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盛宠：总裁大人请放手》 第1章 被卖了 君爵七星级酒店。 程欢安静坐在婚房内，心底莫名的紧张不安。 今晚是她跟陶嘉禾的新婚之夜，可她却迟迟没有等来丈夫。 她跟陶嘉禾恋爱三年，虽然陶嘉禾家庭状况很普通，但他勤勤恳恳，工作努力又有前途，她已经很满足。 她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一生。 叮。 门开了，灯却突然灭了。 偌大的套房漆黑一片，气氛危险又压抑。 程欢紧绷的呼吸梗在喉咙，她试探着低唤，“嘉禾，是你吗？” 那人没有回应，可脚步声却已经逼近。 “嘉禾，你开灯好不好？”程欢有些心慌和排斥，“嘉……啊。” 一股野蛮陌生的力道迫不及待扑了过来。 “你不是嘉禾。你是谁？你放开我。”程欢惊慌尖叫，胡乱的伸手去抓身边任何能够到的东西，可是双手双脚却因为发虚而使不上力气。 唔，她这是怎么了。 那人说到，“我是你秦哥哥啊，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你那死鬼未婚夫把你当做代价给我了，洞房花烛夜就让小爷陪你过吧。” 秦哥哥，秦子墨？一直觊觎她想占她便宜的医院院长的儿子。 程欢绝望到脸色惨白，“你别过来，滚。” “花了功夫的怎么可能不碰。还不死心，想要听他亲口跟你说，好啊，我马上让你死心。” 秦子墨狰狞着眸光拽起她的头发，顿时失了耐心，直接拨通了陶嘉禾的电话。 程欢屈辱极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 程欢求救的声音还未溢出口，心底顷刻之间便被绝望笼罩。 陶嘉禾温和的声音一如既往。 “秦大少，怎么样，对我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我跟程欢虽然结婚了，可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只要您能把答应我的事办好。” “他答应了你什么？！”程欢咬牙，悲愤质问，眼底顷刻之间喷薄而出的恨意冷的彻骨。 “欢欢。”陶嘉禾的声音僵了僵。 程欢努力控制着情绪，心痛到不能呼吸，“陶嘉禾，我是你老婆！” “你是我老婆就更应该帮我。秦大少说了，秦院长不但会分一套房子给我，还可以把心外科主任医师的名额分给我。程欢，你弟弟的病花了我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吗？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敢把我的好事搞砸了，我就断了你弟弟的医药费。” 陶嘉禾冰冷无情的话语，像一把把尖锐的刀，狠狠地插进了程欢最柔软的心底。 彻骨的绝望铺天盖地，她苦涩的笑，咬牙切齿道，“陶嘉禾，你不是人。你敢碰我弟弟我跟你拼命。” “那就别让我失望。”陶嘉禾直接漠然的将电话挂断了。 刺耳的忙音，伴随着秦子墨眼底熊熊燃烧的火光，斩断了程欢所有的希望。 “滚。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她咬牙，眸中闪过滔天的绝望的恨意。 “别碰我，我警告你别碰我，滚开！” 体内四处冲撞的热流蚀骨钻心，她拼了命想要控制自己，可却抑制不住的呼吸越来越滚烫。 绑在手腕上的铁链挣扎间碰撞，勒的雪白皓腕血肉模糊。 疼痛钻心，却阻止不了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在此时，套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的踹开，巨大的撞击声，房门剧烈反弹，玻璃震碎一地。 “放开她。”一道冷硬如利器的警告响起。 无数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冲进来。 门口，身穿漆黑长风衣的高大男人满面肃杀，一步一步踏着漆黑的夜色走进来，灯光突然大亮，可他眸中却蕴藏着漆黑如暗夜般的风暴。 “哪个不长眼的敢坏老子好事。”秦子墨骂骂咧咧的回头，可是还没看清来人，就被黑衣人掀翻在地。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秦家大少爷，我，秦家啊。” “秦家大少爷。”身材欣长的男人屈尊降贵蹲下身，声音仿若浸满寒霜，甚至透着轻曼的冷意，“秦家什么时候敢在我霍擎苍的地盘上撒野了？” 霍、擎、苍！ 传说中只手遮天的海上阎罗王。 m国最神秘家族霍家的掌权人，霍家手下的游轮王国称霸三大洋，是真正的富可敌国，无人敢惹。 顷刻之间，秦子墨吓得魂都要掉了，惨白着脸跪地求饶，“霍大少，霍大少饶了我，我真不知道这是霍家的地盘啊！如果我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哪只手碰的她。”霍擎苍居高临下站起身，冷睨着跪地求饶的秦子墨。 秦子墨怂的成了孙子，哭天抢地的扣头，“没有啊，我没有碰她，我哪只手都没碰啊。” “那就，都给我废了。” “啊！” 霍擎苍凛冽冰冷的话音一落，船舱之中便响起秦子墨凄惨的哀嚎。 “拖出去，让秦家来收尸。” 他慢条斯理的下令，漆黑的眼眸淬满寒冰，冷冽的海风呼啸而过，透过厚重的窗帘灌入室内。 很快，黑衣人便拖着被虐成半残废的秦子墨离开这间这红火的婚房。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程欢闭紧眼眸，燥热的汗水浸湿了额头，被捆在床头的双手攥紧又松开，仿佛被沉重的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唔……呜呜。” 太难受了。 她听到男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霍擎苍……”她呜咽，“你别过来。” 第2章 我已经结婚了 她心口凝窒，哑声警告。 这是许久许久不曾再见的人。 霍擎苍，霍家大少爷，真正的权贵子弟，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可她这辈子都不会允许自己跟他再有任何牵扯。 跟他在一起，她付出的代价太大，甚至混的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再相爱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不想跟他再有交集，她只想找个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霍擎苍漆冷的视线掠过她的身躯，脸色沉暗的摄人，“程欢，我回来了。” “你走，求你……”她死死揪住身下床单，全身湿透。 霍擎苍英挺的眉眼深刻凛冽，根本不听她的拒绝，直接将她抱进浴室。 “霍擎苍，你放我下来，不要。”她惊惶无措的尖叫，挣扎。 霍擎苍将她狠狠地抵在浴室的大理石墙面上，按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倾泻而下。 冷意深入骨髓。 霍擎苍阴冷的面容不容置喙，抬手狠狠地扣紧她抵触的下巴，“说说看，你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程欢被迫仰头看他，身体控制不住瑟瑟发抖，“放过我行吗？算我求你。” “没良心。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更何况我还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你别说了，我求你。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们之间五年前就结束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们早就分手了。” “呵，分手？你玩我呢程欢，你以为招惹了我，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霍擎苍恨不得将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给捏碎了。 “过去的就过去了，你现在还来纠缠有什么意思？我说了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你听懂了吗。”程欢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当年家破人亡即便不是他的错，可终究是霍家将程家逼上绝路。 更何况，她狠心提分手，他也并没有反对，甚至走了以后五年都没有再出现。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安稳的生活。 她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痛苦里了。 他绯冷的薄唇紧抿，话语讥讽。“你觉得这种荒诞的理由我会信？。” 程欢慌乱，心更乱，冷漠如寒冰彻骨。 “那究竟还想怎么样？。” “跟我结婚。”霍擎苍一字一句，薄唇贴着她的耳廓咬牙逼迫。 “不可能，我已经结婚了。” 可是她的话，显然激怒了霍擎苍，他眸光深邃望着她，讥讽的笑。 “结婚？程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轻贱自己了，新婚之夜就被丈夫卖了，这样的婚姻你也要。” 他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难堪，不留任何余地。 程欢恼怒，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不用你管，我就是宁愿这样也不想再遇见你。你快放开我。” 这男人一定是疯了，离开五年不见踪影，一回来就要跟她结婚。 当年她那么狠心伤害挖苦，他该恨死她了才对。 蚀骨的难耐传遍四肢百骸，程欢咬唇抵挡男人的靠近，快忍不住了。 她害怕自己再这么跟他这样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 “你听到了没有我已经结婚了，混蛋，唔……” 夜色漫长难熬。 直到…… 天空蒙蒙亮，窗外有晨光透过窗帘泄露进来。 程欢再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霍擎苍在洗澡。 程欢不想再待下去，更怕在清醒的时候面对霍擎苍，连滚带爬的穿上衣服离开。 她直接打车回到兰桂园，兰桂园是医院附近的一个中档小区，她跟陶嘉禾一年前在那里买了婚房，房子是两个人一起出钱买的，写的却是婆婆的名字，而且是跟婆婆小姑子一起住。 她曾经并不计较这些，可是昨晚的事，她总要陶嘉禾给她一个交代。 她刚进家门，迎面便被一巴掌扇了出去。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恨不得把她打死。 “贱人你还有脸回来。” 伴随而来的，是婆婆吴春香尖酸刻薄的咒骂。 程欢原本就昏昏沉沉的额头直接撞到门上，疼痛钻心，脸颊更是像被撕碎。 她艰难的扶着门站起来，一眼便看到婆婆凶神恶煞的脸，还有未婚先孕挺着大肚子幸灾乐祸的小姑子。 程欢的眼神顷刻之间凉薄，“妈，你为什么打我？”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这个贱人你把嘉禾害惨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陶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把你这么个扫把星娶进门。滚，你给我滚。”吴美香趾高气昂，一把将她跟陶嘉禾的结婚照狠狠地扔了出去。 相框顷刻之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玻璃碎了一地。 毫不留情的扎进程欢裸露在外嫩白修长的小腿上。 吴美香是个农村妇女，力大如牛，恨不得直接把她扔出去。 程欢攥紧拳心，脸色沉下来。“陶嘉禾呢？” 第3章 不关我的事 “你还有脸找我哥，如果不是你没把院长儿子伺候好，我哥怎么会被医院开除。他可是医院最有前途最年轻的心脏科大夫。都是你把他给毁了。”小姑子陶欣然一身孕味，丝毫没有未婚妈妈的羞耻感，反而没大没小的教训起程欢来。 程欢没想到连小姑子都知道陶嘉禾把她给卖了的这件事。 难道这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 “到底是谁毁了谁，你们凭什么站在我的家里指责我。你们让开，这是我家。”程欢咬紧嘴唇，全身颤抖到愤怒。 “凭什么，就凭你嫁给我哥是高攀。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一个没学历没家事还带着个病秧子弟弟的实习小护士，凭什么嫁给我哥。”陶欣然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仿佛程欢在她眼里就是一只困难的乞丐。 “欣然别跟她废话，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去。看着就碍眼。”吴美香指着她的鼻子骂。 “滚，滚出我们家。”陶欣然听话的很，连拖带拽的要把程欢轰出去。 “你放手。”程欢冷声咬牙道，她不想跟孕妇动手。 可是慌乱之间，陶欣然追上去想要拽住程欢的头发，却一不小心整个人都被门框绊倒。 程欢只觉得手一松，便看到陶欣然已经整个栽了下去。 “欣然，小心。” 眨眼之间，陶欣然已经重重的摔落在地，她痛苦的呻吟，大腿处的血模糊了一片。 “啊！妈好疼，我疼。” 程欢惊慌的冲过去想要看看陶欣然的情况。 “欣然。你怎么了，你别吓嫂子。”程欢紧绷着呼吸，想要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你滚开，你这个杀人凶手，欣然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吴美香眼眶通红，扑过去就把程欢推开。 “妈，我是护士，你让我看看她。” “你别碰她。” 此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陶嘉禾高大欣长的身影走出来，他似乎喝了酒，心情很不好，满身颓废和不羁，一夜之间胡子都长出来了。 吴美香看到陶嘉禾，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嘉禾，你快来，这个女人杀了你儿子。” 陶嘉禾的身影顿住，大步流星奔着陶欣然而去。“欣然……” “哥，我们的孩子……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乖，不要怕，哥不会让你有事的。”陶嘉禾望着程欢的眼神顷刻之间充满冰冷和厌恶，“程欢，欣然的孩子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偿命！” 他抿唇，抱起陶欣然就走。 程欢眼睁睁望着他们离开，独自一人置身这满是血腥与死寂的地方。 四肢百骸都被冷意侵蚀。 陶欣然虽然是陶嘉禾的妹妹，但她是吴美香抱养的孩子，跟陶嘉禾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程欢怎么都没想到陶欣然肚子里的孩子会是陶嘉禾的。 曾经在她眼里老实忠诚度极高的男人，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自己的妹妹暗渡成仓。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怪不得陶欣然未婚先孕吴美香非但不责备反而欢天喜地的恨不得开宴庆祝。 这一切，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 第二人民医院。 急救室里灯火通明，吴美香和陶嘉禾母子二人坐立难安，心急如焚。 认识三年，程欢从来都没有见他如此颓丧过。 就在此时，急救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一边翻着病历本一边走出来。 “谁是陶欣然家属。” “我，我是。我孙子怎么样了？”吴美香火急火燎的冲上去， 医生头都没抬，可是声音却略带惋惜。 “孩子没了，孕妇大出血，必须切除子宫。否则很危险，家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个字。” “什么，不可能！什么孩子没了切除子宫，不可能，我不信。”吴美香当即就疯了，猩红着双眼嚎啕大哭。 程欢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心里突然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她看到了陶嘉禾心疼绝望的眼神，可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程欢本无心理会，可对方却锲而不舍。 “喂。”她走远了一些接电话。 那边却没有人说话。 程欢顿时有些不耐，压抑在心头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你是谁？说话，再不说话我挂了。” “为什么躲着我。”对方的声音冷硬如利器，低沉浑厚充满磁力。 “霍擎苍？” “程欢，谁准你跑掉的。”霍擎苍紧绷着声线质问。 程欢又气又恼，心力交瘁，“你到底想怎样？” 跟我结婚，这是你欠我的，程欢，你逃不掉的。” “你别闹了行吗，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不过是小老百姓，经不起你们豪门世界的勾心斗角，算我求你放过我行吗，求你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昨夜疯狂完全就是个错误。 她绝不能再跟霍擎苍有一丝一毫的纠缠。 这是她五年前便立下的誓言。 另一边，霍擎苍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外。 霍擎苍高大的身体端坐在车后座，听着电话里冰冷机械的嘟嘟声，脸色冰冷到可怕。 她的话里充满了刻骨凉薄的恨，霍擎苍不可能听不出来。 车窗外的光线肆意的撒进车窗，却照不暖他眼底晦暗的冷光。 “大少，我觉得程小姐不是见钱眼开欺骗您感情的女人，她肯定是有苦衷的。”特助龙一回头，毕恭毕敬道。 这些年，他亲眼看着大少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自然知道程欢对大少的意义。 霍擎苍沉暗犀利的黑眸迸发出寒光，“帮我查，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 医院急诊室门口。 程欢刚挂了电话，还没反应过来便承接了一顿暴风雨。 “程欢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孙子，你还我女儿。我要你偿命！”不知何时，情绪失控的吴美香已经冲着程欢扑过来。 她又急又重的巴掌狠狠地甩在程欢的脸上，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拳打脚踢。 程欢一不小心撞到墙上，剧烈的疼痛伴随着眩晕向她袭来，额头上的伤口血肉模糊。 她咬着牙站起来，冷汗涔涔的往下冒，“跟我没关系，孩子没了跟我没关系。” 这句话直接把陶嘉禾也给惹怒了，他直接把程欢扣到墙壁上，抬手狠狠地掰起她的下巴。 “程欢，欣然都要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狡辩。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程欢试图挣扎却挣脱不开，她望着盛怒中的陶嘉禾，不肯认输。 “是吗，这么巧，我也瞎了眼，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恶心。” 她闭了闭眼睛，努力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全身的疼痛却逼得她不得不咬牙。 陶嘉禾愤怒到极致，阴沉的黑眸恨不得将她灼烧。 “你敢嫌我恶心，你知不知道我被开除了，以后整个医学界都不再有我的位置，你毁了我。程欢，你毁了我拼命得到的一切。”陶嘉禾对程欢特别失望，他本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程欢笑了，她抬头挑眉看他，“所以你跟我结婚不过是想要利用我是吗，你敢说如果没有我，你能成为王教授的关门弟子？你敢说如果没有我，你能高学分顺利毕业？跟自己的妹妹乱伦，把自己的老婆送上别人的床，陶嘉禾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你忠厚老实值得过一生。” 第4章 给我一千万 她虽然只是个小护士，名不见经传，可是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都是全年级第一，学神称号没人敢比。不是她骄傲，是她天生比别人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她是名副其实的高智商才女，是众所周知的女神童。 如果不是五年前发生那些事，她该拥有让无数人都羡慕的人。 吴美香听着她如此贬低自己的儿子，当下就疯了。“程欢你个荡妇你敢嘲笑我儿子，你给我滚，你滚，儿子，跟她离婚，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们陶家不要。” 程欢的表情更冷，勾唇娇媚的笑，她挺直脊背，一字一句道：“离婚？好啊，我愿意离婚。陶嘉禾，我们离婚吧。” 这种畸形肮脏的婚姻，她宁可不要。 陶嘉禾蹙起眉心，不甘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离婚你可就什么都没了。房子写的是我妈的名字，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存款你也别想要一分，你要滚可以，去跟秦院长道歉，告诉她是你自己犯贱才勾引的秦少爷，跟我没关系。” 他好不容易爬上主治医生的位置，就这么被开除他不甘心。 程欢的脸色逐渐苍白下来，她是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她忍无可忍，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陶嘉禾，该是我的你一份也不能少给我。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 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程欢转身就走。 这个地方，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不是不念旧情，是陶嘉禾在一夜之间消耗掉了她所有的亏欠。她不欠他的，即便他在给弟弟治病上出过力，可她在他们一家人身上也没少花钱，出于信任，她甚至在婚前把工资卡信用卡都交给了他让他主持家里的财政大权。 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只能维持一天。 “你给我站住。回来，我要你去给秦大少道歉你听到没有。” 陶嘉禾从后面死死的拽住程欢的手，粗鲁的拽着想把她拽回来。 “放手，你给我放手。” 程欢挣扎，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放开她！”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霸道的命令划破云霄。 一只大手力道极大的扣住了陶嘉禾的手腕，硬生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钳制住程欢的手给掰折了。 “住手！你放手。”陶嘉禾疼的冷汗都出来了，气势顷刻之间矮了半截，“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家的闲事。” 吴美香哪能看着儿子被欺负，上去就要给儿子撑腰。 “放开，你放开我儿子。” 可是却轻而易举的被霍擎苍带来的黑衣人掀翻在地。 霍擎苍丝毫没有将弱鸡一样的陶嘉禾看在眼里，轻而易举便将他扔了出去。 他高大的气势凌人，面色冷若冰霜，身后跟着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 他将程欢拥在怀里，宣示主权一般，“欢欢，告诉他们我是你的谁。” 陶嘉禾跟吴美香看到他们亲昵的模样，脸都绿了。 程欢试图把霍擎苍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 “你胡说什么。” “程欢，他是谁？”陶嘉禾的脸色相当难看，仿佛被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程欢不想继续纠缠，她试图解释，“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忘了，昨天晚上你还在我身下求我不要停下来。”霍擎苍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谎言。 “什么，你个小贱人，你敢给我儿子戴绿帽子？！” “绿帽子。”霍擎苍不屑的冷哼，“我跟她再一起的时候，你们还都不知道在哪里。程欢，你跟他都结婚了，难道没有告诉过他五年前你心里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 霍擎苍勾唇，他危险的眸光眯起来，从上到下将她笼罩。 程欢被气的脸都白了。 低声下气的哀求，“别说了，霍擎苍我求你别说了。” “他说的是真的，你不是清纯玉女吗？你竟然背着我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你是不是跟他一直都有联系，程欢你把我当傻子！”陶嘉禾倍觉耻辱。 程欢闭上眼睛，不想解释，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两个总想折磨她的男人。 霍擎苍唇瓣勾起一抹冷意。“你以为她跟你一样龌龊。” “你什么意思？”陶嘉禾跃跃欲试，真想痛扁这个男人的嘴脸。 “我的意思是，怪你自己不珍惜。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你把她卖了，我不会有机会救下她跟她重逢，如果不是你伤害她，我更不会插足她的婚姻打扰她的生活。陶嘉禾是吗，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程欢，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妈的，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龙一，让他把离婚协议书签了。”霍擎苍根本不在意他的叫嚣。 龙一毕恭毕敬的应下来。 从手中的公文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递到陶嘉禾面前。 陶嘉禾脸都被气绿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今天还会受到这种屈辱。 他废了似的把离婚协议书撕碎。“想要我离婚，你做梦，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婚我不离了。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龙一，让他签了。”霍擎苍喉结滚动，周身的冷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龙一面无表情的又抽出一份，“陶先生，尽管撕，离婚协议书还有很多。” 陶嘉禾听到这话，怒了。“我不签，程欢，你给我过来。” 程欢苦笑，转过身背对着他，无声的拒绝。 霍擎苍出现帮她把婚离了也好。 不然，她自己离婚的时候，还不知道被陶家提出多少无礼的要求。 吴美香早就觉得这媳妇不是省油的灯，她替儿子接过离婚协议书，“儿子你是不是傻？这种祸水你留着干什么。” “妈，我不甘心。” 吴美香又怎么甘心，她眼珠子转了转，往这离婚协议书上扫了眼，不要脸的提出要求。“要离婚可以，一千万，给我们一千万我们就离婚。还有我要我儿子回到医院上班，否则一切免谈。” 第5章 乖乖离婚 “那还是上法庭吧。”程欢傲然转身，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尖酸刻薄的嘴脸。 她挺直脊背，毫不示弱，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却莫名的攥紧了。 欺人太甚！ “等等。” 霍擎苍宽大的手心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肌肤相贴的位置，如热火般燎原。 他淡漠的视线轻轻扫向这对市井小民，薄唇冷笑，“一千万是吗，如你所愿。龙一，准备一千万给她们。” “霍擎苍，你疯了。”程欢狠狠瞪着霍擎苍，拼命想要挣脱他霸道的钳制。 “是，大少。”龙一虽然不解为什么要这么便宜了这对陶家母子，可还是掏出支票本来。 “去门口右转第一家，取。”霍擎苍凉薄的视线扫过来，吩咐。 龙一赶紧下楼，不敢有半分耽搁，楼下右拐第一家，寿衣店？ 先生让他取的，竟然是…… …… 吴美兰没想到自己狮子大开口对方竟然这么爽快。当时就后悔了。一千万说给就给，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千万只是分手费，还有，我躺在里面没了孩子还没了子宫的女儿你们也要赔偿。你们毁了她，别想全身而退，孩子一千万，子宫两千万，不给钱我就告诉整个医学界，程欢婚内出轨联合野男人迫害丈夫，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吴美香咄咄逼人，瞬间被养大了胃口，开始得寸进尺。 程欢笑了，“你做梦，别说是一千万，就是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 她转身看向霍擎苍，想要带他走，“霍擎苍，我的事不用你管，麻烦你别再给我找麻烦了行吗？” 她不想欠他的。 霍擎苍半依靠在一旁的窗台上，冰冷的面容隐匿在晨光中。 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内，遒劲有力，抬眸定定笼罩着她。“我是你男人，我不管你谁管你？” “你。”程欢霎时面红耳赤。 这一幕，刺痛了陶嘉禾的眼睛。 陶嘉禾站在母亲身后，目光灼灼望着程欢跟他身边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跟那个男人看起来那么般配，衬托的他像个局外人。 明明他才是她的丈夫。 “程欢，你是不是真的早就算计好了，为了跟这个野男人在一起，故意恶心我。”陶嘉禾只觉得胸口都要炸了，他怎么早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 程欢望着他，失望透顶，“你既然认定了，你觉得我说没有你会信。” 陶嘉禾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咬牙切齿。 此时，龙一已经把钱取回来了。 “先生，这里是一千万。”龙一毕恭毕敬的将手提箱交出去。 霍擎苍眼皮都没眨一下，拽紧程欢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给他。” “不行。”程欢尖叫着制止，可是男人的力气太大，早就防着她捣乱，。 龙一手里的手提箱还没交出去，就被吴美香迫不及待的抢了去。 可是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的又青又紫，在抬头，眼里全都是凶光，她像个泼妇一样一把将箱子里的钱扔出去。 就地开始撒泼。 “竟然是冥币，程欢的野男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咒我们早死吗？太欺负人了。我孙子才没了，我女儿还生死未卜，你们还要不要我们一家活了，太欺负人了。给我一千万，还我一千万。” 吴美香疯了似的想扑上来，保镖们直接把她给半路拦下。 陶嘉禾更觉得像是被羞辱了。 “程欢，你太过分了。” 程欢看着这满天飘洒的冥币，怔愣在当场。 忍不住抬头去看霍擎苍。 这男人，也太腹黑了吧。 霍擎苍薄唇紧抿，居高临下望着陶嘉禾，眯眸冷笑，“钱既然到手了，就乖乖离婚。” 他漆黑如墨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龙一，帮着陶医生把离婚协议签了。” 不再给陶嘉禾跟吴美香纠缠的机会，他带着程欢转身就走。 程欢几乎是被拖鞋离开的手术室，身后，吴美香歇斯底里的咒骂一直在回响。 程欢浑浑噩噩，一路离开医院就像做梦一样，直到她人都在霍擎苍的车上了，才猛然回过神来。 “停车。” 第6章 过河拆桥 车，风驰电掣，一路飞奔。 “怎么？刚刚“用完”，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抛开我了。” 霍擎苍转头，薄唇勾成讥讽的弧度。 “用完”二字，咬字特意很重，程欢听出了其中意味。 君爵酒店四个字，飞速闪进程欢的脑子。昨夜被霍擎苍纠缠强上的一幕，瞬间带给程欢无底耻辱。 “你。” 程欢恼怒，转头怒瞪。 霍擎苍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冷峻。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五官立体如刀刻一般，此刻，脸上却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看上去，邪恶而俊美。 程欢愣怔一下。 眼前这男人，散发出一种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 时间真是强大。 短短五年，当初在大学校园里认识的霍擎苍，率真阳光，活力四射，如今看来，已经是踪迹全无。唇角轻勾，一抹神秘若有若无。 程欢自小聪颖过人，智商超群，一路斩将过关，考上了京都最好的大学。因为能说会道，加之颜值和身材皆皆爆表，一时间在学校是人人艳慕的对象。霍擎苍，身材健硕，颀长挺拔，身为百年财团霍氏继承人，身份优渥，权势滔天，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身边不乏豪门名媛趋之若鹜。 初见之时，程欢那双清澈见底的干净眸子，让霍擎苍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毋须多时，两人牵手。俊男美女，就这样成了校园里的一道风景。 只可惜…… “我什么？” 霍擎苍凉薄的唇角斜勾，邪魅性感，嗓音却是冰凉低沉。仿佛，他和程欢之间，并没有刻骨铭心的那一段。 程欢的身子一震，回忆瞬间凝固，眼底潮湿。 “停车，我要下去。” 程欢大喊。 车内寂静一片，霍擎苍坐在后座，冷峻的脸色硬如刀剑。 龙一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悄悄往后打量一眼。 大少牵心挂肚五年的女人，竟然如斯？ “好好开车。”后排冷冷扔过来两个字。 一脚油门，车飞速快了起来。 “停车！” 程欢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两眼却死死瞪向霍擎苍。 她要下车。她必须要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 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重新开始。这几年她一直在赎罪，对不起程家，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家。她不想再追求遥不可及的东西，她只想找个男人安安稳稳过一生。 只是，没料到最后找了陶嘉禾这个渣男，呵呵。 霍擎苍幽深锐利的眼眸，肆无忌惮地落在程欢的脸上，却平静无波。 程欢咬唇，局促的鼻尖带着酸涩，心中疼痛蚀骨，拳头太过用力，身子竟微微一丝瑟缩。 “放我下去，停车。” 昂起脸，迎着霍擎苍的冷眸，盯了上去，程欢不躲不避。 “好啊，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我就停车。”蓦地，霍擎苍的手指瞬间扣住程欢的下巴。 “霍擎苍，我想我早就说过，我，已，经，结，婚，了。” “你不答应？” 霍擎苍手指一紧，上身欺了过去。 这女人，一字一顿的认真，让人恼怒。 “我，你放开！” 从下巴传来的疼，让程欢眼底涌起的潮湿更甚。 灼热的气息，从霍擎苍的领口，喷薄弥散。程欢被抵在车门上，动弹不得。 死命挣扎，狼狈的抵抗。可是，霍擎苍的手指仿佛焊在她的下巴上一样，她根本无法挣脱。只觉得霍擎苍的手指上的温度，好像是要顺着这个动作，戳进程欢的心窝一样。 “霍擎苍！” 声调低迷。 霍擎苍莫名心中一疼，眉间轻蹙，手指开始松动。 桎梏松解，蜷缩成一团的程欢，快速拉开车门，“霍擎苍，刚才的事，谢谢你。” 着急逃离霍擎苍，她竟是忘了，此刻，车依旧风驰电掣。 “吱……” 刺耳尖锐的刹车声，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你，是不要命了。”霍擎苍凉薄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直起身子，程欢的脸上，惨白无色。 一辆敞篷跑车，呼啸而过，抛下一句大骂，“奶奶的，会不会开车。” 跳下车，程欢身子兀自一晃。额前，一丝血迹顺着头发滴落在地。“不好意思，霍擎苍，看来我还得说声谢谢了。” 高大英挺的身影，挡在了程欢的面前。“站住。” “霍擎苍，谢意我已经说了。请你让开，我想，你我之间，早就了无牵挂。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程欢努力挺直腰杆，忽略他灼透的目光，握紧拳心，转身。 和她结婚？ 不过是霍擎苍的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五年前，程欢没有任何理由地离开，让霍氏财团继承人霍擎苍蒙羞，被甩的耻辱，在他们那个圈内被传为笑话。 呵呵。 程家破产，程欢也只是京都三甲医院一个小小的实习护士而已，但这并不能成为霍擎苍能控制她的理由。 “过河拆桥，是你惯用伎俩吧？” 身后，霍擎苍冰凉的声线，穿透云霄。下一秒，身子旋即闪下了车，虎口掐住程欢的咽喉，锁紧，死死钳制住。“想逃，没那么容易。程欢，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休想逃离开我的手掌心。” 程欢被钳得透不过气，霍擎苍霸道凉薄的话语，如同绳索，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几乎快要窒息。 疯狂的挣扎，程欢使劲用手想掰开霍擎苍桎梏在她喉间的手，嘴里吐出破碎的话语：“霍……擎苍，咳咳……放……开我。” 眼角一颗晶莹滑落。 男人冷峻黑沉的脸，瞬间软暖，虎口一松。 程欢轻咳几声，脸上的猩红未减反增。“霍擎苍，你太过份了。当年甩了你，是我的错，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轻贱之人。我发誓，从今天起，我会离你远远的，绝不出现在你面前污了你的眼……” 拳头紧握，指甲深嵌直入手心，身子一阵轻颤。 说完，甩头转身，飞奔而去。 程欢的话，让霍擎苍本就阴沉的五官愈发寒森。 “大少，要不要？” 龙一凑近，低头站在霍擎苍面前，眼角余光示意快要消失殆尽的瘦小身影。 冷光一扫。 霍擎苍募地转身，“那个姓陶的，好好给我查。” 第7章 出事了 步子紧促，转眼，已逃离好几条大街。 阳光夭夭，程欢只觉刺眼，蹲下身子，双臂一环，将头深埋其中，憋在眼中的泪珠喷涌而出。 为何，老天要如此待她。 和霍擎苍在一起后，程家便遭遇灭顶之灾，就连，就连腹中孩子都没能保住，到最后被迫中断学业，四处奔走，为了生计和弟弟的医药费。孤儿寡母，过得实在凄惨。 一个和父亲相交笃厚的老朋友，实在看不过去，帮她在京都第二人民医院谋得一个实习护士的职位。一来可以赚取点生活费，二来她弟弟可以继续在医院治疗。 孩子？ 心中陡然一惊。 …… “康健大药房”几个大大的字，如此显眼。 “小姐，你想买点什么？”店员殷勤地上前招呼。 程欢猩红的眼，满含泪水，“呃，我买一盒药，事后用的。” 简短又专业的词语，店员睨了她一眼，面上显出鄙夷，手脚麻利地从柜台里取出药盒递给她，“这药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服下才有用，小姐你确定？” 程欢拿过药盒，扔下一张钞票，不等找零，逃也似地从药店跑了出去。 她是护士，店员接下来想说的，她岂能不知。 店员嘴角那一撇，分明是将程欢划归到了不安分的那一部分人里。 昨晚是她和陶嘉禾的洞房花烛，心满意足的她，在婚房里等着自己的丈夫，怎会知道自己的新婚之夜，竟是和霍擎苍一起度过。 神志迷离，程欢却能清晰感觉到霍擎苍的存在，一副恨之若骨的疯狂样子，又怎会想到其他的？ 不能重蹈覆辙！ 再次怀上霍擎苍的孩子，那只会让事情愈发糟糕。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弟弟，过点安稳日子。 乌云密布，闷雷滚滚。 转瞬，老天也让人透不过气。 撕开药盒，粉红的药粒，小巧萌化，和现下天气有些不搭。 苦笑。 程欢一仰头，吞下。眼角有晶莹滑过，滴落在地。 袋里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程太太”三个字。 深深吸了下鼻子，强压内心的崩溃。 “妈。” “欢欢，你在哪里？急死我了。你电话一天也打不通，我问嘉禾，他说不知道。你是不是和嘉禾闹矛盾了，欢欢，你们还是新婚呢，可不许耍小孩子脾气。欢欢……你，你没事吧？” 程母碎语连连，却似乎从程欢浓重的鼻音听出了异样。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 长长的睫毛尖，泪珠泫然，拳头紧紧握住，指甲尖嵌入肉里，一阵痛楚牵动神经，直达头顶。 “妈，我没事。”平静如斯的语气，蛰伏着程欢强大的隐忍。 “没事的话，你好歹也给妈报个平安好吗，一天联系不上你，你不知道妈会担心你？浩子躺在医院，妈可不想你再出点什么事了。” “妈，我真的没事。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浩子他……” 心中一沉，程母的急迫难掩，透过电话，太过明显。 果然是程浩出了事。 程母急急地让程欢赶紧到医院去，话未说完，电话便急匆匆挂断了。 依稀似乎，电话里好像有程浩主治医师的声音。 心中紧张加剧，手中药盒掉落在地，程欢竟兀自不觉。 愣怔片刻，站在街边，冲出租车连连招起手。 她得尽快赶去医院。 程家的公司是程父白手起家，一手创立起来，主打贸易，规模不小。在外，生意做得如鱼得水，却因为没有读过什么书，程父做起事来略显简单。姐弟俩的名字，便可一窥究里。所以五年前，才会轻信别人，弄得程家家破人亡。 程家姐弟俩的感情好得没话说。 只不过，程浩自小体弱多病，常在医院进出。 来来往往的出租车，顶灯仿若约定好的，一统亮着“载客中”三个字，从程欢身边，呼啸而过。 浩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心中默念，鼻尖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路边。 车内，气氛凝结。 霍擎苍紧蹙眉头，盯着街边上着急拦车的程欢，薄唇紧抿，脸色黑森阴沉，凉得犹如万年寒冰。 “大少，看样子程小姐是有急事，要不要去送一段？” 后视镜里，霍擎苍如幽深古潭，平静凉淡，看不出一丝涟漪。 龙一油门一踩，车“轰”地飚了出去。 没有出声，便是默认。 宾利车悄无声息，停在了程欢跟前，车门刚刚拉开条缝。一辆出租车快速开了过来，绕到前面。 “小姐，去哪里？” “京都二医。”程欢拉门上车，话未说完，出租车载上她已经绝尘而去。 程欢的话，随风潜入霍擎苍的耳朵。“跟上。” 宾利车快速跟了上去。 车启动的刹那，霍擎苍一眼瞥见程欢刚才掉在地上的药盒。 “等等” 拉开车门，霍擎苍迈腿下去，捡起来。 “敏婷”两个字硬生生映入眼帘。 霍擎苍眉头紧蹙，满大街都是这药的广告，他自然明白其中作用。 可恶。 和陶家的缠斗还是水深火热，她竟然都还不忘事后补上。 这女人，对他该有多嫌弃。 他，堂堂霍氏财团唯一继承人，多少名媛美女生生扑的对象，和他生个孩子，更是她们的毕生梦想。偏巧到了程欢这里，竟好像根本入不了眼。 五年前如此，现在还是依旧。 霍擎苍将药盒捏在手里，狠狠紧了紧。往京都二院的方向盯了一眼，英挺的五官瞬间石化，寒霜凛冽，令人生畏。 弯腰上车，车门重重合上。生硬冰冷的两个字，从霍擎苍唇间蹦出，如同经年干涸的老井，哑然涩涩。“回去。” 龙一坐在前面，心中念头翻转。 目前查探到的情况，要不要先汇报给霍擎苍。程家遭受巨变，五年来，孤儿寡母的日子并不好过，最重要的，是程欢和霍擎苍分手后，腹中胎儿夭折。 只是，这其中缘由，他还没有查探出来。 想想后，龙一决定还是等所有事都查清楚后再说。 大少的脾气，他很清楚，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不能妄自断论。 方向一转，黑色宾利车飞快驶离，朝着医院相反的地方。 第8章 黄道吉日 来来往往的急救车，印着京都第二人民医院字样，在门口穿梭往来，空气中缀满的紧张氛围，让程欢全身的毛孔都涨满了担忧。 “师傅，不用找了。” 打开车门，从包里掏出钞票，递给司机，转头一路小跑。 担心程浩，走得有些太急，只觉脚上一崴，程欢疼得不禁轻唤出声。“啊……” 扭头一看。 鞋跟被死死夹在路的缝隙之中，程欢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拔出来。 新婚之夜被卖，霍擎苍突然出现，妹妹有了丈夫的孩子，浩子如今还躺在医院，情况不明。 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大日子啊，程太太不是笑意怏然说找人看的黄道吉日吗？ 要死，就连鞋，都和自己作对。 银色高跟鞋上缀满的水钻，灯光映照下，熠熠闪亮。 这，可是她和陶嘉禾一起选的婚鞋。 懊丧垂头，指尖冰凉，水雾瞬间涨满眼底。 程欢索性将脚从鞋中抽离，脱下另一只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光着脚走进医院大门。 脚踩在地上，冰凉，却没有程欢此刻的心冷。 她和陶嘉禾都在这家医院任职，昨天还喜气洋洋地给大家发着喜糖，短短一天，却已经变天了，一切都变了。 眼里噙着泪，每走一步，程欢都不禁疼得咧嘴。 “那不是程欢吗？出了这样的事，她竟然还有脸回来。” “这有什么，昨天新婚之夜，都能和秦大少搞在一起，那种女人，就是个攀附权贵的轻贱之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瞧瞧人家的手段，你们可得好好学，以后说不定也能钓上个金龟婿什么的。” “快走，快走，不要多管闲事。” 几个护士从她身边走过，闲言碎语一字不落溅入程欢的耳朵里。 这些人，不是和她一个科室，程欢并不认识。 想来，被卖给秦子墨的事，已经让她成了医院的“红人”。 无暇顾及，程欢径自朝着往楼梯方向走去。程浩的病，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 住院大楼六楼一个最角落的病房，是程浩的房间。 程家自破产后，生计都成问题。如若没有程父老友的帮忙，京都二医院，程浩岂能有个病房住着。虽说是三人间，配套设施也不完善，程欢已经很满足了。程家拿不出医药费的时候，程欢去医院财务说说，还能拖欠些时日，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如今的程家，仅凭程欢一个人的薪水度日，捉襟见肘。这两年，也全靠有了陶嘉禾的相助，程浩的病才得以继续治疗。 陶嘉禾。 这三个字，如刺穿喉，梗咽难忍。 深呼吸，褪去众人异样目光，程欢一把推开病房门，大声喊道：“浩子。” “姐”程浩斜靠在病床，看着电视，开心地吃着苹果，顺口应了。 久病在床的他，早已经习惯了医院里的生活。 “欢欢，你可来了，你这一天都到哪里去了？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可把我急死了。” “姐，妈都念叨你一天了。”程浩狠咬一口苹果，转头对程浩笑道。 程母站起身，一把将程欢拉出病房。 “欢欢，医院在催缴医药费了。今天早上浩子的药就已经停了，明护士说是院里下的令。我刚才已经拜托白医生，可他说做不了主。欢欢，你快想想法子，浩子的药可不能停啊。他的病，你是知道的。” 院里下的令？ 程欢嘴角一撇冷笑。 再明显不过，肯定是秦子墨那个龌蹉小人，昨晚没有得逞，拿出院长儿子的身份，背地里使坏。白医生是程浩的主治医生，以前医药费的事，都是程欢拜托他从中协商的。 “欢欢，你快去呀，浩子的病可等不起。”程母焦急难掩，握住程欢的手，紧了又紧。 程浩被停药的后果，她身为护士，比程母更为清楚。 “妈，你不要急，我这就去想法子。” 一甩头，程欢急急往前奔去。 旁边病房走出的护士，推着输液瓶，听见了母女俩的谈话，站住。 “程妈妈，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程欢出面，别说你儿子的药不用停，说不定这医药费以后也不用交的啦。” 说完，冷哼一声，走了。 程母不明就里，愣愣站在原地。 刚巧，明护士查完房，从病房过来。 “明护士，刚才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程母一把拉住了她。 手上太过用力，明护士手里拿着的文件夹“啪”一声掉落在地。 当即，明护士脸色变阴。 “程欢的事，难道你还不知道？新婚之夜就给陶医生戴绿帽子，勾搭的竟然是秦院长的儿子。被陶医生捉奸在床，当场打伤秦大少，听说伤得可是不轻。等着吧，明天你儿子就得回家了。” 平日里程家经常拖欠医药费，明护士早就看不顺眼，话里话外，一点也不客气。 尖酸刻薄的话，响彻楼道。 不止是路过的护士侧目观望，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从病房门口伸出脑袋，听了后，窃窃谈论。 众人的目光，一致投向程母。 程母心中一急，眩晕袭来，身子晃了晃，赶紧扶住病房的门框。 “明，明护士，你开玩笑的吧？”程欢怎会是她口中所说，干出那般卑耻之事。 明护士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嘴一撇，幸灾乐祸。“呵呵呵，是不是真的，去问你的好女儿。” “不会是真的吧，程家女儿看上去不也不像是轻贱女人。” “明护士都那样说了，还能有假。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昨天还在发喜糖呢，唉。” “你瞧她家那穷酸样，经常拖欠医药费。傍上个小开，也很正常。” …… 私语满楼，声音虽不大，却字字钻心。 程母依在门框上，步子竟没法挪开一步。 程家虽已破产，但也是清白人家。从小，程母言传身教，就是希望姐弟俩能屏直立行。没想到，今天却被人戳脊梁骨。 远处，程欢已经走到了过道尽头，脊背绷得直直。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用这种方式，和这些流言蜚语抗议。 第9章 谁敢不要命 医院财务总监办公室。 “叶姐，帮帮忙，给明护士打个招呼。你知道的，我弟弟的药不能停。过几天发了工资，我一定准时还上。” 程欢弯腰，卑躬说着好话。 脸上的腻笑，连她自己都觉嫌恶。 被她唤做叶姐的人，兀自忙着自己手头的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叶姐……” 拳头在身侧攥紧，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 为了程浩，她必须忍受别人的白眼。 这些年，比这更大的委屈她都承受过。 “我说了，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上头指示，除非是你把医药费补齐，不然你弟弟的药只有停了。要不，你去秦院长那里试试？” 停下手中的事，冷冷一句，从叶总监涂得猩红的嘴里说出，满带玩弄的意味。 “秦院长？” 程欢愣了愣，却转瞬明白。 秦子墨，你这个小人。 叶总监的话，让程欢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 “叶姐，帮帮忙，成吗。这事只有你才能帮我了。我发誓，拿了工资我一定补齐，真的，我发誓。”程欢还想最后努力一下。 “叩叩”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财务小熙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文件，小声提醒道：“叶总监，财务季度总结会马上开始，大家都在会议室等你。” “知道了，你先去，我马上到。” 简单吩咐一句，叶总监将桌上的文件收拾下，起身准备离开。 程欢赶紧上前，紧紧拉住她，哀哀求情。 “叶姐，求你了，这事……” 叶总监双臂一挣，拂下程欢的手，淡淡冷语道：“你弟弟的事，求我是没有用的。秦院长下的令，我们怎么敢违抗。你有本事傍上秦大少，医药费的事自然不在话下。对不起，我很忙，没空招呼你，你请自便。” 红唇诱人，话却难听至极。 “我……” 程欢本还想辩解几句，却一时语塞。 秦子墨被霍擎苍教训，不管缘头何处，的确因她而起。秦子墨是院长的独生子，出了这样的事，等着自己的，不知道还有什么。 不敢多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总监飘然离去。 叶总监这里行不通，医药费的事该怎么解决？ 程欢脑子里快速计算起自己的所有财产。 钱包里有几百块，卡上应该还有一千多块。这点钱最多就够程浩一天的药钱，哪里够还欠医院的费用。 本来计划婚礼上收的那些份子钱，准备今天拿些来补齐欠医药费。 可是，唉…… 暗自叹口气。 眉头紧锁，程欢实在想不出法子。 “程欢，你这个不要脸的，给我滚出来。”一个靓丽婀娜的身姿，夹带着阵阵怒吼，从门外旋奔进屋。 看到屋子中间站着的程欢，狠狠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臭婊子，让你勾引别人的未婚夫。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以为我好欺负。” 嘴里更是骂骂咧咧。 顿时，火辣辣的疼传出来，程欢捂住脸，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抬眼望去。 宋梓晴，秦子墨的未婚妻。 长相精致，一身裁剪得体的蓝色连身裙，更是将她的身段勾勒得曲线玲珑。只不过，此刻满脸怒气，几乎将五官扭曲。 宋梓晴一招得手，看到长长睫毛尖上泫然欲滴的眼泪，怒气更甚。 “贱人，装出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狐媚样子，给谁看。竟敢勾搭子墨。” “宋梓晴，你讲讲道理。” 程欢的话，更加激怒宋梓晴，两只手噼里啪啦地一阵乱打。“道理？我告诉你，这就是道理！” 程浩。 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本来挺直的脊背，又无奈地弓了下去。 也许，等秦家出了这口气，医药费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最终，程欢选择了隐忍。 雨点似的拳头，开始落在了程欢的身上。 叶总监办公室发生的这一幕，瞬间成了医院的头条， 很快，办公室门口就聚集了一大群人。 “秦家大少她都敢惹，这程欢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 “是啊，宋家大小姐的厉害，谁不知道。” …… 宋梓晴眼光一棱，眸子里，闪着寒光，恶狠狠扫向门口。 所有的议论，戛然而止。 宋大小姐的厉害，京都二院无人不知。 屋子中，有了片刻的安静。 听说自己办公室出事，叶总监一路小跑从会议室赶了过来。分开人群，走进去，小心翼翼开口劝说。 “宋小姐，算了，这还在医院，传出去影响不好。” 宋梓晴没有理会叶总监，巴掌，再次往程欢扇了过去。程欢身子往外一躲，巴掌没有打中她的脸，却一击命中，打在叶总监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 叶总监的脸上，红红的一个手掌印，顿时清晰可见。 “呼”事件转变太快，众人发出惊呼。 “叶，总监……” 宋梓晴见自己竟然给了叶总监一耳光，目瞪口呆，愣怔住。 虽然只是秦子墨的未婚妻，她却知道叶总监在医院里的位置。财务总监，那是把握整个医院的财政命脉。 真要进了秦家，以后用叶总监的地方，决计不少。 误伤财神爷，宋梓晴无比懊恼。 都是程欢这个贱人惹的好事。 转头，眼里，透出狠辣寒森的光，瞪向程欢。 “贱人，你躲什么躲！这都是你该受的，干出这种事，你还敢躲。”死命一脚，冲着蹲在地上的程欢，蹬了下去。 为了搭配这身性感的连身裙，宋梓晴今天脚上蹬的，是一双细高跟鞋。跟又细又高，杀伤力不可预估。 这一脚如若蹬在程欢的头上，头皮血流，是定然逃不了的。 见状，叶总监赶紧上前。 这是她的办公室，血溅当场，不是什么好兆头。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宋梓晴的脚，已经离程欢的头不过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住手。” 办公室里响起一声大喝。 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闪进，大手快速捏住了宋梓晴的脚踝。 宋梓晴脚踝被捏住，身子晃荡一下，差点摔倒。 医院里，竟然还有不要命的，敢来阻拦她的好事。 “谁？！”宋梓晴怒气中烧，甩头，狠狠死瞪过去，正想破口大骂，待看清来人，舌头打转，气焰顿时消失。 沈，思，南？ 第10章 太累了 宋梓晴没有看错。 此人，正是沈思南。 不止是京都，就是全国，只要在医药界，沈思南的名号，那都是如雷贯耳。 宋梓晴身为京都二院未来的老板娘，这点功课，那是必定要做的。 沈思南将宋梓晴的脚放下，掏出衣袋里的手帕，轻轻擦了擦手，语调温和。 “小姐，我不管你和这位小……女士之间有什么恩怨，公众场合，这样撒泼打人，终究是不好。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可以代为报警。” 程欢蹲在上，沈思南看不清面容，不知道自己说法对否，赶紧又改了称呼。 此人五官俊朗，身材壮硕，手指修长白净。浑身上下散发出柔煦的暖意，偏巧声音还这么好，惹得门口那些小护士，春心萌动，一个个张大嘴巴，盯着心中男神， “呃，不用，不，用……” “算了，宋小姐，反正你也教训过程欢了，今天就算了吧。” 叶总监并不认识沈思南。只是见宋梓晴的表情有些奇特，料定此人身份，定是不简单赶紧出来打着圆场。 “好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就放过这个贱人了。” 既然有人给了台阶，宋梓晴赶紧顺着下来。 沈思南这尊大神，可不是她敢得罪的。更何况今天竟然到了京都二院，那可是个大事，她得去通知秦家一声。 想到这里，宋梓晴快速往外移动。 “叶总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贱人，还有这里的事，就拜托你处理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不过，临到门外，宋梓晴仍不忘转头狠狠瞪了眼程欢。 眼底，闪有凶光。 沈思南见施暴者已经退场，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已没了作用。 微微颔首，沈思南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冬日和煦般的暖阳，即刻升腾。 “各位，烦请让让。”浑厚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在办公室里响起来。 门口，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沈思南在护士们痴痴缠缠的目送中，很快消失在楼道尽头。 “程欢，你起来吧。宋小姐已经走了。” 转头看程欢依旧抱着头，蜷缩在办公桌的角落旁。叶总监嘴角撇撇，出了声。 程欢放开双手，抬眼，屋子里只剩她和叶总监两个人。 “叶总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等会我去科室给你拿点药来。”程欢连声致歉。 红红的手掌印，在叶总监白皙的脸上，如此显眼。 叶总监苦笑。 “行了，快走吧，你弟弟的医药费，我可不敢擅自做主。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们这些大人物，我伺候不起。” 逐客令下了，还替她挨了打，程欢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也没有脸面再继续和叶总监纠缠下去。 门口，还有脑袋往里张望。 程欢站起来，挺直脊背，紧紧抿住嘴唇，步子坚定走了出去。 楼道的玻璃窗外，已经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亮了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天黑了。 楼道尽头，一扇大大的玻璃窗，在灯光的映照下，将程欢的影子投射在上面。 程欢身上，还穿着昨天大婚的礼服。昨夜被霍擎苍直接劫了过去，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换衣服，头发有些散乱，一缕长长的发梢，掉在鬓角。一双脚光光地踩在地面上。 玻璃窗里看不清脸上面容，程欢心里早已经能想像出来。 难怪，刚刚从她身边路过的人，见了程欢的样子，都不禁侧目相望。 嘴角牵牵，一丝苦笑，绽在她的唇边。 程浩的医药费，没有着落，程欢不敢回病房，她怕对上程母满怀希翼的眼光。 毫无目的，在医院里面游走。 医院草坪上，路灯下面，有一张长椅。 程欢走了过去，颓然坐下。 今天，仿佛将她这一辈子的霉运都走完了。 脚上没有穿鞋，地面的冰凉透过脚心，霸占住她每一根神经。 程欢不禁打了个寒噤。 把脚拿了起来，放在椅子上，双腿屈膝，拉过礼服裙摆，盖住冰冷。程欢将头耷在膝盖上，闭上了眼。 她好想，这张长椅，就是温暖大床，她可以在上面美美睡上一觉。 累了，她实在太累了。 …… 沈思南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伸了个懒腰，又伸手在自己脖子后面捏捏。 京都市长夫人的心脏搭桥手术，足足花费了他两个多小时。 手术还算成功。 如果不是为了这次京都贫困山村的医疗救助计划，他才不会为了巴结市长，老远从荔城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赶了过来，专程做了这么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手术。 院长极力挽留，想和他共进晚餐，被沈思南一口拒绝。 现在对他来说，回去泡个热水澡，躺在沙发上看部电影，应该是件很惬意的事。悄悄从外科大楼走出来，步子轻快，沈思南朝停车场走去。 夜色如凉。 安宁，静谧，和病房里的情形完全是两个世界。 寒凉夜里，路灯下，一张长椅上，竟然还有人枯坐。 走近，是一个女人。 将头深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许是家人住院，自己出来透气的。这种情况，沈思南在医院见过很多，早就见怪不惊。 晃身路过，眼角却瞥见了女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玉足。白皙，细嫩，在路灯照射下，散发微微温润的光泽。 不过，美中不足的，脚背上似乎有一块指甲大的红印。 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两个黑衣人，正屏息望着这边的动静。 看到沈思南从程欢身边走过，没有半点停留，两个人好像才松了口气。 “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告诉老大。”其中一个压低声音，吩咐了一句。 长椅上的程欢，身心俱疲，坐在长椅上，睡得很是香甜。 这一切，她根本就没有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高高大大的黑衣人，来到了程欢跟前。 这女人，看上去，真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大的磨难似的。 黑衣人微微弯腰，右手放在程欢脖子后面，左手伸到两腿下面，一起身，将程欢轻轻打横抱起。 许是在睡梦中遇上有趣的事，程欢的唇颊，静静绽放出罂粟之花。 黑衣人呆了呆，抱着程欢，迅速离开。 第11章 傍上了小开 第二天早上。 阳光斜斜地从窗帘缝里照进房间，光线的刺激，让程欢睁开惺忪睡眼。 脑袋有些胀痛，程欢眉头皱了皱。 房间里的一切很陌生，似乎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霍擎苍。 陡然间，这个名字蓦地闪进脑子。 程欢一惊，从床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悄悄掀开被子，往里一瞧，轻呼口气。 还好，身上并没有像那天一样，一丝不挂。 床头的柜子上整齐叠放着一套衣服，床前还摆了双鞋。程欢跳下床，穿好衣服，套上鞋。 尺码刚刚好。 从房间出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楼上，霍擎苍脸色阴沉，薄唇紧抿，站在窗户前，看着程欢走在院子里，东张西望。握着的拳头，紧了一紧。 “大少，就这样让程小姐走了？” 霍擎苍手一挥，龙一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昨晚听手下汇报完程欢在医院的遭遇，霍擎苍当即亲自驾车就去了医院，将熟睡的程欢，抱回房间，自己却一个人睡在客房。 不仅如此，还特地吩咐，今天早上程欢离开前，谁都不准出来。 霍擎苍的决定，龙一心中不惑，却不敢多言。 顺利出了大门，程欢在门口打了个车，就往医院赶去。 程浩被停药了，她得去想办法。 明明昨夜自己是在医院的椅子上睡着了，怎么到了这里，脑子里竟记不得半分。 “护士长，我想取消婚假，回来上班。” 这，就是程欢刚才在路上想到的法子。 护士长正清点着昨晚夜班剩下的药品，听了程欢的话，头都没抬，淡淡说道：“婚假我可是给你批了的，你自己想清楚了？” “云柔，这药数量不对，你再对对。”护士长冲配药间喊了一声。 “来了。” 李云柔，小小的个子，随着清脆的回应声，很快就站到了护士长的跟前。 护士长拿过记录本，然后对着推车上的药品，对李云柔吩咐道：“云柔，这几种药是处方药，千万不能出错的。我刚才看了，有一种数量似乎有些不对，你再看看，等会汇报给我。” 说完，护士长用笔在记录本上，在那几种药品名称下面，重重划了一道红线。 “嗯，护士长，我记下了。” 李云柔接过本子，转头对程欢莞尔一笑，道：“欢姐，婚假都不想要，你可真傻。要是我，我就去欧洲好好玩一趟，去看看巴黎铁塔。” 程欢嘴角一牵。 她知道去巴黎是李云柔最大的愿望。 只是，生活这把利剑，早就将那些唯美浪漫的幻想，削得一干二净。程欢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赚钱，再多赚点钱。 “护士长，怎么样？”见护士长暂时清闲，程欢赶紧将跟了上去。“你知道的，我家的情况。我就想多赚点钱，给我弟弟治病。再说，再说我和陶嘉禾……” “好了，程欢，我知道了。你想上班就回来吧，反正这几天病人有点多，正需要人手。” 似乎看出了程欢的为难，护士长一口打断。 她和陶嘉禾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谢谢，谢谢护士长。”连连鞠了几个躬，程欢抛开，去换衣服准备上班。 自从到了这医院，全靠护士长明里暗里地照顾她。 这个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更衣室里，有不少的人在忙着上班前的准备。 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护士的制服，套在身上。脱下来的外衣，叠好，放进柜子，上了锁。 五年了，霍擎苍竟然还记得自己衣服和鞋子的尺码？ 程欢心中莫名一动。 想什么呢？霍擎苍和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要痴人做梦了。 念头刚刚一闪，程欢自己一盆凉水浇了下去。 “啊” 心中想着事，没留意，一脚踩上刚进来的护士脚背。那人尖叫一声。 “你干什么？走路不带眼睛的呀。”随即，就是一阵吼骂。 程欢赶紧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值几个钱，这可是我昨天才买的新鞋。这下被你踩成这样，你说怎么办吧？” 一只脚伸到了程欢的面前。 崭新的小白鞋上，赫然印上了一只脏脏的脚印子。 “对不起，我，我来处理。”惹了祸，程欢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想把那脏印子给擦掉。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挪谕的声音，在更衣室响起。 “擦什么擦呀？程欢，秦大少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就大方一点，给张鱼买双新的得了。” “就是就是，都要做秦少奶奶的人，还这么抠呀。” “哈哈哈” 瞬间，嘲弄声响彻更衣室。 众人的讥讽，刻薄尖酸，程欢心里一阵寒凉，眼底泛起潮湿。 都道程欢是傍上了小开，却不知道她的新婚丈夫——陶嘉禾，把她的洞房花烛夜卖给了秦子墨，就为了换取心外科主任的位置和一套房子。 “哟，这还难过上了，瞧瞧这梨花带雨的娇媚样儿，我要是个男人，肯定也会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呵呵呵” 程欢的难受，依旧还是她们谈论的笑资。 泪滴眼看泫然落下，程欢不想被人看到，夺门而逃。 “程欢，二十三号床的液体，你去挂上，家属都来过几次了。”看见程欢走了过来，护士长淡淡吩咐了一句，便埋头整理手中的资料。 程欢应了一声，抬腿往配药间走。 “护士长，还是我去吧，人家现在可是秦大少的人。”张鱼从更衣室走过来，听见护士长的话，屁股一扭，挡在了配药间的门上。 嘴角轻撇。 被程欢踩脏的鞋子，她越看越是堵心。 “张鱼，今天这么勤快了？” 护士长闻声抬头，张鱼唇边的鄙夷讥讽，她尽收眼底。 “行，那你去吧。正好，程欢，这是六床刚刚抽的血样，你送到检验科去吧。” 程欢眼里蕴含的泪滴，她不是没有看到。只不过，这一回的事，全院皆知。纵使有心想帮程欢，众人面前，她也不敢太过明显。 “张鱼，你是不是做得过了点？” “过什么过？不过是个想攀上高枝做凤凰的小人而已。” 程欢低头，拿起血样，逃也似地一路小跑。 身后，漾出的嘲笑声，字字诛心。 第12章 我要离婚 步子沉重，眼前一黑，莫名眩晕袭来。 程欢赶紧用手扶住了墙。 连轴转了几天，又加了一个晚上的夜班，程欢有些吃不住了。 没法子，医院费，目前都还没有着落。她只有多加点班，才能维持程浩在医院的基本费用。 深吸一口气，脸上变换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走进病房。 “浩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程浩躺在床上，一脸的苍白，让人心疼。 “姐，你……来了？”低弱的声音，和前几日精神焕发的模样，迥然不同。 细细的手臂艰难撑起身子，想坐起来，试了几次都是摇摇欲坠。 程欢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仰头，一个笑脸。 “姐，我真……没用。”可能刚才使了全身的劲儿，简单的一句话，让程浩是喘息不已。 在门口特意伪装的轻松，刹那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浩子，都是姐不好，姐没用，赚不到钱，让你用不上药。对不起，对不起。” 程欢眼泪成串，扶住程浩的肩头，连声说着对不起。 手心握住的，是一把嶙峋瘦骨。 程浩，已经被病魔折磨成如斯模样。 “对不起……”心中的愧疚，更让程欢泣不成声。 “姐” 姐弟俩泪眼相视。 病房里另外的病人，见了此等景象，都唏嘘不已。 这个时候，程母手中提着一个饭盒，走进病房。 “浩浩，来，你想吃的灌汤包子。”眯眼慈笑，将饭盒放到程浩的面前。 转头瞥见病床前的程欢，一层寒霜迅疾罩满程母的脸。 “程欢，出来。” 口气凛冽，不容置喙。 从来，程母都是叫她“欢欢”，现下冷面寒语，程欢心中不禁打鼓。 “妈”程欢快步跟了上去。 走廊上有几个护士路过，见了程欢，皆面带嘲讽。 程母脸色愈加森冷。 “程欢，你什么时候去找嘉禾道歉？。” 此时正值正午，空旷的草坪上，鲜有人经过。程母站定，转头。冷冷的话语犹如寒冰，朝程欢狠掷过去。 程欢愣怔。 道歉？ 程母竟然让她去给陶嘉禾道歉？。 “妈……” “别叫我。我不管你和那个秦大少什么关系。新婚之夜，你竟然背叛嘉禾和别人在一起，现在，嘉禾还被医院开除，这都是你的错，你必须去给陶嘉禾道歉。程家的家风自来清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都替你脸红。” 程母脸色铁青，一口打断。 “程欢，你必须去。只有嘉禾原谅了你，浩子那里，才有钱去缴医药费。你不去的话，也行，只要你能拿出钱来，让医院继续给浩子用药。” 什么家风？ 什么清白？ 说得道貌岸然，到最后还不是为了钱。 呵呵，自己终究不是她亲生的。 心中冷冷一笑，愤懑满布，啃噬身上每个细胞。 “我不会去。我，没，错。” 一字一顿，说得斩钉截铁。 程母一步上前，黑沉着脸，一把抓过程欢的手臂。 “浩子是程家的血脉，你是他姐姐，救他是你的义务。你必须去道歉，求得嘉禾的原谅，那样的话，浩子的病才能救治。” 关于程欢的流言，这几天在医院肆意传播。程母不敢出病房的门，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口气，她早就憋在心里很久。 一场意外，让襁褓之中的程欢，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她和程浩，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自打将程欢从孤儿院里接回来，程家便霉运连连。 程母心中，早把程欢和扫把星划上了等号。 要不是看在程父死后，她竭力维持全家生计和陈浩的医药费，程欢，恐怕早就被她撵出了程家。 程母的心事，程欢岂能不知，她仍然定定坚持。“我会去找陶嘉禾。但不是道歉，我要和他离婚。” 程母的双眼圆瞪。 程欢话中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有些惘然。 “什么，离婚？！程欢，你没毛病吧？和秦大少的事，明明就是你的错，现在离婚，你只有净身出户的份。陶嘉禾的钱，你得不到半分。这个婚，你不能离。” 片刻后，程母暴跳如雷。 医药费没了下落，程浩只有等死的份儿。 有人经过，听见了争吵，扭头看-过来。 盛怒中的程母，赶紧按捺住喷薄难掩的怒气。 “程欢，浩子的情况，不用我说。照此下去，什么后果，你是学医的，比我清楚。” 程母拿捏住了程欢的软肋。 “医药费，我会想法子。我是浩子的姐，我永远也不会不管他。但是……”程欢顿住。 “但是什么？” “我和陶嘉禾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转身。 头高高昂起，努力忍住急速涌出的眼泪。 头顶又是一阵眩晕袭来，程欢身子一晃。背脊挺直，心却在滴血。 倘若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世，是不是会不一样？ 陶嘉禾那个渣男，竟能做出那么令人作呕的事。这个婚，她是离定了。 程母站在原地，望着程欢的冷冷的背影，半饷没有回过神。 如此模样的程欢，她还是第一次见。 …… 出了医院，程欢打电话，将陶嘉禾约了出来。 兰桂园的家，她不想回。 程欢约见的地方，在街心花园。 一见面，程欢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陶嘉禾，我要和你离婚。” 听了这话，陶嘉禾心中吃惊，脸上却没有显露办分。 霍擎苍的手下，早就逼他签下离婚协议。 那个气势踱然的男人，不是程欢的相好吗？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好不知情。 “行啊，那咱们就来说说条件。”陶嘉禾就着身边长椅，坐了下去。 离婚协议倒是签好，只不过上面却没有财产分割的条款。 “我要一百万。” 程欢也是干脆，一口爆出了自己的底牌。 婚房，按照现如今的市价，已经逼近三百万。还有两个人这几年的存款和自己的工资卡，程欢要的，不过就是自己应得的一半而已。 她只想早点拿到钱，去补齐程浩的医药费，给他续上药。 程浩等着救命，她不敢继续耗下去。 第13章 该死的女人 “一百万？！” “对，一百万。” “程欢，你疯了吧？这么多的钱，我没有。现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离婚，你净身出户；要么咱就这样继续耗下去。反正，现在我也是个无业游民，我不怕。” 没有想到陶嘉禾竟变成了一个无赖。 程欢没有想到。 “陶嘉禾，你不能这样。我弟弟在医院等着救命，你知道的。” “你弟弟在医院，关我什么事？反正你就是说破天，我现在也没有钱。” 陶嘉禾起身欲走。 手心里程浩的瘦骨，硌得生疼。 “陶嘉禾，你不能走，好歹程浩也叫了你几年姐夫，你就这么狠心？再说，我要的，是我的钱，我的钱。” 程欢抓住陶嘉禾的手臂，使劲儿摇晃。 因为急切，程欢的脸涨得通红。 轻柔的头发，精致的五官，红唇粉嫩，眼底有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这一切因为涨红的脸，显得更加生动。 难怪，秦子墨对她念念不忘。 放在宋梓晴那么一个尤物不要，却宁愿用那么丰厚的条件，和陶嘉禾交换程欢的一夜畅欢。 陶嘉禾唇角一牵，有了主意。 “行，我不走。你先放开，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谈？” 慢慢开口，陶嘉禾又重新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口气有了松动，程欢心里有了希望。她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触动了陶嘉禾的心底。 “姐夫”二字，程浩叫的时间，可不短。 “坐。”陶嘉禾拍拍椅子。 蹙眉，她可不想和这个人渣坐在一起。 半饷后，还是坐下。 为了程浩，她选择了隐忍。 一丝森寒，在陶嘉禾的脸上闪过。 “程欢，那晚的事，我道歉。那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如果我坐上了心外科主任的位置，浩子的病，我会去找个专家来看。当然，方式好像错了。” 程欢讶然，陶嘉禾如同换了一个人。 斜倪一眼，见了程欢的表情，陶嘉禾心中不禁得意。 “我真是这样想的。欢欢，我们毕竟好了几年，我怎么可能真那样做。我不过设的圈套而已。” 陶嘉禾看看四周，压低声音。 “我给秦子墨下了药，等到关键时刻，不举，他怎么还能成事？。” 猥琐的笑，瞬间在陶嘉禾的脸上展开。喉间，还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这张脸，好陌生。简直令人作呕。 程欢硬生生忍住胃里翻江倒海。 下药？ 这么烂的借口，程欢怎么可能相信。那晚秦子墨抵在她身体上的坚硬，那么明显。 陶嘉禾，你是以为我傻吗？ 一言未发，蹙眉，冷冷看着陶嘉禾。 “欢欢” 陶嘉禾深情低唤。 刹那间，程欢竟有一丝恍惚。 “欢欢，你去找秦子墨，好好认个错。那样的话，即使当不上主任，我还是能保住主治医生这个职位。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好不好？” 陶嘉禾伸手一把将程欢揽入怀中。 从臂弯挣脱出来，程欢一个巴掌，重重扇在陶嘉禾的脸上。 “陶嘉禾，你太无耻。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不要忘了，你的大学论文是谁帮你完成的。不要侮辱我的智商。你那些不入流的借口，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一串连珠炮，瞬间炸响。 为了程浩，本想隐忍，没料到陶嘉禾竟是如此不堪之人。 程欢忍无可忍。 “程欢，你自己想好了，如果你照我说的做，明天我就去医院缴程浩的医药费。否则，免谈。” 诡计当场戳穿，陶嘉禾恼羞成怒。 扔下狠话，走了。 “陶嘉禾，工资卡和信用卡还给我，那是我的钱。” 身后，程欢大喊一句。语调，溢满浓浓的哭腔。 路过的人，不禁侧目打望。 陶嘉禾没有理会她，头都没有回，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程欢的泪，瞬间奔涌而出。 怎么办？ 脑子里，一团乱麻。 脚步如灌铅般沉重，颓然无力的程欢到了医院。 上班时间快到了。 医院门口，程母站在那里，不停张望。 “欢欢。怎么样？”看到程欢，旋即跑上前。 待看清程欢无精打采的模样，便知没戏。“欢欢，你没有找到嘉禾吗？” “见到了。” 脑袋昏昏沉沉，程欢不想说话，径自往自己的科室走去。 程母却不甘心，绕到前面，拦住去路。 “结果如何？嘉禾是不是原谅你了？钱呢？”一连串的问题扔完，程母死死盯着程欢的脸。 此刻，程欢的脸，白得就跟一张纸似的。 “妈，我和陶嘉禾已经离婚了，钱没有拿到。” “什么？。程欢，我不是让你去道歉了吗？你这样，考虑过浩子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程母大声叫嚣起来。 程欢唇边闪过苦笑。 自私？ 呵，为了这个家，她隐忍自今。现在，反倒落得个这样的功劳。 “事已至此。妈，我去上班了。” “好好好。离婚也好。你不是傍上了有钱人吗？你去找他，让他拿钱来救你弟弟。”为了她儿子，程母开始口不择言。 程欢的手开始攥紧，心里强迫自己冷静。 “妈，那些都是传言，你怎么能信。” “不要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妈早就死了。从此以后，你和我没有关系，傍多少有钱人都与我无关。” 程欢的隐忍，并没有换来程母的温柔。 话，变本加厉，愈加难听。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母女俩的争吵，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低垂着头，程欢任凭程母叫嚷，不再吭声。 刚才那一句，如同利刃，深深刺进她柔软之地。 对啊，她就是个没妈的孩子。 和程浩同一个病房的病友家属，见了这一幕，心疼程欢，劝走了程母。 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车，停在路边。 霍擎苍一身的黑色西服，脸色阴冷，看着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幕。英挺的眉，紧蹙。 程母叫嚣的话语，一字不漏地飞进车内。 那女人，是傻子吗？都不知道回击。 该死。 最终，霍擎苍铁青着脸，走下了车。 第14章 给我找真相 程欢站在原地，心里，如同满是褶皱的破衣，被揉得粉碎。 那一句，利剑戳心。 “妈，当年你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留下我一个人受这么多的罪？”手攥得紧紧，程欢仰天长叹，泪雨纷纷。 医院门口路过的人，见了她悲悯柔弱的样子，都忍不住投去同情的目光。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我？ 不知道是接连加班的缘故，亦或是程母的话太让她伤心，程欢脑子昏沉，就快抬不起头。随即眩晕袭来，眼前一黑，竟直直往地上栽去…… “程欢。” 低沉带着磁性的男人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依稀之中，程欢听见了有人在叫她。 好听的声音，好熟悉。 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栽倒在地，程欢无法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灰白色的地面，离自己愈来愈近。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接住了她。 手指有些凉，可程欢却能感觉到从胸口传来的心跳声，让她觉得如此的安全和温暖。这感觉，竟有一丝熟悉。 霍擎苍，是你吗？ 眼角，有泪滑过，程欢的意识慢慢涣散开来，很快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直至…… “她就是个扫把星，只会带来霉运，把她给我送走。” “这是五百万，只要你离开擎苍，我保证以后，你们程家会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听说你还有个弟弟是吧，出事的话，你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程欢，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不要，不要离开我，欢欢。” “程欢，我哥怎么可能喜欢你。要不是看你帮他们那么多，还能赚几个钱的份上，早就甩了你。现在也好，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程欢就像是一叶孤零无依的小舟，在黑沉沉的大海中疾行，暴风骤雨压得她根本踹不过气。脑子昏沉，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挨个闪过。 自己是死了吗？ 要不然怎么连死去多年的程老太太都看见了。 “程欢，你可算醒了。” 这是护士长的声音，程欢听了出来。 努力睁开双眼，光线似乎有些刺眼，她又马上闭上。 一双肉肉的手，带着温暖，覆在程欢的额头。“程欢，程欢。” 站在窗边的霍擎苍，紧抿薄唇，蹙锁眉头，听见护士长的喊声，一双冷目，瞬间转了过去，满蕴寒星。 片刻后，程欢再次睁眼。 有些头痛，程欢皱了皱眉。她记了起来，自己刚才在是医院门口，和程母说着医药费的事。 可这屋子，干净明亮，摆放着不少的医疗器械，鼻孔里也慢慢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明明是神经外科的急救室，她每天上班的地方。 怎么…… “护，护士长，我怎么躺在这里？” 沙哑的嗓音，从自己嘴里发出，吓了程欢一跳。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程欢，好好休息。”护士长的话语再带催眠，程欢不由听话地闭上双眼，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先生，我替程欢谢谢你。这孩子，估计是这几天太过劳累，才会晕倒。现在看来，已经没事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护士长走到了霍擎苍的跟前，面带笑意。 “唔” 霍擎苍低低应了声，没有多余的话，看了眼程欢，脸色依旧阴郁。 动了动步子，却是朝着门外。沉声道：“走。” 龙一赶紧跟了上去。 “护士长，程小姐就拜托给你了。”临到门口，龙一转头，笑嘻嘻地嘱咐了护士长一句。 “多事。” 冷冷的话从霍擎苍那边蹦了过来，龙一赶紧噤声。 见霍擎苍走近，涌在门口的护士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这男人，气场太大。 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五，一张脸，帅得是天怒人怨。身材健硕颀长，眉眼间深邃难懂，英挺的鼻梁，薄唇性感。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男人气息。 刚才看见程欢竟然被这么一个极品男人，紧紧抱在怀里，所有的护士看得痴傻，一路跟到了脑外科。 未发一言，霍擎苍冷着脸，从中间走了过去。 随着霍擎苍的脚步走过，众人又都在他身后合拢围绕。 就是眼前这些人，给程欢的难堪。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 霍擎苍心中冷哼，径自走远。 “大少，程小姐这五年来，似乎过得并不好。”出了医院大门，龙一快步赶上霍擎苍的脚步。 霍擎苍停步。 大少这五年是怎么想念程欢，他看得最清楚。龙一不想霍擎苍后悔，将先期打探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和霍擎苍分手后，程家破产，程父自杀，程欢被逼退学，一个人用瘦弱肩头扛起了程家所有事，包括程浩的巨额医疗费。 霍擎苍的眉头，随着龙一的话，愈发紧锁。 “只是这其中的原因，还没有查到。” 最后，龙一低垂着头，悄悄打量了一眼霍擎苍。 此刻，霍擎苍面色森冷，寒霜凌厉。 “给你两天时间，挖出真相。查不到的话，你知道的。”霍擎苍语气冰冷，透着不容置喙的口气。 霍擎苍的直觉，程家的事没那么简单。 长腿一伸，霍擎苍寒眉冷面，大步朝前迈去。 那个躺在急救室的女人，让他心疼。 急救室门口，一群护士都还用痴缠目光看着走廊尽头。 “哇，这男人真是帅到没家。别说让他抱在怀里，能正眼瞧我一眼，我都满足了。真羡慕欢姐。” 李云柔抱着一大叠的文件夹，最先开口。 张鱼听了，嘴角一撇。“李云柔，你是做白日梦吧？瞧瞧你那身材和长相，别人看你一眼，准会恶心。” “张鱼，你……”被抢白一顿，李云柔又气又急，眼泪直打转。 “哟，李云柔，这招跟你欢姐学的吧？只是你还没学到精髓，你瞧你欢姐这一招多厉害，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抱着。哈哈……” 肆意的嘲笑声，在病房的走廊里回响。 “你……。我……。”张鱼的讥讽，李云柔实在应付不来。 “张鱼，干什么呢，这是病房。” 护士长走了出来，将急救室的门掩上，轻声呵斥。 第15章 我不是你妈 天蒙蒙亮，程欢便起了床。 简单洗漱一番，急冲冲出了门。加快步子往地铁站跑去。 在医院晕倒，护士长怕她再出事，就让她回家休息几天，等身体养好了再去。可是，家里的开销，程浩的医药费，哪里容得她好好休息。 刚刚看了时间，离发车还差几分钟。 错过这趟车，下一班赶到医院就迟到了。科室的规定，迟到会扣奖金的。钱虽不多，可对现在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用的程欢，是笔不小的数目。好歹，也可以买点好吃的，让程浩解解馋。 程浩。 想到这个名字，程欢陡然升起无限动力。 一路小跑赶到医院，程欢才发现自己在路边买的早餐，已经在地铁上被挤成一团。身上衬衫，也变成了皱皱巴巴。 苦笑，从她的唇角溢出。 没办法，上班高峰，人太多，程欢不舍得打车。 今天下班，还得再去找陶嘉禾，谈谈离婚的事。她要尽快了结，拿到钱，程浩已经等不及了，这几天仅靠中药维持，脸色似乎越发难看。 走进科室，看见张鱼带着几个人往更衣室走，程欢站住了脚。 经过上一次，程欢不想再和她们几个正面冲突。 “欢姐，早餐你就吃点这个？”欢快带着点纯真的嗓音，在程欢的身后响起。 唇角微微一扬。 “小柔，今天你当班？”程欢转头过去，笑意嫣然。 回应给她的，也是一张笑脸。“昨晚我夜班，等交了班就回家。真累。”完了，李云柔揉揉太阳穴。 “欢姐，不是我说你，省钱也不是这样。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李云柔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程欢“噗呲”笑出了声。 不料，嘴里刚咬了一大口面包，程欢呛了一口。“咳咳，小柔，你真可爱。” “李云柔说得没错，要爱惜身体。你要倒下了，你弟弟怎么办？” 护士长从更衣室走过来，忍不住插了一嘴。转头对李云柔笑道：“你也快回去休息，熬了一夜。听说昨晚从急诊那边转来两个病人，够你们闹腾的了。” “护士长，你可真好。”李云柔扑过去，一把搂住护士长的肩头，伸嘴还想亲亲。 “去去去。” 护士长连连往后躲着。 程欢站在一边，不禁绽开笑颜。 这些日子，她也只有在她们面前，才能如此放松。 “叮” 电梯开了。 随即一声怒吼：“程欢，你个骚蹄子，给我滚出来！” 笑靥才开，程欢的脸即刻僵住。 吴美香。 程欢的婆婆，从电梯里走出来，根本没看见斜靠在桌前的程欢，扯起喉咙兀自大喊。 “妈”程欢走了过去，小声喊了一句。 吴美香并不领情，嘴角一撇，眼睛斜睨。“呵呵，我可担不起这个称呼。我们陶家娶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 “妈，有什么话，咱出去说好吗？这里是病房，影响大家不好。”眼见不少人已经探头往这边看过来，程欢有些急。 攀附权贵的流言还在漫天飞，吴美香如若一闹，以后，她在科室的日子…… 吴美香今天来，就是要让程欢好看。 “大家伙儿都来看看，看看她这个狐媚样儿。为了搭上有钱人，就连新婚之夜，都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子，你们说说，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白衣天使几个字？。啊呸。” 一通的大吼，毫不顾忌程欢的面子。 陶嘉禾被医院开除，陶嘉然没了孩子，吴美香怒气冲天。她不过是一个市井之妇，传宗接代才是大事。 这一切，都是程欢。 眼看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吴美香更加得意。她今天来，要是就是这个。 “这个女人天天给你们扎针取药，想想也觉得脏。陶嘉禾可是从堂堂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医院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除了他。这个女人，更应该开除。” 吴美香没有文化，任由她继续，后面的话会难听。程欢走上前，拉了拉她的胳膊。 “妈。” “喊什么喊，你都和我儿子离婚了，我不是你妈。” 吴美香一把甩开程欢。 手里的面包“啪”掉在了地上。 张鱼她们从更衣室出来，听见吵闹，挤近一看，扬眉，嘲弄讥讽挂满了脸。“哟，这闹的是哪出啊，程欢？” “还能哪出，不就是背着丈夫偷人，婆婆打上门吗？嘻嘻” 幸灾乐祸的嘲笑，随之而起。 流言伤人。 程欢心一直下沉，放在两侧的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嵌进肉里，也浑然不觉。站在那里，整个身子，轻颤不已。 “我没有，我没有。” 潮热的湿润，从程欢猩红的眸子里，喷涌而出。 不想事态闹得无法控制，护士长走上前，沉着脸，冷冷说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闹事的地方。请你出去。” “凭什么，今天你们要不开除了这个女人，我就不走。反正我儿子的工作也没了，孙子也没了。她，就是个杀人凶手。” 吴美香指着程欢的鼻子大骂，几步跑到护士站里，坐下。 呵呵，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程欢冷笑一声。 陶嘉禾，你太卑鄙了。 “出去。” “我不走。” 护士长凌言厉语，吴美香并不买账，反而将头高昂，气焰十足。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 “妈。”一声大喊，打破僵局。 陶嘉禾脚步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陶嘉禾露面，吴美香顿时来了精神。 “嘉禾，你来得正好。告诉大家，你有多委屈。这个女人是怎么害你的，今天你都说出来。凭什么你被医院开除，她还能好好在这里待着。” “好啊，陶嘉禾，你要够男人，今天就把所有事所出来。” 程欢语气微颤。“当然，还有你的大孙子。”说完，头转向了吴美香。 陶嘉禾脸色一变。 “妈，咱回家吧。这是医院，你在这里不好。” “不好？有什么不好。”陶嘉禾的怂样，让吴美香很不满意，一句怼了回去。因为恼怒，满脸狰狞。看上去，有些吓人。 那人的话，犹在耳边，陶嘉禾不敢不听。 想了想，陶嘉禾胡诌了一个借口。“妈，嘉然那里，出了点事。” “嘉然怎么了？” 果然，吴美香紧张得从护士站冲了出来。 陶嘉禾一把拽住，将吴美香连连往外拖着。 楼梯拐角，有个人，嘴角冷撇。 第16章 我不认识你 “散了散了。” 见陶家母子走远，护士长手一挥，招呼所有人散开。 “干活吧，没热闹看咯。”张鱼阴阳怪气接口，端起手中的托盘，身姿摇曳，领头往病房走。 其余的人，往程欢那里瞥了瞥，也都跟在她后面，各自干活。 马上就是医生们的查房时间，护士们得赶在前面，将病房里整理干净。 干净整洁，纪律严明，这些是除了医疗水平领先外，京都二院成为当地最好的医院的条件。 程欢呆呆呆站在原地，没有挪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想不明白，为何烦心的事，总是围绕不断。 见状，李云柔走过去，拉拉她的胳膊，“欢姐” “没关系。小柔，你回家吧。”程欢静静将眼泪抹干净，头扬起来，冲着李云柔展颜一笑。 只是，浓重鼻音，任谁都能听得出她内心烦愁。 “看来那事是真的，真看不出来，程欢竟然是那种人。” “哼，你们还真以为她有多清高呀。切，那一副清纯样子，都是装出来给我们看的。背地里，不知道有多风骚。” “不会吧？” 程欢刚走到配药间门口，里面纷纷嘲讽的声音，直灌耳底。 刚刚忍住的泪，又打湿了眼。 “别说了。”转头看见程欢站在门口，一个护士赶紧出声阻止。 张鱼转过头，冷冷笑了声，将配好的药一一放在推车上，然后推上就走。不顾程欢站在门口，张鱼将推车使劲儿往外一推。 推车重重撞在程欢身上，程欢发出一声痛呼：“啊” 活该。 秦子墨本来是她想攀附的对象，奈何宋梓晴是个狠角色，她哪里是对手，只能放手。不想却被名不见经传的程欢，攀上了高枝。 张鱼并不停步，鼻孔重重哼了一声，径自走了。 “程欢，没事吧？”见程欢疼得脸都皱到一块，后面走出来的人有些过意不去。 摇摇头，忍住。 低头看看，白皙的小腿上，红了好大一块。 眼泪滴落在上面，程欢只觉一阵冰凉。 “程欢” 转头，轻轻一笑。“护士长，没关系。”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开。 这一切，刚才那人也看得清清楚楚。见整个心内科回复平静，也就悄悄退了出去。 …… 累了一天，程欢想起早上的决定，急急将手头的事交接完毕。 没错，她要去找陶嘉禾谈离婚的事。 走出医院门口，程欢又倒折了回去。 一天没有见到程浩，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发慌。 “浩子，浩……”推开病房，床上却没有见到程浩，程欢的喊声戞然而止。 程浩的病床，整洁的可怕，没有一丝有人躺过的迹象。 难道……？ 身为一个护士，她在医院里见惯了这种情况。 心中害怕，程欢疯了似的往外跑，嘴里不住大喊着：“白医生，白医生……” 整个病区，响彻的都是程欢发抖的嗓音。 “怎么了？”白医生正在诊病，听见了程欢瘆人的叫喊，赶紧从病房里走出来。 “白医生，我弟弟，我弟弟……” 害怕听见那个可怕的事实，程欢不敢再问。 白医生抿嘴，一笑。“怎么，是不是害怕你弟弟出事？放心吧，程浩没事，我只是让他回家休息。” 转头往四周看看，压低声音。 “我给程浩介绍中医的事，现在科室里已经有人说闲话，我不得不避嫌。你知道的，我也是全家靠我一个人的薪水吃饭的，这事要让董事会知道，我这饭碗恐怕都保不住。放心，有中药维持，程浩还能坚持段日子。” “白医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程欢连连鞠躬。眼角有泪，心中却是欢喜。 只要程浩没事，怎么都好。 “不过，今天走的时候，我替他检查过，程浩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你最好尽早筹到医药费，让他住院治疗。” 白医生的话，如一盆凉水，欢喜瞬间被浇灭。 “谢谢你，白医生，我这就去想办法。”话音未落，程欢已经跑得远了。 天色渐晚。 暮色中，街道两边的路灯星星点点地亮了起来。 程欢的脚步，飞快往前迈去。 她已经找遍了以前陶嘉禾经常去的地方，可是到处都没有他的人影。最后，为了程浩，程欢打算去碰碰运气。 “笙月坊”是个酒吧，陶嘉禾曾经带着她去过一次。 里面卖酒的公主，装扮成小白兔的样子，穿着比基尼，头上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朵，最要命的，是屁股上的那一根大尾巴，总被她们拿在手上，逗弄客人。那些男人被逗得心痒难耐，再多的酒，也敢下单。 程欢嫌恶，刚进去就拉着陶嘉禾跑了出来。 现在，陶嘉禾会不会去了那里？ “笙月坊”的门口。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恍然。 程欢站在门口，实在迈不开脚步。那里面的莺莺燕燕，实在难以入眼。 踌躇不前。 “小姐，都走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呢？”浓浓酒气喷到了程欢的脸上。 程欢侧头，一个身材彪悍的男人，站在身边，头伸得老长，嘴里喷着酒气，往她身上直凑。 此人穿着紧身黑背心，裸露出来的皮肤，全部是密密的纹身。旁边，还站着两个小喽啰，看起来是这个人的手下。 程欢往后缩了几步。“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走开。” “一回生两回熟嘛。只要你让我亲上几口，保准……呃，保准你就认识我了。”酒气冲天的嗝，从喉间冒了出来。 程欢蹙眉，抬手捂住鼻子，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 酒气虽是熏人，可刚刚打的嗝，满嘴的口臭直冲鼻腔，程欢实在受不了。 她的闪躲，此刻却更加激起男人的荷尔蒙。 “哟，躲什么躲呀？走吧，哥哥请你喝酒。”男人一下子扑过去，将程欢抱在怀里，嘴一个劲儿往她脸上凑去。 两个小喽啰也凑上来，满脸的淫笑。“大哥看上你，那可是你的福气。美人儿你就从了吧。哈哈哈” “放开我。” 程欢想挣开，奈何这人太过壮硕，手臂死死勒住了她，她根本动不了半分。 “小美人，你就不要动了，你越动，哥哥我可就越兴奋。”男人手臂一紧。 无法挣脱，程欢脸上，一丝绝望闪过。 第17章 你的男人 “住手。” 一声大喝响起，凉薄凌厉。 来人身着一身黑色西服，壮硕颀长的身材包裹其中。冷峻的五官在霓虹的照射下，少了平时硬朗，多了几分柔和。只是眉间蹙锁，薄唇紧抿，全身上下，被森寒冷雾笼罩。 是霍擎苍。 程欢转头看清，安全感陡然升起。 “救我，霍擎苍。” 程欢心中默念。 “谁？给我滚一边去。敢坏老子的好事。滚滚滚。”纹身男人努力睁大双眼，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耐烦地吼了几句，拖起程欢，歪歪斜斜地往酒吧里面走。 “大少，要不要我……？”龙一上前，征询意见。 霍擎苍手一挥。“反正我也是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今天试试。”脸上一丝戏谑，龙一心领神会，退到一边。 “我说，放开她。”霍擎苍狠狠盯着纹身男人。 语气寒森，一个个的字仿若是从万年冰山上掉落。 两个小喽啰慢慢逼过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活腻了，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大哥是谁，就敢在这里吆三喝四。我大哥让你们滚，就滚远点，要不然的话啊……” 话没说完，两个人的嘴里同时发出惊叫。 霍擎苍动作干脆，一手一个，左拧右转，将两个人的手死死拧到背上。他这几年在部队上，那可不是白待的。擒拿制敌，只需一招杀手锏就成。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转眼间就只能听见那两个人“嗷嗷”大叫。 纹身男人见手下吃了亏，勃然大怒，将程欢往边上狠狠一甩。 “他妈的，老子，呃，老子的人你也敢碰？。”满嘴喷着酒气，就冲霍擎苍扑过去。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撇，将那二人甩开。 纹身男人扑过来，还没近身，就被霍擎苍一个背摔，“啪”。 “大哥” 两个小喽啰大叫一声，就要上前，想想又停住。 他们可不是霍擎苍的对手。 眼前一幕，程欢看得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霍擎苍的身手变得如此矫健。 “走。”眼中的惊讶如此明显，霍擎苍自然知道程欢在想什么，走过去，一把拉起她的手，冷声低吼。 “霍，霍擎苍” 程欢身子轻颤，显然被吓住了。 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霍擎苍将程欢的手紧紧握住，拉上她就走。 “站住。”纹身男人坐在地上，醉意醺然，眯着眼睛大吼。 霍擎苍冷着脸，一摆手。 数十位黑衣人如鬼魅般，迅疾从黑影中闪了出来，差不多的身高和个头，一色的黑衬衣和黑裤子，皮鞋在灯光作用下泛出光亮。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保镖。 “霍擎苍，放我下去。” 车后座上，缩成一团的程欢，低头盯着自己被霍擎苍紧紧握住的手。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霍擎苍心中默想，看着车外的霓虹灯，在飞驰中化为一道长长的尾巴。 掌心温热，手指却有些凉。 “霍擎苍。” 程欢手心冷汗涔涔，小心翼翼看了眼霍擎苍。 薄唇紧抿，寒霜凛冽，霍擎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霍擎苍，你听见我的话没有，我要下车。”程欢不敢像上次一样用强，刚刚毕竟是霍擎苍救了自己。 何况，现在霍擎苍一脸的冰凉，程欢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侧面看过去，霍擎苍的五官在夜色中刻画得更加立体，包裹在黑色西服里的身材更加壮硕，只是冷峻依然，唇角带有一抹陌生的神秘。 五年未见，霍擎苍似乎变了不少，多了点…… 对，多了点刚毅。 这让他看起来似乎更有男人的味道。 这五年，霍擎苍经历了什么？ “看够没有？” 唇角一牵，霍擎苍冰凉的声音在程欢头顶响起。 “我，霍擎苍，我要下车。我要去兰桂坊找人。”程欢轻声说着。 为了掩饰脸上瞬间升起的迷红，程欢将头转向车外。 “找人？我想不到那里面还有什么人，是你要找的。”冷笑，从霍擎苍的嘴角漾出，那么明显。 酒吧里的场景立刻在程欢脑子里闪过。 霍擎苍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怒气直达头顶，话刚说出口，想到刚才霍擎苍为自己解的围，又强制压下。 “我……我找陶嘉禾。”话说得小心翼翼。 那个名字，她实在不想提及。 霍擎苍剑眉一蹙，倏地转过头，盯着程欢，冷笑更甚。“找他？来这种地方？看来你倒是很惦记你这个丈夫呢，呵呵” “怎么了，有问题吗？至少现在他还是我名义上的丈夫。” “程小姐，你和陶嘉禾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大少让他签了离婚协议书，而且不用你出面，离婚证都办下来了。” 前头开车的龙一，听了程欢的话，轻笑，转头对她说道。 “多事。”霍擎苍冷冷一句。 龙一赶紧噤声，专心开车。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一声惊呼，从程欢口中喊出。 “当然是真的，早就都办好，离婚证明就在大少那里。”憋不住得意，龙一忍不住接口。 只是，抬头间，却从后视镜里看到霍擎苍淬满寒冰的眼神。不敢多事，赶紧闭嘴，认真看着前面。 这么大的事，霍擎苍已经做主办妥了。而且，根本就没有征询她的意见。 “霍擎苍。” “不用感激我。就当我做做善事。” 程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霍擎苍一口打断，唇角似乎还往上一扬。 “感激？我为什么要感激你。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怎么能做我是主，谁给你这个权利了？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就喜欢替别人做主。” 极度的气恼，让程欢的脸涨得通红。 程欢如此反应，霍擎苍没有想到。“怎么，你的意思是，你还不想离婚。” “男人是我自己选的，离不离婚是我的事。” 本来还想借着离婚的事，能和陶嘉禾谈谈条件。程欢笃定出了陶家然的事情，吴美香肯定会催着陶嘉禾和自己尽快离婚。 现在，霍擎苍竟然将这婚悄悄就离了。 程欢是真的生气。 霍擎苍头转了过去，声音透漏出的，是满满的落寞。 “你的男人？！” 第18章 真是冤家路窄 “对，我的男人。怎么了？”程欢小脸一扬，迎了上去。 话一出口，霍擎苍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黑沉。 自己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了？瞥了眼霍擎苍，程欢心里有一丝后悔。 “程欢，你确定？”低哑的声音，有些异样，在车内响起。 “对，我确定。” 气恼已经让她有些口不择言。 医药费的问题，让程欢心里的那点后悔，瞬间化为乌有。 霍擎苍挺直了身子，铁青着脸，冷冷地说：“停车。” “吱” 车停了下来，龙一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眼。 安静的车里，没有一丝声音，弥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危险。 “下车。” 冰凉无温的嗓音，从霍擎苍的喉间溢出，仿佛是从用万年寒冰堆砌的冰窖里发出来的。 程欢愣了愣。 “下车！”音调瞬间提高。 紧接着，霍擎苍越过程欢的身子，手伸出去。“啪嗒”车门打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欢直愣愣地盯着霍擎苍。 “你不是说要下车吗，我成全你。现在你可以去找你的“男人”了。”冰冷的声音，好像带着一丝赌气。 走就走。 程欢昂起头，脚伸了出去，鞋跟不小心在车门上挂了下，一个踉跄便从车里跌落在地，小腿上不知道在那里碰了下，生疼。 “啪”车门重重关上。 隔着车门，程欢依旧听见了车里霍擎苍凉薄的吩咐。 “开车。” 随之，一声轰鸣，黑色的宾利车绝尘而去。 霍擎苍。霍擎苍。 程欢坐在地上，手紧紧攥了起来，盯着远去的车，眼里迅速噙满眼泪，心里狠狠念着这个名字。 腿上的疼，她已经感觉不到。 医药费要怎么办？ 霍擎苍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儿。 想到这个问题，程欢就不禁想大骂霍擎苍。 “小姐，要不要帮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程欢面前。 “哦，不用不用，谢谢。” 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程欢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腿上一阵疼，程欢低头，好长的一条血口。 估计是剐到车门尖锐的地方了。 出租车司机也看到了程欢腿上的伤口。“小姐，要送你回家吗？” “不用。你走吧，谢谢。” 家？ 程欢心中一阵苦笑。 兰桂坊被陶家人住着，想着吴美香那张臭脸，程欢不想回去。 程家，好像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白医生说程浩已经回家，她害怕看到那充满希翼的眼光，因为自己黯淡下去。 暮色沉沉，程欢坐在路边长椅上，看着霓虹点点的城，竟找不到自己的归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车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 “程小姐。”司机探出头来，招呼了程欢一声。 程欢认出了是霍擎苍的手下。 头扭向一边。 “程小姐，请吧。大少已经帮你申请到了医院的单身公寓。”龙一从车上下来，将一把门钥匙递给程欢。 2006 钥匙上贴了张编号。 程欢认出来，这正是医院单身公寓的门钥匙，上一回，她在张鱼的手上见过。 “不用。” 程欢并没有伸手，起身就走。 “啊”坐得太久，腿有些酸麻，再加上小腿那个血口，程欢不禁痛呼一声。 “程小姐，钥匙我给你放在这里，要不要去住，你自己看着办。大少的吩咐，我必须听从。” 龙一将钥匙扔在椅子上，转身开车走了。 哼，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程欢心里冷哼一声，蹙着眉，扭头就走。腿上有伤口，走路的时候，难免牵动，程欢走得龇牙咧嘴，却将背挺得直直的。 她的狼狈，不想让霍擎苍看见。 走着走着，程欢的步子越来越慢。最终，停住。 为什么不去住？ 听说医院的单身公寓抢手得很。里面配套设施齐全，什么都有。不夸张的说，简直是比住在自己家还舒服。 反正自己现在也是无处可去，那就先去那里将就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更何况，还有那么一大笔的医药费摆在那里，程欢可舍不得那个钱。再说了，程欢现在就是把所有的包掏干净，也付不了酒店费。 想到这里，程欢头一甩，转身过去，拿起钥匙就走。 很快，程欢到了京都二院的单身公寓楼下。 取出钥匙刷了门卡。 “咔哒”门自动开了。 霍擎苍，你总算做了件靠谱的事。 “叮” 电梯停在了二十层。 程欢走出电梯，抬头打量。 听说这单身公寓是医院董事长提出来的，为了解决那些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没有地方可住的困境。为了彰显医院的仁德，这栋公寓花了不少的钱，只要是单身的医院职工都有资格申请。 当然，这也不是谁都可以住上。公寓抢手，名额非常有限，就只能优胜劣汰，必须是优秀员工才能拿到公寓钥匙。 楼道整洁宽敞，大理石的地面光亮照人，看起来比程欢自己买的“兰桂坊”还要高档。 难怪，那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住在这里。 霍擎苍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 程欢心中嘀咕，终于找到自己的房间。 “2006，欢迎入住。我是你的邻居张鱼，以后多加指教。”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 正拿钥匙开门的程欢，闻身转头。 张鱼？ 真是冤家路窄。 那个和她水火不容的家伙，站在楼道，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看清是程欢，张鱼的脸一下僵住。 “程欢，你可真有手段，这么难搞的单身公寓的钥匙，都被你捏在手里了。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没有秦子墨的帮忙，怎么可能？哼” 冷冷一哼，张鱼的头瞬间昂了起来，鄙夷之色顿现。 2006是这一层中最好的房间，而且是唯一的一套单间。本来以为可以上去套套近乎，没料到竟是那个惹人心烦的程欢。 “我没有。”轻声一句，却斩钉截铁。 “哈哈，没有？这单身公寓可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你不过就是小小的实习护士，要不是和秦子墨有一腿，凭什么住得进来。我要不是我……” 感觉自己失言，张鱼赶紧住了嘴。 舅舅是医院内务部的副部长，为了给她将这套公寓弄到手，可费了不少的劲。这要被人知道，还不得说她舅舅徇私。 “我说过了，我没有。”冷冷扔下一句话，程欢走进屋子。 门，在她身后重重合上。 第19章 你赔得起吗？ 几缕阳光，从厚厚的窗帘缝隙中钻了进来。 程欢醒了。 一夜的酣睡，让她精神涨满，那些烦心的事，似乎离得好远。起床一把拉开窗帘，满满的暖光倾泻进来。 屋子里的设施真的齐备。而且看起来，家具品味不差。 厨房虽是不大，可是里面应有尽有，冰箱里竟然还有牛奶和面包。 心里对董事长的好感，顷刻膨胀。心里暗自决定，以后要好好工作。这么一个为员工作想的老板，程欢还是第一次遇上。 坐到窗前，程欢准备好好享受早餐。 “啊。” 一声大叫，程欢跳了起来，房间里时钟的指针，早过了上班的时间。 抓上牛奶和面包，程欢急匆匆跑了出去。 “砰” “啊” 刚跑到门诊大楼下面，就和一个人撞在一起，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惊呼声。 “赶着去投胎啊。”张鱼扬声吼了起来。 瞧瞧自己的高跟鞋上，被踩了一个脚印，头发也弄乱不少，最要命的，是自己一身宝蓝色的低胸连身裙，被泼上了牛奶，张鱼气不打一处来。 真倒霉。 昨天她从舅舅那里听到的消息，说是少董今天会来医院巡视工作，让他打扮好看点，能吸引住少董的注意最好。因为据可靠消息，这个掌管庞大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好像对女人没什么兴趣，至今连个名义上的未婚妻都没有。 她身上这套衣服可是下了血本，花了张鱼好几个月的工资。 “对不起，对不起。” 程欢连声道歉，从包里拿出纸巾，想擦去张鱼衣服上的牛奶渍。 张鱼抬头，更是怒气冲天。“程欢，怎么哪里都有你。瞧瞧这衣服让你给弄的。” 嘴里叫骂着，一把将程欢的手给荡开。 “啪”程欢手上的牛奶和面包，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正是门诊的高峰时间，牛奶和面包砸中了不少人。顿时，门诊大厅里发出一连串的惊呼。 “对不起，对不起……”见自己闯了祸，程欢连连鞠躬道歉。 张鱼低头，看着衣服上白白的污渍，心头火直窜，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程欢，又是你这个扫把星。你知不知道，我这裙子多少钱买的，你给我赔。” “张鱼，我……” 捂住发烫的脸，程欢看看围观的人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多少钱，我赔。” 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当场。 “你赔，你赔得起吗？”张鱼两眼怒瞪，头也没转大喊一句。 “哦，说说看。”寒凉的嗓音，透了一丝游戏的意味。 此刻，张鱼每个毛孔，仿佛都在冒火。头倏地转了过去，想看看哪个不知趣的，跑到这里来管闲事。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背对着光线的缘故，张鱼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模样，但是却看到他的身后，站了十来个高大的黑衣人，全都带着墨镜。 派头不小。 男人似乎身着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步子散漫走到程欢身边，细心用手拂去她嘴边的面包屑。 “瞧你，吃个面包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弄得满嘴。”语调温柔，带着无边的宠溺。 程欢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禁抬头，竟是一愣。 霍擎苍。 眸子里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盯着自己。 瞬间转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张鱼直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心升了上来。 剑眉星目，英挺的鼻梁，五官如刀刻般的硬朗，深邃如鹰样锐利的冰眸，散发出摄人光芒，轻薄的唇紧抿，更添了几分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漠。 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将健硕颀长的身材包裹其中，却掩盖不住浓浓的荷尔蒙。 天下竟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张鱼的眼睛瞬间睁大，刚才的恼怒，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姐，请问你的衣服值多少钱，看看我能不能赔得起。”男人唇角闪过一丝讥讽。 天，声音还这么好听。 张鱼如同花痴一般，站在原地，愣愣呆立。 秦院长从楼梯上走下来，紧走几步，胖胖的身子竟迅速到了跟前，脸上堆满了谄媚。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医院的高层人物。 “哟，少董，你今天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着话，光亮的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 显然，秦院长是临时得了通知，电梯都来不及等，急匆匆从楼梯上跑下来的。 少董？ 霍擎苍？！ 程欢心里，此刻如同被扔下了一颗炸弹。 不止是程欢，此刻张鱼也被秦院长的话，给吓得不轻，眼珠都快掉到地上，那张涂得猩红的嘴巴，张得老大，结结巴巴地念着：“少，少董……” 霍擎苍瞥了眼程欢，径自走到秦院长跟前，不温不火淡淡一句：“秦院长，你好，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沈思南的那件事。” “少董，要来，你通知一声，我们也好去迎迎你嘛。”秦院长点头哈腰地， 满脸堆笑。 后面那几位医院高管，顺着秦院长的话，更是极尽巴结。“对啊对啊，秦院长说得对，少董来视察工作，理应通知我们一声的。” “少董，请。” 秦院长弓身，让出了道。 霍擎苍也不客气，眼睛对着龙一示意一下，大踏步迈了过去。 动步之际，霍擎苍盯了程欢一眼。眼里闪过的一丝疼惜，程欢并没有看到。寒冰凛冽的凉薄，在脸上回转。 龙一将支票递给了张鱼。“小姐，这是少主赔你的衣服钱。” 拾万元。 上面的数字，让她吃惊。 不愧是京都二院的少董，出手就是不一般。只是，这钱，张鱼哪里敢收。“不用不用，刚才我就是和少董开玩笑的。” 张鱼连连摆手，脸上堆满了尴尬。 龙一正将支票收了回去，一把房门钥匙递到他跟前。 “请把这钥匙还给你家大少，我不需要。”声音虽小，却字字坚定。 少董？ 秦院长的话，程欢总算想通那么抢手的单身公寓，霍擎苍怎么会有钥匙。医院少董，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这……？” 龙一不敢接手，大少的心思他最明白。 将钥匙放到龙一手上，转身离去。脊背挺得直直的，头高昂了起来，隐忍着眼里的潮湿。 程家已经被霍家逼成这样，她不要再和霍擎苍联系在一起。 第20章 我有名字的 山道蜿蜒，尽头处，树荫林立，一栋独立的大别墅，坐落在其中。 墙面用凹凸不平的石头堆砌，看上去平淡无奇。只是大门挂的黑匾上，大大的“霍府”二字，用鎏金制成，顿时彰显出主人的不凡。 二楼，书房。 霍擎苍坐在宽大的书桌前，脸色黑沉。面前桌上，放了一把钥匙，上面的“2006”几个字，很是刺眼。 这女人，怎可如此倔强。 “霍擎苍，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幸福的，所以，我们分手吧。” 程欢当初就是说了这一句话，然后仍由霍擎苍怎么追问，她都是紧紧抿唇，没有再说一个字。 最后，毅然决绝，留给霍擎苍一个背影。 