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先进来,这小狐狸团子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于文摇了摇头:白姨,我现在必须赶回妖管局,胡咧咧就麻烦你照顾了。 白素素了然点头,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有一些事。于文沉吟道,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放心。 白素素犹豫了下,抬头看向雷电闪烁的天空:狐狸崽子在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快过去吧,等老迟醒过来,我会让他立刻赶过去。 谢谢白姨。于文抿唇,正准备离开,天空突然亮如白昼。 晃花了所有人眼睛。 第97章 缠绕在妖管局之上的雷电在男人落到妖管局大厦最上方时变成白光,将其笼罩在其中。 这样强烈的光,很快把整个c市照亮,被迟暮麒麟震吼威慑住的死魂和妖怪们仿佛从光芒中解放,宛如蚂蚁从c市的各个角落中纷涌而出,缓缓聚集到妖管局。 它们贴在大厦上,乌压压饿一片很快将附在大厦上的光彻底掩盖。 天空再次黑暗下来,乌云之后的雷电不甘寂寞的一遍遍割破忍的耳膜。 注定不平静的夜晚有一种末日的意味。 从这个老头说了那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迟暮就一直没说话。 这样不搭不理的状态,似乎有些惹怒那个从天而降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迟暮掏掏耳朵,百无聊赖道:我在等你做法。 老人一双眼缓缓眯起,听见迟暮又缓缓说道:等你把妖管局夷为平地,从中打开地下通道,开启那道地狱大门。 看似轻飘飘的话,却让这个男人睁大了浑浊的双眼:你知道? 我何止知道。迟暮轻蔑一笑,他甚至要把他这个想法提前扼制在摇篮中。 迟暮摸出身上随身携带的项链,这是胡自狸送他的乳牙,九尾狐的乳牙佩带在身上据说有一种辟邪的功能。而他回敬给胡自狸的,也自然是他舅舅们的毛发装在一起的福袋。 这两样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能辟邪,不过当时迟暮和胡自狸都不知道对方不是人,所以送出东西之后,为了做戏到底,都有带在身上,也确实刚好免了看到那些东西还需要做戏的过程。 只是这种平衡在柳飘飘出现的时候打破了。 迟暮清楚的记得,在柳飘飘找上门的时候,他身上还随身带着这个项链,只是当他无视柳飘飘的出现之后,迟暮发现项链没什么用了。 他原本想要无视到底,等这个死魂自讨没趣儿自己离开,谁成想胡自狸突然到来,更甚至还能清楚的看见它。 那时候,迟暮并没有深想。 直到从桃花源记中出来,直到胡自狸被关在书牢中假的梁又安设计之后,迟暮才迟迟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尚且保留一丝神智,但是我要你答应我 痛苦难忍的声音在脑海中回想起来,勾着项链的食指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迟暮舌尖轻顶下颚,立于空中,他也依然有着稳操胜券的强大自信:你找来这么多死魂,不就是为了让死气达到峰值? 话音刚落,迟暮耳中传来两道极其微弱的风声。 他从容不迫的张开灵力,麒麟幻象张开巨大的爪子身后过来对付他的小妖捏碎在掌中,迟暮揉了揉手腕,有些不开心:你这老头不厚道啊,我们还在说话呢,你就搞偷袭,是不是玩不起? 男人踩着脚下的妖怪和怨魂,一步步的走到大厦边缘。 面前这头麒麟太年轻了,明明成年不过几载,却无法为他所掌控,原本以为自己能对他的想法都了如指掌,看来还是他小看了这个迟暮。 看迟暮站在原地不动,捏死一个妖怪如同捏死蚂蚁一般,男人心中放松片刻,认定迟暮是不会主动出击。 而想要成功将妖管局夷为平地,目前这头小麒麟是必须解决的目标,不然等他父亲和龙九子醒来,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仅仅片刻的思索,他便已经在心中想了无数道迟暮的死法。 男人说道:你 刚才还在百米之外的迟暮瞬间落至男人身边,与男人擦肩而立,他薄唇轻启,轻飘飘的话落在耳边,如同情人一般的呢喃,突然降至:你废话太多了,桑玄。 熟悉到百年没有被人喊过的名字在耳边响起,男人圆目骤睁,耳边仿佛出现了幻听。 温柔的男声和清脆的女声一遍遍的喊着他名字,在他的耳边交互。 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片倒印着皎洁圆月的湖,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他和另一个人行走其上。 桑烨 回忆被突然打断,桑玄手臂突然被大手握住,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后脑就已经被迟暮稳稳抓在掌心,交叉着双手的迟暮根本没有用任何灵力,仅仅这一招发力就让桑玄从短暂的回忆中抽身而出。 咔! 骨头交错的清脆声音颇为响亮,反应过来的桑玄下意识反抗,却被迟暮一拳揍在下颚上,而后重重摔倒在地。 砰! 骨头裂开的声音配合着重重砸落的身体,把身下的妖怪们砸的一片哀嚎,迟暮这招干净又利落。 他拍拍手,微微低头,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去看他:用身体和寿命去交换的求愿机会让你这只千年狐狸连这么点招式都挡不了?哎呀,在你这些小妖怪面前是不是有点丢人? 你搞偷袭?!桑玄震怒,面前这个小子居然敢这么对他! 迟暮唇角微勾:好好说话,什么叫偷袭?明明是我看你一副想要冲过来的样子,先发制人而已。 桑玄: 再说了。迟暮耸肩,表情巨欠,对付你这么一只千年的狐狸,你就算是现在跟我玩聊斋,我也照揍不误。 你知道我是谁?桑玄抬起褶皱眼皮,因为愤怒,所以双眸充血。 迟暮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不想知道的,但是既然你设计了这么一场长达千年的布局,我就算是不想知道都难。 身下的妖怪们拖着桑玄的身体离开迟暮,他扳动错位的脑袋,九道浓雾从他身后窜出仿佛九条摆动的尾巴。 桑玄嗓音嘶哑: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更留不得你了! 迟暮实在是觉得好笑。 且不说自己根本不惧怕桑玄,就算他真的没有与之一搏的力量,但是桑玄怎么就敢肯定知道他有计谋的迟暮不会有做出别的对策,还容许他说出这么撒野的话? 迟暮踩着脚下的地板,在他周围爬满了小妖。 他跺跺脚,像是在掂量轻重一般:千年前桑烨把你关进书中,你千方百计逃出来,不就是为了我脚下的这土地。只是你想要把胡自狸祭天当钥匙打开门,老子又怎么可能允许? 后半句话说出口的同时,迟暮的目光也在转变,凌厉如锋刃。 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目的,那就别废话了!桑玄怒道。 攀附在妖管局上的妖和死魂蜂拥而上,将桑玄包围其中,转瞬间他就已经被淹没。 也是在这个时刻,乌云密布的黑暗天空突然被五彩的光芒破开,清亮高亢的凤鸣宛如遥远的神颂从天空中传来,祥光席卷大地,被它照耀到的妖怪和死魂身上弥漫出浓重的黑色雾气,仿佛得到净化一般,甚至原地消失。 刚才数量多到令人咂舌地步的妖和死魂顷刻间覆灭,桑玄站在原地,双手仍然持张开的状态。 涌入的力量骤停,他布满皱纹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他睁开双眼,猝不及防对上天空之上探出云层的巨大凤首。 瑰丽似火的双眼倒映着这片天地,他再仰首一声长啸,裹在他周身的云雾散开。 凤凰在空中振翅,五彩的羽毛在祥光中熠熠生辉,美得不可思议。 桑玄一声暴喝:宋青州!!! 