瘦弱的身子，头却昂得很高，倔强从骨子里透出来，浑身散发寒气，让人不容接近。 现在，霍擎苍总算知道了，程欢当时的样子，因何而来。 当时的她肯定心在滴血。 想到这里，霍擎苍的心，如同被针狠狠刺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 当初说好的在一起，那是一辈子的承诺，我不会轻易放弃。我霍擎苍的女人，绝不能让人被如此算计。 霍擎苍面色铁青，寒意凛冽，盯着那把“2006”的钥匙，冷眸沉沉。 “大少，这钥匙，还要不要我给程小姐送回去？”龙一站在门口，看着霍擎苍冷霜凝结的脸，手心冒汗。 他知道，这个表情，是大少心中在做重大决定。 “不用，既然她不需要，那就算了。” 良久，霍擎苍轻声一句，唇角竟然微微往上一挑。 画风瞬间突变，龙一自觉跟不上趟。“大，大少……” 霍擎苍起身，走到窗前，盯着外面黑沉沉的乌云，压了过来。刹时间，寒森的冰凉，就 “你是说，程家的破产，另有隐情？”好半饷，霍擎苍转过头，冰凉的眼光倏地闪了过去。 一双黑眸，透出浓浓的杀气。 “是，大少。现在查探的情况，程家破产，很可能是被人陷害。程云清的公司做的，一向是国内贸易的生意，规模并不大。但是这么多年，也算是做得顺风顺水。程浩从小有先天性心脏病，听说程云清为此花了不少的钱，但是，公司的盈利，也足够程家一家人的开销。按理说，程云清没有理由押上自己全部的身家，去接盘一个国外名不见经传的企业。” 随着龙一的话，霍擎苍的没有愈发锁紧，面色也阴沉得可怕。 “大少，我们找过好几个程玉清生前的朋友，都说他生性恬淡，生意场上也是能过且过，根本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是所有人眼中的老好人……” “啪”地一声，霍擎苍的拳头砸在窗玻璃上面。 窗玻璃被击碎，随之“哐当”掉下。 霍擎苍铁青着脸，厉言诈色。 “没有仇人，没有动机，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搞鬼。你去给我好好的查，我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让他为程家的事负责。” “是。” 第一次看到霍擎苍如此发怒。就连那次霍老太太为了让霍擎苍早日成婚，断了和程欢的念想，将魏家大小姐送上大少的床，也不像今天这样的震怒。 龙一不敢多言，恭恭敬敬应声，准备退下，却一眼瞥见了霍擎苍的手背在流血。“大少。你的手，流血……了。” “知道了，我吩咐的事，你去办吧。记住，这事要暗中进行，不能声张。” 霍擎苍英眉一挺，淡淡回答。然后从衣袋里拿出一张手绢，缠在手上。 还是那张格子手绢。 这五年来，霍擎苍的衣服可以天天换，但是这手绢，却从不离身。 龙一低头退了出去。 程欢，这公道，我必须还给你。五年了，真不知道那个柔弱的肩头，扛起了多重的一副担子。 霍擎苍站在窗前，被玻璃划伤的地方，没有感觉，他只是觉得心里阵阵发疼。 接下来，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等我，程欢，我活着回来就是为了你。 “叩叩” 一阵敲门声，轻轻响起。 不等霍擎苍回应，外面的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一个白发苍苍的头伸了进来。“苍儿” 听见叫声，霍擎苍赶紧转过身子，将手放在背后。 “奶奶。” 是霍老太太。 虽是满头银发，已近暮年，但是程老太太走起路来，腰板挺直，精神看起来比此刻的霍擎苍还要好上几倍。 “苍儿，刚才龙一说你的手被划伤了，我已经让他去把林医生请过来。过来让奶奶看看。早上起床我这眼皮就跳个不停，瞧瞧马上就出事了。” 霍老太太还在门口就吼了起来。 这个龙一，真多事。 心里一阵埋怨，脚步还是乖乖走了过去。从小到大，程老太太对霍擎苍都疼爱有加。在她面前，霍擎苍似乎多了点人间烟火。 抬头看到被霍擎苍砸得七零八碎的窗玻璃，霍老太太的声音明显提高。 “还说没事，瞧瞧玻璃都成什么样子了。当初这玻璃是谁装的，也不知道用质量好点的，这么危险，自己就掉下来。今天伤的是手，如果伤在头上，那还得了。不行不行，我得叫人赶快把这些玻璃全给换掉。” 絮絮念叨，响彻屋子。 霍擎苍唇角往上一扬，将手伸过去。 “你看，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个小口子，我自己等会处理就好，根本不用把林医生叫过来，龙一就是多事。” 霍擎苍刚才缠在手上的手绢，鲜血已经浸透，手伸过来的时候，滴落在地板上。 “啊，苍儿，瞧你手上，流了这么多的血，还说没事？”霍老太太大惊失色。 霍擎苍自嘲笑笑，将手收回，拉起程老太太往外走。 “那我们就下楼去等林医生吧。” “爸爸。” 一个稚嫩童音在门口响起。 随即，一个小男孩，朝着霍擎苍奔了过来。 “小宝，你怎么上楼了，吴妈呢？怎么也不看好你。”霍老太太一阵埋怨。 “太奶奶，我说了，我不叫小宝，我有名字的，霍宇轩。我都说过好多次了，你怎么老忘记呀？对吧，爸爸？” 小男孩将头高高昂起，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霍擎苍，嘴角翘得老高。一头的自然卷发，更是增添了几分呆萌。 见此，霍老太太止不住的开心。 “哈哈哈” 第21章 不想活了 不知不觉中，暮色沉沉，天黑了。 程欢站在医院门口，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程母一早打来电话问程浩的医药费，得知没钱后，在电话里顷刻变脸，恶狠狠地让她找到钱之前不准回家。 无处可去。今天是白班，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程欢在科室里忙里忙外，本来想着和谁调个班，晚上就可以在医院的值班室里将就一下。没想到今天夜班的三个人，是张鱼她们，程欢的愿望成空。 自从霍擎苍以少董的身份出现在医院，还在人前和程欢秀了一把。这两天医院的头条被程欢稳稳占住。 传闻，有了另外的一个版本。 新婚之夜，程欢劈腿秦子墨，被陶嘉禾捉奸在床，两人混战之际，秦子墨被陶嘉禾误伤。程欢离开之际，在酒店大厅发现了霍擎苍，见他气度不凡，随从不少，认定霍擎苍肯定有丰厚家底，恬不知耻地贴了上去。 于是，整个京都二院，程欢是无人不识，几乎成了水性杨花的代名词。 刚刚走过住院部大厅的时候，保洁阿姨脸上明显的鄙夷，程欢看得清清楚楚。 早知道这样的话，那把钥匙，就不还给霍擎苍了。 他是医院的少董，关心员工，当然是他职责范围内应该做的事。为什么要介意？那样的话，至少，她今天晚上还有个地方和可以匿身。 程欢脸上现出一丝懊恼。 想了想，程欢身子一转，踏上那条熟悉的路。 两天没见程浩，也不知道病情怎样，程欢放心不下。 不管程母怎么对她，程浩这个弟弟，她是管定了。 路灯下，程家的房子显得有些陈旧，大门的油漆斑驳，一看便知年代久远。 这里，是程家祖上的置业。程云清性格比较传统，成家后便带着一家子和父母住在一起，生意虽是不大，但也足够应付家里开支和程浩的医药费，还攒下了一笔钱。结果，后来生意投资失败，除了这栋祖上留下来的房子以外，什么也没能留下。 为了给程浩治病，程母也曾动过卖房子的念头。 程云清自杀前，留下遗书不准变卖房产，让程欢好好守住祖业。为了这句话，程欢咬紧牙关，硬是生生坚持了五年。 外面早就华灯初上，夜色斑斓。 程家屋子里，黑沉沉的，根本没有一点亮光透出来。 一阵心慌，程欢赶紧在包里掏家门钥匙。 越急越乱。 慌乱中，程欢竟一扬手将钥匙掉在了草丛之中。 程欢赶紧又开始翻找手机，想打开手机，照亮草丛找钥匙。不料手机拿出来，摁了下却是没电。 唉，霉运来了，真是什么也挡不住。 朦胧路灯下，程欢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焦急。 无奈，她只有抬手在门上敲了起来：“叩叩” 良久，里面都没有回音。 难道出事了？ 程欢心中一沉，将眼光放在隔壁家。 “砰砰砰……”顾不上其他，程欢开始大力擂起隔壁云家的门来。 声音太大，在夜色中突兀响了起来。 “谁呀，这么大声，还要不要人活了！” 尖锐的声音，在程欢身后响起。 程欢转过头，几步冲了过去，急急问道：“云太太，你知道我妈他们去哪里了，怎么我家里没人呢？” “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不知道？” 显然是被程欢的敲门声弄得心烦，云太太嘴一撇，声音拉得老长。 黑暗，瞬间罩了下来。 真的出事了。 眼泪一下涌了出来，程欢拉住云太太的胳膊，身子发抖，声音轻颤。“云太太，我家里，我家里……出……出了什么事？” “好了好了，我也不知道，只看到一家急救车停在你家门口，把你弟弟给抬走了。” “什么？！”程欢惊慌失措地哭了起来：“云太太，你知道他们把我弟弟送到哪里去了，还有我妈呢？” “不知道，我也只是看到急救车上写的京都二院。要不，你去那里看看吧。” 说完后，急急就将自家大门“砰”一声关上了。 程家的遭遇，云太太当然知道。不过住在隔壁，摊上这么一家人，她一直觉着触了霉头。 程浩是被急救车给抬走的。 脑子里“嗡嗡”直响，程欢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是护士，当然知道急救车到家里来，意味着什么。 浩子。 程欢心里不住默念她弟弟的名字。 她简直想抽自己几耳光，如果昨晚回家来，也许能提前察觉到些迹象，就可以早点把程浩送到医院，那样的话…… 医院。 京都二院。 程欢醒悟过来，拔腿就跑。 “出租车。”带着哭腔的喊声。程欢在路边奔跑。 没有车，根本就没有车停下来。 看着北流不息的车流，程欢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浩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等着姐姐来看你了。 放开步子，程欢在暮色沉沉的街边狂奔，眼泪放肆地在脸上流动，一道道的泪痕沟壑横流。 程家地处偏僻，和医院相去甚远，这一路跑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心一横，程欢冲进车流，站在中间，闭上眼睛，对着飞驰而来的出租车张开双手。 “吱” 刺耳的刹车声，尖锐得想让人捂上耳朵。 车，停住了，在离程欢的脚一巴掌远的地方。 “找死啊？。”出租车司机探出头，对着程欢怒吼一声。 程欢急急转到司机的车门边，哭着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师傅，能不能载我一段，我弟弟被送到京都二院，我得去，晚了我怕来不及了。求你，师傅，求你……” 看着程欢的着急，并不是装出来的，司机起了怜悯之心，不再计较，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这，小姐，你叫其他车吧。我车上有客人。” “没事，师傅，你让她上吧。” 看出司机的为难，后排座上 的乘客，主动下了车。 程欢投过去感激的泪水，来不及道谢，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麻烦你，师傅，京都二院。” 车，急速冲了出去。 第22章 她是有原则的 急诊科。 这里，永远是医院最为忙碌的地方。 都是同一个医院的同事，没费多大的劲儿，程欢便在急诊护士站那里查到，今天并没有收治一个叫程浩的病人。 程欢听到结果，有些愣怔。 没有是什么意思？云太太明明说了急救车是京都二院的呀。 急诊室的护士见她哭得猩红的眼睛，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记录。 “程欢，真没有，我把登记册都看了两遍了。再说了，你弟弟我们认识，他来没来医院，谁都知道。” 旁边几个护士也连连点头。 “要不，你去别的医院试试？” 同事的提醒，让愣愣的程欢又往外冲去。 转身太快，竟是和一个医生撞到了一起。两个人同时用手扶着额头。 “程欢？” “白医生？” 两个人抬头，同时认出了对方。 “我是来拿刚刚从急诊转到我们心外病人的报告，快点，病情危急，耽误不得。”白医生来不及和程欢说话，走到护士台，快速吩咐。 拿着报告，白医生脚步匆匆转身离去。 “程欢，刚才程浩还念叨你，怎么也不去看看他？” 白医生的话，让程欢怔了一怔，旋即明白，花一样的笑容，绽放在她脸上。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跟个疯子一样，少董会看上她，怎么可能？”跑到门口的程欢听见了护士小声的议论，不生气，唇角上扬的弧度似乎更高了些。 …… “浩子，浩子。” 程欢一路小跑，到了程浩以前的病房门外，连声叫喊。 病房里面没有她想见的人，三张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没有人住过。 人呢？ “程浩住在五楼，五一五病房。”白医生从这里经过，看到一脸疑惑的程欢，出声提醒一句后，又匆匆走了。 刚刚从急诊转过来的病人，需要马上手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五一五？ 那可是心外科的vip房间。享受全科最好大夫的治疗，和特价护士的护理。别说现在的程欢，就算是程云清在世的时候，也是没有钱让程浩住进那么好的房间。 程欢只得拖着乏重的身子，往五楼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脚踩空，程欢差点摔倒。 苦笑着脱下了鞋，提在手上。 今天这一天，走得可真够呛。从上班到现在，她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已经和脚上这双高跟鞋，不屈不挠地作了一天的斗争。 不确定程浩是否真是里面，程欢抬手在五一五门上轻叩几下。 随着清脆的敲门声，门打开，程母站在门口。 “哟，大忙人，你怎么还有时间到这里来？”没有笑脸，迎接程欢的，是程母冷冷的话语。 “浩子” “姐” 姐弟俩同时交出了声。 程浩靠在床头，输液架上挂着空袋子，看样子刚刚输完液体。 许是用了药的缘故，程浩的脸色和唇色不再青紫，变得红润了不少。 程欢安心了不少，不过，片刻后，眼底潮湿涌动，睫毛尖上，挂着的泪珠泫然掉下。“浩子，你吓死姐了。隔壁云太太说你是被急救车拉走的。” “姐，我住医院你不知道吗？今天来家里的医生可是说有了你的吩咐才来的。” “你说什么？”程浩的话，程欢更是疑惑。 程母掩上门，走近病床边，盯着程欢说道：“程欢，我不管你在外面做些什么。这次你出手救你弟弟。说到底，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不过，你是姐姐，这样做，那不是应该吗？” 程欢脑子一阵懵逼。 为了程浩的医药费，自己是焦头烂额，连家都不敢回，哪里拿得出钱来，更何况这可是vip房间，一天什么花费程欢自然清楚。 程浩见状，眼底黯然，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颓然。 “姐，谢谢你。为了我，你成天那么辛苦，都是这可恶的病害的。” “瞧你说的，妈刚才不是说了，我是姐姐呢。傻小子。”嘴角漾出丝微笑，程欢用手指在他额头上一点。 “姐，住这样的房间肯定很贵，我就住以前那个病房，挺好的。” 常年住院，程浩的脸上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成。程欢的付出，这些年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程浩的懂事，让她心疼。 “不碍事。这房间光线好，又安静，特别适合养病。你住着就好，其余的事，交给姐姐。” 这个时候，程欢的心里已经大抵知道是谁把程浩接到医院的了。 “欢欢，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这vip病房，可不是我们住得起的。有这个钱，咱不如存着，这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程母态度立刻转变。 补齐以前欠的医药费，还能住进这种房间，程欢傍上医院少董的传闻，看来是真的。她得对程欢好点，以后她们母子可的全依仗她了。 程欢心里暗自冷撇。 见风使舵的本领，程母依然还是得心应手。 程浩没事，悬起来的那颗心，落了下去，疲乏随之袭来，一阵眩晕，程欢的身子晃了晃。 “姐，你怎么了？” “没事，今天上班事多，姐就是累了。”程欢定定心神，努力挤出一脸的灿烂。 “欢欢，你回家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医院有我陪着浩子就行了。” 程母站起身，扶在程欢的肩头。 虽然只是个护士，医院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地方，马虎不得。休息不好的话，上班昏头涨脑的，难免不会出漏子。 “那……好吧。浩子你好好休息，明天姐再来看你。” 说完还冲程浩挥了挥手。 在程母那里拿了门钥匙，程欢转身回家。 脚上疼痛传来，程欢眉头紧皱。然后挺直背脊，故作轻松，走到门口竟然还回头对程浩做了个鬼脸，逗得他哈哈大笑。 他这个弟弟，成天和医院打交道，太苦了。 程欢不想再让自己给他添堵。 护士站里，程欢紧抿着嘴，盯着值班护士。“请帮我查查，我弟弟的医药费到底是谁缴的？” “不会吧？程欢，这你都不知道？。” “谁？” 护士略带嘲弄的声音，让程欢更坚定刚才的猜想。但是，程欢必须弄清楚。 她，是有原则的。 第23章 互不相让 护士抬头，嘴角一撇。 “你弟弟的医药费，根本就没有人去缴。但是，上面可是打过招呼，程浩在医院的所有费用全免。程欢，你可真有面子，在医院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呢。” 讥讽和鄙夷，从她的眼里投向程欢。 “所有？”惊讶，瞬间写满程欢的脸。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急诊科马上要转过来一个病人，护士忙了起来。 费用全免？ 上面打的招呼？ 对，一定是他。 回到程家，躺在床上，程欢脑子里翻腾个不停。 有钱人，怎么都这么喜欢自以为是，替别人做决定。 只是，霍擎苍，你这算什么？难道是富家女玩腻了，又想找个小护士尝尝鲜，试试制服诱惑吗？ 黑暗中，程欢清亮的眸子灼灼，眼底潮热滚动。 当初和霍擎苍的一点一滴开始在眼前晃动。校园林荫道上的欢笑声，犹在耳边。 疲乏的困顿，让程欢睁不开眼，沉沉睡去。 …… 偌大的衣帽间，霍擎苍站在镜子前面。 扣上特别定制的袖扣，然后从高大的红木衣橱里，挑了以条宝蓝细纹的领带，系上。朝镜子中审视一眼，霍擎苍觉得非常满意。 白色衬衣被熨烫得平整服帖，衬衣下面，六块结实的腹肌隐约可见，金色的袖扣上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h”，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高贵的质感。 但是，这一切都掩盖不了霍擎苍与生俱来的英气。只不过，逼人的冷峻依旧。 取过西装外套，披上。 霍擎苍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唇角一扬。 昨天，终于为程欢做了一件事，今天的心情，好像出乎的好。 “苍儿，快过来吃饭。” 餐桌边的霍老太太，一眼看见刚从楼梯走下的霍擎苍。 霍擎苍微微一笑，轻声道：“不用了，奶奶，我有急事要出去。你慢慢吃。”然后，脚步轻快，出了大门。 霍老太太愣了愣。 回国后，这样子的霍擎苍，她根本就没有见过。 一大早，霍擎苍就接到公司电话，说有份重要合同必须他当面确定，他得赶快过去看看。 现在，他是霍氏唯一的继承人。 楼梯口，小宝站在那里，两只小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之间，还在小声念叨：“爸爸。” 霍擎苍转头一笑。 他的温柔，对小宝从来都不吝惜，高冷森寒的薄凉，看不到半分。 大门外，黑色的宾利车已经等着了。 霍擎苍长腿一迈，“开车。” 冷峻寒霜，顷刻间覆上。 “大少，这是给你准备的早餐，你慢慢吃。”龙一从前排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然后，一脚油门，车带着霸气的轰鸣声，飞驰而去。 这个手下，机灵沉稳，霍擎苍很是满意。 霍氏集团，是京都知名度最高的企业。 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干净整洁的办公室，还有那些忙忙碌碌的职工，似乎都在彰显霍氏的不凡。 “霍总” 走在公司里，所有见到霍擎苍的人，都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躬身问候。 秘书李宓儿早就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候着了。 远远见霍擎苍走了过来，李宓儿赶紧拿出小镜子，理了理掉在鬓边的几缕头发，又很快从衣袋里拿出口红，迅速涂了两下，这才满意地对着镜子一笑，收了起来。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漾起，迎了上去。 霍擎苍永远冷着一张脸，如万年冰山。 但是，李宓儿喜欢的，就是这么一种冷傲霜凝般的帅气。不然，她也不会放弃猎头公司出的高薪，而甘愿留在霍擎苍跟前做了一个小小的秘书。 “霍总，就是这份和宏远公司的合同。昨天晚上，他们突然通知，说想提前终止和我们的代理协议，这件事非同小可，才会一大早打扰你。” 为霍擎苍将办公室的门打开，李宓儿跟在后面，简洁扼要地将整件事汇报给了霍擎苍。 “知道了。” 霍擎苍在桌上坐了下去，端起李宓儿现磨好的美式咖啡，眉毛微挑。 温度刚刚好。 将杯子朝李宓儿扬起。“谢谢，李秘书。” “应该的，霍总。” 星目扫过，李宓儿感觉自己的脸似乎潮热不少。赶紧将自己桌上的合同往霍擎苍面前一放。 今日的老板似乎和平时不大一样，说话的语调不再硬邦邦的，好像有了一丝的柔和。 合同上的封面，写了大大的四个字“解约合同”。 霍擎苍眉头轻蹙，修长的手指，将合同拿了起来。 粗粗看了一遍，合上。 呷了口咖啡，半饷后，霍擎苍开了口。 “李秘书，和宏远公司的代理合同，当初是谁负责，后续的工作又是谁在跟进？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人提前防范？” “霍总，和宏远的接触，一直都是林副总在负责。他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好像是说这里面有内幕。” 李宓儿说着话，眼睛却不自觉地往霍擎苍脸上看去。 刀刻般的五官，冷峻寒森，削薄的凉唇，紧紧抿着，眸子黑沉幽深，李宓儿知道，他这个老板，有些恼怒。 “什么叫好像？。我霍擎苍的词典里从没有这两个字。以后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就不要说。还有，你最好懂得各司其职。” 霍擎苍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起身，冰凉的声音飘漫屋内。 杯子里溅出的咖啡，有几滴掉到了合同上面，李宓儿赶紧将合同拿了起来，跟在霍擎苍身后。 “我马上重新打印一份，送到会议室。”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门外，一阵好大的争吵声，响了起来。 “你不能进。小姐，这是霍氏集团，要见董事长，是一定要预约的。” “为什么不能进？我要见霍擎苍。” “小姐，如果你再硬闯的话，那我只有通知安保部，让他们来处理了。” “随便你通知谁，反正今天我一定要见霍擎苍，见不到的话，我是不会走的。” 外面，两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互不相让。 突然，门“啪”一声被重重撞开，一个女子冲了进来，一个趔趄，栽了进来。 霍擎苍长手一揽，女子被她牢牢抱在怀里。 第24章 你不能乱来 “霍，霍擎苍。” 被揽入怀里的程欢，看着头顶上被放大的面孔，一双深邃的黑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唇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 刚才和程欢在门外争吵的，是李宓儿的助手肖筱。 “霍总，对不起，这位小姐没有预约，硬是要见你。我拦过了，可是，没有拦住，对不起。” 连连躬身道歉，眼里有泪花闪动。 她毕业的学校，只能算是三流大学。能进霍氏工作，肖筱很是珍惜，心中害怕因为失职，会被公司开除。 “霍擎苍，和她无关，是我自己要硬闯进来的。” 底层的挣扎，程欢最懂。一个挺身，便从霍擎苍的怀里站了起来。 总是为别人着想，五年了，依旧是是没变。 霍擎苍心里微微动了一下，脸上却没有动色。 “你们先出去，我和这位小姐有话要说。”淡淡吩咐一句，霍擎苍转身往回走。 “霍总，宏远的事，林副总还等着你呢。” 李宓儿有些急了。 代理宏远的产品，可以达到霍氏一年利润的10%。这个数字，已经相当可观。如果宏远单方面取消代理权，霍氏遭受的损失将不可预估。 霍擎苍竟然为了这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放下这么大的事。 “知道了。你去通知林副总，我马上到。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冰凉的声音，和平日里没有两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不敢再说什么，李宓儿只好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程欢反唇讥讽。 “如果你是来吵架的，对不起，恕不奉陪。我还有事。”不友好的语气，霍擎苍自然听了出来，英眉轻蹙了一下。 “不用你提醒，霍擎苍，我知道，你还有大生意要谈，但是，在这之间，是不是先将我的“小事”办了再说。” “小事？什么小事？” 程欢将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霍擎苍眼里全是疑惑。 随即，唇角一扬。 “知道了，那件事，你不用专程跑来道谢。程浩毕竟是叫了我那么久的姐夫。” “霍擎苍，你是不是以为将我弟弟的医药费免了，我们全家都得要对你感激涕零。我告诉你，你错了。我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一双清凉的眸子，此刻喷出的是灼人的火焰。 霍擎苍眉头一挑，程欢的咄咄逼人，是他没有想到的。 “你是说，我所做的，错了？”低哑的嗓音，从喉间冒出。浓浓的恼怒，夹杂其中。 “当然。不要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自以为是的做别人的主。” 程欢的话才一出口，霍擎苍的脸色瞬间黑沉，一双冰眸子，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人不敢直视。 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 霍擎苍受伤的眼神，程欢心中莫名一疼。 程欢，你忘了五年前的的事儿了吗？怎么可以再为他心疼。 “我做的全错了？自以为是？呵，程欢，没想到我的好心，换来的，就是这四个字。” 龙一传回的消息，知道了程欢这些年的遭遇。为了撑起整个的家，筹集程浩的治疗费用，甘愿中断学业，四处找工作。逼不得已的时候，竟然还去做过酒店的洗碗工。经人介绍，当上了京都二院一个小小的实习护士。 要知道，当初程欢读的专业的临床，等到毕业，在京都二院这样的三甲医院，主任医师那是妥妥的。 所有的这些，让霍擎苍对程欢的疼惜，愈加浓重。 只是，他所做的一切，在程欢眼中，竟是自以为是。 “程浩的医药费，我自己会解决，不用你。你的钱，就留给你的女人吧。我不稀罕。”一瞬间，那个被霍擎苍紧紧抱在怀里的百媚千娇的人，在程欢脑子里突然蹦了出来。 魏子月。 程欢毫不示弱的强硬，深深刺伤了霍擎苍。她口中喊出的话，霍擎苍早已听不进去。幽深的黑沉眸子，喷发出一簇簇的待燃火星。 办公室里，蛰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危险。 “程欢，你再喊试试。” 霍擎苍动了动脚步往前一挺，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恼怒。 程欢显然是被吓住了，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霍，霍擎苍，你想干什么？”身子微微颤抖，程欢的声音低落了很多。刚才的气势汹汹，消失得一干二净。 霍擎苍的步子，坚定地一步一步往前移动，眉头一跳。 “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 霍擎苍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只被惹怒的豹子。程欢只得小心翼翼，不敢吭声，弥散在空气中的危险味道，愈发的浓了。 溜之大吉。 程欢脑子里闪过这几个字。身子往后一缩，然后快速侧身，跑向门口。 “霍擎苍，反正我想说的话，刚才已经说得一清二楚。程浩的事，不用你管。我要去上班了。” 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此刻盛怒的霍擎苍，太危险。 程欢哪里逃得掉。 刚一侧身，下一秒，她便再次落入霍擎苍的怀中。 “霍擎苍，你放开我。”程欢的身子轻颤。 薄唇微张，鹰眸犹如温热黑潭，程欢看得心里发慌。 “放开？我为什么要放开。你不是说我自以为是吗？今天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自以为是。” 霍擎苍居高临下地盯着程欢，炙热的眸光在定在程欢脸上。 要命，本来是想教训这个女人的。 霍擎苍握着程欢手肘上的手，突然往里收紧。将二人的距离拉近，最后几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宽厚的手掌更是往下…… “霍擎苍，这是办公室，你不能乱来。” 身子被霍擎苍的双臂钳制得死死的，程欢根本动不了。她只能希翼狂热的霍擎苍这个时候能听见自己的这句话。 可是，没有用。 霍擎苍的眸子里，有种程欢熟悉而危险的东西。 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越攥越紧，尖细的手指甲嵌入手心，可程欢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她的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 眉眼一挑，霍擎苍毫无预警地将头低了下去。 第25章 想多了吧 一心想从霍擎苍的钳制中挣脱，程欢用的力道不小，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因为血气上涌，更加的娇媚可人。 霍擎苍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太过突然的吻，让程欢没有准备。她只觉着炙热温厚的嘴唇，瞬间包裹了自己，脸开始发烫。 “霍擎苍，唔，唔，霍……”程欢在霍擎苍的包围中极力挣扎，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 魏子月。 程欢的脑子里，再次闪出了这个名字，漂浮上云层的神志，瞬间清醒。 难掩的屈辱，在程欢心里盘旋。 霍擎苍，我再也不会让你得逞了。 刹那间，眼睛一下闭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 霍擎苍闷哼一声，眉心打结，一只手捂住了嘴，冰凉的眸子，瞪向程欢。 “你干什么？” 这个女人，竟然用牙齿咬。 程欢没有说话，腿立刻往旁边一迈，趁着这当儿口，缩起身子就往外跑。 不料，慌乱中，手机竟然从包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站在门口的程欢，盯着地上的手机，不知道该不该过去。霍擎苍现在的样子，显然是被自己惹怒到了极点，头顶上都快冒烟了。 过去捡手机，风险太大。 就在程欢犹豫着要怎么办，霍擎苍已经迅速走了过来，先她一步将手机捡了起来，然后，走到窗边，将手伸到窗外。 “霍擎苍，你想做什么？那是我的手机。”程欢大声吼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你的手机。但是，想要手机的话，就过来。要不然，我这手一松，这里可就没有你的手机了。” 霍擎苍冷冷一句。 说话间，舌尖传来一阵疼痛，让他不禁皱起了眉。 刚才上来的时候，程欢看清这一层是26层，手机真要被霍擎苍扔了下去，肯定的尸骨无存的。 可是，那手机，是程父留下的遗物，程欢唯一的念想。 走过去拿手机，更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程欢犹豫着没有动步。 “好，看来。这手机你根本就没打算要了，我就帮你处理掉吧。”说着，霍擎苍的手指一松。 “不要。” 程欢大叫一声，全力冲了过去。 下一秒，她便被霍擎苍死死钳制住。 程欢的手机，在霍擎苍的手里摇晃了两下，然后还给了她。程欢想走，却被霍擎苍长手一揽，再次被制。 上前两步，霍擎苍将程欢死死抵在墙上，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挣脱，却没有法子。霍擎苍的手臂十分有力，程欢哪里是对手。 “霍擎苍，你卑鄙。” 程欢清澈黑亮的眸子里，燃起熊熊的怒火。 盯着自己身下的猎物，霍擎苍的唇角一扬，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邪魅。 这个女人，今天来，是不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是霍擎苍，执掌霍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还是那神秘的“月影”当家。可是眼前这个小女人，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狂热的眸子，不停摩挲的双手，程欢已经嗅到空气中越来越近的危险。 “霍擎苍，你会后悔的。” 程欢不再挣扎，清澈的黑眸里，透出绝望的光，两只拳头攥得紧紧，指甲深嵌入肉，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 语气中的冰凉，仿佛是万年冰山，直透心底。 这样的程欢，霍擎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愣了一愣。 程欢紧贴住墙，冷冷看着霍擎苍。 颓然，霍擎苍垂下了头，然后一拳砸在了墙上，包裹着手的纱布，瞬间浸出血迹。 “你，走吧。” 如同打了败仗的士兵，霍擎苍的话中透漏出浓浓的挫败感。 程欢拿起手机，默然走开。 头都转身一刹那，眼睛却瞥见了霍擎苍手上包裹的纱布，浸满了斑斑血迹。 心，不由自主疼了一下。 “等等。” 霍擎苍额头抵在墙上，突然大声喊道。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骚扰你。医院我已经打过招呼，程浩的医药费你不用操心。用程浩的健康和你的自尊，以你的智商，应该很清楚哪个最重要。医生说了，他再不接受治疗的话，病情堪忧。他是你弟弟，你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如果你觉得vip病房招人眼，你可以把他转到普通病房。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霍擎苍头都没有抬一下，漠然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一番话，让程欢有些动容。 她转过了头，抬眼看到霍擎苍背影，依旧挺拔颀长。 可是，程欢却从上面解读出了一丝落寞和失望。 想多了吧？ 程欢甩甩头，一把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哗”地一下，正趴在门口偷听的几个人，顺着门开的方向，一下子涌了进来。李宓儿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口中还不禁惊呼一声。 自打霍擎苍接手霍氏以来，如同古井一般安静的董事长办公室，今天竟爆出热点。 她们难免都好奇了点。 门口的动静，让霍擎苍转回了头。 “霍……霍总，我是来……请，请你去会议室的，林副总刚才又催了一次。” 为了掩饰尴尬，李宓儿只好把林副总抬了出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李宓儿很快镇定慌乱，扯了个合情合理的谎话。 “唔” 霍擎苍应了一声。 乌云压顶。 秘书最要紧的长处，就是察言观色。 在程欢和霍擎苍两个人的脸上来回瞥了瞥，眼看屋内气氛太过诡异，情形似乎不太对劲儿，李宓儿赶紧对其他人使了使眼色。 一个个鱼贯而出。 “霍总，那我去通知林副总。”嘴里快速说完，李宓儿也赶紧退了出去。 程欢也跟在后面。 就在这时，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从过道上扬了过来。 “哟，今天怎么这样热闹？都不用工作吗。” 第26章 他又变回去了 听了这声音，霍氏的人都迅速低下头，从门口快速走开，做起手头的工作。 好熟悉的声音。 程欢循声望去，心头好一阵发凉。 是魏子月。 刹那间，程欢脑子里出现的，是魏子月躺在霍擎苍身边，扬起脸，带着胜利的得意望着自己的样子。 霍擎苍。 程欢紧抿着唇，手慢慢攥成了拳头，挺直脊背，强装镇定，从魏子月身边走了过去。 魏子月还算得上是个大美女。 大红色的紧身连身裙，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布料很有质感，得当的裁剪，彰显出设计师不俗的眼光，包裹在魏子月曲线玲珑的身段上，一字领的设计，刚好现出魏子月漂亮的锁骨，脖子上的细项链，也显出主人的品味。黑色的细高跟鞋，套在脚上，走起路，摇曳生姿。 俩人擦肩而过，魏子月才认出了她。 “哟，这不是程欢吗，今天怎么有空到擎苍这里来？” 门口暗藏火气的寒暄，霍擎苍当然听见了。没有转身，只是眉头轻蹙了一下。 擎苍？ 叫得真够亲热的。 程欢心里冷冷一笑，不想纠缠，步子并不停歇。 眼底，瞬间涌起的潮湿，她不想让人看见。 这一幕，霍氏集团的人见了，都抬头望了过来。 自打霍擎苍接受霍氏集团，魏家大小姐，就变成了常客，公司里所有人都认识她。现在两个女人在公司碰面，大戏就要开场。 刚才程欢和霍擎苍在屋里的动静，她们也明白了个大致。 “程欢，五年未见，那么急着走干嘛。难道，你还放不下擎苍？” 魏子月轻摇碎步。妆容精致，看上去无可挑剔。说出的话，却是恶毒至极。 身子一震，程欢停住了脚步，转身。 “魏子月。” 程欢清亮的眸子里，起了一层水雾，细细的贝齿紧紧咬着唇，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上面。 “程欢，我劝你还是好好操心你家里吧，不要把心思放错了。你这样的人，擎苍怎么能看上你。” 冷笑，瞬间响彻办公室。 魏子月的讥讽和挖苦，如针刺一般，程欢的心底被刺得千疮百孔。身子轻颤，尖细的指甲死命嵌入大腿，痛楚钻进她每个毛孔，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尖上。 见状，魏子月嘴一撇，冷声嘲讽。 “哟，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是想魅惑谁呢？” “子月” 霍擎苍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揽上魏子月的肩头， 嗓音低哑。但是，唇角往上高高扬起，一丝微笑竟是挂在了脸上。 魏子月愣怔一下。 霍擎苍从来没有如此温柔地叫过她，更别说在众人面前和她这样亲热。 片刻，聪明的魏子月，明白了，整个人瞬间贴了过去。 “擎苍，今天我想吃日本料理，你陪我去好不好？”挽住霍擎苍的手臂，将头靠了过去，扬起脸，娇嗔连连。 魏子月的红色连身裙和霍擎苍黑色的西服，看上去就像是婚礼现场的一对璧人。 “好啊。”低头，在魏子月的额头上轻啄一下。 一阵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在魏子月的身上流转。魏子月“嘤咛”一声，白嫩的手臂盘上了霍擎苍。 “擎苍，你好坏。” 明知道霍擎苍不过是在做戏，魏子月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霍擎苍的眉头轻蹙一下，但立刻又展开。 “走。”霍擎苍长手一揽，紧紧搂住魏子月转身就走。 办公室门口，霍擎苍转头对着李宓儿一笑，唇角上勾，邪魅而俊美。“李秘书，你去通知林副总，让他再等等，我这还有事要办。”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下，被霍擎苍用脚重重踢上。 这一幕，看呆了霍氏集团所有的人。 天，冰山一样的霍擎苍，今天仿佛换了一个人，竟然露出了微笑。 睫毛尖上的晶莹，随着关门的声音，泫然而落。 五年前霍擎苍房间那一幕，不由分说再次闪了出来。 心痛再次来袭，程欢感觉自己已经透不过气来，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就快窒息。 泪，大片大片涌了起来，打湿衣衫。 不要，她不要再待下去。 她不要让他们再次看到自己的狼狈。 程欢转身，迅疾跑了出去。 去他的霍擎苍。 去他的魏子月。 去他的这一切。 程欢狂奔在路上，泪水肆意在她脸上每个地方流淌。 其实，程欢并没有看到，刚才霍擎苍转头一瞬，眼里的那一抹疼惜。 门在身后刚一关上，霍擎苍的将魏子月，一把掰开。 魏子月哪里肯，两只手一下环上霍擎苍的脖子，烈焰红唇凑了上去。“擎苍，唔……” 就差一点点，霍擎苍那凉薄的嘴唇就是自己的了。 “魏子月，让开。” 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冰凉寒霜依旧。 他又变回去了。 “擎苍。” 他厌恶至极。 “魏子月，再不让开不要怪我不客气。”寒森凛冽，脸上那一丝嫌恶，再明显不过。 再下去，决计是讨不了什么好处。 心里盘算了一下，魏子月只得悻悻住手。 “擎苍，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我知道你刚才不过是利用我，去打发那个程欢而已。但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答应我，要陪我去吃日本料理的。说话可得算数。” 魏子月站在一边，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娇笑着。 这些年，冷冰冰的霍擎苍，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 霍擎苍，你想逃出我的手心，可没那么容易。至少，我还有霍老太太这张王牌。 霍擎苍没有说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宏远的事，得尽快处理。 第27章 生下这个孩子 程浩躺在病床上，细瘦的左手臂上置入了一根粗大的留置针头。他太瘦了，每天输液让护士都快找不到他的血管了，只有置入这种针头，才能免去每天在手臂上一次次找血管的痛苦。 “姐，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看见程欢走进来，他有些奇怪。 “疼吗？” 程欢走过去，在针头旁边的手臂上轻轻摸了下，眼里的泪顿时掉落下去。 “姐，不疼，我都习惯了。” 程浩在病床上直起身子，轻声安慰。 不过，他的轻描淡写，却让程欢控住不了自己的情绪，在霍擎苍那里的委屈，一下子喷涌出来。 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家人，现在才是程欢最大的温暖。 “你没事吧？” 程母起身过来，随口问了一句。程浩住进这高级病房，用了一天的药，已经好很多，黑紫的唇色已经泛红。 为了这，她心里还是很感激程欢的。 “没事，妈，你守了一夜，回去休息吧，今天我休息，我来陪浩子。” “那也好，你们姐弟俩说说话。”程母起身，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在医院守了一夜，她也的确有些累了。 “等会我去买点肉，包点饺子，晚上给你们送过来。”走到门口，程母突然转过来笑着说了句。 浓重的鼻音，红红的眼睛，程母刚才一见，便知道程欢的眼泪并不简单。五年来，程欢为这个家所做的努力，其实她也看在了眼里。 “好耶，我都好久没吃过妈包的饺子了。” 程浩欢快的声音在病房里响了起来。然后，转头，看着程欢，喊道：“姐，有饺子吃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开心。” 嘴角勉强一扬，程欢努力对程浩挤出一个笑脸。 “妈，快走快走，想到你的饺子，我都快急不可待了。” “就这么开心，连成语都用上了。” 程浩的笑脸感染了她，在霍擎苍那里收获的不快，消失得无影无踪，程欢眼泪一抹，和程浩开起了玩笑。 既然霍擎苍让医院免了程浩的医药费，那就免好了。反正，这是他欠她的。 那些破事，和程浩的健康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程欢头一扬，欢颜在脸上绽放。 欢笑声中，白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程浩，今天怎么样？” “白医生” 姐弟俩同时叫出了声。 白医生点了点头，开始例行的查房，问了问程浩的情况，用听诊器放在他的胸口，认真听了下。 “不错，情况有改观。继续保持。”将听诊器卷了卷，放进衣袋，白医生脸上露出微笑。 程欢认真应下，更加坚定了刚才的决定。 大不了，等她赚到了钱，还给霍擎苍好了。 只是，这vip病房，等会还是去退掉。有些事，程欢还是有自己的底线。 护士给程浩挂上了液体，和白医生一起走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浩子，要不你睡会。等你一觉醒来，这药就走完了。” 程浩点点头。 将床头摇了下去，看程浩闭上了眼睛，程欢将输液管整理了一下，走到窗前沙发上，坐了下来。 从这里望出去，是一大片的草坪，四周开满了各色的花，娇艳欲滴。 一切安静了下来。 程浩轻微的鼻息，还有药瓶里液体滴下的声音，在屋子里清晰可见。 当着众人，霍擎苍和魏子月的亲热，不就是想告诉她，她永远和霍擎苍都是两种不同的人，他们永远都是不可能的。 以前，以前在一起，不过是富家少爷无聊之极的玩笑而已。 程欢，你这个傻子，怎么就当真了呢？ 针扎般的刺痛，瞬间蔓延开来，刚刚停止的潮涌，再次袭来。 霍擎苍。 手放在腿上，手指都快扣进肉里。程欢嘴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恨不起来。 当初霍擎苍眼里那些热烈浓郁，如果真是玩笑，他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演员了。 她怎么就招惹上了霍氏集团的二公子？ 如果能重新选择，程欢一定会选一条和当初相反的路。五百万的支票带给她的屈辱，她早就不放心里。 只不过，只不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那个孩子，那个还没有见过天日的孩子，程欢心痛就无与伦比。 …… “程小姐，检查结果不是很好，你的子宫内壁非常的薄，如果你一定要做这个手术的话，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保住你的子宫。因为手术过程中，难免会伤到子宫壁上的膜。换句话说，这个手术，有可能会造成你的子宫损伤，以后想再要孩子，可就难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还做不做这个手术。” 仁爱妇科医院，程欢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刚才医生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何在这样对她？ 霍老太太已经明白表明了态度，她是永远不会允许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人嫁给霍擎苍的。而且，她已经物色好了霍擎苍太太的人选。冷冷扔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不过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想攀附权贵的拜金女。 为了爱情，程欢并没有妥协。 可是，命运仿佛和她开了个玩笑。 程欢带着坚毅的决定，想去和霍擎苍表白。可是，房门打开的一刹，程欢整个人就像僵住了一样。 床上，霍擎苍光着上身，结实紧致的胸口上，趴着魏子月白花花的身体。屋子里，还充溢着一种奇妙的气息。 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程欢只觉恶心。 这个孩子，是她和霍擎苍的，她不想要。 可是，医生的话…… 来来去去的人群，都不禁投过来好奇的眼光。 轻抚小腹，程欢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 事与愿违，不管怎么努力，到最后，她想保住的孩子，最终也逃不过夭折的命运。 蓝蓝的天上，飘过几朵白云，澄净静谧。 孩子，你在天上还好吗？ 下一世，投胎的时候，一定要找户好人家。 泪滴泫然落下，程欢的眼神似乎要穿透云层。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吓了程欢一大跳。 第28章 就三天 今天的天气似乎特别的好，天蓝云白，暖洋洋的太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心旷神怡。 程欢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微风拂过，耳后长发翩飞，裙裾在风中扬起。闭上眼，微风，煦阳，程欢唇角上扬的弧度，刚好在脸上漾出旖旎的小花。 昨天在病房里接到的那个电话，对她来说，真是个好消息。 电话里的人程欢并不认识，他自称律师，说陶嘉禾已经同意净身出户，让她尽早去收回兰桂园的房子。 这件事，不用问，程欢都知道律师是谁派来的。 管他的呢。 兰桂坊的房子，本来就是程欢一个人出的钱，离婚了交还给自己不是应该的吗？这几天焦头烂额的事情太多，她竟然把这最重要的一点给忘记了。 房子是前面买的，从去年到现在，整个京都的房价疯涨，那套一百坪的房子，如今至少翻了两倍的价。房子拿回来出售的话，可以换不少的钱。 那样的话，程浩的医药费可就解决了。 想到这，程欢眼角的笑意更甚， 嘴角泛起一个小小的梨涡。 那样的话，她就不用接受霍擎苍的怜悯。 这，才是程欢今天开心的原因。 他找了律师，那就当是霍擎苍为那个夭折的孩子赎的罪好了。 唉。 想到那孩子，程欢暗自一叹，欢颜顿去，脸上瞬间罩上一层阴霾。 拐过弯，就到了兰桂园小区。 2406。 看清楚门牌号，程欢从包中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 这是程欢购置的婚房，里面的所有的家具和装修，都是她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弄好的。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程欢心里五味杂陈。 原本想在这个家里，和陶嘉禾过着平凡的小日子。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可笑。 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霍擎苍如此，陶嘉禾也是如此。 “谁？”饭厅里，传来吴美香粗粗的嗓音。 程欢知道陶嘉然小产，陶嘉禾没了工作，晚饭时间，所有人都应该在家。她特地选在这个点上来，就是想一次把事情谈好。 她要尽早让程浩堂堂正正用自己的钱交医药费。 “妈，是我。”程欢喊出了口，才想起不妥。 她和陶嘉禾已经离婚了。 果然，吴美香一句粗口就甩了过来。 “滚滚滚，谁是你妈。” “谁呀？” 许是听出吴美香语气里的不忿，陶嘉禾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程欢突然出现，陶嘉禾有些惊讶。 “欢……程欢？这么晚，你过来做什么？” “今天来，是和你谈谈咱俩的事。” “给我滚出去，婚都离了，还有什么好谈的。”程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吴美香就跟放鞭炮一样，大声吼了起来。 依旧不改乡下泼妇的样子，吴美香双手叉腰，脸上的横肉，随着嘴巴的活动，抖动得厉害。晚上吃的青菜叶渣，都还塞满了牙缝。 程欢不想理会吴美香，转头淡淡对陶嘉禾说：“陶嘉禾，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将这件事和平解决。再说这件事是你自己同意的，律师让我来找你谈。” “什么律师，你少吓人。程欢，既然你都已经离婚了，这个家，你回来干嘛？你背着嘉禾干的那些不入眼的事，还有脸回来？” 吴美香根本不给陶嘉禾说话的机会，嘴里噼里啪啦地蹦着，口水都快溅到程欢脸上。 律师？ 这两个字，听在陶嘉禾耳朵里，顿时炸响。 那个高大的黑衣人，眼里的阴沉，还有那张摁下自己手指印的协议，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妈，你先去吃饭，我和程欢说几句。” “嘉禾” 吴美香没有想到，陶嘉禾今天竟然对程欢如此的客气，很不服气。 躲在饭厅门口的陶嘉然，看到了陶嘉禾的为难，眼珠转了一下，大声喊了起来。 “妈，我想吃苹果，你给我削。” “来了来了。” 吴美香应声，往饭厅走去，却还不甘心地转过头，狠狠瞪了程欢一眼。 陶嘉禾将程欢领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陶嘉禾，所有的事，我也不想提了。今天……” “欢欢，我知道，你今天来做什么。可你也看见了，嘉然刚刚小产，我又没有工作，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住处。这房子一定会还给你。不过你得给我时间。” 程欢才以开口，就被陶嘉禾一口打断，一副可怜的样儿，盯着程欢。 “等我找到工作，这房子马上就还给你。”还没等程欢说话，陶嘉禾立刻发起誓来。 “陶嘉禾，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条件的，我来，是来取房门钥匙的。搬家不是小事，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当然，除了房子，还有我的工资卡和信用卡。” 程欢心里冷笑一声。 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利益，可以将他卖给别人，她凭什么相信他的话。 “这是工资卡和信用卡，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房子的事，你给我点时间。”陶嘉禾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两张卡来，放在了茶几上面。 这一点，程欢倒还真的没有想到。 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程欢伸手拿起一张卡看了看，的确是自己的工资卡，上面还有她自己写的“hj”，这是她和陶嘉禾名字第一个英文字母。 想起当初的天真，程欢唇角撇了撇，自嘲似的笑了笑。 正想伸手拿过信用卡，一只又短又胖的手迅速将卡抄了过去。 “凭什么？。嘉禾你疯了吧？她给你带了绿帽子，你还要把钱给她。”吴美香手里举着信用卡，冲陶嘉禾大声嚷嚷。 “妈” 陶嘉禾脸色一沉，怪他这个没有文化的妈多管闲事。 他才没有那么笨，乖乖的就把所有交了出去，净身出户。 “嘉禾，你现在没有工作，嘉然还要调理身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能便宜了这小蹄子。” 看上去，吴美香比陶嘉禾还急。 程欢将工资卡装进衣袋，冷冷道：“陶嘉禾，这信用卡我必须拿到。还有，房子，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搬家。到时候我来拿钥匙。” 吴美香一愣。 随即，就朝着程欢扑了过去。 第29章 从楼上跳下去 程欢坐在沙发上，没来得及闪躲，吴美香一个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 顿时，程欢的脸现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不要脸的蹄子，给我滚出去。”吴美香并不就此罢休，嘴里仍然大声叫嚣。 程欢怒目瞪了过去。“你……” “我什么我。你在外面勾三搭四找野男人，还想回来要房子，没门。这房子是我儿子的，与你无关。” “妈。这没有你的事，你去休息吧。” 害怕将事情捅大，麻烦惹上身，那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陶嘉禾赶紧出来打圆场。 “嘉禾，咱可不能认怂，这女人败坏咱们家的门风，还想和你争房子，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三年，咱都不搬。这房子就是陶家的，凭什么搬？” “这房子是我出钱买的，凭什么就成了你们家的。”满满的愤懑，充斥了程欢每个毛孔。程欢站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据理力争。 “凭什么？凭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吴美香不依不饶，心中却是暗喜，一丝得意飞上眉梢。 当初为了表明自己想要和陶嘉禾好好过日子，程欢脑子发热，听了吴美香的话，将房本上的名字写上吴美香一个人的名字，可是买房的钱，却是程欢一个人掏的。 一股无名火瞬间在程欢体内窜开，她再也忍受不住。 这一家人，简直无赖到了极点。 “这样说话，是不是有点耍无赖。这房子，是我出的钱。你们每一个人都知道。” “是又怎么样？出了这个门，会有谁知道。房本上是我的名字，这房子就是我的。”吴美香的声调高了好几度，灯光的映照之下，五官扭曲到了一起，显得狰狞极了。 争吵声响彻屋子。 陶嘉然手里拿着苹果，从饭厅那边走了过来，依在门框上，冷然看了半天，朝程欢斜睨一眼，然后嘴角一撇。 “我说嫂子，你这算什么，偷完了人还想回来霸占家产，是不是过分了点。” 程欢只觉自己胸口被愤懑填得满满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良久没有说话。 拳头放开，然后放进衣袋。 物以类聚。这一家人，都是这么不要脸。 幸好，来的路上她早就做了准备。 “陶嘉禾，你说句公道话。这兰桂园的房子，当初是不是我程欢一个人出钱买的。房本上写吴美香的名字，那是因为你答应要和我过一辈子的。现在我们离婚了，房子归我，你答应过的。” 转头看着陶嘉禾，程欢淡淡的说了一句，将自己和吴美香的名字说都特别的重。 陶嘉禾，坐在沙发上，颓丧无比。 屋内的吵闹声，简直都快要让他崩溃，好半饷才抬起头来。 “程欢，我承认，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钱全部都是你出的。但是，你看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你总不能让我们一家人流落街头吧？你就看在我们的情分上，让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吧。” 这几天，陶嘉禾跑遍了京都所有的医院，却没有一家敢留他。就是稍微大一点的私人诊所，看完简历，也是一言不发就退给了他。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来路，但陶嘉禾笃定，受的冷遇肯定和他有关。 龙一带着那份让他净身出户的协议来找他，陶嘉禾根本就没有多想就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他明白如果不签的话，后果不是自己能承受住的。 没有说话，程欢只是冷冷看着陶嘉禾。 “嘉禾，你可不能认怂啊。”吴美香尖锐的声音瞬间炸响，迅疾跑了过去。 陶嘉然显然也急了，嗓门比吴美香还要高几个调。 “就是，哥，你这样说，岂不是在求她吗？这房子写着妈的名字，我们住在这里是天经地义，要走的人，是她。” 吼完后，恶狠狠地瞪着程欢。 哥？ 真是可笑。 听到这个称呼，程欢唇角冷撇，脸上闪过一丝很明显的鄙夷，一阵恶心。 程欢的神色变换，陶嘉然看在眼里，有些恼怒成羞。 “臭婊子，你什么意思？” 程欢冷冷扫了一圈暴跳如雷的母女俩，盯着沙发上的陶嘉禾。 “陶嘉禾，三天后我来收房。” 然后，转身就走。 她不想多费口舌，这一家人摆明了就是不想从这里搬出去。 程欢知道，房价涨得这么厉害，吴美香惦记的可不是一点。 “收房？做梦。妈，明天就去把锁换了，我看她还怎么收房。”陶嘉然忿忿不平，仿佛真成了房子的主人。 吴美香听了，眉开眼笑。 “嘉然，你真聪明，就这么干。” “我告诉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录了音。如果三天后我收不到房的话，自然会有律师来通知你们的。” 程欢静静站在门口，盯着吴美香母女俩。然后手从衣袋里拿出来，将录音笔冲着她们挥了一挥。 她已经受够了这一家人。 “啊。你太阴险了，给我拿过来。” 陶嘉禾尖叫着冲了过去。 冷冷哼了一声，程欢自然不会让她近自己的身，迅速往旁边一闪。 这一下，太快，陶家然根本收不住脚，竟是撞到了门框上面。力道有些大，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响。 “妈呀，她太欺负人了。哥，怎么都不说话呀，呜，妈……” 又气又急的陶家然，此刻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陶嘉禾还没有说话，吴美香嗷嗷叫着，冲过去，手高高扬了起来，想狠狠教训程欢一通。 程欢见状，并不闪躲，一扬头。 “陶嘉禾，如果她们还这样闹下去的话，到了法庭，我会一五一十将所有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你记住了，是所有。” 从未有过的坚定，陶嘉禾吃惊地抬头起来。 程欢话语中的“所有”，他心中自然明白含义。 已经冲到跟前的吴美香，也是愣了一愣，不明白那个逆来顺受的程欢，为何突然间变了一个样子。 突然，吴美香几步跑出客厅，坐到阳台边沿，大声吼道：“程欢，把那个东西给我放下，要不然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第30章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妈” “妈，你快下来。” 陶家兄妹大惊失色，同时喊出了声。 “妈，你快下来，这可是 4楼。”陶家然更是惊慌失措，冲了过去，伸手想过去把吴美香给拉下来。 “嘉然，你别管我，这房子要没有了，以后咱娘仨上哪住去？你的身子还没好，你哥又没有工作，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呜呜，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呜呜……” 吴美香白眼一翻，哭天抢地喊了起来，却一个劲儿地朝陶家然递着眼色。 母女连心，陶家然自然心领神会。 “妈，你可千万不能跳。你要跳下去，我哥的罪名就大了，外面的人肯定会说他娶了个恶媳妇，逼死了婆婆，妈……” 嘴里叫嚷，眼睛却往程欢那边不住斜睨过去。 “别闹了。” 陶嘉禾站在屋子中间，面色铁青，一声大吼。 这场面，让他厌烦。 本以为主任的位置稳稳当当，还能弄一套房子给陶嘉然，现在却连个工作都没有了。接连几天的碰壁，陶嘉禾心里早就憋了一股气。 黑沉严霜笼上了陶嘉禾的脸。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喵……”一只黑猫从隔壁阳台上窜了过来，往吴美香的身上一扑过去。 阳台是露天的，当初装修的时候，考虑到晾晒衣服的方便，也就没有封死。这只大黑猫是隔壁家养的宠物，总喜欢在两家人的露台中间跳来跳去。 吴美香正愣怔看着陶嘉禾，完全没有防备。黑猫扑过来，还叫得那么大声，吴美香吓了一大跳，条件发射地将身子往旁边一挪，却忘记了自己正悬空坐在阳台边沿。 “啊” 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正对着吴美香的陶嘉然，顿时吓得呆住。 吴美香刚才坐着的地方，现在已经是空空的了。 “妈”陶嘉禾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妈，妈……” 回过神来的陶嘉然，也赶紧跑了过去，趴在阳台边缘往下一看，只觉一阵眩晕。 路灯下，小区里的草坪上，有团黑影，一动不动…… 陶嘉然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哭了出来。“哥，我妈，我妈她……呜呜”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 程欢也惊得呆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陶嘉禾眉头拧到了一起，没有说话，一个箭步急急往门外冲去。 跑过程欢身边，倏地站住。 “程欢，我妈最好没事，否则，我和你没完。”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间蹦了出来，咬牙切齿，怒目狠瞪，一副要把程欢吃下肚的样子。 “哥，呜呜，哥，等等我，等等我……” 陶嘉然哭喊着，也跟了过来，脚上穿的拖鞋掉落一只，也兀自不知。 兄妹俩急急往电梯冲过去。 怔了怔，程欢也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一路奔跑，赶到楼下的时候，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议论纷纷。 “这谁呀？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 “是啊，真惨。” 不远处，一个女人面朝下趴在草坪上，头部挨着的地方，涌出来了好大一摊血，已经在身下蔓延开来，打湿了草坪，右手还紧紧捏着程欢那张信用卡。 “妈，你怎么了？妈……”陶嘉然冲到跟前，看到吴美香的惨样，一下扑了过去，哭喊声，瞬时迸发出来，撕心裂肺。 飞奔过去的陶嘉禾，见状，心中暗叫不好。 他是医生，知道从楼上摔下去是什么后果。更何况，吴美香年龄也不小了。 伸手在吴美香的脖子上摸了摸，陶嘉禾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膝下一软，重重跪倒，嘴里也是喃喃喊着吴美香的名字：“妈。” 纵然是在昏黄的路灯下，吴美香身下的鲜血，依旧刺眼，夜色中闪着诡异恐怖的阴森，程欢站在一边，面色俱白，身子轻颤。 “120，快打120，呜呜” 陶嘉然突然抬头，抽噎着大声朝围观的人群吼了起来。然后，又转过头，伸手想把吴美香给翻过身。“妈，妈……” “不要动。” 职业的本能，让程欢快速冲了过去，拉住了她。 陶嘉然一把甩开她，哭得猩红的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吼道：“滚，你给我滚远点，你这个杀人凶手。” “嘉然，妈是从楼上摔下来的，肯定有骨折，不能乱动，还是等医生来处理。我是护士，我知道……” “啪。”重重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话没说完，程欢只觉耳朵“轰”地一下响了起来，随即脸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捂脸抬头，陶嘉禾满脸铁青，瞪着程欢的眼睛里，燃起熊熊怒火。 “滚一边去。” “陶嘉禾，你是医生，应该知道这种高处坠伤最忌讳随意搬动。”憋住眼里的泪，程欢极力劝阻。 吴美香是讨厌，但是人命关天，要看她死在自己面前，程欢还是做不到。 陶嘉然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头长发散落凌乱，眼睛猩红，从里面透出的凶光，恨不得让程欢死在自己面前。 “给我滚，少在这里装好人。要不是你，我妈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 程欢被逼得就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手攥得紧紧的，压制住自己，低下头解释。 “不关我的事，是，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陶嘉禾用手使劲儿一荡，程欢被掀翻在地，手心搓在地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窜了过来。 急救车急促的鸣笛声，由远至近。 所有人停住了动作，侧目望了过去。 急救医生和护士下了车，提着药箱急急跑了过来。 “陶医生？”看到陶嘉禾，随车来的医生有些惊奇。 点点头，陶嘉禾阴沉着脸，并没有说话。 陶家然坐在地上，手上沾满了血，正嚎啕大哭。听见急救车到了，一把抓住医生的腿，大喊道：“医生，医生，快，快帮我妈看看。呜呜……” 一阵忙碌。 医生停手，起身站了起来，脸色并不好看。 “陶医生，你妈妈的情况……”话没说完，医生顿住，为难地看着陶嘉禾。 程欢走进来，正想开口，被陶嘉禾一掌推开。 第31章 还我的命来 “没事，有话就直说。我妈怎么样？” 陶嘉禾的声音里有些冰凉的颤抖，吴美香的情况，作为医生，他早就知道不妙。 “陶医生，程欢，你妈妈从高空坠下，年龄还这么大了，情况不容乐观。先到医院吧，不过，你们最好要做好思想准备。” 医生说完，朝程欢和陶嘉禾看了看，快速指挥着将吴美香抬上担架。 走过陶嘉禾身边，吴美香手里捏着的信用卡，“啪”医生掉在陶嘉禾脚下。陶嘉禾捡了起来，那张信用卡上，早已经被吴美香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倏地，程欢感觉到两道凛冽尖锐的冷光，刺到了自己身上。 回头一看，是陶嘉禾，狠狠瞪着自己，眼里充满了杀气。 “陶医生，程欢，快。”见两个人还愣在原地，医生坐在车里急急喊了起来。 “哥，快点。” 顾不上许多，程欢跟在陶嘉禾后面，抬腿正想往车上走。 陶嘉禾坐在吴美香的担架旁边，一脚就冲程欢蹬了过去。嘴里大喝着：“滚开。” 程欢往后一退，踉跄了两步，重重摔倒在地。 “程欢，你最好祈祷我妈没事，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陶嘉禾厉言凿凿，“砰”地一声将车门重重关上。 急救车，鸣着笛，呼啸而去。 车顶上不停闪烁的红灯，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走吧，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你们没看到医生的脸色啊，估计是没戏了，这人老了还是要万事小心才是。”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 围观的人面带同情看着程欢，小声议论，最终慢慢散去。 人都走完了，这里，就剩下程欢一个人。 程欢想坐起来，双手一撑，却感觉满手都是黏糊糊的。低头，才发现自己刚好摔倒在那一摊血迹边上，手上全是血。 这个时候，血迹已经开始凝固，刚刚鲜红的血，已经有些黯黑，夜色之中，诡异惊骇。 程欢有些害怕，赶紧爬了起来。 怎么就成了这样？自己不过是来收房子的，现在却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虽然并不是她的错，可是起因却是在自己。 眼里的泪不停地涌了出来。 现在该怎么办？陶家兄妹现在肯定恨死了她，去医院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程欢有些犹豫。想了想，她还是打算先回家。 家里就她一个人，程欢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没有胃口吃饭，早早上了床。 一片漆黑。 程欢努力睁开眼，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阴森可怖的声音，随之而来。“贱人，还我的命来。” 这声音，犹如是从地下透出来，凉飕飕的，寒气逼人。屋子里，顿时成了冰窖。 “你是谁？。” 程欢吓得将身子往后陡地一缩。 覆在脸上的头发慢慢被掀开，吴美香露着一张被鲜血浸透了的脸，从黑暗中闪了出来。嘴一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上面挂着鲜红的血丝，顺着牙缝，还在往下滴着。 “贱人，看清楚我是谁，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今天我就是来找你索命的，还我的命来。” 一双冰凉的手掌，瞬间扼住程欢的脖子。 “贱人，我死了，也得把你拉下去陪葬。你是害死我的。” 刹那间，程欢只觉得嗓子就快透不过气，眼前，好像绽开了一朵朵金色的小花。 奋力挣扎，程欢的双腿使劲儿蹬个不停。 “啊” 程欢拼尽全力，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吼。 脚一蹬，程欢睁开眼。 金黄色的阳光泛着暖意，从外面透进来耀在床头。窗户没有关，淡蓝格子的窗帘随晨风扬起高高的弧度。 屋子里，静谧又不失温雅。 天亮了。 原来只是个梦。 程欢轻抚胸口，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攥着的手心，冷汗涔涔。 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怪梦，难道吴美香……？ 不敢多想，程欢翻身下床。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厨房里看了看，冰箱里似乎没有什么现成的早餐，程欢动手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坐在屋子里慢慢吃了起来。 这些年，为了程家这一大摊的事，程欢基本上都是在路上随便买点早餐，像这样坐在家里的早餐，根本就没几顿。哪怕是像今天这样不当班的日子，她还得急急往医院赶，去换程母。 看着碗里的面条，被自己吃得一干二净，程欢嘴角泛起满足的轻笑。 “叮铃铃”门铃声响了起来，在静谧的清晨格外的清脆。 程欢走了出去。 这么早，准是程母回来了。 “陶嘉禾？” 程欢有些惊讶，手搭在门框上看着门外站着的男人。 没有说话，陶嘉禾阴沉着脸，几步就跨进了屋子。 仅仅才一晚上，陶嘉禾头发蓬乱，一张脸黯淡无光，胡子拉碴的，眼睛也是通红，看上去是一夜未眠。 陶嘉禾一进来，程欢赶紧将大门掩上，隔壁的云太太是这一段出了名的八卦，要被她看见程欢大清早的就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门口，那明天程欢决计会成为弄堂里头条。 “陶嘉禾，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妈……你妈怎么样？”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拿钱来。”陶嘉禾眼睛里喷着火，站在屋子中间，冲程欢大声嚷着。 程欢有点懵，不知道陶嘉禾是什么意思。 陶嘉禾冷冷上前一步，手一伸，程欢的脖子便被他给钳住。 “我妈现在住在icu，医院等着交钱，这都是你做的好事。贱人，拿钱来。” “陶……嘉禾，你……讲点道理，你妈是自己……自己掉下去的。咳……咳”程欢脖子被掐住，透不过气来。 陶嘉禾红着眼，手上紧了紧，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将程欢按在墙壁上。 “程欢，医院说了，今天必须缴费。要不是你上门来闹事，我妈怎么会摔成那样？今天你要不掏钱的话，我和你没完。” 冲天的怒气，已经将陶嘉禾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狰狞可怖，慢慢逼近程欢。 以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陶嘉禾，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 程欢使劲儿抓住陶嘉禾，想把紧紧钳住喉咙的手给掰开。 第32章 你杀人了 陶嘉禾比程欢高出了整整一个头，身材虽说不上健硕，但是瘦小的程欢哪里是对手。 “还我的命来。” 程欢脑子里，突然闪出梦里吴美香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来。 眼前这张脸晃动着凶光，仿佛是要把程欢给生吃活剥一般。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股劲儿，程欢大喊道：“放开我。” “啊”随之，一声闷哼响了起来。 陶嘉禾手背上几个深深的指甲印，有两处已经渗出血丝。“程欢，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敢伤我。” “陶嘉禾，你大清早跑我们家来闹事，你到底想怎样？你妈是自己从楼上掉下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让我拿钱。我告诉你，我不会给钱的。” 程欢捂着脖子，身子轻颤，脚上慢慢往后退着。 刚才要不是将指甲死命嵌进陶嘉禾的手背，她怎么能挣脱得了陶嘉禾的钳制。 据理力争，但是她也不敢惹怒陶嘉禾。 两个人之间力量悬殊，程欢懂得审时度势。 陶嘉禾显然看出了程欢的顾忌，嘴角一牵，一丝阴冷的笑立刻现了出来。 “程欢，我妈住院的钱，你必须出。不然的话……” 话未说完，陶嘉禾猛地朝程欢扑了过去。 程欢连退几步，转身想逃。但还是慢了一步，陶嘉禾扑上去，就将程欢抵在了门框上。 “想跑，没那么容易。贱人，今天你不拿钱出来，休想走出这屋子。反正你就是只破鞋，他妈的还在我跟前装处。” “陶嘉禾，你想干什么。” 程欢吓得魂飞魄散。 陶嘉禾的眼里，透漏着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幽光。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 结婚前好多次陶嘉禾想要和她承鱼水之欢，都被程欢严词拒绝。陶嘉禾正值壮年，有这种需求也算正常。但是说不上是什么原因，程欢和他在一起，好像从心底有些抗拒。 “我想干什么你当然知道，少和我装。” 程欢的身体，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根本不容她后退。 拼命挣扎，她想从陶嘉禾的桎梏里逃脱，但是和一个男人想比，她的力量实在是微小，相当于一只蚂蚁在和大树搏斗。 “陶嘉禾，放开我，你再这样乱来我就报警了。” 程欢抬头，身子颤抖。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陶嘉禾用身子死死抵住程欢，双手一撕，程欢的衬衣扣子随之掉落，露出里面肉粉色的胸衣。 程欢无法挣脱，陶嘉禾眼里的兽光，让她惊骇。 “陶嘉禾。” 害怕凄厉的声音，并没有阻止陶嘉禾的行动。 此刻的陶嘉禾，早就无法控制自己。挣扎的程欢，还有从胸衣里露出高高的鼓胀，让他愈加兴奋。 程欢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电话响起。 从陶嘉禾衣袋里传了出来。 “陶，陶嘉禾，电话。” 程欢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但是陶嘉禾却置若罔闻，将头急急往程欢胸前俯下。 电话铃声，一直响着。 陶嘉禾心里虽然厌烦，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陶嘉禾，电话，电话，说不定的从医院来的，是不是你妈……”程欢脑子里急速转着，搜寻到一个可以让陶嘉禾住手的理由。 果然，程欢的话，让陶嘉禾停止了动作，顿了顿，放开程欢，掏出了电话。 “喂，谁？。” 身上一松，程欢赶紧缩身跑开。她并没有听清是谁来的电话，却看到陶嘉禾的脸阴沉得可怕。 等陶嘉禾接完电话，程欢早就不见。 电话是陶家然打过来的，说吴美香的情况不好，让他赶紧去医院。 吴美香从楼上掉下，幸好是落在草坪上身上虽然多处骨折，颅内还有出血，手术后就被送进了重症室。不好前几天才刚刚下过大雨，草坪上的泥土松软，吴美香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刚刚电话里，陶家然说是吴美香颅内出血突然增加，情况危急，要再次手术，让他赶紧过去签字。 环顾四周，程欢那贱女人没了人影。 陶嘉禾恼怒地将手机拿在手上，疾步冲冲出了程家。 “砰” 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程欢，我还会来的。” 转头，陶嘉禾冲着程家大门，怒不可逼大吼一声。 程欢靠在门后，从门缝里看到陶嘉禾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刚才要没有那一通的电话，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膝盖一软，程欢“扑通”一下坐在地上，身子颤抖得厉害，眼里的泪水，也开始“扑簌簌”往下掉。 这些年经历的一幕幕，在程欢的脑子里，如同沸水一样开始翻滚。 程欢，上辈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孽，这一世要过得这么惨。 心中恸忿悲鸣，眼泪更是忍不住的奔涌，抽噎声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仿佛，这一哭，才能将刚才陶嘉禾给的耻辱给冲走。 响亮的手机铃声，从程家厨房里传出来。 程欢坐在地上，将头埋在两腿间，泪眼滂沱，根本不想挪动。 力气，刚才和陶嘉禾的交锋中，似乎用光了。 电话铃声很执着。 “喂……” “程欢，你怎么还不到医院来，都几点了？” 护士长的声音，让程欢猛然想起，昨天自己和小柔换了班，今天应该上早班的。 匆匆应了声，程欢洗了把脸，用了遮瑕霜，又在上面扑了一层薄薄的粉，嫣红色的腮红，润泽粉红的唇色，看上去，刚才的难过少了很多，似乎多了一丝精神。 等到程欢一路的急赶，到了科室的时候，科室主任带着医生们早就查完了房。 给护士长打过招呼，程欢便开始忙了起来。 好大一阵的功夫，程欢才将李云柔负责的病人事做完，腰背酸痛，忍不住停下推车，用手捏捏自己的肩头。 突然，一阵嘈杂声从护士站那边传了过来。 看来，又有新病人转来了。 职业本能，程欢立刻打起精神，快步走了过去。 几个警察站在那里，见程欢走进，其中一个迅速走了过来，问道：“请问你是不是程欢？” “嗯” 程欢点点头，满脸疑惑。 “那，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有人控告你行凶杀人。” 第33章 极品男人 董事长办公室。 书桌旁，霍擎苍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 窗外，天色已晚。 点点华灯，点缀着夜空分外的妖娆。 起身，从酒柜上面取了一瓶红酒，缓缓倒进高脚酒杯里。 霍擎苍端起来，缓摇几下，如红色丝绸般的酒旋转舞动，在杯壁上挂出丝丝红韵，空气中顿时散发出醇香浓郁的沁香。 忙了好几天，终于把宏远公司的事给处理好了。雷厉风行，是他一贯的作风。竟然敢冒着得罪霍氏集团的风险，来撬宏远的生意，看来对手的胆子还真不小。 合约的事解决了，此人是谁？这倒惹起了霍擎苍浓浓的兴趣。 “叩叩” 敲门声急促又清脆。 霍擎苍站在落地窗前，转过头。 龙一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少，出事了。是程小姐……” 语气急切，神色更是紧张，霍擎苍心中一沉。 “说。” “程小姐现在警察局，被人控告杀了人。而且……” 龙一的话还没有说完，霍擎苍将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迈开长腿就往外走。铁青着脸，沉声吩咐道：“去开车。” 酒杯中的红酒，有几滴溅了出来，落在桌上的文件上，鲜红又刺眼。 …… “程小姐，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请你配合。” 警察的口气极不友好，显然是没了耐心。 程欢坐在对面，微微低着头，连声解释：“警官，我说过很多次了，真不是我做的。那天晚上我就是去收房子的，律师告诉我，说陶嘉禾同意将房子退给我的。那就是个意外，有只猫……” “猫？程小姐，现在陶先生控告你将他母亲推下楼，你却给我说是一只猫？。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警察一天很闲呢，坐这里听你讲故事。” 警察腾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卷宗往桌上一扔。 折腾了半天，眼前这小女人，固执地并不认罪，这让他有些恼怒。 程欢赶紧站起身，想要再解释几句，头有些眩晕，身子晃了一晃。 “坐下。” 警察手指着她，大喝一声。 不敢造次，程欢扶住桌子慢慢坐下。 “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但是斜斜瞥了一眼，发现警察的脸色异常难看，程欢又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审讯室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突然，警察将桌上的灯拧到最强的亮度，倏的转过去，正对着程欢，厉声直喝：“程小姐，请你说实话。” 强烈的光线，瞬间让程欢眼前一黑。 伸手，挡住。 程欢眼底，潮湿开始泛滥。 “我没做过。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接连不断的问话，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说了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程欢的头顶响起，寒霜冰凉中，一字一顿，不容置喙。 随即，程欢只觉肩头被温暖覆盖。 抬头，泪眼婆娑中，看见的是霍擎苍。 眉眼间，依旧英俊，只是凉薄的嘴唇紧抿不放，一脸的冷峻寒森，让他的五官看上去更愈加硬朗和冰冷。 “你是什么人，出去。没见到警察正在办案？”警察转头，冷冷怼了一句。 陶嘉禾交代的事，他当然得尽力去办。 “霍擎苍？”程欢全是惊讶。 转瞬，又唇角微牵，自嘲一笑。 切，自己成了杀人凶手的新闻，这个时候应该早就传遍医院了。霍擎苍是医院少董，知道这件事有什么稀奇？ 只是，看到霍擎苍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程欢心里竟一下安稳了很多。 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程欢只觉比刚才更加汹涌的眩晕，袭了过来。身子有些不稳，连着晃了几下。 霍擎苍长手一揽，扶住程欢的腰，弓身一下将程欢抱在怀里。 “刘律师，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抱起程欢就走。 如此目中无人，警察见了，怒气冲冲，一挺身，大吼一句：“放下，你是谁？” “警察先生，这是局长的电话，请你接听。” 霍擎苍带来的律师，上前一步，拦在前面，将手中电话递了过去。 好帅气的男人。 当霍擎苍抱着程欢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着急出门，霍擎苍连外套都忘记拿，高大颀长的个子，一身黑色闪着丝质光泽的衬衣下面，隐约带出健硕肌肉的轮廓，无可挑剔的五官，却在成熟中透漏着掩盖不住的俊朗。 被这么一个极品男人抱在怀里，该是件多惬意的事。 只是，这男人一双黑沉的冰眸子，紧蹙的眉头，似乎好像很不满意。 女人们将羡慕的目光投向程欢。 躺在霍擎苍怀里，程欢自然觉察了出来。 “霍擎苍，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面色绯红，程欢的声音低小如蚊叫。 霍擎苍平视前方，脚上的步子一点也不停歇，英挺的眉头紧蹙。程欢的疲惫刚才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出来。 那个警察，竟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那样对待他的女人。 如刀削过的薄唇紧紧抿了一下。 成为场中焦点，程欢的脸愈加红得厉害，整个脖子都开始微微泛红，小巧菲薄的耳垂红得近乎透明。 “霍擎苍。”程欢轻轻挣扎了一下，仿佛是想宣示自己的主见。 “不准动。” 冷冷的声音带着威严，一股凛冽的冷风从头上扫了下来，程欢只觉得霍擎苍的手上狠狠紧了紧。 不敢再说话，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程欢将头低了下去。 管他的呢，反正今天在警察局，她也快被那个警察问崩溃了。 怀中的女人头低垂着，那弧度，刚好露出程欢白皙修长的天鹅颈，灯光照射下，带着光晕的细绒，让霍擎苍的身体起了一丝异样。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霍擎苍将程欢抱出了警察局。 “大少。” 龙一早就在外面候着，见霍擎苍过来，赶紧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用手挡在车顶。 霍擎苍冷着脸，将程欢扔进了车里。 随即，长腿一迈，上车，紧挨着程欢在后排坐了下去。 “霍擎苍，我要下去。” 狭小的车内，让程欢有些透不过气，脸上的红晕愈发浓了起来。 “开车。” 霸气冷冰的命令，不容置喙。 一脚油门，车在夜色中飞驰而去。 第34章 你是我的女人 程欢将脸贴在车窗玻璃上。 夜晚的霓虹，星星点灯，在车后拖成一条长长的尾巴，旖旎变幻间，特别的漂亮。 “霍擎苍，我要下车。” 声音小小的，说完后，身子还往另一边挪了挪。 恼怒瞬间充占霍擎苍整个的胸膛。 那么明显的嫌恶。 这女人，就这么讨厌他。 五年前就那样离开，毅然决绝，现在连挨着自己都让她生厌了吗？ 沉默不语。 “霍擎苍，刚才谢谢你。我还有事，今天从医院出来，小柔的那些病人，不知道护士长安排人没有，从医院出来的急，手机都忘记带了。小柔今天是和我换的班，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小柔和我这个月的奖金就都泡汤了。” 絮絮叨叨的一大堆。 这女人不止讨厌，还这么啰嗦。 霍擎苍皱眉。 眸光冰凉扫了过去。 程欢对上了这一双视线，身子微颤，瞬间移开，将目光盯到车窗外。 “霍擎苍，你是有钱人，你不懂一个月的奖金都足够我们家一周的生活费了。”眼睛迅速被一层水雾覆盖，程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 心似乎被深深刺痛了一下。 霍擎苍的手指骨节顷刻绷紧。 脸上黑沉，手却轻轻伸过去，霍擎苍想给程欢点安慰。 但是，手指刚触碰到衣服，程欢身子倏地往旁边一缩。车门那边，早就没有空地，程欢得将身子紧紧贴着车门，以此来保持和霍擎苍的距离。 手僵住，霍擎苍的眉心打结。 车内，安静了下来。 龙一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了一下坐在后排的两个人。“大少，去哪？” “霍府。” “医院，霍擎苍，我要回医院。”程欢哀哀看着霍擎苍，侧面看过去，霍擎苍的五官如同用冰块削成，寒气逼人。 宾利车在前面拐了个弯，驶向霍家府邸。 看着车窗外迅速掠过的街景，程欢不知道往哪里，却看清楚根本不是往医院的路。 “霍擎苍，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说过了，我要去医院。” 尊重？ 这两个字让霍擎苍的脸色愈加黑沉。她又何尝尊重过他，车内这么小的位置，还要刻意回避。 “霍擎苍，你怎么能这样？有钱很了不起吗？。停车。停车。” 眼里蓄满泪水，愤怒在一瞬间爆发。 程欢大喊着，用手去拉车门，想直接跳车下去。 车门被锁得死死的。 经过上几次，龙一已经领教过程欢的倔强。刚才见霍擎苍抱着程欢出来，就知道接下来定又是一场恶战。 “啊。” 程欢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用手死命地摇晃着车门。 龙一偷偷瞟了一眼后视镜，正好和霍擎苍寒霜凛冽的眸光对上。 万年冰山一样冷的声音掷了过来。 “好好开车。” 车飞速往前驶去，扬起微尘。 程欢的抗议并没有奏效，最后，她不得不妥协，放弃了。 五年不见，霍擎苍似乎变了一个人。 冷血，霸道，只手遮天。 靠在车窗上，程欢的眼睛被灯光炫得胀痛，闭上眼，倦意袭来。 “吱” 刹车的声音，惊醒了程欢。 霍擎苍站在车外，看着睡意朦胧的程欢。“下车。” 迷糊中，程欢听话地拉开车门，刚刚伸出一只脚，却发现“霍府”两个字，赫然立在眼前。 那春光无限的一幕，瞬间从脑子里闪了出来。 腿一缩，程欢将车门重重关上。 不要，她永远也不要再次走进这个门。 霍擎苍眉头一跳。 快步转过车头，拉开车门，将程欢一把拉了出来。 心中恼怒程欢对自己的抗拒，霍擎苍手上的力道有些大，程欢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 一丝心疼快速掠过眉间。 只是，坐在地上的程欢拳紧攥，清澈的眸子里，透出的倔强似乎要和霍擎苍对战到底。 眉头越发蹙紧。 夜色中，战争硝烟，无声地在空气中弥漫的。 突然，霍擎苍几步上前，弯腰将程欢一下捞在手上，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就往霍府里走去。 “霍擎苍，放下我。” 程欢大惊失色，尖锐的喊声响彻霍府大门口。 站住，鹰隼般的眸子盯过去。 程欢并不理会，在霍擎苍的怀里大叫着两脚乱蹬，使劲儿挣扎。这个时候，她什么也不怕，只要不进霍府。 “放我下来。霍擎苍，放我下……唔唔” 喊叫声戛然而止。 霍擎苍快速俯下头，冰凉的薄唇瞬间盖上了程欢的柔软。 开门的张妈，见了这等情形，瞠目结舌。“少，少爷……” 抬头，霍擎苍径自朝楼上房间走去。 怀里这个女人，已经让他失了耐心。 “砰” 门被霍擎苍重重踢开。 “霍擎苍，放我下来。”唇上没了障碍，喊叫声破口而出。 冷峻的一张脸上，冒着寒气，盯着程欢的那一双冰眸子，幽黑深邃，程欢根本不知道霍擎苍心里在想什么。 又是“砰”地一声。 程欢只觉着自己突然失了重心，身子在空中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落在一堆软塌塌的棉花上面。 睁眼一看。 程欢发觉自己被霍擎苍扔在了大床上。 眼前一黑，霍擎苍的身子压了上来，床深深陷了下去。 随即，一张蕴满怒气的脸，停在程欢的眼前，黑沉的眸子里，一簇熟悉的光芒透了出来。 意识到危险临近，程欢拼命将身子往后缩着。 霍擎苍将身子俯的更下了些，削薄的凉唇几乎挨着程欢的脸上，霍擎苍英俊的脸就这样在她眼前放大。 程欢呼吸一窒。 “霍擎苍，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程欢，你不会单纯得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吧？孤男寡女，同睡一张床上，你说我想干什么？” 霍擎苍眉头一挑，邪魅勾唇，一抹戏谑在脸上漾出。 程欢一怔。 随即，面上一红。 “霍擎苍，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唔唔”程欢极力挣扎，双手在空中乱舞。 霍擎苍双手捉住程欢白皙而纤细的手腕，死死摁在床上，然后一低头封住了程欢的喋喋不休。 清澈的眸子，诱人的唇瓣，霍擎苍只觉心驰瑶动。 “程欢，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你，休想逃。” 第35章 你是我妈妈 手被霍擎苍紧紧钳住，程欢没有力气挣脱，只得屈膝弓身，两只脚不停乱踢。 “霍擎苍，我讨厌你。放开我。”霍擎苍说话的空隙，程欢破口大吼。 讨厌？ 程欢的话，再次激怒了霍擎苍。 腾出一只手，扣住程欢的后脑勺， 恼怒成羞的霍擎苍，一头就吻了下去。 “啊……” 这女人，竟敢再次咬他。 腥甜的味道在两个的嘴里迅速蔓延。 霍擎苍吃痛，放开程欢。瞪着女人，正要开口，“啪”的一声，脸上竟重重挨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 起身。 霍擎苍站在床前，有些懵了。这一下，是霍擎苍没有想到的。那个柔言细语的程欢，什么时候变成了悍妇。 程欢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慢慢拭去嘴角的血迹，蔑然看看纸巾，就往地上一扔。 “霍擎苍，我已经讨厌你了，包括你的所有。” 嫌恶的样子，好像是看到什么极度恶心的东西。 这五年里，他无时不刻地都在怀念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甜蜜，香甜的亲吻每次都是没完没了。现在，她竟然如此的嫌弃。 霍擎苍怒不可逼。 “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警察局。我救你回来，你就这样来报答我？要不是我让医院免掉医药费，你弟弟现在还在生死线上徘徊，你就这样报答我？” “我……我，医药费我会还给你。警察局的事，我，我也会感谢你的。” 程欢低头，无言以对，刚才的气势全无。 唉，拿人手短。 今天从医院被警察带走，程欢身上穿的还是护士制服。刚才的一番纠缠。凌乱的头发，唇角那一丝没有擦干净的血丝。 此刻的程欢，娇媚可人，带着那一点点别样的性感。 “要感谢我可以，用你自己。” 霍擎苍眼里依旧燃着一簇怒火。 这个女人，今天对他又咬又打，他必须还回去。 太危险。 程欢翻身下床。 现在的霍擎苍太危险，她必须快点从这里逃走。 但是，她怎会是霍擎苍的对手。 一手扯过去，程欢被抵在墙壁上，这一回，霍擎苍没有给程欢半点的机会，三五两下就褪去了两个之间所有的障碍。 …… 程欢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她实在累了，到最后，程欢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 一觉醒来。 程欢动了动，却发现全身酸痛得厉害。 看来时候已经不早，太阳光已经直直地射了进来。 艰难地下了床，一眼看到床头放了套衣服。 简单的白t恤和蓝色的牛仔裤。 自己昨天穿的护士制服放在窗前沙发上面，叠得整整齐齐。想到昨夜这屋子发生的一切，绯红迅速泛上了程欢的脸。 屋子里静悄悄的。 霍擎苍应该已经走了。 很快将衣服穿好，程欢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间门。 过道里空无一人。 都这个时候了，霍府的人应该早就起床了，得赶紧出去。如果被人看到他是从霍擎苍房间里出来，不知道会被人看成哪种女人了。 还好，脚上的帆布鞋，并没有让程欢发出声响。 可刚刚才打开门，程欢的脚都还没有迈出去，一声稚嫩童音响了起来：“妈妈……” 妈妈？ 程欢循声望去。 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站在门外，看到程欢探头出来，瞪着黑亮的眼睛，盯着她。 “妈妈。” 没等程欢说话，小男孩一溜烟地就跑了过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程欢的腿，仰起小脸，欢快地又大声叫了起来。 妈妈？叫得还是自己。 程欢满腹疑问。 蹲下身子，拉着小男孩的手，问道：“小朋友，你是叫我，叫我妈妈？” “嗯。你就是我的妈妈。” 小男孩使劲儿点了点头，无比的肯定。 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无邪童真，皮肤好得没话说，白白嫩嫩，还透着粉红。立体的五官，看起来如同刀削过一般，年龄虽小，却透着十足的俊俏。程欢打量了一眼小男孩，心中顿生好感。特别是那一头和程欢相似的微卷头发，让她觉得和这孩子有种奇妙的缘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呢？” “妈妈，我叫霍宇轩，可是太奶奶他们老是叫我小宝，烦死了。” 开始还是气宇轩昂，说到最后，小宝的眉头皱了起来，一脸的无可奈何。 天大的烦恼从细软的童音诉说出来，听上去煞是好笑。 “嘻嘻” 烦心事瞬间没了，程欢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是，一眼扫见小宝好像不高兴，撅起了小嘴，程欢立刻住了嘴。 “对不起对不起，小宝，阿姨刚才有点……” “我说了很多遍，我不是小宝，我都长大了，我有名字的，霍宇轩。姓霍的霍，宇轩的宇，宇轩的轩。” 一本正经的解释，让程欢实在忍俊不住。 “好好好，霍宇轩，是吧？” 程欢伸出手在小宝的头上摸了摸，极力忍住笑意。 突然，小宝将肉嘟嘟的嘴凑到程欢的脸上，“啪叽”亲了一口。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暖流，瞬间传遍程欢的四肢百骸。 “还有，你不是阿姨，是妈妈。” 执着的更正。 小宝轻轻皱起的眉头，像极了……对，像极了霍擎苍。 心中一震，程欢拉起小宝的手，轻声问道：“小……呃，霍宇轩，你爸爸，是不是霍擎苍？” “哇，你果然是我妈妈，一眼就认出我爸爸是霍擎苍。” 显然，程欢试探性的问题，让这孩子异常的兴奋。 霍擎苍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霍宇轩，你今年多大了？”程欢站起身子，随口问了一句。 小宝并没有说话，只是笑嘻嘻地张开五个手指，骄傲地回答。 “妈妈，我今年五岁了。” 五岁？ 程欢身子一震，喉咙瞬间被什么给堵住。 第36章 一切都是假的 霍擎苍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是，可是他这样把自己带到霍府来算什么？ 五年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 成日为程家的事奔波，程欢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叹和霍擎苍的恩怨情仇。只是，每一个晨曦夜晚，霍擎苍就化为蚁虫，悄悄啃噬程欢每一寸的神经。 “妈妈，抱抱。” 小宝嘟着嘴，拉着程欢的手一直摇晃。 低头，看着眼前这孩子，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泛滥开来。 握在掌心的手，软软小小，那感觉，瞬间戳中程欢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清澈眸子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让程欢想起了那个夭折的孩子，她拼了命要留却没有留下来的孩子。她的孩子。 只是，这孩子再怎么可爱，都是霍擎苍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小宝，我不是你妈妈。” 轻轻放开了手，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程欢的背影越走越远，小宝在后面“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妈妈。”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牵住了程欢的脚步。 转头。 见程欢站住，小宝张开双手，哭着朝她跑了过来。 眼泪泫然掉落，那两个字，利剑般击溃程欢的防线。 蹲下身，将小宝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你怎么不要小宝了？呜呜……”双手搂住程欢的脖子，小宝哭得一塌糊涂。 程欢哭笑不得。 这孩子，算是赖上自己了。 拍了拍小宝的后背，轻轻哄道：“好了好了，宝贝。不哭了啊，妈妈在这儿呢。” 话一出口，程欢愣了一愣。 好像这霍小宝有种特殊的魔力，让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也会不自禁就想起那个已经夭折了的孩子。 温柔的细语，犹如暖风。小宝趴在程欢的肩头，立刻止住了哭声。 肩头一阵冰凉，程欢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小宝，是不是该下来了？” “不，我要妈妈抱。” “你把我身上弄脏了，我得擦擦。乖啊，快下来。” 小宝听了程欢的话，直起身来，往她肩头上一看，赶紧一溜烟下来了。 好家伙，刚才的一阵哭闹，鼻涕眼泪弄了程欢一脖子，肩头上的衣服都有些湿了。 “对不起。” 小宝抬起头，漆黑晶亮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脸上都还挂了几滴。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样儿。 程欢赶紧安慰，生怕自己话没说对，再惹来一泻千里的洪水。 “没关系。没关系。” 闯了祸的小宝见程欢并不介意，突然吐吐舌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灿烂无比。 这笑声，让程欢所有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她喜欢这个孩子，管他是谁的呢。 “小少爷……小少爷，没事吧？” 焦急的嗓音，打断了两个人暂时的幸福时光。霍府的佣人张妈，从楼下跑了上来，嘴里嚷着。 小少爷可是霍家的祖宗，要是出了事，她一个小小的佣人怎么担当得起。 小宝和程欢的亲热劲儿，张妈见了，愣了一愣。 少爷昨晚带回来的这女人，眉眼间竟是有些熟悉。 “张妈，你看我妈妈漂亮吗-？” 小宝大声喊了起来。 “小少爷，可不能乱叫。这位小姐是你爸爸带回来的客人。”张妈赶紧走上前，阻止了小宝的喊声，随即转过头，对程欢抱歉一笑。 “小姐，不好意思。小少爷不懂事你不要见怪。少奶奶不在，家里来了年轻漂亮的女客人，他总喜欢叫妈妈。少爷走之前吩咐了，大门口那辆车，是给你准备的。 程欢的脸瞬间发烫。 她口中的“少爷”，肯定说的是霍擎苍。 看来，昨晚的事，她还记得。 程欢认出了张妈。那个讨厌的霍擎苍，昨晚就是当着她的面，将自己抱进了屋子。 “嗯”程欢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逃也似地往外跑去。 “小姐，等等，少爷还吩咐了，让你吃了早餐再走，我都准备好了，在餐厅。” 在霍府做了五年，从来还没有见过霍擎苍带过女人回来，更不要说是过夜了。瞧她刚才那一脸的臊红，看起来应该是个好人家的女儿。 程欢埋着头，一路的小跑，根本不敢转头。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根，现在也已经是越发烫了起来。 那个张妈，心里指不定把她当成了什么女人。 霍府大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宾利车。 “程小姐，请” 车门打开，霍擎苍的助手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挺拔的身子，黑色的西装，冷冰冰的声音，除了脸上那一副大墨镜，简直就是和霍擎苍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程欢想了想，没有吭声，径自上了车。 这边离闹市区很远，加上都是有钱人的府邸，应该很难打到车的。再加上，加上霍擎苍昨夜一晚的折腾，程欢全身酸痛，还怎么走到医院去。 有车坐，还可以省下一大笔的打车费，何乐而不为呢？ 程欢往后靠着，眼睛看着外面一掠而过的豪宅，绯红慢慢褪去，想起霍家的小少爷，程欢的脸上漾出一丝柔颜。 那孩子，真可爱。 五岁了？ 算算自己孩子如果没有夭折的话，差不多也应该是有五岁了吧？ 那霍小宝岂不是和自己孩子一般大？ 想到这里，程欢突然坐直了身体，眼底瞬间潮湿涌起，恨恨盯着前方。 五年前，她生下孩子的时候，有个女人也生下了霍小宝。 呵呵。 程欢心里一阵冷笑。 霍擎苍，你他妈就是个大骗子。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傻瓜。当初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有其他的女人。 程欢，你还真是个傻白甜。 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当初说的那些话，霍擎苍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你竟然信以为真了这么多年。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 看来，当初，逼着自己离开，都是霍擎苍安排好了的戏码。 一股寒气从下而上，顷刻间只觉得全身冰凉，清澈的眸子里，连水雾也没有半点的温度，手放在腿上，指甲狠命掐了进去，指甲深嵌进肉里，程欢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第37章 机会来了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程小姐，到了。” 没有听见动静，司机转过头来。 程欢靠在车窗玻璃上，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机。 “程小姐，程小姐。” 司机的接连几声叫喊，终于让程欢醒了过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开门下车。 晕晕噩噩的程欢，迈步往前。却发觉自己的脚步犹如踩在棉花上面一样，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 “程小姐，你的早餐，大少吩咐的。”然后，一份精致的便当递到了自己面前。 大少？ 不就是那个自以为是，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霍擎苍吗。 唇角一撇。 程欢从司机手中接过了早餐，走到门口的垃圾桶前，“砰”的一下扔了进去。 拍拍手，还不忘转头对司机冷笑一声。 “你回去给你家大少带句话，就说我谢谢他对我的照顾了。” 然后，扬起头，走进了医院。 让霍擎苍见鬼去吧。 从此以后，你好好过，我慢慢走。 …… 二楼书房。 霍擎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窗前，盯着外面黑黑穹苍中，那几颗熠熠闪亮的星星，眉头紧蹙着。 手下龙一，站在书房门口，神色看起来比霍擎苍还焦急万分。 “大少，该下去了，老太太都急了。” 没有回应。 躲，不是办法。 只见霍擎苍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走出房间。 刚走出书房门口，就听见楼下一阵的嘈杂声。 沿梯而下。 楼下霍家的大厅里，此刻宾朋满座，衣鬓环香，京都的商界名流，政坛要人云集，甚至还有几个知名娱乐明星们的身影。男男女女都是盛装出席，相互寒暄递着名片。 霍擎苍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下面所有人的目光。 霍老太太坐在大厅中间，看到霍擎苍从楼梯上下来，冲他一招手。 “苍儿，过来。” “不好意思，各位。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霍擎苍轻轻颔首，然后才慢步往霍老太太跟前走去。 “苍哥哥。”娇俏妩媚的叫声才落，一个人影随即迎了上去，拉住霍擎苍的手。 长长的波浪卷发，凝脂般的白嫩皮肤，剪眸里一汪秋水，勾魂摄魄，饱满的唇瓣涂了一层嫣红的春色。香槟色的曳地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曲线，纤细的腰身，高峰挺翘。 火辣惹眼的身材，足以让全场男人血脉喷发。偏巧妆容精致的脸上，五官生得清纯温婉，卷发上一根镶钻的细发带，衬托出典雅娴静的知性。 一个将性感和娴静融合得如此完美的女人，站在高大俊朗的霍擎苍旁边，契合度高得离谱。 两个人立刻成了全场焦点。所有人停下了谈话。 霍老太太坐在一边，眉眼间溢满笑意，看着引人注目的那一对俊男靓女，连连点头。 近日曝光度很高的一个女明星，身上的红色露背礼服，甚是妖艳。嘴里冷哼一声，红唇一撇。 “这女的是谁呀？” “慕锦心你都不认识。不过也难怪，慕家的千金小姐，在国外留学多年，听说刚刚才回国，不认识也正常。”旁边一个端着酒杯的男人，凑了上去。 “哦。” 女明星扬起手中杯子，冲男人笑了笑，眼睛却继续往场中焦点看去。 “锦心。” 霍擎苍眉头轻蹙，身子微微往旁边闪了下，显然对慕锦心的热情有些不怎么感冒。然后，对着她点点头，抬腿就往霍老太太跟前走去。 “嘻嘻，看来这慕大小姐也并不受欢迎呢。” 见状，女明星吃吃一笑。 霍擎苍眉间轻蹙，闪避的动作虽是很轻，但是阅人无数的她，却一眼瞧出了霍擎苍的心思。 “谁说不受欢迎？今天霍府大宴宾客，弄这么大的动静，为的就是这小妮子。你不知道吧，慕锦心和霍擎苍可是从小就订了娃娃亲，那可是霍老太太亲口许下的。霍大少再不情愿，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旁边的男人听了，笑嘻嘻地凑得更近。眼前这明星看起来比电影里更加的妖冶，男人心痒难耐，总想靠近些揩点油。 女明星心里冷笑一声，放下酒杯，一扭身，走了出去。 霍擎苍刚刚走到霍老太太跟前，慕锦心一阵风似地转了过来，赶在霍擎苍前面，跟霍老太太撒起娇来。 “奶奶，你看苍哥哥。人家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回来，他还这么高冷。” “锦心，不许胡闹。” 旁边的慕老爷子出声喝止。然后一转头，对着霍老太太陪着笑脸：“老太太，你莫见怪。都是我教导无方。这些年锦心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让她妈妈惯得不成样儿了。” “哪里哪里。我就喜欢锦心在我面前这样子。女儿家嘛，撒撒娇很正常。再说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上学，也真是辛苦。” 霍老太太连声笑道。 见有人为自己撑腰，慕锦心更是来了气势，对着慕老爷子一仰脸。 “就是，爸你就知道教训我。还是奶奶疼我，奶奶最好了。” 说完，弯下腰，搂住霍老太太的脖子，接连摇晃了几下。 霍老太太被摇得更加开心，手在慕锦心的手背上拍了拍，爽爽笑着。“好了锦心，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给摇散架咯。” “哈哈哈” 旁边站着的客人，也随着霍老太太一阵大笑。 “苍儿，锦心才回国，在座的人都不认识，你带着她去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霍老太太的吩咐，让慕锦心雀跃不止。 自小和霍擎苍一起长大，慕锦心早就知道两家人为她和霍擎苍定了娃娃亲，就等着两个人长大成人后，择日完婚。 亲事虽没有明确提出来，但今天来的，可都是京都的上流阶层，霍老太太的举动，明摆着是向整个京都宣布了她和霍擎苍的关系。 “奶奶。” 霍擎苍冷峻依旧，眉间蹙起。 “走吧，苍哥哥。奶奶都说了，咱可得听她老人家的话呢。”慕锦心上前一把挽住霍擎苍的手臂。 今天机会来了，她才不要错过。 第38章 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种场合，总不能当众拂了霍老太太的意思。 霍擎苍心里再不情愿，无奈，也只有仍由慕锦心挽着自己，抬步朝大厅中间走去。 “霍大少” “慕小姐” 两个人一路和众人点头打着招呼。 一个侍从走过，手上端着酒盘。 霍擎苍叫住了他，顺手拿起一只。酒杯里面装在香槟，在大厅水晶灯光的照射下，波光涟漪。 “各位，请安静一下。” 霍擎苍走到大厅中间，端起酒杯，朝众人示意。 声音虽小，却极有穿透力，冰冷的声线，瞬间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唇角微微一扬。 “我身边的这位，是慕家大小姐慕锦心，刚刚从国外回来，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说完，将手中的酒杯举了起来。 所有人也赶紧举杯。 “慕小姐气质出众，蕙质兰心，和霍大少真是一对璧人。” “是啊是啊。” 一片恭维声，此起彼伏，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霍擎苍的短短一句，并没有道明和慕锦心的关系。可是，在众人面前这样介绍慕锦心，明眼人一看便知，以后这霍少奶奶的位置，定定是慕锦心的了。 霍擎苍并没有回应。 刀削过般的五官，依旧硬朗冷峻，寒冰严霜的脸上透出凉薄之气。 慕锦心此刻心里却乐开了花，不住地点头致谢。 “谢谢，谢谢大家。” 从小，慕锦心就知道，她和霍擎苍就知道两个人之间，和别的人不同。霍擎苍俊逸丰朗，是霍氏集团二公子，将来她是要嫁做霍家二少奶奶的人。 只不过，霍擎苍似乎对她从小到大都是冷冰冰的。 但是，今天霍老太太这么一安排，相当于在整个京都人面前宣布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其实，慕家在京都势力并不小，但是和龙头老大霍氏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慕家公司旗下涉猎的领域，除了地产、娱乐等等，最大的收益来自国外贸易。 国外贸易霍氏并不在行，但慕家却做得风生水起，霍老太太眼光独到，和慕家联姻，也正是为了霍氏以后的发展考虑。 但是，和慕家联姻，霍老太太最看重的，是京都市长，是慕家姻亲。 官商合作，自古以来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当然，慕锦心从小玲珑懂事，深得霍老太太欢心，也是原因之一。 五年前，霍擎苍在大学里和程欢私定终身，那是她绝不容许的。为了霍氏王国的发展，她生生拆散了程欢和霍擎苍两个人。 如今看着霍擎苍和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在场中光芒四射，霍老太太为自己五年前的决定，暗自叫好。 “苍哥哥，你怎么老板着一张脸。人家去了英国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人家。” 慕锦心双手挽住霍擎苍，嘟起一张嘴，将脸凑了上去。 霍擎苍将脸往旁边轻轻一撇，想抽手出来，却被慕锦心紧紧抓住。 五年密训的时间里，霍擎苍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胁迫。 眉头一跳，正要发作。 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走了过来，冲着霍擎苍微微一笑。 “霍大少，有了慕大小姐这一个帮手，你们霍氏这下可是要大展宏图了，这以后，我们还得仰仗霍大少你了。” 霍擎苍手臂一僵。 “米市长，客气，客气。” 虽是从基地回来，才进入霍氏集团不久，霍擎苍早就知道眼前这人，正是当今京都市市长。 慕锦心手中感觉到了霍擎苍的变化，心中一喜。 “姨丈，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那么见外。苍哥哥不是一家人吗，干嘛弄得那么生分呢？。” 一拧身，穿着银色高跟鞋的脚在地上轻轻一跺，翘起小嘴，卖起了萌。 “呵呵，锦心，瞧瞧你，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你倒就把自己贴上了。好好好，不耽误你们了，我先去和霍老太太打个招呼。” 说完，米市长笑着走开了。 “苍哥哥，你都不帮我。” 霍家想依仗市长的权势，这一点慕锦心非常清楚。在霍擎苍面前的娇嗔，也不过是表面功夫。 慕锦心，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几年，虽然人在英国，但是霍擎苍的一举一动，她却是了如指掌。 见市长走远，霍擎苍迅速将手抽离。“锦心，宏远公司的章董在那边，我去打个招呼。”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 “苍哥哥，我……”慕锦心张嘴大喊，却发现旁边有人经过，赶紧住嘴。 唇角扬起一个弧度，矜持微笑，迅速恢复大家闺秀的样子。 一个站在僻静角落的女人，看到这一幕，嘴角撇了一撇，阴冷的目光闪过，一扭身，朝着霍擎苍的方向走了过去。 黑色的曳地晚礼服，后背用几根细细的带子交叉而过，前面领口开得极低，一对酥胸，呼之欲出，精致的妆容，烈焰般的红唇，一双又细又高的高跟鞋，走起路来腰肢摇曳婀娜生姿，风情万种。 抬步迈腿之间，立刻就有男人上前搭讪。 “魏小姐，今天你可真漂亮，我看慕家大小姐也比不上你哦。” “是吗？” 红唇轻轻一启，顾盼生姿间，人已经走远。 哼。 什么东西。 魏子月心里冷哼一声，脚步不停，径自走了。 远远看去，霍擎苍好像一个人出了大厅。 胡诌了一个借口，终于摆脱慕锦心，霍擎苍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出了大厅。 慕锦心，是霍老太太给他从小定下的未婚妻，霍擎苍早就知道。而且，他还知道慕家大小姐，是京都第一名媛，样貌身材俱佳，均是上乘。慕家财势不小，能娶这么一个名门闺秀回家，对霍氏王国的发展是有益无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霍擎苍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这些年刻意和慕锦心保持着距离，直到遇上了程欢。 程欢？ 这个名字，让霍擎苍的心似乎被刺了一下。 那晚从警察局回来，被程欢挑衅到了他的底线，霍擎苍怒气难忍，对她用了强。好几天过去了，得来的消息，那女人最近东奔西走，到处借钱，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她是在筹钱，想和自己保持距离吗？ 想到这里，霍擎苍眉头的结，更紧。 “擎苍。” 第39章 敢和我抢男人 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霍擎苍没有回头，也知道是魏子月。 “擎苍，你是不是太狠心了。明知道人家对你一片真心，刚才和慕大小姐还当众卿卿我我。” 身子一扭，魏子月整个人便贴到了霍擎苍的身上。 胸前那两团高耸，故意在霍擎苍的手臂上磨蹭。 霍擎苍往后一退，冷面寒霜，凉薄的声线在黑夜中响起。 “魏子月，自重。” “哎哟，擎苍，你忘了，那天在你的办公室，你当着公司里的人可是答应请我吃日本料理的。这一顿，我都等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有等到。那我就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你了。” 霍擎苍眼里的嫌恶，魏子月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才不管。只要能得到霍擎苍，她什么都可以做。 就像五年前。 霍擎苍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女人这么难缠，那天在霍氏就不该为了和程欢斗气，把她拿来当了挡箭牌。 “下次吧。”霍擎苍冷冷一句，转头就走。 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魏子月哪里肯放，更何况这计划才刚刚开始。 …… 慕锦心在大厅里，心不在焉地和霍老太太说着话。眼睛悄悄扫了一圈，这屋子也到处都没有看到霍擎苍的影子。 今天来的女人可不少，一个个都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慕锦心的心中打鼓。 霍擎苍是她的，谁都不要想抢走。 最后，实在忍不住，知会了霍老太太一声，拔腿就走。“奶奶，我去去就来。” “女大不中留啊。” 身后，霍老太太对慕家老爷子开着玩笑。 霍家大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阙，所有人都在谈笑风生。 慕锦心找遍大厅的角落，也没有看到霍擎苍的身影。心中着急，脸上却还是满面的笑容。 眼角扫过，慕锦心看到窗外的院子里，有个高大的黑影似乎有些像霍擎苍。 几步走了出去。 和大厅里的热闹相映，院子里显得异常清静。 刚才慕锦心看到的那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被剪成了立体的剪影。如刀剑般刻出的轮廓，透漏出冰凉的寒气。 霍擎苍。 一朵花在慕锦心的脸上绽开。 脚还没有迈出，花朵瞬间僵住。 一个妖艳女人，凹凸有致的身子正挂在霍擎苍的身上，一张脸高高扬起，烈焰红唇正往霍擎苍的嘴上凑过去。 不要脸。 慕锦心在心里大骂一句。 “苍哥哥。” 娇媚可人的声音，纯真无比。 霍擎苍转过头。 “苍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真漂亮。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说话间，慕锦心已经挪到了两个人的面前，身子一拧，不着痕迹地站在中间，将魏子月隔了出去。 魏子月有些恼怒，却又不便发作。 “你好，魏子月。” “你好，慕锦心。” 两个人相对点头微笑，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各自在心里早就战上了三百回合。 气氛有些怪异。 慕锦心温婉可人的恬笑着，听到魏子月自报家门，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妖精就是魏子月？ 瞧那一脸的狐媚样儿，一看就让人恶心。 敢和她慕锦心抢男人，胆儿还真大。 “大少。” 龙一突然闪了出来。 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一脸的急切，难道是程欢出事了？ 心中兀自一沉，霍擎苍扔下这两个大战中的女人，抬腿就走了过去。 “看来苍哥哥有事，咱们进去吧。”初战告捷，慕锦心眉眼之间都漾着得意，转身就走。 黑暗中，魏子月眼里的阴冷愈发甚了。 看来，得去找霍老太太了。 “说。” 霍擎苍沉声一问。 龙一没有吭声，身子往旁边一侧。 黑暗中，一个壮实的影子迅速闪了出来。 “少主。” 嗓音粗沉，带着几分和京都人格格不入的口音。 霍擎苍眉头一跳。 他竟然亲自到了京都？定是出了大事。 冲龙一使了个眼色，霍擎苍快步往前走去。 在霍府花园里转了几个弯，霍擎苍带着此人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这里有一间独立的小木屋。 霍擎苍在门上的密码锁上摁下了几个数字，踏步进门。那壮汉在后面，一个闪身，跟了进去。 见两个人走进了屋子，龙一快速闪到暗处，两只眼睛警惕地扫望着四周。 “少主” 走进屋子里，壮汉朝着霍擎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姿势很是奇怪。 此人个子不高，身材却极是壮实，满脸胡须，裸露在外的左手臂上，有一个弯弯的月亮纹身。这并不奇怪，但是纹身却是鲜艳欲滴的红色，看上去很是吓人。 “什么事？” 霍擎苍坐在椅子上，接受了他的行拜之礼。 “少主，你走之前交代的事，我们已经查明，老会长当年的事，黑煞的确参与过。还有，月公主飞机失事，是有人为之，恐怕黑煞也脱不了干系。但是我们派去的人刚刚传回来这个消息，就被灭口了。不仅如此，咱们会中的兄弟接二连三的出事，月归和月云也被人诛杀。老会长力不从心，会中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事关重大，月黑不敢擅自做主，这才贸然到了霍府。” 此人的语速极快，仿佛是怕被人听了去。 霍擎苍坐在屋子中间，脸色铁青，眉头越皱越紧。听到月公主的事，面上更是一沉，寒气凛冽。 半饷，霍擎苍都没有说话，那人好像有些心急。 “少主，会中现在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老会长这段时间状况似乎越发不好，让我一定要将这封密信给亲自给少主送来。” “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老会长的一切要小心，密切注意黑煞那边的动向。” 霍擎苍吩咐几句，起身接过了信封。 封口的地方，赫然印着一个血红色的月亮。 突然，门外响起了节奏感分明的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 霍擎苍迅速将信封放入衣袋。 眼色一递，那人很快将身子一闪，躲到了门后。 霍擎苍将门打开，龙一站在外面，急声说道：“大少，老太太似乎派了人在院子里找你。” “知道了。这里交给你，做得干净利落点。” 第40章 这就是你的命 从小屋出来，霍擎苍特意将脚步放慢。 果然，花园里似乎能看到隐隐绰绰的黑影闪动。 拐过一条小径，刚刚走到灯光明亮的地方，一个小黑影就冲着霍擎苍滚了过来。 “爸爸” 细软的童音，在黑夜里煞是清脆。 霍擎苍的唇角向上浮动，那弧度，是只有在这小人儿面前特有的。 “小宝。外面这么黑，你跑出来干什么？屋子里那么多好吃的，也不知道陪着太奶奶。” 宠溺的声音，仿佛都快化成水。 “我才不要在里面，爸爸，他们好奇怪啊，都端着酒杯说话，那些阿姨都好奇怪，穿的衣服到处都是洞，连背都在外面，又难看。她们都不冷吗？” 小宝的话，让霍擎苍脸上的笑意更甚，一把将小宝抱了起来。这么萌腻的话，也只有从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嘴里才能说出来。 “我觉得，还是我妈妈比较好看。” 突然，小宝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脸上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么一句话，显然让霍擎苍有些懵。 “你妈妈？” “对啊，爸爸，你说我妈妈去了国外，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都不告诉我，哼。坏爸爸，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刚开始的兴奋一下褪去，小宝冲着霍擎苍生了气。 “生气了？”霍擎苍将脸凑过去，逗着他。 小宝将脸往旁边一扭，小嘴翘得老高。 霍擎苍心里一笑。 肯定是霍老太太，看慕锦心回了国，想让霍擎苍早日成婚，在小宝跟前开玩笑呢。 不过，小宝可是哥哥留下唯一的血脉，霍擎苍可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小宝，你喜不喜欢你妈妈？” “喜欢，喜欢，小宝可喜欢妈妈了。她长得那么漂亮，脸是红红的。” 想起程欢，小宝顿时来了劲儿，一张小脸，熠熠生辉。连那黑黑的眸子里，都燃起了晶亮晶亮的一簇光芒。 霍擎苍只道是慕锦心，心里还在诧异，自己就出去了短短那一会儿，什么时候慕锦心就将这家伙的心给收买了？ 不料，接下来小宝的话，却让他更是诧异。 “爸爸，你带我去找妈妈吧。好久都没有看到妈妈，我想她了。”小宝扬起脸，很认真地看着霍擎苍。 找妈妈？ 想她了？ 好久没看到？ 霍擎苍被小宝弄得一塌糊涂。 这孩子，不会是生病了吧？ 伸手在小宝的额头上摸了一摸。 没异常啊？ “小少爷，快下来。你瞧你的鞋，把你爸爸的衣服都弄脏了。”张妈从一路小跑着过来，老远就喊了起来。 小宝并不理会，反而在霍擎苍的怀里扭来扭去，撒起赖来，嘴里还一直叫嚷着让霍擎苍带他去找妈妈。 张妈跑近，从霍擎苍手里接过小宝。“少爷，我来。” “张妈，你去给叶医生打个电话，让他来给小宝看看，是不是生病了，一嘴的胡话。” “不要，不要，我不要叶医生，我要妈妈。” 小宝大喊着，头摇得就更拨浪鼓一样。 每次叶医生来看他，准没好事。人虽小，这点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张妈哄着小宝，冲着霍擎苍笑了笑，道：“没事，自从那天见了程小姐，小少爷这几天都是这样。一直闹着要找妈妈。” 程小姐？ 看出霍擎苍满眼的疑惑，张妈将那天早上小宝看到程欢的事，事无巨细地全部告诉 给了霍擎苍。 这事怎么又和程欢拉上了关系？ 看来，这辈子，自己和她这缘分，还真是不浅。 霍擎苍心里突然莫名暗喜。 程欢，你逃不掉的。这就是你的命。 “小宝，真想妈妈？”霍擎苍的唇角闪过一丝觉察不到的狡黠。 “嗯。” 重重的点头，大声的回应了一句。 “好，那现在跟张妈回去，要乖乖听话。明天爸爸就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说完，顺手还在小宝肉嘟嘟的脸上摸了一把。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 霍擎苍话音刚落，小宝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那样子，惹得霍擎苍和张妈都不禁哑然失笑。 霍家大厅里，热闹依旧。 踏进去，霍擎苍仿佛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 “叮铃铃” 清脆的闹钟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的突兀。 程欢趴在床上，伸手将闹钟摁了下去。 这几天，她太累了。 她还想多睡会儿。 迷糊中，程欢一个激灵，突然醒了过来。 八点了？ 睡眼惺忪中，抬眼看到闹钟上面的数字，程欢腾地一下从床上跳 了下去。 糟糕。 今天可是早班，八点半医生们都该查房了。 惨了惨了，如果迟到的话，全勤奖金可就泡汤了。 急急洗漱完，抓起背包就出了门。 刚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程欢招手，等不及车停稳，程欢一头就钻了上去。 “师傅，京都二院，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程欢坐在车后座上，对司机急急报了地址。 一路催促，出租车风驰电掣，都了医院。 等程欢一头大汗，跑到科室的时候，护士站的大钟指针，刚刚指到八点半的位置。 程欢踹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和护士长笑着。 “嘿嘿，护士长，我没迟到吧？” “都成这样了，你还贫得出来。” 护士长转头看了看钟，看着程欢的样子，有些忍俊不住。 “那我去换衣服了。”程欢 扶着护士站的桌子，气喘吁吁。 李云柔刚从更衣室过来，看到程欢的样子，诧异不已。 “欢姐，你这是怎么了？” 程欢累得说不出话，只是朝她摇了摇手。 “护士长，你瞧她。”李云柔和护士长相视一笑。 这个时候，程欢的手机响了。 “欢姐，你这手机铃声是不是该换了，现在谁还用那做铃声呀。”李云柔打趣一声，低头忙起了自己的事。 程欢愣了一愣。 这铃声，还是当初霍擎苍给选的。程欢一直用着，都习惯了，从来没有觉察出来有什么不对。 “程欢，不接电话，想什么呢？”护士长的话，打断了程欢的思绪。 赶紧拿出电话。 “喂？” 第41章 他就是个恶魔 “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嗓音，细细软软，都能将人给萌化。 “小朋友，我不是你妈妈，你打错电话了。” 真能捣乱，这大清早的，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自己呢。 “程欢” 正要摁断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让程欢的身子一震。 鬼使神差，将电话拿起来贴近耳朵。 “听着，程欢，小宝要见你。我们在医院门口，你最好出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不然的话，我就带着小宝直接进去找你。” 霍擎苍的话，就是命令，根本不容程欢置喙，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嘟嘟……” 程欢刚说了一个字，那头，已经挂断。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该死的霍擎苍。 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眼看已经上班，自己衣服都还来得及换，霍擎苍竟然叫她出去。 想了想，程欢将头凑近护士长，低声说道：“护士长，我今天跑得急，还没有吃早餐。现在胃好像有点疼，我请会假出去吃个早餐行不行？” 说着，程欢将手捂着胃部，似乎真是饿得难受。 “去吧。快去快回。你知道咱们科室最忙的，就是早上这一会儿。” “谢谢护士长。” 在护士长耳朵边快速表达完谢意后，程欢赶紧又往医院大门口赶。 这里是在医院的最北边，医院大门是在南边，相当于将医院对穿走过。 五分钟？ 霍擎苍真是个恶魔。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着霍擎苍，脚上却不敢耽搁。那个魔鬼，程欢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在霍擎苍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只有命令，服从命令。 绝对的服从他。 冷漠的方式，如同是从钢铁部队出来的一样，硬邦邦的。 程欢终于跑到了医院门口，远远就看到霍擎苍的车停在路边。 “霍，霍擎苍。”程欢扶住车窗，踹着粗气。 “很好。” 车窗摁下，霍擎苍冷冰冰的那张脸，顿时出现在程欢的眼前。 汽车后排座上，一个满头卷发，长相隽秀的小男孩，看到车外面的程欢，高兴地大叫起来：“妈妈。” 程欢一怔。 好熟悉的声音。 “妈妈，妈妈” 小男孩异常兴奋，一下子拉开车门，跳了下来，抱着程欢的腿，仰起脸，叫个不停。 “小宝？哦，不，是霍宇轩？” 一头乌黑的卷发，还有神似霍擎苍的五官，程欢猛地想了起来。 “咳咳，霍宇轩，我那天就说过了，我不是你妈妈。你怎么还找到这里来了？” “你就是我妈妈。爸爸昨天说只要我乖乖听张妈的话，他就带我来找你。妈妈，你都从国外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呢？小宝可想你了。” 小宝絮絮叨叨的这劲儿，霍擎苍只觉得好眼熟。 那女人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也涨得通红。不过，这样子看上去，还像还别有一番风情。 不娇柔不做作，自然干净，很好。 霍擎苍眯眼打量着程欢。 “霍擎苍，这小孩子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儿子这么想妈妈，你这个做爸爸的，是不是应该带着他去找你太太呢？” 看着霍擎苍的眼神，程欢只觉讨厌。 只是，说到霍擎苍的太太，程欢只觉那两个字好扎心，如刺梗喉。 这算哪门子的事？ 他和别人生的孩子，却要来带过来叫自己妈妈。 程欢忿然，双手捏成拳头，攥得紧紧的，身子微微颤抖，眼底迅速涌上的水雾，蔓延开来，让她已经看不轻霍擎苍 的模样。 “霍擎苍，你这是在羞辱我，还是想和我炫耀？看你霍擎苍有多能干，可以同时让几个女人为你生孩子吗？” 程欢的愤怒那么明显，霍擎苍却不明就里。 “程小姐，你误会了，大少……” 霍擎苍冷眼一扫，凛冽的目光让龙一住了嘴，咽下了后面的话。 “说啊，霍擎苍，你让他说，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误会？”程欢脸上瞬间泪水奔流，带着哭腔朝霍擎苍大吼。 猩红的眼睛，小宝被吓住了。 用手轻轻扯了扯程欢的衣角，怯生生地喊了句：“妈妈。” “我说我，我不是你妈妈。要妈妈，找你爸爸去。” 此刻的程欢，早已经被愤懑充斥了整个脑子。小宝的一句话，更让程欢怒不可逼。摔下一句大吼，程欢转身就走。 霍擎苍，见鬼去吧。 等我把医药费凑够，我再也不会受你如此欺负。 “妈妈” 小宝的哭喊声，拉住了程欢的脚步。 那是别人的孩子，关我什么事？ 本来都站住了的程欢，一甩头，又继续前行。 哭喊声骤然间停住。 小宝轻轻怯怯地问了一句：“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这一句话，如同重锤，重重击中了程欢的心。 那个在天国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想呢？ 一步一步，程欢走得越来越慢，到最后，脚步实在迈不出去了。 转头。 不远处，那个小小人儿，站在那里，好可伶的样子。 唉。 程欢轻叹一声。 蹲下身，朝着小宝伸开了双臂。 “小宝，来。” 孩子是无辜的。 这一刻，程欢的心里，是柔软的母性。 破涕为笑，小宝张着手，朝程欢冲了过来。 被程欢抱着怀里，小宝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管他是谁的孩子，这一刻，程欢不在纠结。 医院大门口，程欢抱着小宝，沐浴在清晨阳光里。 好和谐的一幕。 黑色宾利车内，霍擎苍唇角漾出一丝温暖的笑。 “开车” “大少，那小少爷……？” 显然，霍擎苍的命令，让龙一疑惑不解。但是，霍擎苍一句话也没有说，命令，他从来只有服从。 汽车发出轰鸣，绝尘而去。 车子路过医院大门的时候，霍擎苍望着抱着小宝的程欢，若有所思。 程欢并没有发觉宾利车已经走了，掏出衣袋中的纸巾，替小宝慢慢擦去眼泪。 “小宝，你怎么想起找我了？” 刚才哭多了，小宝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抽噎不停。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起，霍擎苍三个字闪烁不已。 第42章 任务完成了 电话接通，是霍擎苍。 “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小宝那么喜欢你，今天你的工作就是陪好他。”硬邦邦的声音，冷冰冰的，灿烂阳光下，都感觉不都一丝温度。 请假？ 为什么要请假？ 程欢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霍擎苍，你说什么？” “嘟嘟……” 该死的霍擎苍，根本就没有给程欢追问的机会，电话里的忙音，就是霍擎苍的回答。 恼怒的程欢，简直想把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掷，再狠狠踩上一脚。 霍擎苍，你算个什么鬼？替我请假？呵 凭什么？。 还有一周就是月底，刚才为了赶上班的时间，还特地打车过来，就为了这个月的全勤奖金。霍擎苍摆这么一道，她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 手紧紧攥了起来，手机的棱角把手心里硌得生疼，程欢却还死命地用力。 程欢一触即发的愤怒，身边的小宝忐忑不安，轻轻拉了拉程欢的小手指。“妈妈” “我不是你妈。” 心中的怒气顷刻迸发，程欢手狠狠一甩。 力道有些大，小宝被程欢给重重甩了出去。 “哇” 程欢转头，小宝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瞬间让她清醒，赶紧蹲下将小宝抱了起来。 孩子有什么错呢？ 程欢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是真的伤心了，小小的身子随着哭声，一下一下地抽动着。心中不忍，程欢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 “小宝乖，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不哭了啊。” 良久，小宝直起身子，抽噎着，一张小脸，挂满极其认真的表情。“呃……我，我的名字，叫霍宇轩，呃……” 一句话，逗得程欢刚才的怒气全消。 这孩子，有一种魔力，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霍宇轩，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你那个令人讨厌的老爸，把你扔给我。我还得上班呢。要不我给张妈打个电话，让她叫人来接你吧。” “不要，妈妈，我刚才都听见了，你说你请假了。你带我去游乐场吧，我好久都没有去过了，还有动物园。” 泪珠都还挂在脸上，笑容却蔓延了出来。 霍小宝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泪水下面，竟然透漏出一丝狡黠，简直就是霍擎苍的翻版。 看来，这个跟屁虫，是甩不掉的了。 真要带着他去科室上班，再叫妈妈，程欢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先前的流言刚刚平息一点，程欢不想再生枝节。 “好吧。” 程欢无奈答应。 大不了，以后和霍擎苍算医药费 的时间，把今天的损失给找回来。 想到这，程欢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脸上漾出了一丝笑容。 霍小宝见了，在程欢脸上“啪叽”又是一口，鼻涕眼泪弄了她一脸。 “霍宇轩” 程欢龇牙大叫。 这都是什么事嘛？霍擎苍的和别人的儿子，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妈，还和她这么腻乎。 “妈妈，怎么了？” 小鬼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程欢心中火气再大，也只有往下压了。 无奈。 “走吧，游乐场，动物园，今天我就当一天老妈子好了，到时候这工钱就找你那个恶魔老爸要。” “咯咯咯，走了。” 小宝立马从程欢身上溜了下来，高兴得就只差当场翻几个跟斗了。 天边的最后一丝残阳，渐渐没了下去，夜幕落下。 华灯初上，天已经黑了。 咖啡馆里，坐了不少的人。 程欢捏捏肩膀，又直起腰揉了揉，感觉一身疲累。 年岁不饶人啊。 这老胳膊老腿的，这么动弹几下，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念头刚一闪出来，程欢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对面的小宝，正将一勺子冰淇淋往嘴里送，听到程欢的笑声，头抬起来，稚气的小脸蛋上，挂满了疑惑。 “妈妈，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嘻嘻，霍宇轩，快点吃，刚才我给你爸爸打了电话，他马上就来接你了。” 程欢笑着。 见小宝嘴角沾了冰淇淋，赶紧抽了一张纸巾，轻轻给他抹去。 下一秒，霍小宝嘴巴一瘪，“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 程欢以为自己弄疼了小宝，赶紧缩手。 “妈妈，你好坏。把小宝生下来就走了，害得小宝都没有妈妈了，你这么久才回来。呜呜……”如洪水泄闸，小宝的泪水四处奔流，再加上稚嫩的控诉，咖啡馆里所有人的头都转了过来。 许是刚才程欢他擦嘴的动作，让他这么些年没有妈妈的委屈，瞬间迸发了。 我的天，这孩子生来就和自己有仇吗？ 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吼一嗓子，难道是想告诉所有人，她程欢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吗。 察觉到目光中的鄙夷，程欢赶紧将头埋得低低的，假装用吸管喝着面前 的奶茶，恨不得眼前有个地洞，她好往里钻。 真是没事找事。 程欢开始后悔自己刚才那个不经意的举动。 “霍宇轩，你再乱说的话，以后我都不理你了。”声音压得极低。 这话要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 眼前一黑，木纹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双漆黑发亮的皮鞋。随之，冷冷的调侃声在程欢头顶响起：“小宝也没说错呀。” 程欢身子不禁轻轻一颤，慢慢抬起头来。 是霍擎苍来了。 “爸爸。” 小宝脆生生地叫声，更是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材，健硕却不粗犷，剑眉斜飞入鬓，黑眸鹰隼般幽沉，蕴满锐利，五官硬朗，薄唇轻抿，唇角扬起的那一丝弧度，整个人多了几分邪魅和俊美，让人忽略掉那满身的冷峻。 这般男人，真是老天造物的杰作。 “霍擎苍，你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周围火热的目光，让程欢如坐针毡，迅速起身，说了一句就想要逃。 霍擎苍一手抓住了程欢的手臂。 “等等。” “霍擎苍，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程欢急了，众人眼里，已经是个不负责的妈了，霍擎苍再弄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她今天在这里，脸可就丢尽了。 第43章 一个人的特权 小脸涨红，鼻尖已经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灯光照射下，微微闪着晶莹，细贝轻咬在唇瓣上，好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 霍擎苍只觉得身体起了一丝异样。 这女人，总能不自觉地挑起他的每根神经。 “爸爸，我吃完了，我们带妈妈回家吧。” 软软诺诺的童音响起，霍擎苍瞬间将视线拉了回去。 小宝正自己用纸巾擦着嘴巴，笑嘻嘻地看着霍擎苍，显然对刚刚吃完的这一份冰淇淋十分满意。 “好，走。” 弯腰抱起小宝，长腿一迈，就往外走去。 男人帅气女人温婉，再加上萌萌的一个卷发小男孩，白嫩的皮肤，立体的五官仿若洋娃娃。 这家人的颜值简直爆表，一路走着，收罗了满地的艳羡。 黑眸淡扫，霍擎苍的寒气冰冷依旧，众人眼里的赞叹，他照单全收。一瞬间，心底有那么一丝仿若是真的感觉。 好像，小宝就是他和程欢的儿子，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程欢低着头，跟在后面。 一个丢弃儿子自私自利的女人，恐怕就是这些人眼里对她的评价吧？ “砰” 低头认真想想心事的程欢，一头撞上了前头的霍擎苍。 霍擎苍转头过来，一脸的恼怒。 “走个路都能撞上，你可也真能干。” “谁让你在前头走得慢吞吞的。”程欢小声狡辩一句，快速绕了过去。 她怎么能告诉霍擎苍自己在想些什么。 “爸爸，不许凶妈妈。不然的话，我以后都不理你了。”霍擎苍还没有开口呢，怀里的小宝突然直起身，小手在霍擎苍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 “我” 霍擎苍一阵愕然。 这孩子，什么时候成了那女人的代言人。 程欢见状，“嗤”地轻笑出声。 总算还是有人为自己抱不平。 见程欢笑了，小宝开心不已，大刺刺地说道：“妈妈，你以后可以不用叫我的名字，我喜欢你叫我小宝。我只准许你一个人叫小宝。” 那神情，极其认真。 “哦，你不是说不喜欢人家叫你小宝吗？” 程欢有些奇怪，要知道从看见这孩子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强调了无数次自己的名字是霍宇轩，嫌弃小宝这名字太过幼稚。 小宝笑脸一仰。 “对啊。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妈妈。” 小宝的话，让霍擎苍心中一动。 这小子，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平时在家里，就连霍老太太都没有这种权利呢。除了霍擎苍，谁叫了他小宝，他一准的噘嘴抗议。这，在霍府，是众所周知的事。没事的时候，大伙就老是“小宝小宝”的叫着，逗着那小子玩。 不仅如此，有时候，霍老太太还和霍擎苍开玩笑，说小宝就是他大哥送给他的儿子，天生只和他亲。 就玩了一天，在家里坚持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在程欢面前瓦解了。 仿佛有种魔力，让程欢和小宝之间有种天生的亲近感。 走出咖啡馆，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宾利车。 车门已经打开，霍擎苍将小宝放进后排座位上，转头看着程欢。“上车。” “呃，我还有事。” 程欢转身就走。 小宝竟然出生在自己怀孕的那段时间，程欢心里的滋味如五味杂陈。为了霍擎苍，程家弄得家破人亡，这一切，到最后竟然是个笑话。 那样的一个男人，绝不值得。 自那天开始，程欢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不要和霍擎苍有什么瓜葛，绝不。 “站住。”霍擎苍冷冷一喝。 “妈妈，我们一起回家吧。” 萌宝在车里，乖乖叫着，软软的童音，根本不容程欢拒绝。 深呼吸，转头，程欢已经换上了温柔笑颜。 “霍宇轩，听话，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家啊。” “妈妈” 失望，这一刻瞬间挂上小宝的脸。 霍擎苍上前一步，拉过程欢，将她塞进车里，随即上车，将程欢夹在了他和小宝的中间。 无路可走，程欢转头狠狠瞪了眼霍擎苍。 充满磁性的嗓音，却满带凉薄。 “我不过是看你今天陪了一天小宝，顺路带带你。” “不用你好心，打车的钱我还是有的。”程欢一口怼了过去。 这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伶牙俐齿。 霍擎苍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开车。” 程欢闭了嘴，几次的交锋，霍擎苍已经变了，在他面前，程欢的意见就如同秋天的蒲公英，风一吹，轻轻就散了，不留一点痕迹。 两个人的唇枪舌战，小宝似乎也感觉出了不对劲儿的气氛，紧紧抿嘴，不敢说话。 车里好一阵的安静。 随着车的前行，小宝的头在程欢的胳膊上左右晃动。 白天玩得太过尽兴，现在估计是累了，小宝的头靠着程欢，眼睛上下迷糊，快要睡着了。 不忍心。 程欢转身将小宝抱在自己怀里。 “妈妈” 迷迷糊糊之间，小宝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在程欢耳朵边叫了一声。 细细软软的童音，骤然间，。 这孩子刚刚在咖啡馆里的话，说得让人心疼。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妈妈，霍擎苍真是个混蛋。始乱终弃，到处播种，苦的还是孩子。 莫名，程欢对怀里的小宝，心疼极了。 手上一紧，将小宝牢牢搂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不见了。就像，就像那个孩子。 眼底有水雾泛起，车窗外的街灯开始模糊。 程欢将头抬了起来，脊背挺直，自己的狼狈，她不想身边这个男人看见。 她有她的骄傲。 霍擎苍轻抿薄唇，淡然看着前方，眼睛余光中却发现了程欢细微的变化。他不知道这女人，突然之间，怎么就变成了一只刺猬，抖开自己的盔甲，随时准备战斗。 车停在了霍府大门口。 霍擎苍从程欢手里接过熟睡的小宝。 “送她回去。” 冷冷掷下一句，冰凉无温。 然后，抱起小宝，长腿一迈往霍府里走去。 呵，这过河拆桥的功夫。 本来还想逞强自己回去，可是看看黑沉沉的外面，程欢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今天自己也当了一天的老妈子，送她回去算什么。 引擎声发动，宾利车“轰”地一声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第44章 海上阎罗王 京都繁华的商业大街，矗立着无数的高楼大厦。 其中，最高的那栋建筑，熠熠阳光下，整片的玻璃幕墙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犹如王者一般，俯视着四周林立的建筑群。 霍氏集团，在这栋大楼里面，占据了整整五层楼的房间。 最顶端，是霍擎苍的办公室。 霍擎苍伫立在窗边，轻蹙眉头，看着楼下小如蝼蚁一般的人群，来来去去。 月黑带来的那封信，他已经看过。信里面苍劲有力的字，是老会长的笔迹没错。只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有些头疼。 五年前，就在程欢莫名其妙提出分手的那一天，霍擎苍被人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然后一张机票将他送到了国外。自此后，他在部队里地狱般的特训，便开始了。这一切，霍擎苍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在那里，他只有狠命搏杀，每天枪林弹雨，过着在刀尖上舔血，死人堆里刨食物的日子，否则的话，就会被淘汰。都最后，只有一个字——死。 五年来，霍擎苍凭着对程欢的那一份执着和想念，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回，但到最后始终还是会逢凶化吉，在部队里名声大噪，被人称作“海上阎罗王”。 起初，霍擎苍心里以为这个贯耳大名，是他自己一枪一弹打出来的。到最后他才知道，五年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了，为的不过是让他回去继承家族衣钵。 真枪实弹中，他还能全身而退，自然是“月影”家族派人在暗中保护。 “月影”是世代贵族，家族庞大，却又十分神秘。生意涉猎了黑白两道，海上运输更是独霸一方，没有谁可以撼动他的位置。坊间传说纷纭，说这个家族不止是富可敌国，而且还有自己的部队，神龙见首不见尾。 其实，霍擎苍也曾听过传说，只不过当做了玩笑而已。 霍擎苍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和这个家族牵上了关系，而且还渊源深厚。 那天晚上月黑口中说的“月公主”，其实就是霍擎苍的母亲。 为了家族的血统和发展，“月影”祖训，月族女子要嫁之人，必须是能经过枪林弹雨洗礼过的铁汉。可是这个月公主，偏巧看上了一个文绉绉的读书人，要和这样的男子结合，自然是不合规矩的。 为了和意中人长相厮守，月公主当着族中所有人发誓，和“月影”脱离关系，以后也永无干系。 原本，日子就这样淡然过着，也就完了。 没想到“月影”五年前受到重创，没有后人来继承衣钵。 就这样，霍擎苍被挖了出来。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霍擎苍的沉思，转过身子。 龙一站在门口，“大少，宏远公司章董过来了，说是昨天就预约好了，要和你商讨一下明年代理合约的细则。” 霍擎苍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章董在会议室里。”龙一又补充了句。抬头看见霍擎苍面色铁青，寒霜罩脸，龙一忍不住上前低声问道：“少主，是不是会中出了什么大事？” 霍擎苍冷眸一扫。 “对不起，大少，”龙一低垂下头，身子一缩。 “月影”的事，是绝对机密，不能对外宣扬。他刚才，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霍擎苍没有说话，只是抬腿就往外走。 龙一是被老会长派过来保护他的，办事沉稳可靠，帮了霍擎苍不少的忙。刚才的事，也是关切过急，霍擎苍也不打算深究。 不过，老会长的信上，家族的现状，比月黑带来的消息还要糟糕得多。看来，是应该抽个时间回去了。更何况，自己父母的飞机失事，竟是人为造成的，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霍擎苍要的，是个真相。 黑煞，倘若与你有关，我不会放过你。 黑沉寒森的杀气，从霍擎苍的脸上蔓延出去，整个人被看起来瞬间凉到了零下几十度。 几个迎面走来的霍氏员工，见了，招呼都不敢打，低头急急走过。 会议室门口，龙一上前将门推开，霍擎苍抬腿正想跨进屋子，背后一个娇嗔魅惑的声音，拉住了他的脚步。 “擎苍。” 霍擎苍转头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阴魂不散的魏子月。 “擎苍，刚才办事从这里过，我才想起那天你说的话，可都还没有算数呢。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说话间，魏子月已经飘到了霍擎苍的跟前。 脸上的妆容没有一点瑕疵，身上的配饰和衣服搭配得相得益彰，就连手包和脚上的高跟鞋，都是同一个色系，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霍擎苍嘴角轻轻一撇，没有说话，径自往屋子里走。 好不容易才见到霍擎苍，魏子月自然不会放过，一手就搭上了霍擎苍的肩头，卖起娇来：“擎苍，嗯，你怎么不理人家嘛？” 娇滴滴的声音拉得好长，肉麻得让人鸡皮疙瘩掉满一地。 霍擎苍的脸色愈加铁青。 “魏子月，这是公司，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一个侧身，霍擎苍就走了进去。 “擎苍……” 魏子月身子一扭，想跟上去。 “魏小姐，大少有事，请你离开。” 门口，龙一伸开手，拦住了魏子月的去路。 魏子月又气又恼，踮起脚尖往里一看，会议室里真是有人，见霍擎苍走进去，已经起身迎接。 霍擎苍是真有事，还有眼前门神一样的龙一，魏子月也是没有办法。 可是，她不甘心。 霍府不是她能随意进去的，霍氏公司里没有预约，也很难见到霍擎苍。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魏子月哪里 不想放过。 但是现在的情形，她无计可施。 眼珠一转，魏子月突然来了主意，盯着龙一，手指一勾，蔑然喝道：“你，过来。” 龙一小心拉上了会议室的大门，慢慢走了过来。 “你告诉霍擎苍，我在暮雨轩等他，如果他还想知道五年前程欢为什么要和他分手的话。”说完，魏子月腰肢一扭，在龙一愕然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她笃定，霍擎苍听了这话，一定会乖乖赴约。 阴冷的笑，随嘴角的牵动蔓延开来。 第45章 帮我 暮雨轩，是京都有名的日本料理。 店面的位置虽然处在京都最繁华的商业街道上，但一进门，仿佛就避开了尘世喧嚣。店铺里的装修风格是完完全全的日本风格，就连服务生，都是穿着日本传统的和服。 不仅如此，每个房间还有漂亮的日本艺伎，为客人表演传统的日本歌舞。 魏子月盘腿坐在一个房间里，从窗户往外看着。 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行人。 突然，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闯入她的视线。 魏子月的心跳迅速加快，手忙脚乱地从手包里翻出镜子，左顾右盼，然后拿出口红，在唇上又涂了一层，扬唇一笑，然后快速将这些装好，放进包里。 时间算得刚刚好。 霍擎苍推门进来的时候，魏子月已经坐直，矜持地带着八齿微笑。 “擎苍” “说吧” 霍擎苍并不理会魏子月的热情，就站在那里，直直看着她，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态度如同千年冰山一般的冷。 魏子月并不生气，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猎物，为了他，什么事她都可以做，眼前这点算什么？ “擎苍，先点菜，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桌上一本印刷精美的菜谱，被魏子月推到了霍擎苍的面前。 “我还有事，快说，今天你 在公司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色铁青，一语中的。 谈完事，龙一将魏子月的话转述给他的时候，霍擎苍就迫不及待地到了魏子月说好的地点。 果然，只有打着程欢的借口，才能把他给叫出来。 魏子月脸上漾出一丝得意，但瞬间却黯淡下去。 五年前是如此，现在还是这样，霍擎苍，难道你就看不到眼前这个女人，都快为你发狂了吗？ 魏子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怨。 “擎苍，坐下陪我吃顿饭可不可以？”站在霍擎苍身后，魏子月伸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从身体上传来的触感，让霍擎苍眉头一跳，随即肩头不经意地一抖。 魏子月手中一松，霍擎苍已经转到了一边。 “霍擎苍，如果今天这顿饭你不陪我吃好，那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霍擎苍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魏子月。 龙一查出了程家这些年的变故，程欢当初要和他分手的原因，却似乎是个谜。 霍擎苍思灼片刻，坐了下去。 “你放心，擎苍，只要你陪我把这顿饭好好吃完，那件事我一定告诉你。”魏子月脸上立刻显出欣喜之色。 霍擎苍知道，上大学的时候，程欢和魏子月是最好的朋友和闺蜜，五年前程欢突然提出分手，原因她肯定知道。 伸手叫来服务员，霍擎苍连菜单都没有看，随口说了几个菜。 “菜上快点，酒就不用了，等会我还有事。” “那怎么行？要想和霍大少你吃顿饭，太难了。酒我已经准备好了，不多，陪我一杯就行。” 哼，霍擎苍，走着瞧，等会我自会让你开口求我。 两个人坐在房间里，想着各自的心事，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凝滞。 “叩叩” 侍应生敲门送来了菜。 一顿饭，吃得如嚼蜡头，毫无滋味。 见霍擎苍埋头吃饭，魏子月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朝霍擎苍高高举起。 这里面，可是魏子月精心为霍擎苍准备的红酒。 “擎苍，来，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算算，我们认识的时间可算不短了。这酒不错，是我爸爸从法国一个很古老的庄园里买回来的。” 红唇瑶动，魏子月看着霍擎苍的眼神，似乎变了样子。 霍擎苍知道，这酒不喝的话，接下来魏子月是不会罢休的。 仰头，霍擎苍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说了吧？” 魏子月唇角一牵，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慢慢晃了几下，才悠悠开了口。 她在等时间。 “擎苍，你也知道，我和程欢是最好的闺蜜，当年你和她在大学里相恋，每一次和你约会回来，她都会将所有的事告诉我。” “说重点。” 霍擎苍不想听她东拉西扯，眉头一挑。 但是，话一出口，霍擎苍却发觉自己的嗓音有些不对劲儿，随即，身上开始燥热不已。 “魏子月，你的酒，放了什么？” 霍擎苍哑声低吼。 “哪有，哪有。擎苍，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一下。”魏子月站了起来，将屋子的里间门拉开，里面有一张偌大的皮沙发。 “你。” 霍擎苍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一口灌了下去，妄图用放凉的冷茶水，浇灭那该死的热。 可是，不奏效。 凉茶水丝丝进了喉咙，也只有片刻，接下来的，全身的燥热更加强烈。 魏子月双手交叉站在门口，见了霍擎苍极力隐忍的样子，心中冷冷一笑。 五年前，魏子月本以为机会来了，却不料只是当了一次傀儡。这一回，她要真枪实弹地上。 魏子月慢慢走了过去，一步上前，扑进霍擎苍的怀中。 “走开。” 霍擎苍沉声吼了一声，大手一挥，将魏子月一下浪到墙边。 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魏子月扶着墙，冷眼盯着霍擎苍。 此刻，霍擎苍阳穴旁的青筋突起，薄唇紧抿，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住桌子边，咯咯作响，显然是用了最大的努力在克制着自己。 快了。 脸上一抹得意，魏子月身姿曳摇走进里面的小房间，脱下高跟鞋，在沙发上摆出了一个极度诱惑的姿势。 霍擎苍通红的双眼，直直盯着魏子月，好像让他已经有些把控不住。 一步一步，霍擎苍 红着眼，朝魏子月走去。 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女侍从端着一个酒盘，上面放了各种的酒，闪了进来。“你们好，打扰一下，请问……” 话，戛然而止。 进来的人，一眼看到霍擎苍，显然吃惊不小。“霍擎苍？” “快，帮我。” 第46章 抗议无效 霍擎苍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身上某个地方的胀热，愈发的强烈，他不知道，下一秒，自己还能否忍住。 见鬼了。 怎么到哪都有他？ 站在门口，程欢愕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屋子中间，高大挺拔的，分明是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霍擎苍。 不等她从愣怔中清醒过来，霍擎苍旋即冲到程欢旁边，捉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腕。 “帮我。” 低哑沉声。 眼前的境况，程欢不知所措。 霍擎苍粗重的呼吸，还有眼睛里的那抹猩红，似乎在预示暴风骤雨的来临。 程欢一个转身。 她要逃开。 她不想和霍擎苍再纠缠在一起，何况现在的他看起来危险无比。 一个拧身，她被霍擎苍拉了回去。 手上端着的酒盘，随之往旁边倾斜，上面的各种酒瓶“哗啦啦”地全部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程欢怒了。 这些酒可都是价值不菲，估计这几天的活算是白干了。 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地一下冲霍擎苍泼了过去。 冰凉的茶水，从头到脚，霍擎苍被茶水浇了个透。一个寒噤，好像瞬间清醒了不少。 转过头，程欢看见了里间沙发上躺着的魏子月。 一副任君采摘的贱贱模样。 “霍擎苍，魏子月，你们真恶心。这是餐厅，不是你们发泄的地方。”蔑然扫了两人一眼，程欢努力想挣脱掉霍擎苍的手。 “装什么处啊？” 胜利在即，却无端被程欢给搅了局，魏子月悻悻坐直了身子，顺手将领口往上一拉，气不打一处来。 魏子月优雅地穿上鞋，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将整个上身都扑在了霍擎苍的后背上， 双手从后面穿出，将霍擎苍的腰紧紧环住，“嘤咛”一声撒起娇来。 “擎苍，咱们的饭还没有吃完呢？” “滚开。” 霍擎苍怒不可逼。 没有人可以威胁他。何况用的还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魏子月被甩了一个踉跄，鞋跟太高，被狠狠崴了下。 霍擎苍将程欢的酒盘一把夺过，摔在地上，然后拉起她就走。 “擎苍……” 魏子月在后面哀哀叫了一声。 门口人影闪动，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魏子月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双手往桌上一扫。“哗啦啦”碗碟落地，发出好大的声响。 愤懑堆积，魏子月的脸，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看上去却狰狞得可怕。 “霍擎苍，程欢，你们给我等着。” 魏子月的诅骂，程欢根本没有听见，此刻的她，恼怒至极， 好不容易找了个兼职，刚才被霍擎苍那么一闹，开除是肯定的，只是那几瓶酒，程欢哪里赔得起？ “放开我。放开我。” 一路，程欢大叫着，极力想逃脱手上的桎梏。 餐厅里的人都将头转向了他们。 “我警告你，再这么大喊大叫，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保证不了。”寒霜凌厉的语气，和平时一般无二。 但是，程欢却从中听出了危险的意味， 霍擎苍的眼底，刚才被凉茶浇灭的那簇火星，似乎又腾了起来。 该死。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却不知道该骂谁。 就这样，程欢被拖出了“暮雨轩”。 车门早被拉开。 程欢站住脚，使劲甩掉了霍擎苍的手。 “霍擎苍，我还在工作，慢走不送。” 一脸的倔强，仿佛是受了霍擎苍的影响，程欢的脸上也是冰冷无温。 身上穿的和服，缀满绚烂艳丽的图案，唇红白齿，灯光下的程欢，有一种和平日不同的味道。 “工作？程小姐，瞧瞧你这身打扮，真不知道你这做的是什么工作。” 话才出口，霍擎苍有丝后悔。 果然。 程欢恨恨瞪了他一眼，却一声不吭，转头就走。 为了尽早将程浩的医药费还给霍擎苍，这几天程欢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找到法子。她甚至到了医院去找过陶嘉禾，想谈收回房子，可是医生说吴美香依旧昏迷不醒，还住在重症监护室里。这个时候去，无疑是火上浇油，程欢想想也只能作罢。 还好，小柔认识“暮雨轩”的经理，程欢才有这么一个推酒的机会。 可是现在，在霍擎苍的眼里，似乎这工作和下贱划上了等号。 失望闪过。 可是，步子刚刚才迈出去，程欢感觉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 她被霍擎苍重重扔在了前排副驾驶上。 关门、上锁。 霍擎苍的动作迅速，完全没有给程欢一丝机会。 然后，自己走到车前面，对手下吩咐一声，坐上驾驶室。 “店里的事，你去处理一下。” “咔哒” 程欢只听见安全带扣上的声音，然后身子一晃，车利剑一样窜了出去，带着野兽般的轰鸣声。 车速太快，程欢一下子被甩倒在座位上。 “霍擎苍，你这是什么意思？。” …… “停车。” 抗议显然无效。 霍擎苍铁青着脸，手紧紧把着方向盘，眉头深蹙，完全不理会。 这些天憋在心里的怒气，瞬间喷涌出来，程欢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方向盘。“霍擎苍，停车。听见没有，停车。” 霍擎苍没有想到，柔弱似水的程欢，疯了一样，突然变成了一头凌厉的小豹子。 方向盘被外力作用，转向一边，车子随之急速冲向旁边的车道。 前方，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车速很快。 霍擎苍赶紧将方向盘死命一转。 呼。 宾利车擦着大货车的边，飞速开了过去。 “吱”尖利的刹车声音。 宾利车停了下来。 霍擎苍的黑眸，火光冲天。 “我警告你，乖乖给我坐好。你这身上的衣服实在碍眼，不要在我眼前乱动，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威慑力已经足够。 程欢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会差点要了两个人的命，一张小脸上惨白无色，愣愣看着霍擎苍，没有反对也没有点头。 一双手紧紧抓住车门把，手指因为太用力，已经有些泛白。 显然，她是被吓住了。 霍擎苍唇角微微往上一挑，一脚油门。 很快，车停了下来， “下车。” 车门打开，霍擎苍坐在车上，冷冷一句。 此刻的程欢，还没有从错愕惊吓中回过神来，怔怔看了看霍擎苍。 第47章 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头一转，程欢突然发现，车竟然停在了自己家门口。 “我叫你下车。” 霍擎苍大吼一声，并不看程欢，反而将头一下抵在了方向盘上。 哑沉的低喊，仿若是从经年枯井里嘶吼出来。 程欢身子一震。 疑惑的眼光投了过去。 霍擎苍将头埋了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抓住方向盘，力道过大，方向盘的皮套已经深陷下去，泛白的手指，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职业的敏感。 “霍，霍擎苍，你不舒服吗？” “下车，快。” “霍擎苍，怎么了？” 急促的语气，额头上浸处的细密汗珠，这一切让身为护士的程欢，愈加担心。 心梗？ 霍擎苍此刻的样子和急性心梗的症状，一模一样。 天，这样的话…… 程欢心中一个激灵，刚才还在眼前晃动的大货车，顷刻间消失不见。“霍擎苍，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发慌？有没有想吐的感觉？还有……” 焦急的语调，霍擎苍听了心里冷冷一笑。 怎么，这个笨女人难道现在还在望闻问切，给自己诊病吗？她还真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个悬壶济世的郎中呢。 再不走，再不走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霍擎苍只字未语，额头的汗珠已经成颗成颗地往下掉，脸色潮红，呼吸似乎也更加急促了，程欢见了，心中更加着急。 依照她在急诊科轮班的经验，这种病最先要抢占的，就是时间。 救心丸。 对，得先找到速效救心丸才好。 程欢开始在霍擎苍身上的衣袋里到处翻找，衣袋，没有，裤子口袋……？ 她不知道，五年前身体健壮的霍擎苍，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个毛病。但是护士的经验，但她知道凡是这种病人，出门肯定是要随身携带救心丸的。 就这样，程欢的一双小手，开始在霍擎苍的上下游走。 霍擎苍的肌肉开始紧绷，因为害怕，程欢的手有些微微的凉，伸进裤袋，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划过热烫的腿，霍擎苍只觉身子一紧。 “滚开。” 他是极力隐忍。 程欢泼下的凉茶，根本无法浇灭心中的邪火，那杯酒，不知道被魏子月那贱人下了多少的药。 呵，这世道，想做件好事都这么难。 程欢嗤鼻一笑。 甩手下车，但是却站在车门外踟蹰不前。 霍擎苍的样子，实在令她担心。抛开所有，自己还是个护士，不能见死不救的。当初进入医学院的第一天，明媚阳光下的希波格拉底誓言，还历历在目。 “霍擎苍，你哪里不舒服？” 不放心，程欢转到了驾驶室那边，拉开了车门，手搭了上去。 冰凉的手指，带来一丝凉意，滚烫炙热迎来了消暑的晨曦。身体里的某一处，有了无法抑制的悸动。 陡然间，霍擎苍一把抓住程欢的手。 “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走的，这是你自找的。” 低哑的嗓音，如同换了一个人。 程欢吓了一跳，身子一震，愣愣盯着霍擎苍。她不明白，此刻的霍擎苍，怎么一点也不像是个心梗患者。 两个人中间，有一种奇妙的旖旎在流转。 “哟，程欢，到家了也不进去，在这做什么？”隔壁云太太的声音，在静谧的气氛中显得特别的突兀。 云太太手里提着垃圾袋，显然是出门来扔垃圾的。 只是，那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 “呃……” 程欢怔住。 大晚上的，自己和一个男人，在门上拉拉扯扯，被喜欢八卦的云太太看见。明天早上这一带的头条人物，肯定是落在自己头上了。 霍擎苍唇角上勾，干脆下车，锁好车门，将程欢的肩头一把搂了过来。 “欢儿，走吧，我送你进去。” “霍……唔” 反对的意见还没有表达出来，霍擎苍低头，在程欢的唇上轻啄一下，封住了她后面想说的话。 “啊”云太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惊呼一声。 程欢在霍擎苍的怀里使劲儿挣扎了一下。 “不要乱动，否则的话，后果自负。”霍擎苍凑近程欢的耳廓，冷冷一句，从他凉薄的唇间溢出，霸道冰凉。 紧紧搂住，冲云太太微微颔首，然后转头。 “欢儿，快开门，外面这么冷，我怕把你给冻坏了。” 宠溺无比的声音，温柔得出水。 云太太眼里透着疑惑的光，提着垃圾袋往巷口走去，一步三回头。 程欢无奈，就这样被挟持着，心甘情愿地摸出钥匙，开了门。 该死的霍擎苍。 程欢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直觉却告诉她，眼下的霍擎苍很危险。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挣开霍擎苍的怀抱，程欢一脚跨了进门，转身想把门关上。 “等等。”霍擎苍长手一伸，撑在门上，眼里的炙热往外喷着火。“你是护士，我病了，你得帮我。” 不容置喙，根本不看一眼程欢，抬腿就往里面走。 体内的火热，烧得霍擎苍已经快踹不过气。 他必须要找个人来解决掉，不然的话，他会被逼疯的。 女人，这是你自找 的。 “霍……”程欢刚喊了一个字，眼角却发现了已经往回走的云太太，后面的话，即刻咽了回去。 “砰” 霍擎苍将门重重关上，反手一勾，程欢的脖颈盈手在握，霍擎苍将头俯了下去，炽热滚烫的唇，覆上了程欢的柔软冰凉。 猝不及防。 待程欢反应过来，便开始强烈的挣扎。 “唔，唔，霍擎苍，放……” 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不会是想在家里……？ 想到这里，程欢的眼里掠过一阵惊恐，挣扎得愈加激烈，双手扬了起来，在空中乱舞。 不要，她不要在家里。 当初，程欢在这里亲口答应程父，和霍擎苍一刀两断的。 突然，浑浑噩噩的程欢却听到门口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是云太太过来了。 程欢的身子陡然僵住。 她不敢挣扎得太厉害，那样的话，动静一大，云太太在外面肯定会听得清清楚楚。程欢不想明天巷子里的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放弃。 瞪大双眼，盯着眼前放大的霍擎苍的脸，依然俊朗，依然高冷，依然那么好看。 只不过，鹰隼黑眸里，没有幽森凉薄，而是炙烫灼人的狂热。 第48章 姿势尴尬 程欢被抵在门上，不敢发出一丝动作。 她的安静，并没有让霍擎苍停止下来。 程欢睁大双眼，一动不动，就那样瞪着霍擎苍。 路灯朦胧，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然掩盖不了他英气逼人的轮廓。 要命，自己竟然还对霍擎苍有了反应。 这，让程欢有些恼怒。 门外，云太太的脚步慢慢走近，停下片刻后，又走了开去。 “走开，。” 程欢低喊了一声，一脚朝霍擎苍的脚上踩了下去。 霍擎苍吃痛，手上松了一下。 桎梏松解，程欢迅速将身子一缩，从霍擎苍的腋下钻了出去，很快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推门，急急转身想用房门将危险的霍擎苍隔开。 只是，还是慢了一步。 眼看门就要关上，霍擎苍将一只脚伸了出来，卡在门边。 程欢的脸上因为恼怒，涨红得更甚。 “霍擎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你惹我的。你不是要给我拿药吗？程大夫。”邪魅勾唇，霍擎苍的眼底闪过一簇烈烈焰火。 霍擎苍的脚卡在门边，程欢关不上门。 抬脚正想故技重施。 不料霍擎苍早有准备，大手一伸，捉出了程欢。 “又来？” 抬起的腿被霍擎苍捉住，程欢的身子失去平衡，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站稳后，却发现自己被霍擎苍抱在怀里。 这姿势，有些尴尬。 “怎么？没试过这姿势……？” 仿佛看穿了程欢的心思，霍擎苍脸上挂着迷之笑容，唇角上勾，那弧度魅惑至极。 头顶瞬间涌上热流，程欢只觉不止是脸上，就连耳朵根都在发烫。 低头，她不敢再和霍擎苍对视。 如此模样，娇羞可人，炙热开始在霍擎苍的体内四处冲撞。 一手将程欢推进屋子，反脚一踢，门重重关上，发出很大的响声。程欢吓了一跳，瞬间清醒。 “霍擎苍，给我出去。出去。” 程欢低喊道，不敢放声。 她想逃出去，眼前的霍擎苍像头困兽，眼里放出的光，让人害怕。 她不想惹祸上身。 可是，霍擎苍挡在门前。 程欢不敢过去。 她知道，过去，只能是羊入虎口，没有一丝机会能逃。 这女人还想逃之夭夭，他怎么会给程欢这个机会。 “我早让你走了，是你自己不走的。” 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程欢已经能感觉到霍擎苍身上喷薄而出的氤氲热气，在自己周身荡漾弥散。 “霍擎苍，你……。唔唔……” 只叫出了名字，程欢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嘴被霍擎苍的滚烫一下封住。 随即，程欢娇小瘦弱身子腾空而起，被霍擎苍倏地一把抱了起来。 几步过去，程欢感觉到自己被霍擎苍紧紧抵在了墙上，后背冰凉，让此刻脑子一片混沌的程欢，清醒不少。 “不要，唔唔，霍……” 只是，她的力量，在霍擎苍的钳制下，根本如同以卵击石。 这个时候的霍擎苍，顾不上其他，体内的燥热仿佛要将他撕裂，霍擎苍感觉自己就快要爆炸。 霍擎苍已经迫不及待，双手拉住程欢的衬衣，左右一分。 “霍擎苍，走开，走开。” 程欢的眼泪已经开始“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程欢，这是你欠我的。 霍擎苍的头俯了下去，开启他的征服之旅。 …… 程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和霍擎苍纠缠的那一幕，突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屋子里空无一人。 微风扬起了窗帘的角，窗台上那盆绿萝，在阳光下，似乎显得特别的嫩绿油亮。 这是程欢自己的房间。 唇角一扬。 霍擎苍？不会的，那只是个梦而已。 该起床了，今天是休息的日子，程欢得去医院换程母的班，好好陪陪程浩。 对了，买一笼街口的“王记”汤包带上去，那小子好久都没有吃了，应该早就馋了。 身子一动，全身酸痛得不行。 程欢脸色一变。 这，分明就是霍擎苍昨夜留下的证据。 笑容消失。 霍擎苍。 程欢躺在床上，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手机响了。 “喂，姐，你怎么还不来？”电话里，传来的是程浩有些焦急的声音。 “呃呃，我马上就来。” “姐，我想吃咱家街口的汤包了，你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买一笼。”程浩并没有听出她的异样，还在一个劲儿的吩咐，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 程欢艰难地下了床。 那个恶魔，昨晚就那样，不由分说地攻城略地，一次又一次，然后甩手就走。程欢一想起霍擎苍走时脸上的那一抹满足，就气得想打人。 程欢发誓，以后方圆三百里，只要有了霍擎苍的气息，她就绕道。 简单洗漱一番，程欢拿着保温饭盒出了门。 “程欢，这是上哪里去？这么早。” 隔壁云太太依在门边，见程欢出来，热情地大声招呼，还一个劲儿地伸长脖子往程家屋子里面打量。 程欢嘴角轻轻一撇。 八婆。 脸上却漾出了如花笑靥。 “哦，我去医院陪我弟弟。他想吃“王记”汤包，这不，赶着去给他买呢。云太太，我就先走了，你也知道，他们家的汤包晚点去就没有了。” 说着，将手中的保温饭盒高高扬起。 然后扭身就走，步子轻快。 程欢知道，云太太大清早地站在门口，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往自己家门缝里瞅，肯定还惦记着昨晚见到的霍擎苍。 身后，云太太眯眼盯着程欢迅速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程家紧闭的大门，满脸疑惑。 天知道，此刻的程欢，是怎么忍住全身的酸痛，走出那样轻快无比的步伐。 第49章 我想你 “欢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提着饭盒，走进医院的大门，程欢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转头一看原来是李云柔。还有几个科室里的同事，从医院里出来，看样子是刚刚下班。 程欢脸上漾出了一丝微笑。“下班了，小柔。” “走了，李云柔，你一天瞎操什么心呀？人家可是有秦大少撑腰，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最后面的张鱼，嘴角撇撇，几步走上前来。 然后，嗤笑一声，张鱼带头扬长而去。 “张鱼，你说的什么话呀，大家都是同事。” 程欢脸色变了一变，最后忍住，没有吭声。 见状，李云柔走到程欢的跟前，小声说：“欢姐，甭理她们。她们一个个的，就喜欢乱嚼舌根。” “没事。” 程欢淡然一笑。 “那就好，欢姐，你这样子是去看浩子吧，代我问声好。我回家了告诉他，过几天有时间小柔姐去看他。” “妈妈。” 李云柔的话刚完，一个小男孩张开小手，大喊着从远处跑了过来。 霍宇轩，又是那个小子。 “小柔，我去病房了。”程欢一见，匆匆转身欲走。 还是晚了一步。 “妈妈。”霍宇轩已经跑到了跟前，一把抱住程欢的小腿，萌萌的童音，让人无法拒绝。 这小子，和他那个恶魔老爹还真有一拼。 李云柔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张大了嘴。 “霍宇轩……” “妈妈，我是小宝。” 认真的纠正，让程欢有些哭笑不得。 “呃，小宝，我今天还有事，你自己去玩啊。”快速说完，程欢低头急急赶路。 小柔那一脸的讶异，程欢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传言都还没有说清，现在凭空再出来一个儿子，她就是长十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 更何况，刚刚自己才发誓要和霍擎苍保持距离的。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逃开这个孩子。 但是，小宝却不买账。 一双小手，死死抱住程欢的腿，根本就不松手。 “欢姐……？” 这一幕，看得李云柔目瞪口呆。 程欢很无奈，尴尬地笑笑。 “嘿嘿，小柔。这是我家亲戚的一个孩子，太调皮了，就喜欢和我开玩笑。” “不是的，阿姨，她真是我妈妈。” 显然，程欢的解释，让小宝很不满意，一张嘴嘟得老高。 “这孩子还真够调皮的。欢姐，我走了。” 李云柔转头看看小宝，惊异天底下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精巧立体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一双眸子黑亮，还有一头自然卷曲的头发，就跟个洋娃娃一样。粉嘟嘟的脸上，小嘴翘得老高，更添了几分萌腻。 “嗯” 程欢快速点头，巴不得李云柔早点走，她不知道接下来眼前这萌宝还会爆出些什么大料，害她陷入无法自圆的尴尬里。 程欢四处打量，这小子，不会是霍擎苍送过来的吧？ 想到昨晚的事，程欢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仿佛看出了程欢的心思，龙一上前一步。“程小姐，大少吩咐，把小少爷给你送过来。” 说完，转身就走。 扔下程欢一愣。 “可是，我也有我的事，你们大少难道不知道吗？我又不是霍家保姆，凭什么要让我来带他儿子？。” 程欢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霍擎苍，霸道得根本就不讲道理，就连个手下，都是如此的冷冰冰的。 这个时候，程欢的电话响了。 “小宝说要见你，我让龙一给你送过来了。” “什么？我……” 电话接通，那头是霍擎苍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凉薄霸道，吩咐完毕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程欢说话的机会。 这都是什么事。 程欢真想把手机狠狠往马路上一扔，最好再让来来往往的汽车再碾个稀巴烂才好。 “妈妈，我想你了。” 小宝抬头，小声说了一句。 唉。 明知道这孩子是霍擎苍和其他女人的产物，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程欢对这个小家伙就是恨不起来，竟然好像还有些喜欢。 “走吧。” 龙一早就不见，程欢无奈，只得牵起小宝的手，往医院里面走去。 突然想起一件事，程欢站住，蹲下。 “小宝，有件事要告诉你。那里面有个小叔叔，生病了，我今天得一直陪着他，没有时间和你玩。要不你让你爸爸来接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要跟妈妈在一起。你放心，我会乖乖的和你一起陪小叔叔的。” 小宝仰脸，绽出一个坚定的笑容， 这孩子，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的。 程欢也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好吧，那咱们可说好，进去以后，不准叫我妈妈，要叫我阿姨。里面有个奶奶很凶的，最不喜欢别人叫妈妈。不然的话，她会打你屁股的。” “嗯，好吧。妈妈我一定乖乖的。” 小宝认真想了好久，最后才点点头，好像为了和程欢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紧紧拉着程欢的手。只不过，趁程欢不注意的时候，小宝悄悄地在自己屁股上摸了一把，然后一个激灵。 打屁股，那是很疼的。 妈妈？ 陶家禾手里提着东西，正往医院里走，听见小宝的叫声，眼光倏的转了过去。 什么时候，程欢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难道，她和自己结婚前就已经和别人有了孩子？。 这个婊子，表面装出一副清纯模样，碰都不让自己碰一下，如今不仅是在外面有了其他男人，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念头闪过，陶家禾恼怒至极，阴寒狡狠之气从阴冷的眼中透漏出来。 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疾步向前，突然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 陶嘉禾只得停住步子，接通了电话。 匆匆几句，陶嘉禾挂断电话，朝着急诊大楼飞奔过去。 走之前，冲着程欢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牵着小宝的程欢，满腹心事，一直在想等会进了病房，怎么跟程母交代。还有这个小鬼头到时候会不会又对着自己乱叫。 程欢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竟躲过了一劫。 第50章 女人，真啰嗦 “叮” 程欢心里还没有想好这事怎么办好，电梯已经停在了心外科的楼层。 “妈妈，到了。” 稚嫩好听的童音，又惹来众人的目光。 程欢回过神来，赶紧牵着他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嘘” 竖起手指，程欢有些紧张。 都是同一个医院的同事，更何况这里是她隔三差五就要来的地儿。心外的医护人员都认得她，这小子口无遮拦的，要不了明天，自己准得是医院妥妥的头条。 “阿姨，到了。”小鬼头瞬间改口。 这应变能力，也太强了吧。 程欢有些惊奇。 只不过，片刻后便释然了。 有那么一个基因强大的老爹，儿子想不聪明都难。 程母刚从病房出来，一眼看到程欢，老远就招呼了起来。 “欢欢，你来了。” “嗯” 程欢笑着答应了一声，牵着小宝的手不自禁地攥紧。 “刚才浩子还在念叨你怎么还不来呢？” 说到这儿，程母的眼角都漾出了笑意。程浩能住进医院继续治疗，程欢功不可没。 这一点，她很清楚。 “嗯，他一大早就打电话，说想吃咱家附近的“王记”汤包。”程欢将手中的饭盒扬了一扬，笑意盈盈。 母女俩，在这个早上，似乎有了些许以前的光景。 “奶奶好。” 脆生生的叫声。 程母这才发现，程欢手里还牵了一个小男孩。 晃眼之间，她觉得这个小孩儿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个是同事的儿子，她有事，让我帮着带一会儿。”程欢赶紧解释。 “哦，是这样。这小朋友长得真乖，他父母肯定是一对俊男靓女。” 程母在小宝的头上摸了一摸，走了。 “奶奶再见。” “程欢，这谁的儿子啊，像个洋娃娃一样，还这么有礼貌。” 明护士刚巧走过，听见小宝的声音，不禁回头。 小宝将脸一仰，胸口一挺，说：“我是我妈妈的儿子。” 这回答，让明护士一愣。 细想也没什么不对。 “明护士，这是我亲戚的儿子，有些调皮。你先忙，我去病房看看我弟弟。”程欢有些过意不去。 这小子刚才说的话，怼得明护士哑口无言，却又挑不出什么刺。 “阿姨再见。” 对着明护士狡黠一笑，脆生生地又叫了一声。 程欢很是无奈，拉起他赶紧就走。 再待下去，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等着。 “妈妈，你怎么变来变去的。一会儿是你同事的儿子，一会儿又变成了你家亲戚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我是你的儿子啊？” 和程欢同样清澈的眸子里，装满了疑问。 程欢张张嘴，却实在不知道该这么解释这件事，最后只得作罢。 “霍宇轩，我警告你，你再这么胡说八道的话，我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带你回去。” 没有办法，程欢只能使出这一个杀手锏。 果然。 臭小子立刻闭嘴，只是那一双透着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一路安静。 还没走进病房，程浩就在里面叫嚷了起来：“姐，我都闻见汤包的味道了。你终于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吃货一个。” 程欢扬唇微笑。 打小，姐弟俩就这样开着玩笑。 现在时间还早，护士们估计都还在配药，程浩的液体都还没有挂上。 看见程欢走了进来，他一脚跳下了床，从程欢手里接过汤包，却一眼扫见了跟在程欢屁股后面的霍小宝。 “咦，这小不点是谁？” “小叔叔……”后面还有个“好”字都还没有说出来，突然想起程欢刚才对他的噤口令，赶紧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见状，程欢“噗嗤”笑出了声。 “他是我同事的儿子，他妈妈有事，让我带一会儿。” 虽然心里对程欢的解释，并不仍同，可是小宝的头，却跟小鸡啄米一样，快速地点个不停。 “阿，阿姨，我也想吃。” 毕竟是小孩子，闻见了香味，早就垂涎三尺了，再看到程浩吃得津津有味，霍小宝实在忍不住，抬起头来，哀怨地看着程欢。 “给”程浩从袋子里拿了一个，递给小宝。 莫名的，他对这个小不点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看着两个人吃得欢实，程欢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这孩子，是霍擎苍和别的女人的。 病房门口，白医生站在那里，轻声叫道：“程欢，你来一下。” “浩子，你看着他，我去去就来。” 程欢转头，见白医生一脸的严肃，赶紧对程浩吩咐一句，就出了门。 身后，童音响起：“女人，真啰嗦。” 臭小子，和你老爹一个样。 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收拾你。 “跟我来” 程欢一走出病房，白医生小声说了句，然后在前面领路，朝楼梯口走去。 从那里出去，是个天台。 医院每一层，都是同样的格局。有时候医护人员累了，或者是心烦了，大多是会去那个地方吹吹风的。 白医生选择天台，却没有叫自己去医生办公室，程欢心里打鼓。 不会是程浩的病情……？ “白医生，我弟他？” “放心，你弟没事。但是再这么下去，有没有事，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这是什么意思？白医生。” 听程浩没事，程欢是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白医生后面的话，又让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往四周看了看，白医生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原本这事也不归我管。可是程浩的病，这些年一直是我在治，我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 “到底怎么了？” 程欢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医院还派人去你家把你弟给接到医院，住的是vip的房间，还打了招呼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所有的医药费全免。但是刚才财务室的叶总监来，说除非你们家将以前欠的医药费补齐，不然，不能用特效药，还说这事不能往外说。” 说到这，白医生转头盯着程欢，道：“程浩我都是看着长大的，前段日子停了药都还没有恢复，现在真要减药量，我怕他的身子受不了。” 眉心打结，一副担心的模样。 第51章 这笑容，似曾相识 整整一天，程欢坐在病房里，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程浩斜靠在床头，还是发现了程欢的异常。 “姐，你怎么了？” …… “姐，姐” 见程欢半天没有回应，程浩又叫了一声。 “呃，怎么了？”程欢回过神来。 程浩笑了起来。 “我就是在问你怎么了呢？” “哦，是吗？”程欢尴尬笑笑。 但是，刚才白医生说的那些话，可不能说给程浩听。霍擎苍不是说程浩的医药费已经解决了吗？难道因为秦子墨那个人渣的事，是院长在发难？。 一定是这样。 秦子墨因为自己，伤在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如果没有霍擎苍从中插那么一杠子的话，不只是浩子要被撵出去，就是自己，恐怕也要从医院滚蛋，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实习护士的位置，也会不保的。 唉，不管是谁，总之，这医药费的事，还是得尽快筹集到。 比起医院，程欢更不想欠的，是霍擎苍的人情。 “妈妈” 小小的一声呓语，从程欢怀里传了出来。 “姐，那小子在说梦话呢。”程浩笑了。 这个叫霍宇轩的小子，虽说人小小的，却和他很是投缘，两个人玩得十分开心，一眨眼的功夫，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是时候送他回家了。 程欢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 霍氏集团的大会议室里，一张硕大的圆形会议桌跟前，坐满了霍氏大大小小的各个部门主管。霍擎苍坐在最上首的位置，面色冰冷，条理清晰地分析着问题所在。 “刚才我看了市场部的总结，这个季度我们有几个产品销量没有上去。接下来，我决定将这些产品撤出，主打宏远的产品，然后，再投入几个新项目，看看市场反应。林总监，新项目的事，你来跟进，我希望两天后，能看到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报告……”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霍擎苍眉头一跳。 谁，这么会挑时间？ 看都没有看一眼，霍擎苍一手摁断了电话。 “还有，和慕氏公司的合作，我们公司谁在负责？” “是我。”霍擎苍的话一完，坐在最远的位置上的一个人，低头站了起来，神情十分紧张。 在这种会议上，被霍擎苍点名，可不是件好事。 “你……” 刚说了一个字，电话又执着地响了起来。 霍擎苍恼怒十分。 电话抄在手中，正要挂断，却看到手机上不停闪烁的，是程欢两个字。 “散会。” 简单两个字，冷冰冰的，从霍擎苍的嘴里蹦出来。 众人一阵愕然。 今天这个会，事关下个季度公司走向，霍擎苍竟然将这么多人撇下，为了一个电话。 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还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 自打他回国以来，程欢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霍擎苍知道，今天程欢要说的，肯定是大事。“喂？” “霍擎苍，你儿子睡着了，赶紧过来把他接回家。否则的话，在这睡觉着了凉的话，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今天带了一天都是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保姆，没有责任替你看孩子。” 电话一接通，里边便传来程欢噼里啪啦的一通数落。 就这事？ 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啰嗦。 霍擎苍嘴角牵牵，一丝嘲讽的微笑漾了出来。 放下霍氏几千万的生意，就听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理由。 没听见霍擎苍的声音，电话里头，程欢有些迟疑不定。 “嗨，霍擎苍，我说的话，你到底在听没有？” “我会派人去接。” 凉薄的声线从电话里透了过去，冷冰霜寒。 “霍总，什么事？需不需要我派人去？”秘书李宓儿听见了霍擎苍的话，上前轻声问道。 “好的。你通知龙一去接小少爷，他知道地址。” 霍擎苍人往会议室走去，随口应了一声。 但是，走了几步，突然停住，沉吟片刻后，唇角一勾。“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去通知他们，会议改到明天早上。” 说完，大踏步走了。 高大英挺的背影，带着强大的气场，很快消失在李宓儿的视线之中。 乘着专用电梯，霍擎苍到了大厦负二楼停车场，龙一早就等在那里，车门都已经打开。 “开车。” 简单的两个字。 后视镜里，霍擎苍的脸上似乎浮了一丝平时难得的笑容。 程欢已经换了好几次的手，可是怀里这小子睡得死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坐在椅子上，她一直朝医院大门的地方张望。 霍擎苍连个鬼影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个爹是怎么当的，可以放心将儿子交给个陌生人。程欢在心里暗自骂人。 陌生人？呵。 苦笑闪过。 五年了，程欢想忘记的早已经压进心底，还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这才打包锁上，没有一丝缝隙。 怀中抱着的却是前任和别人的孩子，这算哪门子事？。 程浩的医药费，她就算是去借，也要先还上，霍擎苍，还有这个霍小宝，程欢一个也不想见了。 各种念头，在程欢的脑子里纷飞扰扰。 小宝均匀香甜的鼾声，自带魔力，程欢脑子开始混沌，眼睛似乎有些睁不开了。 黑色宾利车悄悄滑行到了门口，停下。 龙一下车，准备去接霍家小少爷。 车里，霍擎苍一瞥之下，看到程欢抱着小宝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等等，我去。” 长腿一迈，霍擎苍下了车。 孩子躺在女人怀里，睡得香甜，梦中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小嘴咧开，一朵温润如玉的花颜慢慢绽放。 这笑容，似曾相识。 霍擎苍一蹙眉。 “嗨。” 程欢皱皱眉，谁这么讨厌，睡会儿觉都不得安宁。 “别闹。”头摇了摇。 唇颊上勾。 这女人，还是和五年前一样。 “嗨。”霍擎苍突然加重的声音，惊了程欢一跳，身子一颤，醒了过来。 怀里的小宝也被惊醒，睁开眼看见霍擎苍，揉揉眼睛，朦胧中张开双手叫着：“爸爸。” “嗯，小宝，走，爸爸带你回家了。” 一脸的宠溺，温柔得快出水了。 第52章 花式劈腿 这一刻，程欢有些看呆了。 她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霍擎苍。 霍擎苍弯下腰，从程欢的怀里，将小宝换到自己手上。 然后，转身。 没有说一个谢字。 愣怔过后，程欢气恼不已。 “霍擎苍，你什么意思？人用完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 “哦，我用过你吗？” 霍擎苍回头来，一抹邪魅勾唇。 程欢顿时语塞，她读懂了那里面的意味深长。 面上一红，程欢头低了下去。 不对啊，昨晚霍擎苍像头困兽一样，在她那里攻城猎地，今天自己还当了一天免费的老妈子。 没有一句道谢的话，还被他奚落一番。 这，好像是哪里有些没对？ 待到程欢抬头，想质问两句，霍擎苍已经走得远了。 唉。 程欢懊恼叹了口气。 霍擎苍，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 程浩的医药费是笔不小的数目，兰桂坊的房子暂时是收不回来了。吴美香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转到普通病房，陶嘉禾的火气没下去，再说房主是吴美香，那房子铁定是要不回来了。 那只录音笔因为吴美香的坠楼，当时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可是医药费怎么筹？ 程欢实在是不想和霍擎苍再有半点瓜葛，她要和他断得干干净净。 工资卡上的钱，还远远不够的，唯一的途径就只有借钱。 那么一大笔的钱，找谁借？ 信用卡？ 对，还有信用卡，虽说卡不在自己手上，但是可以去挂失的呀，那是用她自己的名义开的。 想到这里，程欢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只要把医药费还给霍擎苍，那她以后尽可以随意对他甩脸子，再不用因为程浩的事对他有所愧疚。 嗯，就这么办。 心中有了决定，程欢的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不少。 “欢欢。” “妈，你这么早就来了？” 程欢循声回望，程母提着袋子，自己身后走了过来，看样子是给程浩拿了换洗的衣服来。 程母将头往医院大门外看了看。“欢欢，刚才那男人是谁？” 程欢的心往下沉了沉，眼神仿佛立刻幽暗了几分，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感觉自己的手心有汗珠浸出。 那可是霍擎苍。 程父生意失败，跳楼自尽，程家家破人亡，程浩没有钱治病，被医院一次次的拒收。程母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部归结于程欢和霍擎苍的那一段。 她认为就是因为霍家反对，才会给程家使绊子，让程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走了下坡路。 其实，当年程欢也正是因为这些，才默默选择离开霍擎苍。 如果让程母知道，刚才是霍擎苍在和自己说话的话，那后果，程欢不敢想。 “哦，妈，就是一个问路的。” 程欢故作轻松。 “问路的？我怎么看那个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呢？”程母满脸疑惑。 手不禁攥得更紧了些。 程欢赶紧上前，一把挽住程母的胳膊，将话头岔开。“怎么会呢？妈，你给浩子带的衣服啊。” “对对对，你弟弟说在医院都快捂成臭虫了，今天白医生说可以洗澡，电话都打了几通，让我给他带换洗的内衣过来，臭小子就是瞎讲究。” 说起程浩，程母的脸上满是宠爱。 见状，程欢心中一酸，清澈的眸子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程浩生下来就有病，这些年程母为了他，也是心力交瘁。所以有时候程母对她大吼大叫，程欢见她可怜，也并不放在心上。 “妈，那你快过去吧，刚才我出来的时候，浩子还在睡觉呢。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程欢赶紧转身，往外走去。 拳头紧攥，不只是手心汗水涔涔，额头上也已经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了。成功转移了程母的注意力，程欢得去办自己的事了。 程欢害怕自己再说下去，就露馅儿了。 毕竟，霍擎苍，在程家，绝对是个禁词。 很快，程欢就从医院大门口消失不见。 可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真的是很熟悉。 这个时候，医院大门处看不到几个人出入，程母望着难得清静的医院大门口，心中满是疑惑。 手机铃声大作。 程母拿了出来，看见上面闪烁的名字，脸上露出了笑意，却没有接听，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快步往病房走去。 电话是程浩打的，反正都到医院了，能省一个是一个吧，电话费也是要用钱的。 自从程家陷入困顿，以前这个知道到逛街打牌的程太太，也懂得了精打细算。 这些，程欢并不知道。 此刻的她，因为想到了还钱的法子，心中涨满了希望。 出了门，程欢决定今天奢侈一回，伸手叫了出租车。 “师傅，到京商银行。” 没等司机开口，程欢微笑着轻声说出目的地。 一路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程欢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忍不住出口开着玩笑：“小姐，今天心情不错啊。” “嘿嘿” 程欢冲镜子里的司机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对啊，终于找到摆脱霍擎苍的办法了，她雀跃得都想跳舞了。等我自己把浩子的医药费给缴了，霍擎苍，我就可以离你远远的了。 程欢觉得，像现在每一次和霍擎苍的见面，都像是场灾难。五年前霍擎苍和魏子月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总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魏子月？ 对啊，当时自己怀着孩子的时候，霍擎苍不是和魏子月在一起打得火热吗？那个孩子，霍宇轩，难道魏子月的？ 可是，好像不对。 魏子月不是一直在京都吗，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会不认呢？魏子月对霍擎苍的企图那么明显，有了孩子那么大一张王牌，她还不母凭子贵，顺利晋级成霍太太。 难道，五年前，霍擎苍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脚踏两只船，而是花式劈腿，同时和几个女人……？ 程欢打了一个寒噤。 脸色慢慢阴郁，手指轻颤，刚刚放开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指甲直入手心，深嵌入肉里，却毫无知觉。 霍擎苍，怎么可以这样？ 细贝紧咬下唇，一丝甜腥漫进了程欢的嘴里。 一阵恶心，从程欢心底只往上翻涌。 第53章 小姐赶快报警吧 车子已经停住好久，程欢也没有下车，司机奇怪，出口提醒。“小姐，到了。” “师傅，不用找了。” 良久，程欢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慢慢下车。 冰凉阴郁的脸色，寒森得可怕，心倏忽一下子被撕裂开去。 刚才还是一脸的春光，转眼就变成了严冬寒月的，出租车司机表示没有看懂，看着程欢的背影，连连摇头。 原来，那些誓言都是假的。 原来，自己不过是他的很多分之一。 原来，和霍擎苍在一起的所有就是个笑话。 呵呵。 程欢冷笑连连，只觉眼前似乎有个好大的黑洞，一种强大的力量，拉着她一直下沉，下沉到深渊黑潭，没过她的头顶，冰凉刺骨。 “小姐，你没事吧。” 京商银行的保安，看到程欢的身子不住的瑟缩，走过来，关切地询问道。 程欢抬起头，“京商银行”四个字如此显眼。 强装镇定，仰头，不让眼里的晶莹下落。 “没事，谢谢。” 匆匆对保安道了谢，程欢挺直脊背，快速往银行里走去。 她要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 霍擎苍，见鬼去吧。 还好，今天银行来办事的人并不多，程欢取了号，前面只有两个人。 “请1405到一号柜台” “请1405到一号柜台办理业务” 大厅里接连叫了两次，程欢才发现广播里反复播叫的 ，正是自己手里捏着的号，赶紧收拾心情，走到一号柜台。 银行工作人员完美地展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你好。” “你好。”程欢努力克制住就要奔溃的情绪，对着银行的柜员唇角淡淡一勾。“我的信用卡掉了，想挂失，然后重新再开一张，这是我的身份证，还有工作证明。” 说完，程欢 从包里将一叠证明递给了柜员。 “好的，请等等。” 银行的柜员接过了程欢的身份证明，然后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片刻后，柜员突然转头来，神情非常严肃。 “程小姐，你确定，你的信用卡已经丢失了？” “对。”柜员的异样表情，让程欢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 。 果然，出事了。 “程小姐，这张信用卡现在显示已经刷了六十万元。现在你可以挂失这张卡，但是，如果这笔钱你没有还上的话，是开不了卡的。” “六……六十万？” 脑袋“嗡”地响了起来，程欢晃了一晃，紧紧扶住柜台，才没有倒下。 六十万？。 现在程浩的医药费都还没有着落，信用卡又被人盗刷，怎么办才好？ “对，六十万。我这里查到的情况，这笔钱是分两次刷的。”见程欢此刻已经面色惨白，眸子空洞无神，柜员用极其同情的眼光盯着程欢。 “两次，六十万。” 程欢嘴里喃喃念着这几个字。 脑子灵光一闪。 “你好，请问你能不能查到是谁刷了我的卡吗？”攀在银行柜台上，程欢急切地望着里面。 柜员脸上显出一丝为难。 “程小姐，这个我这里是查不到的，银行有规定。我建议你报警，警察出面的话，应该是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做好思想准备，现在的情况是你的信用卡划走了六十万，如果你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信用卡是被别人盗刷。这笔款项，最终是要你买单的。” “可是，我的信用卡，别人怎么能刷走？” “这个，程小姐，如果你的卡真的掉了，而你自己也没有刷卡的话，我看你现在就报警吧。要不然，时间越长，你卡上被刷的钱，追回来的机会就小了。” “就是，小姐，赶快报警吧。” 银行柜员小姐刚刚把话说完，其他的人听说了程欢的事，也都一拥而上，开始七嘴八舌地给她出着主意。 一张张热情的脸，开始在程欢的眼前不停晃动，最后变得模糊不清。 最后，眩晕袭来。 程欢的意识开始涣散。 等到这一切重新开始清晰，程欢才发觉自己躺在银行冰冷的长椅上，旁边站满了人。 刚才为自己办事的柜员小姐，睁着一双大眼，看到程欢徐徐清醒，眼里顿时如释重负。“小姐，你终于醒了，再不醒的话，我们只有叫救护车了。” “呃，谢谢你。” 程欢扶着椅子，坐了起来。 头痛得厉害。 程欢伸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按了几下。 “程小姐，看样子你的钱应该是被盗刷了。我看你还是尽早报案，那样的话，你还有可能追点钱回来。要不然，那么大一笔款项，可都是你的债务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信用卡还款期限是一个月，我刚刚查了查，剩下没几天了。到时候如果你还不上，我们银行也会报警，你会以恶意套现的罪名，坐牢的。” 好心的柜员在程欢的肩头上轻拍了几下，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娓娓道来。 天呐，六十万。 医药费的事都还没有解决，转瞬之间，自己的肩头就背上了六十万的债务。 程欢，难道你真是扫把星转世？ 欲哭无泪。 程欢开始相信当初程家家破人亡的时候，程母骂她是个扫把星，只会带来霉运的话。 报警吗？ 可是那样的话，警察势必会去家里和医院调查的，闹得人尽皆知程欢并不怕。只是，程浩眼看着刚刚恢复了些，信用卡的事一旦闹开，他肯定不会待在医院。 姐弟情深，她那个弟弟不会忍心让程欢一个人扛。 “谢谢你们，我先回家考虑考虑。” 程欢轻轻摇了摇头，小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手紧紧捏住椅子扶手。因为用力，手指有些泛白。 慢慢起身，程欢冲着众人微微颔首，然后走出了银行。 “程小姐……” 身后，还有人在叫着她，但是程欢却没有听见。 这个时候，程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脖子似乎被一双冰凉刺骨的手，掐得死死的。 程浩还躺在医院里，医药费没有着落，凭空多出来的六十万债务，以后该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空白，程欢拖着脚步，机械僵硬地往前迈着步子。 烈日当空，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仿佛，此刻，自己在一座万年冰山上，走在悬崖峭壁，一步步，危险至极。 第54章 今天是情人节 这里，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段。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路过的人们谈笑风生，根本没有谁注意到面色惨白的程欢。 怎么办？ 此刻，充斥程欢整个脑袋的，只有这三个字。 “嗨，欢姐，逛街啊，怎么一个人？” 一个女孩子走过，看到程欢，在她的肩头上重重一拍。 程欢转头。 “小柔。”声音极低又细，云一般的飘过。 顺着程欢的目光，李云柔看到自己挂在男朋友身上的手，面上一红，赶紧松开。“欢姐，你今天不是说要去陪浩子的吗？怎么逛起街……欢姐，你没事吧？” 似乎发现了程欢的异样，李云柔住了口。 李云柔刚才靠在帅气男友身上的娇羞，程欢看得一清二楚，心被狠狠刺痛。 她想起了霍擎苍。 还有，五年前在大学校园里两个人的亲密。 眼底迅速涌起了潮湿，程欢将头悄悄转到一边。 “没事。你们慢慢玩，我还有事，先走了。”快速说完，程欢急急逃开。 情侣之间的亲密，落入她的眼里，程欢只觉好刺眼。 今天，她已经被狠狠打倒。 心底的疼痛无以复加，她需要找个没有人的角落，舔舐伤口。 程欢眼里的绝望，是李云柔从来没有见过的，不放心又跟了上来。“欢姐，你怎么了？” “小柔。” 抬眼，水雾瞬间厚重。 “欢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浩子那里？”除了程浩的病，李云柔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打败程欢。 程欢摇摇头。 “小柔，你去忙你的吧，我等会就好了。” “不行，欢姐，你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这里有个咖啡店，我们进去坐坐吧。” 不由分说，李云柔挽起程欢就往街边一个咖啡店走去。转头冲那个帅气男孩笑了笑，大声说道“大林，你先回去，等会我再去找你。” “不好，小柔，你们去逛街，不用管我，真的。” 自己的情路走得一塌糊涂，程欢却不想因为自己耽搁了李云柔好不容易的约会。 医院里面，也只有她，自己还能说上几句贴心话。 “走了走了。”大大咧咧的李云柔，拖起她就走。 咖啡店并不大，风格清新，也很文艺，临街，但是走进去却很安静。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 座位之间都是用绿植隔开，墙上好多大头贴。 走过的时候，程欢看到大头贴上一张张如花笑靥，心紧缩了一下，手不自禁地攥成了拳头。 当初，校园附近，到处都是这种奶茶店。 她和霍擎苍如天底下所有的情侣一样，恨不得要全世界都看见他们的幸福。写下的那些浓情蜜意，贴满了学校附近的小店。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李云柔点了两杯咖啡。 “清咖” 程欢补充了两个字。 她要用最苦涩的滋味，提醒自己的傻。 看着大街上来来去去的人，其中不乏一对对举止亲热的情侣。 他们，能走到最后吗？ 程欢望着窗外，想着心事。 悲戚绝望，还有说不出的情绪，全部在程欢的脸上变换。李云柔不敢说话，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着程欢。 “这是你们点的咖啡。” 不多时，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打断了程欢的思绪。 咖啡冒着氤氲的热气，上面漂浮了一个奶油捏成的心型图案，咖啡师手巧，心上用巧克力写了“ilu”三个字母。 “小姐，我要的是清咖，不是这种。” 程欢眉头一蹙，咖啡上的图案，好刺眼。 女孩子莞尔一笑，清清甜甜的声音，静谧温婉。“小姐，今天是情人节，我们店里的咖啡师为了应景，特意赠送给你们的。”顿了顿，轻笑一声。 “我忘记说了是两位小姐点的，咖啡师听说是两杯，肯定以为是一对儿情侣呢。” “挺好挺好，谢谢你们的咖啡师，这么有心。” 见程欢愣怔不语，李云柔赶紧笑着将咖啡端了过去。她听说程欢刚刚才离婚，看到这些，难免会伤感。 情人节？ 程欢错愕了。 嘴角漾出一丝嘲讽。睫毛尖尖上的泪珠，晶莹欲滴。 “欢姐”李云柔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柔，我是不是打扰你和男朋友的约会了？”鼻头酸噻，程欢满带歉意。 可是，那泪，终究还是滴了下来。 “不碍事，不碍事，今天我陪你。”李云柔有些慌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程欢哭过。 小柔的安慰并没有让程欢开心，眼里的泪反倒是“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到最后，哽咽难耐。 强忍了这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奔涌。 低头，溃败留给自己好了。 “欢姐” 见状，李云柔惊慌失措，赶紧转到程欢的旁边坐下，扶住她的肩头，从桌上抽过纸巾，帮她擦着眼泪。 “哟，程欢，怎么这么伤心啊？” 盛气凌人的嗓音，带着讥讽，在程欢的头顶响了起来。 不用抬头，程欢也知道是谁。 一双穿着红色尖头高跟鞋的脚，出现在程欢的视线之中。这么鲜艳的颜色，是魏子月的最爱。 作为魏子月亲爱的闺蜜，程欢记得她所有的喜好。 没有抬头，她不想让魏子月看到自己的狼狈。 魏子月并不给她机会，身子一扭，坐在了李云柔刚才的椅子上，正好在程欢的对面 “程欢，今天是情人节，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呢？难道是找不到可以约会的人吗？嘻嘻，想当初，你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呢。” “小姐，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好吗？”魏子月话里，夹枪带棒的火药味，李云柔听了出来。 魏子月斜眼一撇，并不理会，反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湿巾，递到程欢的面前。 “不应该啊，程欢，听说你刚刚才办了婚礼，老公可是个医生呢，怎么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难道今天你老公和别人过节去了。不要用店里的纸巾，很伤皮肤的，用我这湿巾吧，给。” 脸上一副关切的样子，心底简直都要乐开花。程欢不愿意展现的狼狈，是魏子月心里最想看到的。 魏子月的尖酸，李云柔实在是忍无可忍，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姐，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请你走开。” 第55章 她有她的骄傲 因为气愤，李云柔的声音有些响亮。 咖啡店里所有的客人，目光透过绿植，看了过来。 程欢始终低头，隐忍着没有出声。 心，已经痛得麻木。 此刻，魏子月几句尖酸刻薄的讥讽，又算得了什么？ 原本是想奚落程欢，可她的话，如同子弹从枪膛里出去，穿过薄薄一层纸片，根本就没有阻碍。李云柔的吼声还招来所有人的目光，魏子月脸上有些挂不住，也站起了身。 “哟，你这个小丫头，火气还真不小。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们计较。今天可是情人节，我得去给我的擎苍挑选礼物了，不要坏了我的兴致。” 说完，将手中的湿巾往桌上一扔，转身欲走。 停住，转头盯着程欢，唇角一抹阴冷闪过。 “对了，今晚上擎苍可是约了我在云恋餐厅，烛光晚餐呢。我还得去挑一件好看的衣服，惊艳登场，让擎苍今晚为我着迷。” 一声冷哼，魏子月扭头走了。 我的擎苍？ 烛光晚餐？ 这些字如利剑刺心，程欢眼里早没有了泪，只觉心脏一阵痉挛，手在桌下紧紧抓着自己的腿。指甲嵌进肉里，尖锐的疼痛瞬间传了过来，程欢身子轻颤，眉头锁得更紧。 魏子月的外祖母是法国人，混血基因强大，那八分之一的血统很好的继承了下来。东方人的精致小巧的脸型，加上很有轮廓感的立体五官，配上魏子月精致无懈的妆容，一头的卷曲长发，烈焰红唇，还有那惹火的身材，吸引住了店里所有的人。 那些追随的目光，魏子月照单全收。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嘴角牵牵，头扬得高了好几分。 “蹬蹬蹬” 鞋跟在地上敲击出清脆，更加响亮，一下一下，如同重锤，砸在程欢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离程欢不远，也是靠窗的位置，坐了三个人。 衣着时尚，搭配适宜，桌子旁边的椅子上还堆放着各式包装袋子，上面印的，全是各种大牌的logo。一看就知道，三个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出来逛街打发时间的， 慕锦心坐在正中间，今天穿了一件荷叶边的白色连衣裙，裁剪精巧，衣料很有质感，而小立领的设计，更显得淑女味十足。 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到魏子月消失在了咖啡馆门口，慕锦心才端起面前的奶茶，轻轻喝了一口，唇角闪过一丝嘲讽。 “锦心，这女人也太嚣张了吧？” “哼，一副狐媚样儿，准不是好人。” 慕锦心嘴角一撇，冷冷说了一句。 魏子月的底细，她早清清楚楚。虽然没有听见她们说什么，不过刚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慕锦心看着就烦。 这女人，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慕锦心。 见她满脸不悦，那两个大小姐对视一眼，赶紧的将话题岔开。“慕大小姐，今天可是情人节呢，怎么样，你的苍哥哥给了你什么惊喜呀？” “既然是惊喜，我怎么知道呢？再说了，苍哥哥要搭理那么大一间公司，你以为像你们一样闲得发慌啊？。” 说起霍擎苍，慕锦心立刻绽开欢颜，仿佛那个英气逼人的霍擎苍，此刻就站在这里。 只是，这都下午了，霍擎苍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 “哟，慕大小姐，这还没进霍家的门呢，就开始维护你夫婿了？哈哈哈” “吃吧，这么多的点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慕锦心娇嗔着，将桌上的点心往她们跟前一推。嘴上埋怨，不过，把她和霍擎苍拉在一起打趣，心里还是美得冒泡。 “知道了，慕大小姐，放心，我们绝不会耽搁你和霍大少的浪漫的，嘻嘻。”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魏子月已经走了很久了。 程欢抬起头，泪痕满布的脸上，绝望和哀愁的神色吓了李云柔一跳。 “欢姐，没事吧？”李云柔伸手出去，想握握程欢放在桌上的手。 只是，手指刚刚碰到她的衣服，程欢身子陡地瑟缩了一下，似乎在害怕什么。 “小柔，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还让你来陪我，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回家了，你快去玩。那男孩子，挺帅的。” 程欢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点。 只是，那笑容，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程欢抽出纸巾，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然后慢慢起身。 “欢姐……” “没事，我想回家歇歇。”程欢一口打断了李云柔的话。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柔，今天这顿你请，下一次，把你男朋友约出来，欢姐请你们吃大餐。” “欢姐” 李云柔站了起来，还想说话，程欢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正谈笑风生的慕锦心，眼角瞥见了程欢，心中一惊。 这女人，好熟悉。 程欢从慕锦心的身边走过，轻巧呆滞。跟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引起了慕锦心的注意。 如果魏子月不出现，程欢刚才崩溃之下，恐怕早就将自己的烦恼和伤心全部抖了出来。最后，程欢没有说，她不想以后的日子，李云柔用同情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有她的骄傲。 程欢径自回了程家。 头疼得厉害，回家后程欢就自顾上了床，连饭都没有吃。 钻进温暖被窝，冰凉的身子感受到了被子给予她的暖意。有时候，一床厚厚的被子，比起人来，都要靠谱得多。 今天，糟心事太多，脑子也变得浑浑噩噩。 困意袭来。 这一觉，程欢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长。 直到晨曦洒满屋。 醒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在床上，有一种金黄，温暖的感觉，陡然而生。 程欢躺在床上，将手伸进了阳光下，沐着暖暖的阳光，一双手似乎也染上了金黄。 “程欢。程欢。” 屋子外，接二连三的喊声，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她听出来了，扯着嗓子叫她的，正是程母。 “程欢，你给我出来。” 房间门口，程母脸色铁青，头发散乱不堪，脸上的凛冽和寒霜，让程欢一看，便心生畏惧。 第56章 跟我走 “妈” 程欢从床上坐了起来，弱弱地叫了一声。 “马上给我起床，跟我走。”程母铁青着脸，盯着程欢，全身上下罩满了冷霜，冒着死死的凉气。 这个样子的程母，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妈，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浩子那里……” “我说了，赶快起床，跟我走。” 程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母一口打断。 斩钉截铁的口气，根本不容程欢反对。 不知道程欢为何这样的神情，但程欢知道绝不会是小事。这么多年来，自从程欢从福利院里被程家领回来，程母其实对她还算不错，有时候难免纵容程浩一些，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自小有病。 一家人和睦平和地，也过了这么多年。 亲生母亲走得太早，襁褓之中的程欢根本没有感受到母爱，程家将她接回家的时候，对她也是真的好。所以，程欢心里， 其实真的把程母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妈，到底是什么事？”斜斜瞥了一眼，程欢心里实在想不出来程母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程浩出了什么事的话，不会这样满面怒气的。 程母铁青着脸，冷冷地说：“衣服穿好了就走。”说完，转身就走。 眼里分明溢满了怒气，可程母却隐忍不发，程欢心中满是疑惑，不敢多言，只得将衣服整理好，将头发随便挽了个马尾，急匆匆跟了上去。 程母的背影似乎都燃着熊熊的怒火，程欢走在后面，不敢说话。 “去灵福园” 走出巷口，程母招手叫了出租车，上车后冷着脸说了几个字。 心往下沉了一沉。 “灵福园”的京都最大的募园，程父的墓地就在那里。 “妈，去那里做什么？爸的祭日不是还没到吗？”程欢斜斜瞅了眼程母。 “去了你自然知道。” 程母面无表情，冷冷说了一句。 母女俩全程无话。 很快，车停在了墓园的前面 。 程母下了车，径自朝里走去，根本不理会程欢。 “师傅，谢谢你，不用找了，”程欢从包里掏出钞票，递了过去。 到这种地方，多付一倍的车钱给司机，几乎是个不成文的规矩。剩下的找零，程欢索性也当成了小费。 “小姐，你妈妈可能心情不好，就多担待点。”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接过钱，看了看程母的背影，好心劝慰了程欢一句。 程欢 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爸，你在这里可还好？ 墓园入口，绿柏成荫，程欢望着里面层层叠叠的墓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今天不是什么祭祀日子，墓园里面几乎看不到人。一路走过去，重荫叠嶂，全是冷冰冰的墓碑，更显几分冷清。 程母已经站在了程父的墓前，硬邦邦的表情下，愤怒和气恼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跪下。” 冷冷的两个字，从程母的嘴里挤了出来。 看到墓碑上程父的照片，程欢早已经泪眼婆娑。 “爸” 霍擎苍、程浩的医药费、从天而降的几十万的债务，一切的不如意，接踵而来，她真的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以前，程父是家里的天，什么事都是他撑起来，现在，程欢自己知道了，一家之主的辛苦。程欢在心里曾经埋怨过程父的自私，将他们全部丢弃。 这一刻，程欢有些理解了。 眼泪开始在脸上横流。 “啪” 重重的响声，在寂静的墓园里甚为清脆，旁边树枝上停歇的小鸟，煽动翅膀，“扑簌簌”地直飞半空。 程母的手还在空中，刚才那一巴掌，程欢没有预料，被打了个正着。可是力道太大，自己的手也是隐隐作痛。 “程欢，今天当在你爸爸的面，你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个霍擎苍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俩个什么时候又搅合到了一起。” 怒气冲冲的质问，程欢似乎没有明白过来。 “妈，你说什么？”程欢斜靠在地，双手撑在地上，抬头。 “我说什么？当初你是怎么对你爸爸说的？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 程母越说怒气越大，抬手一巴掌又想打过来。 “妈。” 程欢抬头，盯着程母大喊了一声，五根红红的手指印，清晰地印在泪水肆意流淌的脸上。 然后，转头过去，程欢跪在地上，用膝盖在地上挪动，扑到了程父的墓碑前，用手抚摸着程父的照片，哭喊一 声：“爸。” 这一声，凄厉无比，程欢仿佛想将这么就的委屈发泄出来。 程欢的悲恸，似乎挑动了程母心里的某一根神经，怒气减了不少，脸上的伤心倒像的多了几分。 “程欢，当初有些话你可是对你爸爸保证过的。说了这辈子都不再和那个姓霍的有来往，现在呢，你爸这才走了多久，你就变了？” “我，妈，我没有。” “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霍擎苍的事，医院里早就传开了，昨天，我还亲眼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不要以为我这个老婆子好糊弄。” 话，从程母的嘴里喊了出来，咄咄逼人。 刚才减弱的怒气，也愈加抬高起来。 “妈……”程欢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霍擎苍之间的那些事。虽然不是自己主动示好，可是和霍擎苍两个人，有些事情的确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不容她辩解。 “怎么？没话说了？你刚才不是委屈得很吗？不是说没有吗？今天当着你爸爸的面，咱把这些话说清楚，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你。还以为你爸爸走了，我这个后妈对你有多苛刻呢？。” “妈，我真的没有和霍擎苍来往。我们之间只是碰巧见了几回面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解释，程欢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自己和霍擎苍，哪里是碰巧见几次而已，那天晚上，他竟然和自己在程家…… 程欢脸上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脱程母的眼光。 “程欢，当着你爸爸的面，你还满嘴跑火车是不是？” “没有，妈，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好啊，那你今天在你爸爸面前发誓。” 第57章 我发誓 “妈。” 程欢哀哀喊了一声。 这是在程父的墓前，程欢不想扰了他的清静。为了程家他已经被逼自杀，死后都还为了这些事不得安宁，这让程欢心里不安。 可是，程母却并没有想放过她。 “怎么，不敢吗？咱们家现在一贫如洗，你敢说你不想嫁入豪门？听说霍家的生意已经越做做大了。霍少奶奶的位置，你难道不想？” “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了，求你，求你……” 程母的话，就像是一把带着锯齿的匕首，插进她的心里，还狠狠地在里面搅上一通。程欢跪在地上，猩红的眼睛，转头望着程母。 攀高枝，傍小开，这些词语这段时间她听得已经够多的了。 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在程母心里，自己原来也不过如此。 呵，毕竟不是亲生的，隔了一层。 泪如决堤，满脸悲伤，这些程母看在眼里，有了一丝的疼惜，但转瞬间，一闪而过，愤怒让她的脸看起来狰狞可怖。 “现在，不止是我，就连程浩。在医院都成了别人嘲笑的对象。说我们家攀龙附凤，为了钱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让你的勾当，才能住上vip病房，免掉医药费。这些我都忍了，为了浩子能好好治病。可是你竟然真和那个霍擎苍在一起。要不是因为那个姓霍的，咱们家就不会成这样，你爸爸也不会死。” 说到这里，程母突然大喊一声：“云清”，随即扑过去将程欢一把拉开，抱着程父的墓碑嚎啕大哭。 寂静的墓园里，恸哭声回响在四周。 程欢不知所措。 “妈”半饷，程欢轻喊了一声，伸手想把程母给扶起来。 “你要去傍小开也好，想嫁入豪门也好，谁都可以，但是，这个霍擎苍不行。现在你就在你爸爸的墓前发誓，不会和他有一丝一毫的来往。” 程母停住哭声，盯着程欢。 “如果违背誓言，就让你弟弟的病永远也好不了。”见程欢良久没有回应，程母狠狠加了一句。 “妈，你……” 怎么能如此狠心。 浩子从小经受的病痛，程欢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个弟弟是疼爱不已，恨不得让自己去替他受罪。 明知道姐弟俩，从小到大的感情，好得没话说，现在却要逼着自己以程浩来起誓。 程家的灭顶之灾，追根究底，都是因为和霍擎苍的交往，这也难怪程母如此行径，她是恨透了霍擎苍，不想程浩和他有一丝的瓜葛。 “怎么，说到底，你是舍不得那个姓霍的了？”程母冷哼一声，转头过去，抱着墓碑又哭了起来：“云清，你怎么那么狠心，扔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任凭别人欺负。咱们程家的仇人，程欢她，她还竟然……” 脑子里，一家人幸福和睦的镜头一闪而过。 “好，妈，我发誓。” 程欢咬咬牙，将身子跪在地上，后背绷得直直。脸上的泪痕未干，眼里还有潮湿涌动，可脸上却闪着坚定的光芒。 程母惊愕转头，不明白就那么一瞬间，程欢像换了个人似的。 “爸，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和霍擎苍来往。如若违背誓言，以后和霍擎苍纠缠不清的话，就让程浩，就让程浩的病永远也好不了。” 说到程浩，程欢还是顿了一下，利刃刺心，梗噎在喉。 然后，慢慢起身，走到程父的墓碑前，愣愣看着照片，紧紧抿唇，没有吭声。良久，转身，没有和程母说一个字，径自就走了。 爸，在那边你好好的。 程浩有我照顾，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我会赚足够的钱，给他请最好的医生，我要把他的病治好，一定会的。 程欢暗自在心里发誓。 偌大的墓园，程母一个人站在墓前，望着程欢离去的背影，愣怔出神。 …… 程欢站在窗子旁边，看着急诊大楼门口。 急救车一辆俩地开了过来，穿梭不停。最能体现世态炎凉的地方，应该就是医院了吧。 “姐，你怎么了？” 程浩的喊声，打断了程欢的思绪。 瞬间换上轻松的笑容，程欢转头过去。“嗯，姐在看天上那只鸟，飞得可真高。” “哪有？姐，你骗人。”程浩一下子伸头过来。 “姐可没有骗你，飞走了。” 轻轻浅浅的一笑，掩盖住心底那些不能说出的悲伤。 那天，她在程父的墓前发了誓，再也不和霍擎苍纠缠在一起。小宝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程欢各种托词，糊弄过去。 只不过，听见那孩子在电话里面失望，程欢心底莫名有些心疼。 她现在要做的，比那孩子要重要百倍千倍。霍家的小少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自然会有人去陪。但是，程家，是要程欢一个人去扛的。 “姐，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我的病？”程浩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虽然是轻笑，可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愁容，家破人亡让这个少年过早懂得世事艰难。 “没事，姐就是连加了几个班，有些累……” 话没说完，电话响了。 一个很陌生的电话。 “喂” “程小姐，你好，我是京商银行的客服，你的信用卡……。” 程欢赶紧将电话捂住，转头对程浩笑了一笑，小声说道：“浩子，姐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赶紧急步匆匆出了病房。 电话里，银行的客服通知程欢，她的信用卡还款期限已经到了，提醒她如果不按时还款的话，银行不仅会收取利息，还要收滞纳金。那样的话，将又是一大笔的钱。 程欢有些懊恼，这几天竟然把这么大的事给耽搁了，那天脑子浑浑噩噩，竟然忘记了去报警。 想到这里，程欢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使劲儿敲了几下。 “程欢，我正要找你。”白医生走过，看见程欢，停住了步子，将手中的笔往衣袋里一插，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程浩的情况不是很好，前几天我给他做了个检查，刚刚拿到结果，他的心脏衰竭得厉害，得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 白医生的话，让程欢心中暗自一沉，信用卡的事瞬间丢到了一边。 第58章 一箭双雕 几天后，病房里，陶嘉禾躺在窗台边的沙发上面眯着瞌睡，病房的角落里堆放了几个大箱子。 