青丘一直没有变过。 不管是这片月湖,还是天空之上的圆月。 变了的只有过往的人。 胡自狸作为一个千年后的旁观者,安静万分的看着眼前宋青州要他看的过往。 这副绘有时光的浓墨画卷,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从灰色的画面逐渐变成彩色,似乎很小心翼翼,怕惊扰了陈旧的回忆。 胡自狸感觉到眼前一花,他眼前的场景已从月湖变成两名他梦中见过的少年。 桑烨和桑玄是青丘唯一一对出生的双胞胎。 他们聪明,又长得一样,甚至在术法上都是天才。 为了做区分,哥哥桑烨总是一头长发,只有在端着大哥样子教训调皮的短发弟弟时候,他才会用束带绑住头发,好好的把人抽一顿。 这样的日子持续很久,直到桑玄触碰禁术。 作为青丘未来的帝君,桑烨有义务甚至必须阻止因为禁术犯下重罪的桑玄。 他用往后的千年生命创了两本书,一本用来关桑玄,另一本则拿去救宋青州所在的桃花村村民,并为之取名桃花源记,将它交于妖管局手中。 千年前的桑烨和宋青州偶然成为挚友,所以在桃花村结界随着帝俊的陨灭逐渐消弱,桑烨才会将其中一本书困住宋青州和桃花村民。桑烨将桃花源记交给妖管局第一任局长,让他好好保存,因为凤凰的转世已经去投胎书中留下的不过是凤凰尸体,可是在千年之后的契机之下,凤凰需要涅槃,村民们也要与之被超度完成。 分卷(66) 而关着桑玄的书,则交给了梁又安,留在青丘。 彼时天地格局巨变,为了不让地府倾塌,死魂纷涌而出,桑烨用最后的生命作为钥匙,牢牢地把那扇门堵住,并且交由妖管局伫立其上,世代看管,不得迁移。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是昨天要发表的,最近卡结局,写的很慢,然后今天发现居然在存稿箱中没有发出去,于是我干脆连带着今天的一起发了(其实也就是一章的量 第98章 凤凰祥光罩顶。 还在睡梦中的人们纷纷被眼前的奇景惊醒,地方电视台记者、微博争相报道,他们只能看见这盛世奇景,不能看见空中的凤凰,眼前景象让无数人们迫不及待用相机记录下来。 更甚至有老人争相叩拜,认为天上神祗造访。 于文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去,刚走到十字街口,身边一个老人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念念有词的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孙女能顺利考上影视大学,当个大明星。 于文: 菩萨保佑不保佑你孙女于文不知道,但是于文知道要是她孙女成绩不好,那是万万考不上的。 与其在这里求不存在的菩萨,不如回家让自己孙女好好读书。 想到这里,于文看了眼周围,有不少的老人跟着叩拜,甚至还有不少的小年轻闭着眼双□□握祈祷。 于文叹了口气,看着天上的凤凰,心情有些复杂。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才刚破壳而出的宋青州居然神力会突然恢复,并且能将c市的浑浊全都驱逐。 不过此刻容不得于文多想,他回忆起自己从空中坠落时,迟暮传给他的密语。 【时机一到,引c市江水冲洗这片广袤地域。】 最初没搞懂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于文可算是懂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离开拥挤的人群,没有结界之力的他只能靠两条腿跑到目的地。 作为江河之神的于文一头扎进这条湍急的江流,祥光映照的河水波光粼粼,只见急流勇进的江河中心突然出现一圈涟漪,随着不断地变化逐渐变大,成为漩涡。 江流突然沉寂,似乎有巨兽要从中迸发而出。 突然,哗啦一声,一条狂蟒水蛇张着血盆大口直冲天际,与天空之中的凤凰四目相对。 一时之间狂风大作,呼啸着将c市的人们吹翻在地,水蛇冲上云霄将翱翔的凤凰身体卷住,蛇头亲昵的蹭了蹭凤首。 于文从水蛇脑袋中落下,坐到宋青州脖颈上,温暖的凤凰之力将他裹住,他牢牢坐稳,被宋青州带着穿梭云海之中,裹在身上的水蛇混合着凤凰神力化为偌大的雨点骤降天地,似钻石一般,浠沥沥的落下。 迟暮!于文扯着嗓子冲远处招手,快点搞定这个老不死的!不然明天你就得上头条了! 迟暮扯扯嘴角:滚。 他现在站在妖管局大楼上,能上什么头条? 倒是这个天 你是第一个敢这么无视我,并且自信又得意的人。粗哑的嗓音带着不甘的愤怒从嗓音中爆发,桑玄目眦尽裂,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这般怒吼对迟暮来说如同垃圾一般倒进耳中,他掏掏耳朵,瞬移到桑玄面前。 这样快的动作让桑玄再次震惊!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准备离开迟暮的动作范围,却被迟暮抢先一步逼退近身,狠狠踹在肚腹,滑出五米远。 咳咳桑玄捂住嘴,咳出的鲜血顺着他指缝间往下流,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迟暮冷眼看着:你乖乖站着让我把你关进书中,我还能给你找一个好一点的单人牢房。 桑玄一声冷笑:单人牢房?住的人只会是你! 他突然张开嘴,一声狂吼,没有被凤凰驱逐干净的死魂像是突然被控制住,身上怨力骤增,黑色的死气从他们身上冒出来,叫嚣着往迟暮的身上扑。 迟暮哼笑一声:你早就知道桑烨会关着你吧?你被关进书中有一半是自己自愿的,为的不就是这千年之后的筹谋?可是你没有想到桑烨预判了你的预判吧?他啧啧两声,嘲讽至极的口吻中带着奢侈的怜悯,你从书中出来,势必会为了让c市充满死气而盯上桃花源记中死去千年的村民,而在桃花源记中,能让宋青州涅槃的凤凰尸骨就埋在庭院中。千年前的梁郁柒留下的一缕念想就是桑烨留在今天准备对付你必不可少的人物。 她是愿意做这件事的,所以当你引导我们进到书中时候,我们会碰上她。 也许也就是因为千年前的梁郁柒留下一缕魂识,所以现在转世的小七才会这么矫揉造作、爱装模作样? 迟暮分神的想了下,余光瞥见桑玄不可置信睁大的双眼,他噗地笑出声:你以为凤凰为什么要在桑烨筹谋的千年之后再次降世?当然因为凤凰是祥瑞,在祥瑞面前,死魂怎敢造次? 那些因为桑玄一声厉吼而□□控的死魂,在雨水中得以净化,从面目可憎的狰狞嘴脸逐渐变的正常。 桑玄仍然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筹谋千年的计划,怎么会一瞬间就被倾覆! 他不信他那么快暴露马脚! 他还没有把胡自狸做成钥匙打开地府大门,还没有找到雪华,他不甘心! 雨水冲刷着他,越来越大的雨如同天公倾倒的酒,砸的人生疼。 桑玄恨恨的抬起头,眼眶充血,他用仅有的灵力将自己裹住,不让有着凤凰之力的雨水冲刷到自己。 那个小崽子睥睨着自己,他迅速冲到迟暮面前 啪。 极轻的一声响。 迟暮合上飘在面前的书牢,扉页上十八层地狱的字样在淡淡的光芒中变得有些恍惚,教人看不清字。 原本冲到面前的桑玄消失不见,满满天际中,唯有解开桑玄束缚的死魂们浑浑噩噩的呆在原地。 迟暮又是轻轻拍了两声巴掌,妖管局中的灯光迅速亮起来,无数执勤的妖怪们纷纷隐身从大厦中飞出来,一个个用锁灵链勾着面前的死魂和妖怪们押着往妖管局中走。 卧槽,不愧是局长的儿子,果然帅! 呜呜呜呜,人家在大厦里面差点被黑压压的妖怪死魂吓死了,差点以为要以身殉职了。 瞎说!老大不是早就告诉过我们,处事要淡定,一切听他吩咐就行! 此起彼伏的悄悄话贯入迟暮的耳朵,他闭了闭眼,高强度的工作使他有些疲惫。 他站在大厦楼顶,朝天空中的于文投去一抹不耐烦的眼神,转瞬化成雷云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卡结局,秃了两天,不出意外白天有更。 第99章 不过顷刻,天空恢复黑暗,留给属于凌晨三点的这个夜晚。 祥光仿佛不过是人们做的一个梦,却因为各种报道和摄像,让人无法忘记今天晚上的所见。 一切都恢复平静,天空上浠沥沥下着雨。 迟暮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他将躺在沙发上的九尾狐抱进怀中,感受着他身上源源不断传递给他的温度。闻到熟悉的气息,胡自狸下意识地往迟暮胸膛凑,牢牢挨着他。迟暮微微一笑,把他抱的更紧,让他感受自己这颗永远为他跳动的心脏。 捧着高强度工作之后累晕过去的凤凰风风火火回到妖管局,于文连迟暮和胡自狸的人影都没看到。 反倒是小七咋咋呼呼的从楼下跑上来,看到晕过去的宋青州气的疯狂捶于文:我就把他交给你一会儿,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累?你还是人吗!禽兽! 这话太有歧义了,于文嘴角微抽:好好说话,别瞎讲一些听了让人误会的话?刚才发生什么事你没看到? 看个屁啊!小七心疼的接过宋青州,玉书神力耗的太重,我和他是一母同胞,能渡神力,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我俩没防备,被他尾巴抽晕过去了。 渡神力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知道有违天道,虽然能渡,但是疼的要命,这也能没防备? 难怪脸上有些青紫,他刚才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 于文无语至极:那你醒的还挺快。 好说。小七抬起头,环顾四周,我表哥呢? 没看到。他也正找他呢,大功臣居然溜的这么快,还有好多事儿谜团一大堆呢,他现在心痒痒的想知道答案,偏偏知道答案的其中一个又变成了小凤凰,还晕了过去。 你去哪儿?小七眼疾手快地拉住于文的衣袖,不让他走,外面的死魂怎么解决的?怎么我就晕了一下起来什么都没了? 两条蛇探出脑袋,朝着小七嘶嘶两声,仿佛嘲讽一般,小七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于文摁着她脑门推开这个全靠高跟鞋撑着身高还只能到他肩膀处的金刚芭比:这个问题睡一觉起来你就知道了,还有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青州,你有时候说话做事注意点,别仗着宋青州现在小就对他为所欲为,话不过嘴,等他醒来有你受的。 小七浑然不在意:无所谓,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于文拍拍小七肩膀,语重心长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保重。 ???什么玩意儿?小七皱着一张脸,你去哪儿呢?这么晚了干脆就在妖管局睡一晚呗。 没了桑玄的压制,于文终于能画下结界:我去迟家老宅看看胡咧咧那小狐狸崽子,白姨正在治疗他。 小七松开手:那你去吧。 对了。于文半个身子都迈进结界里,最后提醒你一次,宋青州要是醒来了,别在他面前自称妈妈,不然有你受的。 小七撇撇嘴:他什么都不懂,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过过嘴瘾怎么啦,赶紧走。 于文表情有些微妙:行吧,到时候他让你叫爸爸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赶紧滚。小七抄起一旁的抱枕扔过去,结界倏然关闭。 接住抱枕的于文站在迟家老宅的花园里锤了锤抱枕按下门铃,门很快被打开,但是却不见人影。 于文低下头,和蹲在面前的胡咧咧四目相对。 一分钟过去,两人还是不说话。 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啊。白素素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奇道,小文来了怎么还带着一个抱枕? 于文捞起地上的胡咧咧顺带关上门,边说道:给这狐狸崽子垫屁股的。 回应他的是胡咧咧一爪子拍在他脸上,有些嫌弃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我之前被控制,是你救的我吧?谢谢谢。 不用谢,其实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胡咧咧打断他,小声道,等我恢复灵力,毕业之后就给你打工还人情。 于文一脸懵:啊? 我听这个阿姨说过了,你在妖管局上班,身边很缺助手,我胡咧咧看他一眼,收回爪子,在他怀中端正坐好,小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看他,我愿意到妖管局入职。 这都什么跟什么? 于文失笑,把抱枕放到椅子上,再把胡咧咧放上去,揉揉他脑袋:既然身体好了,就暂时在白姨这里住几天吧,白姨会好好照顾你的。 知道了。胡咧咧偏着头不让于文揉,结果又被他蹭到耳朵,顺势摸上去一顿磨,舒服的他直接趴到抱枕上哼出声。 于文在心中忍不住惊叹好家伙,这狐狸崽子怎么就像猫一样?! 事情都解决好了?白素素倒了两杯水出来。 两个杯子明显不同,给胡咧咧的杯子比较矮胖,方便他喝水,非常体贴细心。 忙了一晚上,于文确实没怎么喝到水,这会儿喝上一口热乎的,感觉这个冬天的来临都温暖了不少:迟暮很效率,叔叔们呢? 白素素不紧不慢的削苹果,勾着唇角笑得和煦又慈祥:他们不就在那儿吗? 于文顺着白素素刀尖指的餐厅看去,只见桌上整整齐齐躺着六条变小的龙和一头麒麟,看起来就像是刚从菜市场买回来准备待宰的食材,惊得于文刚喝进嘴的水全都吐了出来。 一旁的胡咧咧默默的抽出餐巾纸擦矮桌上的水,还不忘给于文递一下纸巾。 于文说道,谢谢。 胡咧咧没什么情绪的回答:不客气。 他非常能理解于文此刻的心情。 就好像他当时在几条龙中间醒过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龙窝,吓的狂掉毛。 白素素把削好的苹果切开装盘,边哼着歌:给他们喂了点药,还没醒。 默默地把水推远了点,于文哦了声:叔叔们没事就好。 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心。白素素笑眯眯的招呼两人过去吃苹果,吃点东西去睡觉吧,楼上有空房间,今晚就别走了。 我还是回去吧。于文婉拒。 白素素笑眯眯道:小狐狸不舍得你走呢,留下吧,明天迟暮要过来,懒得跑。 其实一点都不麻烦,也就是开个结界的事,但是这会儿再拒绝也不好,于是于文只好点点头:那麻烦白姨了。又低下头去看胡咧咧,眉梢微挑,舍不得我,要和我一起睡? 胡咧咧:??? 行,走吧,睡觉。于文一把抱起他,熟门熟路的往楼上走。 胡咧咧: 他刚才其实只是想给他擦一下衣服而已,并没有挽留甚至想要和他一起睡啊! 这误会好大! 当入冬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迟暮才终于睁开双眼,手臂挡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在旁边摸啊摸的,什么都没摸到。 嗯?迟暮困顿的睡意一下清明,他坐起身,正好和靠在门口的胡自狸四目相对。 分卷(67) 屋内开着恒温的空调,胡自狸穿着一身白色的轻薄毛衣,领口露出凸显的锁骨,一手环胸,一手端着杯冒热气的牛奶。 他语调平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迟暮打招呼: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 迟暮翻身下床,裸着上身走到胡自狸身边,捏着他的下颚吻下去,尝到他口中浓重的牛奶味道。 吻完心爱的人,迟暮抵着胡自狸的额头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刚睡醒,迟暮的嗓音沙哑,有一种低沉诱惑的性感。 胡自狸也是没想到睡醒的迟暮来这么一出,他微微喘息,感受到脸颊的淡淡升温。 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把牛奶贴到迟暮脸颊上:你冷静一点。 