吴美香已经从监护室里转到了普通病房。 听到病床上传过来的动静，陶嘉禾睁开了眼，正好看到吴美香正张开嘴想叫他。 “妈，你是不是想喝水？” 吴美香嘴张得很大，却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点了点头。 赶紧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给吴美香。 喝了水，吴美香显然舒服了很多，抬眼看到地上的箱子，眼睛里露出疑惑，转头看着陶嘉禾。 “妈，没事，来来回回的懒得跑，我就多点了点东西过来。” 说完，陶嘉禾强装镇定，对着吴美香还笑了一下。 陶嘉禾本来高高的个子，五官虽比不上霍擎苍的英俊丰朗，但是也有另外一种的帅气。可现在的他，胡子拉碴，头发也长长了不少，身上的衬衣已经 是皱皱巴巴的，整个人无精打采，颓丧不已。 吴美香显然也看出了陶嘉禾的变化， 眼睛瞪得老大，盯着他死死不放。 看出了吴美香的心思，陶嘉禾转过身，看着窗外。 从这里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当初上班的科室。 虽然是妇产科，说出去好像不怎么好听，可好歹也算是主刀医生，一个月算上手术费，收入也还过得去，没料到现在竟然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程欢，你这个贱人。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陶嘉禾在心里狠狠诅咒着程欢。 在他心里，总觉得当初，如若程欢答应了秦子墨，让他好好爽一晚的话，现在他可就是心外科主任，陶家然也会有一套大房子。 这么好的事，却然程欢给搅合得一塌糊涂。 “哥，你怎么不告诉妈，现在咱们都被赶出来，无家可归了，还说什么懒得跑。真不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维护那个贱人” 心里刚刚想到她的名字，陶家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嘉然，你不在病房里待着，跑这里来干嘛？”陶嘉禾转头训了她几句。 那天，陶嘉禾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小男孩，冲着程欢叫妈妈，正想上前理论，却接到医院急诊科打的电话，说陶家然晕倒。 陶家然刚刚流产，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遇上接二连三的事，吴美香又昏迷不醒，急火攻心之下，身体受不了，晕倒在重症监护室门外。 “呜呜……唔” 听了陶家然的话，吴美香瞬间急了，嘴里呜哩哇啦地嚷嚷。 “妈，你别急。” “哥，妈怎么会不急。你瞧瞧妈被程欢那个贱人，整得好惨，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被从家里赶出来。等几天出院了，咱仨住哪里？” 陶嘉禾的话刚刚说出来，就被陶家然一顿抢白。 脸上神色一变，有些难看。 吴美香从楼上摔了下去，幸好掉落在草坪上面，在监护室住了几天，命倒是捡了回来，可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后脑勺着地，损伤了小脑神经，暂时丧失了说话功能。 自从被程欢撞破他和陶家然之间的事，再加上流产，陶家然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放肆，当着这么多的人，一点面子也不给。 陶嘉禾脸上的神色变幻，陶家然看在眼里，似乎知道了自己有些得意忘形。 收拾起脸上的嚣张，缓步走到陶嘉禾跟前，手扶着额头，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哥，真是难为你了。我和妈两个人都在医院，你两头跑不 说，还要操心我们的医药费。妈住了那么多天的重症监护室，费用肯定不低吧。” 轻言细语，还伸手在陶嘉禾的肩头上，开始慢慢按摩起来。 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陶家然的温柔，让陶嘉禾很是受用，脸上飘过一丝得意。 这种待遇，在程欢那里，陶嘉禾可是从来也没有享用到的。 语气之中，陶家然辨别出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起了作用。 “真的？哥，你太厉害了。” 崇拜的意味，好假。 但是，陶嘉禾心里却很喜欢。当初正是因为有了陶家然把他捧上天的恭维，两个人才得以爬到了同一张床上。 “那是自然，这一切，有人买单，我不用掏一分钱出来。” 想到自己的计谋，陶嘉禾洋洋得意。 “谁呀？” “哥，你还没说呢？” 陶嘉禾将身子往旁边一缩。 那骚女人，他只要挨上，就没法逃脱。 他拍拍沙发，让陶家然坐了下来，压低声音， 将所有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吴美香从楼上摔下，陶嘉禾倒打一耙，报了警，控告程欢杀人，故意将吴美香推下搂。程欢被带到警察局，本来自己还听高兴的，没料到第二天就看见程欢来上班。 不仅如此，那天他从医院回家，却怎么也开不了门，后来才发现门被换了指纹锁，大门口还站了几个黑衣人，见到他之后，黑衣人押着他进屋，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被扫地出门。 陶嘉禾本来还想抵抗，只是看到那个个壮实的黑衣人，果断放弃。 他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那个口称是程欢的男人。 吴美香和陶家然相继入院，医院天天催缴医药费用，陶嘉禾想了好就才想出了那个法子。 听完陶嘉禾的话，陶家然的眼睛瞪得就跟铜铃似的。 “哥，你这招，真妙。一箭双雕。这下，程欢那个贱人，可有得她受的了。”冲着陶嘉禾大拇指一竖。 “那是自然。嘉然，你等着，我会让他们乖乖将房子还给我的。到时候……” 后面的话，陶嘉禾并没有说出。 第59章 从这里跳下去 “哥，你真棒。” 陶家然一脸崇拜。 “我棒不棒，你还不知道？”陶嘉禾很是得意，唇角一勾。 那个字说得很重，意味深长。 陶家然听了，脸上陡地一红，忸怩低头。陶嘉禾心中一荡，心底的骚动更加明显，上前一步，将手悄悄在陶嘉禾的翘臀上轻捏一把。 就在两个人情难自已的时候，一个冰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陶嘉禾，出来。” 随即，程欢站在了病房的门口，冷冷看着陶嘉禾。 陶家然身子一缩，害怕刚才两个人说的话被程欢听见。“程欢，我妈被你害成了这样，你还敢来？” “唔唔，啊……” 吴美香显然听出了程欢的声音，病床上扭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 “妈，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人很讨厌？”陶家然走到病床前，嘴冲着程欢一撇。 病床上的吴美香连连点着头。 “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陶家然直愣着一双眼，冲着程欢吼着。 声音很大，在病房里尤其喧嚣。病房里其他的病人都转过来头，望着他们。 “陶嘉禾，你给我出来。” 眼睛盯着陶嘉禾，程欢并没有理会那母女俩个的戏码。 这一家人也真够不要脸的，呵呵。 “程欢，我妈可还躺在床上，她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也不过来道个歉。”陶嘉禾冷着脸，一双修长的手插在裤袋里，站在窗边。 他要先发制人，把程欢吃得妥妥的，那些事才更好办。 “嗤”程欢冷冷一笑， “程欢，你这个是什么鬼样子，难道你今天不是来给我妈道歉，还是来生事的？” 陶嘉然虽看不懂陶嘉禾心里打什么主意，但是程欢，却是她一直以来都最讨厌的人。 从小到大，陶嘉禾可都是她暗恋的对象，要不是有程欢从中来插一脚，陶嘉禾早就是她的人了。看到程欢和陶嘉禾两个人举行婚礼，无计可施的她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曾经，这个消息让她欣喜若狂，手里终于有了王牌，可以让陶嘉禾乖乖就擒，却被程欢给搅合流产。 陶嘉禾狠狠瞪着程欢，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才解气。 “陶嘉禾，你出不出来？有些事，我不想在这里闹开。” 传过来的戾气，程欢早就感觉到。但是，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和陶家然斗气的。 程欢的淡定，倒是让陶嘉禾又写惊讶。 几天不见，她似乎变了不少。 “好，我跟你出去。” 那些事，看来程欢知道了。他不想在这里闹腾开，否则，人多嘴杂，以后他在京都二院更加抬不起头来。 心中斟酌一番，最后，陶嘉禾选择听程浩的话，出去。 “哥……” “唔唔……” 吴美香和陶嘉然同时叫出了声。 只是，她们的叫声，并没有拉住陶嘉禾的脚步。 “叮” 电梯停在了住院部大楼的最高层。 从一道小门出去，是天台。上面有一些景观植物，草坪和椅子。这里，是医护人员累了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 以前，程欢和陶嘉禾上班的时候，总会偷空到这里约会。 陶嘉禾坐在椅子上，手一张，搭在椅背上面，一双脚，翘起了二郎腿，就那么斜斜睨着程欢。 “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陶嘉禾你还和我装？我找你什么事，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 程欢在另外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 现在，要让她和陶嘉禾这个人渣坐在一张椅子上，还不如让她从这几十层的楼顶上跳下去呢。 看到程欢对自己的嫌恶，陶嘉禾转动着手上无名指上戴的结婚戒指，嬉笑道： “怎么，你把我约到这里来，难不成是想和我再续前缘？不会吧，听说你的男人不少，我这个身无分文的穷人，程大小姐怎么看得上呢？” 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程欢看了，只觉得恶心。 真不知道她当初脑袋是不是被门给夹了，才会看上这么一个人渣。 “陶嘉禾，我今天来，不是和你磨嘴皮子。你说，信用卡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的钱，你到底弄哪里去了？” 程欢坐直身子，死死盯着陶嘉禾。 银行客服打电话来提醒，她才急急赶到警察局报了案。没想到警察查到的情况，信用卡上那六十万，全部都是陶嘉禾刷了的。 新房子装修的时候，缺钱，陶嘉禾身份证掉了，没法开卡。程欢便将自己的信用卡拿给了陶嘉禾，还到银行去将使用人的名字添上了陶嘉禾的名字。换句话说，就是陶嘉禾有权刷卡，但是借的款一旦没有及时还上，债务最后还是程欢的。 警察局很遗憾地告诉程欢，这种情况，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得知这个情况，程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陶嘉禾，要回那笔钱。 “信用卡？什么信用卡？”陶嘉禾故意装傻。 “陶嘉禾，你不用和我装，我说的话，你都懂。六十万，陶嘉禾，你也真敢刷？那么多的钱。” “我有什么不敢刷的，程欢，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好，这婚刚刚成了，你就去外面勾三搭四，给我戴绿帽子。还让 你的野男人，把我们一家人给撵出来。你太狠了。我刷点钱怎么了，那是你应该给的。” 程欢的一句话，让陶嘉禾瞬间恼怒不已。 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狠狠盯着程欢。 突然，几步上前，走到程欢身边，将她拉了起来，一把抱在怀里，低下头，冲着程欢的粉唇下嘴就亲。 程欢猝不及防，没有料到陶嘉禾竟然来这么一手，如此无赖，被陶嘉禾紧紧抱住，挣脱不得，只得紧紧闭唇，将头往一边偏去，挣扎中，程欢的脚使劲儿踏了下去。 “啊” 高跟鞋重重蹬在脚背上，陶嘉禾吃痛，低呼一声，放开了程欢。 程欢赶紧挣开，跑到楼顶边沿，大吼道：“陶嘉禾，你再耍无赖，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反正那六十万我也还不起。到时候我死了，总会有人来找你收的。” 吼声带着哭腔，程欢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第60章 何必在乎那一层膜 “无赖？你可是我老婆，那些男人都能动，我亲一下怎么了。” 刚才那一脚力道不小，尖细的鞋跟蹬在脚上，让陶嘉禾的眉心紧皱，脸疼得有些变形，脚上却没有停驻，一步一步往前走去，阴测测地笑着，根本没把程欢的话放在心里。 程欢往后退着，背一下抵在了楼顶边上的围栏上。 这里，曾经见证过他们的美好，这么短的时间，两个人竟成了仇敌。 程欢鼻头一酸，水雾瞬间模糊双眼 。 心一横，程欢将一只腿跨过围栏，整个人骑坐在上面，猩红的眸子透着绝望。 “陶嘉禾，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坚决如铁的话语，从程欢的薄唇中挤出来，令人悚然。 这一下，出其不意，陶嘉禾似乎被震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从来都是陶嘉禾说一不二，程欢在他面前也总是一副畏喏的样子。 转念想想，程欢真要跳下去的话，自己好像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盘算一阵，陶嘉禾后退几步，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好，我不动。”顿了顿，眼珠转转，换上一脸的 嬉笑。“程欢，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你要死了的话，你弟弟怎么办？” “陶嘉禾，六十万，那可是六十万。你要我怎么还？。用我去换你的主任位置和一套房子，你已经够混蛋了，现在还刷掉六十万，你明知道我弟弟还在医院等着用钱。” 提到程浩，愤懑难抑的情绪，潮湿涌满了眼底，程欢的身子不住轻颤。 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怜惜，陶嘉禾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清清淡淡地飘来一句。 “程欢，那六十万是你该我的，我妈住院，嘉然住院，还有我的儿子，你都脱不了干系。再说了，这些年我对你弟弟并不薄，医药费我也没少付，你为陶家做点什么不是你应该的吗？用你的第一次，那是看得起你。都是学医的，何必在乎那一层膜呢？” 说完，盯着程欢眼都不转。 眼前，程欢梨花带雨的模样，还真是惹人心疼，和陶家然完全不同的风格，竟是让他心里一动。 晃眼一瞬，他都有点后悔当初昏了头，把她拱手送给秦子墨那个家伙。 气愤让程欢的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里打转，一双手死死抓住围栏边沿，手背泛白，凸起的青筋更为明显。 “陶嘉禾，那六十万，你必须还给我。那么多的钱我还不起的，程浩还在医院等着用钱，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嗤，绝情？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又不绝情了？本来还有些后悔把第一次给了秦子墨那混蛋，没想到你他妈在外面早就有男人了，连孩子都有了，还装他妈什么纯情。早知道的话，老子早就上了你。” 陶嘉禾收回心思，冷冷斜倪，眼里闪烁出浓浓的凶光。 “你……” “程欢，我告诉你，要钱，反正我是没有。那些钱我都交给医院了，有本事你就去向医院要去。” 说完，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取了下来，装进了衣袋，一脸阴霾，转身扬长而去。 “陶嘉禾，你混蛋。” 程欢的大吼，并没有唤回陶嘉禾的回眸。 无奈、愤懑、还有各种情绪，瞬间冲撞在一起，程欢隐忍许久的眼泪，开始肆意在脸上横流。眩晕袭来，程欢的身子朝楼顶外面斜了一斜。 “啊” 瞬间清醒，口中惊呼一声，程欢身子一晃，赶紧往楼顶草坪上倒过去。 重重摔倒，地面的坚硬，那实实在在的触感，让程欢安了心。 她不能死。 程浩那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在她的眼前晃动。他还在医院里苦苦挣扎，自己是他的姐姐，怎么能忍心让他陷入绝望。 她发过誓的，她要治好她这个弟弟。 天，突然下起了雨。 程欢默默站了起来，流着泪，心如同被撕裂成片，呼吸之间竟是疼得无以复加。头发散乱几缕掉在额前，程欢伸手想理理，却被无名指上的戒指硌了一下。 这是她和陶嘉禾的婚戒，婚礼上满心幸福交换来的承诺。 承诺，是个什么鬼？。 程欢唇角扬起嘲讽，将戒指轻轻摘下，愣愣看了半饷，突然一手甩了出去。 那枚闪着璀璨的婚戒，从程欢的手中扬起，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从楼顶上飞了出去。 雨，下得愈加细密。 雨雾将周围的大厦变得模糊，程欢就那样站在楼顶中间，仿佛天地间此刻只存她一人。衣服已经湿透，凉风吹过，程欢不禁打了个寒噤，双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 任眼泪默默地流，第一次感觉到了，在现实面前，自己的无能为力。 老天，为何待她如此残忍？ “阿嚏” 鼻腔里痒痒，一个喷嚏脱口而出。 程欢伸手捂住了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雨浇了个透，额头的头发，都在往下滴着雨水。只不过，从唇角流过的水，浸进嘴里，有一丝咸咸的味道。 对了，程浩，白医生说浩子必须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的。 她不能倒下，不管多难，为了这个弟弟，程欢也要坚持。 从楼顶下来，程欢决定打起精神，去面对眼前的困境，程父已经走了，现在程家的主心骨，是她，是程欢。 雨没有停，怕程浩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程欢没有去程浩的病房，径自回了神经外科。 “程欢，你这是怎么了？” 护士长刚从病房里出来，差点和急匆匆的程欢碰上，抬头看她就跟个落汤鸡一样，有些奇怪，嘴张得老大。 “没事，刚才来的时候，忘记带伞了。”微笑，掩盖出了刚才在楼顶上的伤心。 话音未落，程欢人已经走到了更衣室的门口。 护士长摇摇头。 这丫头，是越来越古怪了。 “护士长，你这是瞎操心，人家说不定在上演什么湿身诱惑的戏码呢，哈哈哈。”张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护士长的后面，大声挪谕着。 护士长回头白了一眼。 “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三十六床的体温计到现在还没有取回来，快去。” 身后的碎语，程欢听得真切，却没有生气，唇角-一扬，那弧度，漾出花一样的笑靥。 第61章 其他方式 霍氏集团，霍擎苍坐在椅子上，全真皮按照人体工学设计的座椅，坐在上面，让他整个身子完全放松。 眉头轻舒。 刚刚从h国回来，飞机才落地，就接到霍老太太的电话，催着问他和慕锦心订婚的事。霍擎苍不想回家，直接到了办公室。 只有这里，似乎才能有片刻的清静。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那个慕大小姐把霍老太太迷得七荤八素的。 伸手摁下电话。 “李秘书，一杯咖啡。” 很快，冒着氤氲热气的咖啡，送到了他的桌上。 大理石般雕刻过的脸上，微微透出一丝笑意，秘书见了，也不禁好奇。“霍总，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没有回答，却感觉到了一股冷冷的杀气压了过来，秘书放下咖啡，赶紧溜了。 老板的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唇角上扬，霍擎苍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似乎好到爆。 一串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不管在哪里，手机设置的铃声都是用各种现下最流行的音乐。可是，五年来，霍擎苍换了几个电话，铃声却固执地一直用着这首好久远的歌曲。 因为，这是他和程欢共同选的同一首曲子，两个人的手机都是用的这个铃声。 想到程欢，霍擎苍眉头轻轻蹙起。 自从那晚在程家以后，霍擎苍就动身去了g国，老会长状况恶化，让他过去接掌整个家族。 现在，霍擎苍已经不止是霍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那个神秘王国的衣钵更是让老会长交到了他手上。 那女人，都好几天没音讯了。 手机很执着，一直在响。 “喂” “爸爸” 没有注意来电显示，霍擎苍直接接通电话，却从里面传出软软的童音。 “嗯，小宝，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还是睡午觉吗？怎么起来了，张妈呢？”蹙起的眉头瞬间舒展，那个小人儿总是能化解他的愁闷。 电话里没有声音。 霍擎苍的心往上一提。 小宝是他大哥唯一留下的血脉，他一定要为他好好守护。况且，这孩子，也最粘他，就连他那个小姑都近不了他的身。 “小宝，怎么了？小宝，你在听吗？” “爸爸，哇……” 电话里突然传出一阵嚎啕大哭。 “小宝，小宝。”霍擎苍连连叫了几声，可是，电话那边，除了小宝伤心的哭声，并没有任何的回答。 眉心一紧，霍擎苍迅速挂断电话。 在键盘上很快摁下几个数字，电话再次拨了出去。 “喂……” 慵懒无力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电话里的人一听就还没有睡醒。 “云曦，什么时间了，还在睡。你去看看小宝出了什么事，他一个人哭得那么伤心。” “哥，这大清早的，你打什么电话呀。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几点睡觉的，把人吵醒，你还有理似的。小宝，不是有张妈照看着的吗？啊……”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不买他的帐，一个深深的哈欠之后，“啪嗒”就挂了机。 “云曦” “嘟……” 霍擎苍的喊声被一连串忙音打断。 眉头一下子锁紧。 霍云曦，混蛋。 霍擎苍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脸上堆满了怒气。 无奈，他只得拨打霍府的座机电话。 原本，他是不想吵醒霍老太太的。人上了年岁，睡觉的时间似乎也多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和小宝一起休息的。 “少爷。” 还好是张妈接的电话。 “张妈，小宝怎么回事，打电话来一个劲儿地哭，是不是在家玩摔了？” “没有，少爷，就是，就是……” 电话那头，张妈的吞吞吐吐，惹得霍擎苍心中担心更甚。 “什么事，说。” 简单直白的质问，霍擎苍的语气里掩盖不住浓浓的担心。 张妈在在那头，似乎犹豫了一下。 “少爷，就是，就是小少爷这几天老是闹着要去找妈妈。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今天更加厉害，午觉睡了一会儿，爬起来就闹着要出去找妈妈。我怕吵着老夫人休息，就吓了吓他，然后他就一直哭，没想到他还给你打电话了。” 妈妈？ 霍擎苍知道小宝口中的妈妈，就是程欢。 “少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吓小少爷的。可是，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给他找妈妈，要不然，你回来一趟吧。” 霍擎苍半饷没有说话，张妈有些害怕，赶紧解释，连连道歉。 “好，那我马上回来。” 应了一声，霍擎苍起身，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准备出门。 霍云曦在国外留学，前些天才刚刚回来，回来后成天和她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这都什么时间了还在睡觉。 原本是想让她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小妮子竟敢直接挂了他的电话，这态度霍擎苍心中有些恼怒。 不过几天没看到那小子了，想想那张肉嘟嘟的脸，霍擎苍的唇角微勾。 咖啡不错。 齿间溢满的咖啡香气，芬芳怡人。 “那件事，怎么样？” 车早就在楼下等着，霍擎苍长腿一跨，坐进车里。 “大少，陶家人已经被赶了出去。只是林律师说了，那房子不在程小姐名下，想要拿回产权可能是不行。如果上庭的话，他估计应该没有什么胜算。如果程小姐想要回房子，只能用其他方式才行。” 龙一恭恭敬敬地回答完，这才轻轻关上车门，上了车。 霍擎苍眉头轻蹙了一下。 “知道了，回霍府。” 其他方式？ 霍擎苍很清楚龙一话里的意思。 程浩在医院接受治疗，程家也有房子住，那件事慢慢来解决。现在，他要做好准备的，是霍老太太。 车很快停在了霍府门口，电动大门徐徐打开。 “爸爸” 小宝站在门口，看到霍擎苍高大英挺的身影一出现，连跑带跳地跑了过去。 霍擎苍春风拂面，将小宝抱在了怀里。 “这小少爷谁的话都不听，就和你亲。听说你要回来，就变得好乖，不吵不闹的坐在门口等了你好久。” 张妈站在一边，看见两个人亲热的一幕，也是眉眼弯弯。 唇角一勾，正要说话，楼梯口传来一阵大嚷。 “霍宇轩，你这小子，和我说两句话都不搭理我，你爹回来立马变天，瞧这亲热劲儿。” 第62章 想母凭子贵，不可能 霍擎苍蹙了蹙眉。 除了霍云曦，还没有谁有胆子，敢在霍老太太休息的时候，在家里大声嚷嚷。 转头一看，霍擎苍的眉头皱得更紧，寒霜一凛。 “霍云曦，瞧瞧你的样子，哪里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 “哥，对小宝那么好，对我就这态度，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呢。” 霍擎苍的责怪，霍云曦并不买账，反而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一副和他死缠到底的模样。 一头被挑染得五彩头发，指甲涂成了黑色，上面用白色画有骷髅的图案，黑色的紧身皮裤，一件大大的白色背心挂在上身，黑色的内衣隐约可见。五官倒是生得精致小巧，只是一抹黑紫色的口红，和耳垂上缀满的耳钉，看上去，这个霍家大小姐，另类十足。 霍氏本是个大家族，人丁兴旺，霍擎苍的几个伯父膝下都是儿子，唯独就只有霍老太太最小的儿子霍礼行，除了霍擎苍兄弟俩，还生了一个女儿霍云曦。 在这一群男孩子中间，霍云曦自然成了众星捧月的公主，甚是闪眼，霍老太太对她更是有求必应，呵护备至。在这种环境里长大，霍云曦想不刁蛮都不行。 出国留学这几年，她擅自从那所著名的商学院退学，选择了另外一所音乐学院，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成了一名嘻哈音乐的跟随者。 “小姑好难看。” 霍擎苍还没开口，小宝嘴往旁边一撇，大声嚷起来。 “说什么呢，小鬼头，你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霍云曦巴掌高高扬起，作势要朝小宝打下去。 “坏姑姑，坏姑姑” 小宝吓得伸手抱住头，大声叫了起来。 霍云曦上前一步，正想教训教训他，随着一阵拐杖杵地的声音，霍老太太出现在了大厅中间。 “小宝说得没错，云曦，你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子，哪里像咱们霍家大小姐的样子。难怪小宝和你不亲。” 说完，又冲着霍擎苍冷哼道：“还有你，公司说你有事出差，去了这么多天，回来了也不回家。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然后，走到沙发边。 霍府的客厅是纯欧式的设计，沙发是全皮的，有些软，霍老太太没留意，坐下陷得有些深，身子一歪。 “老夫人。” “奶奶。” 所有人惊呼出口。 霍老太太可是整个霍家的宝贝，真要出个什么意外，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最先跑过去的是小宝，从霍擎苍的手中“吱溜”一下滑了下来，拉着霍老太太的手，黑亮的眸子盯着她。 “祖奶奶，你没摔着吧？” “还是我的小宝乖，都知道关心祖奶奶，不像那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就知道给我添堵。”嘴上对着小宝说话，可眼睛却瞟向了霍擎苍兄妹俩个。 “奶奶，我刚回来，有些累，先上楼了。” 害怕话题牵到自己身上，霍擎苍蹦起脸，长腿一迈，就想上楼。 霍云曦见状，脚上溜得比他还快。“奶奶，我出去一趟，等会就回来。”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到了客厅的门口。 “霍云曦。” 冷冷一声大喝，并没有阻止到霍云曦。 “哥，奶奶有事找你，我就不参合了。”话音飘过，霍云曦的身影早出了客厅。 霍擎苍皱了皱眉，也赶紧抬腿往书房迈去。 他没有去阻拦霍云曦。 这五年，他在死人堆里走过多少回，他早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却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趁着有时间有机会，做自己喜欢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 老会长交代的有些事，他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更何况，霍老太太接下来要给他说的事，会更叫人头疼。 “苍儿，你给我站住。” 霍老太太一声大喝，霍擎苍的脚僵在原地，左右不是。 就在他脑子里还是想要怎么逃脱的时候，稚嫩童音惹来麻烦。 “爸爸，祖奶奶叫你呢。” “呃” 霍擎苍可笑不得转身，狠狠瞪了小宝一眼。 这小子，真是人小不嫌事大。 “苍儿，过来，奶奶有事和你说。”霍老太太拍拍身边的沙发，看着霍擎苍。 霍老太太今年已经是八十高寿，满头银发，琯了个髻在脑后，前面梳得一丝不乱，身上穿着中式的旗袍，手腕上戴着一直碧绿的翡翠镯子。年岁虽高，但是脸上因为常年保养的缘故，竟还看不到什么皱纹。 执掌霍氏这么多年，霍老太太本身就是自带威严。手上的拐杖，可是顶级梨花木做成，雕成了一条龙的形状，龙头威风凛凛地盘踞在拐杖头的位置，一颗黑色的猫眼石镶嵌在嘴里。 霍老太太就那样坐在沙发上，看着霍擎苍，不怒自威。 “奶奶，什么事？没什么要紧的话，等会说可不可以，我还有要紧的事需要处理。”霍擎苍转身欲走。 “咚。”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一下。 “不过，奶奶有事，我当然还是先听了再说吧。” 老太太要生起气，麻烦可就大了。霍擎苍想想，立刻转身，走了过去。 果然，接下来，霍老太太说的事，是他最不想听的。 “苍儿，锦心从国外回来，你和她的婚事也是时候该操办了。成家是迟早的事，再说你都老大不小了，娶妻生子，本就是你应该做的。” “奶奶……” “苍儿，锦心是我看着长大的，温婉淑静，知书达理，人也越发出落得漂亮。再说幕家在京都也算是个名门，这样的婚姻，只会让你以后的路走起来更加顺畅的。” 根本不容霍擎苍反对，霍老太太的态度非常坚决。 “奶奶知道你对小宝好，但是，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和婚姻。这件事没有商量，慕家大小姐，你必须娶。你的妻子，只能是慕家大小姐，其余的女人，免谈。” 说到这里，霍老太太的脑子里一下子闪出了程欢的影子。 那个女人，想母凭子贵，坐上霍家少奶奶的位置，怎么可能。 阴冷从霍老太太的脸上一闪而过。 第63章 明天去提亲 “祖奶奶。” 细细软软的童音，听上去叫人心疼。 霍老太太转身，一把将小宝搂入怀里，声厉色严褪去，瞬间换上了慈爱无边的温柔。“小宝乖，你爸爸不听话。” “爸爸你不乖，要听祖奶奶的话。” 小宝仰起小脸，一脸的认真。 霍擎苍看了心中有些忍俊不住，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小子也学会见风使舵的本领了。 “我过几天就去慕家提亲，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小宝都长这么大了，总不能让他一直没有妈妈。霍慕联姻，对你只会有益无害。锦心，是我早就看好的孙媳妇。” “祖奶奶，你要帮小宝找妈妈？太好了，我可以去找妈妈了。爸爸，你带我去找妈妈吧，我想她了。” 霍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小宝高兴得拍起了巴掌，一张小脸，溢满兴奋和激动，看着霍擎苍。 “看见没有，孩子多想要个妈妈，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容霍擎苍开口，霍老太太扔下话，起身杵着拐杖，走了。 张妈赶紧跟了上去。 看着霍老太太慢慢从客厅门口走出，往院里的花园走去，霍擎苍唇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宝，早就有妈妈了，和那个慕大小姐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小宝，走。” “苍哥哥。” 霍擎苍拉起小宝的手，腿刚刚迈了出去，门口响起娇媚的发嗲。 眉头蹙了一下。 这个慕锦心，还真是会挑时候。 见霍擎苍并没有停步的意思，慕锦心一闪身，就转到了霍擎苍的身边。 “苍哥哥，人家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听说你出差去了，我都来好几回了，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你都不理人家的。” 慕锦心拉着霍擎苍的手臂，死死拽住，嘴翘得老高。 似乎两个人是热恋中的情侣，正打情骂俏。 小宝黑亮的眸子里，起了一丝好奇。眼睛落在慕锦心挽着霍擎苍的手上，脸上浮现出的嫌恶，是那么明显。 “爸爸，她是谁呀？” 循着稚嫩童音，慕锦心低头看过去。 一个小男孩瞪着晶亮的黑眸，盯着自己。头发卷卷，一身国际最顶级的设计师出品的童装，皮肤白皙滑嫩，有着我霍擎苍同样立体如雕像般的俊俏五官。 “你是小宝吧？” 这孩子，她知道是霍擎苍大哥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宝？姐姐。” “当然了，小宝怎么可爱，谁都喜欢你。还有姐姐？小宝你错了，你应该叫我阿姨的。说不定……小宝，来送给你。这是我在国外买的，最新限量版的游戏机，我们这里可都还没有呢。你要拿出去和小朋友玩，他们准得羡慕死你。” 小宝开口就叫她姐姐，那不是把她和霍擎苍之间直接拉开了辈分吗？但是，慕锦心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霍老太太的意思，慕锦心打小就知道。她更知道，要想俘获霍擎苍的心，这孩子的好感至关重要。 顿了顿，慕锦心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灿烂如夏的笑容，在慕锦心的脸上绽放。 “你本来就是姐姐啊，我爸爸看上去比你老好多。” “真的？” “嗯” 为了印证自己说的是实话，小宝极其认真的点头。接过袋子，根本就没有打开，只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慕锦心的笑脸，更加灿烂。 哪个女人都希望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永远十八岁。 只不过，小宝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霍擎苍心里暗笑。 这小子，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他是一清二楚。 看来，那个女人，已经彻彻底底俘获了他的心了。慕大小姐想要讨得他的欢心，恐怕是难了。 “苍哥哥，明天我几个朋友为了欢迎我的回归，准备在我家游艇上开个趴，你也去吧，我哥也去。” 慕锦心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说这话还将头歪了一歪。 小宝将装玩具的纸袋往地上一放，小小的身子挡在了霍擎苍的前面，仰起小脸。“我爸爸不去，他要陪我找妈妈。” “妈妈？” 这个词让慕锦心措手不及，愣了一愣。 难道，还有自己并不知道的情况？ “小孩子的玩笑话，锦心，你不要当真。”霍擎苍唇角微勾，然后将小宝抱在怀里。 “明天我还有事，可能去不了，抱歉。我刚出差回来，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不陪你了，你自便吧。奶奶在院子里，你可以去和她聊聊。” 说完，转身，长腿一迈，就上了楼梯。 “苍哥哥……” 慕锦心轻唤一声，却没有看到霍擎苍的转头，留给她的，是那个依旧挺拔颀长的背影。 小宝趴在霍擎苍的肩头，对着慕锦心悄悄做了一个鬼脸。 霍家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慕锦心一个人，瞬间安静。 哼。 慕锦心冷笑，刚刚天真纯净的眸子，忽地暗沉了几许。 沉吟不语。 “慕小姐，老夫人请你到花园里，说是有话要和你说。”张妈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打断了客厅里暂时的宁静。 慕锦心转头。 那个优雅温婉的慕家大小姐瞬间回归。 “好的，麻烦你带个路，谢谢张妈。”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在慕锦心的唇边绽放，如沐春光。 “幕小姐，你真是越大越漂亮了，要把你娶进来做少奶奶，看来老夫人的眼光真不错。” 张妈转头笑着。 慕锦心再次优雅地轻轻回笑。 眼珠一转，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叫住了张妈。 “张妈，等等。这是我从国外给你带的礼物，就是个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呀，慕小姐，这怎么敢当呢？我还有礼物。” 张妈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慕锦心是慕家唯一的女儿，以后要做霍家少奶奶的人，她虽说是霍府的老人，但是自己毕竟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张妈，这有什么，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呢。再说了，以后我……真要进了霍府，还要你照顾呢。”慕锦心扭捏半天，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一番害羞的女儿态，还真不是慕锦心特意装出来的。 张妈伸手接过礼物，讪讪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慕小姐，其实我都应该叫你少奶奶了。刚才我可听老夫人说了，过几天就和少爷去找慕总提亲呢。” 慕锦心从小到大的心思，她知道。 第64章 她不能不去 霍擎苍站在楼上，看到花园里，慕锦心正笑意莲莲地和霍老太太说得开心。 慕锦心，这是个问题。 刚才霍老太太说得那么坚决，看来霍慕联姻这件事，是逃不掉的了。 想到这里，霍擎苍面色凝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攥了起来，眉头也蹙得更紧。 天知道这五年里，他在枪林弹雨里能坚持到最后一刻，都是因为脑子里程欢固执的存在。他回来就是为了她。怎么可能去娶另外一个女人？ “爸爸……。” 衣角被人轻轻牵动，伴随的还有个透着微微害怕的声音。 霍擎苍蹲下了身。 有时候，他真觉得这孩子就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 “嗯，小宝，怎么了？” “爸爸，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眉头微跳，心中惊了一惊。 这个孩子，还能洞察自己的内心？怎么会知道程欢此刻正在自己的脑子里翻腾。 “爸爸，你看你的脸，一点也不开心，肯定是和小宝一样想妈妈了呀？”胖乎乎的小手，在霍擎苍的脸上摩挲，霍擎苍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片刻后，霍擎苍站起身，摸出了电话。“龙一，把车准备好，我马上出来。” 然后，看着小宝。 “霍宇轩，带你去找你妈妈。但是，等会出去不能说话，要让祖奶奶知道的话，你以后都见不上你妈妈。” 威胁带利诱，小宝已经被唬得紧闭着嘴，头就跟小鸡啄米一样。 两个人悄悄下了楼。 这个时候，花园里的霍老太太和慕锦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谈得眉飞色舞。慕锦心好像使了全身力气，哄的霍老太太开心异常，老远就能听到她传过来的大笑声。 “开车。” 小宝坐进车里，率先开口吩咐。 霍擎苍唇角一牵。 不愧是霍家的种，有霸气。 引擎轰鸣，宾利车如枪膛里的子弹，瞬时飞了出去。 …… “小朋友，不要动，你这样，阿姨找不到你的血管，那样的话，肯定会给你扎很多窟窿的。” 程欢一脸的无奈，看着病床上这个小胖子。 因为太胖，手臂上厚厚的一层脂肪，一针下去根本就找不到血管。李云柔已经扎了两针了，可也没有找到血管，这才把程欢叫来救急。 以前，每次遇上这种情况，李云柔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程欢。 科室里，除了护士长，就只有程欢才有那一手“快准狠”的针法。这本事，可是让李云柔羡慕得紧。 “阿姨，我不要扎针。刚才她都扎了我两针了。你看这洞，还有这血。”小胖子一个劲儿地往后缩着。 程欢脸上挂着笑，问道：“是吗？”嘴里说着话，眼睛和手上却在迅速的动作。 “就是，啊” 小胖子正笑嘻嘻地回答程欢的问话，痛一下子从手上传过去，小胖子惊喊着大叫起来。 程欢手脚麻利将针头固定好，然后把床头的输液瓶挂好。“好了。” “欢姐，你可真牛。” 李云柔佩服得五体投地，对程欢竖起了大拇指。 “小柔，我……阿嚏……”程欢正要说话，一个喷嚏冲口而出。 “欢姐，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我……” 程欢揉揉鼻子，正要说话，衣服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无奈笑笑，程欢掏出手机。 “霍擎苍”三个字在屏幕上面不停的闪烁。 皱皱眉。 “小柔，我接个电话，这里的事交给你了。”握着手机。刚走出病房，程欢一手摁断了电话，手机铃声骤然停止。 没等程欢将电话装进衣服口袋里，手机又开始嗡嗡作响。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程欢发过誓言，不会再和霍擎苍纠缠。 她必须要做到。 电话没有拿出来，程欢直接将手伸进衣袋里，摁断电话。 她的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霍擎苍。 还没有谁敢如此对他。 电话固执地响着，程欢一摁断，霍擎苍就又打。两个人似乎和手机较上了劲儿，程欢从病房出来，这一路上手机就在衣袋里丁零当啷没停过。 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十分奇怪。一个个不禁对着程欢侧目。 无奈，程欢只得将手机摸出来。 “马上到医院门口，给你五分钟，超出时间的话，后果自负。”凉薄的声线瞬间穿透程欢的耳膜，话一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 霍擎苍好像对刚才程欢拒接电话的行为，并没有生气，语调正常，语速正常，就连语气都是和平时一样。 冷得如冰，根本不容置喙。 程欢只想骂人。 又来这一套。 但是，她又不能不去。 霍擎苍虽然没有多余的话，可是后果自负几个字，在程欢的头顶响起，她懂得审时度势，她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程欢直接去了更衣室，换了衣服，然后找到护士长。 “护士长，我有事必须要请假。你给小柔说一下，让她帮忙将我的事做了。” “那怎么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你……” 护士长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欢的人都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 程欢并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霍擎苍给同化，做起事来不容别人反对，只管发号施令。 看到那个瘦弱的背影从医院门口出来，霍擎苍的唇角轻勾。 几天没有见到，这女人，他倒是有些想念了。 “什么事？霍总。”程欢径自走到车前。 这辆宾利车，她已经再熟悉不过。 霍擎苍凉薄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很好，不错。” “霍总，我也很忙的。有什么事你能不能爽快点？”程欢站在车外，口气似乎比霍擎苍还要冷。 “妈妈。” 霍擎苍还没有说话，小宝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 心中仿佛一下子柔软了几许。 霍擎苍打开车门，盯着程欢，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慢慢敲击。 “听说小宝找了你几次，你都不见。” “霍总，我不是你们家保姆。”程欢一口接了上去。 伶牙俐齿的本性，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这女人，几天不见，看上去怎么憔悴了不少？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霍擎苍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第65章 你属狗的 坐在车里的小宝，看见程欢脸上冰冷的神色，有些害怕，不敢下车，小声叫着：“妈妈，你不要小宝了？” “没有，怎么会？” 看自己似乎吓到了孩子，程欢的脸上立刻漾出了温暖的柔意。 对这个孩子，程欢完全没有丝毫的抵御力。 看到笑脸绽开，小宝自己马上拉开车门，下来就抱住了程欢的双腿。 “妈妈，我好想你。”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重重一击，程欢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孩子。 “既然这样，小宝今天就拜托给你了。天黑之前给我电话，到时候我来接他。”冷峻无温的声音，就如万年的冰山。 拜托？ 这样子也像是拜托人？ 程欢心中冷嗤。 “开车。”凉薄的声音，从霍擎苍薄薄的唇间说出来。侧面看过去，刀刻般的五官，看不出有一丝的表情。 “霍擎苍，我可没有答应。” 程欢的反对，似乎无效。 车带着轰鸣，扬起一股青烟，飞驰而去。 “大少，刚刚挂了电话，程小姐自己已经请好了假。”车开出了一段，龙一拿起电话刚说了几句，然后转头看着霍擎苍。 “唔，知道了。” 硬朗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光亮。 这女人，似乎比以前更有趣味了。 只是，程欢刚才看上去有些明显的憔悴，却让霍擎苍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给我查，那女人最近碰上了什么事。” 看着绝尘远去的车，程欢气得脸色发白，双手不自禁地紧紧攥了起来。 “疼” 一声惊呼，程欢才发觉自己的拳头中还有只小小软软的手，赶紧松开。拿起来一看，小手已经被自己攥得发红。 “对不起，小宝。弄疼了吧？” 程欢把小手举了起来，用嘴在上面轻轻吹了几口。 “不疼。”黑亮眸子里明明有东西在闪动，可小宝硬是隐忍着笑笑点头，让程欢放心。 这个时候，程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听到铃声，小宝竟然跟着曲调哼唱起来，程欢有些奇怪。 这首歌，还是小宝没出世之前流行过的一首曲子。这小屁孩儿，竟然还能跟着哼唱？ 程欢接通了电话。 “喂，小柔，什么事？” “程欢，你在哪里，赶快回科室，出事了出事了！” 电话里，小柔的声音，十分急切。 不等程欢说话，电话挂了，程欢只听见“嘟嘟”的忙音。 “小宝，我现在有事必须回科室，你要跟着我去的话，就一定要听话知道不？”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宝，程欢也是无奈。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科室的走廊里站了好多的人。 “护士长，这事，怎么解决，你说！”一个尖细的嗓子吵得人不禁想捂住耳朵。 走近。 一个身着鲜艳衣服的胖女人站在中间，大嚷大叫。 程欢认识，这胖女人是四十床的家属，不是个善茬，平时对程欢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四十床，是她负责的病人，病情很重。 人群中，李云柔看见程欢，赶紧将她拉到一边。“欢姐，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我出去了一下，正准备请假回家，怎么了？” “这个病人家属说你没有给她说清楚用药的量，刚才他老公吃了药有些不舒服。这不，正找护士长理论呢。你到底给她说清楚没有。” 李云柔满脸的焦急。 难怪她这么替程欢着急，药量没和病人说清，对护士来说，可是个大忌。如果造成严重后果，那肯定会被开除的。 “我早上发药的时候，就给他老婆说过了，午饭后吃一粒。他就那一种口服药，我怎么会弄错呢。” 说到这里，程欢顿住，她想起自己早上去派药的时候，那胖女人正捧着手机玩得尽兴，肯定是把自己说的话当耳边风了。 “对了，病人没什么事吧？” 作为一名职业的从医者，程欢最关注的还是病人的身体。 “那倒没有，她给她老公吃药的时候，正好碰上护士长在病房里，看到她一次拿了两粒药，顺口问了一句。那药，我们都知道分量最多一粒。然后，那个女人就开始在这里大吵大闹起来，说是你派药的时候，就是你让吃两粒的。” 听到这里，程欢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只要病人没事，其他的都好说。 “就是她，就是她。护士长，就是她给我们说的。”胖女人转头，看见了程欢，一下子冲了过去，一手攥住程欢的手腕。 程欢甩手，想挣脱胖女人。 见状，胖女人手上攥得更紧。 程欢被她攥着的地方，皮肤开始泛白。 疼痛传来，程欢的牙不禁龇了起来。 “放开。”小宝见程欢被欺负，转头过去，就在胖女人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胖女人吃痛，“啊”地一声惊呼，手赶紧松开。 “你小子属狗的是不是？” 胖女人瞪着小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一排清晰的压印在上面，有些深，而且有些地方已经有些泛紫。 小宝却毫不示弱地怼了上去：“谁叫你欺负人的，哼。” 众人这才发现了程欢旁边的小孩子。 衣着时尚，即使是童装，也可以看出浓重的设计感。精致小巧的五官，倒和程欢有几分相似。一看上去，就知道非富即贵，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小宝，不要胡闹。”程欢低声训斥了小宝一声。然后，转头冲着胖女人道歉：“对不起，大姐，这孩子有些顽皮。但是，早上我发药的时候，真的跟你说过了，饭后两小时服用，每次一粒。” “什么时候说过每次一粒？明明你就是说的两粒好不好？” 女人太胖，脸上的五官已经被挤到了一处，一双眼睛，好像永远也睁不开，就是一条极细的缝。但是那条薄薄的缝里，透出的凶光却是极其凌厉。 “你……” 遇上这么个耍赖的主儿，程欢哪里是对手，嘴张开，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程欢，道歉。”护士长的命令，不容违抗。 眼里的泪光潋滟，程欢的手不自禁又收紧，小宝的手在她的手心里被攥成了一小团。 第66章 一对狗男女 小宝轻声叫了声：“妈妈”。 声音很小，显然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住了，现场嘈杂，没有人听见小宝的叫声。 “欢姐，快道歉。”李云柔站在旁边见势不妙，连连对着程欢使着眼色。 程欢身子僵住，一动不动，眼里泪光闪闪。 “为什么要道歉？我妈妈没有错。她说过了是一粒就是一粒，他们自己笨要吃两粒关我妈妈什么事？” 小宝身子一挺，站在人群中间。 人虽小，程欢的委屈，他却看在眼里。这个女人是他妈妈，他是男子汉，他要保护她。 妈妈？ 这个词一出，科室里所有人惊异的目光转了过来。 安静片刻后，李云柔结结巴巴地问出了所有人的满心疑惑。 “欢姐，这孩子叫你……妈妈？” “呃，小柔，这个是我家亲戚的孩子，上次给你说过的，成天在家里调皮捣蛋的。”众人诧异的眼光，让程欢如坐针毡。 “我不是，我就是我妈妈的孩子。” 显然程欢的解释，让他很不满意。 程欢讪讪一笑，将小宝拉到自己身后。“小孩子调皮，大家不要介意，呵呵” 这孩子，有时候真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我才不管这小鬼头是谁，护士长，她这事怎么算？。”胖女人不依不饶，手指着程欢。 护士长盯着程欢，淡淡一句：“程欢，赶快道歉。” “护士长……” “快。” 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 程欢看过去，护士长眼里有种无奈。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眼里噙着泪，程欢快速说完了这句话，对着胖女人鞠了个躬。然后，拉上小宝急急走开。 她怕再慢一步，睫毛尖上的泪珠，便会委屈地掉下。 走到护士站，程欢挨着椅子坐了下去，泪，终于还是滴了下去。 “妈妈，不要哭，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有错，她们都是坏人。”扬起脸，小宝伸出小手，将程欢的眼泪抹去，很不甘心。 “嗯” 程欢轻轻应了，可眼泪却不听话地汹涌喷泄，肩头开始轻颤。 孩子的话，戳中泪点，直击她内心最柔软的位置。 自从五年前程父死后，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扛，这么贴心的安慰话，程欢好久没有听见过了。 这个时候，护士长把人群叫散，走了过来。 见状，抽了张纸巾递给程欢。 “程欢，我知道这事不怪你，那个女人发生这种事已经好几次了。但是我们是护士，病人的服药情况应该随时掌握，特别是他们这种不上心的人，每次服药的时候，都要再次确认。如果药量超标，到时候出了事，可不仅仅道个歉这么简单。” “嗯” “你们都是坏人，我妈妈都没有错。” 程欢点着头，她明白护士长说话的意思。只是浓浓的鼻音，却让那个打抱不平的小战士，嘴撅得老高，还在一个劲儿地维护程欢。 小宝的话引得护士长一阵大笑。 “呵呵，这孩子，还真有意思。” 定睛一看，这孩子生得粉雕玉琢，一身的名牌童装，生得很是可爱，忍不住伸手在他粉嘟嘟的脸上轻轻拧了一把。 小宝赶紧用手擦擦被护士长拧过的地方，眉头蹙了起来，一脸的嫌弃。 程欢转头，刚好看见这一幕。 这孩子，还真是霍家的种，这一副嫌恶的表情，和那个讨厌的霍擎苍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呀，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瞧这一头的卷卷发，跟个洋娃娃似的。” “别说，这卷卷发和程欢还真有点像呢。” “瞎说什么呀，你们没听见程欢说了这是她亲戚的孩子吗？” 病房走廊里，所有人都散开了，病人和家属也都回病房去了，显得很安静。只是，护士站这里，现在却跟煮沸的开水一样，翻腾得厉害。 小宝站在那里，见那么多人都直愣愣地盯着他评头论足，有些吓住了，身子躲到了椅子背后，露出一双清亮的大大黑眸子，骨碌碌地看着所有人。 “好了好了，都去干活。如果病房里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们谁能负责。再不去，这个月的奖金都不用要了。” 叽叽喳喳的议论，让护士长很不耐烦，板着脸，吼了起来。 话音刚落，所有人“哄”地一下全散开，各自开始工作。 “护士长，对不起，都是我惹的事。”程欢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抽噎着对护士长道歉。 护士长挥挥手。 “没事，这种事我都习惯了。你刚来，等你在这里干上三五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会遇上。我们做事，问心无愧就好，其余的顺其自然。” 轻笑着安慰了程欢几句，顿了顿，看着椅子后面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小宝。 “不过，程欢，这上班时间，可不允许带小孩子，我看你还是把他送回去吧。” “我知道，护士长，刚刚我请假就是为了他。亲戚临时有事，让我看半天。”情绪虽然稳定了下来，鼻音依旧浓重，程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那你就专心带孩子吧，刚才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去病房看看，昨天刚从重症监护室转了个病人下来。” 护士长说完，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走了出去。 护士站里，一下变得好安静。 “妈妈” 小宝从椅子后面走了出来，轻轻拉了拉程欢的衣角。 “来，咱们走。” 牵上小手，程欢眼泪一抹，往外走去。 今天的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站在医院门口，程欢牵着小宝，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抬头，阳光射过来，好刺眼。 程欢不禁闭上了眼睛。 静谧，被一个妖娆的声音打断。 “哥，刚才那个起司蛋糕真好吃，下次还去好不好？” 睁开眼。 陶嘉然手挽着陶嘉禾的手臂，整个身子靠着陶嘉禾，远看就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 显然，陶嘉然也看见了程欢。 身子一扭，和陶嘉禾贴得更紧。 一对狗男女。 程欢撇撇嘴，不屑理会，牵上小宝转身就走。 只是，陶嘉然显然不想放过她，大喊一声。 “等等。” 第67章 他怎么忍得了？ 没有停步，程欢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程欢，你什么意思？怎么看见我们就走。好歹咱们也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的么。”陶嘉然腰肢一拧，扭到了程欢前面，伸手一拦。 “让开。” “哟，怎么了，看见我和我哥亲亲热热的受不了吧？这才哪跟哪呢，我们亲热的时候你可没见到过，要不然怎么会有孩子？那要让你看见了，岂不会气死。哈哈哈……” 一阵大笑，陶嘉然猩红的嘴唇，在程欢眼前晃动。 不要脸。 程欢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陶嘉然，那种人渣，我不稀罕，你喜欢，尽管拿去。”医院楼顶上的那一幕，在脑子里闪了出来。陶嘉禾无赖的嘴脸，程欢想起都觉得恶心。 陶嘉禾站在一边，本来还想看看笑话就走，反正那六十万，程欢也拿他没有办法。但这一句冷嗤让他的脸瞬间变色。 陶嘉禾的恼怒，陶嘉然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男人，不会让别人出口诋毁。 “程欢，你个贱人。上次找了野男人把我们从家里赶出来，现在还敢骂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陶嘉然趁势扑了上去。 怕这个疯婆子伤害到无辜的孩子，程欢拉起小宝，往旁边一闪。 近在眼前，陶嘉然以为自己会一招得手，没有料到程欢闪躲的动作太快，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啊……哥。” 陶嘉然连连惊呼。 今天为了出去和陶嘉禾约会，还特意穿了一双细高跟的鞋，脚上本就刹不住，鞋跟还太高，陶嘉然几个踉跄，最后扑倒在地，妥妥的一个狗啃屎的姿势。 “好耶好耶。” 几个人都还没有开口，伴随着一阵的巴掌声，稚嫩的叫好声也特别的清脆。 陶嘉然躺在地上，手捏成拳头连连捶着地。最后转头，看向陶嘉禾，眼泪汪汪地喊起了冤。 “哥……呜呜” 陶嘉禾眉头皱了一皱，慢慢走了过去，朝陶嘉然伸出手。 “哥，你看，我这里都出血了，呜呜”拉着手，陶嘉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肘给摔破了皮，赶紧伸到陶嘉禾的眼前，哭了起来。 陶嘉禾没有说话，眉头却皱得更紧。 这女人，真够蠢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放弃程欢，和她搞在一起，此刻的陶嘉禾心中有那么一丝的后悔了。 只不过，眼下的情形，陶嘉禾不能让程欢嘚瑟。 “程欢，你是要存心和我们过不去是不是？家我们现在回不去，我妈还在躺在医院，嘉然也是因为你流产，现在身体都还没有恢复，你竟然动手，将她推到地上。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眼里闪烁着阴沉的凶光，脚一步一步地踏了上去。 程欢只觉眼前一暗。 陶嘉禾高大的身子，遮住阳光。强大的压迫感让程欢的身子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坏蛋，你走开。” 本来还在拍掌欢呼，转头看到了程欢脸上的畏缩，小小的身子一挺，挡在程欢前面，伸手想去把陶嘉禾给推开。 陶嘉禾大手一挥。 “哪里来的野小子，给我滚开。” “小宝” 眼见陶嘉禾的手将小宝浪到一边，程欢想把他给拉住，不料慢了一步，小小的身子已经摔倒在一边。 不管这孩子是霍擎苍和谁生的，程欢心里其实早喜欢上了这个跟屁虫。 陶嘉禾竟然和一个孩子动手，程欢恼怒至极，瞪着陶嘉禾，眼里蹦出簇簇怒火，大吼道：“陶嘉禾，你有气朝我这里撒，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你还是人吗？” “妈妈” 地上的小宝，见程欢为了自己，像只发怒的斗鸡，有些害怕。不等程欢去拉，自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乖” 看到那一双小手上全是灰尘，程欢心疼不已，赶紧拿出纸巾帮他擦干净。 “妈妈？程欢，你可真让人意外。先有野男人，现在连野孩子都有了。这些年，你是不是把我陶嘉禾当傻瓜耍呢？” 那两个字，似乎戳中了陶嘉禾的痛处。 小宝刚叫完，他已经暴跳如雷。原本他还以为程欢大不了有个前任，谁还没有个从前呢，况且那男人陶嘉禾也惹不起。刷了程欢六十万，自觉两两相抵，也就算了。 没想到，程欢不仅给他戴绿帽子，现在竟是将他全身上下刷得绿油油的，像只绿毛龟一样。 他怎么忍得了？ 眼里的凶光阴森可怖，陶嘉禾浑身冒着寒气，盯着程欢，阴悚悚地笑了笑。 “程欢，你干的好事。早知道你这么破，我他妈早就上了你。说不定早把你送到秦子墨的床上，老子早就当主任了，还会像现在这样，连个工作都没有。” “妈妈，咱们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这个野小子，一边待着去。” 小宝见势不妙，拉起程欢想跑。 陶嘉禾一步冲过去，将他拉开，双手死死掐上了程欢的脖子。 瞬间，程欢感觉自己已经透不过气来，身子连退几步，想要挣脱陶嘉禾的桎梏。可是，陶嘉禾的大手死死钳制住她，根本不给程欢一丁点的机会。 “陶嘉禾，你，你疯了？” 最后，程欢绝望，眼睛瞪大，猩红的眸子盯着陶嘉禾。 “我疯了，我他妈就是疯了，才会找你这么个破鞋，还当成宝。”陶嘉禾怒火冲天，情绪似乎已经完全失控，一副要将程欢置入死地的样子。 “咳咳……陶嘉禾……咳咳……” 脖子被掐住，程欢眼前一阵发黑，两手在空中乱舞，想摆脱，却无奈力气太小。 “妈妈，妈妈” 童音喊得凄厉，医院门口已经有不少的人侧目张望过来。 陶嘉然在一边，看得呆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见程欢手舞动的频率越来越低，挣扎的力度也愈加的小了，陡然间醒了过来，赶紧冲了过去。 她不过只想在程欢面前显摆一下，自己把陶嘉禾收入囊中而已， 陶嘉然不想闹出人命。 第68章 有人被打了 “哥，哥，放手。”陶嘉然死命地掰着程欢脖子上的那一双大手。 “让开。” 陶嘉禾双目血红，根本不理会陶嘉然的劝说，手死死钳住程欢的脖子，不放丝毫。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围了上来，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心中暗惊。 “快报警吧，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一个个神色紧张，有人已经掏出了电话，开始拨打。 陶嘉然见了，又急又怕，连声叫着：“哥，哥，快住手。” 可是不管用。 突然，被陶嘉禾浪到一边的小宝陡地跑了过去，趴下头，在陶嘉禾的大腿上面狠狠咬了一口下去。 “啊” 陶嘉禾吃痛，闷哼一声，随即转头瞪着小宝。“小子，你他妈的还敢咬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此刻，恼怒成羞的陶嘉禾已经完全红了眼。 慢慢抬起了腿，往小宝头顶一脚蹬了过去。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禁得住陶嘉禾狠命的一脚。 眼看那脚已经到了小宝的头上，围观的人都不禁倒吸口气，替那个小孩子捏了一把汗。 “小宝。” 刚刚摆脱陶嘉禾桎梏的程欢，脑子清醒过来，看到如此情势，赶紧扑过去，将小宝紧紧护在自己身下。 “啪” 陶嘉禾的脚，正中程欢的后背。 这一下，陶嘉禾气恼至极，力道自然小不了，程欢痛得牙都龇了起来，睫毛尖上瞬间挂满泪珠。 “妈妈” “他妈的，这个野小子，你还这么护着。这小子今天我是教训定了，我看你今天怎么护？” 陶嘉禾这个时候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程欢的护崽，更让他红了眼。眼见一击不中，脚便又高高抬起，冲着程欢死命踏了过去。 陶嘉然赶紧上前，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哥，哥，别闹了。快走吧。等会警察要来了，不划算的。” 话一出，陶嘉禾听了似乎有些清醒，脚僵住。 陶家然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气倒是出了，只是进了警察局，连审带问的，说不定还得把盗刷的那六十万给吐出来，才划不着呢。 想想，陶嘉禾把腿慢慢收了回去。 “呜……呜……” 一阵警笛，由远而近很快到了医院门口。 见状，陶嘉然赶紧扯了扯陶嘉禾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哥，快走，警察来了。” “谁报的警？” 警察远远的抬声问了起来。 围观的热心人大声回应道：“警察先生，这里有人被打了。” “走。” 见状，陶嘉禾急急说了一个字，快速走开，陶嘉然也赶紧跟了上去，两个人很快隐没在人群之中。 警察到了后，将程欢和小宝拉了起来，问了问情况。 围观的热心人，七嘴八舌地将刚才他们看到的情景告诉给了警察。 只不过，对于旁观者们说的被打，程欢否认了，只是说自己不过是和朋友开个玩笑，被路过的人误会而已。 警察问了好几次，程欢都是一样的口径。最后，警察无奈，看着程欢说：“小姐，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保证。对不起，警察先生，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完，程欢还恭恭敬敬地给警察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警察听了程欢的话，脸上的表情显然很是不悦。 “行，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收队了。不过，小姐，以后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虽是为纳税人服务，但是我们一天到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说完，警察叫了声“收队。”，几个人便往警车走了过去。 突然，小宝挣脱程欢的手，一溜烟儿地跑过去，站在警察面前，仰起小脸，极其的认真。“警察叔叔，不是那样的，那两个坏蛋打我妈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小孩子。” 见状，程欢赶紧跑过去，将小宝拉到自己身后，连连鞠躬道歉。 警察用眼瞟了瞟眼前这两个人，嘴角一撇，话都懒得说，抬腿就上了警车。 “叔叔，唔唔……”小宝还想叫住警车，程欢赶紧拉住，用手捂住他的嘴，一个劲儿地冲车里的警察点头哈腰。 警察斜睨一眼，“砰”地一声拉上车门。 刺耳的警笛声再次响起，警车风驰电掣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 这些警察，如果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不小孩儿，竟是霍氏孙子辈中唯一的男丁，丢了那么大一个立功的机会，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悔青肠子。 “妈妈，你为什么不让警察叔叔把那个坏蛋抓走？他刚才……” “嘘，小宝，听我说好不好？警察把他们抓进去的话，肯定会把他们关起来，那样的话他们就回不了家了。再说他们也没有把我们怎么样，咱们就大度一次，放过他们好不好？” 程欢没等小宝的话说完，蹲下来，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将他揽入怀中，说了这么一大通的话。 其实，程欢恨不得警察将陶家兄妹都带走，不放出来就最好。 只是，这里是医院门口，如果报了警，警察在这里一调查，到时候他和陶嘉禾的事。又要在医院闹得沸沸扬扬。别说是全院的白眼，她只是个小小的实习护士，到时候肯定会因为有损医院声誉，被医院开除。 没了工作，以后程家的日子怎么继续，程欢哪里有主意？ 为了生存，为了程浩，程欢只有选择隐忍。 “走吧，妈妈带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一把将小宝抱在怀中，唇角绽放的是无奈又温柔的笑意。 人群背后，陶嘉然双手抱着陶嘉禾的胳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扭头问陶嘉禾道：“哥，那丫头，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哼，就是你坏掉，她也不会坏掉的。” 陶嘉禾冷冷一笑。 程欢当年以高分考上京都最好的大学，学的专业是全校分数最高的临床医学，智商那应该算是超群的。自己的毕业论文都是程欢一手写就，如果没有程欢的帮忙，陶嘉禾自认他的毕业证都拿不到的。 “哥”陶嘉然拉长声音，嗲得令人肉麻，还将自己全身最丰满的地方，一个劲儿地往陶嘉禾的胳膊上摩挲。 陶嘉禾转头，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一笑。 心领神会，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然后走远。 第69章 为之疯狂 天已经黑了。 灯火辉煌，只是在市区。这里是京都的富人区，别墅虽是不少，但是邻居之间就是开车也得要几分钟的时间。 霍府坐落在这一带的最北边，就更加的清净。当年霍老太爷选址的时候，信了风水先生的那一句“北上”的话。 不过，说实话，自从霍家住进了这座别墅，除了霍擎苍父母因为飞机失事，英年早逝之外，霍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直到现在的霍氏王国，在京都一家独大。 窗外，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更多的是无边的静谧。 霍擎苍站在窗前，盯着外面远处偶尔的一两盏灯光。 心中的恼怒，让他眉心紧蹙，脸色铁青，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没有打电话过来，让他去接小宝。霍老太太都问了好几次，霍擎苍都让张妈去回了说是下午玩累了，还在睡。 忍不住又掏出了电话，熟练地摁下一串数字，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了程欢两个字。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 电话里面，一遍遍传出来的，还是机械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这个女人，是在考验自己的耐心吗？ 霍擎苍忍不住，扬起手里的手机，狠狠地砸向地面。 银灰色的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摔成了两瓣，发出很大的声响。 “大少” 随着手机落地的声音，霍擎苍书房的门迅速被打开，龙一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手机碎片，再看了一眼恼怒的霍擎苍，叫了一声，不知道该进还是退，垂头站在那里。 “去找那女人，把小少爷给我接回来。如果有什么事，你也不用回来了。” 命令，不容置喙。 龙一点头应声，很快消失在门口。 女人。你最好给我祈祷小宝没事，否则的话，我会剥了你的皮。 心中冷冷咒骂。 “叩叩” “爸爸” 一会儿的功夫，敲门声和小宝的叫声同时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听见这声音，霍擎苍转头。 “你可算是回来了。张妈，快带他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带到老夫人房间去，她都问了几次了，你就跟她说小宝刚睡醒。” 心放了下来，可是脸上却是寒霜，吩咐完了张妈，顿了顿，扭头对小宝叮咛道：“待会去了祖奶奶那里，不许说你出去玩了，就说在睡觉，刚醒。不然的话，祖奶奶会担心，以后你都不能出去玩，更别说出去见人了。” 程欢的事，暂时他还不想让霍老太太知道。 威逼利诱，霍擎苍的功夫也真的做到家了。不过这一招还真掐住了小宝的命门，那小子连连点头。 今天 和程欢呆了一天，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妈妈了。 张妈带着小宝下去了。 霍擎苍叫出了正要出去的龙一。“在哪里找到的，这么快？” “大少，我刚刚出大门，程小姐就把小宝送过来了。” “哦。知道了，下去吧，” 龙一应了声，走出书房，顺手将房间门给带上。 大少脸上的表情，他有些看不懂。以他在霍擎苍身边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是走远点的好。 霍擎苍走到窗边，眼睛完霍府大门那边看着。 果然，那女人还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何不走，还一个劲儿地往里张望。 怎么，她难道是在留恋这里？ 想到和程欢在他房间里的满屋春光，霍擎苍莫名就觉得身上某一处，开始逐渐灼热发烫。 见鬼。 就这样看一眼，也能让他为之疯狂。 这个女人，自己上辈子到底是欠了她多少的债，这辈子要这样去还。 程欢站在门口，不住往里张望，刚才那个霍擎苍手下突然出现，将小宝带走，她忘记了叮嘱那小子，今天在医院门口的那件事千万不能说。 霍小宝，那可是霍家的小少爷，是跺跺脚，整个京都商界都会掉粉的霍擎苍的儿子。如果那小子说漏了嘴，被霍擎苍知道他儿子竟然在医院门口被打，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赶走了警察，不让报警的话，她恐怕死无全尸都有可能。 霍擎苍，那可是个恶魔。 再加上，今天小宝特别的粘人，一早就说了要送他回家，那小子找着各种的理由，生泡硬磨的，非得让程欢带他去了不少的地方。 电影院、动物园，还有游乐场，去了个遍。 手机玩得没电，程欢记不得霍擎苍的电话，只得直接将小宝送了回来。 想到早上霍擎苍对自己的吩咐，天黑之前。现在离霍擎苍规定的时间，早就过去了。那个家伙，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守时如命。 小宝都进去了，这霍府可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地方，更何况那里面，是她自己最不想进去的地方。 程欢在霍府大门口转悠了几圈，实在也想不出法子。 最后，一跺脚，上了出租车，今晚上她还得去值夜班。 “师傅，到京都二院。” 管他的呢，大不了就再进趟警察局呗。 程欢，反正你都已经这么倒霉的了，再加上一件也没有什么的吧？ 坐在车上，程欢自己安慰着自己。 看着出租车的灯光在弯曲的路上蜿蜒，霍擎苍站在窗前，一动不动，黑眸里全是疑惑。程欢刚才在门口的行为太过古怪，引起了他的兴趣。 等程欢赶到科室的时候，正赶上交班的时间。 所有人都在办公室，护士长正在训话，程欢慢慢溜进去，看到李云柔站在角落，赶紧悄悄过去挨着她站好。 程欢的小动作，正在训话的护士长还是看见了，斜倪一眼，继续刚才的训话。 “你们中的有些人，我也不点名了，现在已经接到病人的投诉很多次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只有回家了。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护士长，我没有，我很乖的，每个病人见了我都是笑嘻嘻的。” 李云柔手举得高高的，开始和护士长贫嘴。 众人一听，都“吃吃”笑了起来。 李云柔见状，笑得更甚，嘴角的一对梨涡，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程欢也没有忍住，哈哈笑了起来，刚才在霍府门口的那些烦恼，好像一下子全没了。 第70章 就是你 这一个晚上，科室倒还清静。 也就是半夜两点，查房的时间程欢出去转了一圈。每个病房都很安静，也没有从急诊科转过来的病人。 刚好白天带着小宝玩了一整天，程欢也是累了，遇上这么一个难得清闲的夜班，程欢查完房后，就回了值班室，倒头就睡。 梦都没有做一个，程欢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又是一阵的忙碌，就等交班了。 昨天晚上就和程母说好，程欢下了夜班回家睡一觉，就到医院换她的班。昨天睡得这么好，待会就直接去程浩的病房，让程母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人上点年纪，精力总也跟不上了。 盯着墙上的挂钟，想着心事。 陆陆续续的，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了。 “嗨，你们听说过没有，咱们医院现在可算是出了个明星了。” “啥明星？” “张鱼，你就在那儿瞎掰和有你，尽说些不着边的事。” 几个上白班的护士，换了衣服，从更衣室走过来，等着护士长的交接班，嘴里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八卦。 “喏，咱们医院的明星，可就坐在我们科室呢。” 张鱼走过来，嘴朝着程欢一努。 其他的人一脸的惊异，一个和张鱼平时走得最近的护士张大眼睛，用根本不相信的眼神盯着张鱼，说道：“张鱼，你开玩笑吧？她也配叫明星？咱们科室，要说明星，恐怕除了你，没人可以配得上这个称号吧？” “哈哈哈”张鱼嘴里发出一阵大笑。 这几个人被她笑得心里发毛。 “什么明星？你们还真当真她是明星啊，哈哈哈。”张鱼越发笑得大声。见几个人满脸疑惑，大声说道：“此明星非彼明星也。” 说完还摇头晃脑一阵子 。 “嗨，我说张鱼，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再不说的话，我们就去找护士长了。” “好了好了，都别急嘛。我就告诉你们吧，昨天在咱们医院门口，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到这里，张鱼故意停了下来，眼睛往程欢那边瞟了瞟。 “什么大事？” 几个人的兴趣瞬间被提了起来。 后面来的人见她们说得如此热闹，也加入了进来。 “咱们这里最纯情的人，不仅在新婚之夜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子，而且结婚之前就和人勾勾搭搭，孩子都生了。” “啊，不会吧？” 张鱼的话，让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程欢。 料有些猛，所有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时候，程欢还望着挂钟出神，数着上面的指针，等着交班的时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自己，再一次成了科室的焦点。 就在所有人瞪大了双眼，等着张鱼爆出后面的猛料，护士长旁边走了过来，巴掌一拍，大声喊了几句。 “你们有聚在这里说什么呢。快点交班了，再等会主任他们都该查房了，这之前得把病房整理干净，交接班做到清楚明白。” “切”所有人的好奇被护士长给打断，同时发出了嘲讽的声音，各自开始忙碌起来。 电梯停住，余主任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黑沉。 “程欢，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走到护士站的时候，余主任伸手在柜台上轻叩几下，叫了程欢，脚上却没有停步。 “我？” 慕然间被余主任这么一敲，程欢的脑子立马清零，站起身，有些不明就里。 主任办公室门口，余主任转身，盯着程欢。 “对，就是你。” 说完，不等程欢反应，自己一手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余主任身材虽是不高，但是全身上下透着儒雅之气，手指干净，常年的学习和进修，鼻梁上又架了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从来说话都是斯斯文文的，从来不会大声，是科室里脾气最好的。 对，是最好的，没有更好，只有最好。 可是，现在的余主任，一眼看去，那怒气似乎都要从头顶上冒出来了。 程欢心中打鼓，大清早的被主任叫到办公室，可不是个好兆头。再说，余主任今天早上的脸，黑得都可以拧出水来了。 “护士长，”程欢往护士长身边凑凑。 “我也不知道主任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快去，瞧主任那脸色，最好早点去。” “嗯” 本来是想去找护士长讨个主意，没想到护士长也和自己一样，一脸的懵逼。 硬着头皮，程欢推开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余主任。” 站在门口，程欢低头撇了一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唔，坐吧。”没想到，余主任竟然叫程欢坐。 天啊，今天不知道犯了多大的事，主任今天的态度这么好，可是脸色却明明黑沉得可怕。难道，这是要开除自己的前奏吗？ 程欢有自知之明，有时候她可不敢顺着梯子就往上爬。 “主任，我就不坐了，马上要交班了。” “我知道，交班的事暂时放一边，今天我刚上班碰见院长，有些事，让我找你谈谈。”余主任的一张脸，从进门就绷到现在。 完了完了。 院长让主任来找她谈话，那肯定是想把她从医院里面开除。那个该死的秦子墨，背地里不知道又在他爹跟前说了程欢多少的坏话。 “主，主任，谈什么？” 工作是程欢现在最不能失去的东西，听到余主任说的代表院长找她谈话，程欢心一下悬了起来，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了。 余主任拿出保温杯，放了几颗黑枸杞和两颗红枣，起身准备去接水。 程欢见状，赶紧将杯子接了过去， “主任，我来。” 见程欢将杯子放在桌上，主任这才开口：“程欢，不是我说你。咱们医院可是京都最好的三甲医院，你现在还是个实习护士，这成日的惹麻烦，到最后，你说这护士的位置能坐稳吗？” “主任，我可没惹什么麻烦呀。不信你去问问护士长，她每天交给我的任务，我可都是好好完成了的。” 程欢赶紧申明。 余主任话里话外的意思，程欢自然听懂了。 第71章 欲哭无泪 “程欢，咱们京都二院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昨天你在医院门口的事，早就在医院里面传遍，院长也知道了。说你竟然还有个私生子，这事对咱们医院的声誉可有损害。你不知道，咱们医院门口有人打架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网络上。” “可是主任，这事我……” 程欢还想申辩几句，余主任大手一挥，阻止了程欢后面的话。 “我不管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院子既然找我说了这事，我就不能不管。要不然的话，上头怪罪下来，我可是吃罪不起。程欢，你给我记住了，不然到时候真再惹出点事，我可就 ……”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程欢自然懂得再惹出事，那她就只有滚蛋两个字了。 “给医院带来麻烦，真对不起。” 态度好点总是好的，程欢恭恭敬敬地道着歉。 余主任起身，将白大褂套在身上，对程欢说道： “算了，这事到此为止，还好你的照片隔得远，看不清楚，不然的话，咱们科室还真留不下你这尊大神了。去吧，你们交班时间到了，我也得准备一下，要开始查房了。” “嗯。” 程欢应了，赶紧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却又听见主任叫住了她。 “对了，程欢，你那天说的那个法子，还的确有点管用，那个病人用了你的中西医结合配方，好像病情减轻不少。” “主任，那是你的法子，我就是个护士，哪里懂什么配方。” 转头，程欢莞尔一笑。 程欢已经走得没了人影，余主任却还盯着门口出神。 这丫头，倒还玲珑。 不过，她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医院门口打架、招来警察这些事在京都二院可是大忌。凡是影响了医院的声誉，犯了其中一条，都是立马开除，她将医院的禁忌通通犯完了，听说昨天还带着私生子，这样都还能好好的待在医院。 今天早上，院长说起这件事，都是吞吞吐吐，也只是让他在适当的时候，说说程欢。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一路遇上的医护人员都是神神秘秘，看她的眼神好像加了料一样。 这段日子，程欢早就已经对这些见惯不惊。唇角一撇，蔑然看看从自己身边走过不住打量的人，挺直脊背，径自走到了护士站。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见程欢走过来，齐刷刷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简单说了几句，然后交代她们将手头的工作交接好后，护士长便解散了队伍，所有人开始接手自己的工作，只不过，做这些事之前，所有人又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程欢。 “欢姐，来。” 李云柔交代完自己手头上的事，走到程欢跟前，一把拉住她就走。 医院的空中楼阁，上面铺满了鲜花和草坪，没有椅子，倒是有一个铁质秋千。 两个人走进去，李云柔一把拉住程欢 ，走到秋千跟前，坐了下去。 “欢姐，你给我老实说吧，上次那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刚坐下，李云柔没忍住她的火爆脾气。开口就问。 “那孩子，早给你说过是我家亲戚的，你可不要听她们胡说八道。” “可是，欢姐，那网上的视频和照片怎么回事？” “哪个网？” 刚才主任不是说那些照片和视频不清楚，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吗？怎么小柔还认出了自己？ “哪有什么网，就是咱们医院内部的微信群啊。今天早上，突然有人在群里分享了好多的照片和视频。那个孩子叫你妈妈，你们自然和亲热，一看就是你的孩子。”说着，李云柔将自己的手机打开，将上面的图片给她看了一眼。 哦？ 这下程欢算知道了刚才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众人看自己那诧异的目光，原来原因在这里。 程欢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医院同事的微信群，找到了那个分享文件。 点开，里面全是她和小宝在一起的镜头。有动物园的、有游乐场的、有肯德基的、还有那天在医院门口，视频全是小宝软软的嗓音叫妈妈的的声音。 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给偷拍了。 程欢仔细看了看分享文件的，都是同一个人。 微信名字很简单，就叫“一二三”，但是微信头像却很眼熟。 对，就是这个。 程欢一下子知道了在医院内部微信群里面，诋毁自己的那个人是谁了。 太过分了。 她都已经隐忍到现在这样了，他竟然还不依不饶的。 程欢的脸陡然间变得惨白，细贝紧紧咬着下唇瓣，因为太过用力，唇瓣竟也看不出一丝的血色，手紧紧攥着电话，手指用的力道过大，微微泛白，眼底迅速起了一层水雾，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恨意。 “欢姐，欢姐” “呃” 李云柔叫了好几声，才让程欢回过神来。 “咱走吧。不过刚才这事，你还是要小心，这个人说不定就是个偷窥狂。不过话说回来，那孩子是不是你儿子呀。看照片，和你真的还很像。” “不是不是不是，小柔，我都说了一万遍了。” 那是你没看见那孩子和他爹在一起，那才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孩子要真是她的，程欢哪里还用每天晚上对着天上的星星念叨个不停。 程欢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 两个人从空中楼阁下来，走在科室里，还有不少人用鄙夷的目光盯着程欢，等她们两个人走过，小声的议论声，就在身后响起来。 对这些，程欢只有装作视而不见。 “叮” 电梯停在了程浩病房的楼层。 要不要去？ 照片和视频都发到医院的内部微信群里，那意思就是说所有的同事，只要是翻开了微信，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现在要去了程浩那里，如果被程太太知道，当初在程父墓前发的誓，自己要怎么去解释。 程欢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 电梯被人摁了下行。 程欢木然站在电梯里，又随着下行的人，到了一楼。 为什么，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没完没了的。 欲哭无泪。 程欢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了。 第72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陶嘉禾。 那些照片和视频是他发的。 微信名字虽是改了，但是那头像程欢认得，是陶嘉禾以前养的一直猫的照片。那只猫，陶嘉禾从中学起就养着，感情极深，后来老死后，陶嘉禾悄悄流过泪的。 再后来，陶嘉禾便用它的照片做了头像，一直到现在。 想到这里，程欢实在睡不着，一轱辘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为何要对她如此的步步相逼。 自己不是都不和他计较的吗？在医院门口对她和小宝那么狠命的踹，她都忍了下来，可是，陶嘉禾现在竟然将照片视频发都医院的群里，一门心思就想要程欢在医院待不下去。 黑暗里，程欢的眸子更加清澈黑亮。 一小簇的火光，从她的眸子里喷涌出去。 难道，他们都以为自己软弱无能，就要任凭他们欺负的吗？ 不，绝不。 程欢的手抓着被子，紧紧攥在手里，仿佛要将被子揉碎一般，那簇火光，让程欢的眸子闪耀着晶亮。 一次又一次的忍让，她真是够了。 以前她忍气吞声，隐忍不发，都是为了程浩，想攒够了钱，将程浩的病给治好。可是，程欢现在却发现，她一味的忍让，只能换来他们对自己的为所欲为。 陶嘉禾，你以为在背后弄这些龌龊的事，我就会怕了你？ 不，你们都错了，我程欢也是有脾气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你们都想要和我斗，好，我奉陪到底。 脑子里各种念头在翻腾，程欢突然一下子清醒，黑亮的眸子在夜里瞪得老大，想着她以后要走的每一条路。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程欢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好像都不早了。 太阳已经装满了屋子，淡蓝色的个子窗帘，已经被太阳的余晖洒上了一层金粉，整个屋子沐浴在金黄的暖意之中。 侧耳静听，程欢好像还听见了小鸟的叫声。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程欢躺在床上，眯眼微笑，随即一下子坐了起来。 今天休息，昨天没去看程浩，等会去看看他。 拉开衣橱，程欢为自己挑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身裙，裙摆不是很长，有一点点的小性感。上面的领口，是一字领的开口，显得雅致婉约。 程欢的皮肤很好，根本用不上粉扑和遮瑕膏，不过就擦了点最基础的护肤品，淡扫蛾眉，看上去已经很精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欢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今天不用上班，出门的时候，程欢特地挑了一双香槟色镶水钻的高跟鞋。 既然是去战斗的，她要为自己挑选最好的盔甲战袍， 昂起头，背挺得很直，程欢带着无边锐气出了程家的大门。 刚刚将自己大门锁上，隔壁云太太就一头凑了上来，嘴唇涂得猩红，嘴一张，有点吓人。 “哟，程欢，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去约会的吧？” “去医院看程浩。”程欢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这一笑，惊得云太太愣怔住。和程家住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这小妮子，今天看上去，生得还真不错。 “程浩的病，看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快了，谢谢云太太。” 再次的谦恭有礼，收获的是云太太再次的另眼相看。 点点头，程欢往前走去。 “哟，还说不是去约会的，程欢，你瞧，男朋友都来接你了。”身后，云太太扬声喊了一句。 程欢觉着奇怪，也抬头看了过去。 熟悉的车，熟悉的司机。 车慢慢滑行过来，程欢自然看到了车后座上熟悉的那个男人。 车停了。 看到程欢从家里出来，霍擎苍眼前一亮，今天程欢穿的衣服根本说不上有多漂亮，但就这么一件普通的裙子套在她的身上，她似乎给衣服赋予了行走的灵魂。 其实，此刻最耀眼的，是程欢那张神采奕奕的脸，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电动车窗摁了下去，冷若冰霜的臭脸，出现在程欢面前。 “上来。” 霍擎苍凉薄的声音，从来就没有变过。 难得今天早上这么好的心情，却出门就见瘟神，真是倒霉。 程欢嘴一撇。 脚上刚动了两步，冷冷的冰渣子又从车里面甩了出来。 “快点。” 然后，霍擎苍旁边的车门打开。 程欢并不理会，身子一侧，想从旁边借过。她还得去给程浩买“王记”煎包，去晚了就没了。 再说了，她今天是去医院迎战的，她要保证自己的心情美美哒。 程欢不想让眼前这个讨厌鬼，坏了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兴致。 可是，她刚刚一侧身，霍擎苍从车里伸手出来，一把就把程欢拉进了车里面。 程欢哪里料到霍擎苍来这一手，根本就没有防备，身子一晃，倒进车里，端端坐在了霍擎苍的怀里。 美人在怀，霍擎苍魅惑勾唇。 程欢用手攀住座椅靠背，想把身子坐正。 想想五年来，他在国外受训的时候，美女特工个个对他狂抛媚眼，霍擎苍就如柳下惠一般，能做到坐怀不乱。 可是，这女人就这么在自己身上一磨叽，他竟然立马就有了冲动。 霍擎苍的变化，程欢也已经感受到。 脸上瞬间涨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程欢不敢抬头和霍擎苍对视，赶紧低下了头， 霍擎苍心中一荡，唇瓣凑到程欢的耳朵边上，轻轻一句： “不要动，要不然后果自负。” 从霍擎苍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耳朵上面，一阵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程欢的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程欢有些厌恶自己了。他，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第73章 成功脱逃 程欢不敢乱动，只得一直保持着这姿势。 她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可是在车上，如果那个男人就此硬上弓的话，她也逃不掉的。现在的程欢学聪明了。 有些事，不能蛮干，要借力打力才好。 感觉到身上的女人乖乖听话，霍擎苍心中暗自得意，脸上依旧是霜寒露重，只是唇角那一丝隐约的上扬，显示了心中的小雀跃。 “开车。” 前排的龙一正从后视镜里，偷偷看着霍大少的早间韵事，不料霍擎苍在后视镜里瞪了一眼，冷冷两个字，如同冰棒，掷了过去。 收回视线，打火，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带着轰鸣声，扬长而去。 云太太一直站在自家大门口，偷偷打量着霍擎苍的那辆车。直到车消失在了巷口，她才慢慢走了出来。 “呸，假正经。是说没关系，大清早的就在那里拉拉扯扯。” 冲着汽车，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个时候，程欢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云太太口中的“假正经”。她此刻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很是尴尬。 随着汽车在路上的颠簸，程欢能感觉到自己和霍擎苍或轻或重的接触，脸上的红色更甚。 霍擎苍却是十分享用。 这感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自己和程欢的大学时代，两个人有时候经常溜出学校，在外面坐地铁和公交车，人多的时候，两个人经常这样坐的。 “停车。” 马上就要到“王记”煎包了，程欢小声喊了一句。 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霍擎苍他们两个根本就当没听见，车里面没人应声，车继续往前开着。 “霍擎苍，停下车，我要去给我弟弟买早点。” 程欢知道，霍擎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她只得改变策略，声音降了几调，也不再挣扎。 “停车。” 两个字都还没有说出来，车子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王记”煎包店门口。 莫非，他还记得浩子喜欢的生煎包吗？ 程欢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打开车门，程欢走了下去，霍擎苍并没有和她一起下车，坐在车上，眯眸盯着程欢的背影，唇角上勾。那弧度，如此明显。 原来，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面前，就在这个样子的。 龙一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到霍擎苍的表情，心中暗自做了结果。 “老板，来两份生煎包。” “来了。” 程欢走进店来，将钞票放到收银的地方，然后在外面排队等着。 今天的人并不多，程欢的前面也就只有三个人。很快，便到了她，程欢熟练地从旁边自己拿了两个纸袋，伸到老板跟前，等着给她铲生煎包。 手里忙乎着，程欢的眼睛却没有闲着。 心想事成。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走到煎包店的时候，慢了下来，最后停住，从车里走下一个帅气的阳光少年，径自走进店里，看来也是来卖煎包的。 程欢麻利地将两份煎包打包好，眼睛望霍擎苍的车那边瞟了瞟，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哼，肯定还在回味自己刚才坐在他身上的尴尬。 流氓。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再次确认后，程欢脚上快速地往出租车的方向移动。 “咚” 程欢跳上出租车，重重地关上车门。 本来还在车上闭眼休息的司机，被吓了一大跳，正要转头，就听见程欢在后面急急地说道：“师傅，麻烦你快开车。” “哎，小姐，这可不行，刚才那位客人让我在这里等他，吃了早饭他还要坐我的车回去的。” “那辆汽车上有个流氓，刚才一直骚扰我，快走。” 顾不上许多，程欢胡诌了一个理由，为了戏码逼真，程欢还特地将自己的声音装出一副哭腔。 女孩子，总是比较容易得到同情。 程欢的一句话，就让出租车司机正义感爆棚，脚上狠命一踩，车子“轰”地一声便开走了。 司机为了让程欢尽快脱离流氓的骚扰，油门踩得很大，出租车的轰鸣声异乎寻常的大，惹得霍擎苍不禁转头。 不料，转头一瞬，出租车里坐着的，赫然竟是程欢。 两车相错的时候，程欢还特地摁下车窗，冲着霍擎苍做了个鬼脸。 恍惚间，更让霍擎苍似乎回到了五年前。 这个动作，是程欢以前和霍擎苍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动作。今天程欢想通了很多事情，心情高兴，原来的习惯不自觉就带了出来。 霍擎苍先是高兴，慢慢心里头却难过了起来。 原本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到最后竟然成了如斯地步。 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程欢为何要突然和自己分手，这一切待解的谜团，霍擎苍觉得自己一定要去解开才甘心。 “跟上那辆出租车。” 面色凝重，声音都沉甸甸的，和刚才的轻快，完全成了个样子。 龙一不知道霍擎苍的改变，为什么这么快，但是，霍擎苍的命令，他会无条件的服从。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出奇，霍擎苍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前面的出租车，全程无话。 前面出租车里，程欢的心情却是好得爆表。 霍氏集团的霍大少，今天竟然被自己给摆了一道，哈哈哈。 出租车里顿时响起了笑声，有些突兀。程欢赶紧闭嘴，只是嘴角上扬，依旧掩盖不住她的开心。 很快，出租车到了医院。 下了车，程欢面带微笑，依旧沉浸在刚才成功逃脱魔爪，打败霍擎苍一回合的喜悦之中。 看着手里提的两袋生煎包，程欢脸上的笑意更甚。程浩一袋，然后再给白医生一袋。这些年，程浩的病，全靠着白医生的帮忙呢。 打开袋子，生煎包的香气随着热气，扑鼻而来，真香。 突然，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男人嗓音在头顶响了起来。 “很香吧？” “嗯，真的很香，不信你闻闻。” 程欢笑着回应，顺手将装着生煎包的袋子往上一送。 手停住，脸上的笑容更加僵住，程欢一脸愕然。 男人上前一步，从程欢的手中取过了生煎包的袋子，唇角一勾。 “怎么，我就有这么吓人？” 第74章 你做主就好 霍擎苍。 天，怎么会是霍擎苍？。 “你……？” 程欢错愕，好不容易从他那里逃脱出来，怎么又纠缠到了一起。 “想从我的身边逃走，没那么容易。我霍擎苍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拿走。”斩钉截铁的一句话，硬邦邦的，没有一丝的余地。 东西？ 程欢听到这个词，苦笑不得。 自己在霍擎苍的眼里，就是个东西。 不管程欢心里在想什么，霍擎苍长手一伸，将程欢揽入怀中，甚至还贴心地将两袋生煎包全部提在自己手里。 五年前，你自顾离开。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 “不是要去看程浩吗？走啊” “你……” “废什么话，走。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为了你这件事，我可是推了两个越洋视频会议。” 不容分说，霍擎苍的手往上一移，搂住程欢的肩头，连拖带拽地往医院里面走去。 程欢被吓住。 她不知道霍擎苍来这么一招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知道，这样被霍擎苍搂着进了医院，那以后她才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来，她和医院少董的传言已经漫天飞了。 心中抗拒，身体自然开始反应。 程欢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无奈，她这点力气，在高大壮硕的霍擎苍面前，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整个人，被霍擎苍牢牢地掌控在怀中。 “霍擎苍，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们这样进去的话，会让人误会的。” 硬的不行，程欢决定换策略。仰头，眉眼弯弯地盯着霍擎苍，脸上漾出的花讨好的意味太浓。 霍擎苍英挺的眉毛一扬。 手上稍微松了点，却发现程欢在极力想要挣脱自己。 唇角一勾。 又来这一套。 “有什么可误会的？我们本来就是这样。再说了，比这个更亲密的动作都有，现在就搂搂你的肩膀，怎么，你是害羞了，还是害怕了呢？” 说完，霍擎苍将头低下。 炙烫的呼吸，朝程欢的脸上袭来。 那么一瞬间，程欢只觉心思一阵恍惚，脸上红晕立刻涌了上来。 凉薄的冷唇，不经意间掠上了程欢的炽热，冰凉一点，程欢心悸平静不少。 “霍擎苍，你无赖。” 明明是抗议，话说出来，轻轻飘飘，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看到程欢的窘样，霍擎苍心里有一丝得意。 “拿着。”转头，将手中提着的煎包袋子递给了龙一。 然后，回转过来，手上一紧。 女人，想逃，门儿都没有。 桎梏加重，程欢知道想从霍擎苍的掌控中挣脱，是不可能的了。 心中暗叹。 感觉到了怀中女人的妥协，霍擎苍唇角一勾，手上一紧，搂起程欢就往医院里走。 这个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来来去去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好像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程欢恨不得将眼睛闭上。 以这种姿势出场，今天她决计是京都二院头条中的头条了。 医院院长提着包，刚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霍擎苍大清早地抱着个女人站在医院门口，心中诧异不已。 “少，少董？” “唔” 霍擎苍微微颔首，冷冷一声，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黑眸里的冰凉，带着一股杀气。 今天他来的目的，这个秦院长就是其中之一。 昨天，程欢那么晚才把小宝送回霍府，让霍擎苍心中很是恼怒，他要知道原因，想看那女人一天到晚怎么对那孩子的。等到张妈把小宝带到霍老太太屋子里问候过后，霍擎苍细细问过，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霍擎苍当即气得铁拳铮铮，满脸杀气。 霍氏集团的继承人，他霍擎苍的儿子，在京都，说出来都会震破耳膜的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出手伤他。 那个女人是傻的吗？被人欺负成了那样，还不敢报警，白白被别人打了一顿。 震怒十分的霍擎苍立刻派人去查，得来的消息，更是让他痛心。 好，既然你这么软弱，那就他来出马。 霍擎苍的女人，岂能是那些地痞杂碎可以碰的。 “少董，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你怎么亲自到了医院？”看到霍擎苍脸上浓浓的杀气，秦院长心里发杵，话语之中，有一丝微颤。 这个少董，自从接管医院以来，从来没有在医院出现过，有什么事全都是派人过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接连来了医院两次。 早就知道眼前这位的铁血手腕，秦院长有些害怕他擅自克扣程浩的药量，要是被他知道，饭碗掉了都是小事，说不准…… 霍擎苍眉头一跳。 “怎么，没事我就不可以来医院看看？” “当然，当然可以。那，少董，需要我陪你看看吗？” “不用，你上你的班，有事我自会叫你。” 额头已经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霍擎苍的话，让秦院长心定了下来，迈腿赶紧急急走开。 只是，也就两步。 “等等。” 秦院长心中叫苦不迭。 转头，谄媚的笑脸对着霍擎苍。“少董，还有什么吩咐？” “这医院，我也不熟，你就带我，还有我的女人去转一转。” 冰凉的话语，虽是清淡，却不容置喙。只不过，说到最后，却特意加了一句“我的女人”。 “少董，你想要先去哪个科室看看呢？” “你做主就好。” 霍擎苍身材颀长挺拔，淡淡的一句，仿佛飘在秦院长的头顶，轻飘如云，却有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然后，搂起程欢就走。 秦院长见状，赶紧弯头哈腰，跟着后面。 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个医院行政部的人认出了霍擎苍。一时间，少董驾临的消息，已经在京都二院疯传。 除了那些接班的人，所有人都伸长了脑袋往医院大门口看去。 几个人最先去的是医院的急诊科。 虽是临时起意，毕竟是霍氏的接班人，一旦走进医院，霍擎苍身上灵敏的商业触觉不自禁地展现出来。 手上没有松开半分，脑子却随着秦院长的解说迅速的转动，介绍间隙，霍擎苍时不时插上一句，那些见解和提议，让秦院长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敢怠慢，秦院长打起精神，开始用最专业的态度，给霍擎苍讲解医院各个科室和部门的优劣势。 第75章 有那么好看吗？ 秦院长心中暗灼。 原来，这个霍擎苍，并不是表面看起来大清早把妹的公子哥儿。他还真如坊间传说一般无二，是个商业天才。 难怪了，回归霍氏集团短短数月，已经让霍氏的股票上涨了好几个点。 走动之间，却一眼瞥见霍擎苍怀里的女人。 那侧脸，有点像……？ 对，就是那个将他家子墨弄伤的女人。 想到这，秦院长眼里射出凶光，死死瞪了一眼程欢。 “秦院长，看什么呢？” 霍擎苍唇角一牵，冷冷一句炸响在了秦院长的头顶上。 “没有，没有。来，少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台机器是我们院里最新进的设备，用来排查早期ca的，精准率非常高。目前，整个国内就只有三台，我们医院就又一台……” 感觉到霍擎苍眼里的杀气，秦院长只得悄悄按下对程欢的恨意，满脸堆笑，领着霍擎苍在科室里查看。 “少董真帅，你们瞧，那鼻子，那眼睛，……天呐，怎么就没有一样不好看呢。唉，如果少董怀里那个女人是我该多好啊。” “瞧你那花痴样儿，少董也看不上你，你自作多情干嘛？” “哈哈哈，就是，赶快到病床上去躺着，梦里面也许有，哈哈哈” “哎，我怎么觉得那女人好眼熟。” 霍擎苍走过之处，自然收获满满的痴缠目光。只不过，冷峻如斯的脸上，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 有那么好看吗？ 程欢斜睨一眼，嘴角撇撇。 还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和平常人有不同，还真没觉得哪里帅了，那些女人，有必要这样花痴？ “怎么，我就那么好看，回去一定让你看个够。”霍擎苍俯下身子，凑近程欢的耳朵，唇角一丝痞笑。 程欢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擎苍，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五年，他到底在潋滟花丛中，采摘了多少花蕊。 魏子月。 那个妖娆的狐媚子，瞬间刺痛程欢。 身子一紧，扬起脸，冷冷一句就掷了回去：“情人节那天，你还没看够？” “情人节？什么意思？” 霍擎苍一脸懵逼。 这女人的脸，简直比天还变得快。 “什么意思？情人节烛光晚餐，你自然看得够够的了。不要告诉我，美人当前，你没看吗？” 话脱口而出，程欢立马后悔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霍擎苍愣了一愣，随即唇角一勾。 “怎么，吃我醋了？” 放在程欢肩头的手，顺势往下一滑。 修长的手指往内收紧，程欢的身子立刻往霍擎苍怀中栽去。有力的心跳声，让程欢的心也如小鹿乱撞。 讨厌自己对他的反应，程欢急急将身子挺直。 不管了，先甩开再说。 “霍擎苍，放开我，我得去看我弟弟了，等我和你把医院转一圈的话，那生煎包都冷了还怎么吃？” 清澈的眸子里，晶莹闪烁，填满了程欢哀哀的求饶。 “真是为了去看你弟弟？” “嗯，是的是的。” 安静的点头，怀里的程欢，此刻就是只温柔的小兔。 霍擎苍瞬时没了抵御之力，手上轻轻松了下。 桎梏解开，程欢迅速逃开。 没有给霍擎苍说话的机会，从龙一的手上抓过生煎包袋子，程欢一溜烟就跑了。 程浩的生煎包只是一个借口，程欢不想再和霍擎苍一起，在医院里到处招摇。那些女人的眼神，简直都想要把她杀之为快才好。 “大少” 龙一上前欲追。 霍擎苍伸手阻止，唇角上扬，那弧度，仿若寒冬里的旭日。 那女人的小心思，他可是再明白不过。 “哇” 一阵惊呼从旁边围观的小护士的口中发出，有人甚至看得呆了，走路不看路，径自往前面的人身上撞去。 霍擎苍眼神扫过，寒霜凛冽回归。 “秦院长，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选个有空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看看。” 说完，抬腿就走。 反正他今天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相信现在整个的京都二院，估计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程欢是他的女人了吧？ “好的，少董慢走。刚才你提的那些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秦院长赶紧点头哈腰，恭敬应下。 额头上的汗珠早已淋漓，看着霍擎苍远去的背影，秦院长这才掏出纸巾擦掉。 妈呀，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那个女人，就是刚才少董抱在怀里的？” “不会吧，你瞧瞧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廉价货，要身材没身材，前面就跟飞机场似的，也不知道少董看上她哪里了，嗤” 一路上，那些护士在背后冲着程欢指指点点，冷笑不断。提着那两袋生煎包，她逃也似地从急诊大楼冲了出去。 “呼” 站在医院草坪上，程欢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刚才只是和霍擎苍在急诊大楼转了一圈而已，也没有碰上自己熟悉的护士。霍擎苍宣传“我的女人”的时候，站在跟前的只有秦院长一个人。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实习护士，一个院长，肯定不会关注到自己的。 心里盘算着，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程浩的住院大楼下。 生煎包的袋子高高举了起来，程欢地走进程浩的病房，还在门口就大喊了起来。 “浩子，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房间里并没有听见程浩兴高采烈的回应。 程欢有些奇怪。 要知道，程浩最好的就在这个。平常只要听见生煎包来了，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 程浩的病床空荡荡的，没有人。 这小子，准又跑到护士站那去找护士姐姐吹牛了。 脸上漾起一丝微笑，提着袋子走了进去，正准备放在床头柜子上。 “小姐，你弟弟今天早上就送到抢救室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临床的病人家属轻声叫住了程欢，眼神里满带同情。 “趴” 程欢心中沉了沉，手上一松，袋子摔在地上，生煎包七零八落，滚了一地。 第76章 天价手术费 飞奔是步子，眼泪在空中挥洒。 这一刻，程欢什么也顾不上，疾步匆匆，往抢救室的方向赶去。 远远的，程欢就看见空荡荡的抢救室门口，程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妈，妈，浩子怎么样？” 程欢跑了过去，一把抓住程母的手，焦急万分。 程母抬头看见程欢，双手翻过，将她抓得更紧。 “欢欢，欢欢，你可算是来了。他们让我在外面等，他们不要我进去陪浩浩，呜呜，浩浩……呜呜”语不成句，程母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便嚎啕大哭。 “妈，你先不要哭，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 “欢欢，浩浩今天早上刚醒，就告诉我他不舒服，我见他面色和嘴唇都发紫，话都说不出来，就一个劲儿地踹气。我赶紧去叫了医生。哪里料到今天的值班医生，不是白医生，浩浩的病情他不是很清楚。让我通知了白医生，他们先抢救。可是，浩浩都进去这么久了，我也没看见白医生过来，欢欢，你说，浩浩不会有事吧？” 程母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告诉了程欢。最后，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这程欢。 这一瞬间，她是将程欢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程家的依靠。 “妈，没事的，浩子一定不会有事，你放心。这么多年来，他过的关口数都数不清了。” “可是，可是，这一回，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从来没有进去过这么久，欢欢，白医生怎么还没有来呢，你去问问好不好？” 程母哭得稀里哗啦，手背青筋突起，紧紧抓住程欢不放。 痛感从手上传了过来，程欢不禁龇牙。被程母抓住的地方，已经泛红，努力忍住眼泪，程欢用自己另一只手在程母的肩头上轻轻拍着。 “妈，浩子一定没事的。抢救室里医生有专用的通道，咱们在这里是看不见白医生进去的，再等等，浩子肯定马上就出来了。” “真的？” 程母扬起脸。 此刻，因为程浩，两个人相互安慰，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来，欢欢，坐吧。”程母用手拉着程欢坐了下去。 椅子是金属制成，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程欢身子不禁轻颤。 转头，门口“抢救中”那三个红色的字，分外刺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白医生站在门口，一脸的疲惫。 母女俩急急扑了过去。 “白医生” “白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还好，总算没事了。”白医生摘下口罩。 听说没事，程母一头就想往抢救室里面闯，护士赶紧拦住。 “你们不要着急，程浩已经没事，等他在里面观察一下，就可以推回普通病房了。但是……”说到这儿，白医生顿了顿，看着程欢，神色有些凝重。 “白医生，你说。” 在医院上班，程欢早就看多了这种悲欢离合。只不过，声音却在颤抖。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程浩的病情已经耽搁不得，如果不及时接受移植手术的话，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的次数会越来越频繁，间隔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你们还是考虑考虑吧。” “白医生，你，这种手术的费用，大概得要多少？” 程欢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不问白医生，她也能猜到，心脏移植手术，在医学界里向来都是属于大手术，而且那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必须得请专家来。 那样的话，手术加上专家的费用，肯定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果然。 “程欢，你也是学医的，应该知道这手术费用很高。我想，最少也得准备一百万吧。这个还是没有算后续的治疗费，因为不知道手术下来的情况。” “天呐，那么多的钱，我们家哪里拿得出来。浩浩，浩浩，都是妈没用呐……”白医生的话音刚落，程母便大哭起来。 天价的手术费，让程欢没了语言。 “程欢，如果你们家实在拿不出这笔钱的话，那你就好好陪陪你弟弟吧。”白医生同情地拍了拍程欢的肩头，然后走了。 她知道白医生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程欢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这个时候，程母已经瘫坐在地上，恸哭声响彻抢救室门口。 “呜呜，浩浩，浩……” 突然间，程母哭声没了，然后就只听见“咚”地一声。 程欢赶紧回头。 冰凉的大理石地上，程母急切之间，整个人晕倒在地。 “妈” 刚刚走过去的白医生，听见程欢的嘶喊，赶紧带着其他人赶了过来。 “快快快，抬进去。” 又是一阵的忙碌。 还好，程母只是急火攻心，很快醒了过来。 程浩也被推回了普通病房里。 “欢欢，这可怎么办呀？”看着床上仍旧在昏睡不醒的程浩，程母坐在床边，紧紧攥着程浩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程欢。 心乱如麻。 程浩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可是嘴唇却泛着黑紫。这个弟弟，从小受了太多的折磨，程欢看着很心疼。 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弃。 更何况，自己对父亲发过誓，一定要治好程浩。 “欢欢，欢欢” 程母一个劲儿地叫着程欢，打断她的思绪。 “妈” 程欢转头，看了过去。 “欢欢，这可怎么办才好，那么多的钱。就算是把咱们程家的祖屋拿出去卖了，也没有那个数的。” 这些问题，程欢自然知道。 程母见程欢也是愁眉不展，重重叹了口气。 “浩浩，没关系，如果你治不好，不管你到哪里，妈妈都陪着你，你不要怕。”手抚摸着程浩的额头，程母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掉在床上，打湿了程浩的被子。 程欢走过去，双手扶住程母的肩头，轻轻摁了几下。 大难面前，一家人似乎都把心放在了一起。 “妈，你别哭了。要不然等会浩子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办？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他的。我对爸发过誓，我一定要治好浩子的病。钱，我来想办法，你只要把他照顾好就行。” 声音很轻，却坚决如铁。 第77章 你干的好事 太阳光早就从透过窗棂，撒满了整个屋子。 程欢早就醒了，却一直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往日看着温暖的阳光，此刻看上去如此的刺眼。 昨晚一夜未眠，可是她现在依旧没有一点睡意。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 本来程欢应该一早起床，去医院换程母回家的。 可是，她不敢去。 程欢害怕看到程浩被病痛折磨的样子，也不想看到程母见到她时，眼里的希翼。 愣愣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如果那是阿拉丁神灯多好，那样的话，她要多少钱就会有多少钱的，她再也不用为了程浩的手术费劳心费神的了。 她是对着程父发过誓的。 可是……唉。 程欢长叹一声，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吓了程欢一大跳。 程欢看也没看，顺手摸起手机。“喂” “欢姐，帮我个忙吧。求求你了。”李云柔甜得起腻的声音，一听就没有好事。 “说吧。” “欢姐，今天本来是该你休息的，可是我爸妈突然从老家来了，他们，他们说是来见云颀的。我想和你调个班行不，你看，我爸妈那么远过来，我总不能……” 隔着电话，程欢好像都能看到李云柔红晕满脸的娇羞模样。云颀，程欢知道是李云柔的男朋友。看来两个人发展挺顺利的，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了。 “好的，那我现在过来替你。” “欢姐真好。” 程欢嘴角一扬。 刚才的烦愁，似乎被李云柔给带走了。 即使自己过得一塌糊涂，程欢还是希望小柔能好好幸福。她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值得有人去爱。 反正，在家里也想不出钱来，还不如去上班，说不定换个地方，也许就有办法了。 程欢一轱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昨天的斗志昂扬，似乎被程浩的病给一下浇没了。 怕李云柔等得急了，程欢出门打了个车。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路上特别的堵车，等到程欢到医院的时候，李云柔已经站在大门口不住的张望。 “欢姐，你可来了。” “不好意思，今天有些堵车，快走吧。” “嗯，谢谢你。欢姐，我下次请你吃饭。” 话还没有说完，李云柔已经跑出了医院的大门。 程欢嘴角一扬。 门口的保安，看到程欢，恭恭敬敬地站直，竟然还敬了个礼。 “程小姐，你来了。” “呃” 程欢点点头，赶紧跑开。 见鬼了！ 到京都二院上班，时间也不短了，保安一直都是斜斜瞥着她们这一群小护士，从来还没有如此的客气。 “程小姐，你好。” “程小姐，你来了！” “程小姐” …… 程欢觉得自己要疯了。 从医院门口到门诊大楼这短短的一段路，路上所有碰见程欢的医院里的人，都是满面笑容地，和她打着招呼。 而且，态度，极为恭敬，还有客气。 这规格，还有这待遇，即使是秦院长，也未必能享用得到。 好像，只有霍擎苍来的时候，这些人才会如此恭敬有礼。 天，难道他们真把自己当成了霍擎苍的女人。 但是，他们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自己是真的低估了霍擎苍的影响力。 就这样，程欢低着头，急急走在路上，尴尬地和那些打招呼的人敷衍着。 终于，走到了电梯口。 马上就到科室了，总不至于还这个样子了吧？ 电梯门打开，人挺多的，程欢站在那里，准备等下一趟。 “程小姐，你先请。” 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一只修长白净的手给程欢往电梯里示意。 程欢抬头，是林主任。 “林主任，你请。我没事，可以等下一趟。” 受宠若惊的滋味，程欢这下可算是尝到了。 林主任今天竟然给她让电梯。 要知道昨天以前，林主任在科室里，从来都是不会正眼瞧她们拿一群护士，更何况程欢还是个实习的。 “程小姐，你先请吧。” 程欢没有动步，林主任又喊了一声。 电梯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程欢的身上。 无奈，程欢只得走了进去。 对着林主任尴尬一笑，微微点头。 电梯门关上，程欢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尽量挤在一起，给她留出足够大的位置。 程欢不敢出声。 她怕一说话，便又引来一阵客气。 电梯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都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不断变化的数字。 “叮” 电梯终于停在了她们科室的楼层。 程欢走了出去。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程欢听见了里面瞬间响起的吵嚷，一切回归平常。 她，现在成了医院里最不正常的人了。 混蛋霍擎苍。 都是他做的好事。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着霍擎苍。 远远的，护士长看到熬程欢进来，扬声招呼了一声： “程欢，你来了。” “嗯，护士长，你还在忙啊。”终于遇上一个能正常交流的人了，程欢开心极了，老远就大声回应着。 “护士长，你胆子可真大，少董女人的名字你也敢直呼。” 还没等程欢走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插在程欢和护士长中间。 程欢愣了一愣。 那天的事，已经在医院里面传开。 京都二院里，上到院子，下至保洁阿姨都知道了她程欢，是少董霍擎苍的女人。 “我说张鱼，好好干活，就你废话多。”见程欢神情一变，护士长赶紧出声。然后，冲着程欢喊道：“程欢，小柔的病人名单在那边，你自己去看。” “护士长你说得对极了，像我们这种也只有干活的命，不像有些人，上次是院子儿子，现在直接到了少董那里。我说程欢，这勾男人，可是个技术活。你能不能传授点经验给我们呢？” 张鱼手里端着药瓶，嘴巴一撇，一扭头就走了。 霍擎苍可是她心心念念的目标，没想到，却被这不起眼的程欢给搞走了。她心中愤懑不平。 张鱼眼里那一丝鄙夷，程欢看得一清二楚。 霍擎苍，你干的好事。 第78章 神秘电话 霍氏集团的会议室。 整面的落地玻璃窗，显得光线充足。屋子中间，摆了一张很大的会议桌。 今天是霍氏每个季度的例会，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基本上都到场了，将会议桌围坐得满满当当。 “这个季度，海外的销售情况不错。希望各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再接再厉，创造出一个更好的成绩。还有，我们公司和宏远明年的合作，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明天，曹总监你带两个人去……阿嚏，带两个人去……阿嚏” 霍擎苍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正说得起劲，却没有料到接连几个喷嚏，打断了他的讲话。 “霍总，给。” 李秘书赶紧递上纸巾。 只不过，速度似乎慢了一步，霍擎苍自己已经掏出衣袋里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捂住了嘴。 “霍总，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药。” “不用，只是阳光有些刺眼罢了，我们继续。” 秘书的关心，霍擎苍似乎并不领情。 霍擎苍刚要开口继续，桌上的手机因为震动在桌上发出“嗡嗡”的声音。 抬手摁断。 “曹总监……” “嗡嗡嗡” 刚刚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电话又响了起来。霍擎苍瞥了一眼，本想继续，无奈今天这电话，似乎和他怼到底一样。 眉头轻蹙，霍擎苍无奈拿起了电话。 “霍擎苍” 电话里传出清澈嗓音。 霍擎苍赶紧将电话捂住，迅速对在座的人宣布散会。 “各位，刚才我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如果哪里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私下找李秘书问问。散会。” 一番话，说得众人是面面相觑。 这算哪门子好了？ 只是，纵使他们有满腹问题，也没有法子问了，霍擎苍的长腿，早就迈出了会议室。 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接连两次霍擎苍为了接个电话，丢下一大帮正在开会的人。 “怎么，想我了？这也就才过了一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打电话来了？” 调侃的意味，太浓。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霍擎苍的脸上，冷峻寒霜，好像都化成了春暖花开。 “好，只要你在一分钟之内出现在我跟前，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唇角上扬虽有弧度，可是凉薄的嘴唇里说出来的，依旧的冷冰冰的话。 想到电话那头的人，霍擎苍的体内有种莫名的躁动。 “你说的，说话算数。”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笃定自己会赢一样，声音响亮，从电话里都透了出来。 “自然！” “叩叩叩” 霍擎苍刚刚说了两个字，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手捂住电话，霍擎苍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说了一个字。 “我来了，刚才说的话要算话。你可是堂堂霍氏总经理，也许马上就是董事长了。” “当然，我说过了。” 霍擎苍对着电话说了一句，觉得似乎有些没对，迅速转过身子。 门口，程欢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 “你给我下套？” 霍擎苍眉头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程欢慢慢走了过来，坐在霍擎苍的对面，拿起桌上的一支铅笔，在手上转着圈。半饷才说“不敢。霍总是何等聪明之人。我一个小小女子，哪里有本事给霍总下套。” “不过，刚才霍总可是答应了我 ，只要我一分钟之内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去医院辟谣。你说话得算数。” 程欢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再明显不过的一丝狡黠，在程欢的脸上一闪而过。 这女人，好像是比五年前更有趣了。 霍擎苍脸上的恼怒散去，魅惑勾唇，盯着程欢。 “程小姐，听说现在医院上上下下对你都是恭恭敬敬的，那不是很好吗？你要我去辟什么谣？” “霍擎苍，你可不能耍无赖。” 那勾唇，程欢见了，自是觉得危险万分。 在医院里受到的那些特别的待遇，已经两天了，那些人乐此不疲，只要程欢走在医院，所有见到的人都是对她谦恭有礼。 这让程欢有时候简直都快想要骂人。 可是，阎王都不打笑脸人的，何况还是医院里的同事。 想了半天，程欢才鼓足了勇气，让霍擎苍到医院辟谣，说明程欢根本就不是霍擎苍的女人。那天也是凑巧，霍擎苍多喝了两杯，有些失控，醉酒下说的话不能当真。 来之前，程欢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下个套让霍擎苍钻，要霍擎苍无计可施。 计谋得逞。 只是，程欢迎战能力还是稍逊一筹。 “无赖？我没什么可耍的。你口口声声说我答应了你去医院，可是人证物证何？你还在在医院继续当你的程小姐，多好。这可是霍擎苍女人的特权。” “你。” 程欢没有料到霍氏堂堂的ceo，竟会和小孩子一样，明目张胆地耍起了无赖。 关键的是，她还根本没有证据说人家在耍赖。 “什么狗屁特权，姑奶奶我不需要。你只要去医院，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我们根本就没关系。” 程欢恼怒至极。 脸随之涨得通红，手紧紧抓住椅子两步的扶手。 “没关系？程欢，这话似乎没对。你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关系吗？”霍擎苍依旧是一脸的冷霜，只是，语调之中，好像透了些暧昧之气。 有些危险。 程欢嗅出了霍擎苍话中的意味。 “霍擎苍，你真不要脸，竟然耍无赖。”程欢起身，快速往门外走去。 她觉得自己今天来错了，她得走，再留下去的话，只会让自己再次陷入被动的局面。 只不过，程欢的动作再快，也及不上霍擎苍。 她都还没有走到门口，整个人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想走？没那么容易。” “霍擎苍，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你说呢？” 沙哑的声线，满带磁性的嗓音，在程欢的头顶蔓延。 “我……唔唔” 程欢还想抗议，倏忽间，她的唇瓣已经被霍擎苍的凉薄封住。刚才，程欢气恼的神情，早就挑起了霍擎苍身体力最深的欲望。 霍擎苍一把将程欢揽入怀里，用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用他的蜿蜒柔滑，夺取程欢唇齿之间独有的香气，霸道地侵占着她柔美的呼吸。 “唔唔，霍擎苍，唔唔……” 程欢不住地挣扎，口中含糊不清。 这个时候，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以为是了。 陡然间，霍擎苍将程欢一把抱了起来，大步走到窗边，将程欢放到沙发上。 随即，将自己健硕的身躯，重重的压了上去。 “霍擎苍，走开。” 程欢极力挣扎，手脚并用，冲着霍擎苍胡乱挥舞。 唇角一勾，霍擎苍英朗冷峻的脸倏忽贴了上去。 第79章 就好这一口 “今天可是你自动送上门来的，让我走开？程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些女人这一招了，看来你这几年长进了不少。” 霍擎苍身子往前一挺，一丝戏谑在脸上闪过。 “你说什么。” 程欢怒目圆瞪，抬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是在上演欲擒故纵的戏码吗？ 他把她当什么人了。 霍擎苍伸手，轻轻便捉住了程欢纤细的手腕，一丝冷笑，从唇角漾出。“我说什么？我记得你智商不低的，当年在学校可是从来都是第一，这么简单的话你都理解不了。” 他喜欢看这个女人被他逗弄得怒气冲冲，像个随时就能引爆的炸弹。 程欢，这就是你当初断然分手的代价。 只是，想起大学，霍擎苍的心中好像被狠刺一下。 果然，话音刚落，程欢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咄咄怒气从清亮的眸子里奔涌而出，双手捏成拳头，攥得紧紧，几乎都能听见手指用力的声音。 “霍擎苍，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 唇瓣瞬间被封。手被霍擎苍死死钳住，程欢只能用不停左右摆动的头，来抗议他的霸道和不讲道理。 程欢的不配合，激起了霍擎苍更加猛烈的进攻，偌大的沙发开始下沉。 突然，程欢倏地停止挣扎，用一双泪眼汪汪盯着霍擎苍，眸子里满满的妥协，没有一丝的抵抗。 霍擎苍愣了愣。 程欢的唇角轻扬，双手挣脱，却没有从霍擎苍的身下逃开，反而手腕一翻转，攀上霍擎苍的脖子，贴近霍擎苍的耳朵。 “霍擎苍……” 热气袭近耳朵，霍擎苍身子微微一震，身子开始紧绷。 黑眸，已经闪出危险的光芒。 突然，霍擎苍的眉头一下子蹙起，随即后背弓起，整个身子蜷起来，然后往沙发里面侧了侧。 程欢瞅准机会，迅速溜出，站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说什么呢，霍擎苍，你可不要想歪了。” 可恶！ 这女人竟敢攻击他。 霍擎苍蹙眉斜睨，没有说话。 程欢站在屋子中间，整理着被霍擎苍弄得有些乱的头发，嘴角那一丝得意，再明显不过。 看沙发上那张难看的脸，力道应该还不小。 心中冷冷一嗤，程欢转身欲走。 今天这一趟，算是白来了。还以为刚才在路上想的那个方法，可以让霍擎苍乖乖就范，没想到，霍擎苍竟然…… 脑子里的念头还没有转出来，程欢却感觉到一阵眩晕。 定睛一看。 自己已经被霍擎苍打横抱在怀里。 “霍擎苍，你……” 没有回答，唇角却是一牵。 这个女人，还真以为她的杀伤力能够伤到自己。 五年里的出生入死，霍擎苍早就练就比常人更加敏锐的触角。刚才程欢小腿才轻轻一动，霍擎苍已经感觉到，他也不过是顺势而为，配合她，演一场被虐的戏码而已。 眼看又要被霍擎苍给扔回到沙发上，程欢再也顾不上了，大声喊了起来：“霍擎苍，你放开我，放开我。” 外面那么多的霍氏员工，霍擎苍不可能不顾忌的。 “程欢，我劝你不要浪费力气，霍氏总裁的办公室，隔音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好。你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霍擎苍唇角微勾，讥讽那么明显。 天，程欢，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连这一点都没想到。 霍氏在京都商界，那是霸主的地位，统领这么大一个王国的总裁办公室，定然奢侈高级，瞧着这里面的陈设，样样看上去都是顶尖高端，小小的隔音设施又怎么会不考虑到。 更何况，似乎眼前恶魔般的霍擎苍，根本就好这一口。 想想都恶心。 脑子迅速闪过无数念头，程欢在想逃脱的法子。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给了她希望。 霍擎苍蹙了蹙眉，那张小脸上闪现出来的一丝狡黠，他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 腾空将程欢一下子扔了出去，沙发的弹力十足。 “叩叩，霍总。”霍擎苍正要俯身下去，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一回，还有人喊出了声。 是李秘书的声音。 霍擎苍眉头皱得更紧，最后，无奈放开了手。 看来，事不小。 李宓儿是最称职的秘书，知道霍擎苍不想被打扰的时候，从来不会这么不懂事，连敲带喊。 “进。” 冰凉淡然的声线，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霍总，霍府打电话过来，说是老夫人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让你赶快回去！”李宓儿站在门口。 霍擎苍坐在偌大的实木办公桌后，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似曾相识的女人。 一丝鄙夷在她的脸上闪过。 这些女人成天在霍擎苍身边打转，来来去去，总想爬上霍氏总裁夫人的位置。 “什么时候的事。”霍擎苍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刚才，我用内线联系没有打通，只有冒昧来敲了门……” “备车。” 没等秘书的话说下去，霍擎苍已经抓起外套，到了门口。 突然，霍擎苍站住了脚，转头。 屋子里空无一人，那女人已经没了影子。 刚才趁着李宓儿进来的时候，程欢拔腿就逃，比兔子还跑得快了几分。门口李宓儿诧异和鄙夷的眼光，程欢看得清楚，却难得计较。 反正，这些年来，她已经看够了。 看来，想让霍擎苍去平息医院的那些流言，是没戏了。站在霍氏大门口，程欢还没有想好要往哪里走。 黑色宾利车滑过，车内，霍擎苍盯着程欢，若有所思。 第80章 凝滞 车内气氛凝滞。 全程无话，霍擎苍一直阴沉着脸，冷眸盯着前方。 龙一将油门轰到了最大，宾利车在车流中穿插飞驰，引得其他的车东闪西躲，自己却毫发无损，车技爆棚。 后座上的霍擎苍岿然不动。 很快，车到了霍府大门。 刚下车，霍擎苍已经能感觉到府内的紧张。 张妈站在门口，引颈张望，看见车停下来，赶紧跑上前。 霍擎苍下车疾步往里面走去，张妈赶紧跟了上去。 “老夫人怎么样？” “少爷，老夫人今天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已经打了电话给叶医生，应该快到了。” “什么，叶医生还没有来，怎么不直接送医院。” 停步，转头过去，霍擎苍脸色铁青，色厉言炸，一道凛冽眸光扫向张妈。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怒的霍擎苍，张妈站住，头垂下去，身子微颤，急急解释道：“老夫人晕倒后很快就醒了，她不让我们送医院，吩咐让叶医生来过来的。” “哦。” “老夫人现在她的房间里，少爷你要过去吗。” 张妈低头从眼角瞥见霍擎苍闻言后，心似乎放下不少，脸色和缓许多，转身大步迈前，赶紧追上去，试探问了一句。 没有说话，霍擎苍径自就朝着霍老太太的房间方向走去。 这个张妈，说的不是废话吗。老太太晕倒，他回家不过去看看，那打电话告诉他不是多此一举。 霍擎苍没有看到，身后的张妈，见他疾步冲冲，往着那个房间走去，脸上闪过一丝少许的得意和如释重负。 这件事要成了话，她到手的赏赐，可不是个小数目。 “奶奶。” 还在门外，霍擎苍就扬声喊了起来。 “哥，你可回来了。”霍云曦坐在霍老太太的床边，见他踏步进屋，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声的埋怨。 霍老太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上去面色很不好。 “奶奶，没事吧，现在你怎么样？” 看也没看霍云曦一眼，霍擎苍几步就走到了床边。 霍老太太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心。 “苍儿，你回来了。”听见了霍擎苍的声音，霍老太太微微睁开双眼，慢慢开了口。一双有些瘦削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霍擎苍赶紧上前握住。 五年没在家里，现在仔细打量，霍擎苍发现霍老太太虽然看上去还是雍容华贵，但是却好像苍老了不少，握着的手，似乎有些瘦削。 “奶奶。”霍擎苍鼻头似乎酸了一下。 从小到大，对他，霍老太太从来都不薄。纵使他兄长没有出事之前，被认定是霍氏的接班人，可霍老太太好像对这个小孙子，似乎更为青睐一些。 “云曦，你在家里，也不知道好好陪着奶奶，成天往外面跑。瞧瞧你这样子，哪一点像是霍家大小姐的样儿。” 转头，对着霍云曦，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 霍云曦今天依旧是一身另类的打扮，身上的衣服宽大怪异，花花绿绿的图案晃的让人眼花，脚上一双高帮皮靴，满是金属铆钉，白皙的手指上套了好几个戒指，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束了一张艳丽的头巾，五官倒是生得精致小巧，偏巧化了个浓浓的烟熏妆。 这个样子的霍云曦，霍擎苍见了真是头疼，脸色铁青盯着他这个妹妹。 “哥，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奶奶晕倒，关我什么事。”霍云曦的嗓音可是比霍擎苍高了几许。 只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音调倒是降了不少 这个霍家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做起事来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可这次回国，见到霍擎苍，觉得她这个哥哥似乎变化不少，喜形不于色，根本看不透他冷峻凛冽下的真正心思。 霍擎苍现在脸上的寒霜凝结，更是让有有几分心虚，嘴上嚷着，身子倒不自禁往霍老太太身边靠了过去。 “不关你的事，你倒是说说你自打回国后，做过一件正经事没有，让你进霍氏，我成天连你的人影都看不见。奶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连个医生都不知道去请，你倒是说说，除了折腾家里的钱，你还能做什么。” 霍擎苍转头过去，又是一顿喝骂。 “奶奶”霍云曦争辩不过，改变策略，将身子往霍老太太那边缩去，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果然这一招，立马见效。 “苍儿，云曦就是个小孩子，遇上这种事，她哪里来的主意，再说了奶奶也没啥的，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头晕了一下。都是张妈，小题大做，到处闹腾，还把你从公司给叫了回来。” “奶奶，这丫头是真的不能再娇惯了。你看看她那个样子，简直不像话，以后谁家敢娶她。” “哼，谁说我嫁不出去了，追我的人，那可是从这里排到了太平洋，哪像你，这么老了，还不娶亲，给霍家继承香火，我看让奶奶操心的人，是你吧。” 霍擎苍本来指望就在今天的事，可以让霍老太太好好管教一下霍云曦的，没想到牙尖舌厉的霍云曦并没有给他机会，反而一把火惹到他身上。 听着俩兄妹的斗嘴，霍老太太沉默不语，半天没有说话，反倒是将眼光扫向一旁站着的张妈。 俩个人迅速交换眼神。 “对吧，奶奶，我可是你的孙女，说不上闭月羞花，那至少也是个沉鱼落雁了吧。霍擎苍那样损我，岂不是在教训奶奶你长得……嗯。” 霍云曦火上浇油，继续将火往霍擎苍身上引。 见时机也差不多了，霍老太太清清嗓子，开始为霍云曦说话。 “苍儿，云曦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咳咳。” “就是嘛，奶奶，你总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了。爱死你了。” 计谋得逞，霍云曦甚是得意，搂过霍老太太的脖子，嘴凑了上去，“啪叽”一口，亲得霍老太太欢颜尽展。 “奶奶，我哥回来了，我还有个排练先走了。” 霍云曦成功脱身，话音未落，门口都已经不见了人影。 “云曦……”一回家被这丫头给呛得无语，霍擎苍大喊一声，正要追出去。 霍老太太赶紧出声叫住。 “苍儿，云曦有事，就让她去。反正她年龄还小，就让她再玩几年。咱霍家这点家当，也是有的。过几年大了，她自然就懂事了。你过来，奶奶有事给你说。” 霍擎苍要走了，今天这场戏，她不是白演了？ 第81章 进了她的套 “奶奶你还是好好休息，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 霍擎苍一口打断了霍老太太的话，刚才霍云曦的意图那么明显，老太太还不趁势来几句？不用问，他也知道霍老太太想说什么。 “苍儿，奶奶没事。只不过人上了年岁，有些事不得不操心。我知道现在霍氏虽说发展不错，但是要做大做强，咱们不能光靠蛮干，有时候，咱们得借势，懂吗。” “奶奶，公司的事，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没想到，霍老太太一开口，竟是为了公司的前景，这倒是让霍擎苍有些意外。霍老太太为了霍氏真算是鞠躬尽瘁，这个年纪都还在操心，霍擎苍赶紧出口保证。 霍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傻小子，似乎进了她的套。 “你做事的能力奶奶从不质疑，但是，苍儿，奶奶经营公司这些年，可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借助外来的力量，有时候，光凭我们自己可做不大的。现在霍氏有个最好的机遇，你一定要抓住。” “机遇，奶奶，你说的是什么。” 为了满足老太太的戏瘾，霍擎苍决定装糊涂。 刚才霍老太太和张妈的那一个对视，霍擎苍眼角一瞥间，早就看见。除了那件事，老太太还能琢磨出个什么来。 “就是……” “老太太，你怎么了，现在感觉还好吧？” 霍老太太开口，正要说出，霍家的私人医生叶晋琛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随即，一个五官清秀的男人从外面急急赶了进来。常年的医生生涯，让这个叶晋琛看上去很是斯文儒雅，可是此刻，脸上却满是紧张，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没事，我很好。” 好好的事，却被这个叶晋琛给打断，霍老太太转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叶晋琛以为霍老太太是嫌自己来晚了，额头上的汗珠渗得更密，大颗大颗往下滴着。 在霍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霍老太太看上去面慈心软，做起事来却是个狠辣的角儿，先不说霍氏在她的手上经营得风生水起，就是五年前那件事，有时候想想，他都会觉得不忍心。 “叶医生，既然来了，你快给我奶奶看看，有事没有。” 看到霍老太太一脸阴郁，霍擎苍唇角一扬，招呼起叶晋琛来。 “好的好的。”汗都来不及擦，叶晋琛赶紧上前为霍老太太仔细检查。 片刻后，叶晋琛脸上闪过一丝狐疑，抬头看向霍老太太。 霍擎苍看在眼里，心倒是悬了起来。 “怎么样，我奶奶没事吧？”眉头一蹙，出声问道。 “这……” 叶晋琛的眼睛，盯着霍老太太半饷不语。 “快说！”霍擎苍的声音，凛冽冰凉，眉头已经紧缩在了一起。 难道，老太太的身体有什么不妥。 “叶医生，有话你尽管说，我这个老婆子什么没有经历过。” 霍老太太的眼神温和暖旭，但是叶晋琛从中读出的却是凌厉的光。 “嗯，霍老夫人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年岁渐长，身子的确不如从前，血压有些高而已，以后还是要好好休息才好，万不可动怒生气，只要保持心情平和，老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看看，我就说了没什么事，都是张妈，非得小题大做。” 显然，叶晋琛的回答，霍老太太甚是满意，脸上涌起的笑容，又回复到了霍氏主母人前一贯的雍容和慈眉善目。 “那，老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叶晋琛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赶紧收拾东西，准备闪退。 张妈从旁边闪身过来，一脸堆笑道：“叶医生，这边请。” “好的。” 叶晋琛微微颔首，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却在一瞥眼间，看到张妈直对他使眼色，愣怔片刻后，也就心领神会。 “对了，霍总，老夫人的降压药可不能忘记了吃。还有就是现在，老夫人可千万受不得刺激，动不得怒气的，切记切记。” “谢谢叶医生，你慢走。” 叶晋琛最后补充的这一句，显然更得霍老太太的欢心。 很快，俩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奶奶，既然没什么事，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了。今天心源科技那边派人过来，想和我们公司谈合作的事，让人等着终归不好。” 霍擎苍知道再留下去，老太太一定会将话题转到那上面，自从他回来后，那件事霍老太太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提到。特别是这段日子，慕家大小姐回了国，霍擎苍就是在餐桌上都不得清静。 “心源公司” 霍老太太听到这个名字，嘴角漾出微笑。 这个，可是慕家特意用慕锦心的名字命名的公司，可见这个慕家大小姐的地位了。眼下她要说的事，正是和这慕锦心有关。 即使耽搁了和心源科技的合作，相信慕家也不会怪罪下来的。 “坐下。” “奶奶。” “我说了坐下，我要说的事，比什么公司都重要。” 无奈，霍擎苍只得坐了下去。 刚才叶医生的嘱咐，他可记得清楚。再争下去 ，老太太的血压升高，那后果不堪设想。这可是霍家的祖宗，谁敢惹。 “奶奶，说吧，什么事那么重要。” “没什么，就是让你给我娶个孙媳妇回来。” 霍老太太直截了当，一口说出了今天的最终目的。 就知道是这件事。 霍擎苍心里暗灼，却没有吭声。 “苍儿，我跟你说话呢！”霍老太太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奶奶我听着呢。只是你让我娶就娶呀，总得有人嫁吧。” “你开什么玩笑，我霍家的继承人还怕没人嫁。锦心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你们可就是订了亲的。前几天就让你和我去慕府提亲，你老是忙，今天你可得答应我，定个日子就把你们的亲事给办了。” 眼前霍老太太一步步的紧逼，霍擎苍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主意，只是冲着霍老太太微微一笑。 什么慕大小姐，他不稀罕。 什么强强联姻，他霍擎苍更不需要。 从头到尾，霍擎苍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第82章 势在必行 “行，既然你没反对，那我就算是你同意了。明天我就叫人去请慕诚天过来，商议这事。霍慕联姻，势在必行。听说慕锦心回国之后，围着她的人可不少。要是被别人给捷足先登，就是我们霍家的损失。” 霍老太太自顾做了决定，抬头见霍擎苍良久没有说话，又继续接着说了下去： “苍儿，你是霍氏唯一的继承人，坐什么事要顾大局，何况锦心这丫头是真的不错，贤良淑德，以后应该是你的贤内助。” “什么贤内助呀，霍奶奶。” 霍擎苍蹙眉，正想开口，一个娇媚甜腻的嗓音，从门外飘了进来。 然后，慕锦心羽衣蹁跹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锦心，是你啊。今天这么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呀。”看到慕锦心，霍老太太的脸瞬间堆满了笑。 慕锦心拧身就从门口转到了床边。 “霍奶奶，瞧你说的什么话呀。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呢。喏，今天我姨夫托人给我送的蜜瓜，很新鲜的，听说才刚刚才空运回来的。我记得您最喜欢吃这种蜜瓜，就赶紧拿了些过来，真巧，苍哥哥也在家呢。” 说着话，慕锦心将手中的袋子高高举了起来，对着霍擎苍恬笑巧兮。 “奶奶，有锦心陪你，我就先回公司了。” 微微颔首，霍擎苍转身就走。 对于这个慕锦心，霍擎苍说不上厌恶，但好像也找不出心动的感觉。 从小，两家人走得也算近，慕锦心老是跟在霍氏兄弟二人后面，就是一个十足的小跟班。长大后，各自上学，霍擎苍认识程欢以后，两人之间就更难得见面了，彼此之间就更生疏。 “苍哥哥，怎么我一来你就走，是不是讨厌我。”慕锦心几步走过去，挽住霍擎苍的胳膊，拉长声音，嘟起嘴。 今天可费了她好大一番的心血，没有结果，她怎么会放她走。霍擎苍一回霍府，张妈就暗地里给她报了信，她这才借故过来，半路上让司机去水果店里买了这蜜瓜带过来。 上次的胸针，真真没有白费。 “怎么会。” 霍擎苍抿紧薄唇，脸色冷峻如平常，黑眸子里全是淬冰。 凉薄无温。 慕锦心手上僵了僵，心里暗沉，脸色浮起的，却是一张娇艳明媚，不带半点杂质的笑脸。 “苍哥哥，我和你开玩笑的呢，你怎么就当真了。人家给霍奶奶带来的蜜瓜，你吃了再走嘛，这可是我姨夫特意送过来的，真的很好吃，你尝尝再走嘛。” 说着话，慕锦心将头往霍擎苍的肩头上轻靠过去。 霍擎苍蹙蹙眉头。 慕锦心一挨上他的身子，霍擎苍只想早点逃开，这种感觉如同吃了只苍蝇一样，很是恶心。哪里像那个女人，只是轻轻一碰，都足以挑动霍擎苍体内最深处的欲望。 见鬼，怎么就会想到她。 那个女人，当初可是死活要和他分手的。 心中排斥，身体不说谎。 霍擎苍手臂一紧，慕锦心自然感觉到了，心中有些恼怒。 “苍儿，锦心一片好意，你就吃了再走也不迟。公司的事，也不在乎这一会儿。”老辣的霍老太太看出了俩个人之间的异样，打着哈哈，出声叫出霍擎苍。 “不了，奶奶，我先走了。” 霍擎苍手臂一抖，不落痕迹地将慕锦心的手震掉。力道恰到好处，慕锦心根本没有感觉出霍擎苍的嫌恶。 霍老太太面色一沉。 “站住。” “奶奶……” “好，公司有事，你走也可以。但是刚才我说的事，你给我句话。” 霍老太太从床上坐起，盯着霍擎苍，毫不退让。 执掌霍氏那么多年，霍老太太的霸气依旧。 剑拔弩张的气氛，慕锦心似乎猜到了霍老太太说的是什么事。 心中暗自一笑，赶紧将手中蜜瓜递给张妈，然后走到了霍老太太床前，甜甜一笑道：“霍奶奶，算了。苍哥哥这么急，肯定公司里有事，蜜瓜等会叫张妈给他留一份，等他回来再吃好不好？” “苍儿，你看看，锦心多懂事！哪像你，就知道给我添堵。咳咳……” 戏演得差不多就行，过了的话，说不定会弄巧成拙。顺着慕锦心给的台阶，霍老太太赶紧的，就下来了。 不过，为了逼真，最后她还是捂住胸口，连连咳了几声。 “奶奶，你没事吧。”霍老太太的咳声反倒拉住了霍擎苍的脚步，他折转回去，站在床前。 咳得有些用力，霍老太太的脸有些微微涨红。 叶医生的话，闪过霍擎苍的脑子。 罢了，老太太喜欢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过了眼前再说。 继承霍家，其实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奶奶，你高兴就好，怎么做你看着办。”甩在这句话，霍擎苍急匆匆地就出了门。 刚才和霍老太太说的话，也不是胡诌的借口，公司本来就有事。更何况那女人今天跑到公司来闹那一幕，倒让他起了好奇，想去看看她在医院里，有多尴尬。 想到这，霍擎苍自己都没有发觉，唇角上勾，弧度刚好漾出扫去阴霾的暖。 慕锦心见了，呆了一呆。 冷冰冰的霍擎苍，唇角这微笑，简直就是光芒万丈。 “苍哥哥。”慕锦心嘴里呢喃一声，身子斜斜就靠了过去。 霍擎苍将身子一侧，不着痕迹。 “锦心。” “嗯” 此刻，心神涣散的慕锦心，被霍擎苍这声大喊惊回了神，身子一震，迅速恢复常态，仰起脸，如同白莲花一般的纯净。 “你陪陪奶奶，我先走了。” “嗯” 慕锦心又是乖乖点头，目送着霍擎苍的身影很快从屋子里消失。 “锦心，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这样让你苍哥哥走了呢。你要知道，刚才我们……。” “慕小姐，老夫人和少爷刚才正在商量去你家里提亲呢。”霍老太太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妈一口接了过去。 “张妈，你又笑话我。” 慕锦心一脸的娇羞。 眼前这个慕大小姐，看来还真不简单。 看看眼前这一副纯净如天使的模样，哪里会料到，背后竟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帮着这样的人进霍家，也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想到那一天和慕锦心商量对策的时候，她眼中闪出的凶光，张妈不禁打了个寒噤。 第83章 兔子急了会咬人 夏天似乎已经进入尾声，门口那两颗大树上，知了的吵闹声几乎都听不见了，燥热褪去，整个世界好像都安宁了不少。 只是，程欢的心里，却还是和滚烫的盛夏一般，灼热得让人受不了。 走出大门，没有见到讨厌的云太太，这让程欢心里稍微爽快一些。 穿过巷口，“王记”的生意依旧还是那么好，买早点的人早就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程欢走过去，自觉站在了队伍最后面。 日子，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程浩的病依旧时好时坏，还好这么久都是小毛病，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出那么大的状况，只不过正如白医生说的那样，每次不舒服的时候，唇色是越发的黑紫。 “欢姐，今天吃什么。” 正想得出神，“王记”老板儿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两笼汤包吧。浩子说生煎包他吃腻了，想换个口味的。”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跳出来，程欢的声音感觉都还在天上飘荡。 “欢姐，浩子哥哥现在怎么样，我都好久没有看见他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和我玩呀。” 稚嫩的童声随着装满汤包的袋子，一起到了程欢的面前。 一时之间，程欢竟不知道如何作答，眼眶里迅速溢满潮湿。 平常在家的时候，程浩挺喜欢和这“王记”的老板儿子一起玩。两个人都是男孩，年龄又相当，总是能玩到一起。 这一次，程浩进医院的日子，真的很长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回家？ 程欢身子一震。 “很快了，浩子哥哥很快就可以回来和你一起玩了。”程欢付了钱，对着那小孩子匆匆撂下一句话，便急急转身走了。 她不敢多待一秒。 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泪洒当场。 陶家人虽是被赶出了兰桂坊的房子，但是因为房本被陶嘉禾捏在手里，再记上房本上的名字只有吴美香一个人，程欢可以回去住，但是根本没有买卖的权利。 唯一可以出手的，就只有程家的老宅。 可是，这个是程家的祖业，程欢不敢动那个念头。祖屋，是程父遗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不准卖！ 程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换够程浩的手术费。 唉！ 程欢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她拼命的加班，还找了兼职的工作，也只能维持一家人正常的开支而已，和白医生口中所说的数目，相差太远。 身后，“王记”老板看到程欢低头走路的背影，同情地摇摇头。 程家的遭遇，在这一带，早就不是秘密，全家的重担，瞬间压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还有个药罐弟弟，旁人见了，都替程欢着急。 满腹心事的程欢，当然没有看到“王记”老板满带同情的眼光，一路上，在她脑子里盘旋的，都是那一大滩她必须去解决的难题。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 程欢准备先把汤包给程浩送过去，然后再去上班。 拐过一条走廊，走到程浩病房楼下，看到手中的汤包，想到程浩看见这新鲜刚出笼的汤包时的开心，程欢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你这日子过得倒是很惬意，上班时间竟然还在这里闲逛。”一个男人的声音，骤然间在她的头顶响起。 全神贯注的程欢，没有防备，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汤包应声而落。 长手一伸，汤包袋子稳稳被来人接住。 “这汤包不错，真香，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呢，好像是你家巷口那家“王记”的吧。”说着话，一只手伸了过去，抓起袋子里的汤包就往嘴里送。 这无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当然是陶嘉禾。 程欢抬起脸，冲着陶嘉禾冷冷说道：“还给我，这是给程浩买的，想吃自己买去。” “我为什么要去买，这不是现成的吗？还不用花钱。啧啧啧，程欢，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现在你不是傍上了有钱人吗，一个接一个，我吃点汤包又怎么了，要不是我，你还能攀上医院少董，做梦！” 陶嘉禾嬉皮笑脸，并不买账，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汤包，就往自己嘴里送去。 “王记”汤包之所以那么出名，就在他里面的馅。皮薄汁水多，一口咬下去，鲜香四溢。只不过，这刚出锅不久的汤包，吃起来可是有讲究，第一口须得小而轻，太急的话，一口下去，汁水溢出，烫伤是免不了的。 陶嘉禾如此耍无赖，好不容易给程浩买过来的汤包，却被他给半道劫了去。程欢心中愤懑难忍，也不想再忍，一手就挥了过去。 正吃得欢实的陶嘉禾，哪里料到程欢这一操作。汤包“啪”地打在他的脸上，皮破后馅汁喷溅出去，滚烫的汁水溅了陶嘉禾满脸都是。 “啊” 陶嘉禾口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手里提着的汤包袋子掉落在地上，双手捂住脸。 “程欢，你这个臭女人，竟敢对我……呼” 陶嘉禾冲着程欢破口大骂。只不过，牵动到脸上的肌肉，刚才被汤包馅汁烫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只得放弃和程欢的战争。 他好歹也算是医生，知道这种烫伤必须尽快处置，否则的话他这张脸就全毁了。陶嘉禾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和程欢争个输赢，捂住脸，赶紧一路小跑着，往医院的烫伤科室去了。 程欢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袋子，还好刚才陶嘉禾掉下的时候，是竖起往下，袋子好好立在地上，汤包好好的，一个也没有撒落出来。 拍了拍袋子底上的灰尘，程欢嘴角一撇。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陶嘉禾，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还不敢吭声的傻丫头了。 睚眦必报。 以后，你们最好不要惹我。 盯着陶嘉禾急急奔走的背影，程欢在心里冷冷一笑。 抬腿，继续上楼。 这个时候，程浩应该早醒了，就等早饭呢。 “叮” 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清脆的信息的声音。 第84章 活好 “程欢女士，我是京商银行的客服经理，你有一笔六十万的款项还没有还，请尽快还款，一周后如果还没有收到你的还款记录，我们会对你提起诉讼。” 冷冰冰的字眼，是银行发来催款的。 程欢看完后，头都大了。 程浩的手术费，她都还没有着落，被陶嘉禾刷的那笔钱，现在银行又来催款，如果银行一提起诉讼，自己的信用受损，医院的工作估计也保不住了。 怎么办。 这一切，都是陶嘉禾那混蛋干的好事。 信息如果早来几分钟，程欢刚才一定会狠狠给他点教训。 唉！ 程欢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刚刚好点的心情，又没了。 她觉得这几年，她好像把这辈子的苦都受完了。 “程小姐，有什么事吗，” 垂丧着头的程欢，一路想着心事，被喊声惊了一下。 “程小姐……”来人又开了口，语气满是关切。 抬头一看，是秦院长。 程欢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摇头。 “没事，没事。院长，你好。”结结巴巴的说着话，程欢将身子往后退着，给秦院长让出路来。 “程小姐，我正好有事找你，你这是要去看你弟弟吗，那等会你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秦院长亲切满面，竟然还对着程欢微微笑了笑。 “嗯”程欢点头应声。 “那好，你先忙。” 秦院长客气的告辞。 程欢愣在原地，半饷也没有反应过来。 “程小姐，早” 几个护士从程欢身边经过，也是热情招呼着她。 “院长对她竟然这么客气，真牛逼。” “你可不知道，她可是咱们医院的名人，少董的女人，院长敢不客气点吗。” “看她那样，也不怎么样，怎么就攀上少董了。” “嘻嘻，人长得不行，说不定人家活好，少董被迷得三荤五素的了吧，嘻嘻” …… 转身，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就传入了程欢的耳朵。 讥讽和嘲笑，字字诛心。 这段日子，医院上上下下的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其实程欢知道，那都是表面的，是霍擎苍带来的效果。 只是，程欢没有想到，背地里，她在这些人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那几个护士早已经没了人影，程欢还愣愣站在原地。 清亮的眸子早已起了厚厚的水雾，程欢将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嵌入手心，印出深深的月牙形状，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疼。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姐，我饿了，你走到哪里了。” 电话接通，程欢还来不及说话，程浩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只是，声音已经不似以前的跳跃，多了几分疲累。 程欢听了，鼻头一酸，眸子里的水雾瞬间凝结，挂在睫毛尖上，泫然滴下。 “浩子，姐就在楼下，马上上来了，你等等。”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保持一致，程欢说完便挂了电话。她怕再多说几句，会让电话那头的程浩听出了异样。 程欢没有坐电梯，直接走的楼梯。 她不想进去看到那一张张奉承的脸，却在背后对她嗤之以鼻。 “浩子，饿了吧，姐今天给你带的汤包，这可是你百吃不厌的。快来，凉了就不好吃了哦。” 站在门口，将所有的不如意压进心底，程欢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然后，笑意涟涟走进病房。 “姐，你不说我也闻见了汤包的味道，真香，我都迫不及待想吃了。”程浩躺在床上，咧嘴一笑。 只是，就这么短短一句话，程浩已经说得气喘吁吁。 他那颗心脏，是真的已经到了极限，就快承受不住任何的大动作了。 程欢心中又是一疼，刚刚放开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将病床摇了起来，让程浩靠得舒服了些，从袋子里拿出了汤包，递给程浩。 “吃吧，小心烫哦。” “嗯” 程浩轻轻点头，吃了起来，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程欢闲聊。 汤包很烫，程浩咬得很小心。 程母从外面进来，看见程欢，走过去轻声说道：“欢欢，你出来一下。” “没事，等浩浩慢慢吃。”见程欢一脸担心，程母又上前去，牵了牵程欢的衣角，欲言又止。 不敢耽搁，程浩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程欢赶紧拉着程母走了出去。 “妈，是不是浩子有什么事。” 刚到走道上，程欢就站住了脚，一把拉出程母，焦急万分。 程母没有说话，反而将程欢拉到走道尽头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欢欢，不是的，浩子现在暂时也没事，只是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状况，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我就怕，万一哪天……我可怎么活。” “妈，你不要这样，浩子不会的，咱们要有信心。” “信心，哪里来的信心，白医生也说过了，浩子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心脏移植手术。可是，没钱呐。” 程母抹了一把眼泪，斜睨了程欢一眼。 这话一出，程欢被噎住。 事实正是如此，摆在她眼前的，就是这样的困境。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已经拼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赚取一家人的生活费和程浩的最基本的医药费。 她只是个小女人而已。 手术费，还有刚才银行来催的欠款，就像是两座大山，压得程欢都快要透不过气。 见程欢怔怔出神，程母凑近了些，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欢欢，他们都说，你和这医院的少董好上了，是不是。” “妈，你不要听那些人乱说，怎么可能。” 程欢头也没有转过来，木木呆呆地回了程母一句。 可是，程母似乎并不死心，继续穷追猛问。“可是，你是没见到这整个科室的医生和护士，这几天对我们都是客客气气的，以前那些人从来正眼也不瞧我们一眼的。” 程欢没有吭声。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妈，你说什么呢？”程欢听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欢欢，你弟弟的样子你刚才也看见了，你是姐姐，总不能眼看着他……” “妈，我怎么会不管他呢。” 程母将眼泪一抹。 “那，你就去求医院的少董，让他给浩子做手术行不，既然你们都好上了，这点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妈！” 第85章 事事不顺 程欢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心，却瞬间下沉，整个人感觉掉进万年冰窖。 这算什么。 把她送出去换程浩的手术费吗。 还以为一家人可以这样相依为命下去，没想到在大事面前，孰轻孰重，她却拎得如此的清。 也是，谁叫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呢。 呵呵。 程欢心中连连冷笑。 “欢欢，你就帮浩子这一次吧。现在他就是起床上卫生间，都是力不从心，今天早上下床的时候，还差点摔倒，白医生说他那颗心脏已经到极限了。呜呜，妈不是拿你去换钱，可是，看着你弟弟的样子，妈也是没有法子，呜呜……” 程母瞥了一眼，见程欢的脸色极是难看，索性又大哭了起来。 “你爸爸已经走了，现在我们家就全靠你了，浩浩是你弟弟，也是程家唯一的血脉，欢欢，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你弟弟。这个医院是京都最好最大的，医院少董肯定不缺钱，欢欢，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引得不少的人从病房里探出头来张望。 “妈，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去的！” 凉淡如水的声音，如同程欢此刻脸上的表情。 去求霍擎苍？她怎么办得到！ 那样的话，岂不正好落了人家的口实，成了霍家老太太口中的“拜金女”。 闻言，程母的哭声瞬间僵住。 “你说什么，程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冷血。既然你都攀上了医院的少董，要点钱怎么了，这可是为了你弟弟。” 为了她的宝贝儿子程浩，程母开始口不择言。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伸长了脖子，离走道最近的两个病房门口，已经有人开始走了过来。 “我说了，不会去。” 程欢一字一顿，声音虽小，却十分坚定。 “你说什么。”程母有些恼怒。 她没有想到，程欢竟敢和她公开叫板。 突然，被怒火冲昏了头的程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响彻医院走道。 那两个想过来看热闹的人，赶紧又将身子缩了回去。 程欢呆坐在椅子上，脸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一动不动。 除了程母留下的红红的手掌印，脸上其他的地方，惨白一片，就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昂起头，拼尽所有的力气去忍住眼底的潮湿，程欢用双手紧紧抓着长椅，指甲死命掐着椅子上的木头，她似乎都能听见关节因为用力发出的“咯吱”声。 “这是唯一能救你弟弟的办法，你到底去不去。”程母大吼一声，几乎歇斯底里。 “我说了，我，不，去。” 程欢用异常平静的声调，盯着程母。脸上冷得如冰，可清亮的黑眸，有簇狂乱的怒火在燃烧。 “你” 程母怒气冲冲，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挥了过去。 可是，还没到程欢的脸上，却一下子僵住。 程欢坚定如铁的冰凉，吓住了她。 “好好好，算你狠。如果浩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抱着他从医院最高的楼跳下去。到时候，我看你怎么给你爸爸交代。那个什么医院的少董，还不得离你远远的，我看你还怎么攀高枝。” 程母将手抽了回来，怒气冲冲地吼了一通，走了。 忍得太过辛苦，程欢的眸子里全是猩红，程母一走，眼底的潮湿便迅猛涌了出来。 呵，如果知道口口声声让要程欢去求的人，正是霍擎苍，你还会如此坚持吗。 盯着程母的背影，程欢冷呲。 一动不动，细贝紧紧咬着下唇，任凭泪水在惨白的脸上肆意虐过。 电话总是来得不合时宜。 程欢不想接。 这个时候，她只想就这样坐着，哪怕成了一座化石。 太多的烦愁，她已经自顾不暇。 可是，电话就像是较劲儿般的一直在响。 “喂”程欢很努力，却依旧掩盖不住浓浓的鼻音。 “程小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 电话里头，秦院子的声音极为客气。 程欢这才想起来，刚才和秦院长约好的事。 赶紧连连应声。 毕竟，这份工作，是程家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程欢不敢掉以轻心。 起身，程欢没有回病房，而是直接去了卫生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她不想程浩担心。 在水龙头上鞠了把水，洗了洗脸，用纸巾擦拭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看上去憔悴垂丧，程欢低头在包里翻找一番，想找到粉饼和腮红，哪怕只是一支口红也好。那样的话，至少看起来精神得多。 堂堂京都二院的院长，要找她这个小小的实习护士谈事，程欢心里没底。 她害怕秦院子看到她一副邋遢的丧气样子，心中起火，直接把她给开除就惨了。没了这工作，一家人饭都吃不上，更不用说程浩的医药费了。 可是，包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能用的东西。程欢不甘心，再次翻找，不料心一急，包从盥洗台上碰落，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唉，真是事事不顺。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程老太太说的扫把星吗。 苦笑。 不敢再耽搁，程欢蹲下身子，麻利地将所有东西塞进包里，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 管他的呢，反正都这样了，再坏的结果，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一路，病房的走道上的人都驻足盯着程欢。 他们没有看明白，被程母狠狠打骂一顿后，程欢的脸上竟然漾起的是微笑。 “叩叩” 到了院长办公室，程欢站在门外轻敲几下，直到里面传来院长喊“进”的声音，才一手推开门进去。 秦院长坐在很大的一张办公室后面，正端着茶杯，见程欢进来，连忙放下，招呼道：“程小姐过来了，请坐请坐。” “不用的，院长，找我有什么事？”站在装修精美的院长办公室，程欢还是有些局促，声音小小的。 秦院长微微一笑。 “坐吧，程小姐，你这样站着，我们怎么谈呢，你说是不是。” “呃” 程欢轻轻挨着椅子边坐了下去，心里却开始打鼓。 听说被辞退之前，都会被客气对待。 第86章 两分钟 可是，接下来院长说的事，差点让程欢惊掉大牙。 秦院长只字未提要辞退程欢的事，反而一副关心职工的好院长形象。 “程小姐，你到咱们医院来了有多长时间了，在神外科还习惯吗？” “我……” 程欢身子一震，知道该如何回答。 开口就问来医院的时间，看来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不行的，全家就指望她一个人呢，程欢赶紧站起身，做最后的努力。 “院长，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你说出来，我改。我知道这段时间因为我弟弟的病，经常往心外跑，院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你可不能辞退我……” “程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辞退你呀，再说了，如果把你给辞退了，那少董还不得让我滚蛋，呵呵” 秦院长打着哈哈，笑得极是尴尬，心里早就不知道把程欢开除了多少回。 程欢见了，满脸疑惑盯着院长。 “那，秦院长，你刚才问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呵呵，让程小姐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怪我，怪我没有说清楚。来来来，先坐。” 程欢慢慢坐下，搞不懂秦院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子墨的事，医院里早就传遍，他不可能不知道的。现在竟然对自己这样客气，程欢实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程小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重症室，那里工资不错，就是累了点。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 “院长……” “听说你家里现在情况不好，你一个人上班，还得负担你弟弟的医药费，作为院长，帮助职工解决后顾之忧，也是应当的。” 这老头是不是昨晚没有睡醒，脑袋发昏吧。 也许只有这个理由，好像才能解释秦院长此刻异常怪异的举动。 不过，换科室，对于程欢来说，诱惑的确很大。 重症的护理其实说起来比普通科室轻松，只不过就是工作时间长点而已，但是工资却是其他科室的两倍。重症室护士，可是个香饽饽，只不过要求很高，一般人根本进不去的。 这么好的事，竟然掉到自己头上。 “怎么样？” 见程欢一副心思活动的样儿，秦院长嘴角一撇，却满脸堆笑。 要不是今天早上那个电话，他才不会对这丫头低声下气。 “院长，我真可以去那里。” “当然可以，我听说你以前上的，是京都大学的临床专业，那可是人中龙凤聚集的地方。小小一个护士的工作，自然不在话下。” 大学的事，医院没几人知道，看来院长大人对自己可不是一般的关注。 程欢抬头看了过去。 “程小姐，要不你考虑考虑。我还有个会要开，就不陪你了。想好了，你就直接去重症室找林主任报道，不用来通知我了。” 秦院长的谄媚样儿，程欢见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正好脱身。 “院长，那我就先走了。” 什么意思，从来不把她们这些小护士打上眼的院长大人，今天就跟转了性一样、 那老头脑子坏掉了吧。 嗤 程欢冷笑出声。 去程浩的病房待了待，程欢就去了科室。 下午的事情不是很多，所有当班的护士，都坐在护士站里聊着八卦。虽然没有听见说什么，可程欢坐在那里，却能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 程欢没有理会，埋头整理着自己手头的病历。 一个新来的小护士从外面跑了进来，小脸通红，嘴里还在大喊。 “大新闻，大新闻。” “什么事？” 有人立刻就站了起来，八卦总是让闲来无事的人兴奋。 那个小护士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芒。 “少董来医院了，就在……咱们楼下，不知道，会不会到我们科室来。”短短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小脸因为兴奋，更加的涨红。 话音刚落，护士站里顷刻间一片沸腾。 哼，一群花痴，真不知道霍擎苍那个恶魔有什么好的。她是避之不及，却偏偏逃不掉，这些人简直恨不得生扑上去。 拿起血糖仪，程欢就往病房走去。 四十三床那个阿姨，测血糖的时间到了。 一串熟悉的音符从衣袋里响起。 掏出手机，上面赫然闪烁着“霍擎苍”三个字。 真是越不想什么来什么。 程欢根本就不想接，可是一直叫个不停的铃声，在安静的病房过道上，显得特别的突兀。护士站那边，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过来。 无奈，程欢只得接通电话。 “给你两分钟，立刻下来。” 霍擎苍的命令，冰冷硬朗，不容置喙。 简单，明了。 不待程欢说话，电话里面已经传出挂断的忙音。 什么人嘛。 程欢只想骂人，却找不到对象。 想了想，只得退回到护士站。 “护士长，我有事，请会假。不过四十三床那个阿姨，到了测量血糖的时间了。”说完，对着护士长，讪讪一笑。 “好的，去吧。” 少董和程欢的关系，全院皆知。 这个时间请假，护士长不敢不批，刚才那个小护士，连喊带吼的，少董驾临的消息，想不听见都难。 程欢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走进了电梯。 她知道，等电梯门一关，身后决计就是一大堆的是非。 “瞧她那样儿，一听说少董来了，就差跑着去了。” “少董来医院她好像都不知道，看来人家也就是玩玩，你们看她那一副上赶的样子。” “少说话，做事。” 程欢猜错了，电梯门还没有关上，那些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攻击，最后在护士长的威严下才停住。 “叮” 电梯停在了最底层。 门打开。 一抬头，门口站了好大一堆人。 程欢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生病，到医院里来。 嘴角一牵，苦笑在唇角漾了起来。 侧身，程欢想从人群中穿过。 人太多，程欢的腿才刚刚迈了一步出去，就被一双大手推进了电梯。 “请让一让，我要出去。” 程欢喊了两声，根本就没有人给她让路。 这一下，程欢急得额头冒汗。 霍擎苍可只给了她两分钟。 第87章 想往哪里跑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像堵墙似的，挡在她面前。 “请让一让” “程小姐” 那人叫着程欢的名字。 这几天，对于这个称呼，她早已习惯，嘴里轻轻“嗯”了一下，却突然觉得这声音好熟悉。 抬头，男人唇角微勾，立体隽秀的五官轮廓分明，一双似笑非笑的淡眸紧紧盯着自己。 是霍擎苍无疑。 “霍擎苍” 喉间轻轻滑过这个名字。 良心发现了，这个恶魔竟然真的要来医院清除流言吗。 霍擎苍转头对着电梯外站着的一群人，冷声道： “你们，下一趟。” “好的，霍总。” 程欢瞬间清醒，清脆的应答，操身而过，脚迈过霍擎苍，想赶在电梯门关上之前逃出去。 她可不想和霍擎苍单独待在一起。 那样的话，医院里的那些流言会更加漫天飞舞。 只是，步子也就刚刚只迈了一步出去，她的衣领就被抓了起来，整个人不得不往后退着，直到——程欢的背脊抵到了电梯壁，冰凉的金属质感传了过来。 程欢不甘心地扭身，只是在高大壮硕的霍擎苍面前，她的力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电梯门缓缓关上，程欢极为尴尬地看着外面。 秦院长带着医院里的各科主任，恭恭敬敬候在那里。 门关上，霍擎苍修长的手指摁下了十二楼。 电梯开始上行。 看来，是逃不掉了。 程欢放弃挣扎。 “想往哪里跑。”霍擎苍侧首，掷下满地的冰渣，一丝戏谑却快速从脸上闪过。 “我……” 程欢抬头，语塞，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红色的数字不停变换。 她不敢多言。 如果惹得他不开心，恶魔般的霍擎苍，要封住她的嘴，是不分场合的。这可是在电梯里，监控室里的门卫是二十四小时瞪大眼睛看着的。 “叮” 感觉电梯用了比平时慢了一倍的速度，终于停住。 十二楼，是医院儿科的住院部。 电梯门一开，孩子的哭闹声便传了出来。 霍擎苍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哈哈哈 程欢心里暗乐。 看来今天霍擎苍来医院视察，却低估儿科里面这些小孩子的战斗力。 霍擎苍大手一拉，程欢便跟着他从电梯里走出来。 两个人站在那里，甚是惹眼。 确切的说，应该是霍擎苍。 颀长壮硕的身材，被一身黑色的高级定制的西装包裹，高贵优雅自然发散，俊美的五官却被一层霜气严罩，透出不容亲近的霸气。 这样的男人，放在哪里都是扎眼，更不要说是在这儿科病房，男人稀少，来陪床的都是宝妈们，就连男医生，都是寥寥无几。 “叔叔” 一个肉乎乎的小孩子蹒跚着走了过来，扬起小脸，纯净的黑眸看着霍擎苍，嘴里奶生生地叫着。 看起来，是才刚学会走路，吐字都还不大清楚。 一个穿着随意的年轻女人，从后面小跑过来，一把抱起孩子，笑着解释。 “不好意思，这孩子不认生，见到谁都想要要凑过去。” “这孩子，真可爱。” 粉嫩的小脸肉嘟嘟的，惹得程欢忍不住伸手轻拧了一下。 那孩子，似乎被程欢的举动感染，开心的“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霍擎苍站在一边，眯眸淡然，眼神好像有些别样。 “少董，你可真有爱心。” 这个时候，秦院长带领着一大帮人，从另外的一部电梯里走了出来，见状，满脸堆笑，凑了上去。 “对对对” 随行的人一片附和。 哼 霍擎苍唇角一撇，冷笑，幽深黑眸里淬满寒冰。 一群阿谀奉承的小人。 儿科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应该早就得了消息，一溜的长队，队伍列得十分齐整，站在那里等候霍擎苍的到来。 “少董请。” 秦院长躬身示意。 “嗯”霍擎苍喉间轻声回应，抬步就走。 几步之后，没有感觉程欢跟在后面，霍擎苍驻身停下，转头过去，盯着程欢。 “还不走？” 绯冷的话，从紧抿的薄唇中，掷出。 程欢赶紧听话地跟了上去。 特地打电话把她叫过来，霍擎苍绝不仅仅想和她乘一回电梯而已。 更何况，程欢还指望着今天霍擎苍心情好，当着众人宣布他们之间的清白呢。 清白？ 想到这个词，程欢不禁苦笑。 和霍擎苍来来去去的这几回，她也不知道，他们俩还称得上清白吗。 “少董好” “少董好” …… 所有人热情招呼。 秦院长疾步赶上，紧随左右，霍擎苍眼光扫到哪，不等开口，他便急急讲解。 小护士们的眼睛一直尾随着霍擎苍，舍不得放开。不过，看到跟在他旁边的程欢，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满满的鄙夷。 敌意，带着冷光，如同烈枪，将程欢全身上下扫射得千疮百孔。 程欢很知趣，将自己的身子往后缩着，不落痕迹地和霍擎苍刻意保持着距离。 那些人对霍擎苍的虎视眈眈，她早就看在眼里。 只不过，她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让霍擎苍的眉头一跳，似乎被利刃刺心。 这女人，是要和她保持距离吗？ 如果不是为了她，堂堂霍氏总裁，需要跑到这个小小的医院里来视察。 蹙眉，继续往前走，眼角却在睨着程欢的动作。 秦院长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解说，霍擎苍连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整个队伍，就听见秦院长的声音。 “秦院长，这里差不多了，下一站我们应该去哪里。”霍擎苍脸色铁青，打断秦院长的话。 那个女人站得离自己愈发远了。 见霍擎苍面色难看，秦院长凑近几步，低声对霍擎苍说道：“少董，程小姐今天已经调到重症室那边了。工作时间虽是长点，不过薪水丰厚听说程小姐家里负担重，我特地给他调动的。” “哦” 霍擎苍转头看了程欢一眼，然后淡淡说了一句：“有这么一位体恤职工的好院长，真是我们医院的幸事。” “哪里哪里，少董过奖。” 嘴里推脱，脸上却满是谄媚的得意。 沉默不语。 程欢总算是知道，秦院长为什么要给自己调动科室，还是工资最高的重症室，原来就为了今天霍擎苍来，好讨好拍马屁。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功效。 程欢嘴角冷牵。 第88章 舍不得我走了 医院大门处，霍擎苍冲着所有人微微颔首。 “秦院长，难怪医院在京都有这么高的知名度，都是各位辛勤付出的结果，真是辛苦你们了。” “少董，你过奖了。我们一定会再努力，让咱们医院走出京都，在全国打出知名度。下次你来的时候，一定会看到更好的状态。” 秦院长点头哈腰，极尽阿谀之态。 什么意思。 这样子，是打算闪人了吗。 程欢站在一边，焦虑十分。霍擎苍让她跟在后面，在医院转了一大圈，那件事可是只字未提。 “好的，希望早点看到那一天。”黑眸扫望一圈，自带威仪，然后长腿一迈，转身欲走。 “霍总” 程欢轻喊一声。 害怕众人听见，她不敢太过大声。 霍擎苍似乎没有听见，并没有转头。只不过，唇角微微勾，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笑意一闪而过。 程欢急了。 今天跟在霍擎苍后面，晃荡了半天，小心翼翼，就是想让他心情大好之下，在众人面前澄清上次的误会。如果他就这样走了，医院明天的流言会更凶猛。 轻步上前，挨着霍擎苍的身子，程欢悄悄拉了拉霍擎苍的衣角。 “霍，霍总” 衣角微动，霍擎苍眉头一扬。 “怎么，舍不得我走了。”邪魅笑意，在霍擎苍唇角闪现。 “不要脸！” “程小姐，要不要我给你展示一下什么才叫不要脸。” 轻轻的一句，霍擎苍听得很是真切。一转身，将程欢搂住，戏谑话语带着热气贴近她的耳廓。 程欢打的什么主意，霍擎苍早就知晓。 “你……” 无语。 无赖的手段，程欢早就领教过，更何况，被霍擎苍搂在怀里，炙热传过，身上一片灼烫。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赌。 霍擎苍心中暗笑，手上一松。 “好了，你好好上班，我先走了，下班我叫龙一来接你。” 说完，冲着程欢唇角一勾，意味深长。 宠溺的声线，让所有人微微一震。 传说中的霍二公子，阴冷凛冽，从不近女色，也从来没有和哪一家的豪门千金传出过婚讯，曾经还有人八卦他是不是个gay。没想到竟是如此风流，对一个小护士竟如此上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情骂俏。 众人眼里的讶异，程欢见了，真是绝望到了极点。 可恶的霍擎苍。 怎么把事情越弄越复杂了。 下班叫龙一来接？ 天，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大得足以让人脑子里，闪现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镜头。 程欢呆呆站在原地，直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见秦院长他们还盯着自己，程欢脸迅速涨红，讪讪一笑。 “秦院长，我去工作了。” 然后，低垂着头，赶紧跑开了。 那些人的眼神，意味深长，她根本不敢看的。 …… 忙忙碌碌的一天，终于结束。 走在街道上，程欢不禁抬手在自己肩头上轻揉。 重症室护士的工作，的确是比以前劳累了些。 那天院长说了她可以去重症室后，程欢只回家想了一夜，第二天就直接去重症室找林主任报道，从神外科室转了过去。 程家的境况，已经不容她傲娇。 自尊又不能当饭吃。 赚钱才是王道。 这个时候，程欢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了霍擎苍，不顾一切中断了学业。当初，只有最后一个学期，等到毕业论文完结，自己就可以顺利毕业了。 凭着京都大学这个头衔，即使不再深造去考取硕士研究生，也可以随便在京都的各大医院找到医生的工作。 那样的话，既不用这么辛苦，薪水还丰厚，根本不用成日为了家里的一日三餐奔波。 说不定，几年以后，自己还可以成为沈思南那样的人物。听说沈思南曾经来过医院，为市长夫人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后便匆匆离开了。为此，程欢还遗憾了好长一段日子。 沈思南，那可是她上学时的偶像。 如果，能请到他来给程浩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话，那就好了。 一通的胡思海想后，程欢不禁唇角一扬。 算了，以前的事，没有后悔药可吃。 路，总还是要一步步往前走的。 再说了沈思南那样的大人物，岂能是她请得动的。 想到这里，程欢脸上苦笑更甚。 现在，每天上下班，她都是走路，就为了节省点车费，已经狼狈至此，哪里还能有钱去请沈思南？ 转了转脖子，程欢抬步往前继续走。 “滴滴” 汽车喇叭的声音，在路边突然响起来，吓了程欢一跳。 程欢皱了皱眉头。 谁这么讨厌，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似乎是为了和程欢较劲儿，喇叭声比刚才更大了些，程欢正想转头去看，汽车停在程欢跟前，司机摁下车窗，叫了起来。 “程小姐” 龙一。 霍擎苍的手下。 “程小姐，大少让我来接你。”龙一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 “接我？” 程欢有些惊讶。 什么意思？ 那个恶魔还真的让他的手下来了。 霍擎苍下午走前说的话，程欢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那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再说了，她可不想和霍擎苍之间再有往来。 “你走吧，我还有事，没空陪你家大少。” 程欢嘴角一撇，抬步就走。 龙一见了，赶紧出声道：“程小姐，大少让我来接你，不是他，是小少爷想你了，说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想让你陪他吃顿饭。” “小宝？” “对，小少爷这几天老是缠着大少，说是要找妈……程小姐你。” 龙一顺口回答，随小宝叫着程欢，刚说了一个字，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赶紧改口。 这么一说，程欢想起，好像是有点久没见到那小子了。 明明知道是霍擎苍和别人的儿子，可程欢心中总老牵挂着，这让她也是无可奈何。 但，她是真不想见到霍擎苍冷漠凉薄的臭脸。 电话适时响起。 “程小姐，电话，小少爷找你。”龙一从车窗里将手机递了出来。 程欢还在犹豫要不要接。 稚嫩软软的童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妈妈，妈妈” 第89章 超级模特 程欢的心一下子被萌化，将手机接了过去。 “小宝” “妈妈，妈妈，你快来，让龙一送你来，我和爸爸已经点好菜，就等你来了。” 听到程欢的声音，小宝显得欣喜万分，异常兴奋。 要不要去？ 也许是没有听到程欢的回应，那孩子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低落下去，声音充满了挫顿。 “妈妈” 小小轻轻，还像还带着叹息。 程欢的心瞬间软了下去。 那孩子，总是能戳中她无法抵御的柔软。 “小宝，我来。”默默将电话交还给了龙一，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走吧” 龙一迅速发动，油门轰下去，车绝尘而去。 一路上无话。 程欢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退着的街景，想着自己的心事。 很快，车停了下来。 龙一急急下车，殷勤地替程欢打开车门。“程小姐，请吧，大少和小少爷楼顶的云恋餐厅等你。” 云恋餐厅？ 听上去好像有些熟悉。 程欢抬头一看。 这是一栋商业大厦，应该算是京都最高的建筑物。 整面的玻璃幕墙，旖旎璀璨的霓虹照射在上面，更显得流光溢彩。 上面有一块很大的led显示屏，上面放着商业广告，应该是一个国外的著名品牌，正在举行的一张新闻发布会。 此刻一个蜂腰肥臀的超模正在上面走着t台，搔首弄姿，引得很多的路人都驻足观望。 待到走近，特写的镜头下，是那张令程欢讨厌的人。 魏子月。 程欢拾级而上。 走进电梯，径自摁下最高一层的数字，六十六。 这是一部观光电梯，透明的玻璃外，五彩霓虹瞬间被程欢踩在了脚下。 魏子月家境殷实，和程欢高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成绩还算不错，和程欢一起考进了京都大学。只不过，程欢念的临床，魏子月家里给她填的是工商管理。 但是，魏子月的兴趣并不在此，反而喜欢走台，跟程欢说过她最享受的，就是镁光灯下的舞台，成为全场焦点的时候。 没想到，短短五年，魏子月真的已经成为了超级模特。 在熠熠发光的舞台上，接受所有人的膜拜。 想想自己，却还在为了一日三餐奔波。 程欢的唇边，闪过苦笑。 “叮” 电梯停下。 门打开。 干净的白衬衫，胸口绣了好大的一个logo，深蓝色的背带裤，看样子是幼稚园的校服。一头软软卷发的霍小宝，看见电梯里的程欢，欢叫着就扑了过去。 “妈妈” 那样子，就像是小鸡投入了老母鸡的怀里。 霍擎苍坐在一边，瞧着眼前这一幕，莫名觉得好和谐，简直就是浑然天成。 “妈妈，我好想你，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是个坏妈妈。” 可能是真的好久没有看到程欢，小宝抱着她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念叨，说到最后，小嘴嘟得老高，眼睛里似乎还有晶亮闪动。 心之柔软，瞬间被击中。 程欢将这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小宝，对不起，妈妈这段时间太忙，所有没有空见你。”顺手在孩子的后背上轻轻拍着。 “没关系，我就原谅你了。爸爸说，不能老是想自己。” 一脸的认真。 程欢有些惊奇，转头望了望霍擎苍。 那混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霍擎苍从中读出了程欢的赞许，正准备照单全收，却发现程欢恨恨瞪了眼自己。 “小宝，过来。” 气恼无处发泄，霍擎苍冲着小宝大喊了一声。 小宝有些害怕，身子往程欢怀中缩了缩。 “霍擎苍，冲孩子发什么火。”程欢一句狠狠怼了过去。 刚才看见魏子月的压抑都还没有消散，一见面霍擎苍又是一副冷脸，程欢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魏子月？ 这个名字，让程欢突然想起上次在街头咖啡馆，魏子月趾高气昂地在她面前显摆和霍擎苍的烛光晚餐。 云恋餐厅。 难怪刚才霍擎苍手下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里觉得很熟悉。 霍擎苍蹙紧眉头，恼怒十分。 眼前这个女人，总是一瞬间就能挑起战火，让他轻易的喜怒于色。 要不是小宝在场，霍擎苍恐怕早就过去教训她了。 “小宝，我叫你过来，听见没有。” 针锋相对的互怼，吓坏了孩子。 小宝“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程欢一把将孩子护到自己身后，像足了老母鸡，蓄势待发。 小孩子的哭声，似乎平息了霍擎苍的怒火，不再说话，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倒进了嘴里。 “小宝乖，不哭了，我们去吃饭了。你看，那么多的好吃的，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还要哭的话，我可就走了哦。” “我不哭。” 程欢软硬兼施的策略立刻见效。 坐在椅子上，程欢转头叫了一声旁边站着的服务生。“请给我一张热毛巾。” “来，小宝，先把手和脸擦干净了再吃饭。要不然的话，那些病菌可就要找上你，让你生病让你难受。” 接过服务生拿过来的热毛巾，程欢细心地照顾着孩子。 坐在对面的霍擎苍，手里端着酒杯，冷眼旁观。 给孩子碗里夹满了菜，程欢这才安静了下来。 云恋。 也不知道谁取的名字，还真是恰到好处。 六十六层的高度，应该算是在半个云霄了吧。放眼望去，整个京都市，均在脚下。坐在这里，街道上肆意飞舞的霓虹，看上去也不过就是星星点灯。因为是顶层，很安静，根本无视城市的喧嚣。不过，偌大的一个顶楼，却只有一张很大的餐桌。 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难怪，会和魏子月约在这里。 唇角的一撇蔑然，好明显。 “妈妈，这个很好吃。喏”小孩子吃到了好东西，总的会想着和最亲近的人分享。 一块金黄色的虾球，用勺子递到了程欢面前。 清眸里的水雾，瞬间朦胧了程欢的眼睛。 蟹黄炸虾球，外酥里嫩，是程欢最喜欢吃的一道菜，白吃不厌。以前，每次霍擎苍都会点这道，而且第一个肯定是程欢的专利。 那时候，霍擎苍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宠溺。 什么意思。 在这个和其他女人欢笑的地方，点了这道菜，故意恶心自己吗？ 恼怒顿生，程欢一挥手。 勺子重重飞了出去，虾球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在停了下来。 “哇” 第90章 你敢要吗？ 孩子的恸哭声，惊醒了程欢，赶紧安慰起来。 “不哭，不哭，小宝，都是我不好。” “不想吃可以不吃的，何苦为难一个小孩子。”冰凉的质问，从对面响起，寒气凛冽。 显然，刚才程欢的过激行为，惹怒了霍擎苍。 这道菜，他是特意为她点的。五年了，他记得程欢所有的喜好，每一个。不过是一碟菜而已，她需要和他这样划得如此清吗？ 程欢用手拍着小孩子的肩头，轻声安慰，并没有回怼一句。 似乎想弥补自己刚才过头的态度，程欢开始认真照顾孩子吃饭。 没有对手，恼怒的霍擎苍只有端着酒杯，盯着对面的程欢，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呃” 小宝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程欢忍住笑，抽了一张纸巾细心为他将嘴角擦干净。 “小宝，吃饱没有。” “嗯” 小宝大声回应，使劲儿点头。 害怕程欢不相信，一双胖乎乎的手，在肚皮上连连拍了几下。 闷响。 程欢笑笑。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吃饱了。 霍擎苍坐在对面，眯眸。 从头到尾，这女人一口没吃，自己就不饿吗。 拿起电话。 “把小少爷送回府里。”霍擎苍淡淡一句。 程欢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龙一已经上来，站在霍擎苍身边。 “好的，大少。” 龙一恭敬应了，然后走到程欢身边。 “小少爷，走吧。老夫人应该等急了。”说完，龙一伸手出去，想把小宝抱起来。 “不，我不回去，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小小的身子一个劲儿地往程欢那边靠去，似乎那里是他的避风港。 “小宝，听话，明天还要上学。”霍擎苍起身，几步走了过来，一双大手在叉在小宝的胳膊下，一把就提了起来。 然后，交给龙一，吩咐道：“回去让张妈给他洗个澡，盯着他早点睡觉。” “是” “不，爸爸，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龙一应了，接了过去，也不管小宝拳打脚踢，抱在怀里就往外走去， 程欢站了起来，十分气恼。 “你们怎么这么粗鲁，他还是个小孩子。” “粗鲁？程小姐，那是我儿子，我想怎么粗鲁就怎么粗鲁，你有什么权利管，你凭什么管？” 霍擎苍的脸在程欢眼前放大，冷峻的五官，语气咄咄，带着逼人的凉薄，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的儿子。 呵 程欢，你就是个笨蛋！ 人家的儿子，你瞎操什么心。 霍擎苍的话，如利刃刺心，鱼刺哽喉。 脸上迅疾变得一片惨淡。 慢慢起身，跟随在龙一的后面，程欢想回家了。 霍擎苍恼怒地锁紧眉头。 看着她一晚上都在照顾孩子，霍擎苍似乎有些心疼。明明是想让小宝回家，这女人才能安心吃饭，可话一出口，怎么就变了味道。 “站住” 霍擎苍的喊声，并没有阻止程欢的脚步。 “我说站住！” 声调加重，霍擎苍的身子，迅速挡在了程欢的前面。 程欢一脸惨白，紧紧抿唇，瘦弱的肩头挺立，背脊绷得直直，手攥成了拳头。 霍擎苍云淡风轻一句话，刚好戳中她最不想示人的软弱。 那个在天国的孩子，才是她的儿子。 小宝，是霍擎苍和别人的，与你无关。 “霍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以后我都不会打扰你们。你说得对，我根本没有资格，那是你的儿子，你们霍家的儿子，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程欢仰起脸，清凉眸子，直直怼了上去。 话语虽是淡然冷冰，可眸子有簇火星，在跃跃跳动，一触即发。 说完，程欢将身子一侧，想绕过霍擎苍。 这个时候，霍擎苍岂能轻易放走她，身子一动，便又挡在程欢前面。 “请你让开，霍总。” “不让” 程欢一愣。 好熟悉的腔调。 以前霍擎苍惹恼程欢的时候，最喜欢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去和程欢讲和。因为这个，程欢也笑话过他无数次。 只是，过去再怎么美好，又怎么能回得去。 “让开。” 俩个人僵持住。 “霍总，你何苦为难我，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召之即来。她们喜欢和你在这里烛光晚餐，我不稀罕。” 刚才眼底的怒火突然褪去，程欢的语气淡淡，仿佛说的是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只是，拳头攥紧，眼里水雾凝结，挂在睫毛尖上，晶莹灵动，泫然。 霍擎苍眉头蹙紧，心似乎被刺痛了一下。 恼怒升级。 “什么烛光晚餐？” “呵，装什么呢？霍总，烛光晚餐，还是和一个身材惹火的超模共度，以你的口味，情人节的晚上应该过得很不错吧。” 伶牙俐齿的回怼，程欢几乎是脱口而出。 情人节。 霍擎苍脑子里飞快转动着这几个词。 那几天，他在g国忙着老会长的后事，还有那么大的一个王国继承人的衣钵交接，哪里还有时间过什么情人节。 和超模共度烛光晚餐？ 呲，这女人脑子都想些什么。 “霍总，我没有空管你和什么人过节，我也没有资格管，只是，请你让开。明日我还要上班，比不得你们这些大少爷大小姐。” “和我结婚，你不用上班，我养得起你。” 霍擎苍微微低头，眯眸，唇角上勾。 眼前这女人，在吃醋吗，一副斗鸡熊熊的模样。 “我已经结婚了。” “你说错了，是已经离婚了。” 霍擎苍黑眸冰凉，一句回答似乎比起程欢更加淡然。 只是，这句话如同万年寒冰淬炼而成的利刃，刀尖深刺入心，却看不见一滴血丝渗出。一个冷噤，和着无边绝望，死死?住程欢的心…… 原以为，能放下所有，然后和陶嘉禾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呵…… 抬头，盯着霍擎苍，清澈的眸子，散发寒气。 “对，霍总，如你所愿，我离婚了。不过，我就是个弃妇，你是高高在上的霍氏总裁，这样的女人，你敢要吗？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捡了个玩剩下的破鞋！” “你说什么？” “我想不用重复吧，霍二公子，你怎么会听不懂我的话。” 此生，再不要和他牵绊。 她发过誓的。 第91章 她曾是手心里的珍宝 为了划清界限，她竟然要如此糟践自己吗？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嫌恶自己。 五年了，没有一天不想她。现在，她竟是如此决绝，就为了从自己身边逃开。五年前如此，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霍擎苍的黑眸，狠狠盯上了程欢，如深渊幽潭，森寒入骨。 “霍总，你现在的口味怎么变得如此不堪，我这样的破鞋，你还要吗？” 突然，程欢的脸上，绽出一个森森的哀绝寒笑。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疲于应付，她必须用一层厚厚的壳把自己武装起来。 冷冰残绝，霍擎苍的心口似乎被狠狠剜了一刀。 程欢的脸仰起，苍白无色，清眸直直对着他。 突然，没有任何预兆，霍擎苍一手环住程欢的腰肢，头迅疾俯下，冰凉瞬间覆盖住她柔软的唇瓣。 醇厚的舌尖，一路长驱，想撬开程欢紧闭的齿关。 可是，程欢的细贝死死咬住下唇，霍擎苍的柔软在粒粒贝齿间滑动，却无奈攻不进他想要的城池。 恼怒更甚，霍擎苍手上一紧，加重了力气。 程欢细眉蹙动，一狠心，樱桃唇瓣绽开。 城门一开，霍擎苍开始迫不及待地掠地掳池，吸吮香甜。 “呼” 瞬间，一阵剧痛，从口中传出，随之一丝腥甜顺势蔓延。 霍擎苍吃痛，停止所有动作，英挺的剑眉飞鬓入云，眉头紧皱，死死瞪向程欢。 可恶！ 这女人，竟下口咬他。 她，曾经是他手心中的珍宝！ 樱花树下的初见，樱花漫天飞舞的那一刻，他就认定了，她就是他霍擎苍这一辈子想娶的女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皆是他心中臆想的模样，他是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给了她，他此生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而生。 大学校园里的朝夕相处，短短的一年，大概是他这辈子幸福满溢的温暖时光。 所有的温暖，戛然于他毕业那一年。 没有理由，没有预兆，她决然要和她分手。 他求过，也闹过，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她的心仿佛是用万年寒冰铸就，往昔的美好点滴，在她眼里如同白蜡。 然后，她便消失殆尽。 他找不到关于她的一丝踪迹，直到有一天他自己突然被带离，开始了地狱般的密训。 终于回来了。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 没有想到，得到的讯息，却是她要结婚了，还找了那么一个人渣，新婚之夜就被当成礼物，送到其他男人的床上。 狂怒之下，他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不堪的苦痛和着回忆，一幕幕快速在脑子里闪过。霍擎苍此刻胸腔积郁，几乎就要爆炸。 “霍总，还要吗？” 唇角，一丝血迹缓缓漫下，程欢抬手轻擦，轻轻扬扬的几个字，如飞沫，飘了过去。 霍擎苍周身寒凉，冷眸定定。 唇角现出罂粟之花。 程欢森森笑道：“怎么样，霍总，无数男人碰过的唇，你还要亲吗？” 身子微微一震，霍擎苍清冷的眸子狠狠瞥了过去。 心口似乎被重重击中，铁青着脸，愤怒一触即发。 “滚！” 哑声低吼。 拳头紧紧攥起，修长的手指更是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突起。霍擎苍在极力忍耐自己，五年的密训，他早就练就铜壁铁拳，他怕一击下去，这个女人会当场丧命。 程欢却是不慌不忙，轻舞飞扬的浅笑，漾在那张惨白无色的小脸上。 “霍擎苍，再见。” 说完，转身迈步，却又突然站住，扭头更正。 “不，是再也不见。” “滚，快滚！”霍擎苍怒不可逼地大吼，一拳砸在桌上。 身后传来怒吼，程欢不禁轻颤。头昂了起来，背脊挺得比任何时候还要直。 “滚” 程欢的背影，如此轻快，霍擎苍恼怒难忍，一挥手，桌上盘碟碗筷全被摔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让程欢身子一震。 随即，睫毛尖上的晶莹，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的心，开始滴血…… 那个男人，曾经是她的深爱。 她以为，他们可以地老天荒。为了逼她离开，霍老太太扔给他五百万的支票，她回掷过去，他们是盟过誓的，要一起牵手变老，她认真了。 直到那个早晨，当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香艳交缠那一刻，她清醒了。他是高高在上的霍二公子，她充其量算是个小家碧玉，霍家不会让她进门，他也只是玩玩而已。 “分手”两个字很干脆地扔给他。 从此，她躲了，躲得干干净净。 她知道他在找她，拼了命找她。但是，直到有了那个孩子，她从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更没有去霍家，想母凭子贵地进霍家的门。 她有她的傲娇。 只是，日子竟过得如此狼狈，还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耻辱的新婚之夜，竟被他撞破，她无地自容，她要逃得更远。 何况，父亲坟前的誓言，是她亲口许下的。 电梯口的服务生，似乎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愣愣看着程欢兀自走进电梯，关门。半饷回神。 “霍总……” “滚” 霍擎苍盛怒未褪，色厉颜斥。 服务生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赶紧转身走了。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震怒的霍擎苍。每次来这里就餐，都是文质彬彬，温和谦恭，从没有霍氏总裁的架子。 狂乱的眸子里，喷涌而出的，全是凌人的怒气。 还是离得远些的好，走时还对旁边那两个侍应生使了眼色。 瞬间，一片狼藉的餐厅，安静了下来。 除了霍擎苍粗重的呼吸声，再无一丝的声息。 这是云恋的专用电梯，空无一人，一路没有停顿。 木然站在电梯里，程欢呆呆看着电梯里的红色数字，泪水肆掠，她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数字。 “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声脆响后，电梯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泪水擦干，只是眸子依旧猩红，走出电梯的程欢，还是惹来大厅里不少人的侧目。 低头，匆匆而过，她并不想成为明天京都八卦杂志的主角。 走出来，凉风掠过，程欢打了个寒噤。 刚才和霍擎苍的对垒，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能量。 一辆红色法拉利敞篷超跑，停在了大厦旁边。 车上，一双阴森的寒眸，盯着刚刚走出来的程欢。 第92章 一地狼藉 一个黑影迅速跑上前去，殷勤地打开车门。 “魏小姐，你来了。” “嗯” 车上的人轻跳应声。 然后。一双靓丽的明黄色的高跟鞋，从车里伸了出来，又细又高的根上，嵌满了水钻，霓虹下，发出璀璨的亮光。 魏子月动作优雅地从车上下来，抬眼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厦前厅。 这个地方，她自然不陌生，是京都有名的销金窟。里面的陈设极尽奢华，听说全是从国外运来，是京都有钱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当然，花费，自然不低，特别是顶层的云恋餐厅，更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 “魏小姐，霍总一个人在上面。” “一个人？” “对，刚才好像还有个小孩子。不过，听侍应生说，孩子早走了，现在霍总一个人，不许人去打搅。” “知道了，这是给你的，帮我把车泊好。” 涂满红色丹蔻的手指，从手包里捻出几大张钞票，甩了过去。 那人满脸堆笑地接了过去，又谄媚凑上前，低声说道：“魏小姐，听说霍总刚才发了很大的脾气，你最好小心一点。” “知道了。” 轻笑一声，魏子月浅浅移步，婀娜身姿，带着习惯性的台步，往大厅走去。 终于让她逮着机会了。 得意在脸上一闪而过，魏子月停住了步，转头对着那人浅笑嫣然。 “对了，我今晚到这里来的事，你最好给我保密，否则……”话音未落，阴恻恻的目光转瞬扫了过去。 “放心吧，魏小姐，我保证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美人蛇蝎，他自然懂得。 魏子月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转身，径自往餐厅的专用电梯走去。 那个人，是这里的前厅经理，魏子月也是用了不少的钱，才收买过来，就是为了打听到霍擎苍来这里的时间。 和霍擎苍单独在云恋进餐，很不容易。 今天，终于让她给遇上了。 刚刚走完了秀，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她便匆匆赶了过来，她怕来晚，就没机会了。 好难得，今天霍擎苍只有一个人，不过刚才经理说霍擎苍发了脾气，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和刚才走出去的程欢有关。 不可能，在她的运作下，他们分明早已是宿敌，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电梯停住，魏子月赶紧抛去所有心思，欢颜一绽，迷人优雅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门开了。 霍擎苍如同雕像，静静坐在偌大的餐桌旁。 地上，一片狼藉。 盘碟碗筷，还有五颜六色的汤汁，散落一地，看上去触目惊心，似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 从电梯口望过去，霍擎苍正好背对着灯光，硬朗立体的五官犹如刀刻般，被夜色剪成一道棱角分明的侧影。 自从那次作为最好的闺蜜，她被程欢介绍给霍擎苍的时候，自带贵族之气，俊秀英朗的霍擎苍，便俘获她的芳心，从此对他一往情深。 无奈那时候的霍擎苍，心里眼里满满全是程欢，其他女人丝毫近不了身。 妒火中烧的她，用尽一切方法，终于从霍老太太那里，得到一个近身霍擎苍的机会。那天早上和霍擎苍寸缕不着的赤膊相对，程欢眼中的愤怒和绝望，魏子月想起来，不禁啧啧阴笑。 霍擎苍那壁垒分明的腹肌，还有线条蜿蜒的唇，在脑子里飞速闪现，魏子月的身体很快喧嚣躁动不停。 “擎苍。” 身子一拧，魏子月朝着霍擎苍走了过去。 地上太乱，她不得不在那些瓷砾碎片中，找寻合适的下脚之地。 “滚” 霍擎苍头转也没转，兀自发声。 凉冰寒漠。 魏子月却并不在意，一路跳跃，终于走到了霍擎苍的身边，将身子一下靠了过去。 “擎苍，怎么了这是？” 双手从后面环住霍擎苍的腰，十指交叉，贴着霍擎苍的后背，用下巴在上面来回摩挲。 霍擎苍眉头一跳，身子轻轻一抖。 一股莫名大力，将魏子月震得往后连连几个趔趄。 魏子月并不死心，身子再次靠了过去，却一眼看到霍擎苍的右手虎口位置，鲜血淋漓。不禁惊呼一声。 “呀，擎苍，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魏子月扑了过去，将霍擎苍的手抬了起来。 大滴大滴的血，还在往下流，桌面已经被浸红了一大片。 眉头蹙缩，霍擎苍铁青着脸，将魏子月一把甩开。然后，大踏步走开，来到洗手间。 水龙头拧开，霍擎苍把手放了过去，血水冲下，虎口处一个深深的血口，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割破了。霍擎苍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待到手上的血迹冲干净，伸手从衣袋中掏出手绢，三两下包好。 只是，刚刚包扎的地方，瞬间有殷红渗出。 “擎苍，你的手怎么样，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魏子月远远大声喊着。 阴冷森寒的霍擎苍，此刻就像是一个被封住的大火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她有些畏惧，不敢上前。 霍擎苍根本懒得说一个字。 这个魏子月，如果不是因为和霍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才不会搭理。 见霍擎苍走了过来，魏子月又赶紧贴了过来。“擎苍，你怎么不理人家呀。” “走开。” 纠缠不断，他从心底都感到厌恶。 他脸上的嫌弃，那么明显，魏子月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起来，仿佛要将这极尽奢华的云恋餐厅给点燃。 眼前这一切，定定是程欢干的好事。 上次下药未成，魏子月原本想趁今天这个机会，把霍擎苍给一举拿下。可是，眼前满地狼藉还有盛怒的霍擎苍，根本就不是风月快事的前奏。 魏子月放开手，让到一边。 她不想去自讨没趣，那样以后就连这种机会都会没有的。 霍擎苍面色阴沉，从魏子月的身边绕了过去。 “擎苍，你记得一定要去看医生，不然会感染的。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魏子月轻轻拉了一下霍擎苍的胳膊，换上懂事优雅的笑颜。 连一个字都难得多说，霍擎苍甩手而去。 身后，魏子月唇角斜撇。 第93章 看到的不是真相 初秋的早晨有些凉。 风扬着树枝，有早黄的树叶随风飘落。 程欢走在路上，不禁将手中的袋子捂紧，里面装的是程浩白吃不厌的“王记”汤包，她要热热乎乎地给那小子带过去。 这些天，真是事事顺心。 白医生的预言并没有成功。 程浩似乎好了很多，能自己下床到医院大草坪上活动自如，而且这两天笑声都大了几许，饭量都增加不少。看着他一天天好转，程欢心中也极是畅快。 程欢甚至在想，也许这样下去，程浩就会慢慢好起来。 那样的话，程浩不仅少了病痛折磨，她也不用为那一大笔的手术费头疼了。 银行那边更是奇怪，自上次发来信息以后，这些天再没有任何讯息。不过，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围着程浩转，程欢也没有时间去探究其中缘由。 她也乐得清静。 昨天发了薪水，程欢也不过才刚刚调过去没多久，可是从财务那里领来的薪水袋子，却是厚了不少。 她今天心情极好，刚才在“王记”，特地多买了两袋汤包，准备给白医生和明护士带些过去，程浩生病的这些日子，他们的确帮了不少的忙。 等会去问问白医生，看能不能将程浩带出去玩一天。 那小子，这一次在医院里待的日子太长，好久没出去透气了。 想到这儿，程欢的唇角漾出一丝微笑，脚步似乎也轻快了很多。 满天的阴霾，终于要过去了。 “程小姐，早。” 刚刚走进医院，门卫对着她敬了个标准的礼。 程欢低头，快速走过，小脸迅速腾起一丝绯红。这种待遇，虽是每天都在医院上演，程欢终究还是不怎么习惯。 一路上，有不少的人均是恭恭敬敬和程欢打着招呼。 无可奈何的苦笑。 程欢只有将自己的步子迈得快些，那样，尴尬就会少得多。 不过，也挺好，上次跟着霍擎苍几乎将医院走了个遍，所有人都看到了程欢站在霍擎苍后面，就连秦院长，对她都是毕恭毕敬。 突然之间，医院里少了很多非议，就连那个张鱼，如今虽不在同一个科室上班，现在路头路尾碰上，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远就笑脸相迎，倒是让程欢很不适应。 很快，程欢便走到了病房。 “妈” “嗯” 程母正坐在床边凳子上面打盹。听见程欢的声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从喉间发出了一个字而已。 那天母女俩的争执，到现在，她依然是耿耿于怀，要不是看在程欢去了薪水不错的科室，她都懒得搭理。 “姐，你来了。”程浩坐在床上，看见程欢，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 只是，日渐瘦削，笑意牵动，小小年纪的他，额头竟是现出了些许的皱纹。 程欢看着鼻头发酸。 “妈，这是早饭，你和浩子先吃。我给白医生和明护士送点过去，顺便问问白医生，能不能带浩子出去走走。在医院这么久，他肯定都憋坏了。” 将买的白粥和汤包放在床头柜子上，程欢快速走了出去。 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消退，她害怕再多待一会，会忍不住心疼的眼泪。 “姐，你先去找白医生吧。”身后，程浩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程欢唇角一扬。 看来，自己这个决定是做对了。 “程欢，这事不行，我不会同意，我得对程浩负责。” 程欢刚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白医生腾地一下，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面色不悦，有些激动。 “白医生，你看见的，程浩已经好了很多，就一天，我就带他出去玩一天，行不行？” “不行！” “求你了，白医生。浩子在医院里待得都快发霉了，你就行行好，成吗？”程欢说完，仰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清澈的眸子里装满祈求。 白医生埋着头，忙着整理着手上的病历。 “程欢，你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程浩现在的情况，看上去还可以，但是不可小觑，随时都有可能发病，我不能冒这个险，我是医生，我得对病人负责。” 平淡娓娓，却字字坚决，根本不容程欢反对。 “白医生，程浩这些天精神不错，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就是带他出去放松一下，说不定一开心，病好得就更快了。” “好了，我还有个手术要准备，你别费口舌了，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多陪陪你弟弟。有时候，表面看到的，并不是真相。” “白医生……” 程欢的喊声，白医生听得真切，脚步却不曾慢下半步。 以他的经验，程浩心脏的负荷力，是真的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只是他也说不上来，为何这些天，程浩的精神倒一天天竟好了起来。 医生永远是要为病人负责的。 害怕程欢继续闹下去，他只有借口手术，先跑了再说。 “白……”程欢嘴里还在喃喃，可白医生早就没了人影。 怎么办？ 刚才虽然没有看到程浩的反应，但是兴奋的语气，可是掩盖不住的开心。 程欢垂头丧气走在路上。 一脸的沮丧。 她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没影的事倒先将程浩的希望给挑了起来。 唉。 别无选择，转眼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深呼吸。 一推门走了进去。 “浩子。” “姐，你回来了，怎么样，白医生说我可以出去玩几天？”听见声音，程浩立刻在床上坐直，兴高采烈地连声问着。 眸子里闪着一簇晶亮晶亮的光芒。 几天？ 这小子以为自己是出院了吗，几天，白医生那里可连一天都没有通过。 程欢心里这么想，嘴上哪敢说。 “嗯，没找到白医生，护士说他做手术去了。”程欢低头收拾着饭盒，小声说了一句。 “哦” 程浩应了，身子一仰，又躺在了床上。虽是简单的一个字，却透出浓浓的失望。 眼角一瞥，程浩脸上的失望，那么明显。 程欢转头，温婉良和的亲切，瞬间在她的唇颊之间绽放。 第94章 怎么是他 “没关系，等白医生手术做完，姐再去问问。”程欢的话音刚落，程浩腾地坐了起来。眼睛里晶亮，愈加闪动。“姐，你说的可要算数。” “算数，算数，赶快躺下。瞧你，怎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当然，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有了期盼，程浩竟然难得的和她开起了玩笑，额前的皱纹似乎越发深了些。 程欢心中一酸，唇角却是高扬。 姐弟俩相视而笑。 程母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心下奇怪，眼睛不禁朝程欢多瞥了几眼。 “妈，姐说要带我出去玩呢，我要去游乐场。”程浩转头看到程母，又兴奋起来。脸上，全是熠熠的光亮。 不料，程母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欣喜，反而的将脸一沉。“你可不能乱走，给我好好在医院待着，你要出点什么事，妈怎么办。” “妈，我在医院待了好久了，我都快忘记外面的天是什么样子了。” “噗呲” 程浩急切的吼了起来，夸张的词让程欢忍俊不住，笑了。 转头，程欢顺手将饭盒装进袋子，递了过去。 “妈，你早点回家去，这里有我呢，今天我休息，在这里陪他。” “姐，你都好几天没来陪我了，每天就听妈的唠叨，我耳朵都快生茧子了。”程浩的脸上依旧的按奈不住的兴奋，今天的话，特别的多。 程母接过了袋子，走到程浩跟前，将被子掖了掖，满脸的不放心，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然后转头对程欢吩咐。 “眼瞅着浩浩的病，好了一些，你是姐姐，不能由着他胡闹。” “妈，你怎么还这样啊”程浩不满意地翘起了嘴。 “这是为你好，别不高兴。我走了，你们哪里也不准去，听见没。” 程母可不领情，板着脸，厉声一喝，然后提着饭盒，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妈” 不甘心的大喊，并没有让程母停驻，反而惹来了其他病人的调侃。 “程浩，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妈妈就是同意，白医生也不会答应的。进了医院，想要出去，只有等到出院那一天咯。” 程欢轻笑。 在医院里住久了，病友之间自然会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友谊的。 “姐” 程浩的满心委屈，也只有朝着程欢发了。 “好了好了，等会我去问问，你不要乱动，在床上躺好。”程欢拍拍他的肩头，想想后俯下身，在程浩耳朵旁边小声说道：“想要出去，也得等护士小姐姐把药给你输完了才行啊，你说对不。” 立竿见影。 话刚一说完，程浩已经在床上老老实实躺好了。 见状，程欢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都是自己一时兴起惹的事，想了个馊主意。 白医生刚才那么坚决，早就表明了他的态度，看来想要满足程浩，是不可能的。 手机铃音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程小姐。这里是京商人民法院，我们昨天受理了一起案子，京商银行告你恶意拖欠款，请你……”没等程欢说话，电话里面已经自报家门。 “浩子，姐出去接个电话，你好好躺着。” 看着程欢一脸紧张，程浩有些奇怪，还来不及开口，她已经走出了病房。 怎么办？ 程欢手里握着电话，慢慢穿过走道，走到休息的平台上。 这里种了些花花草草，随意摆放了几张桌椅，是医护人员和不方便下楼的病人们休息聊天的地方。 所有人现在都还在忙碌，这里自然是空无一人。 衰事接着来。 难怪这些天银行那边根本没有动静，原来是给程欢的考虑期。现在他们已经正式向法院起诉自己，刚才就是法院的通知，他们马上就会过来给程欢送达传票。 事已至此，再大的麻烦事，她也只有伸手接住。 回了病房，护士已经将药瓶给程浩挂上，那小子正安静躺在床上，美滋滋地憧憬他的游乐场之旅。 苦笑。 “浩子，你自己看着点，记得有有就摁床头那个红色按钮，姐出去一下，小柔姐找我有点事。” 职业习惯，抬手替程浩整理了一下输液管，程欢轻声叮咛一句。 程浩在床上嘿嘿一笑。“姐，你真啰嗦。” “你小子，敢教训起我了。” 抬手就在程浩的脸上一拧，程欢的心瞬间轻松了不少。 然后，唇角轻扬，走出了病房。 医院大门口，程欢远远就看到了法院执行公务的车子，快走走了过去。 “你好” “你好，是程小姐吗？” 得到程欢的确认，来人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她，看完后便将一叠文件拿了出来。 程欢看完后，心往下一沉。 银行真的将自己起诉了，而且上面要求程欢连本带息全数归还，不然的话请求法院将程家的房子查封，收回后交给银行，用以抵押。 程家的房子，那可是万万不能动的。 “程小姐，通知我们已经送达，这案子将在三天后开庭，请准时参加，否则的话，我们将按照缺席处理，直接宣判，支持京商银行的诉求。” 法院的工作人员见程欢愣怔出神，直接将一张纸放在她的手上，便径自走了。 “呃……” 直到车子的引擎声发动，程欢才回过神，许久从喉间回应了一个字。 三天？ 这么急的时间，她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钱去还给银行。 但是，程家如果一旦被查封，程母那里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程浩如果知道，说不定还会加重他的病情，眼看着刚刚才好点，程欢可不想前功尽弃，让家里的变故惹了程浩的病。 一阵清风扬过。 程欢想得出神，手中拿着的法院传票，随之被风带走。 唉。 轻叹一口气。 程欢赶紧跑了过去。 这要是被人看见，医院里的流言蜚语还不知道传得多难听呢。 还好，风并不大，传票飘起后轻轻落在了不远处。 伸手。 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抢在程欢的前面，先一步将传票捡了起来。 “谢谢。” 程欢伸出手，客气的致谢。 抬头，不竟愣住。 怎么是他？ 第95章 喜欢就给你 陶嘉禾一脸的幸灾乐祸，传票被他捡在手中。 “程欢，你不会是犯什么事了吧，我怎么瞧着刚才好像是警车呢。” “呲，什么警车，那是法院的……”随口应了一声，却立刻打住。 这个人，她为何要解释。 法院？ 陶嘉禾的眼睛迅速一转。 出了什么事，竟然法院都找上门来了，难道……？ 手中传票扬了起来，正想看清楚。 程欢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欲抢。 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预想，陶嘉禾自然不会让她得手，将传票高高扬起。 陶嘉禾个子虽没有霍擎苍那么高，但是也不矮，程欢踮起脚尖，也拿不到。唇一抿，直接往上蹦。 都是陶嘉禾干的好事，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被他害到多惨的地步。 只是，程欢越是急，陶嘉禾心中的好奇更甚，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奚落程欢的机会。 见旁边有个花台，程欢一脚便踏了上去。陶嘉禾手低了一低，眼睛往传票上扫了眼，还没看清楚，就被程欢一手抢过。 陶嘉禾手上一紧。 “嘶”地一声，传票被一分为二，两个人手里各拿到了半张。 程欢气得小脸一绷，清眸里喷出怒火。 “陶嘉禾，你……” “程欢，原来是你欠了银行的钱，被人家告上法庭了呀。”陶嘉禾的眼睛在那班长传票上粗粗掠过，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嘴角讥讽闪过。 “陶嘉禾，你要不要脸，这钱可是你刷的，我一分都没用过！” 陶嘉禾竟然不怒反笑。 “呵呵，程欢，不管是谁刷的，反正银行的还款人是你，和我无关。” “陶嘉禾，你混蛋！” 程欢气急，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无赖，陶嘉禾脸上堆满了嘲讽和奚落，很明显就是个落井下石的混蛋。 “切，随你怎么想。反正那些钱又不用我还，我妈也好得差不多了。”轻飘飘地掷下一句话。顿了顿，陶嘉禾接着蔑然看着程欢，继续说道：“兰桂坊的房子，虽然被你的野男人霸占，但是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我妈的，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再说了，我们在外面租了一套大房子，比那里还大，住得不要太舒服。关键是，这钱是你出的。” 说完，冲程欢意味深长地嘴角一扬，将那半张传票扔给她，转身欲走。 愤懑填满胸膛，程欢气得脸涨得通红，拳头握了起来，紧紧攥着，猩红的眸子，狠狠盯着陶嘉禾。 因为得意，陶嘉禾的背影看上去轻佻无比。 “陶嘉禾，你混蛋。” 再也忍不住，程欢怒吼一声，举起拳头，直直冲了上去。 她要教训这个混蛋。 曾经她是全心全意地想要和他过日子的，房产证上写吴美香的名字，信用卡的还款人是她自己一个人，就连她的工资卡，都是悉数交给了陶嘉禾。 没想到，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她气不过，没想太多，就是想出出心中憋了这么久的一口气而已。 许是听见了背后的动静，就在程欢的拳头即将挨上陶嘉禾的后背，他突然转身，大手狠狠一推。 气愤至极的程欢，哪里会有防备。 顺着陶嘉禾的力道，她被重重摔倒在地。 膝盖顿时传来一阵疼痛。 今天，心情不错，程欢特地穿了一条及膝连身裙，还选了一双高跟鞋。被陶嘉禾这么一甩，脚上不稳，摔倒的时候，膝盖刚好撞上了花台的角。 花台是水泥铸就，坚硬十分。 程欢低头一看，膝盖上面竟是被撞出了个血口子，已经渗出了血迹。 “程欢，你就认命吧。不要以为你找了个黑道上的野男人，我就会怕了你，告诉你，有的是办法治你。” 陶嘉禾斜倪一眼程欢，见程欢盯着他，眸子里的火，简直想把他给生吞活剥一样，干笑两声道：“怎么样，很生气吧，是不是想把我给杀了才解恨，哈哈哈” “陶嘉禾，你真是个混蛋。” “哈哈，程欢，我就是个混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帮我还款。我和嘉然现在可是光明正大在一起，房子用你的钱租的，每天我们挥汗如雨的大床可真舒服，你记住了，那也是用你的钱买的。” 程欢坐在地上，愤怒的杀气淬满清眸。陶嘉禾却直盯上去，然后索性蹲了下去，又是一阵满带奚落的嘲笑。 陶嘉禾眼里的讥讽，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直朝着她的胸膛刺了进去…… 忍无可忍的程欢，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见程欢被自己戏弄得头上都快冒青烟了，陶嘉禾很是得意，完全没有料到程欢这一招，被一击而中。 “啪” 好大的一声响。 旁边从此经过的人，都听见了这边的吵闹，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陶嘉禾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手捂住被程欢打过的脸，有些发烫，心中恼怒不已。 “贱人，还敢打我。” 抬腿一脚使劲踏了下去。 “呼”程欢低呼一声。 “啊” 旁经的人，不禁都发出惊呼。 陶嘉禾的脚重重踏在程欢的小腹上，一阵钝痛传来，程欢身子轻颤，眸子里大颗大颗的泪被痛楚逼了出来。 “少在这里给我装可怜。老子真是瞎了眼，当初看上你这个贱女人，在我面前装纯，结果早就被人破了身，他妈的连野种都有了。老子今天不给你点厉害，你还真以为我们陶家人好欺负。” 说完。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旁边走过一个中年女人，见状，赶紧上前拉住陶嘉禾，急急阻止。 “先生，使不得。” “让开！”陶嘉禾手一扬。 急红了眼的陶嘉禾，这个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劝。 中年女人被他重重甩开，往后连连退了几步，趔趄不已，最终还是扶到一棵大树，才稳住身子。 如此的不可理喻。 程欢眸子猩红，从地上霍然起身，寒森一笑。 “陶嘉禾，你那么喜欢戴帽子，那我送你几顶，又有什么关系？”说完，仰头，眼光直视过去。 就那么，挑衅地淡淡盯着陶嘉禾。 撼天一声惊雷，炸响当场。 第96章 你这个贱女人 陶嘉禾此刻，彻底被程欢激怒。 “程欢，你说什么，你这个贱女人，再给我说一遍。” 一步上前，陶嘉禾怒视着眼前的程欢。 个子虽是瘦小，可从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气场却是如此强大，仰头直视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陶嘉禾，程欢不卑不亢。 她真的受够了。 如果她再不还击，永远都只有被这个混蛋欺负。 “陶嘉禾，我想，那帽子的颜色你定然喜欢，就跟这个草坪一模一样。”冷冷一句。 围观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程欢的这句话显然惊呆了众人。 陶嘉禾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瞧见了围观众人脸色惊异的神情，陶嘉禾眼睛一转，朝着他们森森笑了起来。 “来来来，大伙都来评评理，这个女人，是我的老婆，却在外面偷人，现在还冒出个野种出来，都几岁了，现在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你们说说，这样的女人，贱不贱？” 这是医院大门，来来去去的除了病人，还有医院的职工。 围观的人当中，不乏京都二院的医护人员，程欢和陶嘉禾的关系，他们自然清楚，陶嘉禾一席话，本来和医院少董的传言已经满头飞，这一下，程欢的人设，在众人心中瞬间崩塌。 虽是没有说话，可以一个个脸上的鄙夷之情，明显得过份。 “陶医生，算了，这样的女人，不用理会，反正你们都已经离婚了。” 最后，终于有个护士开了口。 程欢认识，这人以前和陶嘉禾是一个科室的。 见有人搭了腔，陶嘉禾更是不依不饶，往前一步，走到那人跟前，装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米护士，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不仅……那样，还对我妈动手，唉，真不知道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竟然会看上她，唉……” 然后，好一阵的叹气。 陶嘉禾，此刻像足了一个被无良妇人戴了绿帽的衰样。 这样一说，众人对他更是同情，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刀光，齐刷刷地投向程欢。 真是恶人先告状，就这么生生被这条狗给反咬了一口。 再待下去，收罗的只会是更多的不屑和鄙夷。 心中冷哼一声，程欢转头就走。 膝盖被撞破的地方，一走动，痛楚立刻传来。咬着牙，程欢将头高仰起来，脊背挺直，背影看上去骄傲无比。 “你们看，就为了这么一个贱女人，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她竟然连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背后的非议还在继续。 为了博取众人的同情，陶嘉禾的声音愈加大了起来。一字一句，随风扬进程欢的耳朵。 唇角微牵，鄙夷在程欢的脸上一闪而过。 这样的男人，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她去生气发怒。 慢慢往程浩住院的那栋楼走了过去。 她说过今天要好好陪他的。 “程欢，你的腿怎么了？”刚从电梯里出来，迎面碰上下楼的白医生。 程欢膝盖上被撞破的地方，在流血，有几滴已经流到了脚背上，在她的小腿上划出触目惊心的几道血印。 “没什么，刚才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微微一笑，淡然回了白医生的话。 白医生走进电梯，关切叮嘱她道：“哦，那你快去让明护士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如果感染了，以后留个疤，可就不好看了。” “嗯” 程欢点点头。 一瘸一跛地走到了护士站跟前。 膝盖上面的伤，自然又引来一阵关切的询问。 少董的女人，当然得巴结巴结。 立马就有护士走了出来，热情地将程欢拉了进去，摁在椅子上，拿来药水和绷带，消毒包扎。 护士们过头的热情，程欢开始还很不适应，到最后也就索性随她们去弄。 反正流言至此，她也是无可奈何。 药水一上去，程欢的嘴立刻龇了起来。 陶嘉禾，总有一天，这笔账，我会跟你要回来的。 不多一会儿，伤口包扎好了，程欢便又一瘸一拐地到了程浩的病房。 程浩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初秋的阳光，依旧明暖，程浩被笼罩在一层金黄之中，瘦削的脸上竟生动了几许。 依在门上，程欢看得竟是有了几分出神。 如果没有这病，他应该是个帅气的阳光少年吧，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想学校里肆意奔跑，挥洒着属于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热情。 几年之后，上了大学，也许还能遇见一个美好善良的姑娘，两个人情投意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可是，睡梦中的程浩，眉头轻皱。 自小的病根，却将他折磨如斯，就连梦中都不安生。 一阵酸楚，袭上程欢的鼻头。 她正想抬步过去，去为他抚平眉间褶皱。程浩却醒了过来，看见程欢，咧嘴一笑。 “姐，你回来了。” “嗯” 程欢应了一声，轻步走了过去。 无奈，伤口在膝盖上面，一走动，牵动之下，难免疼痛。 程浩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 “姐，你的腿怎么了？”坐起身，却一眼看到程欢膝盖处包扎的绷带，惊叫了出来。 程欢笑笑，一副轻松的样儿。 “没事没事，就是刚才走路没看仔细，给摔了下。” “你怎么走路的，那么大的人，怎么还摔得这么重，连绷带都绑上了。” “小鬼头，敢教训我了。还嫌妈唠叨，我看你比她还啰嗦呢。” 程浩一副大人模样，煞有其事地开始说着，惹得程欢笑声顿起，伸手在他脸上轻拧一把。 只不过，程浩却不买账，伸手将程欢的手荡到一边，一脸的嫌弃。“姐，我不是小孩儿了。以后这种动作可不可以别来了。” “慢点，瞧瞧你，还说不是小孩儿。” 程欢一见，赶紧拉住他。 手一抬高，程浩手背上的输液管里，已经倒流进了一长截的血。 程浩吐吐舌头，一笑，赶紧躺好。 只是，眼睛扫到了程欢的膝盖，脸上顿时没了笑容，还多了几分落寞。 迅速转变的神情，程欢看见，有些担心。 “怎么了？浩子。” 第97章 没有白疼你 “没事，姐，我先睡一会儿。”说完，程浩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想了想，程欢顿时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可是，那事，她说了不算呀。 也许膝盖的伤，无意之间成了个好理由，也免得自己去挖空心思，还不知道怎么给这小子交代。 “浩子，那你睡吧，姐在这里陪着你。” 掖掖被子，程欢用一脸的宠溺看着她这个弟弟。 程浩没有说话，将脸转向了窗户那边。 一粒晶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亮从他的眼角缓缓落下。 程欢看见了，心中一疼，手扶在他肩头，轻声叫道：“浩子……” “嗯” 浓浓的鼻音。 这孩子，是伤心了。 游乐场，外面的世界，还有冰激凌……这些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特别是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满眼的白色，见到的除了病人就是医生护士，鼻子里充斥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也难怪这孩子变得这么失望。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白医生说的话，他是看见姐姐的膝盖伤了，他只是不忍心，不忍心让她拖着摔伤的腿，陪他出去玩。 这样的好孩子，程欢怎么能让他如此失望。 可是，可是没有白医生的准许，又怎么能出去呢？ 程欢眉头紧蹙，手扶着程浩的肩头，清眸里，瞬间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良久。 病房里一片寂静，似乎都能听见药液在滴管里落下的声音。 “浩子，你还睡呀，怎么不想出去玩了？”程欢将头一甩，拍了拍程浩。 没有动静。 “真不去呀，我可是求了白医生好久，他才答应了的。” 程浩轻轻动了一下。 “那算了，我去告诉白医生，说你不去了，免得他说我这个姐姐就知道带你出去玩。可惜了……”说完，程欢起身，作势要出去，眼睛却瞥向病床。 果然，正如她所料。 程浩马上转过身来，小声说了一句。 “姐，可是……” 说完，眼睛盯着她的膝盖。“你的膝盖都摔伤了，我看你刚才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还怎么出去呀。” 还真是担心她的伤， 程欢唇角一扬，轻笑起来，搔搔他的头。 “臭小子，算是没有白疼你。没关系，这点小伤没事的，你乖乖的，等你这药水挂完了，我们就出去。” “真的？” 程浩一下子来了精神，眸子里闪着晶亮。 得到程欢的肯定后，眼睛直直瞪着那往下滴着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然后进到他自己的身体里，异常的安静。 …… “好了，姐，快点快点。” 点滴一完，程浩兴奋地叫了起来。 程欢赶紧示意。“嘘，其他人都还是睡觉呢，不要吵醒他们。” 悄然一笑，然后重重点头。 叫来了护士，替程浩拔了针头。 “我带程浩下楼走走，待会如果白医生问起来的话，你告诉他一声。”微微的笑，漾在程欢脸上，对护士叮嘱了一句。 程浩正在穿衣服，听见了这句话，头一下子转了过去，眼里满是疑惑。 “姐，你不是说我们要出去到……” “对啊，到楼下草坪那里，不也是能看到天上的飞机吗？” 程欢一口打断，根本不容程浩继续说下去。她知道他要说什么，那小子要把话说完，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主意，岂不立马泡汤？ “嘿嘿，这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就喜欢看飞机，估计是在病房里给闷坏了。”冲着护士，程欢连连解释。 “呵呵，也是的。不过外面风凉，还是不要待久了。” 护士回笑一声，说完，推起药车走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 “姐，我才不想要看什么……”话没说完，看见程欢一个劲儿地冲着自己眨眼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愕然停住了口。 看见护士走远，程欢赶紧转头，压低声音，对程浩说道： “你小子，差点坏事。白医生可是违规答应我们出去的，要知道没出院的病人是不能随便从医院里出去的，否则主治医师会被处罚。你是不是想给白医生找事呢？” “不是不是。” 程浩连连摇头。 狡黠闪过。 程欢拉起他，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病房。 有了刚才的示警，这一路上，程浩跟在她后面都是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出租车” 站在路边，将程浩的衣领往上理了理，程欢这才转身叫起了车。 还好没有碰上白医生，不然这计谋就只有穿帮二字。 实在是不忍看到程浩被失望紧紧扼住，程欢最后也是顾不了许多。此刻对她来说，弟弟的笑脸，是比什么都要重要得多。 “师傅，游乐场。” 听程欢对司机说了目的地，奕奕光彩，瞬间亮了程浩的脸。伸手搂了搂弟弟的肩头，程欢已经看出了他的喜悦。 一路上，程浩都是极其兴奋，嘴里虽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车窗外面。 很快，出租车将姐弟俩送到了游乐场。 今天是周末，这个时候，游乐场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一派热闹非凡的样子。 刚到门口，一个笨笨熊装扮的卡通玩偶，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双手伸出，在兴高采烈的姐弟俩的头上一手一个，轻轻摸了摸。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无比畅快，从程浩口中发出。 微眯清眸，程欢的唇角上扬。 那一张不带半丝阴霾的笑脸，如此美好。看来冒着被白医生责骂的危险，值了！ 见程欢站在那里兀自出神，程浩急得连声大叫：“姐，姐，愣在那里干嘛呢，我想坐海盗船，快点。” “海盗船？那可不行。” 程欢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再怎么说，程浩现在还是个病人。海盗船对于一个心脏病患者来说，那可是个禁区，绝对不可逾越。 “姐，你看我都好了。从小爸就不让我坐那个，现在你又来管我，我都这么大了，没问题的。你瞧，我的身体早就养得棒棒哒。” 程浩急切地挽起衣袖，想让程欢看看他的肌肉。 可是，疾病早将他的体魄吞噬，扬起来的胳膊瘦小，虽然说不上皮包骨头，可是那上面，程欢实在是看不出半点肌肉来。 心酸，顿时袭来。 第98章 出事了 “浩子，听话，姐是为你好。等你全好了，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坐什么姐都陪你好不好？” 见程浩低头不语，程欢拉起他的手，小声说：“你一定要好好的，姐才好对爸爸有个交代。你总不能让爸爸在天上都不安心吧？” 这一句，似乎触动了程浩的心。 抬头，冲着程欢一笑。 “嗯，姐，我听你的。那我们去骑木马好不好，以前小时候，爸爸就老是带我们去玩的。”说完，也不等程欢回答，拉起她就走。 旋转木马，是程父带姐弟俩到游乐场的必玩项目，没有之一。 因为，游乐场里，程浩的心脏，也就只有这个游戏，才能承受。 游乐场里，人来人往，不少的小孩子，被父母领着。其中，还有不少小贩，在兜售气球和糖果。 置身其中，程欢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也好像化为乌有。 “走，浩子，姐陪你一起去。” 拉起程浩的手，程欢似乎比他还要兴奋了。 姐弟俩一人一个，坐了上去。 木马开始旋转飞舞。 真好。 过去一家人在游乐场里的情景，在程欢的脑子里闪过。此刻，程欢无比怀念起以前的开心日子。 如果没有遇见霍擎苍，程家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那么幸福快乐的下去呢。 霍擎苍。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程欢的心上。 心，如同被钉锤斧凿虫咬齿啮，彻骨及髓。 木马慢慢停了下来，霍擎苍这个名字好像才远离了她自己。 不敢让程浩久玩，程欢推说没有零钱，找借口将他带离了那个热闹的地方。她是护士，自然知道，程浩这样的病，最受不得的，就是刺激。 可是，在游乐场里，最不缺的，还是这两个字。 “姐，我不想吃冰激凌了，我想爸爸了，你说爸爸怎么就不想要我们了呢。” 走在路上，程浩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程欢。 心中一酸。 程欢又何尝不是。 自小，在程家，除了程浩和自己亲热，也就只有程父对她好了。 “没关系，浩子，你看，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如果你想他了，就抬头看天空，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星星月亮，都是爸爸。” “嗯” 程浩点点头。程父走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记忆里，也并不是很清晰。 “浩子，走吧，你不想吃冰激凌，咱们就去喝奶茶，姐知道有家店里的珍珠奶茶，味道特别棒。” 伸手拉起程浩。 本来还想摸摸他的头，可是伸出手，程欢才发现，病痛并没有限制住这他的生长，这小子已经比自己高了一头。 程浩顺从地跟在后面，两个人慢慢往一个奶茶店走去。 喝了奶茶，姐弟倆在游乐场里逛得差不多了，程欢提议去书店看看，走得累了，那里面有个书吧，可以点杯饮料，在那里静静的看会儿书。 程浩的身体，也只能去这些安静的环境。 她的这个提议，程浩倒是满心赞同。这一回住在医院的时间有些长，他怕到时候病好后回到学校和同学拉下距离。 要知道，虽然常年在学校和医院之间跑，程浩的功课可是一门也没有拉下。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是块读书的料，即使经常耽搁，每次期末大考，他倒还是回回都是第一。 姐弟两个，往游乐场大门走去。 “啊” “救命啊” …… 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游乐场的上空。 两个人都惊了一跳，都不禁转头望去。 游乐场最右边的海盗船，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本来应该上下摇摆，此时却停在半空，所有人所处的位置，正好是脸朝下。 不仅如此，竟然还有两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 游乐场里所有的人，都大声惊叫起来。 完了，出事了。 程欢心中一沉。 作为一个从医者，她很清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旦摔在坚硬的地方，颅内伤是逃不掉的。 颅内出血，凶险至极，生命也许在那么一瞬，就没了。 来不及去庆幸自己没有让程浩坐上去，她是护士，救人第一。 “浩子，快打120，给医院说清楚位置，还有摔伤的情况。你在这里等着，姐去去就来。”掏出电话，往程浩怀中一塞，程欢撒腿就跑。 生命面前，她得和时间赛跑。 很快，程欢就到了出事的地方。定睛一看，她不禁倒吸一口气。 的确，她没有看错。 刚才从海盗船上甩出来的，有好几个人。 有孩子，也有大人，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 人群刹那间已经涌了上来，瞬间就将那落下的人围在中间。 “让开，让开，我是护士。”程欢大喊着，扒拉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想冲进人墙，去看看伤者的情况。 听见程欢的大喊，围观的人迅速闪开了一条道。 程欢冲了进去，粗粗看了看。 还好，几个人的脉搏虽是微弱，但还能听见。 “散开，快散开点。他们需要新鲜空气。” 所有人自觉地往后退着。 很快，急救车拉着警报，到了现场。 程欢帮着将几个伤者简单处置后，抬上了急救车。 看着远去的急救车，程欢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大汗淋漓，她伸手擦汗。 一双手上，竟是沾满了那些人的鲜血。 苦笑，正抬头找卫生间，一个穿着游乐场制服的人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小姐，今天多亏你。” “没事，我应该做的。” “姐” 程欢笑了笑，正想抬步走，却听见了程浩的叫声。 这小子，肯定吓坏了，声音如此的小。 转头，笑意盈盈。 “浩子，等等，姐洗了手就过来，咱们就去书店。” “姐，我不舒服。”程浩手捂住胸口，脸色发紫，扶着旁边一张椅子，艰难缓慢说出了这几个字。 身子摇摇欲坠，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程欢心中沉了沉，顾不上洗手，赶紧飞奔过去。 只是，没等她跑近，程浩的身子，竟缓缓往地上坠去。 “浩子” 第99章 都是我的错 凄厉的喊声，立刻将刚才散开的人群有聚拢了起来。 程欢几乎是不顾一起奔了过去。 “浩子，你怎么样？”程欢跪在地上，根本顾不了自己膝盖上的伤，将程浩的头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连声呼唤。 可是，任凭她怎么喊，程浩的眼睛紧闭，脸色黑紫，没有一点回应。 “浩子，浩子” 不住声的喊叫，狂乱凄厉。 片刻，程欢反应了过来，将程浩放在地上，猩红的眸子倏地抬起。“快打电话叫急救车，帮帮我，快点！我弟弟有心脏病，帮帮我。有没有人可以当枕头的，有没有？” 程欢哑声低吼，泪水在她的脸上狂奔，头发散乱下来，贴在她的额头。 说到最后，尽是呜咽。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程浩，危险至极。 “小姐，这个可以吗？”一个年轻妈妈手里举着毛绒玩具，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在程欢跟前。 “谢谢。” 程欢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结果玩具，放在程浩的头下，然后解开他的上衣扣子，迅速为他做起了心脏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程欢的手不停地在程浩的胸口按压，嘴里狂叫着：“程浩，你给我醒过来，必须！马上！立刻！” 可是，依然，没有动静。 程欢微闭上眼，稍微冷静了一下，止住哭泣，然后开始嘴对嘴，为程浩做起了人工呼吸。 不知道过来多久，程欢觉得这个世界似乎都已经凝滞了一样。 “嘤……” 突然，从程浩嘴里发出了微弱一声。 仿佛是久旱的甘霖，又好像是黑夜里的一道灯光，程欢的心瞬间活了过来。 “浩子，你没事吧？” “姐”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的一个字，从他黑紫的唇中发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程欢一把抱住，眼里的泪，又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 “呜……呜……” 刚好，急救车也来了。 医生忙着给程浩挂上了药瓶，然后用担架抬上了急救车。 刺耳的警报声，开始拉响。 周末的路上，车流太大，去往医院的这条必经之道，又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段。一路的走走停停，堵车，浪费了不少时间。 程欢纵然心急如焚，但也是无可奈何。在心里已经骂了无数次的京都市长，怎么会将医院规划在这么繁华的地段。 对于病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医院，白医生早就等在那里了。 刚才在路上，程欢给他打了电话。程浩的病，他最清楚，程欢只信他。 经过一路颠簸，程浩从车上推下来的时候，脸色和嘴唇愈加显出黑紫色，就连四肢，也已经开始隐隐发紫。 白医生一看，脸色瞬间凝重。“快，抢救室！” “让开，让开。” 众人推着车，一路小跑。 “程小姐，病人要抢救，请你在外面等着。” 程欢跟着白医生，就想进去，却不料被急救室的护士给一把拦住。 “我是护士，你就让我进去吧。那是我弟弟，我得陪着他，呜呜……”程欢一个劲儿地往里面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走进急救室的白医生，听了这话，倏忽转头，盯着程欢，厉言烈色。 “程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是个护士呢。明明告诉过你，不许把程浩带出去，你不听。你这么闹，还要不要救你弟弟了。如果还想要你弟弟的命，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外面待着。” “对不起，白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弟弟，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呜呜。” 程欢一下跪倒在地。 膝盖处的伤口，瞬间便有血渗了出来。但是，此刻的程欢已经麻木，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白医生看了一眼她，迅速转身。 门，刹那合上。 “抢救中”三个红色的大字，倏地亮了起来。 好刺眼。 程欢一下子瘫软在地，冰凉的地面，让她打了个寒噤。 浩子，都是姐的错，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的话，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爸，你一定要保佑浩子，他可是你儿子。 妈，你也帮个忙吧，虽然他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他是我最爱的弟弟啊。 …… 程欢坐在地上，心里胡思乱想，一刻不停。她不知道程浩被推进去多久，她不想去看时间，她两眼木然盯着那几个字，就等着那刺眼的红色熄灭。 可是，过了好久好久，程欢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冰凉，那三个红色的大字，还是顽固地亮着。 “浩浩，浩浩，呜呜，你可不要吓妈妈，浩浩……” 程母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一路跑着过来，凄厉的哭声，在空旷的抢救室的门口突兀地响了起来。 看见程欢坐在地上，她远远就喊了起来：“程欢，浩子怎么样，进去多久了？” 程欢坐在地上，呆呆盯着那几个字出神。 “程欢，我问你话呢。” 可是，程欢仿若聋了一般，根本没有一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程母今天在家里，心一直都是慌的，老是惦记着医院里的程浩。最后，急急慌慌地赶到了医院，却从明护士的嘴里听说了程浩被送往了抢救室。 看着地上的程欢，气不打一处来，两眼圆睁，抬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 顷刻间，程欢的脸上便现出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程欢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几缕头发散落在额前，眼里空洞，没有一滴眼泪，神情木然。 “妈，你打吧，打死我都可以。” “如果浩浩出事，你看我会不会把你打死。今天要不是你偷偷把他给带出去，看到你们吓人的场景，他怎么会受刺激。你明明知道浩浩受不得刺激，还把他带到游乐场，是不是存心不想要他的命了，啊。” 程母越说越是恼怒，到最后，手高高扬起，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程欢不躲不避。 耳光，还是落在了原来的地方。 随即，甜腥在程欢嘴里蔓延，一丝刺目惊心的红色从嘴角流出。 “装这么个死样子给谁看，你最好祈祷浩浩没事，不然的话……”程欢的样子，惹得程母更是心烦，嘴里不住咒骂。 刺眼的红色，突然熄灭。 随即，抢救室的门，“咿呀”一声打开。 第100章 救救他 听见门开的声音，程欢身子一震，瞬间抬头。 泪水缓缓从她的脸上流下，无声无息。 白医生面色凝重，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地上的程欢，凌厉的目光一眼扫了过去，没有说话。 “白医生，浩浩怎么样？”程母冲了过去，鼻涕眼泪一抹，拉住白医生的胳膊，焦急万分。 程欢似乎回过了神，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步也冲向白医生。 可是，只有两步，她停住了。 白医生的脸色，有些过于沉重，在医院里待得久了，她自然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程欢的身子，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脸色发白，两只手紧紧握住，死死地攥着，指甲已经深深掐进肉里，可是她还是在拼了命的使劲儿往里嵌。 牙齿咬在下唇上，印痕已经很深，清眸里全是恐惧。 她不要，不要听见白医生说出“尽力了”那几个字。 程欢使劲摇着头，抬手捂住了耳朵。 她在这个世上已经够孤单了，父母还有那个刚出生的孩子，都扔下她走了。 程浩，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 不要，爸，你不能这么自私，把浩子接过去陪你的。 浩子 浩子 …… 眩晕袭来，程欢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赶紧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 “还好，抢救及时，程浩现在暂时没什么危险。”虽说是个好消息，白医生却说得没有半点的喜悦。 “太好了，太好了。” 程母欣喜若狂，拉着白医生不停喊着。 浩子没事，他没事了！ 泪，瞬间从程欢眼里涌了出来，在脸上开始肆意流淌。 “白医生，浩子没事了是不是，他好了是不是，是不是？”程欢不顾一起冲上前，拉住白医生，双手颤抖得厉害。 白医生本想呵斥程欢几句，可是看到她被吓坏了的样子，又忍了下去。 姐弟俩一路走来，感情很好，他看在眼里。 “只是暂时没事。不过，程浩的身体，如果再不做手术的话，随时都有衰竭的可能。所以，如果你们没有做移植手术的打算，也可以带他回家，他想做什么，想吃什么，尽量满足他吧。” “白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来不及开心，程欢就被白医生沉重的语气吓住，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程母好像也听出了那话里的意思，呆呆看了过来。 “程欢，你是从医的，我的话什么意思你应该懂的。”白医生用手揉揉太阳穴，显然刚才的抢救，耗尽了他的体力。 “白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好不好？他还那么小，都还没有长大，还有好多的事都没来不及做，你救救他。” 程欢“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眸子里全是哀绝和痛楚，整个人空乏无力，瘫软在地。 见状，程母拉着白医生的手，作势也要跪下去。 白医生赶紧伸手拦住。 “伯母，快请起。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可是，程浩的情况我早就给你们说过的，要不，你们赶快筹钱，做移植手术，那样的话，他还有生机。这事要早点决断，因为是移植，有时候还要等合适的供体。” “做，我们做！” 突然，程欢从地上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着着几个字。 “白医生，我们做，就是砸锅卖铁，拼了命，我们也给他做手术。你去帮我们联系供体，有合适的心脏来源，就通知我们。” 惨白的小脸，依然还是沟壑横流，却此刻异常的坚定。 “欢欢……” “妈，不管怎么样，浩子我一定要救，我不能看着他从此消失。”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程浩还要在里面观察二十四小时，才能送到普通病房。等会你到办公室，我们把手术同意书签了。我先去休息休息。” 白医生疲累至极，说完转身走了。 剩下的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程欢母女，然后追了上去。 抢救室门口，瞬间空了，大理石的地面，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冰凉。 母女俩依旧站在原地。 程欢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掏空。 “欢欢，咱们家哪里有那么多的钱？” 半饷，程母开了口。 程欢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程母看见了她膝盖上的绷带，早已经被里面渗出的血迹染红，有几丝从下边流了出来，在小腿上蜿蜒爬行，看上去触目惊心。 “欢欢，你的腿怎么了？快快快，先坐下。” 程浩是他的亲儿子，她自然是放在第一位。 只不过，程欢也是她一手带大的，虽然有时候觉她这个扫把星，总给程家带去厄运，可现在看她这个样子，心中好像也有些不忍。 更何况，她刚才还说了，要给程浩做手术的。 这个，才是重点。 良久，程欢转头，木木然地看着程母，清眸空洞苍白。 “妈，咱们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好不好，白医生也说了，浩子没法等了。” “卖房子？怎么行。你难道忘记了，你爸爸临走说的什么话了。祖屋不能卖，任何时候都不行。如果房子卖了，以后我怎么去见他，见程家祖宗。” 听说要卖房子，程母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她还以为程欢决定做手术，是有了来钱的道儿，没想到却是要卖程家祖屋。 “妈，浩子实在是等不及了。比起祖屋，我想浩子应该更重要。如果程家没了后，那祖屋留给谁，到时候，不只是爸爸，程家祖宗肯定也会恨你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钱是别人的，我抢不来。咱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卖房子。” 她知道，程母一直想让自己去求霍擎苍。 但是，她绝不！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程母找不到理由反对。 “可是……” “妈，别可是了，我现在就去找白医生，签手术同意书。你记住，浩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程欢一口打断程母的话。 小脸依旧惨白，上面依然有泪，可是刚才的恐惧和哀绝，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程母坐在抢救室门口，望着程欢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第101章 惺惺作态 霍府门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黑色的宾利车，霍擎苍的专用坐骑，一直停在门口。 车内，霍擎苍坐在后排，靠在椅背上，冷峻冰凉，眉心不展。 龙一坐在驾驶室，从后视镜里往后面偷偷瞄了一眼。 刚才在公司，霍老太太的一个电话，要将他召回府中。霍擎苍得了令，很快赶了回来，可是到了门口，都坐半天了，这大少怎么也就不进府去。 气氛有些莫名的凝滞。 “大少。”龙一试探地小声出口。 镜子里，眉毛一扬。 龙一赶紧噤声，将眼光收了回来，不敢再多言一句。 “哟，少爷回来了呀。老夫人还说让我到门口看看，还真是赶巧了。” 霍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张妈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霍擎苍的专车，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连声招呼着走上前。 霍擎苍眉心一蹙。 “少爷，少爷。”张妈站在车外，扬声叫道。 恼怒，顷刻间笼上霍擎苍的寒霜冷面。 龙一坐在前面，不敢出声，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在镜子里偷偷瞄着。 张妈不断声地喊着。 最后，霍擎苍开门下车，一脸的无奈。 “少爷，老夫人和客人，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你了。”张妈热情万分地解说，完全无视霍擎苍淬满寒冰的黑眸。 霍擎苍冷着脸，长腿一抬，迈进了霍府。 看见霍擎苍已经走进府里，龙一赶紧一轰油门，将车往车库里开。 霍擎苍的神情太过奇怪，纵然好奇，只不过，习惯了服从命令的他，却没有上前去拉住张妈问个究竟。 只是暮色渐起，霍府大厅里却早已经灯火璀璨。 看来，霍老太太今天请的客人不少。 果然，等他走进霍府的大厅，一眼就看见霍老太太坐在沙发正中，其他的人分坐在旁边，正是他最不想见的幕家人。 刚才霍老太太在电话里，一直催着他赶快回家，说是请了慕家人做客。他知道是为了何事，他百般推脱，却又拗不过一意孤行的霍老太太。 上一次，老太太装晕，目的被他戳穿。 所以这些天，他总是早出晚归，根本就不和老太太碰面，以为这样可以将那件事不了了之。 没想到，今天老太太竟是直接将慕家人给请到了霍府。 “奶奶” 霍擎苍走了过去，恭敬叫了一声。 再怎么恼怒，这霍家的老祖宗，他还是得好好供着。 没等他走到霍老太太跟前，一个粉色的人影，旋即贴了过来。 “苍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锦心。” 霍擎苍皱眉，身子轻轻往旁边一闪，不落痕迹。不过当着这么多的人，他多少还是得给点面子，嘴里回应一声，快步往霍老太的身边走去。 霍锦心扑了个空，有些尴尬，却又不甘心，转身几步追上霍擎苍，将自己的手从后面插进霍擎苍胳膊，一下子挽住。 “苍哥哥，公司里的事那么多，真是辛苦你了。来来来，快坐下，我给你按摩按摩。” “锦心！” 慕天诚坐在霍老太太对面，见状，面色一正。 霍擎苍闻声，转头过去，打了个招呼：“慕叔叔。” 声音却是极冷。 “嗯” 慕天诚微笑颔首。 霍擎苍的冷面淡漠，整个京都商界都知道，他自然知晓，再说今天可是慕家的好事，霍擎苍再怎么板着脸，他也是不会放在心里。 “霍总，小女不懂事，被我内人骄纵惯了，你多担待。” “哪里哪里，慕总说的什么话。锦心这脾气，最对我老婆子的胃口。你不知道，锦心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就喜欢，哈哈哈” 慕天诚还在客气，霍老太太一口接了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有了老太太的话，他自然放心。 慕锦心听了霍老太太的话，松开霍擎苍，身子一拧，就扑到了老太太的旁边，一把“搂住她的脖子。 “奶奶，就你对我好。你瞧我爸爸，一天到晚就知道说我，你可不知道，回来这段日子，他是成天在我耳朵边上念叨，烦都烦死了。” 撒娇的声音拉得老长，霍擎苍听了，皱了皱眉。 其实，慕锦心长得也算是不错，今天好像是特意打扮过，一袭粉色长裙，不少的褶皱，领口处用水钻镶嵌出一个蝴蝶，头发卷卷的。特别是娇笑之间，唇角有隐约的梨涡乍现，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可爱，阳光，没有一丝小心机的千金大小姐。 “好好，那以后就不跟你爸爸了，来咱们霍家，陪奶奶 。”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懂得里面的含义。 慕锦心心中狂喜，却忸怩作态，低头拉拉霍老太太的衣袖。 “奶奶” “哟，小妮子还知道害羞了，我看你刚才不是苍哥哥的叫着挺欢呢。” “老太太，承蒙你的错爱，小女若能和霍总成婚，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霍老太太的金口一开，这事大抵是成了，慕天诚也是暗自一喜。 霍氏集团，在整个京都商界的位置，不可小觑。如果真能和霍家联姻，加上小舅子的关系，以后慕家人出去，还不事事顺心。 “慕总，看你，怎么这么见外，还把苍儿唤霍总，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是他岳丈，是长辈，叫擎苍就可以了。” “是是是，老太太教训得是。” 谄媚掉了一地，慕天诚连连点头。 霍擎苍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的婚姻大事，就这样被眼前这几个人给决定，可笑。 惺惺作态。 无聊至极的霍擎苍将目光投向电视。 “现在是京都快讯时间。今天下午在京都最大的游乐场，发生一起严重的安全事故。正在运行的游戏设备，突然出现故障，导致好几个游客的安全带突然脱落，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病情危急，正是京都市第二人民医院抢救……” 一条重大新闻插播出来。 淡眸冷冷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意外每天都在发生，永远不知道和明天，谁先到。 医院的名称倒是让他精神轻振了下。 程欢，这两个字一闪而过。 霍擎苍敛眉低蹙。 那个女人，总是能轻易就掌控住他的情绪。 第102章 厌他入骨 那一晚，在云恋里的争执，到今天，他依旧不能释怀。 她就那些嫌恶他吗。 吩咐了龙一，不用再去打探她的一切。 程家的事，关他何干。 他想，既然她如此的满不在乎，他何必要去自讨没趣。 只不过，现在只是一个医院的名字，依旧让他想起，那里，有他的女人。 那女人，叫程欢。 “苍哥哥，你瞧，那两个人真是可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如果够幸运活下来，肯定都是伤得不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锦心已经挨到霍擎苍坐了下来，上身一个劲儿地贴着他。见霍擎苍蹙眉盯着电视，也赶紧彰显她的善良。 “今天刚好有一位护士小姐在现场，冷静指挥，给几个伤者采取了正确的急救措施，将伤害降到了最低。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位护士小姐的弟弟却在现场发病，当场晕厥在地，也被送到了京都市第二人民医院，让我们为这位护士小姐祈祷，祝愿她弟弟有好运气。我们会持续关注这件事，谢谢大家。” 主持人的话讲完了，电视开始播放游乐场出事的画面。 人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很是刺耳。 霍擎苍将目光移开，却从眼角余光看到电视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心中一紧。 程欢跪在地上，抱着程浩冲着众人哭喊哀求，透过电视，依旧能看到那张脸上的惨白，更为刺眼的，却是膝盖上被血迹染红的绷带。 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脑子不对吗，膝盖伤得那么厉害，竟然还一直跪在地上。 霍擎苍的心，瞬间如同被利刃刺进血肉，疼痛难忍。修长的手指蜷了起来，程欢无助哀绝的清眸，让他几乎窒息，钻心刺骨。 深吸一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了起来，仿佛都能听见关节挫骨的声音。 程欢。 心里狠狠默念了这两个字。 宁愿这样活成，也不要和他在一起。 霍擎苍一脸的铁青，黑眸里射出的杀气，森寒冰凉。 慕锦心感觉霍擎苍的身体一瞬间绷紧，有些奇怪。“苍哥哥，你怎么了？” 话音一落，其他人的目光悉数转了过来。 “奶奶，我还有事，先走了。” 霍然起身，他冷冷掷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慕锦心原本挨着他的身上，霍擎苍突然一走，她没有防备，一下倒在了沙发上。“苍哥哥……” 娇嗔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斥着慕锦心的不满和委屈。 可是，霍擎苍此刻，早已经长身一卷，霍府大厅里，瞬间竟没有了他的影子。 “苍哥哥” 慕锦心哀哀叫着，眼里噙满了泪。 “好了，锦心，你苍哥哥有事，等事办完了，去让他去给你赔罪。”霍老太太看不过眼，只得出声。 她今天把慕家人喊了过来，就是想商议霍慕两家联姻的事，没料到正事都还没说，那小子溜得比兔子还快。 “奶奶” 慕锦心立刻破涕为笑，一扭身过去，将霍老太太抱住。 哼，只要把老太太哄开心了，还怕霍擎苍你不乖乖就范。 心里冷哼。 她慕锦心要的东西，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得不到。 不，应该是从“仁爱”开始。 慕天诚见霍擎苍已经走了，估计今天联姻的事，是谈不好了，也赶紧起身告辞。刚才霍擎苍对慕锦心的态度，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都是男人，他心里清楚，霍擎苍对他这个宝贝女人，根本就没有想娶的念头。 他得去找他那个小舅子。 慕天诚两口子在霍老太太的歉意中，走出了霍府。 慕锦心留了下来，并没有随她父母回家，她要将霍老太太哄好。 这些让人的打算，霍擎苍不知道，也无暇理会。 程欢满脸泪水哀绝无助的脸，一直在他面前闪动。 即使她厌他入骨，他还是放不下。 车在路上飞驰。 “大少，去哪里？” 龙一手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的脚稍稍减轻，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霍擎苍上车后，铁青着脸，掷给他硬邦邦的两个字“开车”后，再无话，他不敢问，只得听从命令。 可是，这车都开出好远，霍擎苍依然没有说目的地。 半饷后，车里终于有了声音。 “京都二院。” 龙一松了口气，脚上一轰，车朝着前面飞驰而去。 今天的医院门口，比平时热闹了几许。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记者们似乎忙着打探游乐场伤者情况，门口有京都新闻台的车，正在直播。 黑色的宾利车已经在这里停了很久。 霍擎苍没有下车，坐在车内，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黑眸幽潭，经年枯井般的哑涩，挥之不去。 他这是怎么了？ 那个女人早就弃他如履，为何还要放不下。 对他，她那么不屑一顾。 “回公司。” 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车开始掉头，霍擎苍的视线，却被一个从医院里面走出来的人凝滞。 一声大吼。 “停” 暮色苍苍，他依旧看得清楚。 是程欢。 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凌乱的头发，散落在两鬓和额前，眸子低垂，整个人就跟掏空了的一样，颓丧无比。可是，膝盖上，一大片的红色，依旧刺眼。身上的衣裙皱皱巴巴，带着斑驳血迹，竟然和刚刚在电视上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见鬼。 过了这么久，她难道不知道去处理伤口，换身衣服。 可恶的女人！ 霍擎苍黑沉着脸，冰眸子里燃起一簇烈火熊熊。 程欢的力气，早已耗尽，自然没有精力去留意今天的医院门口，有多不寻常。更没有看到，医院大门的西侧，停着那辆她早已熟悉的宾利车。 车内，还有一双灼灼目光，盯着她。 “咦，她好像是今天下午在游乐场里救人的那位小姐呢。” “对，对，就是她” “小姐，请你给我们观众说说今天在游乐场里发生的一切好吗？” 程欢被人认了出来，瞬间被围在其中。 人太多，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她快要崩溃。 呼吸越来越紧。 程欢感觉自己快透不过气来。 突然，眼前一黑，程欢来不及抓住什么，就直直往地上倒了下去。 第103章 我会让你求我 好大的一片草坪，碧绿油嫩，草尖上还挂着露珠，太阳照射下，璀璨夺目。 程欢姐弟躺在草坪上，望着天上悠悠飘过的云朵。 “姐，我要死了，你好好活着，对妈好点，我和爸爸会想你的。如果你想我了，就看天上，你说过的，白天的太阳，还有晚上的星星和月亮，都会有我们的影子。” “不许胡说，你不是好好的吗。看你昨天还在踢足球呢。” “姐，我真的走了。” 程欢一转头，原本躺在她身边的程浩，竟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浩子，你不准走，听见没有。” “浩子，我不许你死！” 程欢哭喊着，声嘶力竭。 眼泪打湿罗衫。 霍擎苍坐在床边，看着泪水从程欢的眼里急速涌出，心中一疼，掏出手绢，为她慢慢拭去。 “霍擎苍，你滚开，滚开……” 手僵了一僵。 即使在梦中，她也是如此厌烦他吗。 刚才在医院门口，看到她被记者们拦截围阻，他本想一走了之，却看见她在人群当中，身子无依，软绵绵的晕倒在冰凉的地面。 不顾一切，在众人压抑的目光中，他又将她带了回来。 看到她在眼前倒下，他又怎么还能置身事外。 “霍擎苍，我们早完了，早完了，你走开。” 喃喃自语，杀伤力却是不可低估。 霍擎苍身子一震，敛眸拧眉。 “霍总，程小姐膝盖上的伤，我已经处理好了。暂时昏迷是因为急火攻心，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至于她一直说着胡话，可能是她下意识的一些反应吧。你放心，我已经给过了药，程小姐很快就会醒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听到了程欢昏迷中的呢喃，对霍擎苍的恨之若骨，叶晋琛有些尴尬，低声解释几句，便提起药包告辞。 刚才被霍擎苍一个电话叫了过来，看见程欢，他大吃了一惊。 五年了，这两个人怎么又在一起了。 真不知道，霍老太太如果得知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等等，叶医生，我希望今天在这里的事，不会在其他地方听到。”似乎洞悉了叶晋琛心里的想法，霍擎苍突然开口。 凉薄的语气，透着森寒冰冷。 叶晋琛赶紧应了。 豪门内斗，自己还是避而远之为好。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一心一意……你却和别人……” 呵呵，原来，这女人还是心心念念她那个丈夫，因为他的背叛伤心至此。 霍擎苍唇角冷牵，手缩了回来。 看到手中这方格子手帕，角上绣的那个“h”字母，如此刺眼。 他真想一把扔得远远的。 这算什么。 她心中早已没有他的位置，他却还保留着他们的定情之物。 床上，程欢似乎欲说还休，嘴里的虚弱悲鸣，依旧断断续续地飘进霍擎苍的耳朵，根本不容他拒绝。 “我爱你至此……你伤我如今……我恨你……恨你……” 呢喃串串，彻底击垮了霍擎苍。 她一心一意的，是那个家伙。 恼怒地霍然起身，手帕在手心里紧攥成团。 “砰” 门在他的身后，重重关上。 他要她卑躬屈膝地来求她。他要看到她对他示弱的样子。 一定要！ 昏迷中的程欢，骤然间蹙紧了眉头。 …… 浑浑噩噩，程欢只觉得自己在虚无缥缈间，走过了一世。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脑子胀痛不已，程欢动了动身子，痛楚传来。 是膝盖上的伤。 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光线。程欢抬头打量起屋子来。 很陌生，从来没有见过的房间。 所有的东西整齐干净，简单的陈设，找不出一丝多余，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挂着淡蓝色的格子帘布，清风自来，扬起微微的角。 那是程欢最喜欢的格子和颜色。 房间的主人，一定是个整洁之人，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 起身下床，程欢才发现膝盖上的伤已经换了药，小腿上也是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血迹。她自己身上穿了一套棉布睡衣，床头还摆放着她昨天穿的那条连身裙。 突兀之间，她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昨天晕倒在医院门口的事来。 这是哪里？ 念头刚闪，程欢突然想起程浩还在医院，顾不上其他，赶紧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往外跑。 出来后，她才发现，房子很大，自己昨晚睡的那个屋子，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房间而已。想起刚才在屋子里对主人的猜测，想法太幼稚，程欢不禁唇角一牵。 切，这么大的房子，主人还需要自己打扫。 房子很大，一路走来很是安静，程欢连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东闯西撞一番，程欢最后还是找到了出口。 有钱虽好，可在自己家里迷路，也是很尴尬的吧。 站在客厅门口，唇角闪过一丝自嘲。 又在院子里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程欢终于到了大门。每走一步，都会牵动膝盖上的伤口，这一番的功夫，白色的绷带上已经有点点红色渗出来。 初秋的风，并不凉，扬过来的时候，掠着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飘了过来。 好熟悉的香味。 低首，往旁边看看。 大门口的围墙边，种了一溜的茉莉。 白色花芽，铮铮而立。 那香味，出自于此。 馨香，似乎冲散了些许的烦恼。 程欢顺手摘了两朵，挂在自己的衣扣上面。然后，仰头，微风拂过，黑亮的长发飘飞耳鬓。 一转头，程欢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打理园中的花草。 “老人家，你好，帮我告诉你家主人一声，就说我谢谢他。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办，以后我一定回来致谢。” 估计是这房子主人请的园丁，程欢走上前，让他替自己转达谢意。 说完后，寒暄两句，对着老人点点头，走了。 的确，她还有重要的事去做。 程浩还在医院等着她。 楼上，霍擎苍站在窗前，面色铁青，看着程欢一路出了门，脚上虽是有伤，脸上挂满轻笑。 程欢，我会让你后悔的。 幽深黑眸，如古潭般淬满寒冰。 第104章 好消息 程欢急匆匆地医院里一路小跑。 刚才她正在给一个病人检查呼吸器，白医生打电话来，让她赶紧到心外科去。只说了这么一句，白医生便挂断了电话。 程浩早就转回到了原来的普通病房，不过情况却不容乐观。 本来千疮百孔的心脏，早就已经快支撑不住，那天在游乐场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更是加重了心脏负担。这几天，他根本下不了床，就是说短短一句话，程浩也是气喘吁吁，很劳累的样子。 害怕出事，程欢奔跑在医院过道上。 “白医生，什么……事，是不是……是不是浩子……” 终于跑到了白医生的办公室，程欢扶住桌子边沿，趴下身子，踹着粗气，用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有把一句话说完。 白医生正在打电话，见她来了，只是点点头。 “程浩暂时没事，不过有个好消息。”放下电话，白医生的脸上难得地浮起了笑容。 程欢一口接过。 “好消息，是不是浩子的病治好了？” “呵呵，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刚才移植中心告诉我，找到心脏供体了。有个年轻小伙子，刚刚出了车祸，已经脑死亡，生前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现在他爸爸妈妈，希望完成他的遗愿，将他身上所有健康的器官都捐赠出来，给需要的病人。” 白医生被程欢的话给逗得嘴角一咧。 “真的？！” 这个消息，让程欢也是精神一振，抓住白医生的手，死死攥住，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晶亮。 白医生龇牙。 程欢太急切之间，手指甲已经嵌入他手背上的肉里。 见状，程欢醒悟过来，赶紧松手。 “嘿嘿，对不起，白医生，我是太急了点。” “不妨不妨，你也是高兴过了头，赶快去准备手术费，我马上联系专家，让他来为程浩做手术。心脏移植，是个大手术，光凭我们医院的技术，是不行的。” 白医生笑笑，然后坐了下来。 不过，他的话，却是让程欢如同当头一棒。 手术费？ 瞬间，程欢的脸上的笑容僵住。 抬头看到程欢的异样，白医生一下子着急起来。 “怎么，程欢，你不会告诉我，程浩的手术费你还没有凑够吧？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找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你也许根本不知道，现在全国的供体，差额有多大。更何况这是个年轻健康的心脏，如果移植给程浩，会减少很多的排异反应，恢复起来会更快的。” “呃……” 话语在喉间打转，程欢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 钱还没有筹到，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怕白医生责怪，更害怕误了程浩。 “是不是手术费还没有凑够？”白医生低声问道。 程浩一直是他的病人。程家的家境，瞧程欢的一副为难样儿，他心里也很明白，要拿出那么大一笔钱来，的确是难。 白医生叹了口气。 “唉，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以后你就是有钱，也未必能遇上这么好的供体。” 慢慢坐了下去，白医生脸上的失望并不比程欢少。 那孩子自小，就在他手上治病，一路走来，他有时候都把程浩当成自己儿子。如今这么好的一个移植机会，只要有了手术费，请个好点的专家，那孩子以后恢复正常，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他也只是靠这份薪水养家糊口，没有能力去帮他。 “这样好不好，程欢，你尽力去凑，我给你二十四小时，如果没有手术费的话，那也只有放弃。你也知道，脑死亡病人的器官一旦取出，如果没有在限定时间内移植到受体身上，效果难料。而且，现在还有那么多的人在排队等着，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 “好。那我现在就去想办法。” 一口允诺。 她知道，那是白医生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二十四小时？ 天，这么短的时间，她要怎么才能凑到一百万。 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程家的祖屋，正好在京都市规划要拆除的地段，按照现在的楼价，拆迁款应该不止一百万的。这个时候，拿出去卖，一百万应该是没有问题。 程欢以为将房子挂在网上，很快就可以找到买家。 可是，无人问津。 程欢又连着将房子的信息接连投了好几家的房屋中介，也是犹如石沉大海。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昨天下班后还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中介，可是接待她的人支支吾吾，最后也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说法，只是让程欢再等等。 等等。 她可以等，可是程浩等不起。 房子卖不出去，一百万，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了。 “哎哟” 想得出神，程欢没有看到路上有个小坑，一脚踏上去，脚一崴，顿时钻心的痛楚从脚踝传出。 真倒霉。 右脚膝盖都还没有好，现在又把左脚崴了，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丝苦笑，漾在程欢的唇角。 扶着墙壁站了会儿，程欢撑着回了科室。 靠墙有张凳子，程欢摸着墙壁走了过去，坐下。 病房里，都是些重症病人，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没有人声，都是各种仪器发出的声音，机械的重复。 每天在这里看到生命一点点的消失，她不想有一天，看到程浩也被推进这里。 此刻，如果有人给她一百万，不管是谁，她也愿意，只要能救程浩。 唉，谁有那么无聊，用一百万买她这个小护士？ 程欢又是一声长叹。 头重重垂了下去。 浩子，你不要怪姐，姐是真的尽力了。 再有钱的人，也不会这么任性，用一百万来买……她……？ 对啊，怎么没有想到他。 程欢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一簇光亮。 头立刻抬了起来。 他那么有钱，一百万对于他来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可是，他会吗。 上一次，她说得那么决绝，现在又要去求他，程欢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眼前病床上的这个病人，意识全无，就那么躺在那里，仅仅依靠机器，维持着心跳和呼吸，难道，要看到程浩也这样吗。 不要。 程欢的清眸里瞬间起了水雾。 起身，她要去为程浩而战。 第105章 谈判 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程欢就去林主任那里请了假。 少董的女人，特权自然是有。 从医院出来，程欢打车回了程家。 打开屋子，唇角一丝苦笑。程母这些天忙着在医院照顾程浩，没有空收拾屋子，她也成天忙得焦头烂额，家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 这个时候，她当然没有心情去弄这些。 穿过客厅的过道，程欢回了自己的屋子，打开衣柜。 既然是去战斗，她自然需要给自己准备战袍。 只是，衣柜里挂着的就是那么寥寥几件衣服，样式普通，面料一般，根本找不到一件可以拿得出手的。 这几年，她赚的钱，除了维持程家和程浩的开支，全都给了陶嘉禾，哪里有闲钱为自己置办几件像样的衣服。 算了，霍氏总裁什么华服锦衣没有见过。 再说了，膝盖上厚厚的绷带，她就是穿上那些衣服，在他眼里，恐怕也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罢了。 程欢轻轻摇头。 从衣柜里随意取了一条裙子裹上身，坐在自己简陋的梳妆台前，梳了梳头，任由一头黑亮的直发披在肩上，程欢也就拿出口红稍微提了点唇色。 这些天，为了程浩的事，她成天忙得头昏脑涨，脸色有些差，涂点唇色，看起来要精神得多，毕竟她是去谈判，又不是约会。 气势很重要。 等一切收拾停当，程欢将手机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愣愣盯着看了好久。 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拿起电话。 根本不用去翻找手机上的通讯录，程欢摁下那一串熟悉的数字。 “喂” 电话接通，那头，浑厚带着磁性的男人声音。 是他。 听到霍擎苍的声音，程欢身子一震，心慌意乱，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哪位？” 显然，程欢半饷不吭一声，他有些不耐烦了。 顿了顿，霍擎苍似乎知道电话是谁打来，不再着急，只是冷冷一声：“说话。” 凉薄的声线，瞬间激发斗志。 “霍擎苍，是我，程欢。今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我要见你，有事。”一口气快速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去。 “哦？”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挑逗，程欢似乎都能看到那个恶魔的唇角，上扬到了哪个幅度。 心中恼怒。 “没时间吗？那就算了。” “晚上七点半，云恋餐厅。” 霍擎苍没有给她挂断电话的机会，寒幽冰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云恋？ 他就那么喜欢那里么，还是和有人在那里回忆太多，想时刻重温。 可是，与你可干。 你不过是去和他谈一次交易而已，其他的，不用理会。 苦笑绽开。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 求人，是不是应该早点去等着。好的态度，也许就胜利了一半。今天晚上，程欢是诚心要将自己卖了。 唇角苦牵，她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种地步。 出了门，程欢在街角的店里，买了一个汉堡，慢慢走着，边走边吃。 反正时间尚早。 而且，她不确定，等会那个恶魔又会发什么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只不过，膝盖上的伤，还有下午崴到的脚，走起路来，也是不怎么方便，一瘸一拐，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不长的路程，程欢竟是走到了七点一刻才到了云恋。 等她从电梯里走出去的时候，霍擎苍早就到了。 坐在椅子上，正对着电梯的出口，看见程欢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霍擎苍的眉头微微轻皱。 冷冷扫了一眼程欢的膝盖。 那个地方，似乎有些点点的红色渗出。 这个女人，如今过得竟如此寒碜，腿上有伤，连打车的钱都省，还是走路过来。 心一丝刺痛，旋即被自己否定。 “你说，有事找我？” “嗯” 霍擎苍直入话题，程欢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只是点了点头。 “坐。” 冷冷一个字扔了过来，霍擎苍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程欢低头，找了个理霍擎苍有些远的位置，悄然坐下。 恼怒，瞬间在黑眸里凝集成火星。 对他的嫌弃，太明显。 “什么事？” “就是，就是……” 程欢嘴里咀嚼了半饷，也就只有两个字。 她实在说不出来，求霍擎苍的话。 其实，程欢并不知道，她来的目的，霍擎苍心中早就明了。 她昏迷时候说的话，他自以为听明白了。 陶嘉禾那个混蛋，才是她的一心一意。 他愤怒万分， 五年，他想了她五年，结果，她的心里，是别人。 她是他的，是他的女人，他绝不容许这种事的发生。 他让龙一去查。 才知道，她弟弟已经命悬一线，她已经无路可走，把程家的祖屋都挂了出去，要换钱救她弟弟。 原本他可以将程家房子买下，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但是，他没有，他让龙一给所有中介打了招呼，程家的房子不许动。又帮程浩联系了一个刚刚脑死亡的病人，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 然后，他就等着她来找他。 他算准了，无路可走的她必定会来求他。 他就等着这一天，他想看看傲娇如斯的她，怎么开这个口。 “程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知道，霍氏的生意，做得不小，有很多事，需要我这个总裁决断的。” 冰凉无温的嗓音，一如既往。 说完，霍擎苍起身。 来之前，就知道今天这场仗，屈辱是跑不了，但是程欢还是没有想到，一见面，霍擎苍就给自己难堪。 程小姐？ 他是从来就没有这样叫过的。 “霍总，不好意思，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让你错过了几个亿的生意，我真心道歉。” “哦，程小姐何必这么客气，几个亿还是没有的，有事就说吧。” 伶牙俐齿，这女人似乎恢复了几许战斗力了。 有趣！ 霍擎苍唇角微勾，眉梢都透出一丝笑意。 什么意思，讥讽还是嘲弄？ 笑意，在程欢心里，成了另外的一番模样。 既来之则安之。 程欢索性起身，走到了霍擎苍的身边，拉过椅子，就坐了下去。见桌上放了一杯斟好的红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啪” 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霍擎苍，你给我一百万，我就是你的了。” 第106章 和我结婚 酒，似乎给她壮了胆。 程欢脸一仰，清凉眸子直直对了上去，带着意味浓重的挑衅。 难堪的话，终是说了出来。 局促刹那间消失不见。 “什么意思？”霍擎苍眉头一挑。 事情，正在按照他计划的样子顺利进行。 程欢，你逃不掉的。 “一百万！我现在需要一百万，霍总只要给我一百万，我就是你的人了。” “我的人？程欢，你不要忘记了，你早就是我的人。”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可是说到最后，程欢的声音就跟蚊子叫一样，小得几乎无声。 霍擎苍唇角微勾，将上身往前一靠。 炙热瞬间传了过来。 酒精开始发酵，一阵阵的燥热涌上头，程欢的脸显出些许的红晕。 他明明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却偏要如此戏弄于她。 恼怒瞬间占据了程欢所有的思维。 “霍擎苍，我的意思，你懂的。如果你真要这样，那好，我收回刚才的话，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有说。” 程欢霍然起身，转身欲走。 那些难堪的字眼，她实在是难以启齿。曾经，她是个多么骄傲的人，霍老太太的五百万，她可以嗤之以鼻，如今，却要为了区区一百万，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怎么，这就走了？你是不打算救你弟弟了。” 霍擎苍的样子，分明就是吃定了她。 程欢将头转了过去。 霍擎苍唇角一丝戏谑上勾，眯眸，就那么定定看着她。 眼底的潮湿迅疾涌起。 真心就换来如斯的一个人。 五年来，纵使和陶嘉禾在一起，他始终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每次陶嘉禾想和她欢好的时候，她总是说要留到洞房花烛之夜。 其实，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她是忘不了他。 冷冷盯着霍擎苍，寒气从清眸里跃出，冰凉。然后，一个森森冷笑，在她的唇角漾出。程欢没有说一个字，转身，大步走向电梯。 既然决定为了程浩，出卖自己，既然可以是他，那也可以是任何人。 反正，她在他眼中早已是破败不堪。 鼻头一阵发酸，水雾遮盖，前面的路朦胧难见，她已经看不清楚。 “咚”身子狠狠撞到一堵墙，坚硬如铁。 程欢嘴角苦牵。 真是人衰倒霉事就多，喝凉水都会塞牙。 “想走？霍氏总裁可不是你呼来喝去的喽啰。”男人的嗓音，在她头顶响了起来。 身子微微一震。 迅疾抬头。 凝结在睫毛尖上的泪，泫然滴了下去。 刚才撞上的，是霍擎苍。 脸还贴在他的胸口，黑色衬衣下包裹着他的壁垒分明，炙热从微微敞开的衬衣空隙中涌出， 一刹那，程欢竟有几丝恍惚。 那杯红酒。开始在她身体内迅速发酵，脸上的红晕越发通透，从这堵肉墙上传出的炙热滚烫，灼到了她。 灯光下，如此娇艳。 霍擎苍心中一荡，头迅速俯下。 骤然间，一抹冰凉触到她滚烫的唇瓣。 程欢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 身子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霍擎苍并没有上前，将程欢揽入怀中，而是定定站在那里，冷眼飘忽。 “怎么，不是来和我谈交易的吗，这么急着走？”修长的手指在唇角一抹，一勾邪魅快速闪过。 “对，我是来谈交易的，可是霍总好像没有诚意。既然这样，我看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我会去找有诚意的人谈。我想这么大一个京都市，找一个愿意和我谈这一百万的人，应该不难。” “哦，程小姐的意思，为了那一百万，什么都愿意做？如果那样的话，那就坐下。” 霍擎苍凉薄的声音，冷得瘆人。 可恶，为了她弟弟，这女人竟然可以将自己卖给任何人。 想到那些肥头腆肚的家伙，用油腻的肥手对她上下其手的场景，厌恶便飞上眉头。他霍擎苍的女人，不能成为他们口中的猎物。 再说了，这局本就是他专门为她所设。 坐就坐，我还怕你不成？ 拉过一张椅子，程欢坐了下去，清眸上抬。 “霍总，我改主意了，一百六十万，少一分都不行。”言辞灼灼，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酒精的作用，程欢显得于往日不同。 “程小姐，你这坐地起价的伎俩，也太烂了吧。” “霍总如果不喜欢，那我们可以不谈。” 霍擎苍的冷哼，虽是低促，程欢也听见了。她一转头，身子随之而起。 “成交。” 没有多余的话，低哑涩塞的两个字，从霍擎苍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这女人，如同抓住他的命门，他不得不就范。 心中一丝得意，她刚刚想到还有银行的六十万，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反正已经将自己卖了出去，在他心中早已形象尽毁，加点码，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你出了价，我也有条件。”霍擎苍坐在程欢对面，冷冷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硬如 刀刻。 “好，只要你给我一百六十万，什么都好说。” 程欢答应得很痛快。 “什么都可以？”一抹笑意，染上霍擎苍的眼角。 “对。” 无奈敛眸，今天来，她就是卖自己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 “和我结婚。” 程欢愕然。“结婚？” 一时之间，她有些懵圈。 什么意思。 他出了一百六十万，就为了让自己和他结婚？ 不划算啊，他是霍氏总裁，一个生意人，怎么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霍擎苍太太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他可是霍擎苍，不说魏子月，就是整个京都大把的豪门千金，没有一个人不惦记的钻石王老五。 “霍擎苍，你是说，一百六十万，要的就是和我结婚？” 程欢不确定，又重复了一遍。 “对。” 简单一个字，落地有声，根本不容置喙。 然后，霍擎苍坐在她对面，目光定定，唇角漾起一丝似笑非笑。 程欢腾地站起身来。 “不行，除了这件事。” “程小姐，刚刚才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给了一百六十万，你就是我的了。这钱都还没有到手，你就要反悔，这样的话，我很难做的。” “除了结婚，什么都可以。” 第107章 卖身契 她不要嫁给霍擎苍，豪门难进，霍老太太脸上的鄙夷和不屑，高高在上扔给她那张五百万的支票，在眼前一闪而过。 虽是卖身，她还是可以选择对象的。 “为什么？”满心被恼怒占据，霍擎苍的脸上已经很难看。 她竟如此嫌弃他，一直都是。 “看来程小姐没有诚意，既然这样，大家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森寒笼罩，冰冷的话从薄唇中掷出，淬满寒冰。 他是真的恼了。 起身，端起酒杯，仰脖一饮。 然后长腿朝前一迈。 不能让他走。 他是程浩唯一的希望。 离白医生说的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小半，短短的时间里，她到哪里去找一个爽快出一百六十万的人。 霍擎苍高大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如此生硬，程欢坐在椅子上，直直盯着。 “等等。” 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停驻。 程欢站起身，旋即几步上前，转到霍擎苍的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结婚可以，但是现在不能对外宣布，程浩如今命悬一线，我不想让他受刺激。如果你同意这个条件，我就答应。” “这……” “我弟弟的心脏受不得任何刺激，这件事可以等他做完手术，身体康复后再说……”见霍擎苍沉吟不语，程欢赶紧解释。 只是，说到最后，程欢慢慢住了口，脸上被一层阴郁掩盖。 程欢，你真贱，这么死气白脸地往上扑，生怕他不要你一样。 晶莹瞬间凝结，挂在她又长又密的睫毛尖上，双手狠狠掐着大腿两侧，指甲嵌进肉里，痛楚顿时通过神经末梢，快速上涌，止住了欲滴的泫然。 霍擎苍眉头轻蹙。 心，似乎被轻刺了一下。 然后，转身走到他刚才坐的地方，拿了一叠文件过来，走了过来。 “啪”地一声，文件重重扔到了桌上。 “这是一张空白支票，上面的金额随你填，还有一份合约，你也一并签了。”霍擎苍坐了下去，眸光幽森。 合约？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程欢怔了一怔，转头看见桌上的支票和文件，睫毛尖上的晶莹，骤然间掉落。 “你，不信我？” “还是写下来好一些。我怕到时候你拿上钱跑了，我这一百六十万，岂不是打了水漂。”霍擎苍斜靠在椅背上，修长白皙的手，在桌上轻轻叩了几下。 他已经领教过一次，不能再次让她无声无息地再次逃出去，绝不能。 “也是，霍总成天的签着合同，自然是要白纸黑字的写得分明。”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市侩。 堂堂一个霍氏，会在乎这区区一百六十万。他要的，只不过是狠狠羞辱她而已。 热血涌上头，细贝狠咬住下唇，清眸凉凉。 大笔一挥，程欢在支票上写下了一百六十万的金额，然后拿过那份合约刷刷刷地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根本没有多看一眼，她怕那上面的字，污了自己的眼。 她更没有多要。 一百六十万，只是程浩的手术费用和银行的欠款。 这是她现在能守护的最后底线。 “程小姐，痛快。支票我早就签过字，你可以直接拿到银行兑现。这合约，我来保管。”霍擎苍取过合约，唇角微勾。 “不过，程小姐连合约的内容一眼都没有看，是不是有些仓促。” “不用看，我允诺过的，自然办得到。” “是吗？” 得意，再明显不过。 脑子混沌一片的程欢，瞬间清醒，倏地站起身，将合约抢在手中，支票随风飘起，最后坠落在她的脚下。 “……没有霍擎苍的允许，程欢不能擅自出去，更不能擅自和其他男人接触。程欢没有提出离婚的资格，除非有霍擎苍的同意。但是，霍擎苍提出离婚，程欢必须同意，并且不能提任何要求，如若违反其中一条，即视为程欢违约，霍擎苍可以……” 字字戳心。 这个男人，是要把自己禁锢在他身边一辈子吗。 眼前哪里是什么合约，分明就是一份卖身契。 程欢的身子轻颤，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去，在纸上划开一个圆圈，怒目圆瞪，一簇熊熊烈火从眸子里喷射出来。 “霍擎苍，你好狠！” “很公平。程小姐不要忘了，我付了钱。” 霍擎苍一把将合约抢了回去，清淡凉薄的声线，没有半点温度。 是啊，他付了钱。 你这算是彻彻底底将自己卖了，呵。 “程小姐，支票收好。不然的话，你可就算白忙一场。”霍擎苍蹲下身，修长的手指将支票捻了起来，递到程欢跟前。 程欢木然看着，并不伸手。 “当然，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霍擎苍唇角冷牵，将合约一并递了过去。 白皙瘦削的手开始轻颤，最终伸到合约前，两根手指刚刚触碰到纸边，程欢的手一哆嗦，迅疾拿回了支票。 这钱，是程浩的命，她怎么能轻易放弃。 卖身契是吗，她认。 只要程浩能早点手术，好起来，就足够了。 反正她也就是个扫把星，到哪里都被人嫌弃，能救程浩的命，值了。不就是卖给霍擎苍一辈子吗，可以，只要能凑够手术费的钱，就是出卖她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有如何呢。 身子变得僵硬，程欢的脸上漾出的冷笑，瘆人寒森。 霍擎苍心中竟是一疼。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从我身边逃走。 柔软的疼惜，转瞬即逝。 “程小姐既然拿了支票，就得履行承诺。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我太太了。我饿了，陪我吃饭。” 霍擎苍走到餐桌另外一头，怡然坐下。 语气冷硬，没有给程欢半点余地。 此刻，程欢心中的苦楚，翻江倒海，眼泪肆意横流，却听不见一丝声音，憋满胸腔的愤懑，让她的身子不住轻颤。 她在极力控制自己，根本没有一丝的胃口。 可是，他依旧不依不饶。 “合约你也看过了，程小姐不愿意陪我吃饭，这算不算违反合约里的条款。”霍擎苍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丝滑的红色在酒杯里旋转，发出浓郁的香味。 程欢慢慢走了过去，挺直，死死狠瞪着他。 霍擎苍，你真个是恶魔！ 第108章 你是我太太 “坐。” 霍擎苍冷冷侧头，朝身边的椅子示意。 挺直脊背，程欢无奈走了过去，垂头坐下。 “吃饭。”霍擎苍冷瞥一眼，黑眸沉沉。 桌上的美味发出诱人的香味，挑逗程欢的味蕾。可是，程欢没有一丝欲望。她默默看着，一动不动。 倏忽间，霍擎苍的手腕扼上程欢的下巴。 他手上的力道太大，程欢被死死钳住，根本无法动弹。程欢的脸瞬间被抬高，清眸微闭，泪，骤然从眼帘中落下。 “记清楚，你是我太太，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照做。” 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冷血，绝情得让人害怕。 五年了，她没有一天不想起他来。 晨曦、夜眠，他的样子总会在脑子里复习一遍。 他怎么可以对她如此？ 冰凉在她滚烫的脸上继续蜿蜒，滑了下去，打湿霍擎苍的手指。 “什么意思，字都签了，摆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看。我不想勉强你，支票留下，走人。” 霍擎苍手一扬，松开了她。 没有防备，程欢的头在椅背上撞了一下。 发出的声响轻微，霍擎苍却是听见，没有说话，将手中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蹙眉，抽出纸巾，将手擦拭一下。 然后将纸在手中狠狠一团，扔了出去。 不就是眼泪湿了手，用得着做出那么一副厌恶的样子吗。 程欢，你就是个笨女人，从头到尾。 “霍总，我是签了字，但是你给的一百六十万，不是现金，只是一张支票而已，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兑换。等我确定完了，我自是会履行承诺，但是，现在恕不奉陪。” 霍然起身，此刻的她，如同换了一个人。 脸上虽是有泪，却不再瑟缩，小脸高高昂起，那神态，就像是一只充满力量的斗鸡。 “蟹黄虾仁球，味道不错。”看到桌上的大餐，程欢还顺手用筷子夹起，咬了一口，对霍擎苍莞尔一笑。 明眸皓齿的笑容，如重重一击，竟是触到了霍擎苍心底的柔软。 这女人，现在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程欢慢慢品尝完，然后将筷子往桌上一扔。 “霍总，银行现在已经下班了，确认支票真伪的事，我看也只有等到明天了。所以，今天这顿晚餐，你自己慢慢享用。” 说完，唇角绽开一朵罂粟。 飘然离去。 程欢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满血复活一样。 这男人，太自以为是，但她也不傻。 想到这里，程欢的唇角上勾，步子快了起来。 可恶。 那女人，竟然敢质疑支票的真伪。区区一百六十万，他能放在眼里。 霍擎苍修长的手指瞬间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走。 “砰” 重重一下，拳头落在了桌上。 他的恼怒，程欢并没有看见，此刻的她，一路飞奔，早就出了大厦。手，紧紧捏住支票，那是她的希望。 得赶快给白医生打电话。 她自然知道，堂堂霍氏集团的总裁，霍擎苍给自己的这张支票断然不会有假。他不过是想羞辱她而已，怎么会拿一张空头支票来。 一百六十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接到程欢的电话，白医生正在医院值班，听完很是诧异，下午在办公室，明明看到程欢眼里的为难，仅仅几个小时，一百万就凑够了。 “白医生，你赶快去联系专家，记得要请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电话里欣喜高亢的嗓音，让白医生不禁愣了一下。 钱不是问题？ 什么时候，那个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女子也变得这样的财大气粗了。 转而一想。 医院少董当着秦院长宣布程欢是他的女人，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砸出来，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白医生，白医生，你在听吗？”电话里一片寂静，程欢有些焦急，在电话里大喊着。 “我在，不过现在国内的心脏移植手术，最好的医生，是沈思南，那个大人物，我可是请不动哦。” 白医生破天荒地和程欢开起了玩笑。 他是为程浩开心。 “不过，听说上次沈思南到了我们医院，为市长夫人做了手术，做完就走了，我连观摩学习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我明天去问问院长，看能不能请他过来。程浩的情况，如果是沈思南来的话，胜算会更大些。”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白医生。” 沈思南的医术超群，还在程欢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享誉整个医学界，现在，更是业界的第一刀。不止如此，沈思南出身名门，自从海外留学回来，并没有回去经营自己家族生意，而是凭借一己之力，创办了“仁生医药”，公司发展迅猛，这两年旗下子公司早就遍布全球，去年已经上市，听说今天还进入了全球五百强。 在程欢的心里，沈思南，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关于他的消息，程欢一直都在留意，幻想哪一天，自己也可以成为他那样的人。 她当然知道白医生也只是客气一句，那个大人物，的确也不是他能请得动的。院长？把自己恨得牙痒痒，他会去为程浩请沈思南过来，怎么可能呢。 程欢嘴角一撇，似乎看到了秦院长那双喷火的眼睛。 她没有去医院，这个时候，程浩大抵已经休息，等明日，早点去医院，如果知道自己马上就可以做手术的话，那小子肯定很高兴。 程欢的脸上，漾出的弧度，看上去刚好盛开一朵娇艳的花。 还好刚才机智一念，不然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被那个恶魔折磨呢。 不过，刚才那一战，似乎也耗尽她的精力，必须得补充一下体力。 这个时候，对于京都的夜生活来说，才刚刚开始。 街道上，俊男靓女个个脸上挂着笑意，急步匆匆，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 生活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程欢已经好久没有抬头看。 岁月静好，只是差一双发现它的眼睛而已。 霍擎苍，见鬼去吧。 只要浩子的手术做完，身体康复，他算什么？ 那个结婚契约，又算什么？ 一条人命，值了。 阴郁扫去，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看来，是真的得去补充能量了。 程欢笑着摸摸肚皮。 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第109章 阴魂不散 熟悉的小巷子，走了没多久、走到一个巷口，拐了进去。 昏黄路灯下，那个小摊还摆在那里。 一块木板，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大大的两个字——“馄饨”，挂在旁边大树上。 程欢唇角上扬。 热气腾腾的锅灶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忙碌，手脚麻利地将锅里刚刚煮好的馄饨起锅，放入早就调好汤汁的碗里。 还是那个老板，还是那个小摊，就连那块木板，似乎都没有换过。 程欢以为那一篇，早就翻过，没料到熟悉的场景，终还是让她的鼻头一酸。 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老板，一碗小份馄饨……” “不要葱，对吧？” 程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馄饨摊老板一口接过了她的话，笑意盈盈。 没想到这么久没来，老板都还记得这么清楚。 抬头，程欢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怔楞住。 霍擎苍。 程欢的脑子里，迅速闪过那个人的影子。 以前晚上没有课的时候，她和霍擎苍经常从学校里溜出来，干着一切那个年纪喜欢干的啥事。这家馄饨小摊，是他们偶然间发现的。 皮薄馅鲜，甚是好吃。 只是，她不喜葱，老板每次都会忘记，看着她蹙眉轻叹的样子，他总是细心地用筷子一粒一粒挑出来。 “姑娘，你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你那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呢，这么晚也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在街上走。” 程欢还在愣神，老板站在摊前，将刚刚包好的馄饨，挨个下到锅里，然后抬头打趣了她一声。 “呃，他忙，有事来不了。”程欢顺口应道。 “也是，这从学校刚出来这几年，是得好好打拼，不过年轻人事业为重是好，可还是得要注重身体，健康才是宝呢。” “嗯嗯” 程欢含糊不清连连点头。 不过，她的这个表情，似乎让老板有些尴尬。 “姑娘，你可不要嫌叔啰嗦。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身体的重要了。男朋友工作好不好，赚够买房子的钱没有啊，没房子可以先租房结婚，一起奋斗，还怕没有好日子，趁着年轻身体好，早点要个孩子，不要像叔这样，成天的忙，耽搁了生孩子……” “老板，馄饨好没有啊，我都饿了。” 程欢嘴角苦牵，赶紧出声打断老板的话。 天，这还不啰嗦，从一碗馄饨可以说到生孩子那里去。再说了，霍氏总裁，还用操心买房子的钱吗。 一起奋斗，这一辈子，她恐怕都没那种机会了。婚倒是结了，不过是个假的，顺带，还签了一份卖身契，是不是有些讽刺？ 苦笑更甚。 “好了，出锅了，姑娘你慢慢吃。” 老板将煮好的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过来。看到一对小情侣走了过来，赶紧上前招揽生意。 白白的汤汁，上面竟然没有飘一粒葱花。 怎么，自己今天一个人，老板却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以前，他是故意的？轻轻摇头，程欢拿起了筷子。 浓稠的汤汁，混合着肉馅的鲜香，扑鼻而来，程欢是实在忍不住这诱惑了。 刚才沉落的心，一下子扬了上来。 吃完了，本想招呼老板买单，转头过去，看到他正麻利的招呼客人，煮着馄饨，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程欢没有再喊，从钱包摸出一张钞票，压在了馄饨碗下面。 “老板，钱给你放老地方了，我走了。” 起身，对着馄饨摊老板扬声喊了一句，她便转身走了。 路灯昏黄不定，程欢的背影，多了几分落寞。 馄饨摊老板抬起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这里摆了这么多年的摊，聚散离合他看得多了，那姑娘的样子，一看就是早和那个帅气十足的男生分开了。 心疼程欢，再没有人为她挑葱，今天他特意没有放葱花。 怜惜的眼光，程欢没有看见，涨满她心底的，都是明天程浩得知手术的事，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这一次程浩的发病，全是因为她没有听白医生的话，擅自将程浩带到游乐场引起。如果程浩真要是过了不这一关，程欢是断然不能饶了她自己的。 回到家，简单洗漱一下，程欢便上床睡了。 解决了天大的事，自然心中畅快，一夜无梦。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棂，斜斜照在她的床上。 初秋了，即使是阳光满屋，也并不显得热。 程欢缩在床上，懒懒地睁开眼睛。 天气真好。 秋黄比炎夏更让人舒适。 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她还不想起来。 眼光触及，床头柜子上面放着的那张支票，煞是刺眼。 程欢的眉头轻轻蹙起。 唉。 那个人，真是阴魂不散，总会在适时提醒她，现在开始，她已经把自己卖了。 一声叹息，程欢慢慢起身。 今天的事还很多，也的确不能在赖床了。 走进厨房，程欢想做点早餐给自己。外面的东西虽是方便，但比起在家做，贵了不少，日积月累，还是一笔不小的是数字。 为了程浩，这几年，程欢已经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学会了今天的精打细算，个中艰辛，唯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打开冰箱，里面竟然找不到一点可以做早餐的原料，有些青菜显然放了很久，页面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程欢只得放弃，顺手清理了一下病房，然后从厨房里退了出来。 程浩这几天病情严重，她和程母两个人都忙着那头，家里根本就没有心思做饭。 罢了，还是出去买点早餐吧。 程浩马上就能做手术，就当是庆贺一下吧。 膝盖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疼，程欢走进自己房间，选了一条粉蓝色的裙子，给自己美美化了一个妆，画眉，涂睫毛膏，上唇彩，扑粉…… 看着镜子里精神焕发的自己，程欢莞尔一笑。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必须让自己美美的。 拿起包，走出程家大门。 “程小姐，你早。” 正低头锁门的程欢，被吓了一大跳，手上一哆嗦，大门的锁没有扣上。 转头。 第110章 替她着想 是龙一。 霍擎苍的那个手下。 笑意涟涟，站在那里看着程欢。 “程小姐，大少让我来接你，他说今天你会很忙，有个车会比较方便。” 什么意思。 他是要让人监视着自己去银行验证吗。 程欢的手不禁紧握了一下包。那里面，装的是能救程浩性命的支票。 “大少说了，你今天第一件事，应该是去银行，他让我开车送你去，那样的话，可以节省时间。” 面无表情，一番话说完，只能是让人感到周身发凉。 既然他如此殷勤，还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程欢嘴角一撇。 拉开车门，刚坐下来，龙一从前面递过来一个纸袋。 “程小姐，这是为你准备的早餐。大少说，你应该没有时间做早餐，还有，大少说，让我……” “行了，我知道了。” 什么时候，这人变得如此啰嗦。 一句一个“大少说……”，这不是存心在恶心她吗？ 看到程欢板着一张脸，龙一不敢说话，赶紧发动引擎，一脚踏上，车绝尘而去。 本来，霍擎苍对他说，过了今天，后排那个女人，他就该称呼少奶奶了。 程欢打开纸袋，里面装了蛋糕和一杯咖啡，咖啡还有些烫手。 不吃白不吃。 反正，她也是饿了。 天亮后的景色，似乎和她昨天晚上看到的街景有些不同。 “停车！” 程欢大吼一声。 虽然白天和夜晚的差别很大，但是她却看了出来，眼前明明就的两条不一样的路。 霍擎苍想干什么？ 大清早的安排专车接送，早餐送上手，但是这路根本就不是往医院走的，走到最后，越发的窄和寂静。这种待遇，似乎有些居心不良。 这是一条她以前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程欢脑子里划过一丝不详的预兆，这个人，该不会是他派来灭掉自己的吧。手上一颤。拿着的蛋糕瞬间掉落下去。 “停车！” “吱……” 程欢的惊呼，让龙一吓了一跳，赶紧一个急刹。 车发出尖锐的嘶叫，最终停在了五米之外。 “程小姐，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说吧，霍擎苍给了你多少好处，想把我往哪里拉？”气愤难耐的她，几乎是用吼的。 龙一脸上立马变色，赶紧解释。 “你误会了。大少吩咐了，让我开车送你去京都银行，说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那个。但是医院门口不远有个经商银行，但是有些事，程小姐未必介意，只怕是被有心人给看 了去的。” 看来，他已经洞悉到了自己的想法。 霍擎苍开的是支票，如果贸然拿着支票，就去医院缴纳手术费的话，只怕要不了几分钟，京都二院所有人员肯定会得到消息，霍擎苍给程欢开了一张支票。 而且医院附近那个银行，平日里有不少的人在那里出入。真要那样，只怕医院里会有更难听的话传出来。 “好吧。” 程欢放松了不少，尴尬应了一声。 得到允许，龙一这才敢轰油门，走了。 很快，到了银行。 此处也有些太过偏僻，明明是上午，还是这么好的天气，可却只能看到很稀少的人影。 银行门口，站了一个身穿工装的人，见程欢到了，赶紧哈腰问好，一路带着程欢走了进去。 程欢用眼一瞥，胸口的工牌上，写着“大堂经理”几个字。 什么时候，她竟然有了这个特权。 看来，有时候钱还真是个好东西呢。 估计又是霍擎苍搞的鬼。 有了经理的帮忙，她很快办妥了信用卡的还款事宜，也把支票上剩余的一百万，转到了自己的账户上。 走出银行，龙一已经在门口候着。 “少夫人。” 什么？ 龙一的称呼，吓住了程欢，她本已走过，又赶紧回头望了过去。 “大少说，等你从这银行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叫你少夫人了。”龙一恭敬垂头，赶紧解释。 “走吧。” 程欢一拉车门，坐了上去。 他等到龙一走进驾驶室的时候，程欢嘴角一扬。 “你家大少，是不是也告诉了你从银行出来，我们应该往哪里走吗？” “医院。” 一口接上，完全就是条件反射。 呵，还真是安排得天衣无缝，知道她从银行出来一定是赶去医院，特地安排手下在这里候着，他还真是“替她着想”。 程欢嘴角撇撇。 “行，既然你家大少早有吩咐，那就走吧。” 不敢吭声，一脚踏上了油门，不过眼睛却从后视镜里偷瞄一眼。 气定神闲的程欢，有些别样。 …… “姐，我真的可以做手术了吗？” 程浩躺在床上，眼里透着渴望，身子稍微一动，便气喘吁吁，紫气罩满脸上。 见状，莫名辛酸涌上心头。 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消息的冲击力。 刚才去缴了手术费，也顾不上收费员诧异的目光，程欢便脚步匆匆往病房里赶，她要把这个好消息，早点告诉程浩。 为了保护那颗不堪一击的小心脏，程欢小心翼翼，一段话分了几次才说完，可是看样子，程浩还是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 “浩子，你不要激动。姐早说过，一定会治好你的。你知道吗，白医生对我说了，要去找国内这方面最好的医生，来给你做手术。等手术做完，你就会慢慢好起来，上学，打球，到时候你想怎么跑都没问题。” 程欢走上前，扶住程浩的肩头，靠在自己身上。 身体已经包裹不住他的瘦骨嶙峋，程欢能明显感觉到程浩的骨头硌在身上的疼痛。 鼻头一酸，泪快速涌了出来。 冰凉透过病服，浸到程浩的肌肤。 “姐，你怎么哭了？都是我不好，成天让你担心。” 黯然的声调，程欢听了更是心疼。 擦去泪，程欢转到程浩面前，努力让脸上的笑容灿烂一些。 “傻瓜，姐这是替你高兴。你想啊，做了手术，等你好了以后，姐再也用不着成天担心你的身体，妈也用不着天天跑到医院来照顾你。甩掉你这个包袱，姐以后可就轻松了。” “说什么呢，程浩怎么就成了你的包袱。” 病话音刚落，房门口，传来一阵咆哮。 第111章 终于等到这一天 程母手里端着一个盆，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好听到后面几个字，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几步走到床边，将水盆“咚”一下扔在地上。 “程欢，这下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吧。我就知道，别人的养不熟。他可是把你叫了这么多年的姐，瞧瞧浩浩都成什么样了，你也忍心对他说出这些话。” “妈……” 程母说得越发气愤，程欢坐在床边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小声叫着。 “我不是你妈，如果浩浩是你亲弟弟，你还会这样对他。”程母一手甩开程欢。 “妈……你错怪姐了……她……她……” 床上的程浩，见此，连声叫着程母，想对她解释，不料心中一急，呼吸都有些供不上，气踹得更加厉害。 “妈，你说的什么话，浩子当然是我的亲弟弟。你看，你把浩子都急成什么样了。” 程欢霍然起身，急切之间，转头，言语中，对程母说话有些不客气。 “你……” 没想到程欢竟然敢当着病房里的人顶撞自己，程母恼怒难忍，正想发作，听了她的话，赶紧转头看向程浩。 呼吸不畅，程浩显得很是难受，手捂住胸口，嘴张得老大，眼神里满是惊恐，脸色也愈发变得黑紫。 “浩子，浩子” “浩浩” 母女俩同时惊呼出声。 “明护士，明护士……”程欢见势不妙，大喊着跑了出去。 白医生昨天晚上值班，今天肯定休息，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脱口而出，只能一路地叫着明护士。 听到叫喊，明护士小跑过来，没有问程欢，直接就冲向病房。 见状，赶紧给程浩套上氧气罩。 “程浩，放轻松，不要激动。”白医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白医生” 程欢转头过去，泪眼涟涟。 白医生点点头，快速走到床边，观察着程浩的情况。 虽是危险，还好，程浩很快缓过劲儿来，慢慢恢复了正常。 白医生给他简单检查了一下。 “程欢，你弟弟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任何刺激，我早就告诉过你。既然你都决定做手术了，这术前更要注意，可容不得半点马虎。不然就是做了手术，也容易引发各种并发症的。” 转头，白医生盯着程欢，一脸的严肃。 “好好，对不起，白医生，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真要出问题，对不起的，是你弟弟。”白医生又是一阵责怪。 “白医生，你说什么，浩浩可以做手术了？” 程母站在一边，听到白医生的话，震惊不已，拉住他，大声喊着。然后，又转身看着程欢：“欢欢，白医生说的都是真的吗。” 白医生眉头一皱。 “病人需要安静，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出去说，不要在病房里面吵。” 程母听了，赶紧噤声，眼睛，却还紧紧盯着程欢。 程欢知道她想问什么，轻轻点头。 病房这里安静了下来，白医生冲着床上的程浩笑笑道：“好了，我回去休息了。你可不能激动，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咱们争取早点手术。” 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欢欢，走。”程母见白医生走远，一把拉住程欢，将她往病房外拽去。一出病房门口，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欢欢，白医生说的是真的吗，浩浩可以做手术了。” “嗯，现在有了一个很合适的供体，昨天白医生告诉我的，很健康很年轻，浩子移植上去后，排异现象应该少了很多，我就签字同意了。刚才我已经对浩子说过了，他很高兴。” “真的？谢天谢地，浩浩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程母高兴得两眼潮湿。 这消息，她也是等了盼了好久，骤然听见，难免心中激动。 上前一步，程欢在她的肩头拍了一拍。 虽然这个后母对自己，始终隔了一层，平时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是，这一刻，同样的希望，让她们的心似乎靠在了一起。 “昨天你说房子都还没有出手，怎么有钱给浩浩做手术？” “呃……是这样的……昨天白医生告诉我有供体了，我想着机会难得，就做主将房子降价，少收了十万，买主给的现钱，然后去找小柔借了点，凑够了一百万。” 程欢被问得一愣，半饷回过神。 她不敢说手术费是霍擎苍给的，更不敢告诉程母为了这一百万，她已经和霍擎苍签了卖身契。 “那就好，那就好，欢欢……” “程欢，白医生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程母正在庆幸，话都还没有说完，明护士走了过来，叫住程欢。 “妈，那我去了。你去看着浩子，白医生都说了，手术前要注意他的情绪。”程欢细心叮咛，说得很委婉。 手术前这段时间最是关键，不能受凉，感冒的话，手术就做不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供体，机会难得，错过了，程浩未必能等到下一个，她身为护士，心里自然明白。 程母当然唯唯允诺。 病了这么久，程浩终于可以做手术，做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有那么一瞬，她倒还是对这个继女有些感激。 “叩叩” 程欢走到办公室，见白医生正用手揉着太阳穴，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估计昨晚值了夜班，有些乏累，白医生抬起头，微微一笑：“来了。” “嗯，明护士说你找我，不会是程浩那里……” “不要紧张，叫你来，只是告诉你一下，那个小伙子的父母，说过两天是他的生日，他们想等他过完这个生日。所以也可以再等两天的，本来还想今天告诉你手术费的事，可以缓两天，没想到你都已经凑够了。还有，我去找过院长，说了请沈思南来主刀的事，但是估计没戏，院长说了，上次市长夫人的手术，是市长亲自去请的。” 说完，白医生冲程欢抱歉地一笑。 “白医生，谢谢你，昨天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去啊，沈思南为我弟弟主刀，怎么可能？” “不过，我请了徐大夫，他已经答应了。等那个小伙子的生日过了，他父母同意拔管，徐大夫就飞过来替程浩做手术。” “徐大夫，是徐景仁？” 程欢有些迟疑。 第112章 去我家干什么？ 白医生微微一笑，又接着按按太阳穴，轻声说道：“对，徐景仁。他是我的学长，程浩这孩子一直在我手上治病，我也希望这一回他可以彻底康复，摆脱病魔，恢复到和正常孩子一样。” 徐景仁虽说不上沈思南那样有名，但是也算的心外的泰斗了，能请到他来主刀，程浩也算有福。 “谢谢你，白医生。”程欢热泪盈眶，哽咽着连连对白医生表达着谢意。遇上这样一个医生，真的是病人的福气。 “嗡嗡” 随即一阵音乐从衣袋里传了出来。 手机响了。 程欢拿出电话。 “喂……” “事情应该办完了，给你两分钟，马上到医院门口。”电话里，传来的是霍擎苍不容置喙的命令。 又是两分钟。 该死的霍擎苍。 没等程欢开口，凉薄的声线，从那头，直直嵌入她的耳朵。“支票你应该已经验过真伪，现在是不是就应该履行合约了。” 然后，不等程欢开口，径自挂了。 电话里，顷刻间只剩下机械重复的“嘟嘟”声。 信用卡的借款已经还清，手术费也缴了，接下来…… 唉。 轻叹一声，程欢敛眉轻蹙。 “程欢，怎么了？”白医生抬头，刚巧看到，关切出声。 程欢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白医生，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快回家休息吧，值了夜班，应该也累了。程浩的事，谢谢你。” 说完，程欢连走带跑的，赶紧往医院门口去。 医院大门侧，霍擎苍的专用坐骑，那辆黑色的宾利，默默停在那里。 车内，霍擎苍坐在后排，冷峻依然。 一眼瞥见那抹熟悉的瘦削，疾步如飞地往车边跑了过来，霍擎苍不禁唇角轻勾。 “什么事。” 程欢扶住车身，气喘吁吁。 “不错。”霍擎苍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冷冷继续。“时间刚好，上车。” 盯了一眼车里，冷峻冰寒，气氛似乎有些危险。 “去哪里，我在医院还有事。” 微微弯腰，霍擎苍打开车门。然后，坐直身子，看着程欢。 “支票你都用了，就不用我现在要去哪里，合约上清清楚楚写了的。”言语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明明知道她弟弟还在医院等着救命，可是，他竟如此无情。 恨意顿起，程欢脱口而出：“你……” “上车。” 冷硬如石的两个字，带着冰渣砸了过来。 程欢狠狠咬牙，双手在身侧攥紧，清眸里喷涌出的恨意，浓浓涌向车内。 霍擎苍自然感觉到了，眉头轻蹙，头也不转又是冷冷两个字。 “上车！” 这一回，语气凌厉没有半分的商量余地。 “程小姐，你这个样子，难道是想反悔？”转头，霍擎苍唇角一丝蔑然，无比明显。 那张支票突然就从程欢脑子里飞了出来。 拿人手短，更何况还签了合同。 眸子里的斗气瞬间瘫软，程欢低垂下头，乖乖上了车。 眼睛余光中，瞥见了那一脸的垂丧，唇角一勾。 “开车。” “大少，去哪里。” “民政局。” 两个人说话简洁快速。 可是，最后从霍擎苍嘴里说出的那三个字，让程欢大吃一惊。 民政局？ 他不会真想和自己结婚吧。 “转头，先到西明路五十七号。”霍擎苍冷冷补上一句。 方向盘一转，车向着相反的方向飞驰。 程欢心里暗自呲笑，嘴角一撇。 想什么呢。 霍氏集团的总裁，怎么会轻易和她去领那一个小红本。 只是，刹那间，程欢的表情僵住。 西明路五十七号？那不是程家的地址吗。 “霍擎苍，你到我家去干什么？”程欢迅速转头，眸子里满是疑问。 “这是合约复印件，你仔细看看，最好把上面的内容背下来。” 霍擎苍并不答话，手上一份文件扔到了程欢腿上。 恶魔！ 程欢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 “对我不能有无理由的不满，合约第二页上面第七排字，自己仔细看。”霍擎苍的眼睛望着前面的路，头也不回，却仿佛是看见了程欢的表情， 话，永远是淡然如水的冰凉。 将信将疑的程欢，打开了霍擎苍所说的那一页。 真的一模一样，和霍擎苍说的只字未差。 天，他什么时候记忆力变得如此好了。 “好看吗，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眼光看着我，虽然我知道我很优秀。” 余光扫见，霍擎苍唇角微勾，一副得意满满的样子。 程欢脸瞬间红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盯着他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关键还被抓了个正着。 “吱” 正想说话，车却停了下来。 “霍擎苍，谢谢。我到家了。”车都还没有停稳，程欢就赶紧拉开车门，往外溜。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减少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是王道。 “站住。” 身后，冷冷两个字，泛着冰渣，滚了过来。 程欢犹如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两只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程欢，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云太太手里提着菜篮，从外面回来，看见车门处的程欢，热情地招呼起来，一双小眼，却贼兮兮地往车里探头望去。 “呃，云太太，我……” “回娘家嘛，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呢，走吧。” 程欢刚想好对付云太太的借口，霍擎苍在车上，从后面将程欢轻轻一推，然后长腿一迈，从车下跨下，随即将程欢一把搂在怀里。 轻轻挣了一挣，霍擎苍的手上一紧，程欢便被桎梏得纹丝不动。 两个人就那样亲密无间的样子，晃瞎了云太太的眼。 “程欢，这位是……？” “呃……不好意思，云太太，我们还有急事，下次我们再聊。” 云太太的问题，似乎难住了程欢，沉吟片刻后依然无解，干脆拉起霍擎苍的手，一脚迈进了程家的大门。 然后，门“砰”一声，重重关上。 霍擎苍一勾唇。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云太太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程家大门，鼻孔一哼，冷冷呲笑后，提着菜篮走了过去。 屋子里，程欢竖起耳朵，听着外面。 终于，云太太的脚步慢慢远去。 “呼” 程欢大大舒了一口气。 抬手想拍拍自己的胸口，一低头，却发现霍擎苍的手，被自己紧紧攥在手心。 面上一红，赶紧甩开。 第113章 这房子好熟悉 娇艳的粉面微红，自带风韵。 霍擎苍眯眸斜睨。 这女人，是他的，决不能让其他男人的手脏了她。 “两分钟，进去把户口本拿出来。” “你想干什么，霍擎苍，不就是欠了你一百六十万吗，我家的户口本，凭什么给你。”程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马上程浩就要做手术，他没有身份证，户口本随时要用的，给了他，自己和他之间的事，程母肯定会知道，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那天在墓园，自己跪在坟前言辞凿凿起了誓，程母对霍擎苍恨之若骨的样子，她记得很清楚。 “已经过了半分钟了，如果你还要在这里出神，那我就只有叫人帮你找了。” 冷冷一句，在程欢头顶上炸响。 “你……” “霍太太，我可是完全按照合约上来的。如果违约，后果自负。” 凌厉的字眼，并不给她任何反对的机会。 真是拿人手短。 这一刻，程欢有些后悔，昨晚的冲动，和霍擎苍这个恶魔签了那么一个不平等的条约。早知道，随便找个老头卖了，也不会这样受尽他的凌辱。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世界上，是没有一种叫后悔药的东西卖。 拳头攥紧，垂头，程欢无奈走了进屋子。 妥协，换来的是霍擎苍的唇角浅勾。 不管你有多不愿意，程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想逃开，没那么容易。 只不过，垂丧无力的背影，映出程欢的极不情愿。浅勾，瞬间消失，霍擎苍的脸上冰霜立现。 和他在一起，她得有多抵触，才会有那般神情。 “好了。” 户口本递到了眼前，霍擎苍顿时醒神，蹙起的眉头瞬间平展。 霍擎苍伸手想接，却被程欢一脸寒霜的收了回去。 “霍总我不过是欠你的钱，但是也已经用婚约相抵。你难道是想将我们家的户口本做抵押吗？” 被程欢摆了一道，霍擎苍的手僵在半空，似乎有些恼怒。 手一甩，长腿往外迈去。“走了。” 怒气发了出去，却如同砸在一堆棉花上面，丝毫没有使上力气。 “还不走。”冷冷一句甩了过来，盛气凌人。 嘴一撇，程欢也只得无奈跟了上去。 真想打自己几个耳光，脑子抽风了，竟然去签什么卖身契。程欢走在后面，心里不住骂着自己。 高大挺拔的霍擎苍，璀璨夕阳丝丝洒下，整个人沐浴在一片金黄之中，就是一个背影，都是那么的帅气。 他还是隽逸依然，只是健硕的背影，比以前多了几分硬朗，却有了成熟男人的气质，荷尔蒙爆表。 程欢一时间竟是有些看呆。 “少夫人。” 车内，龙一伸长了脑袋，叫了声。 程欢回神，赶紧几步走了出去，锁好门，上了霍擎苍的车。 程家的祖屋是那种很老式的弄堂，各家各户都挨得很近，他这一顿大喊，纵使八卦的云太太没有听见，其他的邻居听见，程欢也一样会稳稳占据头条中最重要的位置。 “少夫人，坐好了。” 这一回，不等霍擎苍的吩咐，龙一径自发动汽车，引擎声轰鸣，车从巷子里，飞驰而去。 程欢在霍擎苍心里的位置，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得明白。那份牵挂，也许霍擎苍自己都没有察觉。 一路，龙一将车开得很快，霍擎苍阴冷着脸，全程无语。 程欢的反应，让他有些着恼。 这个女人厌他入骨，他只有用这样的手段，才能不让她逃开。 车停了下来。 京都市民政局，大大的牌子，挂在门口。 “霍，霍擎苍，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程欢显然被惊住，声音都有些微颤。 “户口本拿来，然后跟我进去。” “你不会真是要跟我……” “你以为呢，我说过的话，从来不是玩笑。” 霍擎苍站住，冷冷盯着程欢，如同一座万年冰山，直直矗在她的跟前。 罢了罢了，自己选的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 程欢将户口本递了过去。 唇角冷勾，霍擎苍一把接过，转身就走。 程欢唯唯诺诺跟在身后，走进办公大厅，程欢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霍氏的权势果然够大，大厅里除了工作人员，没有人一个多余的人。 心中冷冷一笑。 …… 门口，程欢还在愣怔出神。 什么意思，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和霍擎苍拿了红本。 刚才的一切，太过快捷，她根本就没有出声反对的机会。 她去，也只是因为她必须到场而已。只是，霍擎苍的心思太难以捉摸，五年后重见，他从来是一副恨她牙痒痒的样子。 霍擎苍太太的位置，何等尊贵，不知道多少人觊觎，他就这么简单给了她。呵，霍擎苍，你是脑子发昏还是秀逗了。 眉头又是蹙锁又是舒展，程欢的脸上，表情甚是丰富，全程蒙圈。 霍擎苍冷着脸，一把将她搂过，塞进车里。随即，上车，迅速拉上车门。 “云居。” “是，大少。” 恭敬听命，车子迅疾发动。 云居？ 这两个字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不过，还没等程欢想明白，车已经停了下来。 门一开，沁人心脾的花香随风飘来。 秋天来了，是桂花的季节。 程欢闭眼，浓郁香甜的桂花当中，隐隐还有一丝茉莉的清香。 真香。 “少夫人，请。” 龙一的声音，断了她的思绪。 程欢睁眼，粉面起了一丝红晕，被人看到她这个傻样，真有些不好意思。不仅如此，他一口一个少奶奶的叫着，程欢也真是别扭。 “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少夫人，我不习惯。” “这……” “从现在起，你就是霍家的少夫人，你必须习惯。” 龙一还没有说话，冰冷嗓音，就从霍擎苍凉薄的唇间掷了出来。 霸道冷峻。 程欢心里轻叹。 唉，卖身契。 慢慢将腿伸了出去，只是脚还没沾地，身子却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瞬间拽了出去。 “霍擎苍，你干什么？” “慢吞吞的，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说完，冷着脸，拉起程欢就走进了院子。 “霍，霍擎苍……”程欢一路趔趄，就这样被霍擎苍拖了进去。 这房子好熟悉。 第114章 怎么还要讨好我 门口那一溜的茉莉花，瞬间提醒了程欢，她是来过这里的。 上次被记者们在医院门口围堵晕倒，等她醒来后就在这里，当时还在门口摘了一朵白白的茉莉花蕊。 难怪刚才听霍擎苍说起“云居”二字，觉得那么熟悉。 那天早上，和老园丁说话的时候，抬眼看见了大门口上挂着的木匾上，刷了一层蓝色的漆，白白的“云居”俩个写，写在上面，煞是清爽。 一眼之下，程欢还在心中盛赞，这房子的主人，还算是个雅致的主。 走时她还信誓旦旦地对那个老园丁一再嘱托，要对主人转达自己的谢意，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定是霍擎苍认识主人吧。 听见门口有车声，那日见过的老园丁，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见霍擎苍拉着程欢进来，却不见奇怪，恭恭敬敬叫道： “少爷，你来了。” 少爷？ 什么意思，难道，这房子是霍擎苍的吗。 程欢愣住。 金碧辉煌的霍府，难道还不够他造次，非得另辟金屋，是为了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去过夜吗？ 那个老园丁看自己的眼神，淡然平静，显然平时看多了这种情景。 云居？ 他是对这个字有多在意，用个餐必得云恋，现在这房子，还叫个什么云居，不过就是他和那些数不清的女人云雨欢爱之所。 真是浪费了这两个字，呵呵。 想到当时竟然还赞赏过主人的雅致，程欢不禁苦笑。 蔑然，从唇边悄然而起。 “这是少夫人，以后就住这里了，你让林妈收拾一间屋子，今晚少夫人要住。”说完，也不等应声，拽着程欢就走了进去。 她一脸的鄙夷，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恼怒之余，手上用了些力道。 在她心里，是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夜夜笙歌的风流浪子吗。 “霍擎苍，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程欢怒气冲冲，清眸里的一蔟小火，越燃越熊。 毫不理会，霍擎苍手上一紧，将程欢纤细手臂钳得死死。 “霍擎苍……”程欢的抗议显然无效，人很快被拖进了客厅。 “霍擎苍，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可以任由你胡来，你放开我，放开我。”手臂被霍擎苍抓得生疼，清澈的眸子已经起了一层水雾，程欢是真的恼了。 那些女人？ 听到这几个字，霍擎苍的心如同被针刺了一下。 英挺的眉毛瞬间蹙紧。 “进去” 冷冷两个字，然后手一松。 