牛奶是热的,你让我怎么冷静?迟暮一脸荡漾的坏笑,更加搂紧了胡自狸,甚至小幅度的撞撞他。 胡自狸简直受不了,推着他胸口把牛奶怼到他嘴边,别闹了,喝点东西,出来吃早餐。 他挣脱迟暮的怀抱,心里也明白迟暮有心放他,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松从他怀中离开。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迟暮简单洗漱过出去,看到胡自狸还在厨房熬粥。 他们在的这间屋子是胡自狸送他的那套,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那种,迟暮看了会儿,觉得这种地方非常方便做坏事。 他走过去,贴着胡自狸的背从后面抱住他,湿热的吻贴上胡自狸的脖颈。 别动手动脚的,先吃饭。胡自狸装作感受不到迟暮的需求,冷酷无情的说道,不然今晚你去睡书房。 伺候老公的事儿没学到,倒是把治老公的本事学了个足。迟暮脑袋埋在胡自狸肩膀处低笑,放心,不办你。 胡自狸松了口气,又听见迟暮慢悠悠说道:晚上再来。 胡自狸吩咐他,拿碗,盛粥。 都听你的。迟暮在胡自狸脖子处种下一颗心满意足的草莓之后才松开他,拿出两个碗,我来,你去坐着。 胡自狸擦擦手,拿上两个汤匙出去摆好:咧咧没事吧?他现在在哪儿? 在迟家老宅。迟暮拉开椅子坐到胡自狸对面,等会儿带你去看他,顺便把昨天的事和我爸他们汇报一下前因后果。 胡自狸嗯了声,瞥见迟暮不动,眉梢微挑:怎么?觉得我做的难吃? 哪儿能。迟暮拿汤匙搅了搅,啧了声,这不是烫,晾晾。他撑着下颚,目不转睛地看着胡自狸,勾唇轻笑,再说了,就算知道你下了毒药,我也直接喝下去。 胡自狸被迟暮猝不及防地情话说的心口微跳,正因为知道他随意说出的这句话有多么地真实,他的心才会突然跳的这么快。 想到这里,他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骂道:胡说八道,赶紧吃,吃完我们过去。 迟暮哼笑一声,从裤兜里摸出串着胡自狸乳牙的项链:改天找人重新编一条绳子,这里快断了。 不需要。胡自狸拿过项链,这是我自己编的,我再编一条就行了。 迟暮惊讶:你还会这个? 照着视频临时学的,还算有模有样。胡自狸摸着牙齿,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上面为什么会有 感觉真敏锐。迟暮坐到胡自狸身边,骄傲道,不愧是我的男人。 快说,怎么回事?胡自狸神情严肃,为什么这上面会有我曾祖父桑烨的神息? 第100章 胡自狸从来没有见过桑烨,但是桑烨曾经有留下一抹神息筑成的镜子在他母亲手中,他从小就有接触,所以对于牙齿上的神息再熟悉不过。 尽管已经淡的快让人感受不到,但是胡自狸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这一发现,让他很震惊。 他知道迟暮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不然也不会把牙齿拿出来,所以他现在十分期待迟暮的解答。 胡自狸正襟危坐,像是一副求贤若渴的学生模样,把迟暮给逗得不行:不吃早餐了?先吃饭,吃完路上告诉你。 反正你带着我嗖的一下就到老宅了,现在说吧。胡自狸把迟暮的粥端过来吹了吹,你的差不多凉了,吃吧,吃完赶紧说。 看着他,迟暮从鼻腔中轻哼出声:是谁好奇心没我那么重的?怎么今天这么浓? 胡自狸轻咳一声,是我。 知道是你。迟暮轻扯嘴角,就喜欢看胡自狸迫不及待知道答案的样子,越是不轻易说出口,他慢悠悠的喝着粥,别急,等我吃完早餐。 太过了解迟暮这个人,胡自狸知道他现在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他越是不淡定,他就越是爱卖关子,胡自狸索性也淡定了下来,反正他会说的。 陪着迟暮一起把早餐吃完,他又收拾碗筷去洗,迟暮等了半天想要看到胡自狸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求贤若渴,等了半天愣是没让他等到。 这和剧本走向不对啊,迟暮食指在桌上轻敲:你现在还有心情洗碗? 不然呢?让你这个少爷洗吗?胡自狸站在水池前头也没回,声音也没多少波动,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很不感兴趣一般。 迟暮提出非常可行性建议:直接丢进洗碗机不就行了,自己洗伤手。 就两个碗而已,麻烦。胡自狸洗完最后一个碗,回头看他,其实你要真担心我伤手,可以来帮我洗。 迟暮双眸微眯,走到他身边执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以后家务我包了,你坐着别动。 胡自狸静静的看着他装逼,面无表情的揭穿:然后聘请管家和保姆? 迟暮大笑出声,惹来胡自狸无语的表情。 就在胡自狸以为迟暮要憋到老宅才说的时候,迟暮突然说道:还记得我们从青丘回来时,被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冒牌货塞进肚子里的死魂吗?梁又安之所以没有被那么把神力炼化变成没有神智的怨魂,还因为他身上有你曾祖父的神息。 也许是料到了桑玄会对他做什么吧,所以才会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神息。 那又为什么会在这上面?胡自狸敏感道,你是不是答应了什么? 迟暮叹了口气,佯装苦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呢?以后要是我做了坏事,岂不是都没法瞒你? 胡自狸大度道:没事儿,你就算出轨我也会装作不知道。 嗯? 我也找别人。 不过是一番玩笑话,但是迟暮却一点都不容许不得。 他抱紧胡自狸把他压在餐桌前,手指沿着他的尾椎骨一路向上,最后停在胡自狸后脑勺上,将他脑袋压向自己,贴着他的唇轻咬,边低声威胁:以后这些话我们都不说了,不然你就呆在家陪我吧,床很舒服,别起来了。 这也太霸道了。 胡自狸眉头轻颦,也不和他浪费时间:好了不开玩笑了,继续说正事。 这要是再不回归正题,下一秒两人恐怕救要滚床单了。 这种事,玩笑也不许开。迟暮报复性的咬了口胡自狸的唇后才松开他,其实也没答应什么大事。 他跟在胡自狸身后,靠在衣帽间欣赏胡自狸的脱衣秀,听见他问: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打了个呵欠,迟暮轻描淡写道:如果桑玄因为过去的事要报复青丘,那么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青丘。 胡自狸穿衣服的手微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追问:包括生命? 迟暮嗯了声,似乎很不在意的样子:小事情而已。 当时的胡自狸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将死魂放在身体中豢养,对身体的危害是非常大的,如果不及时将死魂抽离,胡自狸迟早出事。 迟暮选择用锁灵链拖出自己的灵魂进到胡自狸身体中,原本准备用最小的伤害将死魂制服拖出去,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根本不需要出手,因为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梁又安。 他自称是早已陨灭的桑烨身边的侍官,身上有拼命保留的桑烨神息,见到迟暮的灵魂,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麒麟之气,于是用胡自狸的身体作为威胁,希望迟暮保青丘,不管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为了让他无法后悔,他将桑烨的神息传到迟暮贴身携带的项链上,利用它来得到求愿的机会,达成和迟暮之间的契约。 这件事,除了迟暮和已经被关进书牢中的梁又安知道,谁也不清楚。 甚至就连亲眼看着他从胡自狸身体中出来的梁玉书也不知道细枝末节。 千年前的桑烨操心千年之后的桑玄卷土重来,把所有后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甚至做到了环环相扣,迟暮不得不佩服。 听完迟暮所说,胡自狸也终于穿好衣服,米色的薄大衣将他身体拉的更加修长,看起来也清瘦不少。 你说这是小事情?他生意没什么起伏。 迟暮敏锐感觉到胡自狸的生气,他也不是没看过胡自狸生气,但是今天这种事儿,他很明白胡自狸为什么生气。 他拿了件外套穿好,拿着车钥匙走在胡自狸身边,边郑重解释:我没有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 胡自狸还是有些生气:哦。 听我说。迟暮动作轻柔的把口罩给胡自狸亲自戴上,眉眼深情的看着他,梁又安的担心完全属于多余,就算桑玄再有本事报复青丘,它怎么可能那么不堪一击?你是青丘的九尾狐,你自然很明白,难道你对青丘都不自信?嗯? 见胡自狸脸色有些好看,他再接再厉:再说了,你曾祖父那么牛逼,料事如神,这不是我都不需要花什么力气就把他关进书牢中了吗?happy ending。 不说后面还好,说到后面,胡自狸瞪他一眼:如果不是宋青州,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说完,夺过迟暮手中的车钥匙出门。 迟暮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都是胡自狸开车,他去过迟家老宅,清楚路线,面对迟暮的骚扰他选择目不斜视,懒得理。 因为他还有些生气。 红灯前,他再次面无表情的把迟暮作乱的手拿开,终于绷不住表情,脸色微红:行了行了,不生气了,不要闹了。 真不生气了?迟暮勾着唇轻笑,握住他的手把玩。 如果不是安全带还拴迟暮,胡自狸非常有理由相信,下一秒迟暮就会靠上来,压着自己要一个更加肯定的答案。 为此,胡自狸也不敷衍他,叹口气说道:真的。 得到这个答案,迟暮满意了,一路上除了偶尔语言调戏一下胡自狸之外,再没有多说别的。 车子一路行驶到迟家老宅,停在宽阔花园的马路边。 胡自狸一下车,就远远看见个月亮一样的东西朝着自己飞过来,他下意识接住,感觉手上又多了不小的重量。 只见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雪白狐狸用尖尖的牙齿咬着他手中的月亮,整个身子都悬在半空,一双乌溜溜的绿眼睛朝上水汪汪的看着他,有震惊也有惊喜。 这两个真实反应也导致了他现在不尴不尬的一个境地:到底是松嘴下去,还是顺势爬到胡自狸身上? 不过是短短思考两秒,胡咧咧就已经决定后者。 他刚想松嘴,后颈皮就被人捏住,迟暮一张充满嫌弃的脸印入眼眶:我还以为是谁家长了九条尾巴的狗。边说,他边把胡咧咧扔到过来的于文怀中,把这狐狸抱好了,别让他来骚扰胡自狸。 胡咧咧:??? 什么叫骚扰? 他找自己表哥那叫骚扰吗? 胡咧咧在于文怀中疯狂挣扎:松开我,我要和迟暮决一死战! 别冲动。于文抱紧了胡咧咧。 这不是冲动不冲动的问题! 我懂。于文点头。 胡咧咧立马湿润了眼眶,觉得自己找到了组织:你懂就 于文紧接着说道:反正你也打不过他,安静一点。 胡咧咧:翘起来的尾巴都被打击的塌了下去。 听完两人说话,胡自狸也没追问自己表弟刚才像只狗狗的事情:咧咧怎么还是狐狸样子? 于文解释:白姨说他被怨魂吸走太多灵力,恢复过来就行了。 点点头,胡自狸疑惑:白姨是? 我妈。迟暮揽住胡自狸的腰,在他耳边低语,你未来婆婆。 胡自狸: 虽然今天过来的目的并不是见家长,但是他居然有些紧张。 其实迟暮的父母胡自狸从小到大看过无数次,但是这一次的身份已然不同。 来之前胡自狸忘了这次过来其实也相当于见家长,这会儿回过味来,总觉得有些想临阵脱逃。 作者有话要说:  收尾! 第101章 直到坐到老宅里,胡自狸都有些紧张,不自觉正襟危坐,手中还拿着月亮形状的飞盘。 迟暮见状,给他拿走,扔到一边,嘴上还不忘吐槽:你表弟刚才就跟小狗一样。 自己亲眼所见,胡自狸也没什么反驳的,他表弟这会儿蹲坐在沙发上,被于文一遍遍的抚摸背脊顺毛,真的很像一条狗狗。 并且毛发太发达,看起来还有点像萨摩耶。 白素素端着泡好的花茶从厨房出来,看到胡自狸她还挺开心:自狸来了? 阿姨好。胡自狸站起来,双手接过杯子。 这一番反映逗笑白素素,她摆摆手:别这么紧张,快坐,今天你们要谈正事,所以她说着,话锋转向迟暮,表情一下子从温柔和煦变成后妈脸,等事情完了我再和你算账。 分卷(68) 胡自狸: 从小就被这两夫妻混合双打,迟暮完全没在怕的,他懒懒的靠着沙发,大手撑在沙发上像是虚抱胡自狸一般,倨傲的扬起下颚:放马过来。 回应他的是胡自狸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腿上:坐好。 迟暮吃痛,嘶了一声。 白素素不动声色地把两人互动看在眼中,抱起一旁对迟暮充满敌意的胡咧咧往房间走:到治疗时间了,走。 我能不能等会儿治疗?胡咧咧扭了扭身子。 当然不行。白素素摸着它的尾巴,柔声道,小孩子要听话。 胡咧咧虽然讨厌迟暮,但是并不讨厌他父母,对这样的话反驳起来都是很小声并且非常礼貌的,我已经成年,不小了。 白素素点头:既然成年那就更该听话了。 胡咧咧: 两人一离开,迟暮非但没有坐好,反而是更加自然的靠在胡自狸身上,甚至还把脑袋枕在胡自狸腿上,把于文看的那叫一个牙酸: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迟暮抬着手臂在玩手机,心不在焉的回答:有什么好收敛的? 你来这里是汇报工作,又不是来秀恩爱的。于文吐槽完毕,又对着胡自狸痛心疾首道,你就任由他这么无法无天,也不管管他! 这就真的冤枉胡自狸了,他摊摊手,无奈道:我管过了,管不了。 于文沉重的叹了口气:你就宠着他吧! 胡自狸: 你好像很羡慕的样子?放下手机,迟暮终于施舍了个眼光给于文,既然你这么羡慕,那就赶紧找一个,也让我们看看铁树开花是什么样的。 于文随手操起一旁的抱枕砸迟暮脸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说话就说话,还动手。他坐起身,看了眼抱枕,奇道,这不是玉书办公室的抱枕,怎么在这里? 你表妹砸给我的。 于文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你管不着。 迟暮嘿了一声:你这个 你这个狗东西!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 迟暮条件反射瞬移到于文身后,惊险无比的躲过迟邺的巴掌,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好险。 差点当着胡自狸的面被他爸抽一个大嘴巴子,那得多掉面子。 硬生生扇了个空,迟邺气不打一处来:给我站着! 爸,有话好好说。这种过分的命令迟暮是从来都不可能答应的,更何况今天还有胡自狸在。 我像是和你商量的语气吗?!你和你妈说了什么!格老子的,真是不打你不行!迟邺怒发冲冠,指着迟暮的手都在抖,可见实在是气的太狠了。 即使年过半百,迟邺脸上也没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只是往日英俊的面容此刻脸上却有个不甚明显的巴掌印,仔细一看还能瞧见上面的细细划伤。 这一看就是被女人扇了一巴掌,而且力道还是十足十的那种。 迟暮一下就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自知理亏,但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他赶忙看向于文,收到讯号,他原本想看迟暮吃瘪,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事情搞清楚,然后他好放个大长假,最好放假的时候还能再找个对象,这样 眼瞅着思绪越飘越远,于文不得不在迟暮狂踢沙发下回过神来,制止即将上演的麒麟大战:迟叔,迟暮确实该揍,狠狠的揍。无视迟暮瞪过来的眼神,他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还是把事情搞清楚的好,毕竟我们也算是吃了个亏,只把人关在书牢中,不是白白便宜了他?说完,于文又瞥了眼胡自狸,意有所指道,胡自狸也在。 前面的话对迟邺来说,都不能彻底剿灭他被自己儿子坑了的火气,但是最后五个字,让迟暮满腔的愤怒瞬间熄灭。 好比那滚动的岩浆即将破开山□□发而出,但是在瞥见胡自狸这张好看的脸,想到自家儿子把人拱了的残酷事实,立马冷静下来。 迟邺食指朝着迟暮在半空中恶狠狠的点了点之后,转向胡自狸的目光俨然已经不同,他轻咳一声:自狸也来了,要不要吃点什么小点心? 胡自狸轻声说道:不用了叔叔,谢谢。 他觉得自己不能太紧张,毕竟他和迟暮的关系迟邺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所以胡自狸相比起之前的紧张,现在松了不少气。 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感觉迟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而这种微妙又在片刻之后变成肯定,甚至是欣赏和满意。 见迟邺一直看着自己,胡自狸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着装,很正常的入冬穿着,有什么奇怪吗? 来我书房吧。迟邺看完自己儿媳妇,终于收回目光,转身往楼上走,你舅舅们已经先回妖管局了,昨天事情闹得太大,死气的扩散让各地妖怪都有些蠢蠢欲动,虽然有凤凰的祥瑞,但是仍有照不到的角落。 关上门,迟邺走到书桌后坐下,他双手交叉至于下颚,屋内明亮的光线打在他身上,逆光中的迟邺看起来身影格外高大,甚至有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严穆。 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他说道:这一年来,c市的死魂数量在以一种非常不自然的状态增长,而在求愿中,死魂更是得到不少的机会,这很不合常理。我此前让于文去帝都,就是为了调查那边有没有和c市相同的情况发生。 帝都一切正常。于文说道,所以之前您就已经发现不对? 妖管局所坐落的地址千年不动,不是因为我们妖管局有钱。迟邺说到这里,小小的骄傲了一下,当然我们也确实有钱。 胡自狸: 不过这都不重要。迟邺赶紧掠过这一话题,继续说道,妖管局之下,是早已经封闭的地府大门,想要打开它除了需要足够的死魂降临,更需要一把钥匙。地府早已经在天地末法中封闭,能被妖管局净化的死魂都不再需要进到那里面,轮回天地自有法则,这不是我们能管的。 钥匙是什么?胡自狸抿唇,又再次想起梦中看到的过去,猜测道,所以,我是被桑玄选中的钥匙吗? 于文哇哦一声,看向迟暮:真的? 难道还能是煮的?迟暮斜眼看他,拉着胡自狸道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他手放在胡自狸肩膀上,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坚定道,你是桑烨的后代,是最能打开地府钥匙的人,但是就算有这个前提在,我也绝对不可能让他动你分毫。而且狐狸,你要记住,桑烨自愿成为封闭地府的钥匙,就算你是他后代,你也不能有自己是钥匙这个觉悟。 胡自狸听的无语:我没有。 迟暮坚持自己的看法:我看你刚才恐怕有。 我真的没有。胡自狸语气无奈,我就是觉得自己居然是钥匙有些震惊。 迟暮伸出食指贴在胡自狸唇上,看着他的目光格外深情:嘘,别说,我都懂。 胡自狸一脸莫名其妙。 不是,他懂什么懂? 咳咳。被当成隐形人的迟邺终于忍不住不看自己儿子在那里秀,他重重咳嗽两声,看向胡自狸,目光带着关切,自狸身体好点没有?昨天你沉睡过去之后,青州用太多你的神力,现在还在沉睡中。 您知道?胡自狸有些讶异,他以为这些事件发生,最清楚的人只有迟暮。 有个冷门知识。迟邺突然笑道,我和你父母是老朋友,只是他们定居青丘,不爱来现世,所以我们已经快二十年没见面了。说起来,你出生时候我还抱过你。迟暮当时去青丘调查梁又安事情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你父母的来信。 这会儿轮到迟暮惊讶了:爸,你居然认识狐狸父母?而且我去那边,你居然知道? 迟邺恶狠狠瞪他一眼:我要是不知道,我能让你一个人去对付桑玄? 明明是你们被桑玄在桃花源记设下的陷阱绊住。 你个兔崽子你懂个屁。迟邺操起手边的钢笔朝着迟暮砸过去,被迟暮一把接住。 他啧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强调:多大的人了,别动不动就上火,注意身体,说不定我还能再有一个妹妹。 迟邺被迟暮气的骂道:混账! 第102章 迟家父子这场差点就要打起来的仗最终还是被于文劝了下来。 从小到大熟悉了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他处理的非常得心应手,甚至在胡自狸佩服的目光中,还不忘小声和他说道:看清楚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了。 胡自狸: 他不想要行不行? 很显然这是不行的。 于文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后转开目光:去帝都之前,c市的死气没有那么严重,我回来时,这边的死气已经罩住c市。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直到现在,于文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在座的人加上他四个,也就只有于文不知道。 昨天坐在宋青州的背上,于文觉得自己像个降世的观音菩萨普渡众生,整个过程看起来拉风的要死,但是实际上他整个人都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变成那样。 这种感觉就像他抓心挠肝在做一道高数题,突然有人告诉他另一个同学知道答案,让他赶紧带着试卷过去问题,谁知道那个同学直接把答案扔给他抄,最后还不告诉他解题过程,这让充满求知欲的于文一整晚都难受的要死。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早上,他终于能问出口,真是可喜可贺。 迟暮正要开口,坐在一边的胡自狸轻声说道:他叫桑玄。 于文:嗯? 昨天的那个人是桑玄。胡自狸解释,是我曾祖父桑烨的双胞胎弟弟。 于文:啊 沉思了会儿,胡自狸说道:他之所以要打开地府大门,是因为他想要找一个人。 于文:谁? 雪华。 于文:谁? 眼瞅这一问一答的对话模式中,于文的脑袋往胡自狸的身边越凑越近,迟暮再也看不下去,推着他坐回原位:怎么你这么多问题? 因为老子有一颗求知欲旺盛的心。于文杀气腾腾的瞪了眼迟暮,我还不能问问题了? 迟暮正想要怼回去,被胡自狸按下:别吵,浪费时间。他看向迟邺,叔叔知道雪华吗? 作为一家之主,一局之长,迟邺目光扫过三人,点点头:千年前,桑玄学习禁术,克制不住发狂,将其错杀的爱人。当时地府还没有崩坏,雪华的灵魂进入地府轮回,但是她却选择为桑玄学习禁术时候错杀掉的无辜青丘民众赎罪,自愿呆在地府中,承受炼狱之苦,灵魂受岩浆炙烤,终生不息。 刚好那时候天地末法,无数灵魂在地府崩裂中魂飞湮灭,为了不让地府彻底倾塌,才刚成型的妖管局决定镇压其上,将它永久关闭。但是当时力量不足,是以拜托青丘帝君帮其镇压,还天下太平。 桑烨用自身最后的生命作为代价,将自己变为打开地府大门的钥匙,传承他血脉的狐族后代只有极为稀少的九尾狐才会是其中的钥匙。 想打开地府的大门,首先要将妖管局夷为平地,再将钥匙引入阵法中。这两点看似简单,其实都非常困难。桑玄连第一步都做不到,就已经被关进书中。 于文了然:所以胡咧咧控制不住变身,也是因为桑玄在测试他是否有成为钥匙的潜质? 严谨一点来说,不是。迟暮嗤道,胡咧咧不过是引诱狐狸的一环而已。他看向胡自狸,眉梢微挑,勾着唇意味不明的笑道,你早就有所察觉了吧?所以才会警惕到让桑玄无从下手,只能从胡咧咧那里找机会。 就知道瞒不过迟暮,胡自狸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从树名村回来那天,咧咧突然变身,并且短暂时间变不回来。青丘的九尾狐,只要能化形,如非外力或者自愿,绝对不会变回原形,咧咧说是自己突然变,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许汉龙事件发生时,因为药物作用我变成狐狸,后来再变,是因为我碰上了一个送快递的,他的不对劲引起我的主意,其实我当时很快就能变回来,因为你看了眼迟暮,胡自狸后面的没说下去。 懂得都懂,迟暮想起当时两人的状态,更是一脸坏笑,只有于文这个超级大直男在一旁催促:因为迟暮什么? 因为我帅。迟暮白了一眼于文,双眸微眯,危险的看着胡自狸,当时就有问题了,你居然不告诉我? 这算是兴师问罪吧? 但是胡自狸也不是吃素的,他反问道:那你有告诉我梁又安的事吗?你没有。桑玄的事,你也没有。你什么都瞒着我,凭什么要求我什么都告诉你? 这一波反问打的迟暮措手不及,他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这不是怕你陷入危险。 你又怎么能肯定你一个人不会出事?胡自狸冷声问道。 于文在一旁看着这出突然上演的好戏,恨不得拍手叫好。 唯有迟邺还算是心疼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过儿媳妇和儿子之间出现问题,当父亲的当然是要无条件的帮助儿媳妇! 他猛地一拍桌子,脸顿时就沉了下来:狂妄自大说的就是你!如果自狸不是桑烨帝君的后代,怎么借宋青州神力来祥光照世洗净死气?你以为自己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恐怕你这会儿早缺胳膊断腿,下半辈子都要人自狸来照顾! 分卷(69) 刚才有点生气的胡自狸也没想到迟邺会突然发难迟暮,想要辩解:倒也没有 别替他说话!迟邺又是一拍桌子,手中蓦然间多了一条锁灵链,抽在地上啪啪作响,我看就应该给他栓脖子上,好好教育教育,这无法无天目中无人骄傲自满的性格早该挫一挫了! 叔叔,不至 啪的一声打断胡自狸的话,迟邺阴沉着脸:不用替他说话! 胡自狸: 于文: 迟暮刚才还在佩服自己老爸反其道而行之让胡自狸不生自己气,但万万没想到他是玩儿真的,那锁灵链眼看就要往他脖子上套,迟暮二话不说,把胡自狸扛到肩膀上,从大开的窗户咻地一下就溜没了影儿。 残风轻拂窗帘,屋内眨眼间只剩下于文和迟邺。 这场报告会结束地太过匆忙,好一会儿,于文才试探的问道:迟叔,那我也走了? 反正问题他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好像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迟邺挥挥手让他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喊住他:等等。 于文刚打开门,回过头:迟叔还有什么事? 迟邺说道:家里那个小狐狸崽子是自狸的表弟是吧?我看他挺喜欢你的,最近他在老宅养身体,你每天就来老宅休息吧,陪陪他。 于文沉思,百思不得其解:他很喜欢我?不觉得啊。 比起迟暮,确实更喜欢你。迟邺拍拍他肩膀,怎么说也是未来亲家的亲戚,怎么样也要搞好关系,所以拜托你了。 于文:??? 眼睁睁看着迟邺的身影离开走廊,于文满脑袋问号。 奇了怪了,就算要搞好关系,为什么是他来? 明明是四个人的报告会,为什么他就成了落下的工具人? 天空上的云雾在身边光速掠过,胡自狸被迟暮扛在肩上有些难受,索性变回九尾狐,两只爪子勾着迟暮的脖颈,尾巴圈在他腰间。 迟暮见状,亲了亲胡自狸眼睛,变回麒麟。 成年之后的麒麟和成年之前完全是两种状态。 他的高大和威猛帅气行走于天地之间,载着骑在他背上的九尾狐漫步云端,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原本是出逃变成了玩闹。 遮挡在厚重云层之后的太阳照在云层之上的两人,迟暮撒开四蹄,让九尾狐趴在自己软乎乎的肚子上晒太阳。 胡自狸九条毛茸茸的尾巴轻柔的搭在迟暮肚子上,像是铺开的毛毯,暖和的让迟暮谓叹出声。 琉璃翡翠般的眼睛倏然睁开,胡自狸垂着双眸去看迟暮:怎么了? 迟暮看着他,语气懒洋洋的:就是觉得很好。 什么很好? 你,还有时间,都很好。他的眼中倒映着自己,也只有自己,我觉得初见我就爱上了你。 胡自狸的九条尾巴轻轻抽在迟暮的肚子上:是吗? 绝对是。迟暮笑了笑,你肯定也是。 胡自狸想也不想的反驳:不可能。 迟暮也不生气,特别耐心的给他分析:都说吸引在意的人就会不自觉地引起他的注意,我俩从小斗到大,肯定是因为爱惨了对方,不然谁家死对头吵架还互送房子的? 胡自狸无语:明明是你强送,我只是不想 嘘。迟暮打断他,我都懂。 胡自狸: 你懂什么懂,我只是不想占你便宜而已。 胡自狸默默吞下后面的话,现在说出口,实在很煞风景。 既然迟暮要那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迟暮突然坐起来,用自己威猛的麒麟身子把略显娇小的胡自狸拱到身下,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走错房间?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天晚上可以说是两人感情的转折点,如果不是发生了差点本垒打那种事,迟暮觉得恐怕自己现在都还是个单身麒麟。 胡自狸一愣:你生日那天不是给喝多的同学定了房间吗?房卡是曲灏给我的,他说你特意给我安排的挨你比较远。 是吗?迟暮有些迟钝的开始回忆,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你怎么来我房间的? 胡自狸奇怪道:应该是你走错,来的我房间吧? 迟暮:??? 第103章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像迟暮从小就霸道惯的人,怎么能容许别人骑在自己头上? 而且麒麟对于势均力敌的对手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察觉,所以读小学时,见到胡自狸的第一眼,他就认定了这个人和自己不和。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从七岁开始,他和这个大他一个月的胡自狸就各种不对盘。 小学争谁最牛逼,在学校是老大。 初中争学生会长,最后被爱好和平的女生夺走。 高中争年级第一,次次和对方互相碾压。 好不容易上了大学终于不是同一个学校,头条又争了起来。 不过这些都是迟暮单方面的争,事实上胡自狸从来就没把这些放在过心上。 高中的时候,正值青春年华,也是迟暮和胡自狸斗的最狠的时候。 偏偏斗那么狠的情况下,迟暮还要在自己十八岁的成人礼生日上邀请胡自狸,最让曲灏感觉到奇葩的是,胡自狸居然还他妈应邀了! 作为当时在二人之中传话的人,曲灏原本以为胡自狸会客套客套,说什么也不会去,谁知道他答应的非常快,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彼时两人站在走廊上,来来往往路过那么多的学生,都让曲灏有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错觉。 呆愣了一下,他才尖叫:你要去?! 不是他邀请的我?胡自狸眉眼冷淡,看不出喜怒。 已经满十八岁的胡自狸穿着白色的校服,俊美的脸在在阳光下也没有多少温度,但是看起来却有些温柔,让曲灏又有了另外一种还好老子是男人,不然也会喜欢他的错觉。 和迟暮不同,胡自狸的十八岁过的相当低调,如果不是班主任在课堂上点出来,也没人会知道胡自狸自己就悄咪咪的过了十八岁,还一点风声都不露。 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低调的胡自狸刺激了迟暮,所以迟暮的十八岁办的可谓是非常的声势浩大。 自家入股的酒店餐厅被他承包开party,白天bbq,晚上泳池派对,玩的那叫一个嗨,已经成年的放肆喝酒,醉了就去酒店房间休息。 曲灏和班长当时算是最清醒的人,劝说无果,只有带着他们去休息。 当时胡自狸拿房卡的时候,刷卡进门清楚的记得自己躺在床上是一个人。 迷迷糊糊醒来之后,他身边已经躺着迟暮。 那会儿他没有想太多,反正大家都是男生,就算互相看不上眼,也因为沉重的困意让他无法起身离开,正好两人一人睡一边,互不干涉,他想着干脆就这么对付一晚好了。 直到半夜,他感觉自己喉咙发干。 迟暮被尿憋醒,到厕所解决之后,摸黑回到房间躺下,脑袋一侧,他就闻到一股不属于自己身上的气息。 那股气息很熟悉,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奇怪,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这个人的脸。 高挺的鼻梁,柔软的薄唇,瘦削的下颚 那一瞬间,迟暮短暂酒醒,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然后就看见胡自狸衣服领口大开,脸色潮红的躺在床上,发丝凌乱,整个人窝在被窝中,看起来非常无害和温柔,完全没有平时和自己的争锋相对。 看见这样的画面,感觉很奇妙,像是一股电流突然从脚底窜到神经末梢,一下就把迟暮给电的晕晕乎乎,鬼使神差的低下头,非常不熟练的用唇去碰胡自狸的唇。 这样侵犯的动作在挨上去的那一刻,迟暮骤停,却因为胡自狸突然张开,甚至是无意识回应的吻,让他呼吸斗开始变的急促。 一切都似乎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又似乎很不对劲。 衣服凌乱的扔在床尾,胡自狸的嘤咛隐忍,却像是催情剂一般让他无限疯狂。 窗外黑色的天空中高挂着的皎月突然从乌云背后窜出来,银色的光打在迟暮的脸上,他脸上的汗水滴在脸上的温度滚烫的让胡自狸感觉皮肤都被灼伤。 一瞬间,他回过神,慌乱的推开迟暮,那一刻,胡自狸好像还在他眼中看到了失望。 所以你当时是真的很失望没有和我?胡自狸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你才刚成年,就想着饱暖思那什么?而且对象还是我! 迟暮拱了拱身子,用肚皮去贴胡自狸的肚子:不是你还能是别人? 这个假设还是成立的,如果曲灏房卡给成别人,剧本可能就不同了。胡自狸用爪子推了推迟暮,别压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不知道自己麒麟身子很重吗? 他这只狐狸快要承受不住这爱的重量了。 迟暮双眸微眯,危险的盯着胡自狸看了会儿:剧本不可能不同。他松开胡自狸,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问曲灏当年的事儿。 胡自狸微愣:问什么? 问他是不是真的给错了房卡,还是故意的。迟暮的蹄子解不开指纹,变身之后也无法面部识别,于是他变回人身,抱着毛绒绒的狐狸边拨电话边说道,那房间我有事没事就去住,房卡当时让曲灏帮我拿着,他搞丢还是故意给你的,问一问就知道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胡自狸满脑袋黑线,不过他更关系的问题是:我们在天上你给他打电话能有信号? 与此同时,电话中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迟暮: 反正是小事,不需要那么认真。胡自狸在迟暮怀中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还是回家? 迟暮看了眼头顶,眉头微皱:回家吧,虽然冬天了,但是这紫外线也强,别把你皮肤晒伤了。 胡自狸失笑:你想的倒是挺周到。 被爱人夸,这种感觉让迟暮不禁飘飘然,从鼻子里哼出声:你不是有新戏要上?当然要保护好皮肤。说着,他又眉头微皱,新戏是不是还要求你减重? 胡自狸嗯了一声:角色需要。 本来就没几两肉,还减。迟暮抱着胡自狸往两人家的方向飞,顺势掂了掂重量,又捏了捏胡自狸的腰,只剩骨头之后,手感不行。 迟暮捏到的地方刚好是腰间的痒痒肉,胡自狸抿唇轻笑:别捏那里,拍完戏就好了,怎么说重症病人,怎么也不能是健康的模样出现在荧幕上。 知道你敬业。迟暮斜眼看他,什么时候进组? 算了算日子,胡自狸说道:十天后,刚好过完元旦。 短短三分钟,迟暮带着胡自狸落于住宅中。 胡自狸从迟暮怀中跳下来,抖了抖蓬松的尾巴后变回来,站在桌边给自己倒水。 刚才在云层晒太阳太久,导致他有些口渴,一喝就是一杯下肚。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迟暮突然从背后抱上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脖颈处,轻轻亲吻他,从耳根一路缠绵到肩膀。 略显粗重的呼吸在他耳畔沉沉响起:要不要过圣诞节? 不想过。胡自狸手贴在迟暮交握的手上,一手握着杯子往肩膀送,他脑袋微偏,问道,喝水吗? 迟暮惩罚性的咬了口胡自狸:为什么不过? 别咬。胡自狸吃痛,收回杯子,自己喝了一口,国外的节日有什么好过的。 迟暮:嗯? 放下杯子,胡自狸转过身,抱住迟暮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听到迟暮吃痛的声音,他笑出声:还咬不咬我? 回应他的是迟暮亲在他喉结处的湿吻。 胡自狸心脏急速跳动,不禁搂紧了迟暮的脖颈。 情人之间软侬情话含在齿间,好一会儿他才在迟暮耳边低声说道:只要你每年陪我过除夕就好,年年岁岁,睁眼是你,闭眼是你。 胡自狸是不会说情话的人,迟暮从来都知道。 可是今天他说了。 就算词句之间不是那么的轰轰烈烈,却自有一股陈年的醉意,让迟暮深深的着迷。 他吻住胡自狸的唇,掌心贴着他跳动的心脏,将他推在桌子上。 想不想要我? 屋外的阳光一瞬间变的强烈,逆光中的迟暮让胡自狸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强势又霸道的动作完全封闭了胡自狸所有的退路。 而他也不打算退。 勾着迟暮的下颚,胡自狸在这一刻像极了一只妖媚的狐狸,眉眼含笑,嘴唇轻勾:如果我说不要,你会放过我? 迟暮看着他,食指在他胸膛上轻敲:当然不会。 那你还问我? 你知道的。迟暮低下头去看他,我向来对你比较有耐心,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磨一磨。 胡自狸挑眉,听见迟暮继续说道:如果磨一磨不成功,那我就霸王硬上弓。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占据了绝对主导权的位置。 胡自狸所有没有出口的话,全部被迟暮吞入口中,勾在他下颚的手搂住他的脖子,胡自狸握住迟暮放在自己心脏上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窗外阳光正好,玻璃杯中的水光在折射中投影到两人相交的十指上,仿佛带上了戒指一般,白的刺眼,白的永恒。 分卷(70)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接下来是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