正极力挣扎的程欢，没有防备，踉跄几步后，竟是随着自己的力道往地上摔去。 “霍擎苍。” 程欢忍不住怒目瞪了过去。 怎奈，霍擎苍冷眸直视，地上的程欢他根本没有转头看一眼，大长腿往前迈着，甩下凉薄的一句。 “我在房间里等你。” 这一幕，被那个老园丁看见，眼里显出奇怪。 如此生气的霍擎苍，他还是头回看到。 “云居”，霍擎苍其实很少来，他到这里来后，也只见过几次。每一次来，他都是站在那一排茉莉花跟前，沉吟半饷，在楼上那个小房间里待一会就走，然后在临走的时候，吩咐他把茉莉养好。 程欢他是认得的。 上一次，霍擎苍将程欢抱在怀里，疾步匆匆回来后，就将她安置在那个房间里，今天又带了她回来，还自称少夫人。 只是，瞧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 程欢坐在地上，不再喊叫，霍擎苍已经走远，上了楼梯，背影似乎都透着寒气。 她知道，再怎么大喊也是徒劳。 片刻，程欢轻轻站了起来。 拳头攥紧，又慢慢松开，既然签了卖身契，她已经不似从前，在他面前，早也没有资格轻狂。傲娇，在她签下名字的时候，已然被自己踩到了脚下。 如今的一切，她唯有认命二字。 为了程浩，就忍了吧。 不知道霍擎苍说的房间在哪里，她也只有跟着他的脚步，上了楼梯。 楼上房间并不多。 过道上一路也摆放了不少的茉莉，有些已经有了苞芽，小小的白色在碧绿叶片的衬托下，甚是素净。 真是浪费了这么些茉莉，竟成了霍擎苍金屋点缀之物。 想到这，程欢似乎被尖刺的利刃猛扎一刀。 茉莉，是她最喜爱的，霍擎苍也知道的，现在这云居到处都是茉莉，这不是成心在讥讽她吗。 可是，他是霍擎苍，羞辱她又有何关系。 缓缓走在过道上，程欢拿不准是哪个房间，见前面有间屋子，门缝稍开。 刚走到门口，还来不及探头望去，里面突然伸出一双大手，将程欢一下子拉了进去。 “啊……唔唔” 骤然如此，程欢吓得惊呼一声。可是，她还没有站稳，嘴瞬间被封住。 程欢惊骇之下，极力挣扎，嘴里想大喊，无奈被男人死死抱在怀里，手臂强健有力，她半分也动弹不得，唇被滚烫封住，她想尽力摆脱桎梏，“唔唔”大叫着。 男人的炙热，已经透过薄薄的衣衫喷薄出来。 下一步，很危险。 脸被紧紧贴在男人的胸膛，程欢根本不知道来人是谁。 只是，不停在他嘴里索取的柔滑，好熟悉。 霍擎苍！ 云居是他的，除了他，没有谁有这个胆子，在他的地方动程欢的。 想到这里，程欢突然停住了挣扎，甚至特意迎合，开始随着霍擎苍的动作一起随行。 然后眼睛瞪大望了上去。 果然，是那个恶魔。 蹙紧的眉头，眸光黑沉，正低头盯着她，柔滑蜿蜒，依然在吸吮程欢的香甜。 视线相对的那一刹，程欢眼里的冰凉和冷然，他看的一清二楚。 “呼” 霍擎苍恼怒地松了口，头抵住她的额头。 可是，倏忽之间，他的手瞬间钳住程欢的下巴，使劲儿抬了起来。 力道太大，程欢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你不是嫌弃我吗，怎么还要讨好我，霍擎苍太太的名头，就这么好使？”此刻，霍擎苍眼里的怒火，恨不得要将程欢焚烧至灰烬才好。 “呵呵，霍擎苍，你弄错了吧，霍擎苍太太的位置，我可从来也不在乎，不要忘了，是你给了我一百六十万，让我成了霍太太。” “你的意思是说，我求着你来做这个霍太太了？” 霍擎苍身子往前一挺，程欢被逼后退。 第115章 新婚之夜 程欢知道她已经无路可退。 可是，被她的冷意惹恼的霍擎苍，并不罢休，猩红的眸子对了上去，手上的力道更加收紧。 下巴上一阵疼痛传来，清眸里的水雾已经凝结，挂在了睫毛尖上。 晶莹戳中，恼怒似乎小了些，霍擎苍的手松了一松。 “霍擎苍，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只是来借钱的，可是你却偏要和我结婚，我能怎么办。”程欢继续说道。 不料，这话一出，本来松解了的手，再次钳紧。 “怎么办，和我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你是在质疑我的智商吗？”冰眸子里瞬间集结的火，喷涌而出。 程欢不再配合，头拼命往一边扭去，泪珠在挣扎中甩了出去，落在霍擎苍的鼻梁。 反抗，似乎愈加激发霍擎苍的斗志。 双手放下，将程欢的衬衣从中间一分，峭壁挺峰一下蹦了出来。 “啪” 程欢急了，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过去。 “你竟敢打我，做我的太太，钱好拿，但是义务也得尽。”恼怒的霍擎苍抬起头，咬牙切齿。 随即，弯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随即走到床边，重重扔到上面。 程欢有些呆愣，僵在那里，竟是一动不动。 是啊，拿了人家的钱，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对你客气，刚才那念头，顷刻间又从脑子里闪了出来。 盖住又如何？ 霍擎苍猩红的眸子里，全是对她的怒火，这一刻他又怎么能饶了她。 柔软的丝质棉被上，程欢静静躺在那里，一头长直发，凌乱地盖住了她半张脸。 霍擎苍喉间发涩。 的确，眼前这个女人，纵使过了五年，顷刻间也能挑动起他心底最原始的冲动。 “好，来吧，霍擎苍，反正这是我自己找的。” 程欢淡淡看着霍擎苍，说出的话，没有半点的情绪。只是，凌乱发间，清澈的眸子里，似乎有一丝浓浓的恨意。 这算什么！ 她是把他当成恃强凌弱的恶霸了吗。 陶嘉禾那个混蛋那样对她，但她却对他一心一意，自己呢，五年来的日思夜想，换来的就只有那么一纸契约。 胸腔有股无名怒火，开始慢慢凝结。 霍擎苍站在床边，瞪着程欢，半饷没有说话。 “看来，霍总今天对我并没有兴趣。那算了，等霍总有意的时候，再召我吧。” 冷意淡然，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程欢站了起来，低头整理着衣上的扣子。 敛眉锁唇，霍擎苍并没有上前，唇角冷牵，反而将身子一转，坐在床边。 “霍太太，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确定要这样就走吗？”冷冷一句话，没有一丝的温度，嗓音却有些涩哑。 程欢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住。 “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我想我可以随时终止合约。” 眯眸斜睨，猩红已经褪去，霍擎苍知道她的软肋。他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会乖乖听话。 如他所料。 扣子没有继续，慢慢的，程欢抬起头，唇间竟然还绽开了一朵罂粟之花。 “对不起，霍总，我忘记了。” 俏颜盼兮，她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只是，这样的她，比起刚才更令他恼怒万分，脸上却冷峻依然，黑眸如古潭般幽森。 “不错。”冷冷两个字，带着冰渣从齿间蹦出。 “霍总满意就好。” 同样的冰凉在空气中扬了出来。 现在她心里只有程浩两个字，为了他，她什么都忍得起。 小手似乎有些笨拙，扣子好像不怎么听话，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解开了霍擎苍最上面的那一颗。 额头上开始浸出汗珠，霍擎苍见原本的细细密密，愈加变得大颗了起来，唇角不禁微微上勾。 看来，这事，她并不在行。 眼睛余光瞥见了霍擎苍那一丝嘲讽，程欢越发紧张，进度更加慢了下来。 “算了，我自己来。”霍擎苍眉头一扬，黑眸闪过一丝狡黠，双手伸了出去。 程欢听了，长舒一口气，赶紧将手缩回。 只是，终是慢了一步，一双手被温厚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 霍擎苍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程欢便跌入他的怀里，带着轻颤的冰凉。 …… 程欢醒了。 晨曦的阳光，没有任何的温度，从窗帘缝隙里钻进屋子里，照在床上。 淡蓝色的格子窗帘，被微风扬起，帘角翩飞。显然，今天的天气不错，程欢脸上绽出笑意。 早安，又是新的一天。 眯眼享受了一会儿阳光，程欢不得不起床，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有她的班。 身子微微一动，全身上下酸痛不已。 程欢这才想起，昨天被霍擎苍那个恶魔折磨良久的事。 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在她身上索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色已晚，他命人将晚餐送到房间，吃了饭，程欢实在撑不住，才沉沉睡去。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摸摸旁边的枕头，已然没了温度，霍擎苍大概早就走了。 唉，为了程浩，忍吧。 安慰了一下自己，程欢下了床，稍微活动了一下，腰酸背痛的感觉才稍微好了点，穿上衣服，程欢慢慢下了楼。 第116章 那女人已经走了？ “少夫人，你起床了，早餐准备好了，你请。”程欢还在楼梯上，就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 定睛一下，楼下客厅里，站着一个和程母差不多年龄的中年妇人，慈眉善目，眉眼弯弯看着她。 “少夫人”这个称呼，程欢虽是无奈，也只有接受。 反正，和他们解释，也是无益。 霍擎苍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 “霍擎苍呢？”程欢回了一个微笑，这个她得问清楚了，只要有他的气味在这里，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妇人在前面领着路，转头过来应道：“少爷去公司了，特地吩咐我们不去惊动你，说等你睡好了之后，记得让你吃早餐。没想到少夫人这么早就醒了，我刚刚才把粥热到锅里。” 到了餐厅，妇人拉过一张椅子，示意程欢坐下。 然后，转身将早餐端了出来，忙了一大阵，终于摆好了。 只不过，实物搭配有些奇怪。 白粥、包子、豆浆、油条、牛奶、面包、蛋糕，还有黄油。不只如此，桌上筷子和刀叉并存。 程欢苦笑。 这是中西早餐大团聚吗。 霍擎苍不靠谱，一个佣人都这么奇怪。 “少夫人，以前你没有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早餐，就都弄了些，你看着可心的吃了就是。” 似乎看出了程欢的疑惑，妇人赶紧上前解释。 程欢笑了笑，端了一完白粥，又拿了两个包子一碟小菜放在自己面前。 “以前我没有来的时候，你也这么准备早餐的呀。”顺口一问，只是，话一出口，程欢心中好像有些不悦。 怎么像个妒妇一般，她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没有，少爷吃得简单，每天就是一杯牛奶两块蛋糕，最多加个鸡蛋。少夫人，你以后可以叫我林嫂，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是吗？那你们少爷是不是经常带女人来呀，”拿起包子，程欢狠狠咬了一大口。 热气腾腾的包子皮，和着里面鲜香的肉馅，瞬间攻占了她的味蕾。 一夜的战斗，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她是真的饿了。 “怎么会，少爷很少过来，更别说带女人来过夜。我来了这么久，也只看到少夫人你一个呢。” “哦？” 这个，程欢还真的是没有想到。 这房子，霍擎苍买下有什么用，看屋里的摆设和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云外之居。 皱眉，最后放弃。 管他呢，霍擎苍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 程欢，你不要忘记，你不过就是和他签了个合约而已，不要把自己弄得真是霍太太一样。 一丝苦笑，在唇间牵动。 程欢端起白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刚才走过客厅，看到墙上的大钟，好像离上班的时间没多久了。 很快，程欢三五两下，将自己端到面前的早餐解决完了。抽了张纸巾擦完嘴，站起来就走。 “林嫂，我吃好了，剩下的这些，就麻烦你收起来，我要去上班了。” “呃，少夫人，对不起，我忘记了，少爷走的时候，还吩咐了一件事，说是已经替你请过假了，让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养养身体。” 林嫂赶紧出声叫住了程欢，还一个劲儿地道歉。 什么，他又自作主张给自己请了假。 不过也好，今天腰酸背痛的，上班也会被人看出异样，重症室不比以前的科室，有护士长和小柔照应。那就休息一天好了，反正这么久为了程浩的事，她也真是累了，反正医院里有程母照看，他的手术要过两天才能做的。 想到这，程欢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转头对着林嫂，嫣然一笑。 “谢谢你，林嫂。那等会我出去一趟。” “等等，少夫人，少爷还吩咐了，说今天你就在家里休息，哪里也不要去，最好不要出门。”说到这里，林嫂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云居，程欢是第一个来的女人，指明要叫少夫人，程欢在霍擎苍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如若不要她出门，一旦发起火来，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 看来，那个恶魔是给他们下了命令。 程欢不愿意去为难他们，转身上楼，现在不用上班，她得好好躺躺，这一身的滋味，还真是酸爽。 扶着腰，程欢一步步地又上了楼。 楼道里摆放的茉莉，有几盆已经绽放出了白色芽瓣，清风一扬，沁心的茗香，满楼道都是花香。 有了林嫂刚才那句话，似乎她不再厌恶，这些茉莉也开始讨喜了。 走进屋子，程欢重重倒在那一张大床上，瞬间，柔软的大床便深陷了下去。 真舒服。 躺在床上，被包裹着的舒适，传遍程欢的四肢百骸。 头随着屋子转了一圈，程欢眯眸打量，这才发现，其实这个房间，就是自己上次睡了一晚的地方。 淡蓝色的格子布帘，原色的木头家具，墙上挂的那一副梵高的向日葵，还有窗边柜子里，透过玻璃看见的临床专业的资料和柏拉图的《理想国》，笛卡尔的《第一哲学沉思录》…… 这一切，都是程欢最喜爱的东西。 只是，时间久远，这五年来，她一直为了程家奔波，那些爱好早就抛之脑后，今天骤然间看到，恍若隔世的感觉瞬间袭来。 程欢的眼底，不禁涌上了潮湿。 起身，慢慢走到柜子面前，从里面抽出了一本书，坐到窗前看了起来。 阳光透进来，程欢被笼罩在了金黄的光晕中。 …… 暮色将近的时候，霍擎苍回来了。 五年来，他第一次不再坐在公司看着京都繁华的夜景喝酒，事情一处理完，他便急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会听话地在云居等他。 站在门口，霍擎苍脸色黑沉。 客厅没有灯光，楼上房间也没有一丝的光透出，整个房子有灯光溢出的，只有楼下林嫂的房间。 显然，那女人，已经走了。 恼怒万分的霍擎苍，一动不动，盯着黑沉沉的房子，冷眸里淬满寒冰，目光森寒凉薄。 许是听见了霍擎苍的车声，林嫂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霍擎苍站在门口，一脸的阴冷，赶紧跑了过去，招呼一声。 “少爷，你回来了。” “那女人呢？” 第117章 难道我说错了 霍擎苍铁青的脸，在暮色黑沉中，更是骇人。 林嫂赶紧解释。 “少爷，你说的，是少夫人吧，她在楼上休息。” “哦，是吗” 语气，一下子缓和不少。 “是的，少爷。今天早上我告诉了少夫人，说是你给她请了假，不用去上班，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少夫人吃了早餐就上楼，等到吃午餐的时候才下楼，然后在院子里，坐了坐，帮着六伯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忙乎了好一阵，然后就上楼睡觉，到现在还没有醒。我也不敢去叫她，怕打扰了她休息。” 林嫂是霍擎苍幼时的保姆，膝下并无子女，因为老家里丈夫患了重病，辞职回家，后来她丈夫死后，孤苦一人，霍擎苍得知后，让她来看这云居。 霍擎苍的喜怒哀乐，林嫂是心里有数，见他对程欢甚是关心，赶紧将程欢今天在云居的活动轨迹报告给了他。 “现在还在睡觉。”霍擎苍重复一句。 “是的。少爷，要我去叫少夫人下楼吗？” “不用了，我去叫，你去准备晚餐，等会我们下来吃。”听完林嫂的汇报，霍擎苍心里似乎有一丝跳跃。 原来，她并没有走。 只不过，看这样子，昨晚给她下的料似乎猛了些。 唇角轻勾，霍擎苍已然走到了房间。 房门虚掩，屋子里漆黑一片。 霍擎苍走了进去，发现窗帘被拉上了，走近了些，才看到床上好像有团黑影。 “啪” 霍擎苍摁亮了床头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床上的程欢睡得很是香甜，根本没有被霍擎苍进来的动静给惊醒。五官小巧精致，鼻梁高挺，眉毛不描则黑，唇瓣小而粉嫩，因为沉睡的缘故，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散发着睡意朦胧，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霍擎苍伸手将书取了过来。 是一本《外科总论和手术学》。 这女人，真是操心的命，都累成了这样，心里还记挂着她那个弟弟，想着快要做的手术。只不过，这样的程欢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了。 临床医学，是最难学的专业。 每学期总有厚厚的几本书要去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程欢经常这样抱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为此，霍擎苍可没有少嘲笑她。 正想伸手推醒程欢，却不料睡梦香沉的她，在梦中呢喃出了两个字。 “擎苍……” 手瞬间僵住，那两个字如同雷暴，在霍擎苍的心头炸响。 这女人，叫的似乎是他的名字？ 心中一动。 霍擎苍俯下身子，眼看就要覆上粉嫩的唇瓣。 “分开吧……我不想这么累了……”呢喃继续，随即眉头紧蹙了起来。 敛眉。 英挺的五官，瞬间罩上寒气。 连睡梦中都还不忘记分手，和他在一起，就那样为难吗，一张小脸已经皱到了一起，他就如此讨她的嫌吗。 “起床。” 霍擎苍站直身子，冷冷一喝，然后将那本书重重扔到了床头柜上面。 巨大的声响，将程欢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了？” 从床上坐起，程欢揉着惺忪睡眼，自言自语。 长长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是，话音刚落，后颈脖的衣领骤然间被人提起，整个身子随之从床上被提溜到了地上。脚尖触地，有些冰凉，程欢瞬间清醒。 抬头望去，霍擎苍铁青着脸，正怒目瞪着自己。 那张脸，像极了刚才梦里。 “霍擎苍，你这是干什么。”睡得正香甜，被突然惊醒，迷糊之中，被霍擎苍提溜得脚都沾不着地，程欢有些恼怒，气急之下，冲口而出。 霍擎苍一听，更是怒火攻心，大手一转，将程欢的头扭了过来，直面自己。 “干什么，你还真是在享受霍太太的待遇，你丈夫忙了一天回来，也不知道出来迎接，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是不是真以为霍氏的钱都是风吹来的。” “丈夫？” 这两字，程欢听得有些迷糊。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我们之间的那张合约，你忘了。” 凉薄的话语，让程欢瞬时醒了过来。 呵，怎么会忘，有他的时刻提醒，卖身契总是适时闪出来。 “霍擎苍，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忘记，你用一百六十万买了我。”清眸里冷淡如冰，定定怼了过去。 那冰凉，灼了他的心。 “起床，穿衣服，下楼吃饭。”冷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唇角冷牵，程欢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她知道，在这里，只唯有听话两个字。否则，惹恼了眼前这个恶魔，有得苦头让她吃。 程欢并不避讳，自顾换起了衣服。 反正，他什么没有见过。如果特意遮遮掩掩，说不定又得惹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恶仗，岂不是自找麻烦。 睡衣缓缓褪去，白皙柔嫩的肌肤在灯光映照下，泛出丝缎般的柔和光泽，不耀眼，却让然看得十分舒逸。 霍擎苍喉头一紧，整个身子瞬间绷紧。 这女人，就不知道避着点，如此的世故。 要知道那时候的程欢，青涩婉婉，纵使两个人早就偷食禁果，住在一起，每次换衣服的时候，还总是悄悄躲到一边，如若遇上霍擎苍无意撞上，她总是会羞涩万分，拉过衣服盖住，娇嗔连连。 只不过，霍擎苍正值青春年少，那样的程欢，反倒是愈加挑起他的腾腾热血。 身上的紧绷，慢慢消退，恼怒涌了上来，眉头越发蹙得紧了。 程欢转身去拿床头的外衣，春光一片，悉数展现在了霍擎苍的眼前。 冷眉敛低。 “看来钱真是个好东西，一百六十万就能让你听话，不过我很好奇，当初如果不是我，是不是换了谁，你都这样舔之若怡。” 程欢一怔。 字字诛心，带着冰渣，如同尖锐的刺刀，扎进心窝，挑起丝丝血肉，难言的苦楚，让她窒息。 “不是就想让我看吗，穿什么衣服。” 霍擎苍走上前，夺过程欢手中的衣服，往旁边一甩。 “霍擎苍，你……” “难道我说错了。”一字一句，如同牙缝里蹦了出来。 冰眸里透着寒光，此刻的霍擎苍，阴冷瘆人。 第118章 花钱买欢？ 万万没有料到，在他心里，自己竟成了这般模样。 只是，没关系的，既然走出了那一步，为了她最亲的人，她会一直走下去的，毫无怨言。 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程欢静静起身，下了床，光着脚，没有发出一丝声息，悄然捡起地上揉成一团的衣服，慢慢往身上套去， 霍擎苍坐在床边，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 英挺的眉头已经蹙锁如冰。 “走吧，霍总” 直直站在那里，淡然无痕，不带半点情绪。 她又叫回了霍总。 “霍太太，我是你丈夫，你确定以后都会这样称呼我吗。”霍擎苍冷魅勾唇，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腿上，轻轻叩着。 程欢闻言，转头看过来。 “哦，看来我今天又没有让霍总满意。请问霍总想听我怎么称呼你呢，我下次一定记住，不让你生气，毕竟你出了一百六十万呢。” 她把自己当什么，又把他当什么，花钱买欢？ 胸口被愤懑塞满，霍擎苍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 “霍擎苍？我想你是不会喜欢的。擎苍？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应该没有那么亲密吧。难不成要让我叫你老公吗？这个我似乎剥夺了你未来太太的权利，我不过是一时的替代而已。霍总，应该是我能想得到的最好的称呼了。如果你还是不满意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唉” 清淡如水的细说着，仿佛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最后那一声轻叹，似乎一个称呼已经把她为难得左右不是。 没那么亲密？ 刚才睡梦中的那一声呢喃，让他心动，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这个时候，程欢已然整理好了衣服，静静看着霍擎苍。 脸上的五官似雕像般的石化，看不出她此刻内心的一丝情绪。霍擎苍起身，慢慢踱到程欢面前。 瞬时，高大的身影遮住床头的灯光，程欢只觉眼前一黑。 然后就是一阵刹时的头晕。 睁眼瞧去。 她身子已然离地，头朝下，被霍擎苍就那么扛在肩上。 “咚” 程欢再次被重重扔到床上。 显然霍擎苍已经怒火攻心，力道过重，程欢的身子随着弹簧的跳动，在空中高高抛起。 “霍……唔唔” 不等程欢抗议，霍擎苍的身子已经重重覆了上去。 知道反抗也是徒劳，程欢干脆放弃，整个人摊在床上，任由霍擎苍处置。 反正，他要的不过如此。 霍擎苍心中陡然升起无名之火。 她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刚刚进屋子时看到的美好，顷刻间消失殆尽。 ……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擎苍脑子似乎清醒些，铁青着脸，黑眸里甚至还带着没有褪完的愤怒。 然后拉过一条毛巾围在腰间，一声不吭往浴室走去。 “霍太太，刚才的态度，我非常不满意，下次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 长身挺立，洗完了澡出来的霍擎苍，头发还有一丝湿漉，修长干净的手指，慢慢扣上白色衬衣的金色袖扣，冷眸低扫，淡然凉薄的话，毫不留情掷向程欢。 只是，目光所及，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近乎啃噬，有些青紫。 心莫名疼了一下。 “好的。” 程欢拉过被子，遮住自己。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他刚才眼里的变化，短短一瞬，她已然捕捉到。 脸上似乎一片冰凉。 蜿蜒而下，有一丝浸入程欢的嘴里，咸咸的味道。 难道，她并不如他所想。 但她脸上的冷森却又那么的明显。 “我在楼下等你。”探究的眸光扫了一眼被子下的轻颤，霍擎苍扔下一句话，便迅速离开。 那样的女人，不值得。 这句话，程欢在被窝里听得真切，但却没有应声，她怕一出声，就被他听出了异样。 既然在他心里，已经不堪如斯，那就继续好了。反正，等程浩做了手术，哪天霍擎苍腻了的时候，自然会放了她的。 “砰” 好大的一声。 霍擎苍把门重重关上，然后就下了楼。 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 程欢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窗子外面，早已经暮色沉沉，只是，却比不过此刻程欢心里的幽暗。 她没有料到，现在的霍擎苍竟是如此冷情。他又不爱，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桎梏在他身边，难道，就为了惩罚当初她率先提出的分手，让他失了面子，然后用霍太太的名分来禁锢折磨她。 这有意思吗？ 一抹苦涩的笑，和着泪水，在程欢的脸上冷牵。 程欢没有从床上起来，肚子没有一丝的饿意，她也不想下楼，不想看那张冰凉森寒的脸，没有一丝温度，她怕自己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再惹来他的怒气。 现在的情形，她只有躲。躲到他看不到的角落，躲到哪天他厌倦了，又或者有了新的霍太太的人选，她等那一天他放了她。 就那样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到了天亮。 程欢的脚有些麻，眼睛红肿，全身酸痛。看着阳光透过窗棂，撒满屋子，她觉得身子似乎暖和了不少。 可是，她不想动，就那样躺在床上，愣愣看着地上被格子窗帘分割出来的方块。 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程欢没有动，整个身子仿佛已经放空，床上躺着的不过是躯壳而已，她自己的灵魂早不知道漂浮到了哪里。 电话一直在响。 慢慢坐了起来，她在床上四处摸索，终于在凌乱被窝中，找到了震动不停的手机。 没有看电话的显示，程欢径自摁了接听键。 “喂……” 短短几秒钟，程欢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 手不住的轻颤，最后，手机“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 第119章 撞车了 愣怔也就只有那么一刹，顾不上身上的酸痛，程欢赶紧下床，双手不住颤抖，捡起地上的手机和自己的衣服，跑进浴室。昨晚霍擎苍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她不想被人看出异样。 快速冲了个澡，套上衣服，一头就往屋子外跑去。 可是刚刚出门，低头间却看见一个明显的草莓头，印在锁骨下面的肌肤上。 “呼” 程欢低吼一声，又马不停蹄地跑回了房间，找了一件衬衣穿上，特意扣上最上面那颗扣子。 楼下大门口，霍擎苍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准备去公司。 上车一瞬，抬头往那个房间望了过去。 昨晚，他刚到楼下，晚餐都还没有吃，g国的一个越洋电话打来，说有要事，必须视频。霍擎苍没有声张，吩咐林嫂将晚餐送到了书房。等处理完所有的事，已近半夜，他没有回那个房间。 那个女人累得够呛，他想她好好休息，便在书房歇下。 没成想，今天早上林嫂说她昨夜竟然没有下楼吃饭。昨晚那被子里的轻颤，是因为他对她的态度吗。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眼底的一点点怜惜，瞬间被消失，黑眸里透出鹰隼般的锐利。 “去公司。” 昨晚那边在视频上给他看的东西，早就让他怒火冲天，他要去核实，如果查探出来，真相真是如此，他定然不饶过那个家伙。 霍擎苍的脸色异乎寻常的难看。 龙一不敢插嘴，正要发动车，却一眼看到程欢从云居里冲了出来。 “大少，是少夫人。” 坐在后排，正在沉思刚才的问题要先从哪里突破，龙一这一声，打断了霍擎苍的思绪，抬头一看。 程欢从院子里冲出来，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径自跑到路边，东张西望，显然是想叫车。 “等等” 霍擎苍的命令，龙一当然是得要听从，立马熄火。 这路段虽没有霍府僻静，但也不好叫车，特别是现在的早高峰时间，难得有几辆出租车过来，却都立着载客中的红灯。 半天没有叫到车，程欢显然有些着急，手不停地在眼睛上抹着。 “龙一，开过去。” “是，大少。” 霍擎苍面色冷沉。 那个女人急成了那个样子，难道，是她弟弟出了事。 黑色宾利慢慢滑了过去，在程欢身边停下。 霍擎苍摁下车窗。 “上车。” 正在左顾右盼的程欢，有些惊住，抬起头，看了过去。 “想赶时间就上车。”霍擎苍直视前方，冷冷一句。 看了看坐在车里的霍擎苍，程欢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往路上望了望。此刻，路上连一辆出租车的影子也看不见。 什么意思，那么急着赶时间，却不屑和他坐在一起。 他的心，瞬间被挫。 “龙一，开车。” 引擎发动，车发出了轰鸣声。 眼见车子马上就要开走，程欢有些急了，一下子拉住了车把。 “等等，霍擎苍，载我一程，我要去医院，求你。”双手攀着打开的车窗，程欢泪眼连连，眼睛愈发红肿。 龙一在前面插了嘴，大少明明很关心，却偏要摆出一副冷然高上的样子。再说了，少夫人的样子，看上去，也极是可怜。 “少夫人，快上来。大少本来就……” “上车！” 没有让龙一把话说完，霍擎苍转头冷冷看着程欢。 为了程浩，求他又如何。 程欢赶紧拉开车门，人都还没有坐稳，嘴里已经喊了出来：“请开到京都二院。” 果然，是他弟弟出了事。 后视镜里，霍擎苍冲着龙一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先送程欢过去。 车，飞一般地朝医院的方向风驰电掣。 程欢窝在后排座上，整个身子缩靠在车门上，刻意和霍擎苍保持着距离，双手紧紧抓住车门把，太用力，纤细的手指已经微微泛起白色，手背上的血管更是特别的明显。 不止如此，她整个人也在瑟瑟发抖。 刚才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明护士的声音十分着急，说白医生回家休息，程母也刚刚回家，程浩的情况突然变得很不好，让她赶紧到医院去，否则的话，只怕…… 她只是听见了那两个字，整个人就呆愣住了，手机掉了下去，里面还有明护士的声音，却没有听清楚。 根本就不用再往下听，她是护士，是医者，当然知道那两个字后面意味的是什么。 浩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的话，姐受了这么多的苦，便毫无价值了。 想到这里，程欢的身子不自禁地轻颤起来，眼底的潮湿，瞬间在睫毛尖上凝结，大颗大颗的泪，掉了下去。 程欢穿了一袭白色的长裙，眼泪一滴下，就看到裙摆上泛出一个圆点，然后那圆点越聚越多，最后汇成了一个大湖。 她不想让霍擎苍看到自己的狼狈，程欢抱紧双臂。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些。 可是，不管用，一点也不管用。 颤抖没有停止，反而瑟缩得更加厉害，最后，程欢实在控制不住，将头一下子趴在了膝盖上。 膝盖上的绷带还在，那里的伤没有好，程欢已经顾不上疼了。 不停抽动的肩头，霍擎苍自然看见，心似乎随着她上下的肩头，揪成了一团。 手伸了出去，在程欢的头顶，想将她揽进怀中。可是，却只是在半空，停住，然后慢慢攥了起来。 她伤他至此，她的伤心，又关他何事。 拳头慢慢缩了回去。 “吱” 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发出尖锐的啸叫，顿然停住。 巨大的惯性，让霍擎苍的身子往前一冲，还没来得急用手撑住前排椅背，眼睛余光瞥见了趴着头的程欢并没有拴安全带，眼看要撞了上去。 完全就是最本能的反应。 霍擎苍一手揽过程欢，把她护在自己身子，然后迅速将背转了过去。 “咚”地一下，霍擎苍的背，重重撞在了前排的椅背上。 紧接着，“砰砰”的巨大声响，接连在马路上响了起来。黑色的宾利车，在原地转了半圈，这才停下。 车内瞬间死寂一片。 第120章 白衣天使 最早醒过来的，是程欢。从霍擎苍的怀里挣脱，睁开眼睛一看。 一辆货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是从对面的车道失控飞过中间的绿化带，直直撞上了他们这辆黑色的宾利车。 前面驾驶室的挡风玻璃被震碎，冲击力太大，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司机应该没有事，被被挡在气囊的后面。 可是，抱住她的霍擎苍似乎情况不好。 整个身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紧闭，脸上似乎也有些惨白。 毕竟护士，职业的习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程欢瞬间清醒，赶紧推了推霍擎苍的肩，连几声：“霍擎苍，霍擎苍……”。 但是，霍擎苍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 “少夫人，少爷怎么样？” 龙一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霍擎苍，你醒醒……你没事吧？” 程欢手上加了点力，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他睡着，当初她实习，在急诊科轮转的时候，老师特意叮嘱他们的。 人一旦睡着，意识涣散，就有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 “少夫人，我没事，你快救救大少，他千万不能出事，不然的话，那边就没有人……”情急之下，龙一差点就将公主家族的事说出来。 但是，却突然醒悟，赶紧地打住了后面的话。 龙一的支支吾吾，程欢已经顾不上了，她赶紧打开车门，将霍擎苍平放在座椅上，自己则跪在狭窄的过道，开始为霍擎苍做起心肺复苏。 仿若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程欢的手已经麻木，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霍擎苍依旧双眼紧闭。 瞬间，她的心慌了。 那感觉，就想刚刚听到明护士的电话时一模一样。 大颗大颗的眼泪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 “霍擎苍，你不能死，我欠了你一百六十万呢，我才和你结婚，你可不要做折本生意。霍擎苍，你给我起来，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霍擎苍……” 哭喊声似乎更没有用，霍擎苍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丝毫的生机。 “这个时候，怎么能忘记人工呼吸，你这个护士，也太不称职了。” 对啊，还有人工呼吸呢，只记得用手压胸腔，怎么把这给忘了。程欢想到这儿，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平时训练有素的职业护士，还在重症监护室，竟然会把急救知识给忘记。 有了提点，程欢赶紧用一只手将霍擎苍的脖子垫高，薄唇冰凉，程欢的柔瓣正要覆上，却看到了霍擎苍的睫毛闪动。 不对劲儿。 程欢停住。 刚才那声音好熟悉，但显然不是龙一。 难道……？ 唇角冷牵。 她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唔”还没等她完全醒悟，后背一双大手盖上，身边就被往下一压，顿时唇齿相依。 程欢急了，一掌推开。 “霍擎苍，你……” “放心，我死不了。你欠了我一百六十万，我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霍擎苍坐了起来，唇角微勾，眸子里一丝灵光闪动，满满的戏谑意味。 五年的密训，他早就练就一身应急的本领，撞个车算什么。 “你……” 程欢恨之痒痒，却没有法子，只得用手狠命地抹着嘴。 不就是碰了一下，她竟这样嫌恶。 浅浅淡然黑沉了起来，冰霜凝结的眸子，射出鹰隼般的光。 车内气氛瞬间凝滞。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如此模样，就是撞个车都不安分。 程欢皱了皱眉，赶紧的就从车上跳了下去。 然后撒开脚丫就跑。 程浩！ 霍擎苍他们没有大碍，她现在最牵挂的事，是她那个命悬一线的弟弟。 一路的催着，出租车终于到了医院。 “师傅，给。” 程欢掏出一张钞票扔到副驾座上，转头跑了进去。 一路跑着，那眼泪也是忍不住地狂奔，医院的人见了，皆是满心同情。在医院里，这样的伤心，还能有什么事呢。 当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人。 看着电梯的数字总是停着不动，程欢急得额头更是连冒冷汗。 最后，转头冲向楼梯。 “整天想着攀大树，傍了这个傍那个，不就是仗着有一套狐媚男人的功夫吗，还真以为自己天仙下凡呢，呲。这下可好，总算报应到了她弟弟身上。” 身后，顿时传来冷冷的讥讽。 不用转头，她也知道是谁。程浩已经这样，张鱼竟然还这么恶毒，那种话都说得出口。 赶着去病房，程欢也懒得理会。 可刚走了两个台阶，后面又传来一句。 “你们瞧，我说的没错吧，看看她那个着急忙慌的样子，可不是急着去见她那个药罐弟弟最后一面吗。” “张鱼……”有人看见程欢在楼梯上停住，连忙拉了拉她，小声提醒。 “我难道说错了，哼，你们瞧着吧，那么作的人，说不定这最后一面，只怕也是见不上咯，哈哈哈” 张鱼根本不理会，说到最后，一串幸灾乐祸的笑，从嘴里爆了出来。 “别说了……” “让她说，我倒要看看，这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更恶毒的话。”旁人的劝说，让程欢冷冷的一句打断。 听出了程欢的声音，张鱼惊了一跳。 “怎么不说了？”程欢冷眸斜睨。 “怎么，我说错了，先是秦大少，现在又是少董，程欢你真是好手段。攀上高枝又如何，只可惜你那个药罐子弟弟也撑不住了。你说你孤家寡人一个，攀龙附凤做什么，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啪” 张鱼正得意，却不料程欢一个耳光，实实扇在她的脸上。 “啊”电梯口的人都不禁惊呼。 “你敢打我？！” 平白挨了一个耳光，张鱼怒气冲冲，瞪着程欢。 程欢淡然如水，抚了抚自己的手，轻轻抬头，凌厉的眸光怼上去。 “打的就是你。你这张嘴太恶毒了。我弟弟还那么小，你竟然口下也不留情。说起来人称护士是白衣天使，真是可惜了，竟然被你这样的人给混了进来。” “程欢，你不要仗着有少董给你撑腰，本小姐就怕了你。今天不好好治治你，我就不是张鱼。” 说完，张鱼便张牙舞爪地扑向程欢。 第121章 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程欢没有躲闪，反而将身子往前一挺。 “好啊，那就来看看少董会不会给我撑腰。” 语气听不出一丝的畏缩。 “张鱼，算了，真闹到少董那里，就惨了。”张鱼旁边的人，拉起她的胳膊就走。 “凭什么算了。” 张鱼不依不饶地继续闹腾，可旁人的话，她还是听了进去。 以前的程欢，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今天，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瘦小的身躯仿佛是注入了些能量，显得和平时大不一样。 看来，她和少董，定是有了一腿。 张鱼嘴上还在逞强，可腿上却没有用力，顺势跟着劝说的人，往一边走去。如若她知道，眼前的程欢，已经晋升成了霍太太，还会不会这么嚣张。 “程欢，你不要得意，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这话，似乎戳中程欢的痛处，她身子微微一颤。 张鱼的话没有说错，她本就是靠着霍擎苍，才能解决眼前所有的难题。她没有说出她已经是霍太太的事实，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事实，还是被张鱼这么血淋漓地掀开了。 刚才的斗志瞬间消退，程欢的头低了下去，迅速涌起的潮水，汇集成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的地面。 这个时候，电梯下来了。 “小姐，走吧。”见她一直埋头落泪，有人同情地叫了她一声。 这些人大多都是病人家属，刚才的吵架，听出她弟弟快不行了，同病相怜的心思，让他们对程欢起了几分怜惜。 电梯里有人开始斥责起张鱼，说她是个护士，竟然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甚至还有人忿忿不平，说要到医患科去投诉，一直追问程欢张鱼的姓名。 程欢只字不吭，就一直躲在角落里，盯着电梯里闪动的数字落泪。 “叮” 眼看着电梯停了下来，程欢一下子就冲出了电梯。 “真可惜，那么年轻，她弟弟的年纪就更小了，这么早就……唉”电梯还没有关上，里面的人摇着头，为程浩叹气。 “明护士，我弟弟怎么样？” 从电梯里出来，程欢一眼就看到从病房走出来的明护士，赶紧跑了过去，抓住她的手。 力道很大，手攥得紧紧，指甲甚至都抠进了她的肉里，明护士疼得龇牙咧嘴。“程欢，轻点，轻点。” “对不起，明护士，我弟弟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你去病房看看，刚才我好像看到白医生去了病房，应该……”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欢已经扔下她，跑得远了。 身后，明护士笑着摇了摇头。 “浩子，浩子”嘴里大喊着程浩的名字，程欢玩命似的往病房跑去。 她怕真如张鱼说的那样，以后的日子，孤零零的一个该怎么活。 还在门口，她就看见程浩病床前，医生护士的站了好大一堆。 程欢心中兀自一沉。 “浩子” 她小声叫着，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程母转头过来，看到她，立刻红了眼眶。“欢欢，你来了。” “妈，浩子……”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来。 “程欢，你来了，以后真的要注意，不能再发生这种情况了，不然的话，手术是没法做的。” 什么意思？ 瞬间，她便明白了白医生话中的意思。 看来程浩，是又闯过了一次难关。 “白医生，浩子没事了吧？”程欢喜极而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白医生，泪眼涟涟。 “暂时没事了，有点小烧。只不过……” “这就好，这就好。明护士电话里说得很严重，吓死我了。” 程欢长舒了口气。 “你可是个护士，手术前发烧，难道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吗。我也早就说过不能让他感冒，你是怎么做的。供体一旦取出，没有及时手术的话，多一个小时，就多一个术后并发症的危险。” “对不起，白医生……” “程欢，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弟弟。” 她的歉意，白医生根本就不接受，板着脸又教训了几句，这才带着一众的人，出了病房。 “都是我不好，昨晚在椅子上睡着了，忘记关窗户，浩浩受了凉，才发烧的。”白医生一走，程母便开始责怪起自己来。 病床上，程浩睡得极香，脸上因为发烧，显得有些红。 程欢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转头过去。 “妈，要不你今天回家去吧。你一个人在医院守着，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我来守着，我是护士，知道怎么样才能将他的体温给降下来。待会我会请几天假，等到浩子做完手术我再去上班。” “回家？你不是说房子都卖了吗。” “呃……房子的买主很好，是一对老夫妻，他们不急着住，听说了浩子的事，让我们不用急着搬家，他们现在还在国外，过段时间才回来。对了，他们还说，我们住在那里就当是给他们看家，所有房租也不用给的。” 程母的话，问得程欢愣怔当场，但很快就胡诌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现在，谎言说得如此顺溜，几乎就是脱口而出，程欢都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但是，她必须得这样说，不然的话，依了程母那个脾气，早就闹开，要被程浩听见，那还了得。 程母信了，心里甚至不住感叹运气真好。 手术费解决了，房子虽不是自己的，但到底还是住在里面，街坊邻居，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将祖屋出卖，这才是最重要的。 程母又待到程欢去了科室请假回来，这才提起东西回了家。 等她一走，程欢就去护士站那里要了一瓶酒精和不少的棉球，忙碌开来。用棉球蘸了酒精，在程浩的全身上下，特别是胸口、腋窝、耳朵后面，还有手腕……到处都细细擦了好几遍。 她要迅速将程浩的温度给降下去。 白医生说得一点不错，手术前感冒发烧，不是小事，有时候是会要人命的，她是护士，她知道。 折腾了好一会儿，程欢捶了捶腰背。 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昏睡中的程浩，她的嘴角漾出了放松后的笑意，自己仿佛也有些困了。 “嗡嗡” 手机在衣服袋子里不停的震动。 “喂” 听上去，程欢的声音有点迷糊。 “程欢，你马上过来，有个坏消息。” 第122章 要说法 …… 两天后。 午后，霍老太太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戴着老花眼镜，手里那一份财经日报高高举起，却放得离自己有些远，仔细盯着上面的字。 不过，似乎看得有些累了，放了下来，靠在沙发上，眼睛眯了起来。 秋雨绵绵，总是让人起了慵懒的心思。 不一会，就传出律动分明的鼾声。 毕竟是上了年纪。 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了。 “老夫人，老夫人。”张妈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霍老太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去，轻声唤了。 “哦，张妈，有事吗？” 霍老太太一睁眼，看见张妈站在跟前，两只眼睛瞪得就跟铜铃似的，立刻坐直了身子，那个精明能干，雍容华贵的霍老太太就又回来了。 张妈稍微俯下身子，凑近了些。 “老夫人，魏小姐来了。” “魏小姐，那个女人？”霍老太太皱起眉头。 这样一来，本来保养得当的脸上，眼角和额头，立刻起了几条明显的褶子。 “苍儿在家里没有。” “没有。少爷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说是公司有事，晚上都不回来了。”张妈赶紧回应霍老太太的话。 “哦，是吗。今天早上我起得晚，没有看到他。这孩子，成天为了公司忙得团团转，等明天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少爷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得要尽快娶个少夫人管着才行呢。” 顺着霍老太太的话，张妈赶紧把话头递了出去。事成了，慕家大小姐那里，好处一定的少不了的。想到这，张妈嘴角一扬。 不过，她这话，霍老太太却极是欢喜。 “行了，我知道。你去把那个女人请进来，站在门口，终究是不好，如若被有心人看见，拍了照，乱七八糟的再一写，那霍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张妈领命前去。 那件事，她可是知晓内里。 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难保后面就跟着大批的狗仔，正等着挖坑让她跳呢。 “张妈，请到书房。” 沙发上的霍老太太突然站了起来，冲张妈喊了一声。 张妈应了，快步走了出去。 霍老太太的心脏似乎有些不舒服了，伸手按着胸口的位置，觉得头有些发晕。唉，早知道那个女人那么麻烦，当初真不应该让她去办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随便从外面找个人，完事后给几个钱打发了事。 但是，换了人的话，事情应该也不会进展那么顺利。 径自叹了口气。 手上虽是杵了拐杖，但霍老太太背脊挺直，也可以看出来她的精神依然矍铄。 “霍奶奶” 霍老太太刚坐下，娇媚绚丽的声音就在书房门口响了起来。 娇声散去，魏子月便出现在书房门口。只不过，浓郁的香水味，熏得霍老太太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随即，一声艳丽长裙的魏子月，踩着高跟鞋，站在门口，烈焰红唇甚是抢眼。 “坐。”霍老太太淡淡招呼了她一声。 虽是不耻，脸上却风平浪静。 这个女人，还真想成为霍擎苍的太太，真是痴心妄想。两人曾一起联手，上演了一场春光潋滟的戏码，逼走了程欢，事前虽也答应要帮她实现霍太太的梦。 但是，心思如此歹毒之人，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将从小到大和程欢的情分一刀了断，她不放心，将霍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交给她。 她不配！ “霍奶奶，最近你身体可好？” “我好得很，只是这细雨绵绵的，魏小姐怎么有时间上我这个老婆子的家里，也不怕湿了你的鞋。” 心里的蔑然，还是显了几分出来。 魏子月的问候，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还被霍老太太给挪瑜了一句。但她却不生气，走到沙发边，坐了下去。许久没来霍府，魏子月抬头细细打量。 金碧辉煌这四个字，用以形容霍府，最是恰当不过。只是这书房，家具颜色看上去虽有些暗沉，样式也不复杂，但魏子月知道哪些都是红木的，且还是最好的那种花梨木材质。光是这一套家具，加上哪些摆件古董，说上价值千万也不为过。 霍老太太的心，其实魏子月早就知晓，但是，她可不是程欢，任由这老太太算计。 “霍奶奶，瞧瞧你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是在怪我没来看你吗。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段日子有些忙，你看，今天稍微空点，我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结果还是被你老人家说了一顿。” 虚假的应酬话，听上去，还真的有些令人厌恶。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魏小姐如今可是出名的模特了，成天国内外的到处飞，工作肯定很忙了。”霍老太太打着哈哈。 只是，笑声一落，霍老太太脸色顿变。 “魏小姐有话就请直说，咱们之间也没必要这么藏掖着。” “好，既然霍奶奶都这么爽快，我也就直截了当了。今天来，是为了当初霍奶奶承诺过的那件事。” 魏子月坐在沙发上，双脚交叉，摆了一个最优雅的姿势，抬头定定看着霍老太太，唇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天，霍擎苍喝了霍老太太下了药的牛奶，然后让她脱光了衣服，躺在霍擎苍旁边，演一场春色旖旎的大戏给程欢看，霍老太太还允诺如果真逼走了程欢，她一定会在霍擎苍耳边进言，让他负起责任娶了她。 霍擎苍是她心心念念的势在必得，事虽不光彩，但可以身无寸缕地和他躺在一起，她自然满口答应，她不相信在蜂腰翘臀的诱惑下，霍擎苍还能坐怀不乱。 程欢当时那惨白的脸色和不住颤抖的身子，从猩红眸子中涌出来的眼泪，是真真让魏子月开心无比。 只不过，没多久，霍擎苍就出了国，音讯全无。回来后对她也是爱答不理，除了有时候从她这里打听点程欢的事。 这，让她极是恼怒。 今天来，是特地找霍老太太要说法的。她魏子月，可不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果然，是为了那件事。 霍老太太心中一惊，脸上却还是慈眉善目地笑着。 第123章 一脸的贱样 “魏小姐，我们说的事，自然作数的。只不过，苍儿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公司事情很多，自己都顾不上，现在不是提那事的时机。等过段日子，苍儿在公司里的根基稳定，我自然会提。那可是关系到霍家传宗接代的大事，我怎么敢马虎呢。” “是吗，我还以为霍奶奶把我给忘了。” 魏子月听了这话，赶紧起身，坐到了霍老太太身边，将上半身挨了上去。 有了霍老太太这句话，管她是真是假，只要她还认，就好办。 霍老太太身子一躲，佯装去拿拐杖，闪过了魏子月的生扑。“怎么会，当初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忘的。耐心等等。” 说完便站起了身。 八卦新闻中。成天都是这些大明星的各种绯闻。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霍家怎么能娶进门来。说起来，连五年前那个女人都不如，虽然门不当户不对，好歹也还算清白，给霍家还生过一个儿子。 魏子月？ 呲。 霍老太太心中暗自冷笑，嘴上依旧敷衍。 看来锦心的事，得加紧了，等到霍慕联姻，就说是霍擎苍自己的决定，看她还怎么闹。 魏子月扑了个空，神情有些尴尬，但霍老太太的话，还是让她有了希望，赶紧也起了身，跟了上去。 “奶奶，你说话可要算数哦。”言语之中，白白省掉了一个字。 “自然要算数，你就好好回去等消息吧。我还……” “好好等什么消息。” 霍老太太还没有走出书房，门口传进来一个浑厚带着磁性的男，声接过了她的话。接着，霍擎苍高大壮硕的身影便随之闪了出来 “苍儿……你怎么回来了 ？张妈不是说……” 霍老太太心中一惊，眼睛望后一看，张妈站在霍擎苍背后，手里还端着给霍老太太新沏的茶，紧张万分。 “老夫人，少爷早上走的时候，真的是说晚上只怕都回不来，刚才我去沏茶，没看到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奶奶，我的确说过，本来是要去和宏远谈合作的事，结果把合约忘在书房了。刚刚走到门口，就听你说等消息，等什么消息。” “擎苍，你回来了。这么巧，我今天没事来看奶奶。” 魏子月在屋里听见了霍擎苍的声音，惊喜万分，将裙子往下扯了扯，让白皙的酥峰露了多半出来。不等霍老太太开口，身子一扭，到了霍擎苍跟前，伸手就想去勾住霍擎苍的胳膊，但是看看霍老太太那冷若冰霜的脸，又赶紧收了回去。 霍擎苍唇角冷瞥，根本没有理会她，大步朝屋子里走去。 “奶奶，你平常不是都不进书房的吗。” “呃……” 霍老太太一时语塞。 见状，魏子月连忙上前，挽住了霍老太太的手，一副祖孙亲热的画面。 “擎苍，是我让奶奶带我参观一下霍府的，以前我也没来过，外面在下雨，就只有在这屋子里走走了。早知道这是你的书房，我就不进来了。如果泄露了什么霍氏的商业机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呢，对不，奶奶。” 说完，用手拉了拉霍老太太。 “哦，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苍儿，下雨路滑，你让司机小心点，上次出了车祸，还好祖宗保佑，没出什么大事。你忙吧，我带魏小姐再转转。” “知道了，奶奶。” “什么，擎苍，你出车祸了！”祖孙两个的对话，魏子月惊得差点跳起来。 一手甩开霍老太太，跑了过去，拽着霍擎苍的胳膊。 冷眉一敛。 霍擎苍的臂上轻震，脸上闪过的，唯有嫌恶。 魏子月手被弹开，嘤咛一声，正要再次扑过去，无奈霍擎苍的人早已经转到了书桌那边。 这一切，被霍老太太看在眼里，心放了下来。看来，这个女人，并不讨喜，以后的事，应该好办得多了。 转身，拐杖杵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些重，似乎在提醒着某个人。 魏子月也算识趣，霍擎苍这里讨不着好，一味死缠烂打，惹来的只会是更多的厌恶。眼下还不如在霍老太太跟前卖点乖，说不定还能成事。 想到这儿，魏子月腰肢一拧，跟了上去。 “奶奶，等等我。今天我可得好好跟着你，看看这传说中的霍府，哈哈哈、” 霍擎苍站在书桌前，找到那一份合约，长腿正要迈出去，眉头却紧蹙了起来。 奶奶？ 那女人什么时候和霍老太太关系这么密切了。 魏家虽说和霍氏生意上有些来往，可那只限公事，私底下从来都没有交往过的。她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络。 刚刚进门时，霍老太太脸上似乎有一丝惊慌闪过，还说好好等消息。那句话分明就是对魏子月说的。 这其中有些古怪。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响了起来。 宏远两个字闪烁不停。 霍擎苍拿起合约，接通了电话，大步走了出去。 “喂，你好……” 前面走着的魏子月，听见霍擎苍的声音，不禁驻足回头，眼见他长腿迈着，很快就到了客厅的么门口，她想追上去。 一脸的贱样。 霍老太太嘴角撇撇，故意喊了起来：“魏小姐，要不我带你上楼去看看。” “好啊好啊。” 魏子月大声回了一句，赶紧跟着霍老太太走了。 霍擎苍对她的态度，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再不把老太太给哄好，那事情只有功败垂成了。 龙一早就撑伞在门口候着。 上了车，霍擎苍冷冷吩咐了一句。 “魏子月，给我好好查。” 霍老太太和魏子月之间的神态很是古怪，他要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些什么手脚。 直觉告诉他，有些事不简单。 “这件事，做得隐秘些，特别是不能传入老夫人的耳朵。” “是” 龙一恭敬应了，却满心疑惑，特意避开霍老太太，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油门刚刚踩下去，霍擎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通知她，今晚在云居等我。” “好的。”龙一自然知道，霍擎苍口中说的“她”，是谁。 这两天，他忙，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是有了太太的人。 想到这儿，霍擎苍唇角微勾。 只是，那一双清眸子中，溢满的恨意，倒是让他的心被狠刺一下。 第124章 他怎么会知道 医院的无菌病房里。 程欢身上穿着隔离衣，正趴在病床边上睡觉。 日夜不休的照顾，让她有些疲乏，再加上外面淅淅沥沥的绵绵秋雨，总是让人犯困。看着程浩在床上睡得香甜，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睡着了。 “阿嚏” 鼻头一痒，程欢一个喷嚏冲了出来。 “谁没事念叨我呢，真是扫兴。” “姐，哪里是念叨你，指不定是谁在骂你也不成。”程浩躺着床上，嘻嘻笑了起来。 这两天，程欢在这里照顾得极好。 面色好看了许多，烧也早就退了，就等着做手术。 不过，手术…… 唉。 程欢暗自叹气。 那天白医生叫她过去，说了个坏消息。本来答应过来为程浩做手术的徐景仁，人在国外，但是那边正是暴雨天气，航班一再延误，据说当局通知了暴雨会持续一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程浩手术的时间。 本来白医生和那边医院商量了，说是尽量延长那个小伙子的时间，等到徐医生回国来做。可昨天那边医院打了电话过来，说小伙子情况不好，让白医生随时做好手术准备。 此刻，程欢也只有祈祷上苍，对程浩好点，不要错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让暴雨早点停，徐医生可以赶得及回来。 以为自己的话惹了程欢生气，程浩拉拉她的手。 “姐，生气了。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骂你呢，是有人在想你了，不信，你等着，马上就会有人打电话过来。不过，姐，我都好久没有看到姐夫了，他怎么不来看我？” “呃……” 这话，程欢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接。 怕他受刺激，和陶嘉禾离婚的事，程欢没有告诉他。 脑子里迅速闪动，还没想出一个借口来，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化解了她的尴尬。 程欢赶紧摸起放在床上的手机。 “少夫人，你好。大少说，让你今天晚上在云居等他。”电话里头传出来龙一的话，淡然凉凉，倒是对她很客气。 “我在医院，没时间……” “少夫人，这是大少吩咐我的。如果你有什么不便，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再见，少夫人。” 程欢话没说完，就被龙一打断，然后不等她回话，电话里已经传出“嘟嘟”的忙音。什么嘛，一口一个少夫人的叫着，听上去恭敬客气，可却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给那个疯子打电话，岂不更是去自取其辱。 “姐，你有事啊，要不你去忙吧，我很好，不用照顾。”看着她一脸的为难，程浩连声安慰，催促她快走。 连日的辛劳，让程欢憔悴不已，程浩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他这个姐姐。 可是他卧病在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少让她操心而已。 程欢听了，笑了笑，伸手在程浩的头上摸了摸。“浩子，姐没事，姐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做完手术好了，再好好去玩。” “姐，你真好。”程浩伸手拉住程欢，眸子无神，却噙满泪花。 “傻孩子，我是你姐，应该的。” 程欢说着话，脸却转向一边，眼底涌起的潮湿，让她不忍直对。 抓住她的那一双手，瘦削十分，青筋凸显，看了真是让人心疼。一个阳光少年，被病魔竟是折磨如斯。 她暗暗发誓，倾尽所有，她都会治好他。 “浩子，你睡醒了，要不要看会电视。白医生说了，这几天你不能出去，得在这无菌室里待着。” “好吧，我要看……” “知道，不就是那个六频道。”程欢仰头，将眼底的潮湿逼了进去。 那频道，这个时段，播放的是程浩最喜欢看的卡通节目。 电视打开，卡通的画面一下子跳了出来，程浩的眼睛迅速盯了上去，看得眉开眼笑。 毕竟年龄还小，注意力一转开，立刻就变回了童真。 “嘻嘻，姐，你看你身上穿的衣服，像不像那个无影战士的盔甲。” 突然，程浩欢叫起来。 程欢抬头一看，莞尔笑开。 别说，她身上这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无菌隔离服，和程浩说的那个盔甲，还真有得一拼。 自从那天程浩着凉发烧，白医生就把程浩转到了无菌病房，保证他手术前达到身体的最佳状态。不过，程浩很听话，知道不能出去，从不抱怨，反倒看到程欢有时露出的疼惜，他还特意开着玩笑，斗她开心。 “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看卡通片，也真不害羞。” “哼，不理你了。” 程浩假装生气，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不再说话，只是随着电视里的剧情，笑声不断。 顺手帮他掖了掖被子，程欢站了起来，刚才趴在床边久了，脚似乎有些麻。 “浩子，那你看会电视，姐出去一下。” 没有听见回话，走到门口的程欢转头望了过去，见他专注于电视，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 “浩子，浩子” 连声大叫终于引起程浩的注意。“姐，怎么了？” “姐有事要出去，你记住，好好看电视，哪里都不准去。姐马上就回。” 程浩点点头应了。 很快，从病房出来的程欢，已经到了医院大门外。 她要去那个中介所问问，怎么程家的房子还没有卖出去。虽说有了霍擎苍的钱，程浩的手术没有问题，可是终究是欠他的。 那钱，不管他要不要，她终是会还给他的。 她不想欠霍家，当初霍老太太言辞灼灼，认定她居心不良，为了霍家的钱才接近霍擎苍的。 “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帮到你的。”见她走进店面，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想来问问……” “程小姐，你怎么又过来了，昨天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事有了准信，我肯定会通知你的。你天天往我们这里跑，也不是办法。” 程欢的话还么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 转身过去，见是负责程家房子的销售。“秦先生，我就来问问，你知道我弟弟在医院等着这笔钱呢。” “怎么会，你弟弟不是有钱做手术了吗？” 这人顺口一句。 不对啊。 她从来也没有说过程浩的手术费已经解决了啊，他怎么会知道？ 第125章 这女人什么怪味？ 程欢满脸疑惑，盯了过去。“秦先生，谁说我弟弟的手术费凑够了。” 突兀这么一问，那人显然没有料到，但很快恢复平静。 “呃……我有个表妹，在你们医院实习，听她说过。不过，我就不明白了，程小姐，既然手术费都凑够了，何必卖你们家的房子。据我所知，那个地段，政府规划了一个很大的商业广场，马上就要拆迁了。一动迁的话，赔偿下来的数，说不定是一倍的金额。” “哦。是这样。” 疑虑打消，程欢放下心来。心脏移植放到哪里，都是个大手术，医院里估计早就传遍。但一刹那，她又似乎品出了什么不对劲儿。 “不对啊，秦先生，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家的房子应该会很好出手的，怎么会一直无人问津呢？” 这一次的问题，好像不好回答。 那人额头慢慢浸出了汗珠，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都是多嘴惹得祸。要被那人知道，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慌乱的神情，惹得程欢更加的疑窦丛生。 “秦先生……” 刚刚叫出口，程欢包里的电话响了。 “程小姐，你接电话，等会再说，我先去处理点事。”真是救命，那人找着借口，赶紧溜了。 “哎……” 程欢还想叫住问个明白，怎奈那人溜得比兔子还快，早就闪进了里屋。 “霍擎苍”三个字，随着音乐，不停在手机上闪烁。 这人真是讨厌，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程欢不想接，一下摁掉。 刚才那问题实在有些蹊跷，她要去找那个经理问问清楚。才走了两步，恼人的音乐又响了起来。 蹙眉，电话握在手中，紧紧攥着，程欢真的想骂人。 前台的两个女孩子一直望着她，程欢无奈，只得摁下了接听键。 “晚上在云居等我。” 凉薄的话里，字字如冰，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 程欢唇角一撇。“对不起，我今天在医院有事，过不去。” “合约第三页第二条，我的任何要求，你不得着借口推脱。七点，龙一会在医院门口来接你，你如果没有出现，后果自负。” 话一说完，根本不等程欢说话，霍擎苍直接就挂了电话。 程欢竟然直接拒绝，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恼怒。拒绝了龙一，现在还当面对他说了“不”字。这个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上辈子到底欠了他多少，这一世要如此这般的还。 不用去看什么合约，她自然知道霍擎苍并没有说谎。她已经见识过他过人的记忆力，那一点，不算什么。 想到云居里的冰凉，程欢刚才消退的潮涌，又湿了眼底。 “小姐，你没事吧？” 刚才那个女孩子，见她接了电话，一直站在那里愣怔出神，清澈的眸子里，更是泪光闪动。 深呼吸。 程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了些、 “没事。”冲着她唇角牵牵，就埋头走出了房屋中介所。 那个问题，下次再来问好了，她不敢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情绪失控，泪奔当场。 看来，今夜是逃不掉那个恶魔了。 想了想，程欢掏出了电话。“喂，妈，你今天晚上来医院陪浩子吧，早点过来，我想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听到程母应了声，没有多说，程欢便挂了电话。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路上行人步履匆匆。 绵绵细雨，都没有挡住他们出门的脚步，看来，这世上，并不只是她一个人不如意。无奈和现实，总是如影随形。 忍吧，等他折磨够了，总该放了自己的。 到时候，把钱还给他，他就欠她了。 两天没来医院，程母今天来得特别的早，来的时候，给姐弟俩带了自己在家里煮的晚餐。简简单单的家常菜，程欢他们却吃得特别的香。 和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是程欢觉得惬意十分的事。 只是，少了程父，有些缺憾。 “妈，我走了，千万不能让他受凉。白医生说了，手术就这两天的事了。”收拾好碗筷，装进了袋子，程欢提着，出门的时候，又再次叮嘱了程母一声。 程母自然喏喏应了。 即便程欢不说，她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可是她好多年的心愿。 走出医院，程欢看了看腕表，才六点，离霍擎苍说的时间尚早，还是先回程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在医院里接连待了两天，还成天穿着无菌隔离服，消毒水的味道，太浓。如果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呛人的味熏得霍擎苍一个不开心的话，今晚有得她受。 想到这里，程欢出了医院大门，就径直拐上回家的路。 不远处，黑色的宾利车看到程欢的身影，立刻滑了过来。 “少夫人。” 程欢循声望过去。 “少夫人，大少让我接你去云居。” 开着的车窗，龙一探头出来。 “你先回去吧，告诉你家大少，我先回家一趟，等会自己过去。” “少夫人请上车，大少已经过去了，今天公司没什么事。”龙一并不买账，程欢的脚步挪动，他就将车轻轻滑动着，跟在一边。 呵，这是什么道理？ 他没有事，她就必须得前去侍寝吗，分秒不得耽搁，没有任何理由。 程欢嘴角冷冷一牵。 霍擎苍，你到底是哪个星球的生物！ “少夫人” 龙一依然跟着。 大少的死令，今天接不回程欢，他也不用回去了，他不敢懈怠。 路边有不少的人探头过来，看着两个人。 异样的眼光，盯得程欢很不自在。 “走吧” 拉开车门，程欢坐了上去。她改了主意，看到龙一倏忽皱起的眉，唇角一扬。 说不准，这一招，能替她挡了霍擎苍。 一走进云居的客厅，林嫂就迎了上去。“少夫人，你回来了，少爷在餐厅等你呢。”说完，急步匆匆就走了。 屏住呼吸难忍的脸，程欢见了心中暗自一喜。 只是，她想错了。 霍擎苍一个人坐在餐桌边，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菜肴，见程欢进来，也只是投过去冷冷一眼。 程欢也不客气，几步走过去，坐了下来。反正这个霍太太是他要她来当的，一顿晚餐算什么。 敛眉轻蹙。 这女人，身上是什么怪味？ 第126章 要她 “怎么，霍总，看见我是不是没有什么胃口，要不你先吃。” 微妙的表情变化，程欢早从眼角余光中看到。她站了起来，准备逃离。暗自庆幸没有回程家洗澡换衣服。 说话间，程欢已经溜到了门口。 “站住。” 硌着冰渣的话，从霍擎苍薄唇中掷了过去。 异常迅疾的脚步，还有刚刚唇角闪过的一丝狡黠，他顿时醒悟，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这女人，是在质疑他的智商，还是根本不屑于在他身边，把自己弄得一身怪味，她是将消毒水往自己身上倒吗。 “坐下，陪我吃饭，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程欢停下了脚步。 这么浓的消毒水味，连她自己都觉着难闻，他是嗅觉失灵，还是故意憋忍着呢。 霍擎苍，你到底是什么怪胎。 “我在医院吃过了，你吃，我在外面等你。”话刚说完，一个饱嗝适时冲口而出。 “我是你丈夫，我吃饭的时候，你必须坐在旁边，这是规矩。” 哼，什么规矩，不过就是折磨她的借口罢了。 无奈，她也只有转身过去。不过，这一次，她特意挑了挨着霍擎苍的位置。 霍擎苍冷魅勾唇。 想和我斗，你还忒嫩了点。 密训的时候，待的地方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般，这点味道，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霍擎苍没有说话，程欢更是不敢贸然开口，霍擎苍默默吃着饭菜，餐厅里的气氛如同凝滞，就连吞咽食物的声音，仿佛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青花瓷的小碗，侧面看过去，霍擎苍的五官线条分明，刀刻般的硬朗。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生得如此好看。就连吞咽时，那上下移动的喉结，都是那么性感。 程欢坐在一边，看得出神。 “霍太太，现在上楼洗澡，你身上的味道，实在不好闻。”霍擎苍将碗筷一放，抽过纸巾擦擦嘴角。 程欢眸子里射出的光，在脸上上下游动，他早就感觉到。 “呃……” 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程欢一跳，赶紧收回目光，随口答应一声。 “怎么，霍太太还没看够？那等会就让你看个够。”霍擎苍将擦过嘴的纸巾放在桌上，起身站了起来。 程欢脸一红，赶紧站了起来，小跑着出去。 身后，霍擎苍唇角轻勾。 程欢跑出去，差点和站在门口的林嫂撞上。林嫂赶紧屏住呼吸，招呼着她：“少夫人，你吃好了。” “嗯” 害怕被林嫂看到自己绯红的脸，程欢匆匆应了一声，赶紧跑开。 “呼” 程欢将门一关，靠在上面，长呼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法子管不管用。 揪起衣领，闻了一闻，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直冲鼻腔，纵使是护士，她都被熏得眉头一皱。 这味，的确难闻。 但是，程欢不打算去洗澡。有了这么一层屏障，说不定真是能躲过今晚这一劫。等到夜深人静，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洗个澡，明天早上早点起床闪人。 就这么决定了。 反正，她天天待在医院，这味，早就习惯了。 暮色渐近，外面已经朦胧不清，院子里刚刚亮起的路灯，在迷茫夜空中散发着寂寥的昏黄。程欢打开了窗户，秋凉的风瞬间就将窗帘扬了起来。 这天，是渐渐冷了起来。 看着飘飞的格子帘布，程欢似乎回到了大学校园。 当时寝室一共是四个人，她们的床上用品和床帘，都极尽萌呆，不是小碎花，就是冒着粉红泡泡的卡通人物，只有程欢，全是一应的格子，还是淡蓝色的格子。为此，她们总是笑她，说她进错了寝室，应该去隔壁楼的男生宿舍。 程欢当时还嗤之以鼻。 她是一个理性主义者，对她们那些幼稚的东西根本就不在意。 没想到，这房间的一切，竟然这么和她的胃口。 难道，这是霍擎苍特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折磨她吗？要知道，她的这个爱好，霍擎苍可是清楚得很。 夜色渐渐浓了起来。 程欢坐在窗前，想着前尘往事，万千思绪，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风吹进来，有些凉，她抱紧了手臂，靠着椅背，合上了眼。 连夜来不眠不休地照顾程浩，她的真的累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擎苍处理完手头的事，走上楼。 那个房间漆黑一片。 真是听话，让她上楼洗澡，这么快就乖乖上了床。 霍擎苍心中冷笑连连。 程欢的听话，并不让他觉得开心，反而一种莫名的火气，从心底窜了出来。英挺的眉头蹙锁到了一起。 重重推开了门，霍擎苍顺手将灯摁亮。 大床上，空空如也，没有程欢。 这女人难不成走了。 恼怒的鹰眸，迅速在房间里扫过。 窗边的躺椅上，有一个黑影，显然是程欢。窗外谧静一片，只是窗户大开，凉凉的夜风吹了进来，有些冰冷，霍擎苍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长腿一迈，几步就到了跟前。 这女人，不是护士吗，怎么照顾自己都不知道。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睡着的话，是会着凉的吗。 霍擎苍只觉恼怒十分，却又不知道在和谁生气。 弯腰躬身，正要将程欢抱起来扔到床上，程欢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唇角一绽，霍擎苍竟有些呆了。 程欢的五官，算不上沉鱼落雁，却小巧精致。拆开来说不上好看，可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娴静、清婉、却又混合了几分潋滟，种种在一起，自有她独特的味道。 那，是别的人没有的东西。 这就是那张五年来他日思冥想的脸，霍擎苍细细端详。 “擎苍……唔” 呢喃自唇瓣中出来，竟是让他不知所措。这娇嗔的声线，是他梦寐以求的想念啊。 原来，她是记挂他的。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的梦中呢喃，心中怎会没有他。 心上一颤。 霍擎苍轻轻俯下头，他要她。 “唔，擎苍”许是窗前的风凉了她，梦中的程欢将身子往霍擎苍怀里一缩，纤细冰凉的手臂紧紧搂住霍擎苍的脖子。 帘角在风中飘飞，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 恍惚中，他们似乎回到了过去。 第127章 我欠你的是这个 似乎在霍擎苍怀里并不舒服，程欢摇来动去，这让霍擎苍有些受不了。 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霍擎苍竟然还是在学校里的样子。 “啊” 一声惊叫瞬时在房间里响起。 大大的清眸里惊恐万分，什么时候，她已经被霍擎苍抱在怀里，更为诡异的，自己的双手竟然紧紧抱着霍擎苍的脖子。 难道，刚才那个不是梦？ 天，程欢，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那个男人，伤你至此，你竟然还能紧紧抱着他。 “霍擎苍，放开我！” 程欢挣扎起来，她不要在他怀里。想到魏子月一被他抱在怀里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 眉头锁了起来。 怎么，刚一睁眼，看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他就这么讨厌。 突然，程欢停住了挣扎，静静看着他，说道：“霍擎苍，你放开我，我还没有洗澡。你等我，等我洗完澡。” 说完，低眉垂眼，便不再吭声。 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霍擎苍心中那股莫名火，刹那间腾了起来，浓浓的英眉皱紧。 “好，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洗好了。”冷硬冰凉，根本不容程欢反对。说完后，将程欢腾地一下从躺椅上抱了起来。 这一招，程欢显然没有想到，她只不过是想逃开霍擎苍，拖延下时间而已。他真要和自己洗，那要怎么办。 “不行的不行的，霍擎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我很快就洗完，我保证。真的！”程欢急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呲，和我玩心计。 霍擎苍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程欢的反应，他早就预料到了的。 “霍擎苍，你放我下来好不好，要不你先洗也行，你洗多久都可以，我等你，好不好，好不好霍擎苍。” 此刻的程欢，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在霍擎苍怀里瑟瑟发抖。 “怎么，不叫霍总了。不要忘记了，你是霍太太，合约……” “合约第三页第二条是不是，我都记着呢，你不是要洗澡吗，我让你洗，你洗多久我都行的。” 不等霍擎苍的话说出来，程欢一口打断，流利地背出了合约里霍擎苍想说的那一条，急急保证。 霍擎苍唇角冷牵。 和他在一起，她的反应就这么大，刚才明明…… 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明天得个龙一加快速度，赶紧查出整件事的内幕来。每天和这个女人斗智斗勇，他实在乏了。 只是，那是明天的事，今天，现在，此刻他要做的，就是让怀里的女人臣服。 她讨厌他，他偏喜欢她。 一脚踢开浴室门，将程欢放了下来，伸手去拉开水龙头。 “霍擎苍，你先洗，我在外面……啊”程欢脚刚一沾地，拔腿就往外跑，只是才跑了两步，就被霍擎苍一把给拉了回来。 程欢被圈在霍擎苍铁臂中间，根本逃脱不了。 “不是要洗澡吗。”霍擎苍嘴角一撇，一手将她的衣服拉开。 可是，霍擎苍根本不给他机会。 手腕一翻，便紧紧扼住程欢的脖子，她透不过气来，感觉就要窒息掉了，只得站直了身子。 黑眸中透出鹰隼般的锐利光芒，手上没有丝毫的松解，霍擎苍冷冷一句。 “程欢，你最好听话，这是你欠我的。” “霍擎苍，咳咳，我欠你什么了，咳，要欠，也是你欠我的，咳咳。” 程欢怒了，他每一次强迫她的时候，总这样说，可她欠什么了？程家败落，程父自杀，孩子夭折，都是因为他！因为霍家！ 程欢噙满泪花的清眸里，有一种恨之若骨的东西。 霍擎苍心中一动，手上稍微松了一些。 “是吗，那你说，我欠什么了。” “欠什么，你……霍擎苍，我真替你脸红，你还真问得出来。” 程欢想把自己的愤怒全然喷出来，可是话一出口，想到用自己的嘴说出他和魏子月的肮脏，便觉不耻。 她收回了后面的话，她有她的骄傲。 “说不出是吗，那我来说，我欠你的，是这个……” …… 一夜的放空，霍擎苍整晚好睡，直到晨曦来临。 天色尚早，外面寂静无声，除了有一两只早起的鸟儿，在那里叽叽喳喳，似乎在显摆着自己有多勤劳。 昨夜的窗户没有关，院子里的桂花随着清风，潜进屋子。 房间里，深深浅浅都是桂花的香味，每个角落。 霍擎苍正要起身下床，一阵特意压低了的声音灌进他的耳朵里。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白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循声望过去，程欢站在窗前，一件白色的丝质睡袍穿在她的身上，可能是没有系上腰带，下摆随风飘起。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程欢突然语气急了起来。 “那边真的不能再等了吗，你不是说徐医生那边的航班根本没法起飞吗，他如果来不了的话，那浩子的手术谁来做呢。白医生，你再想想办法行不行，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一笔手术费，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凑齐的，浩子的病从小拖到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没人给他做手术，那可怎么办呀……呜呜” 没想到卖了自己凑齐手术费，现在却遇上这么个难题，程欢说到最后，再也没忍住，小声哭了起来。 最后，程欢哽咽着挂了电话，转身往床边走了过来。 第128章 要怎么选？ 霍擎苍赶紧闭上了眼。 那女人，此刻肯定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狼狈。 看到霍擎苍，程欢赶紧止住哭声，只是，心中的悲切根本没法压抑，难忍的哭声转成了呜咽，听上去，却更让人难过。 拿过了自己衣服，程欢悄悄走到窗边，然后换上。 霍擎苍躺在床上，眯眸欣赏。 迅速将衣服套好，程欢拿起电话，和昨天从医院提回来的饭盒，急步匆匆，就想往医院赶去。 白医生电话里让她赶紧到医院，商量怎么办。 程欢只觉得手心冷汗涔涔，那主意太大，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做错了决定。 可是，刚一转身，霍擎苍正眯眸盯着自己。 程欢吓了一跳。 手中饭盒“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早好，霍太太，春光正好。” 唇角微勾，一丝戏谑在他脸上闪过，春光二字说得特别明显。 睡晕头了吧，还春光，现在明明是秋天。 可，只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明白了过去。“霍擎苍，你真不要脸，偷看我换衣服。” “你弄错了吧，你是我太太，看你换衣服，法律都是允许的。” “你……” 程欢被霍擎苍的话，噎住，找不到字眼怼过去。 算了，难得理会这疯子，程浩还等着她呢。 弯腰下去，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饭盒，然后一路小跑就出了房间。 此刻的她，心里全是白医生说的事，早顾不上其他。 “龙一，送少夫人去医院。” 床上，霍擎苍拨通电话，淡淡吩咐一句。 听到龙一应了声，他并没有马上起床，脑子里在想着刚才程欢接的那个电话。 这个时候，程欢早已经跑到了大门口。 龙一早就静候在此，见她跑了出来，赶紧上前拉开车门，用手挡住车顶，恭敬喊了声：“少夫人，大少让我送你去医院。” “谢谢，” 程欢没有客气，一头就钻了进去。 连电话都听到了，还说没有偷看她看衣服，几年不见，霍擎苍不仅变成了一个不讲道理的恶魔，还成了一个偷窥狂。 真是不可理喻。 程欢心中蔑然一撇。 看到车外急速往后退的树木，程欢有些害怕，赶紧吩咐：“开慢点。” “好的，少夫人。” “上一次……你没事吧。”话一出口，程欢都想自打耳光。 有事，还会开车？真是猪脑袋， “没事的，少夫人，上一次你吓住了。其实我和大少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上一次的车祸，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的……” 话没说完，他赶紧出口。 程欢的关心，让龙一放松警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夫人，虽说每一回和大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你侬我侬的甜蜜，可他就觉得，程欢，就是最好的少夫人。 “你说什么，故意的车祸？” “少夫人，我瞎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去问大少，否则的话，我死定了。” 看到和霍擎苍一样冰冷的脸上，竟然有了些常人的表情，程欢点了点头。“麻烦你走到那个巷口的时候，转个弯，我给我弟弟买点早餐。” 龙一估计是怕自己再说错话，一声不吭，点点头，就将车开到了程欢口中的“王记”汤包店。 时间还早，路上车辆很少，不大一会儿，医院到了。 顾不上和他客气，程欢提着饭盒，一路小跑进了医院。 在过道上碰上程母，程欢将早餐给了她，病房都没去，直接去了白医生的办公室。 “来了，坐。” 白医生坐在桌前，估计昨夜病人多，看上去很是疲惫。看见程欢，招呼了一声。 见状，程欢拿起白医生的杯子，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白医生，喝水。” “谢谢你，程欢。程浩的事……” “没关系，白医生，你先喝口热水吧，看你这样子，应该累了一夜吧。”程浩的事反正也急不来，她实在不忍心白医生这么疲累。 都在医院当差，那种累，只有他们这些从医者才知道。身体的累，还可以克服，有时候碰上不讲理的家属，心中那种憋屈，真是会让他们怀疑人生，质疑当初因为对救死扶伤的热情而选择学医的道路是否正确。 白医生端起杯子，连喝了几口。 “手术的事，我刚才在电话里，也已经给你说过了。那边医院传来的消息，最多二十四个小时，后面排队的人还很多。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放弃，我们不能那么自私，还有很多需要的人……” “不，白医生，我不会放弃的。你知道的，这一路走过来，浩子有多难受。”程欢打断了白医生的话，有些激动。 白医生放下杯子，盯着程欢，满脸的严肃“好，既然你不放弃，那就只有第二条路，” “什么路。” “徐医生应该是确定回不来，这么短的时间我也联系不到什么好医生来，如果你信得过，这手术，我上！”说到这儿，白医生顿了一下。 “你也是在京都大学学过临床专业，应该知道我在业内是排不上号的，技术有限，说实话，这手术做成什么样子，我心里没数。但是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白医生定定看着程欢，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听完这一话，程欢身子轻颤了一下。 最坏的打算。 她知道那就是程浩下不了手术台。 “这事太大，我必须得把这么后果给你说清楚，至于怎么决定，你想好给我个答复，最多一个小时，我先去睡会儿，你想好了来值班室找我。” 说完，白医生拍了拍程浩的肩头，出了办公室。 怎么这事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真选了白医生，程浩一定会像一只在浩渺海上，遭遇疾风暴雨的小舟，凶险万分。可是，放弃，程欢有一万个不甘心。 白医生都走了很久，程欢还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出神。 要怎么选？ 第129章 你最棒 程欢皱着眉头，将刚才和白医生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程母。然后蹙紧眉头，低声问道：“妈，事情就是这样，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她不敢擅自做主，跑到病房将程母拉了出来。 还好，程浩睡着了，没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明明说好的事，为什么又变了，白医生的话，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程欢的话音刚落，程母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之间，指甲划伤了她的手臂。手臂上顿时被划出一道血印，程欢龇牙，皱了下眉。 “妈，小点声，浩子听见的话可了不得。” 见她神情严肃，程母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身子一晃，跌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空洞无力，头也瞬间垂了下去，直直盯着地上，喃喃自语。 “白医生真那样说的话，这可怎么办才好。” 灰白色的大理石地面，泛着冷光，冰凉寒白。 “妈，这么大的事，我不敢做主。但是浩子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错过了真是可惜。而且，而且……”看了一眼程母，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 呆楞的程母，似乎并没有听见程欢说的什么，一言不发，怔怔盯着地上出神，眼泪横流。 “妈，时间不等人，白医生只给了一个小时，而且他还说了，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浩子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如果再发生一次以前那种情况，可能就回天无力了。与其那样，我们还不如博一博，万一好了，浩子不就得救了吗。” 程母呆坐，半饷都没有说话。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白医生限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程欢有些急了，赶紧拉了拉程母。 “妈……” “可是，如果手术失败，浩浩连手术台都下不来。浩浩，我苦命的儿子啊，从小到大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呜呜……” 悲从心来，程母突然恸哭起来。 哭声越发大了起来，走道上已经有人探头往这边看过来，程欢赶紧往病房里瞄了眼。“妈，小点声，浩子已经醒了，你知道他不能受刺激的。” 这句话似乎起了点用，哭声低了下来。 “妈，你还是快点拿个主意，白医生还等着回话呢。浩子那也真的等不起了。”程母压抑的呜咽，程欢听见，心中悲戚更甚。 只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程母已经毫无分寸，她更不能乱了阵脚。 “可是，可是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拿主意，如果浩浩有个什么闪失，房子也卖了，以后我哪还有脸去见你爸，见程家的祖宗，呜呜……”程母整个身子瘫软在了椅子上，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程欢。 原本是还想和程母商量下，做一个选择。可平时那个算计起来精明能干的程母，真正遇上了大事，一点指望都没有。 唉。 程欢重重叹了口气。 片刻后，看着程浩的病房，程欢心里的那个决定越来越强烈。“妈，时间不等人。既然你没有主意，那我来选。” “你……选哪个？” 程母的声音有些颤抖，恐惧和惊骇浓浓的透了出来。 不管怎样的人，到了此刻，作为一个母亲，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妈，既然我们都不能做决定，我觉得这件事，我们有必要让浩子知道，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决定……” “不行，告诉浩浩，那还不如马上要他的命呢。” 没等程欢的话说完，程母瞪大了眼睛，立刻停住哭声。 “也行，那我现在就去告诉白医生，告诉他手术照旧，如果实在徐医生赶不回来的话，就由他主刀。好不容易等到一颗这么健康的心脏，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真有什么事，妈，你放心，到时候，我陪着浩子一起去见爸和程家的祖宗。” 程欢言辞凿凿，眸子里闪出坚定无比的光亮。 难得的机会，她不想放弃，她知道如果直接告诉程母，她一定会思前想后地反对。反正她就是程家的扫把星，真出了事，她自己揽了就是。 说完，程欢转身就走。 程母坐在椅子上，泪眼涟涟中，程欢瘦弱的身子，脊背却挺得很直，步子匆匆朝着医生值班室去。 …… 第二天。 京都医院外科十二楼手术室门口。 程浩穿着蓝色的手术服，躺在手推车里，小脸惨白，手紧紧抓着被单角。 “浩子，你可要勇敢，不许哭鼻子哦。姐答应过你，等你好了一定带你去坐海盗船，去试试上天入地的感觉，嗯，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有没有胆子跟我上去。” 看出程浩的紧张，程欢特意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他开起了玩笑。 果然，这句话一下惹笑了他。 “哈哈，姐，我可不怕，倒是你，那么胆小，在家里连只老鼠都怕的人，还敢去坐海盗船，不信。” “那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看看到时候到底是谁没胆子，谁不敢上，谁就是云太太她们家的土豆。” “赌就赌！” 程浩的脸上，此刻漾出的笑容，比程欢灿烂得多。 云太太家的土豆，是一只胖胖的沙皮狗，长得就和云太太一样的富态，那一脸的褶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姐弟脸的对话，让一旁站着的护士都不禁笑了起来，嘱咐程浩一声，推上了车缓缓往手术室走去。 程欢赶紧跟了上去，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浩子，姐和妈在外面等你，你最棒，我们相信你。” “嗯，姐，妈，你们等我。” 此刻，程浩躺在床上，小脸虽还是没有血色，可刚才的紧张和害怕不见了，他举起了手，朝着程欢将大拇指高高竖了起来。 “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勇敢。姐等你……”程欢将手举高，一路跟着手术推车，大声喊着。 车推了进去，程欢依旧兀自喊着，眼里的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手紧紧抓住推车，不想放开。 她害怕这么一放，就再也见不到活蹦乱跳的程浩了。 “程欢，你在外面等吧，手术室不能进来的。”护士拦住了她，随即关上了手术室的大门。 “浩子” “浩浩” 程欢母女同时叫出了声，程母更是一下瘫坐在地。 门一合上，“手术中”三个大字亮了起来，红得刺眼。 第130章 是他？ 时间如同凝滞。 腕上的手表，程欢已经看了无数次，看着时针一圈圈地走过，手术室的门却还是依然紧闭。 程母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面，愣愣盯着门口上亮起的灯。 “欢欢，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手术还没有做完呢。浩浩不会有事吧？浩浩真要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哑涩干枯的嗓音，如同经年古井。从程浩被推进手术室，她就一直坐在门口哭。这个时候，程母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 这个时候的程母，像个毫无主见的孩子，盯着程欢，急切地想从她那里听到一个确定的消息。 程欢此刻，俨然已经是整个程家的主心骨。 “妈，放心，浩子绝对没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话虽说得坚定，可程欢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手术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她们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里面已经推出了好几个病人，依旧没有见到程浩出来。不仅如此，也没有一个护士来找她们。 “妈，早上到现在，你连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要不你出去吃点东西再上来等。” 程母身心疲惫的样子，程欢见了也有些不忍。 良久，程母空洞无神的两只眼睛，终于转了过来，盯着程欢，慢慢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让浩浩做手术了，保守治疗的话，他还能多陪我几天。白医生的技术，怎么能做那么大的手术呢。” 声音低微，程欢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与其说是在和程欢说话，倒不如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 “妈，你放心，浩子一定会平安出来。你快去吃东西，等会如果浩子好好地出来了，那还不得要人照顾，你这个样子，怎么照顾她。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是好事。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对吧？” 程欢的话打动了程母的心思，她赶紧起身站了起来，拉着程欢，眼里满是希翼的光亮。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马上去吃饭，吃了来换你，浩浩还等着我呢，” “妈，不着急，你慢慢吃，如果浩子出来了，还有我呢。” “那怎么行，我要看着他出来。”程母都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听了程欢的话，瞬间驻足，抬高声音。 程欢点了点头。 为了照顾程母的情绪，程欢特地显露出轻松的表情，其实她心里的害怕和恐惧，早就已经填满胸腔。 爸，你一定要保佑浩子，平平安安地从手术室里出来。你在世的时候，是那么的爱他，倾尽全力也要医治，从来没有一丝的放弃。 眼看程母走进了电梯，程欢的头一下子埋到腿上，潮水般的眼泪，奔涌出来，湿了衣裙。 这一刻，她只有把希望全部寄托给了天堂的父亲。 …… 暮色渐晚，灯光照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泛着冷冷的光，门口的红灯愈加刺眼，程欢的身子几近虚脱，靠在冰凉的椅背上。 十多个小时，已经过去，可是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偶尔有护士匆匆走过，但不管她们怎么打听，皆是缄口不言。 “程欢” 手术室的门口突然打开，有人在喊着她的名字。 程欢的心瞬时狂跳。 她坐在那里呆呆看着，不敢上前，她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结果。 “程欢”那人又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的都是满满的疲惫。 程母跑了上去，急急拉住白医生的衣袖。“白医生，浩浩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谢天谢地。” “程浩现在已经被推到监护室去了，虽说手术很成功，但毕竟也是这么大的手术，必须得二十四小时专人看护……” 白医生依旧在事无巨细地嘱咐程母。 可是，此刻的程欢仿若耳闻，她的脑子里就只有刚刚那几个字“手术很成功”，她坐在那里，呆滞的眸子瞬间有了灵动。 “白医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慢慢走了上前，拉住白医生的手轻颤不已，言语怯怯。 白医生极力忍住疲累，笑了一笑。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开玩笑。程浩现在已经被推进了监护室，你们先回家休息，有事，医院自然是会通知你们，守在这里也是无益，休息好了，等他出来，有你们累的。” “谢谢你，谢谢你。” 程欢喜极而泣，哽咽着连连朝着白医生鞠躬致谢。 挂满泪珠的脸上，漾出极致欢喜的笑靥。 心里压了这么多年的石头，终于放下。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如此放肆过自己的情绪，即便是知道那个孩子夭折的消息。 程欢的哭声，在寂静的手术室门口，显得特别的凄凉。 “欢欢，别哭了，你没听见白医生的话吗，浩浩已经没事了。你再这样哭下去的话，浩浩听见该难过了。” “妈，浩子怎么会听见，那里面的隔音极好。” 程欢抬起头，泪眼涟涟，哽咽难忍。 “妈，我们回家吧，休息好了，等浩子从监护室里转出来，还得好好照顾他呢，这么大一个手术，他身体消耗肯定不小。” 眼泪终于褪去，程欢心中绽开的花，开始在脸上欢喜的盛开。 花开无声，却如烟花般绚烂。 “其实，这手术能成功，可不是我的功劳，程浩的手术，我也就是个助手，主刀的那位才厉害，你们要感谢的应该是他。好了，做了这么长的手术，我也累了。” “你刚才说，主刀的……医生，不是……你？”白医生的话，让程欢愣怔不已，她明明是看着白医生一个人走进的手术室。 “当然，那个沈……” 程欢的话，让白医生更是发愣，正要说话。手术室门口，传来一个温润如玉，谦谦软暖的嗓音。 “等等，白医生。” 随之，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干净修长的手朝着白医生伸了过去。 “白医生，合作愉快！” “不敢当不敢当。”白医生连连摇头。 此人唇角含笑，冲着白医生微微颔首，然后，冲着程欢母女点点头，便迈步离开。 俊朗的五官，身姿高大挺拔，眉眼之间，挂满了冬日暖阳般的煦暖，让人一见，心中顿生亲近。 这个人，看上去好熟悉。 难道…… 是他？ 第131章 不知死活的贱人 心中所想，让程欢有些按捺不住，抬头，试探着问了一句。 “白医生，那个人，莫非是……” “程欢，你可真是，自己请来的人，还问我。不过，还真得感谢你，沈司南不愧是泰斗，让我看到了一场世界级水准的手术。那么年轻，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说起沈司南，白医生刚才的疲累似乎不见了，完全沉浸在医学世界。 沈司南，真的是他，刚才就在眼前，还对自己笑意盈盈。程浩的手术，竟然是他主刀。想到这，程欢的心开始狂跳，脸上顿时现出迷之笑容。 她请的，怎么可能，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岂能是程欢请得动的。 “白医生，手术这么成功。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出那么个难题来让我们选，害得我们白白担心了一场。” “不是的，妈，你不知道，不管手术的大小，都有风险，那都是医生不可操控的，手术之前，他自然是要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都要讲给我们听。” 程母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开始小声埋怨起白医生，程欢听见，赶紧解释。 都是医者，她非常理解。 “不过妈，程浩能手术成功，所有的医生和护士，我们还是得谢谢人家，对不。” “对对对，应该的，谢谢你，白医生。好了，我的脚差不多了，欢欢我们回家去。我要去菜市场给浩浩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说起程浩，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光，程母的脸上立刻放出了光彩。 程欢“噗嗤”笑出了声。 “妈，你忘了，浩子还在监护室，怎么吃东西。” “呵呵”程母仰头一笑。 程欢的脸上绽开笑靥，只是清眸里，瞬间又起了一层水雾。 如果，躺在手术台上的是她，会有人疼惜吗。 有吗？ 脑子里，霍擎苍那张孤冷清寒的脸，在程欢的脑子里快速闪过。她摇摇头，怎么会，那个恶魔早将她恨之入骨。 …… “阿嚏” 霍擎苍站在窗边，看着大厅里觥筹交错的热闹，一个喷嚏突然间冲口而出，端在手里的红酒杯都晃了一晃。 蹙眉，轻揉了一下鼻翼。 该不会，是那女人又在骂自己了吧。 不过随即，霍擎苍唇角一牵。 她现在肯定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理会他。 今天是慕家为了慕锦心学成归来，特地在慕府设宴，整个京都的上流，皆在邀请名列之上。霍擎苍，自然更是重中之重。 霍霍擎苍心里知道请他来的目的，想找个借口推脱，可也拗不过老太太软硬兼施，只得陪着过来。 衣香鬓影，京都名媛都悉数到了场。霍擎苍的到来，吸引了她们全部的目光，各自摆出自认为最妩媚的姿势，甚至有几个妖娆性感的，主动上来搭讪撩人。霍擎苍心烦，端了杯酒，避开所有人，安静躲在这里，冷眼看着大厅里所有人的表演。 这个时候，大厅里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嗓音。 “各位，请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大厅里的吵杂瞬间消退，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去。 慕景彦站在大厅楼梯上，冲着所有人点头微笑。“谢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舍妹锦心的洗尘宴。她一直在国外求学，现在回来，家父特地设宴为她接风洗尘。舍妹年轻，有不懂之处，还望各位能多加提点。” “我哥哥说得对。在外求学这么多年，国内我是一点也不熟悉，以后，就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幕景天的话音刚落，楼梯上方，慕锦心款款走了下来。 一袭粉蓝色曳地礼服长裙，精巧的设计，将慕锦心的腰身勾勒得玲珑有致，前面酥胸半露，一头的波浪长卷发，有几缕散在前面，刚好搭在锁骨，好看得要命。 白皙粉嫩脖子上，挂着一串并不张扬的细项链，只是吊坠上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出耀眼的光芒。脸上的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粉嫩柔软的红唇，只是淡淡上了点色。 拖着长裙，挽住幕景彦的胳膊，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众人惊艳的目光，慕锦心照单全收，。 慕锦心整个的后背都显露了出来，那一对漂亮的蝴蝶骨翼，更是引来无数赞叹。 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要让霍擎苍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霍老太太坐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慕天诚夫妇殷勤作陪，三个人相谈甚欢。慕锦心径自走了过去。 “奶奶，今天我漂亮吗？” 慕锦心提着裙摆，冲霍老太太微微一屈膝，天真烂漫的笑脸，立刻漾了出来。 “锦心，怎么也没个规矩。”慕夫人见状，出声嗔怪，转头对霍太太笑道：“老夫人，让你见笑了，这丫头一点贤淑样子都没有。” “不妨不妨，我就喜欢她这个样子，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呵呵呵” 霍老太太眉眼弯弯，看上去对这个孙媳妇十分满意。 慕锦心身子一扭，挨着霍老太太坐下，将头靠了上去，冲慕夫人做着鬼脸。“哼，还是奶奶疼我，哪像你们，简直不像是我亲爹妈。”然后，转过头，娇娇喊了一声：“奶奶” 声音嗲得甜腻，听得人头皮发麻。 “瞧瞧，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进霍家的门，就开始嫌弃我们了。”慕氏夫妇相视一笑。 “奶奶，苍哥哥呢？” “你们瞧，这丫头的心，哪里有我，全是我家那臭小子身上呢。” 慕锦心话一出口，霍老太太便哈哈大笑。 “奶奶，不许这么笑话我。” 慕锦心嘴一嘟，对着霍老太太撒娇，眼光却在全场搜寻。一眼之下，看见静静立在窗边的霍擎苍。 一身的黑色手工定制西装，简单干净，挺拔颀长的身材，即使光看背影，就足以让她脸热心跳。 霍擎苍静静伫立，看着窗外，身后不远处，却有一个穿着火红性感露背裙的妖冶女人，正往那边扑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贱人。 慕锦心唇角一丝冷森闪过。 第132章 和我抢男人 转头，无邪的笑容，瞬间在慕锦心的脸上绽放开来，完全一副毫无心机的小丫头模样。“奶奶，苍哥哥怎么一个人站在那，我去叫他过来陪你。” 说完，也不等霍老太太说话，提起裙摆就走。 慕天诚赶紧转头赔笑。 “老夫人你瞧瞧，锦心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也不知道好好陪陪你。” “呵呵，丫头的心，全在苍儿身上呢。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们两个好，我这老婆子没意见。” “对对对，老夫人说得极是。你看，还是早点定个日子，把这两个孩子的事给办了吧。” 慕夫人满脸堆笑，顺势就将话头提到了霍慕两家联姻的事上。 坐在旁边的慕天诚，赶紧端过一小碟的水果，递到霍老太太的面前。“来来来，老夫人，吃点水果。”然后，盯了一眼慕夫人。 夫妇二人瞬时叫唤了眼神。 今天慕家大宴宾客，替慕锦心接风洗尘只是个幌子，他们最终目的，是想在众人面前宣布霍慕联姻的事情。 慕氏夫妇的心思，久经沙场的霍老太太自然知晓，也就顺水推舟。 “嗯，你们说得是，回去后我就准备，锦心可是我早就看好的孙媳妇。” “老夫人既然早就有意，我想要不就趁今天这个机会，对大伙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如何？” 霍老太太的话，慕天诚听了心中暗喜，赶紧招手将慕景彦叫了过去。 “景彦，你过来一下。” “霍奶奶，爸，妈”慕景彦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给每一个人打了招呼。 “景彦，等会你这样……” 慕天诚示意慕景彦附耳过去，然后小声对他吩咐了几句。 得了令，慕景彦很快走开，去安排慕天诚嘱咐的事。 看着慕景彦的背影，霍老太太微微笑道：“景彦这孩子，是越发懂事了。瞧这一副心有城府的样子，以后可是你们的主心骨呢。” “是啊。虽说这孩子不是我亲手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也算是自小在慕家长大，耳濡目染，倒是个做生意的料。但锦心是我唯一的女儿，老夫人你放心，以后锦心嫁进了霍家，我以后的家产都是她的。” 慕天诚抬头盯了一眼慕景彦，压低声音暗道。 “当然，我们慕家比不得霍家，但也算还是有点家底。到时候，老夫人你不用嫌弃就好。” “哪里哪里。” 霍老太太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是蔑然一撇，为慕景彦感到不值。 慕景彦并不是慕天诚亲生儿子的事，应该不算是个秘密。纵使都知道慕天诚退休之后，整个慕氏均是他在掌控，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慕景彦只是慕家的养子。 当初慕天诚婚后多年未育，后来在孤儿院领养了慕景彦。没想到等慕景彦到了慕家后，没多久慕夫人便怀上了，十月怀胎，生下了慕锦心。老来得女的慕天诚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极为宠溺，贴身保姆都请了两个，只是襁褓中的慕锦心特别爱闹，慕天诚只要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就会大声训斥。 有一回慕锦心着凉发烧，两个保姆更是被慕天诚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慕天诚长期乱发脾气，这一次彻底惹恼了两个保姆，趁着和慕夫人上医院给孩子看病的机会，保姆偷偷带着慕锦心溜出医院。 然后，两个保姆和慕锦心如同从地球上消失一样，没有半点消息。 慕天诚跟疯了一样，花了不少的钱，找了黑白两道的关系，都没有找到女儿。却在一次带慕景彦回以前的孤儿院去办事的时候，被他看到了胸前挂着慕氏祖传玉佩的慕锦心，就那样带回了家。 感念慕景彦一直以来带给慕家的好运，后来慕天诚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一路栽培，退休后将慕氏总裁的位置给了慕景彦。只不过，看到霍老太太有意将慕锦心娶进门，慕天诚心思开始有变，霍家权势通天，黑白两道均有染指，慕锦心攀上了霍擎苍这么一个好女婿，以后自然不需要慕景彦。 亲生的总归才是自己的。 霍慕两家是世交，慕家的这些事，霍老太太自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慕景彦自小聪明忍让，做什么事都滴水不漏，霍老太太倒是一直欣赏。 “老夫人，那这事咱们就这么决定了，等会就等景彦去宣布好消息了。” 慕天诚很是得意。 站在他身边侍候的一个慕家佣人，却将他和霍老太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对着慕景彦的背影，投去一丝同情的目光。 霍擎苍盯着窗外昏黄的路灯，眉头蹙锁，眸光冷冷。 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泰斗级人物都出手了，按理应该很快搞定的，难道……？ 眼看那个红衣女人就要挨着霍擎苍的身子，慕锦心大步上前，抢在前一步挽住了霍擎苍的手臂，嘴里开始放嗲。 “苍哥哥，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呢，害得人家到处找你。” 红衣女子被人抢了先，似乎恼怒不已，怒目一瞪，正要发作，却一眼看清楚来人是慕家大小姐，只得驻足。只是转身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霍擎苍的背影。 嗤，这幅德行，还敢来和本小姐抢人。 贱人。 眼角余光瞥见了红衣女人的不甘，慕锦心在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依旧一脸的无邪。 “苍哥哥，你怎么不理人家呢。”嘴嘟得老高，手吊在霍擎苍的手臂上左右摇晃。 霍擎苍眉心一紧，身子却没有动。 “苍哥哥，嘤嗯……” 慕锦心缠着不放，手抓得也愈加的紧了起来。 这个时候，霍擎苍的衣袋里却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随后，一串熟悉的音符在两个人之间响了起来。 看到手机上闪烁的那三个字，霍擎苍眉头瞬间舒展，唇角也随之一勾。 “喂” “那件事，我给你摆平了，你又欠我一顿饭，我可记下了。”电话那头，是个浑厚带着磁性的男声。 “随时恭候。” “现在，不管你在哪里，马上过来。” 命令，不容置喙。 第133章 人缘不错 “苍哥哥，是谁呀，这么粗鲁。”慕锦心有些好奇，电话里刚才传出的声音，听上去生冷强硬。 霍擎苍唇角微牵，从慕锦心手里抽出胳膊。 “锦心，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你给奶奶说一声。”说完，不等慕锦心答话，长腿一迈，人便从她的身边掠过。 慕锦心赶紧伸手去拉。“苍哥哥” 不料手拉了个空，慕锦心急了眼，迈步跟上去，没想鞋跟踩上了裙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个时候，慕景彦刚刚走到大厅中间的楼梯上，大声喊了一句：“各位，大家请安静下，家父现在有重要的事宣布。请安静一下。” 大厅里很快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慕天诚朝霍老太太示意后，起身也走到慕景彦的旁边，正要开口，却看到了霍擎苍和慕锦心之间的那一幕，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 显然，霍擎苍的心里，并没有慕锦心。 霍擎苍此刻已经从大厅走了出去，留给慕天诚的，只是个冷冷的背影。 “慕总，老爷子要宣布什么大事，这么隆重？”见慕天诚站在那里，半饷也没有一句话，有些人，开始耐不住性子，出声催促起慕景彦。 “对啊，慕老爷子，关子就别卖了，到底有什么大事，赶快说来听听。” …… 刚开始还只是一两个人在说话，但慕天诚良久没有回应，没多久此起彼伏的声音，越发多了起来。 “咳咳，是这样……其实我就是想说，让大家吃好喝好。今晚的红酒我可是特地从法国波尔多庄园带过来的存货，点心也是请了有名的 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吱” 黑色的宾利滑了过去，精确定位，稳稳停在那个人的面前。 拉开车门，刚走出去，霍擎苍的胸口就被狠狠捶了一拳。“沈思南，我从宴会上急急忙忙赶过来，你就这么对我。” 捂住胸口，霍擎苍踉跄了好几步，黑眸里，透出幽怨。 沈司南唇角一扬，干净修长的手指交叉，握成了拳头，眯眸斜睨。 “哟，霍总，几年不见，身子骨硬朗了不少。不过，你什么时候去电影学院进修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你小子去学医，真是浪费了人才。” 霍擎苍哈哈一笑，上前拍拍沈司南的肩头。玩笑过后，霍擎苍换上认真。“不过，这一次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想到我一个电话，你就过来了。” “还跟我客气，不会吧，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霍总。” “得了吧，不就是一顿饭吗，走。” 两个人唇枪舌战地好几个来回。 最后，霍擎苍把车钥匙扔给酒店的小弟，领头走在前面。 “叮” 电梯停在了十一层，这是京云酒店的餐厅。 出了电梯，一溜的绿植，被打理得油亮嫩绿，两边的墙壁，从地上直到天花板，全是透明的玻璃，里面养了许多色彩斑斓的热带鱼，正在里面悠闲游弋，让人仿若置身在海洋公园。 走到餐厅门口，里面的设施有几分古色古香，看上去沉静不张扬，却格调高雅，角落有人在弹钢琴，灵动的音符在手指的跳跃中，缓缓弥漫出来。 这个时候，正是用餐的高峰，两个人刚走进去，便收割了满地的艳羡。 两个人都有着颀长挺拔的身材，一样的俊逸英朗，只是看上去霍擎苍的五官线条更为硬朗了些，多了几分霸气，沈司南的脸上却自带暖意，让人见了就觉舒怡。高级定制的西装下，包裹不住壁垒分明的壮硕，浓浓的荷尔蒙泄漏出来，就那么站在门口，很是惹眼。 “先生，里面，请。” 两位贵客到来，餐厅经理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上前来招呼，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霍擎苍是本地的名人，他自然知道，另外那一个，也是气度不凡，能和霍擎苍这么亲近出入的，非富即贵。 “给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霍擎苍轻蹙眉头，冷冷吩咐了一句，他不喜欢这么被众人围观的感觉。 “好的，霍先生，这边请。”餐厅经理唯唯诺诺，随即将他们领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我都定了云恋的位置，你非得到这。人多嘴杂，你看他们的眼光就跟在动物园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 坐下后，霍擎苍唇角一撇。 沈思南的脸上，顿时漾出一丝笑意。 “我说霍总，你成天过着高高在上的日子，那怎么行。上次来京都，住在这里，我倒觉着不错，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行，你喜欢就好。这顿饭是我欠你的，总归还是要你满意才行。喏，沈总，你辛苦了，点菜吧。” 霍擎苍将桌上的菜单推给了沈思南。 “照我上次点的来两份好了。”沈司南菜单根本就没有打开，就交给旁边的侍应生。 “好的，沈先生。” 侍应生点点头。 霍擎苍眉头一扬，“人缘不错。” “那是。” 好不示弱的回答，让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本来就已经让人侧目，加上这旭满苍苍的暖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女孩看得竟是有些呆了。 第134章 谁这么讨厌 两个人，其实是发小。 沈司南应该也算是个京都人，小时候和霍擎苍是邻居，两个人很是要好，只是还在小学的时候就全家移民去了外国，不过两个人这些年来也没有断了联系。 霍擎苍端起面前倒好的红酒，冲沈思南举了起来。 “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扔下手头的工作过来，这个情兄弟我放在心里，哪一天倘若有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 “霍擎苍，这么多年，你这可是第一次求我，这个机会我可不会错过。只是，我很好奇，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一向孤傲高冷的霍二公子低头求情。” 沈司南眼角带笑，睨着霍擎苍。 程欢那张绷紧的脸，瞬间跳脱出来。 头一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没什么特别。怎么，打听出来，还想让人感谢你一次？”霍擎苍似笑非笑地盯着沈司南。 脑子一转，唇角微微上勾。 “也行，我就把她给你叫出来，让她好好谢谢你这个救命恩人。” 老友相见，心中畅快，几杯红酒下肚，霍擎苍有些微醺，他想看看程欢得知是自己救了他弟弟的表情。 他要她知道，只有这个她瞧不上眼的人，才会帮她才能帮她。 他想看到她脸上的尴尬。 沈司南还没来得及说话，霍擎苍已经拨通了程欢的电话。 这个时候，程欢刚睡下。 在手术室门口守了那么久，身心疲惫的她是真的累了。回家后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倒头便睡。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程欢翻了个身，电话依旧在响。 睡意懵懵的她轻皱了下眉头，拉过被子盖住了头，她是真的不想接。 可是，电话似乎和她杠上，同一首歌翻来覆去地唱个不停。 谁这么讨厌！ 这个时候打电话……该不会是程浩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吧？心中弥想，猛地一下，程欢瞬间惊醒，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喂……” 拿着电话的手有些轻颤，就连声音，也是低微唯诺。 后面的话，她不敢问出来。现在是非探视时间，医院来电话，往往是最不好的消息，她是重症监护室的护士，这个她自然懂。 电话那头，霍擎苍听出了她嗓音的异样，唇角一扬。 难道她已经知道是沈司南的事了，感动成这样倒是让他没有想到。压抑住内心的得意，霍擎苍瞬间回复到平时的冰凉。 “现在，立刻过来，京云酒店餐厅。” 对面的沈司南有些惊奇，明明看他脸上还带着笑，这声音，却似乎……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程欢似乎没有听明白。 这女人是故意和他为难吗。 “京云酒店餐厅，给你半个小时，立刻出现在我面前。”霍擎苍冷冷的字眼，从电话里蹦出来，似乎都还带着冰碴。 程欢皱皱眉，正想说话，电话那头“啪嗒”一声挂断了。 这个人有病吧。 手机往床上一扔，程欢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只要程浩没事，什么都好。 霍擎苍电话一挂，端起酒杯，眉梢都带着笑意。 “来，沈司南，咱干一杯。” “霍擎苍，什么人呢，看样子不像是你要去求的人，怎么还上赶着把我拉来帮忙。”沈思南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霍擎苍，轻轻碰杯后，小呷一口，满脸疑惑。 “哈哈哈，等会来了，你自然就知道，总之是个有趣的人就好。” “是吗？” 沈司南的好奇心瞬间爆点。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对于沈思南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回酒店休息了一下，就打电话把霍擎苍给叫了出来。 许久未见，两个人边吃边聊。 餐厅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却依旧没有看到程欢的影子，霍擎苍蹙眉，看了看时间，脸上寒色冰凉。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这女人每次比墙上的大钟还准时，今天竟然敢不理他。 黑沉的眸子，瞬间射出鹰隼般的锐光，霍擎苍将手机拿了起来，快速摁下了那一串熟悉的数字。 和暖的阳光泄照在绿色的草地上，程欢正坐在一张长椅上眯眼晒着太阳，尽情享受午后难得的休息时光。 程浩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高高扬起，举着一张纸。 “姐，这是我的成绩单，给你看。” 程欢睁眼一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这个弟弟。 “姐，我们老师都表扬我了，这一次又是全班第一呢。”程浩的脸上漾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太过明显，简直比这阳光还要明媚。 “真的吗，让我看看，多少分呢。” 程欢拿过试卷，定睛一看。 只是还没看清楚上面的数字，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程欢瞬间惊醒。 睁眼一看，自己好好在床上躺着呢，夜风从从窗户吹进来，凉凉的。 原来是做梦。 嘴角一牵，程欢倒头又睡。 “嗡嗡”的震动伴随着音乐，在床上响了起来。 手机响了。 程欢揉着惺忪睡眼，在被子里翻找了半饷，才从枕头下面摸出了电话。 “霍擎苍”三个字闪烁不停，在黑暗的房间里特别的刺眼。 “喂” “喂什么喂，一个小时了，霍太太，你迟到了半个小时。该怎么做，我想不用我说了吧。”凉薄的声线，寒霜凛冽。程欢没有回话，霍擎苍更是冷字铮铮地又甩了一句过来。 “如果你再不出现，后果自负！” 程欢身子一颤，自己刚才竟忘记了那个恶魔的话。惨了惨了，程欢的头“嗡”地一下变大，坐在床上竟有几分呆了。 “霍太太……” “霍什么太太，我不是，你没有义务随叫随到。合约第二页第三条也只是说满足你的要求，没有写随时随地和随叫随到几个字吧。” 本来睡得正香，程浩的试卷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多少分，就被那恶魔打断，现在一个劲儿地催促，更是让程欢烦透了。 姑奶奶我现在要睡觉。 反正程浩已经做了手术，大不了等房子卖了，钱还给他便是。 想到这，程欢径自摁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不仅是现在，以后，她都不想忍了，她已经受够了。 她却不知道，只因一个念头，两人之间的腥风血雨开始上演了。 第135章 有好戏 电话里程欢一顿噼里啪啦的抢白，呛得霍擎苍愣怔半天，刚想开口，电话里却传出一阵忙音。 那女人，竟敢挂她的电话？！ 眉头一蹙，薄唇紧抿，霍擎苍重新拨打过去。 “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你……”电话里重复播放的，是机械的不带一点温度的机器的声音。 “啪” 霍擎苍恼怒十分，将手机重重扔在桌上，面色铁青。 “哦，霍总这是怎么了。”沈思南打趣了一句。 没有说一个字，霍擎苍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眸子里透出的光，简直是想杀人。 他，霍擎苍，竟然被一个女人挂了电话，如今还关机？ 这个女人，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吗。霍擎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要去找她算账，让她求饶。 “嗨，霍擎苍，我可是客人，你没有把我甩下的道理吧。” 沈司南漫漫一句，叫住了他。 霍擎苍今天的样子，实在太过怪异，沈司南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谁这么有魔力，竟然可以惹恼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霍二公子。 突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霍擎苍驻足。 “没事，今天我就陪你到底了。” 反正那女人现在也联系不上，明天再找她算账。 “霍擎苍，我刚才，听你叫霍太太，不会是……你……”沈司南唇角斜斜一勾，眸光意味深长。 “来，喝酒，不要在我跟前提那个人。” 霍太太三个字，似乎在霍擎苍的心狠刺一下，眉头一跳，端起酒杯。 看来，有好戏。 沈司南脸上的笑意更甚，两根修长干净的手指转动着酒杯，红酒漾出丝绸般的光泽，在酒杯壁上挂出一丝丝猩红的渍迹，靠着椅背上眯眸斜睨。 心事似乎被沈司南看透，霍擎苍特意假装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将话题岔开。 “沈司南，听说你的“仁生医药”前段时间在g国上市，股票一路飙升，赚了个盆体满钵，来来来，敬你一杯，没想到你医术高明，竟然还有做生意的头脑，不过，话说说你这样累不累。” 说完，举起酒杯。 “霍总，论起做生意，你要排第二，谁敢认第一。哈哈，我那也是家族企业，不得已而为之。从小到大，你也知道，我的志向和兴趣，从来都是从医。你是不知道，看到一个生命因为自己而得救，那份满足感，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 沈思南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突然想到今天做的这台手术，继续说了起来。 “就像今天，一个小孩子，自小就得了心脏病，如今可以通过手术，让他康复，多好。听说这家人经济并不宽裕，卖了自家的房子才凑够的手术费，你不觉得帮助这样的人，会多有意义的吗。” 嗤，卖房子？ 那个女人明明是卖了自己好不好，怎么，做他霍擎苍的太太，就那么委屈。 想到程欢，霍擎苍的眉头瞬间锁紧，心情顿时低落下去。 “沈司南，今天你做了那么大一个手术，也应该累了，今天的酒到此为止，等你休息好了，明天我们继续。” “怎么，霍总这是下逐客令了。” 沈司南嘴上开着玩笑，但却率先站了起来。霍擎苍的脸色变幻，他早就看在眼里，看来今天没有叫来的那个人，扫了他的兴致。 再说，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加上刚才喝下的那几杯酒，沈思南还真的是想回去休息了。 走出餐厅，沈思南站到了上行的电梯门口，转头微笑。 “好，那我就上房间去了，反正这几天我还不着急走，得等到那个孩子手术后的危险期过完，这一次，我们可以好好聚一聚。改天一定让我见识一下，敢违逆霍二公子命令的霍太太。哈哈” 正好，电梯停下，沈思南哈哈一笑，走了进去。 “没问题。” 霍擎苍满带的笑意，随着沈思南走进电梯，瞬间凝固。 龙一早早就候在门口，将霍擎苍走出了京云酒店的大门，赶紧迎了上去。“大少，老夫人有些生气，让我告诉你，立刻回家。” 霍老太太生气，那可是大事，霍擎苍立刻驻足。 “什么事？” “不知道，慕府的宴会没完，老夫人就中途回了家，一路上脸色都不好看，回到霍府一下车，吩咐我立刻找你回家。我的确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倒是听张妈提了一句，好像是和慕大小姐有关。” 慕锦心？ 龙一的话，霍擎苍听了心中一惊。 他突然想了起来，刚才从慕府出来的时候，他似乎将挽住自己的慕锦心一把甩开。当时着急走，没有注意，难道慕锦心摔伤了。 “快走。” 急步上了车，霍擎苍冷着脸吩咐一声。 应该是慕锦心出了事。否则霍老太太不会生气得从慕府的宴会中途退场。虽说他一直对霍慕联姻不感兴趣，但慕锦心毕竟也是一块长大，他早就把她当成妹妹，和霍云曦一样。 夜已经有些晚了，路上车很少，龙一加大油门，很快就到了霍府的大门口。 还在车上，霍擎苍就看到了霍府灯火通明，特别是大厅，辉煌灯光从香槟色镶着金色蕾丝的窗帘中，透了出来。 看样子，老太太这气生得不小，是准备兴师问罪呢。 果然，霍擎苍刚刚才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了霍老太太的声音。 “我叫你打电话，你怎么回事，让他给我早点滚回来！”语气凌厉，当年叱咤京都商界的女王似乎又回来了。 “奶奶，我哥出了门，肯定是有事，你说我要一直打电话，岂不是耽误他的大事吗？” 霍云曦满不在乎的声音，依旧如常。 什么情况，这是全家会审啊。 门外的霍擎苍，眉头一跳。 “奶奶，我回来了。”再自然不过的嗓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霍擎苍走了进去。 大厅里，霍老太太坐在沙发正中，脸色铁青，直愣愣地盯着门口。霍云曦和张妈各自分立两边。 看到霍擎苍身影，霍云曦长舒一口气。 第136章 挑起战火 “哎哟，哥，你可回来了。奶奶都找了你一晚上，非得把我弄在这里等你。”说着话，霍云曦几步迎上去，却在错身刹那，快速对霍擎苍耳语一句。 “奶奶一直叫我打电话，我可没打，我这么够意思，等会你得帮我。” “奶奶，我累了，先上楼休息。” 霍老太太的脸色太难看，霍擎苍不想撞枪口上去，他想避而远之。 “站住！” 一声大喝，霍老太太还将拐杖在地上使劲儿戳了几下。 溜，是行不通了。 霍擎苍只得站住，一脸无奈看着霍老太太。 “奶奶，我哥都回来了，这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战火已经挑燃，霍云曦准备撤退，转头瞬间。笑着朝霍擎苍挤了挤眼睛。 霍擎苍抬眸一看。 一向另类的霍云曦，今天穿的衣服更为辣眼，竟然穿了白色透视装，里面就搭了一件小可爱，布料太少，能遮住的地方，实在太少。烟熏妆下，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十方，黑色的指甲。更过分的下面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一双红色及膝长靴，金属铆钉订满了鞋帮，露出的那一双大腿，在灯光下白得直晃眼。 眉头立刻紧蹙起来，黑眸冷沉。 “霍云曦，你给我站住，大晚上的，你这是往哪里走呢。” “哥，我出去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害怕霍擎苍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霍云曦赶紧又冲着霍擎苍眨了眨眼睛。 “穿成这样，哪里都不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霍家大小姐，至少应该是个女人，瞧你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 “什么叫不伦不类，霍擎苍，亏你还是在国外待了五年，你难道连艺术都不懂吗？这叫艺术。” 刚才的劲儿，似乎是白使了。霍云曦有些恼了，冲着霍擎苍也是一阵大吼。 兄妹俩的争吵，让霍老太太的目光倏忽转了过去，一眼之下，火气直接扔了过去。 “云曦，你瞧瞧你这个鬼样子，你哥说得对，赶紧给我上楼。” “奶奶……” “上楼！” 拉长声音的撒娇，反倒惹来霍老太太更为严厉的训斥。 霍云曦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乐队那几个人还在等着她呢，她可是主唱，今晚的节目，她怎么能缺席。 眼珠一转，念头瞬间闪出。 “奶奶，你可不要中了我哥的调虎离山之计了，我哪天不是这样穿的。”说完，狠狠瞪了一眼霍擎苍。 这一招的确管用。 “苍儿，云曦说得没错，你倒是说说，今天在慕府，你中途离场到底怎么回事？” “我今天有点急事，奶奶，这我可都给锦心解释过了，相信慕伯父也不会生气的吧。”霍擎苍慢慢踱步过去，在霍老太太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去。 眼见霍擎苍坐下，霍老太太的怒气似乎缓了不少。 “什么事，你必须得走。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慕老爷子要宣布什么事吗？” “不就是为锦心接风洗尘吗，还有什么大事？” “……” 霍老太太一语噎住。 他说得没错，当时决定宣布霍慕联姻，也是临时起意。霍擎苍事先并不知情，也的确没有在场。 “奶奶你看，就是个洗尘宴，能有霍家的生意重要。好了，我看你也累了。张妈，赶紧扶老太太去房间休息。” 说完，霍擎苍起身抬步就走。 “不对，你给我站住。你小子三五两句的，都把我给绕晕了。今晚上本来是想趁着给锦心接风洗尘的机会，对外宣布霍慕联姻的事。你当时不在场，也就算了，我看干脆过几天，就在霍府给你们摆个订婚宴算了。” “奶奶，你怎么……” “哥，奶奶可是为了你好，慕大小姐那么好的身世，对你爱得要命，你还哪里不满足。” 霍云曦站在门口，听了霍老太太的话，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慕大小姐和她一起长大，别看在外人面前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背地里的心眼不少，玩起阴来，不是一般的狠。 在学校的时候，霍云曦亲眼看到有个班上的女生，就因为穿了条和她一模一样的裙子，被同学赞了几句好看，慕锦心竟然用钱买通社会上的小混混，在那女生放学回家的路上，对她百般凌辱猥亵。霍云曦也是无意间偷听到了慕锦心和小混混之间的对话，还看到她给了那些人厚厚一茬钞票。 反正，慕家也不缺钱。 只不过，当时慕锦心眼底透漏出来的杀气，霍云曦现在想起都觉得瘆人。 那样的人，想嫁进霍家，当她的嫂子，门都没有。但是刚才霍擎苍的态度，让她起了恼，瞬间站到了霍老太太的那一边。 霍擎苍冷眸一扫。“霍云曦，没你的事，给我滚远点。” “哥，这可是你说的，我滚了，滚得远远的，不碍你的眼。”霍云曦心里乐开了花，战火已经让她挑得旺了，机会来了。 话刚完，霍云曦的身影已经快速闪了出去。 “霍云曦，你给我站住……” “爸爸” 这个另类的妹妹实在让他头疼，霍擎苍大喊一声，正要迈步追上，楼梯上方，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童声。 看来，今晚的霍府大战，已经殃及到了无辜。 霍擎苍叹了口气，仰头望了过去。 小宝穿着浅蓝色的格子睡衣，站在楼梯上，揉着眼睛。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吵醒了，嗓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阿嚏” 看见霍擎苍，小宝脸上也是毫无表情，话都还没说完，一个喷嚏冲口而出。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张妈，赶紧带小少爷进房，天气凉了，这秋寒也越发重了起来，可不要让他给感冒了，这孩子只要一感冒，就发烧。” “是，老夫人。” 张妈赶紧应声，上楼带走了小宝。 刚才霍老太太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这个消息得尽快透露给慕大小姐，酬金就不要了。看来以后霍府当家的人，还得是慕锦心，她自然要巴结好了。 第137章 丫头够辣，爷我喜欢 “奶奶，你也去休息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霍擎苍走上前，将霍老太太扶了起来。 见小宝都被吵醒起来，霍老太太也不再坚持，任由霍擎苍扶着自己，杵起拐杖，也就乖乖回了房间。 霍擎苍松了一口气。 闹了一晚上，总算是消停了，不过霍慕联姻的事，他还得要想个完全之策回绝。都是云曦那丫头，挑起事来就溜之大吉。 转头看了一眼大门口。 那丫头，又不知道野哪里去了。 从小被骄纵惯了，现在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去管。再说大哥已经去世，现在就剩下他们兄妹二人，有时候，他也就只是表面严厉而已。 如果没有他的暗许，霍云曦能走出这固若金汤的霍府？ 霍云曦自然不会知道他的心思，还一心以为是自己的阴谋得逞，得意洋洋地去车库开出了自己的车。 红色悍马发出轰鸣，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说来也怪，豪门千金眼中的那些超跑她一眼不放在眼里，却喜欢这方方正正的越野。霍擎苍虽是对她无语，不过也是出了上千万给他定制了这台全世界只有三台的限量版。 很快，霍云曦已经到了目的地。 无良酒吧。 门口霓虹闪烁，隐隐约约有劲爆的音乐从酒吧里传出来，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安琪，你来了。”大门处的门卫见霍云曦的车开了过来，赶紧上前去拉开车门，热情招呼了她一声。 “老规矩。” 霍云曦跳下车，将车钥匙一甩，扔了过去。 那人伸手接住，大声应道：“好咧。”随即上车，发动汽车，将车开往车库。 霍云曦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把钥匙甩给他，让他停车。他只是觉得这车开起来很爽，如果知道这车霍擎苍花了多少钱，估计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敢这么嘚瑟。 车开走了，霍云曦提步往酒吧走去。 霍云曦回国后，和几个玩音乐的组建了一个乐队，乐队的名字叫“美女野兽”，她在乐队里担任主唱。今天是乐队在无良酒吧驻唱一周年的日子，酒吧老板和乐队早就说好，今晚好好尽兴。霍云曦玩的是黑嗓，重金属的嗓音，配上她一声另类的打扮，是整个乐队的亮点。只要她一开嗓，酒吧里的气氛瞬间就会被燃爆。 想到刚才霍擎苍被气得变形的脸，霍云曦心中已经笑开了话，轻声哼起小曲。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哟，这丫头有点意思，看来心情不错，陪哥哥我玩玩，会更让你爽的。” “对对，我大哥保证让你爽翻，小丫头，你就从了吧。哈哈哈……” 这人的话音刚落，身后立刻附和着一阵别有意味的大笑。 霍云曦抬头一看，一个壮实的大汉挡住去路，膀大腰圆，粗壮的手臂上全是纹身。酒吧驻唱一年，霍云曦自然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大哥，你看，我还有事，下次，下次陪你。”说完，霍云曦快速绕过大汉，想溜进酒吧。 她不想惹事，她不过就是想玩自己喜欢的音乐而已。 不过终还是慢了一步，霍云曦细细的腰肢，瞬间被大汉的粗手一把搂了过去，喷着酒气嘴，朝着霍云曦亲了下去。 “丫头，趁哥哥今天心情好，不然下回来可就保证不了会让你爽翻了。” “对，大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快让我大哥亲一个。” 几个和他一道来的人，在旁边起哄。 福气？ 霍大小姐也是你能亲的。 眼看着胡子拉碴的嘴，满嘴酒气，就要挨了过来，霍云曦心里一阵恶心，抬手一巴掌就给了过去。 “滚！姑奶奶可不是你能亲的。” “啪” 好大的一声响，霍云曦的巴掌，重重落在那人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多，那人挨了一耳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将霍云曦的腰肢搂得更紧。 “丫头够辣，爷我喜欢。” 曹尼玛。 没想到这人渣还是个受虐狂。 霍云曦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大汉手上的力道有些大，霍云曦一时之间也挣脱不了，眼看着自己的身子已经快紧贴到他身上，霍云曦急中生智，抬脚死命踩了下去。 今天为了配合一周年的庆祝，霍云曦特地选了这一双红色的及膝长靴，那鞋跟又细又高，正好用作武器。 大汉始料未及，这一脚下去，搂住霍云曦的手瞬间松开，嘴里还发出了怪叫。 “老大，没事吧。” 那几个人见大汉吃亏，赶紧上前，嘘寒问暖。 哼，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想占我的便宜，门都没有。 霍云曦冷冷撇了一眼那几个人，头一扬，转身就走。 “站住，你伤了我大哥，想走，得问问我这几个兄弟。”刚刚动步，一个黑影迅速跑了过来，拉住了霍云曦。 “放开我！你敢动我试试。” 霍云曦扭头怼了上去。 豪门千金的气势顿是显露出来，那人有些心虚，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抓住霍云曦的手不禁松开了些。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挺会唬人的，兄弟们，给我上，就在这里给我办了她。奶奶的，敢对我动手。” 大汉吃了亏，怎么肯轻易放了她。 “老大，在这里办了她，这得多香艳，哈哈哈……” 刚才松开的手瞬间攥紧，后面几个也凑了上来，一脸的淫笑，手也开始不规矩，伸向霍云曦。 “滚开，滚开！” 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霍云曦怎么是对手，她只有大声怒斥。 可是，这些人哪里会听她的，白色透视装下显露出来的春光，早就让他们安耐不住。霍云曦的双手很快就被这些人给抓住。 再加上霍云曦的泼辣，更是惹起他们的兴趣，一个个亢奋得如同打了鸡血。 “滚”霍云曦不停地挣扎。 眼光闪动之际，突然看到酒吧门卫听完车过来，仿佛看到救星，霍云曦大声喊了起来：“救我，快救我。” 门卫其实早就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纷争，但他不敢上前，这些人他惹不起，领头的那个，叫黑爷，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恶煞。得罪了他，自己饭碗不保，人头都可能随时落地的。 想到这，他迅速转身，顷刻间就隐没在黑暗之中。 第138章 一个小野猫 这一下，霍云曦彻底绝望，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大声叫喊。 “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外衣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霍云曦半分挣脱不得，只得缓缓闭上了眼。 眼里，涌了出来。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听霍擎苍的话，惹来这么一桩祸事。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些混混给凌辱，她以后还怎么活，霍氏的名声，只怕是…… “放开她。” 无助黑暗之中，突然现出一丝光明。 霍云曦睁开眼一看。 从酒吧里走出一个男人，五官俊朗，身材高大，不过看样子是在酒吧喝得有些醉了，走路一摇一晃，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瓶。 “我说放开她。”男人摇摇晃晃走了过去，用酒瓶指着抓住霍云曦的那几个混混。 霍云曦暗叹一声。 一个醉鬼，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斗得赢这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救她，算了吧，路都走不稳。 不过，即便是稻草，现在，她也得一试。 此刻，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让他选。 “先生，救我！” “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救你，放开他。”男人含糊不清地承诺，随即提起酒瓶冲着其中一个人的头，就砸了上去。 那人没有料到，他敢真砸， “啪啦”一声，酒瓶在他头上开了花，血瞬间涌了出来。 “奶奶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敢和我们作对。”剩下几个人，见同伙受伤，此刻也顾不上霍云曦了，立刻转了风向，对着男人一阵的拳打脚踢。 酒精的作用下，那人竟是毫不畏惧，和这几个人打斗起来。 不过也真是奇怪，眼看他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只要沾了他的手，定然倒下，绝无例外。 极短的时间，那几个人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酒吧门口，而且个个的神情都是极为痛苦。 领头的大汉，见状，根本不敢上前，盯着那人，愣怔当场。他站在一边，也是根本就没看到自己的手下，是如何倒下的。 “走了，走了，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良久，大汉回过神来，大喊一声，径自转身。地上那几个人听了，也慢慢爬了起来，相互搀扶着跟了上去。 酒吧大门左侧，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大树下，几个黑衣人唇角冷牵。 那些人早就走远，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霍云曦，看见那人躺在地上，赶紧走上前去。“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男人慢慢坐了起来，对霍云曦笑了一笑。 “没事，小姐，你呢。”刚才一番打斗，似乎让他清醒了不少，说话利落多了。 “刚刚的事，谢谢你。来，我扶你起来。” 霍云曦眼里噙满泪，抽噎着。这种事，她也是第一回碰上，饶是经常在酒吧出入，霍大小姐也是吓得不清。 男人站了起来，竟是比她高了一头，五官清朗，带了几分儒雅，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斯文之人，也敢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救了她。 霍云曦心中充满了感激。 “安琪，快点，我们该上台了。”一个和霍云曦差不多打扮的女孩，从酒吧里走了出来，在门口大声喊了一句。 “好”霍云曦转头应了一声。 女孩走近，看到衣衫褴褛的霍云曦，吓了大跳。“安琪，你这是怎么了。”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的家伙，霍家大小姐，也敢动？ 霍云曦转头过去，泪水涟涟。“小鹿。” 脸上的妆，被泪水早就冲花，黑色的眼影被打湿，顺着眼泪流下，如同两根黑黑的毛虫，在霍云曦的脸上蜿蜒爬行，灯光下，有些吓人。 小鹿骤然一见，吓得更是不轻。 酒醉男人见有人来，转身欲走。 霍云曦一见，几步上前，伸手拦住了他。 “先生，能留个电话吗，今天的事，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不用了，举手之劳罢了。”男人摆摆手，一个酒嗝涌了上来，却在冲口而出的时候，将头转向一边。 “不行，你救了我，要不你留个姓名也行，以后你来酒吧，只要报上你的名，单全免。我是酒吧的驻唱，有时间欢迎你来听我唱歌。” 霍云曦自有她的原则，爱恨分明，这个人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救了她，她一定会找机会感激她，霍氏有的是钱。 男人想想后，魅惑勾唇。 “那，好吧，陶嘉禾。安琪，你的衣服破了，来。”说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霍云曦的身上。 然后，转身，摇晃着身子，走了。 眼看因为失误，程欢不仅没有倒下，反而过得越发的好，现在还给程浩做了心脏移植手术，请的主刀医生竟然是沈司南。 但是，他自己却混得愈加的惨，工作一直没有着落，不要说大医院，就是小诊所，一听他的名字，都是忙不迭地拒绝。吴美香已经出院，一家人就靠着他从程欢信用卡上盗刷的钱过日子，陶嘉然成天在他耳边唠叨。 今天无意间走到这个酒吧，陶嘉禾放肆喝了一回，被陶嘉然的电话催得急了，才走出来，没想到正巧看到几个壮汉欺负一个女人。 酒壮了他的胆子，上去管了闲事。 一个小野猫。 以后有免费酒喝，还是不错。 陶嘉禾已经走远，霍云曦还站在原地发愣。 在她的圈子里，还从来没有见过陶嘉禾这一类型的人。 高大身材，五官俊朗，一双手干净白皙，眸子里却充满了忧郁，溢满心事。随后将外套给了她，这个举动，彻底暖了霍云曦。 “安琪，快呀，马上就是我们的节目了。”同伴又催了起来。 霍云曦只得转身，跑了过去。 不管遇到什么，她喜爱的音乐，她绝对不会放弃，赶紧补妆上场，她要让今晚的酒吧嗨起来。 她喜欢在舞台上肆意挥洒，看着台下所有人为她疯狂打call。 陶嘉禾。 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霍云曦没有想到，和陶嘉禾的遇见，会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后悔莫及。 第139章 男神现身 一夜无扰。 程欢睡得特别香甜，一觉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日上三竿。 太阳从开着的窗户，直直照在了床上，秋高气爽，天气渐渐转凉，可太阳却依然还有威力。 程欢双手伸了出去，阳光下，手觉得特别的暖。 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 这么好的天气，浩子那里，肯定是个好消息。 程欢唇角扬起。 天，已经九点钟了。 一眼瞥见了床头柜上的闹钟，程欢一个筋斗从床上翻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套起了衣服。 “妈，妈，快点起来，监护室上午的探视时间是九点，我们得赶紧过去看浩子。” 没有回音。 看来程母这几天也是累坏了。 三五两下，穿好了衣服，程欢走出房间，走到程母的屋子外面，敲了几下门。 “妈，妈。” “欢欢” 程母应了，不过声音却是从大门口传了过来。 心中有些奇怪，程欢转头过去。 程母手中提着从“王记”买回来的水煎包和豆浆，笑意盈盈站在门口。 “妈，你这是……？” “欢欢，妈知道，浩浩还在监护室里，根本不能吃东西，这是妈特意为你买的。你们姐弟俩都喜欢吃“王记”的早餐，不过浩浩最喜欢的是汤包，你爱的却是他们家的水煎包，还有隔壁六婶的豆浆。快去洗漱一下，过来吃饭。” 似乎看出了程欢的疑惑，程母从外面走进来，小声解释。 程浩的手术，都是程欢在跑前跑后，昨天在手术室门口，听见白医生说，那个有名的专家竟也是程欢请来的。 程母不知道程欢是如何办到，但是看她这么尽心对程浩，心里对程浩的怨恨少了很多，对这个她从小带大的养女有了一丝怜惜。 早上起来，见程欢没有起床，本来是想去叫她起床的。但是走到门口，改变了主意。她决定，以后对程欢好一点，这才出门，特意买了程欢最喜欢的水煎包和豆浆。 “妈……” “快去，别叫了，吃完了我们就去看浩浩。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他肯定没事。”说完，程母提着袋子，走进了程家的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程欢愣在原地，没明白为何程母如此待她。 “欢欢，快点洗脸呀，这水煎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厨房里，传来程母的催促，程欢的眼底迅速涌起潮湿，然后凝结在睫毛尖上，泫然晶莹。 这种温馨，是她做梦都想要的。 浩子还在医院等着。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动，程欢快速转身。 一颗晶莹从她的睫毛尖上甩出，在阳光下熠熠闪亮，最后落在了程欢种的那盆茉莉花叶上。 …… 等到母女俩吃过早饭，赶到医院的时候，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程欢去找了林主任，获得一个特许。 看到程浩毫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一大堆的仪器围绕在床边，各种仪器的管子插满了他全身，程母没忍住，瞬间哭了出来。 “妈，你不能哭。浩子虽说没有醒，但是他有意识的，如果知道你这么伤心，他也会难过，对他病情不好。”程欢赶紧拉了拉程母的手，低声劝了几句。 话刚说完，程母的哭声立马止住。 其实看到床上程浩如此遭罪，程欢也是哽咽难忍。 “你好，你们是病人的家属？” 温润如玉，谦谦软暖的嗓音，在程欢的头顶响了起来。 程欢抬头，睫毛尖上挂着的泪滴泫然。 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京都二院的医生制服，站在程浩的病床旁边，笑意盈盈。 水雾朦胧，却依旧掩盖不了他俊朗的五官。有着和霍擎苍一样挺拔的颀长身材，眉眼之间少了些霸气，却增了几许温暖。如果说霍擎苍是万年寒冰，这个男人就刚好相反，如同冬天和煦的暖阳，站在他的旁边，程欢只觉舒心。 只是，这个人，好熟悉。 程欢心中一跳。 难道是他？ “你是……沈……” 不敢确定，程欢问得小心翼翼。 “你好，我是沈司南，是这个病人的主刀医生。”沈司南微微颔首，朝程欢伸出手去。 天，真的是沈司南。 她一直奉为上神的偶像，竟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还为程浩主刀做了手术。这么大的惊喜，让程欢刹那间愣怔当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怎么，小姐你不屑与我握个手，这真让人尴尬。” 语调回转，带了一丝戏谑。 程欢伸手在腿上一掐，手心冷汗涔涔，轻颤的手，伸了过去。 “沈总，你好。我叫程欢，那个，是我弟弟。”程欢朝床上的程浩示意了一下，手握了上去。 沈司南的手指修长干净，柔软温润，程欢冰凉的手一握上，顿时感觉一股暖流，瞬间从手指尖延展出来，四肢百骸都感到了一种温暖。 “程欢，嗯，这个名字不错。以后你弟弟好了之后，希望你会更加快乐。”沈司南轻轻握了一下程欢的手，感觉到她的紧张，对着她柔暖轻笑起来。“不过，很奇怪，你竟然没有叫我医生，而是称呼我沈总。” “呃……” 这一个问题似乎难住了程欢。 沈司南是她一直以来的偶像，大学的实例教程里，就又沈司南成功的病例。从上大学开始，她就已经开始收集资料了。知道他不仅是享誉国际的医学天才，他创办的“仁生医药”旗下所属的公司，更是遍布全球。 前段时间“仁生医药”上市，股票更是一路飘红。 还好，程母见有医生过来，赶紧上前，解了程欢的尬。 “沈医生，我儿子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心脏移植，你们也应该知道手术不小。病人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有多方面的原因。术后二十四小时是个关键，只要他闯过了供体排斥这一关，后面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沈司南转头过去，轻声给程母解释，然后上前看了看程浩床头挂着的监察记录。 “情况看起来还不错，你们放心，我会一直在医院，等到他完全渡过危险期为止。” “沈……医生，你说的是真的。” 第140章 穿漂亮点，不要给我丢脸 听到沈司南还会在医院待上几天，程欢异常兴奋，清眸里，散漫着熠熠的光亮。然后，片刻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头，又有些不好意思。 “沈医生，我弟弟没什么事吧？” “怎么说呢，手术非常成功，照病人目前的情况，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毕竟也是真大的手术，听说你也是这个医院的护士，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手术的风险根本无法预知，凭医生的人力，也是无法掌控，一切皆有可能，医生能做的，只能是尽力，用自己的医术，把一切做到最好，最大限度地降低病人的风险。” 没等沈司南说出后面的话，程欢一口就接了过去，在偶像面前，她突然好像回到了校园，正在课堂上回答教授的提问。 这段话，是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必须背诵的医生职责。程欢只是个护士，刚才完全是冲口而出。 沈司南的眸光定在了程欢的脸上。 好一个干净素洁的女子。 五官小巧精致，完全素颜的脸上，肌肤白里透红，细长的眉毛下，睫毛长长，一对清眸，有坚定有力的亮光闪耀。唇瓣不点则红，柔嫩粉腻。一头齐肩直发，柔顺地垂在锁骨之上，清丽婉婉。 此刻，因了几分激动，小脸涨红了起来，窗外的阳光照过，薄薄的耳垂，绯红透明。 这个叫程欢的女子，竟是让沈司南心中莫名一动。 “你，怎么知道这些？” “沈医生，不瞒你说，以前上学的时候，学的临床专业，后来因为家里一些变故，中断了学业。不过教授帮我保留了学籍，让我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继续完成学业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司南面前，程欢完全没有戒备。 只不过，说到最后，喉头一紧，有些哽咽，眼里水雾密集，凝结成珠，挂在了睫毛尖上。 弟弟的手术费都是卖房子才能凑够，看来这女孩家里起了大变故，被迫中断了学业。 睫毛尖上那一颗晶莹，似乎戳中了沈司南的柔软。 “没关系，现在你弟弟的病要紧。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不管是学业还是生活，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你。” 一只温厚绵软的手掌，盖在程欢肩头，暖流传遍全身，程欢冰凉的指尖，仿佛有了些温度。 “嗯” 程欢低头应着。 晶莹泫然掉在地上。 “好了，弟弟也看过了，我们走吧，病人需要足够的安静。” 沈司南的嗓音依旧温软。 说完后，便转头领路在前，带着程欢母女俩出了监护室。 刚刚脱下无菌探视服，程欢放在桌上的电话“嗡嗡”震动了起来。 “不好意思，沈医生，我接个电话。”程欢拿了起来，一眼就看到那个讨厌的名字，赶紧捂住，对沈司南笑笑，走到了一边。 “喂” 程欢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怕被人听见的样子。 许是她的男朋友吧。 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会没人慧眼识珠呢。 沈司南唇角一牵，自嘲的笑容在脸上散漫开，大步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霍太太，终于开机了？” 电话那头，霍擎苍冷冷的话，夹着凛冽的寒风，冲程欢吹了过来。 “霍总，我什么时间开机，合约里应该没有写吧。”程欢反唇讥讽，轻轻巧巧的一句，就给霍擎苍怼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霍擎苍，显然没有想到程欢如此的回应，一时半会，竟没找到合适的词。 “你……” “我怎么了，如果霍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毕竟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像霍总那么闲。” 刚才她和沈司南正说得合拍，如沐春风。 还没有进入深秋，可这讨厌的霍擎苍，一句话，就让程欢感觉到了冬日寒凉的气息。 此刻，霍擎苍正坐在霍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盯着楼下小如蝼蚁的人群，给程欢打着电话。只是没有料到，一开口，程欢的语调竟然和平常判若两人。 “霍太太，我警告你，以后不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合约最后一条，程欢必须无条件服从霍擎苍先生的任何要求。霍太太，你看清楚了，是任何要求。” 电话那头，霍擎苍语音略微顿了顿，才慢慢开口，声音似乎在喉间摩挲了许久，弥散着沙哑。 那一条，程欢当然知道。 但是，那又怎样，那明明就是个不平等条约。如今浩子手术已经完成，就等着术后的康复了，沈司南刚才说了，会在这里一直守着他脱离危险。 以前，为了浩子，她什么都可以忍。 现在不一样了。 霍擎苍当初可以立那么个不平等的条约，现在她也可以不遵守，只要钱凑齐，还给他便是。程欢不信，难道他还能拿着那合约，去法院起诉她不成。 “霍总，我很忙，有事说事。” “晚上七点，云恋。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可以让人把程浩从医院给扔出去。” “霍擎苍，混蛋！” 程欢忍无可忍，爆了粗口。 可恶的霍擎苍，竟然还敢用程浩来威胁她。 他是医院的少董，依了他的做事风格，把程浩扔出医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电话那端，霍擎苍似乎看见了程欢的恼怒，接下来的要求更加可恶。“穿漂亮点，不要给我丢脸。” 嗓音一下子亮了起来，得意洋洋的声调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程欢话还没出口，那一头，霍擎苍已经挂断了电话。 “欢欢，怎么了？” 看到程欢恼怒不已的样子，程母担心地问了一句。 决不能让程母知道这件事情。 紧紧咬唇，竭力压制住就要喷薄激发的怒火。 深呼吸。 然后转头。 “妈，没事，就是一个推销保险的，老是打电话来，烦死人了。我这不是担心浩子吗，和他说话就急了点。” 一个温婉如花的笑颜，绽放在程欢的脸上。 “那就好。不过，一个女孩子，终归还是要温淑点好些。”这个时候的程母，像足了一个慈母。 卖保险的？ 对，等会就把那个恶魔重新备注，千万不能让程母看见。只是，霍擎苍如果看到他成了推销保险的，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头顶冒青烟呢。 呵。 第141章 谁？ 初秋已过，秋意越发浓了起来。 午后，程欢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清风拂过，一片两片的树叶划过，飘落在地。随手捡来一朵，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仲秋已经来临。 黄色的叶片在阳光照耀下，分外耀眼。 就这样，程欢静静坐在长椅上，看着翩翩飘散的秋黄出神。 程浩住在监护室病房，每天只有早上的一次探视时间，其余就是让家属回家等消息。程欢让程母回家休息，借口要去着主任排班，留在了医院。 她不想去应了他的约，可是程浩目前还住在他的医院。她也不想回家，害怕他万一用起强来，直接跑到程家，被程母撞见。 既然害怕丢脸，何必还要让她去。 可是，好像此刻，她也找不到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苦笑，轻叹，涩涩的冰凉，几乎入骨。扬起眼眸，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身上似乎有了一些温度。 抬手，五指张开，程欢闭上双眸，去感受那温暖。 京都医院院长办公室，沈司南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户前，随意望着窗外风景。他是医院少董邀请来的客人，自然身份尊贵，一般的医生办公室怎么能安顿， 昨天霍擎苍打电话来说的时候，秦院长很识趣，主动将自己的办公室给腾了出来。 眸光闪动，瞥见了医院草坪上的程欢。 手在阳光下张开，裙摆被风触动，两鬓的发丝也被风扬起，在空中翻飞，蹁跹的黄叶散漫在周围。 好一副秋日美景。 向往阳光，必然是个懂生活的女子。 这一刻，沈司南对程欢的心动，又多了一分。 程欢在秋黄中绽放，沈司南就这样静静站在窗前看着。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静谧的安宁。 沈司南走了过去，放下杯子，将手机拿了起来，一看上面的名字，唇角一勾。 “霍总，有什么指教。” “沈司南，少给我嬉皮笑脸，今晚七点，云恋餐厅，为你接风。”电话里，霍擎苍的声音似乎有些郑重。 “接风，霍擎苍，你是觉没睡醒吗，脑子昏掉了。昨晚不是才吃了饭，还接风。” “昨晚不算，今天正式请你吃饭，为你接风洗尘。五年没见了，昨晚那一顿，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霍擎苍小气呢。” 沈司南的打趣，被霍擎苍一口抢白了过去，反唇讥讽。 “算了吧，我医院还有事呢。”沈思南拿着电话，走到了窗边，眸光细细，看向那个有些特别的女子。 此刻，程欢手收了回去，整个人斜靠在椅背上。 她是累了吗？ “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个坐心脏移植手术的小孩，他现在不还在监护室里，你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想二十四小时守着他。” 霍擎苍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二十四小时，对，只要她在，他就可以在这里守着。 沈司南嘴里小声呢喃。 “沈司南，你说什么？” “呃，我说怎么可能，二十四小时，我的工资很贵的。”赶紧回神，沈司南也开起了玩笑。 怎么回事，今天自从见了那个叫程欢的女子，他的一潭古水，开始漾起涟漪。 这，是他好多年都没有过的感觉。 自从语嫣出事后，沈司南如同遁入空门的修行者，六根全无。 “不要忘记，七点，云恋餐厅。到时候，给你介绍个人。” “好吧。” 语嫣，这两个字在沈司南的脑子闪过，如同一根尖锐的利刃，刺进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眉头瞬间蹙锁紧紧，心中萧瑟顿起，沈司南低声答应了霍擎苍的邀请。 心中轻叹，沈司南放下电话。 抬眸望出去，那个清怡婉婉的女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 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大抵已经寻到一个人，愿意和她踏寻四季，搜集春华夏雨，同赏眼前的秋黄吧。 沈司南摇摇头，坐在桌边，看起了病历，公司还有很多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处理，他不可能待在这里的。 那个女子，祝福她吧。 沈司南哪里知道，在他眼中幸福十分的程欢，现在还在为了今晚的约会头疼。 穿漂亮点？ 切，什么鬼要求。 就这一身好了，看不惯最好，还可以早点走人。 想到“云恋”两个字 ，程欢就觉得恶心。 和不同的女人，在同一个地方约会，霍擎苍的口味还真是难懂。 变态。 抬手看看腕表，刚刚五点，离霍擎苍说的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小时。对了，干脆去问问那个房子的事好了。 想到这，程欢脚步一紧，往医院大门口走去。 可是，刚出医院，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住。 房屋中介所经理欲言又止的表情，瞬间闪现在程欢的脑子里，她去过了几次，经理只有一句话。 这个样子去，不出意外的话，得到的回答，肯定还是那万年不变的“再等等”三个字。 眼珠一转。 程欢转身回了医院。 几分钟后，程欢全副武装地再次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换了护士的制服，头上戴了护士的帽子，一个大大的口罩几乎将程欢的小脸遮完，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 “护士姐姐，你这工作服都还没换呢，上班时间偷跑到我们这里，不怕你们护士长看见扣薪水啊。” 还站在中介所门口，前台的女孩看见程欢，便热情招呼起来，和她开着玩笑。 程欢点点头，走了进去。 “你是想买房子还是租房子？” “买” 程欢不敢多说话。 里屋的经理听见有人买房，立马走了出来。“哟，这位小姐，想买哪个楼盘哪个地段的房子，我给你推荐一下。” “嗯，老式弄堂，我爷爷指明要买老房子。” 程欢特意将嗓音加粗。 “老式弄堂的房子，可不多，现在流行怀旧，老房子有点贵。” “没有就算了，我也是听说你们这里有老屋出售，我爷爷还说可以多给点钱。”程欢说出了程家祖屋的那条弄堂的名称，然后，转身欲走。 “等等，小姐，那个地方倒还真有一套房子出售，只是有人打了招呼不准卖。” 果然，如她所料。 慢慢转头，盯着经理的眼睛，清冷的一个字，淡淡飞了过去。 “谁？” 第142章 小姐你走错了 “这个……” 经理显然有些为难。 其实，不用经理说出来，程欢已经猜出那个人呢是谁。难怪自己家的房子挂那么低的价格，也是无人问津，原来是他在私底下捣鬼。 真是个笨蛋！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竟是被那个混蛋耍得团团转，还一直为了程浩委曲求全。 转身，程欢朝屋子外面走去。 “小姐，你等等，我们这里优质房源很多的，你可以再看看。”身后，经理还在卖力的拉客，只不过，程欢仿若未闻。 她要去着霍擎苍算账。 …… 霍府。 二楼小书房里，霍擎苍合上桌上的资料。 终于完了。 那边家族的事，没法带到公司，霍擎苍一直都在自己这个小书房里处理，眼睛有些累，他揉了揉太阳穴。 “阿嚏” 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冲口而出。 人说打喷嚏是有人在想着，可霍擎苍总觉得应该是有人在骂他。 扬眸，看了一样墙上的挂钟。 五点半了。 这个时候，定是那女人在骂自己。 霍擎苍唇角冷牵。 累了，霍擎苍走出书房，打算去花园转转，然后就去云恋，好好教训那女人一顿。 刚下楼梯，碰上霍云曦上楼。 “哥” “唔” 霍擎苍随口应了。 错身瞬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霍云曦的异常。 霍擎苍转头望了过去。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是人品爆发。霍云曦今天竟然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身裙，脸上干净异常，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和妆容统统不见，就连那扶在楼梯扶手上的手，黑色的指甲油被洗得干干净净，露出葱白一般的手指。 看来，那天晚上的教训，着实给这个另类的霍家大小姐上了一课。 霍擎苍叫住了她。 “云曦，等等。” “嗯，哥。”霍云曦转头过来，盯着霍擎苍。 “今天怎么不出去了？” “哦，没什么事，不想出门。” “想在家里做个大家闺秀了，这很难得，等会让奶奶看看，她这个孙女终于改邪归正了。”霍擎苍脸上漾起似笑非笑的神情。 霍云曦反唇讥讽。 “什么叫改邪归正。哥，你少在这里教训我。别以为，你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 “我的破事，你倒说来听听。只是你的那些破事，要被奶奶知道，血压飙升到二百都有可能。” “你……” 霍云曦还想争辩几句，想到那晚上的情形，瞬间没了底气，狠狠瞪了霍擎苍一眼。“蹬蹬蹬蹬”上了楼，脚下踏得特别的重，仿佛要将怒气都发泄出来。 盯着霍云曦恼怒的背影，霍擎苍唇角微微一勾。 他这个妹妹，终归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虽然任由霍云曦做着自己喜欢的事，霍擎苍自然也不会放心，每天出门的时候，总会有几个保镖在暗中保护，只是霍云曦从不知道罢了。 那晚在酒吧门口发生的事，手下早就报告过了，为了让霍云曦吃点苦头长记性，他吩咐了一定要到关键时候才出手。 那晚打退黑爷手下，哪里是陶嘉禾的功劳，都是这几个手下暗中出手，才护了霍家大小姐的周全。 在花园里走了走，霍擎苍闻见一阵香味从厨房里飘出。 张妈已经在做晚饭了。 该出发了。 上楼，霍擎苍走进他偌大的衣帽间。 随意取了一件衬衣和一套西装，然后走到放置领带的地方，拿了几条似乎都不满意，蹙眉看着镜子，忽而哑然。 一顿便饭而已，还有沈司南在场，又不是约会。 霍擎苍将领带扔到一边，直接套上衬衣和外套，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唇角一勾，长腿便迈出了房间。 差一刻钟七点的时候，霍擎苍到了云恋餐厅。 走出电梯，他便看到了沈司南。 “霍总，你迟到了。” 兄弟间的友情，从来不需要客气，霍擎苍还站在电梯里，沈司南便看到了他，打趣了他一句。 “沈司南，知道你从来都守时，我提前了一刻钟，还是没你早到。你这个习惯可不可以改改。从小到大。我就没早过你。” “哈哈，不会吧，鼎鼎大名的霍氏总裁，还会在乎这么幼稚的游戏。” 霍擎苍的话，让沈司南不禁抚掌大笑。 以前上学，两个人在一个班上，沈司南从来是班上最早到是那个，霍擎苍不服气，有好几次偷偷提前到校，可是诡异得很，不管他提前多长时间，等他到了学校，沈司南定然早就坐在教室，淡然自若等着他来。 后来沈司南全家移民，才将其中秘密告诉给他。 原来，霍府送他上学的司机，早就被沈司南买通，所有他什么时间到，沈司南只需提前两分钟到就可以。 没料到，早已成年，霍擎苍竟然还记得幼年时的这个游戏。 “霍擎苍，你说要给我介绍个人，谁呀，不会是你自己吧。”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如此的随意和放松。沈司南抬眸一扬，调侃的意味无比浓烈。 霍擎苍抬手看看腕表，唇角漾出笑意。 “急什么，应该快了。” 就在这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响了起来。 “来了？”沈司南嘴里问着，眼睛却转到电梯口。他想看看那个将冷傲孤寒的霍擎苍，气得满头冒烟的霍太太，到底是何方神圣。 电梯门开了。 一个女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一袭香槟色的一字领窄肩长裙，裙摆没有曳地，只及脚踝，一双银色的细高跟鞋，简单的浅口样式，可配上这条长裙，简单却显庄重。走动的时候，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脚踝，性感无比。上面胸口的位置配了精致的同色蕾丝，显露出来的白色肌肤，十分迷人。 不过脖子上的项链有些煞风景，一条黑黑的绳子上，挂了一个很小的玉石。一眼看上去，便很廉价。 头发只是随意在脑后琯了个发髻，前面散落下来几缕，掉在漂亮的锁骨上。妆容精致，无可挑剔。 霍擎苍眉头一蹙，这女人看着有些熟悉，不过他并不认识，难道走错了地方。 “小姐，你是不是走错了……” 第143章 她是我太太 “霍总，今天不是你请我来的吗？怎么，女士到场，作为男士也不知道上前迎接，是不是有些失了绅士的身份。” 熟悉的嗓音，从风情万种的女人口中发出。 程欢？ 这个女人，竟然是程欢。 什么情况。 霍擎苍愣怔不语，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什么。 还是沈司南反应敏锐。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程欢，没等程欢的话说完，他已然走到身边，微微伸出自己的胳膊。 “程小姐，请。” 温软暖暖的声音，让程欢心中一跳。 扬起眼眸。 果然，沈司南。 沈司南竟然和霍擎苍在一起，程欢没有想到，这一刻，她和霍擎苍一样，呆住。 “程小姐。”沈司南将胳膊往前又递了一下，煦暖的光芒瞬间让程欢如沐春风。 “谢谢，沈医生。” 虽是有些迟疑，程欢还是慢慢伸出自己的手。可是，她的手刚刚碰上沈司南的衣服，程欢忽然觉得手腕一紧，有人死死攥住了她。 “原来你们都已经认识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既然都到了，那就开饭如何。” 霍擎苍低笑一声，将程欢紧紧揽入怀中。 手被紧紧握住，程欢能感觉到手心里，霍擎苍的温度，有那么一刻，程欢的心竟然如小鹿乱撞般的跳动。当然，不止是这么，霍擎苍的手心，竟然有些湿热的汗水，程欢讶然抬头。 “放开我，霍擎苍。” 可是，霍擎苍揽在腰肢上的手，愈发加紧。 越过霍擎苍的肩头，程欢瞧见了一脸讶异的沈司南。 程欢脸上瞬时涨红，身子却僵了一僵。 “霍总，这是……？” 沈司南收回了胳膊，虽是有些尴尬，脸上却依旧带着和暖。只是程欢在霍擎苍怀里的挣扎，太过明显。 霍擎苍冷魅勾唇，一丝笑意挂在眉眼之间，将程欢又是往身边一揽，到了沈司南面前。 “还能有谁，正式介绍一下，霍太太，当然，也就是我太太，程欢。” 黑眸森幽，溢满宠溺，似乎他和程欢俨然就是一对恩爱夫妻。然后，毫无预兆，俯下头，在程欢柔软唇瓣上轻啄一下。 只是，也就是刚刚挨上，一声惊呼炸响当场。 霍擎苍咧着嘴，眉头蹙紧在一起，低头一看，光洁黑亮的鞋面上，印了一个清清楚楚的鞋跟印子。 “程欢，你竟然敢踩我。” 鹰隼般的锐利，从霍擎苍的黑眸中迸射出来，直直击中程欢，那光，似乎要将她给杀死才解恨一般， 程欢却并不在意，慢慢走到餐桌边，动作优雅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皱眉往地上一扔。 似乎刚才被霍擎苍碰过的地方，她有多恶心。 “霍总，合约上好像没有我不能踩你这一条耶。” 程欢轻描淡写的一句，说到最后，竟是将那一个字拉得老长，好像在和他撒娇，又好像是在和霍擎苍宣战。 但是，话中浓浓的挪瑜，沈司南却听了出来，唇角一勾，笑意瞬间浮现。 这两个人之间，绝不会是霍擎苍口中那么简单。 顾不上脚背上的疼痛，霍擎苍几步冲了过去，手腕一扣，便捏住了程欢的下巴。“程欢，你会为了今天后悔的。” “是吗。” 程欢清冷的眸子扬了起来，落在霍擎苍那张俊逸丰朗的脸上，冷冷反问。 不过几天不见，这女人，似乎换了一个人。 “霍总，多亏了你的照顾，我家的房子才没有卖出去。” 微微一愕。 那件事，她怎么知道？ 他明明吩咐下去，不得走漏消息的。 霍擎苍愕然变化的神情，程欢看了，嗤鼻一笑。那件事，果然和他脱不了干系。程欢抬手，用一根手指头，轻轻就拔开了霍擎苍掐住自己的手。 然后，坐下，用纸巾擦擦手指，又是一脸嫌弃地扔到了地上。 程欢的那个动作，如刺穿喉，让他哽噎难咽。 她就那么讨厌他么。 低垂下头，霍擎苍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嗨，霍擎苍，今天可是你为我设的接风宴，哪有把客人扔到一边，自己独饮的道理。”见场中的气氛有些怪异，沈司南赶紧出声缓和。 程欢拿过酒瓶，给沈司南和自己倒上酒，然后举起杯子，笑意莹莹地对沈司南说：“沈医生，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专程过来为我弟弟主刀。现在我没有能力报答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份恩回报给你。” “程小姐，客气客气。真是没想到，你和霍擎苍竟然是……” 说到最后，沈司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医生，我和霍总之间有些误会，我们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不管再怎么样，你救了我弟弟，这份谢意我一定要感谢的，我先干为敬。” 一仰头，杯中的酒便倒进程欢的口中。 见状，沈司南也不好推辞。 酒喝了下去，程欢此刻的脸色愈加的红润。见沈司南也喝光了杯中的酒，程欢提着酒瓶，慢慢走到霍擎苍跟前，斟满了两杯酒。 眸光寒凉，盯着霍擎苍，良久，程欢才红唇轻启。 “霍总，这杯酒，我敬你，为了我弟弟。我知道，沈医生是你请来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不管怎样，我都要感激你。” 说完后，清冷的淡笑，瞬间漾在程欢的脸上。然后，又是一仰头，程欢喝光了酒杯里所有的酒。 这女人疯了吗？ 一杯杯地酒，当水一样往肚子里面灌，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是酒仙呢。 霍擎苍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冷眼看着程欢，眉头却是紧蹙，黑眸里，溢满的全是满满的担忧。 “程小姐，你这样喝下去，可不行，很容易醉的。” 沈司南见状，似乎看出了她和霍擎苍之间的不寻常，担心地走了过来，从程欢手中取过酒杯。 程欢转头，甜腻一笑。 “谢谢你，沈医生。你放心我没事。” 那笑容，竟然随意就对别人展现，这个女人，看来是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即使是对着和自己从小长大的发小，也不行。 “霍总，按你的要求，我来赴了宴。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说完，程欢快速转身。 第144章 我很乖的 始料不及的霍擎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这女人什么意思？就这样把他丢在一边。霍擎苍盯着程欢的背影愣怔出神。 贴身长裙，腰部的裁剪特别的精巧，将程欢的腰肢勾勒得凹凸有致，从背后看过去，摇曳生姿的步态，在高跟鞋的配合下，更加婀娜。 看惯了平日里程欢素净的打扮，和平底鞋的样子，骤然间转变风格，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直到电梯门合上，两个男人才反应过来。 “程小姐好像喝醉了，我去看看，你也早点回去吧。这顿接风宴，看来只有等下一次了。”沈司南起身，匆匆和霍擎苍说了两句，就往电梯口走去。 眼看沈司南也进了电梯，霍擎苍唇角冷牵，拿出了电话。 秋夜有些寒凉。 程欢从大厅走出来，夜风扬过，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头似乎有些晕，程欢抱紧双臂，站在路边想打个车。 “少夫人，少爷吩咐我送你回家。” 龙一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恭恭敬敬站在程欢的面前。 “哦，是吗。” 仰脸一笑，看看路上，根本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程欢一头便钻进了龙一早就打开车门。 程欢的样子，显然的喝多了，难怪少爷刚才匆匆打来电话，让他在门口等着，只要看到程欢出来，不管她愿不愿意，都送她回去。 “快，送我回家。” 程欢坐在后座上，感觉自己的开始发热，特别是脸上，她似乎都能感觉到滚烫的血液，好似要从皮肤表皮下面喷涌而出。 龙一恭敬应了，油门一轰，黑色宾利瞬间绝尘而去。 等沈司南从酒店大厅里出来，门口早就是空空如也。 程欢，许是打车回家了。 仰头望望顶层，依稀还能看到云恋的灯光。 算了，从未见过霍擎苍如此狼狈，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清静清静，独自疗伤好了。想起刚才程欢那用力的一脚，沈司南心中竟是有些莫名的开心。 这里离他住的酒店并不远，沈司南慢慢踱步走了回去。 原来，她不仅懂生活，还是个极为有趣的女子。一顿接风宴，程欢，在沈司南的心里，又丰满了几分。 霍擎苍并没有让龙一再回云恋接自己，而是站在酒店大厅，看到沈司南走远，这才从大厅出来，伸手叫了车。 他没有回霍府，而是直接去了云居，有些谜底，需要他去解开。 出租车在云居门口停了下来。 “少爷，你回来了。”林嫂早就在门口等候，看到霍擎苍从出租车里下来，赶紧迎了上去。见他面色铁青，也就不敢再多话，只是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霍擎苍敛眉轻蹙。 “少夫人已经回了房间。” 似乎看出了霍擎苍眼里的疑问，林嫂连忙回话。 “唔，好的，你可以去休息了。”嘴里淡淡吩咐一句，霍擎苍长腿一迈，便上了楼梯。 楼上的过道，依旧摆满了盛开的茉莉，夜风掠过，香气四溢。霍擎苍急步匆匆，走到了最靠里的那个房间门口，那是他专门为她设计的。 霍擎苍轻轻推开门。 屋内漆黑一片。 “啪嗒” 霍擎苍摁亮了房间里面的灯。 程欢躺在床上，一袭长裙还裹在身上，脑后琯起的发髻，就那么凌乱地散开在白色被单上，酒意微醺之下的红润脸庞让他喉头一紧，霍擎苍觉得自己瞬间绷直。 就这点酒量，还敢一杯一杯的干。 霍擎苍很庆幸，自己先一步让龙一将程欢带走，要不然的话，这个女人如若摆出这么一副极度诱惑的样子，那沈司南怎么禁得住。 他未婚妻可是已经去世多年。 况且，刚才沈司南看程欢的眼神，很不寻常。 床上的程欢，突然扭动了一下然后嘴里嘟囔。 霍擎苍大步走到桌边，端起杯中凉水，一口灌了下去。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霍擎苍不敢再看下去。几步走过去，拉过床上的被子，一下子将程欢包裹其中。 然后，将她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肩上。 “程欢” “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的程欢应了一声。 然后，慢慢睁开眼。 “霍擎苍，你今天，不是叫我……穿……穿漂亮点吗，你瞧，今天我漂……亮不漂亮。呃……”说完，一个酒嗝冲口而出。 浓浓的酒气，喷涌而出，薰的霍擎苍不禁将脸转向一边，眉头轻皱。 思维清晰，看来并不糊涂， 霍擎苍唇角微微上勾。 “漂亮。但是你不听话。” “听话，听话”程欢连连点头，头重脚轻，一个猛点头，人差点栽倒。霍擎苍赶紧伸手拉住了她。 霍擎苍想想后，轻声问道：“那你说说，这几天为什么要挂我电话。” “没有啊。” 娇嗔的尾音，拉得好长，让人欲罢不能。 程欢将脸转了过来，粉嫩红唇正好对着霍擎苍的脸。“擎苍……嗯咛”突然，毫无预警的，她竟然主动凑了上去。 柔软一旦贴上，霍擎苍只觉得全身的每个细胞，似乎已经开始摇旗呐喊。这一刻，什么都忘记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翻身，霍擎苍压了上去。 “欢欢，你要乖，不要惹我生气。” “嗯，擎苍。”酒意薰然的程欢完全没有清醒，顺着霍擎苍的话随口应着。 似乎，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这一回，两个人之间没有挣扎，没有暴力，也没有冰冷，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琴瑟和鸣也不过如此吧。 此刻，霍擎苍突然开始感谢那两杯酒，让他找回了五年前的程欢。 对，五年前，他们的每一次，都是这样美好。 一夜酣战，直到精疲力尽，两个人才沉沉睡去。 …… 第145章 一个人 天亮了。 霍擎苍最先醒了过来。 感觉到了耳边轻柔的呼吸，昨夜的缠绵，突然在眼前闪现出来。 转头，眯眸，幽森古潭般的眸光，在程欢的脸上扫过。 晨光透了进来，点点洒漫在程欢清丽婉婉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尖忽闪不停。 五年了，她还是这般好看。 慢慢起身。 他不想吵醒她。 一夜的放空，两个人消耗了太多体力，她需要恢复。 下楼，霍擎苍特地吩咐了林嫂，不要去打搅少夫人的休息。 程欢醒来的时候，已是几近中午。 头疼痛不已，程欢躺在床上使劲揉了一揉，然后才起身下床。可是，身下传来的疼痛和不适，瞬间提醒了她，昨夜定是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定睛一瞧。 这房间好熟悉。 蓝白格的窗帘，还有这屋内的摆设，分明就是霍擎苍那个金屋藏娇的云居。 程欢只记得昨晚从那个餐厅出来后，坐上了龙一的车，然后就睡着了，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是和霍擎苍在一起。 难道……？ 天，自己不是去算账的吗，怎么算完了帐，反倒是把自己给送进虎口。 连衣服都没有拿，程欢瞬间跑进来了浴室，扭开水龙头。 飞飞扬扬的水花溅了下来，碰上程欢裸 露在外的肌肤，有些凉，程欢的 身子轻颤了一下。对着镜子，程欢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双颊依旧泛着潮红，唇瓣有些微肿，白皙的胸前，密密麻麻都是霍擎苍留下的印记。耳后头发撩起，都还能看到有一个猩红的娇艳。 这些，都显示出了昨夜他们之间发生什么。 程欢垂眸，有些恨自己，为了显示和霍擎苍对抗到底的决心，喝了满满两杯酒。本以为两杯红酒应该不醉人，哪里知道，竟然喝断片。 这哪里叫对抗，分明就是投降，还是这么无条件的投降。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用水快速冲完身子，套上衣服就走。 走到门口，从玻璃的发射中看到自己的一袭长裙，程欢眉头一敛。显然，昨夜穿的衣服，并不适合去上班。 拉开衣柜，程欢想试试运气，没想到衣橱里竟然挂满了各式衣裙，不仅如此，每一件同样的衣服各个尺码都有，他还真是准备的充足。 嗤。 程欢在心里冷冷一笑。 随意取了一条裙子，选了一个自己平时穿的号，换下昨夜的礼服长裙。 出了房间，楼道内静悄悄的。不止如此，下了楼，不要说霍擎苍，就是林嫂和龙一，也是没有踪影。 整个云居，寂静一片，只有满院的桂花飘香。 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她要去医院。程浩的病现在只等恢复，她得去上班了，不然，以后全家饭都吃不上。 赶到医院，程欢径自去了科室，先去看了程浩，再去林主任那里销了假。 明天才正式上班，回家前程欢又去了监护室。程浩似乎没有起色，还是那么毫无知觉的躺在一堆冰凉的仪器之中。 程欢见了心下难受，可又没有办法。 “程欢。” “沈医生” 正在愣愣发呆的程欢，听见有人叫自己，循声望过去。原来是沈司南，又过来看程浩了。程欢低声招呼。 浓浓的鼻音，立刻出卖了程欢的情绪。 沈司南走上前，宽厚温软的手掌，盖在她的肩头。 “不用担心，你弟弟一定没事，他现在只是在恢复期，昨天也没有看到什么很明显的排异现象，供体应该吸收得很好。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今天下午就能醒过来，放心吧。” “真的吗？” 程欢的眸子顷刻间就闪出了晶亮。 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样子，沈司南的手在程欢的肩头紧握了一下，暖暖笑道：“当然是真的，听说你就在这个科室上班，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过来和你弟弟说说话，也许等会就醒了。” 然后，放下手，沈司南走到病床前，给程浩做了简单的检查。 “小伙子情况很好。放心，按照我说的时间，只会提前，不会退后的。”说完，转身欲走，想起一件事，扬眸浅笑。“对了，你昨晚喝那么多酒，没事吧？” “呃……没事” 声音低如蚊叫。 想起昨夜和霍擎苍的一夜纠缠，程欢的脸一直涨红到了耳根。一时之间，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含糊其词。 眸光低垂，浓浓的涩意显露出来，沈司南只当是程欢不好意思。心，不禁为之一动。 “呵呵，真没想到程小姐酒量如此好，下一次我们好好喝一杯。” “沈医生，让你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平时不喝酒的。”沈司南的调侃，躺程欢的头垂得更加低。 俩人寒暄后，沈司南从病房退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 驻足，转过头。 “对了，程欢，你说大学是上的京都的临床？” “嗯，不过，最后半学期没完，家里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准备毕设和论文。”程欢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司南面前，程欢觉得特别的放松。 “京都临床，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以后有时间，你一定要把中断的学业捡起来。你下班以后家里事多吗？” “不多，我弟弟在医院，下班回家也只是一个人。” 明眸微扬，清丽浅笑绽在程欢的唇角。 一个人？ 看来那小子说的都是假话。霍擎苍太太，怎么会到了卖房治病的地步。 沈司南的心中顿时有了小雀跃。 “我有个课题研究，这几天要整理出结果，可是程浩这里暂时走不开，我需要一个助手，但是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上哪里找去，如果你下班没事的话，愿不愿意来帮我这个忙。” “当然没问题，可是……” “只要你愿意来，什么都好说，你先陪你弟弟，下班后来找我。京云酒店1216。” 这事，倒不是沈司南胡诌出来的。研究院那边一直在催他回去，但程浩危险期还没有过，他是主刀医生，不能丢下病人。 程欢脸上的红潮，终于褪去。 只是那个人的影子，却是若有若无地一直在她脑中闪现。 昨夜，怎么就换了一番模样。 第146章 醒了 午后。 程欢正躺在休息室里睡觉。 一身的酸痛，加上今天上午，监护室又接收了三个刚才手术室转过来的病人，忙了半天，她实在撑不住，这才给护士长知会一声，在值班室躺一会。 刚刚闭上眼，程欢都还没有睡熟，一个护士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声嚷着： “程欢，程欢，快起来，你弟弟……你弟弟……” “我弟弟怎么了？” 一听是程浩的事，程欢哪里还顾得上睡觉，咚地一下跳下了床，光脚踩着冰凉的地面。手拉着护士的手，竟是有些轻颤。 护士的神情太过急切。 她怕听到的，是她最不想听的消息。 “你弟弟……你弟弟……”一路跑过来，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气喘吁吁的她，半饷也没有说出来。 程欢不敢催，用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终于缓了过来，护士一口气快速说出来：“程欢，你弟弟醒了。” “真的，浩子醒了。” 骤然得来的消息，太突然，程欢泣不成声地追问了一句。 护士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你早说呀。”程欢喜极而泣，手在护士背上狠狠一敲，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径自往程浩那边跑了过去。 背后，传来护士的大叫。 “程欢，你个没良心的，我来给你报好消息，你竟然打我。” 大叫声，程欢自然听见了，她没有回头，不过唇角上扬，这个是她在重症科里最好的朋友，程欢知道是和她开玩笑的。 重症监护室需要绝对的安静，程欢即便是心急如焚，也不敢大声喧哗，更不敢在里面跑动，她只有加快步子，尽量让动静小一些。 她其实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光着脚，跑动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动静。 这个时候，程浩的病床前围着好大一圈人。 白医生老远就看见了程欢，等到她跑到跟前，轻声招呼了一声：“程欢，你来了。” “嗯，浩子怎么样？” “放心吧，你弟弟没事。我早说过他最晚今天下午就会醒的。” 程欢来不及和白医生寒暄，张嘴就问程浩的情况，话音刚落，一个温软如玉的嗓音，在程欢的头顶响了起来。 “嗯，沈医生，谢谢你。” “但你弟弟刚刚醒过来，不要过多的刺激他。现在最很重要的，是保持他平和的心态。我和白医生刚才已经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一周后应该可以转回普通病房。” 沈司南脱掉了手上的手套，扔进垃圾桶，对着白医生微微颔首。 “谢谢，谢谢……” 刚刚才止住的眼泪，瞬间爆发，在脸上肆意横流，泣不成声的程欢对着沈司南和白医生连连鞠躬。 沈司南看着被泪水包围的程欢，心中一疼，真想将她一把就揽入怀中，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用自己去温暖这个一直风雨中飘摇的女子。 但是，沈司南刚刚伸手，却被白医生给抢了先。 “程欢，不用不用，这都我们应该做的，医者父母心，你懂的。” “嗯。” 白医生最后的那句话，打动程欢，她停住了哭泣。 “对不起，沈医生，白医生，还有各位，我是高兴得有些昏头了。”冲着众人，深深鞠了躬，表达了歉意。 最后，脸上显出一丝自嘲。 说完了，唇角漾起光芒十丈的甜腻，俯下身子，轻轻唤着刚醒过来的程浩。 “浩子，浩子，你能听见姐说话吗？” 程浩的嘴里还上着呼吸机，根本没法开口，只得睁大双眼，微微点头，眼睛一直望床边示意。 顺着他的目光，程欢立马明白了他的心思。 “好，姐拉着你。” 程浩的手放在床边，枯瘦得有些可怕，轻握在手，程欢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白医生，我们走吧。” 姐弟俩泪目相望的样子，让沈司南心中一酸，他悄声叫走了所有人，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这一切，程欢仿若未闻。 她此刻的心里眼里，全是这个病床上受尽折磨的弟弟。 “浩子，你现在不能说话，不能着急，沈医生说了，等过几天，你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到那个时候，想吃什么给姐说，姐给你买。” 程浩的脸上立刻漾出了笑意，眸子瞬间有神，有一种晶亮的东西在闪耀。嘴张了张，想说话。 程欢赶紧站了起来，阻止了他：“浩子，姐刚才给你说了，你现在不能说话，就听姐说，对了你就点头，错了你就摇头，怎么样。你得答应姐，千万不能激动，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要知道，你好不容易才做了移植手术，一定要好好的，等到出院的那一天。” 顿了顿，扬眸浅笑。 “好不好？” 这一次，程浩似乎平和了很多，微微点头，顺势还眨了眨眼睛。 “对，浩子真聪明，还知道用眨眼睛的方式。这不错，免得你老点头摇头，要碰上咱妈那个话痨，你还不得累死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个时候，程母不知道从哪里传去的消息，也跑了过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程欢说的话，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 “呸呸呸，程欢，你是咒谁呢，好端端的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嘘，妈，小点声。” 程欢听见，赶紧回头制止。 还想再骂几句的程母，骤然间想到了刚才进来时，白医生对她的嘱咐，感激住了嘴，只是仍不忘记狠瞪了程欢一眼。 不过，转身过去，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程浩，眸光清亮，心情一下子变得大好，脸上立刻笑出了一朵花。只不过，眼光掠过他身上缠绕的管子和线，心酸不免起了一层。 “浩浩，妈的乖儿子，真遭罪呢。这要是被你爸看见，指不定会多心疼。一身的管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拔掉了。” 程母开始抹着泪。 只是她这话一起头，程浩的眼里迅速涌起了泪，监控心率的机器瞬间开始报警，红灯闪烁，带着尖锐的叫声。 程欢被吓坏了。 “浩子，你千万不能激动，深呼吸，学着姐这样，深呼吸，不要去想妈的那些话，多做几个深呼吸，快做，浩子，快……” 第147章 你们演的哪一出？ 程浩很配合，跟着程欢的节奏，慢慢调整呼吸，慢慢的，终于归于平静。 “妈，浩子不能受刺激，你瞧你都说了些啥，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出事怎么办。” 将程母拉到一边，程欢色厉语刺，有些急了。 知道自己闯了祸的程母，低垂着头，眼睛斜斜往程浩那边盯了一眼，不敢说话。 “这样吧，妈，你回家好好休息，医院就别来了。浩子这里有我，反正我也在这里上班，他那里我随时都可以照顾的，等几天他转到普通病房，你再来照顾他好不好。” 程母脸上冷然一撇，似有不甘。 “妈，我这也是为了浩子能尽早好起来，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多危险，我是怕你万一刺激到他，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岂不是白受了吗。” 良久，程母似乎想通，应了程欢的提议。 “好吧，那我打个招呼就走。”说完，轻步走到程浩跟前，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怜爱不已。“浩浩，你在这里，要听你姐姐的话，妈回家休息几天，等你从这里出去，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手心紧了一紧。 程母对着他漾出笑脸，快速转身。看到儿子被病魔折磨如斯，她这个当母亲的心中难受。 转头瞬间，却一眼看到了程欢竟然光脚站在地上。 “欢欢，你的鞋子呢。” 闻言，程欢低头一看，不禁哑然。 “刚才我在睡午觉，他们来叫我，匆忙间给忘记了，嘿嘿。”程欢这么一说，程欢这才觉得地上的冰凉。 两只脚挨在一起搓了搓，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程母一笑。 两个都是好孩子。 “快去穿上，天凉，不要冻着了。” “嗯”程欢点头，上前挽住程母的胳膊，转头对程浩说：“浩子，姐去穿鞋，你自己一个人乖乖的，等会姐再来。” 然后，母女俩边走边聊，出了监护病房。 …… 暮色将近，程欢已经快走到程家的弄堂口，突然想起自己答应了沈思南，下班去他那里帮他整理资料的事。 看来岁月不饶人呐。 程欢自嘲一撇，随即轻巧浅笑起来。 她可还年轻着呢，虽算不上萝莉，至少也是御姐，总不能直接就跨进了大妈辈吧。 程家离沈思南所说的京云酒店有些远。程欢好不容易才打着了车，赶到京云酒店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1216 哈哈，终于找到你， 看到房门上的牌号，程欢抿嘴浅笑。 程欢抬手，正准备敲门，房门却自动打开。沈思南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背后房间的灯光晕过，让他看上去特别的温暖。 “程欢” “沈医生，你怎么知道是我？” 浅愕，程欢有些讶异。 “我刚才在窗边看到你走到酒店大门，按照你的轨迹，我大概算了个时间。电梯的话三分三十八秒，楼梯的话大概十分钟，这是十二楼，你刚刚下班，应该不会走楼梯，现在刚好是三分三十八，你提前了几秒钟，应该是你上来的电梯里客人并不多。” “沈……沈医生，你到底是学医，还是……学数学的。” 错愕不已的表情，太过明显。 “程欢，请进。不光是数学，医学更需要严谨的科学态度。”沈司南依旧笑意盈盈，站在门口，将身子一侧，伸手示意。 浅浅移步，程欢总算明白沈司南年纪轻轻，医术为何就能享誉国际。其实依照沈司南的能力，他只要兴趣在哪，定然就会成为哪个领域的天才。 这一刻，对沈司南，程欢简直就是五体投地的膜拜。 他，真的就是上神的存在。 “坐，你喜欢喝什么，就拿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让服务员各种都准备了点。”茶几上面，各种饮料都买齐了。 程欢扫了眼，唇边漾出了花。 “沈医生，其实这些我都不喜欢喝。白天我基本上喝茶，晚上的话就是一杯白水。” “哦” 沈司南抬眸，脸上闪过一丝温软笑意。“这么巧，看来我们的爱好很一致哦。”说完，沈司南将手中刚刚倒上的一杯白水递了过去。 和自己的偶像爱好一致。 程欢只觉得大脑“嗡”地一下炸响，伸出去接杯子的手竟有些轻颤。 “怎么了？程欢。”察觉到她的异样，沈司南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温厚的手掌瞬间盖了上去。 肌肤相触。 沈司南手心的温度，暖了程欢的凉。 “没怎么，就是，就是……有些激动，沈医生，你不知道，上大学的时候，你的手术，被教授当做了病例。没想到我还能见到真人，你可是我的偶像，沈医生。” 程欢抽回了手，有些局促不安，语无伦次的一番话，还没说完，整张脸，涨红的极其可爱。 简单的一条素色长裙，长长的黑亮直发，清眸里耀着晶亮的光芒，浅丽宛然的五官，涨红的小脸，此刻的程欢，清浅婉婉。 沈司南看得有些呆了。 “可是，沈医生，你那么厉害，哪里还需要助手。即便是，也不是我这种啊，你看我连大学都还没有毕业呢，你这工作，我哪里能胜任，我还是回家吧。” 程欢站了起来，这么优秀的上神面前，自卑突兀占据整个人。 她想退缩。 她怕在上神面前，毁了形象。 见她要走，沈司南赶紧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眸轻笑看了过去。 “等等，程欢，这次的事非常简单，也就是帮我整理资料，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但是又走不了，这个忙，你可不能不帮。” 温软暖暖的嗓音，自带磁性，不容抗拒。 “呃……那我就试试。如果哪里做得不对的话，沈医生你就说，” “好的好的，那我们开始工作，ready？” “go！” 两个人默契十足，相视一笑。 程欢放下包，便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脚上不注意，鞋跟挂在地毯上，整个人瞬间往一边倒去，嘴里发出惊呼。 沈司南伸手出去，想拉住她，不料却被程欢一带，两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醒悟过来的程欢，突然发现自己竟是被沈司南紧紧抱在怀里，脸倏忽红了起来。这一抹垂眸的羞涩，沈司南看得更是呆住。 冰凉寒森，突兀炸响在他们的头顶上。 “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第148章 他，被打了 声音太过熟悉，程欢愣住。转头，差点和沈司南的脸对上，程欢有些尴尬，赶紧将头别到一边。 鹰隼般的冷光，自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霍二公子，你怎么来了？”沈司南抬起头，讶异，斯斯问出。 霍擎苍冷眸一扫，冷呲呲的话语，溢满寒冰。 “我不来的话，上哪里去看这一出好戏。” “霍擎苍，你少阴阳怪气！刚刚我差点摔倒，沈医生来扶我，没拉住，结果两个人都摔在地上，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从你那肮脏的脑袋里一过，就成了什么好戏。” 程欢从沈司南的怀里坐了起来，然后用手撑住，站了起来，冲着霍擎苍也是一顿大吼。刚刚被他撞见的那一点小尴尬，瞬间消退。 这个时候，沈司南也已经站了起来，见程欢激动非常，细长的手指伸了过去，想要拉住她。“程欢……” “你这个女人，给我过来。” 刚才那一场好戏都还没谢幕，现在当着他的面，沈司南竟然还敢对程欢拉拉扯扯。霍擎苍胸中怒气直逼出来，长手一伸，将程欢死命一拽。 他的女人，其他的任何男人都不能碰，包括沈司南。 程欢没有防备，身子一晃，霍擎苍见状，左右开弓，双手伸出，牢牢将程欢抱在怀里。 看你怎么跑。 霍擎苍冷魅勾唇，一丝痞气闪过。 程欢使劲挣了几下，没有用，本想放弃，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沈思南眼中的深思。眼珠一转，头迅速低下去，张口就咬。 “呼”霍擎苍痛得惊呼一声，双臂立刻放开。 这女人属狗的吗？ 霍擎苍低头一看，程欢的细贝，瞬间就在霍擎苍的手臂上，留下一圈不浅的牙印。 “程欢，你够狠。” “不，霍总，你的道行应该更深一点。”程欢唇角一牵，清凉的眸子里，透出冷冷的光，毫无畏惧地，怼了上去。 “你……” 霍擎苍气得已经是咬牙切齿，寒森冰凉笼罩全身，如同被惹怒的豹子，在伺机寻找小口的地方。 “霍总，我没有义务陪你游戏，沈医生这里还有正事要做。” 只不过，他的恼怒，程欢视而不见，反而对沈司南浅浅轻笑。“沈医生，你看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沈司南显然看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复杂，程欢的问题，他心下沉吟，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这……” “沈医生，我下班就过来了，还没吃饭了，要不你请我吃晚饭吧，吃了饭，我们继续。”霍擎苍眸底的阴郁，在迅速扩散，程欢不想被流弹所伤，她拿起了包，想借故抽身。 眯眸浅笑，沈司南爽口答应了程欢的要求。 以前是清丽婉婉，可今天对付霍擎苍这几下，程欢简直是干脆利落，实在有趣极了。他对她又多了几分兴趣。 她竟然对沈司南巧笑嫣然。 霍擎苍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程欢，是他的女人！ 眼看两人已经走到门口，霍擎苍急步走了过去，挡在前面。 “让开。” “我凭什么让，你是我太太，现在竟然给我戴绿帽，是不是有点过分。我说程欢，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个嗜好，热衷给自己的男人戴绿帽。” 沈司南眉头一锁。 霍擎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么尖刀凌厉的话语。 “霍擎苍，你说什么？！” 程欢眸子猩红，浓浓的怒火从里面喷涌而出。那是她的一个伤疤，却被霍擎苍就这么揭开，鲜血淋漓。 他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要在人前这么污蔑。 “难道说错了吗。” 骤然知道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可霍擎苍现在必须得端着，沈司南还在一边看着热闹呢。 程欢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正中靶心。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屋子中间响起，不仅是沈司南，就连霍擎苍自己也觉得讶异，只不过，瞬间从脸上传来的火辣，似乎在提醒他。 他，被打了。 脸上的寒气瞬间凝结，呼吸也随之有了变化，一时间，整个屋子似乎在呼吸流转之间，都被森寒冷霜笼罩。 此刻的霍擎苍，像头困兽，眸子不再黑沉，猩红的眸光透出，溢满杀气。手掌慢慢扬起，力度随着眸光杀气的浓重，逐渐加大，最后，迅疾一下，挥了过去。 清眸闭上，一脸的淡然。 大不了还给你，就当那一百六十万的利息。 淡如清浅的程欢，感觉到他手掌挥过的风，在脸上倏忽刮过，疼痛却从手腕上传过。紧紧攥住的手，力道还在加重，刺痛从神经末梢，开始向全身穿行。 淡眸迅速起了一层水雾。 程欢紧抿着唇，极力忍受那刺入心骨的疼痛，没有吭一声。 这个女人，是打算这样和他杠上了吗。 以前还会求饶妥协，现在简直是硬如磐石，周身都是棱角，霍擎苍被硌得满身是伤，她却毫不在意。 “霍擎苍，够了。”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沈司南实在看不下去，大喝一声。 程欢被他抓住的手腕，已经泛白，他是医生，知道那得有多大的力气。偏巧另一个也不是个善主儿，竭力的忍，就不求饶。 没人理会他，霍擎苍依旧紧紧攥住程欢的手。 又是咬又是打，把他当什么。 “霍擎苍，放开，我告诉你，再不放开的话，咱俩绝交。程欢是我请来的助手，就是帮我整理资料而已，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竟然对一个弱女子用强。” 沈司南也是彻底怒了。 绝交？ 霍擎苍心中微动。 他可是他从小到大的哥们，为了这点小事就绝交，好像有些不划算。 手上略微松了一下。 程欢趁势抽出了自己的手，将霍擎苍一把甩开。 两个人终于分开。 沈司南见状，赶紧上前，挡在了他们中间，顺手将程欢往背后一拉。 这个小小的动作，瞬间又激怒了霍擎苍。 他一步踏了上去。 却不料，沈司南此刻也毫不示弱，身子一挺，怼了上去。 “霍擎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还来？” 第149章 请问你今年贵庚几何 霍擎苍冷眸盯过去。 程欢站在沈司南的背后，淡眸清凉地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 看来，今天有沈司南在这里，要想教训这个女人，是不可能了。其实霍擎苍自己也不知道，如今的程欢，即便没有沈司南在眼前，他能不能制服她。 “沈司南，今天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 霍擎苍心下认输，嘴上却依旧硬字铮铮。其实，沈司南说出了“绝交”二字，倒是让他很是讶异。 没想到早就食古不化的沈司南，竟然对一个不起眼的小护士上了心。 程欢心中嗤然，一手挽住了沈司南的胳膊，浅淡蔑然，轻笑道：“沈医生，这人就是个疯子，我们不用理他，走吧，我饿了，请我吃晚饭。” 言语如风般飘过，仿佛霍擎苍根本就不值一提。 程欢这样做，是故意的，冰雪聪明的她看出来，只要沈司南一碰上她，霍擎苍就会气得要命，跟疯狗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当然，沈司南天才的脑子，怎么没有看出程欢的这一点小把戏。 他乐意配合。 两个人就这样挽着走了出去。 背后，霍擎苍盯着两个人的手臂，冷冷的眸光透了出去。 “我也没吃晚饭，一块去吃。”大吼了一声，也不等前面两个人的同意，霍擎苍大步追了上去。 三个人很快走到了电梯门口。 程欢挽住沈司南的胳膊，站在前面，霍擎苍黑沉着脸立在他们后面，盯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一个的跳跃。 终于，红色的数字定格在12。 电梯门缓缓打开。 程欢抬腿都还没迈出，霍擎苍突然从后面对着两个人的中间，冲了出去。程欢和沈司南两个人都没有防备，挽住的胳膊瞬间分开。 “你……” 程欢怒目冲冲，狠狠瞪了过去。 此刻的霍擎苍见计谋得逞，心里乐开了花，程欢的怒气他就当没有看见。反正他比她高上了一头。 站在电梯口还没来得及进来的沈司南，看着霍擎苍唇角那明显的嘚瑟，不禁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幼稚！ 慢慢抬腿，沈司南往电梯里走。 但是，霍擎苍瞬间伸出手指，摁下了关门键。 沈司南的脚碰在了电梯门上，然后就看到红色的数字开始变化。 “霍擎苍！” 心里将这三个字恨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那么大的霍氏集团，竟找了一个这么幼稚可笑的霍擎苍，做了总裁，来掌控全局。 沈司南没有办法，只得站在那里，重新等电梯。 不止是沈司南，还有程欢，也没有想到堂堂的霍擎苍，竟是如同小孩子一样，做出那么幼稚的举动。 “霍擎苍，请问你今年贵庚几何？” “二十八” 霍擎苍随口就答了出去，却突然醒悟，警惕地看着程欢。 “二十八，还这么幼稚，我还以为你只有八岁呢。”程欢嗤鼻冷笑。 可是，话还没说完，一阵疼痛突然从下巴传出，程欢蹙紧了眉头。霍擎苍用手死死钳住了她的下巴。 “幼稚？那我就让你见识什么叫幼稚。” 话音一落，霍擎苍的头迅速俯下。 程欢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使劲儿晃动着头，不想要他得逞。 没有想到，程欢竟是如此对抗自己，霍擎苍手上收紧，力道加重。这么狭小的电梯里，没有沈司南的帮忙，她还能逃脱？ 这一下，程欢的头死死被霍擎苍钳住，丝毫也动弹不得。 眼看霍擎苍的凉薄就要挨上自己的唇瓣，程欢两眼圆瞪，盯着霍擎苍，唇角冷牵，腿悄悄抬起。 她要给他狠命一击！ “又来。” 霍擎苍眸光闪烁，程欢的那一丝异动，他仿若早就知晓。 壮硕的身子往前一挺，后背遇上冰凉，程欢知道自己被禁锢在了电梯壁上，腿上也顿时被厚重压住。 程欢放弃了抵抗，她知道此刻，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和这个恶魔相斗。 感觉到身下猎物的投降，霍擎苍冷魅勾唇。 “叮” 还没来得及低下头，电梯停住，一楼到了。 程欢心中雀跃。 连老天都在帮着自己。 看来，他是恶事做得太多了。 洋洋得意的程欢，嘚瑟的表情不要太招摇。霍擎苍看得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俯下头。 “王哥，台长说了财经节目要取消，改成真人秀。” “凭什么” …… 门开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顷刻间灌入了电梯。 这些人，一听就是哪个电视台的人。 霍擎苍只得作罢，低下了头，他不想惹麻烦，从这些人嘴里传出的八卦消息，别说是一个人，有时候甚至可以毁了一座城。 霍擎苍低着头，将程欢揽在怀里，快步走出电梯。 那些人议论正甚，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京都的特大新闻，就这样从他们的眼皮低下溜走。 等到电梯关上，程欢一下子挣开霍擎苍的手。 人多嘴杂，霍擎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站在一边，巴巴地看着程欢站在原地看着电梯，一看就知道是在等沈司南。 该死。 那女人，不会是看上沈司南了吧。 眸子黑沉，鹰隼般的锐光，射了过去。霍擎苍心情复杂地看着为了等沈司南，甘之如饴的程欢。 另外的一部电梯开了，沈司南缓缓走了出来。 “沈医生。”程欢笑意涟涟地迎了上去。 “走吧，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要不是我叫你来，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来。”沈司南谦谦颔首，温润如玉的嗓音，似乎能抚平人心里的忧伤。 程欢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心情好了很多。 “嗯，我记得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馄饨店，味道很不错，我也是好久没去吃了。” 馄饨？ 她这是故意的吧。 明明知道那馄饨摊是以前他们经常去的地方，现在，她竟然要带沈司南去那个地方。霍擎苍站在一边，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早知今天，当初就不该死乞白赖地打电话，把沈司南叫过来帮忙。 程欢和沈司南两个人连说带笑的，从霍擎苍身边走了过去，根本就没当他存在，叫都没有叫他一声。 这两个家伙，竟敢如此。 霍擎苍此刻的怒火，仿佛要从胸中喷出，燃了这京云酒店，甚至于，烧完整个的京都市。长腿一迈，黑眸寒森，快速跟了上去。 第150章 他突然不想追了 馄饨小摊。 那是他们以前的美好回忆。 如今，她却要带着另外一个男人过去，根本无视他的感受。 前面，两个人的步子欢快，不时，程欢还转头抬眸，对着高大的沈司南说着什么，借着街边霓虹灯光，霍擎苍能清晰看到她唇角梨涡若隐若现。 对着他，她从来一副凉淡冰冷的样儿，和沈司南在一起，她就那么开心吗。 黑眸暗沉如夜，冷锐寒光倏忽直直射了过去。 不用回头，程欢也能感觉出一道凌厉冰凉，直逼了上来。 “沈医生，那个摊很小，但是他们家的馄饨真的好吃，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来的，等会你多吃点。”清浅淡淡的笑，绽在黑夜。 “是吗，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饿了。” “那当然，快走，他们家生意特好，去晚了的话，可就只有等到明天。”浅笑依然，说着话，程欢将手插进沈司南的胳膊，曳起他就走。 那个人脸上的气急败坏，一瞥之下，程欢看得清楚。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如利刃刺心，程欢是真的疼了。 她要让他尝尝心疼的滋味。 霍擎苍浓眉紧蹙，脚步慢了下来，最后驻足，静静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那个动作，辣了他的眼，更是让他的心脏倏忽一紧。 他突然不想追了。 俊男美女的搭配站在小小的馄饨摊前，很是惹眼。沈司南的高大俊逸，犹如小摊前的那一盏昏黄，自带光芒，暖了这凉了的夜。 馄饨摊的生意，并不如程欢说的那么爆满，三三两两坐了两三桌，其中还有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坐在最边上窃窃私语。沈司南一来，便将所有目光收了过去。 “老板，两碗馄饨，一大一小。” “好咧，一大一小，姑娘，你们先坐，马上就好了。” 清脆的嗓音，犹如夜莺婉啼，一听之下，老板便知道是程欢来了。两碗，更是让他笑意盈盈地马上接口过去，然后转头。 “小伙子，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这姑娘可是经常来呢。你……” 话没说完，馄饨摊老板怔住，他看清楚了，程欢手里挽住的，不是霍擎苍，换了人。 听程欢与馄饨摊老板的谈话，两个人似乎熟络十分，见他愣愣盯着自己，沈司南微微颔首。 “老板，你好。” “呃……你好你好。”老板醒悟了过来，赶紧堆满笑脸，热情招呼。“坐坐坐，马上就好。”说完，老板转头，手上很快开始忙乎起来。 “老板，一碗馄饨。”熟悉的声音，老板顿时抬起头。 冷眸敛然的霍擎苍，静静站在面前，森寒的冰凉，似乎比这夜还要冷几分。 馄饨摊老板有些愕然，迅速扭头，朝程欢看了过去。 此刻，程欢正和沈司南正谈笑风生。 这一幕，他看得有些呆了。 “老板，那个女人，不要葱，别忘了。” 看着他手上正要洒下的葱花，霍擎苍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走开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去。这位置，那张桌上的动静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沈医生，快尝尝，这馄饨一定要趁热吃味道才好呢。” 程欢递给沈司南一双筷子，清笑旖旎，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手有些瑟缩地停了下来。 沈司南旗下公司遍布全球，出入都是顶级酒店，怎会看得上一碗路边摊上的馄饨。 “光闻着，就知道很好吃，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沈司南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将筷子轻轻拿过，温软的嗓音拂过，程欢只觉得寒夜暖了。 “小伙子，我这馄饨摊虽是不大，可馄饨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吃。不是我吹牛，这条街上，如果我认了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 “老板，你可真是不客气，哈哈” 老板认真的样子，让程欢有些忍俊不住。 欢快的笑声传了过来，霍擎苍眉头不禁一蹙。 馄饨摊老板笑意盈盈，将手中的小碗放在程欢面前。转身瞬间，小声说道：“姑娘，快吃，这碗没有加葱。” “谢谢老板，难为你还记得。” “姑娘，可不是我，我刚才忙着，要不是那位提醒，这事我还真给忘了。”说完朝霍擎苍那边努了一下嘴。 转头，顺着看了过去，程欢拿着筷子的手，僵住半空。 霍擎苍敛眉抿唇，正目光如炬地冷睨着他。 五年了，他竟然还记得她不喜葱。 “程欢，快吃，愣着干嘛，你不是说要趁热吃吗。” 沈司南的煦暖，瞬间让她清醒了些。 “嗯”轻轻应了一声，程欢低下了头。 眼前瞬间朦胧。 晶莹骤然凝结成滴，她不想让沈思南看见，一仰头，极力忍住。 沈思南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出锅的馄饨有点烫，这热气熏了眼。”浅淡依然，程欢顺手抽了纸巾，快速拭去那还是没有忍住的泪。 沈司南坐在程欢的对面，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霍擎苍，见状，微微一笑。“看样子是真饿了，快吃。” 见程欢脸上还挂了一滴眼泪，很自然的伸手过去，大拇指轻轻一抹。 暖软的指尖碰上冰凉，沈司南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沈司南，你这个混蛋！ 眸光黑沉，霍擎苍只觉得胸中有股子无名的火，迅速膨胀了起来。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老板，馄饨，给我端到这桌来，这位置不错。” 馄饨摊老板刚端着碗过来，见霍擎苍竟是坐到了程欢那一桌，愕然，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三个人之间的战火暗涌，他看得很是清楚。 面色铁青的霍擎苍，冷面寒霜，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怖。这里，就是一个小摊，但却是他的全部家当。如果被砸，以后他可要如何维持生计。 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 “老板。” 冷字如冰，带着不容置喙的口气。 随即，森寒的眸光转了过去，馄饨摊老板一个寒噤，赶紧走了过来。 “你……你的馄饨。” 显然，老板被霍擎苍的气势吓住，声音带着轻颤，手上一哆嗦，碗往旁边斜了斜，馄饨汤汁倒出了些在桌上。 寒光一蔑。 霍擎苍的拳头捏紧。 第151章 不要脸 馄饨摊老板赶紧拿了毛巾，在桌子上抹了起来。 “老板，不碍事，你去忙吧。”程欢轻言，淡眸蔑蔑瞥了一眼过去。 幼稚！ 老板拿着毛巾，将桌上擦了好几遍，赶紧溜开。 “霍擎苍，你这样有意思吗，那么多的空桌子你不坐，挤到我们这里来。”程欢放下筷子，冷冷怼着霍擎苍。 唇角微牵，一丝痞笑闪在霍擎苍的脸上。 他没有接口程欢的话，而是轻轻将馄饨碗端了过去，深吸一口。 还是当初的味道。 只不过，眼前的人，似乎…… 痞笑顿时褪去，眉头随之蹙了起来。 “霍擎苍！” 好好的心情，全被这个讨厌的人给破坏，掉了满地，程欢细眉一锁。 见状，沈司南柔声叫住了她。 “程欢，快吃吧，等会凉了。我刚才尝了尝，这馄饨味道还真是不错。”说完，眯眸睨着霍擎苍，唇角似笑非笑。 短短两次见面，程欢总能触动他易怒的神经，这种状态的霍擎苍，沈司南是真还没有见过。 霍擎苍垂头敛眸，享受着眼前难得的美食。 “沈司南，我警告你，不要盯着我。当然我知道，我比你帅，除了会在人身上缝几针以外，你哪样也比不了我。” 霍擎苍言语冷寒，却满带调侃。 沈司南依旧是唇角微勾。 “我说霍二公子，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怎么今天才发现你如此不要脸。” “哦，那看来这些年我也是交了一个假朋友。” “是吗，如果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 两个人你来我往，彼此毫不退让，甚是热闹。 只不过，此刻的程欢显然有些蒙圈，一个馄饨含在嘴里，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该吃下去，两眼瞪得浑圆。 天，这两个人，有这么熟吗。 言语之中，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生疏，好像还亲热得有些可怕。 他们这么熟了，那自己刚才对霍擎苍是不是有些过份，毕竟浩子的主治医生还是沈司南呢。如果他要在其中插一脚，那浩子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吗。 想到这里，程欢迅速将碗里的馄饨几口扒拉到嘴里，然后急急道：“沈，沈医生，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家了，你慢慢吃。”说完后，起身欲走。 “老板，买单。”嘴里急急喊着，脚上并不停歇，几步就走到摊主老板跟前，从包里掏出钞票，往桌上一扔。“不用找了。”扔下一句话，着急忙慌地赶紧小跑着走了。 她不能和他们继续待下去。 “程欢，等等我。” 沈司南见她突然一下，比兔子还跑得快，愕然片刻，推开馄饨碗，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程欢等等我。 霍擎苍在心里学着沈司南刚才的话，然后唇角冷撇。 但是，片刻之后，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霍擎苍放下筷子，唤过馄饨摊老板：“老板，买单。”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沈司南已经够惹眼，又来个霍擎苍，纵使是在昏黄夜色下，依旧能看到刀刻般的五官，俊逸立体，和沈司南同样高大颀长的身材，还有冷硬冰寒的霸气，气场更是强大。 如此绝世俊男，竟然坐在一起和她吃馄饨，旁边坐着的女人都对程欢艳羡不已，简直嫉妒得要命。只是，馄饨摊老板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担忧更甚。 当初程欢和霍擎苍在这里的花前月下，他是一路看着，原以为两个人早已经共结连理，没想到却是今日这般结局。看样子，两个男人对程欢都是一样的心思。 沈司南很快就追上了程欢，见她眉心紧锁，温声低问道：“程欢，你没事吧。” “没事，沈医生，我就……” “霍太太，回家了。” 程欢话还没说完，霍擎苍却突然从后面窜了上来，直直插在他们俩人中间，大手一扬，将程欢一把揽入怀中。 霍擎苍的话，沈司南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轻声重复了一句：“霍……太太？” “对，霍太太，沈司南我警告你，这女人是我太太，所所以你最好离她远点。”刚才脸上那一丝痞痞之气，瞬间全无，认真的样子，让沈司南差点就当了真。 虽然说不是是从小一块长大，对于这个霍家二公子的脾性，沈司南也还算知道那么几分，胡诳乱语的事，应该不会发生。 难道，程欢真是霍擎苍的太太。 不可能，是看程欢对他的样子，哪里有一丝霍太太的影子。再说了，霍擎苍身为霍氏集团新任总裁，他的婚事自然是关系到霍氏家族，怎可这样草草了事，媒体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小子，在这和他耍花枪吧。 沈司南眉眼一撇。 “霍擎苍，就算是你太太，做什么那也得是要讲道理，总不能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吧。” “那又怎样？她是我太太，我想带她走，她就得跟我走。” 霍擎苍眉毛一挑。 两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顿时弥散开来。 死死瞪着沈司南，面上冷寒无波，可霍擎苍眸光黑沉，显然是将他当成了敌人。 “霍擎苍，你不要这么幼稚。程欢既然不愿意，你怎么能限制她的自由。”沈司南并不生气，脸上依旧带着暖意。 说到这，他唇角清扬，对着程欢暖暖浅笑。 天，才气逼人的沈司南，本来长得就是隽秀熙然，再加上这煦暖阳光，真真无敌，让人完全没有半分抗拒。 哪里像霍擎苍，简直就是个恶魔。 一棵寒铁不化的老枯树，永远也开不了哪怕是一丁点的小花。 食古不化，冰凉寒涔…… 程欢嘴角一撇，把自己心里能想到的最不屑的词都给了霍擎苍。 “沈医生……” 面对着自己崇拜的偶像，程欢恍然，清眸浅笑。 程欢的嫣然，让沈司南心中一动。 怀中女人的变化，霍擎苍自然是感受到了，他愤愤地在手上加了些力道。 程欢只觉身子一紧，手臂被死死禁锢，传来的疼痛，让她清眉一蹙。 “霍擎苍，你放开她，程欢是我今晚请来的客人，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份。” 沈司南走了上去。 第152章 神秘来客 霍擎苍手臂一收，眸光炯炯。“过份，我哪里过份了，沈司南，这是我太太，你管得着吗？” 说完，霍擎苍猛地俯下头，在程欢的唇瓣上轻啄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挣脱不得，程欢只有用眸子狠狠地瞪了上去。 “霍擎苍，你混蛋！” “霍太太，怎么，你这个样子是嫌我给的还不够，好啊，我满足你。”话音未落。霍擎苍的头便又缓缓低下。 “滚” 程欢怒目直逼，怎奈霍擎苍半点也不理会，反倒是唇角一勾，动作并不因为程欢的恼怒而停下半分。 “霍擎苍，你这个混蛋，够了。” 随着一声大吼，沈司南倏地冲上前，一拳挥了过去。不料，还没近身，他自己莫名其妙就已经离霍擎苍一尺多远。 霍擎苍唇角冷牵。 想和我打架，沈司南，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霍擎苍，你……” 沈司南此刻的样子，就跟见鬼了一样，瞠目结舌。 五年不见，霍擎苍的身手竟是如此敏捷，只听说是去了国外留学，但是看这样子倒像是去部队集训了五年一样。 身手轻快如鬼魅，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而且刚刚一碰之下，触到的是肌肤之下浓浓喷发出来的力量，然后就被莫名地甩开。 “沈司南……” 霍擎苍得意非凡，刚刚准备奚落沈司南两句，突然路边传来“轰”的一声。 闻声，两个人迅速转头过去，一辆出租车发出很大的轰鸣声，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趁着他们争执打斗的空档，程欢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上车一个劲儿地催促司机：“师傅，请快点，那俩人要找我的麻烦。” “小姐，那么帅两个男人为你打架，你也算是值了哦。” 出租车司机转头看了过去，笑了笑，嘴里调侃了程欢一句，不过脚上却没敢放松，油门轰到最大，车飞了出去。 车从霍擎苍的旁边开过的时候，司机又看了一眼。“不过，有一个看上去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那是自然，霍氏集团不仅仅是在京都屈指一数，知名度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电视媒体还有地摊的各色杂志封面，霍擎苍的出镜率自然不低，出租车司机的工作，成日穿行在大街小巷。 曝光率如此之高的霍擎苍，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快走快走，师傅，那俩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我不想惹祸，你最好也不要管闲事。” 程欢的语调急促，听上去不像是在唬人。 车很快驶离。 听刚才两个人的语气，似乎早就认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不浅，那架打的，也无非就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之间的嬉戏而已。原本还担心那个疯子，气急败坏之下对沈司南不利。现今，既然画风转得如此之快，程欢也没什么担心的。 行，那你们就可劲儿地打，本小姐就不奉陪了。 “霍擎苍，你说我们俩这打的是哪门子架，人家早都走，哈哈哈”看到出租车在巷口拐了个弯后就不见了影子，沈司南不禁哈哈一笑。 霍擎苍愣在原地，盯着空荡荡的巷口，半饷没有回过神，仿若也没有听见沈司南的话。他实在不明白，那女人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难道，是因为有了沈司南这家伙在背后撑腰。 “沈司南，我再次警告你，程欢是我霍擎苍的太太，没事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哦，是吗。回来几天了，明天我也该去拜访拜访霍奶奶了，到时候等我去问问清楚，程欢到底是不是你霍擎苍的太太再说吧。” 霍擎苍的警告，沈司南根本不放在心上，反唇讥讽了一句，然后长腿一迈，回了酒店。 错身而过的时候，他一脸的笑意，霍擎苍见了眸子黑沉得愈加难看。 沈司南，你去吧，我奶奶可就盼着你去呢。 当然，这一句话霍擎苍也就只是默念在心，沈司南根本就没听见。 臭小子，等着明天求我给你收尸吧。 想到这里，霍擎苍唇角一勾。 “走，回家。”一声令下，一个高个子黑衣人立刻出现在霍擎苍的面前，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馄饨摊老板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惋惜地摇摇头。 …… “擎苍，你猜猜以后等我毕业了，第一件想做的事会是什么？” “当然是和我结婚了，傻瓜。等到你大学毕业的那一天，我们就结婚。”霍擎苍爱怜地看了看躺在自己腿上的程欢，用手指绕着她鬓角的长发。 听了霍擎苍这话，程欢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黑黑的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把那个吗字去掉。”霍擎苍将手指的那一缕发丝琯到了程欢的耳后，斩钉截铁地肯定着他刚才说过的话，语调却极是宠溺。 “啪嗒”一声，程欢就在霍擎苍的脸上重重亲上了一口。 “嗯，等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我会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唔唔……”程欢不再说话，只是将嘴凑了上去，在霍擎苍的脸上“啪叽”连亲了好几口。 霍擎苍感觉开始渴望程欢，将头转了过去，用凉薄的唇瓣，找寻程欢的柔软。 “欢欢……” “谁是欢欢，爸爸。” 稚嫩的童音，让霍擎苍顷刻间清醒过来。 臭小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一头自然卷曲的头发，乌黑发亮，小脸粉嘟嘟地，许是早上的血色上涌，他的脸白里透着红，一身大师设计的童装，俏皮中带着质感，小宝站在床边，乌溜溜的黑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那神态，萌化了霍擎苍的心，本已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躺在床上，霍擎苍竟是不想起床，抬手在他的鼻子上轻轻一刮。 “小宝，怎么是你，大清早的你不睡觉，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干嘛。” “爸爸，还早啊，我都吃过早饭了。是太奶奶让我来叫你下楼，说有客人来，让你赶快下楼吃饭。” 霍小宝扬起小脸，认真十足。 客人？ 这么大清早的，是谁那么惹人讨厌。 霍擎苍眉头轻轻蹙敛。 第153章 胆子这么大 “小宝，谁这么早来我们家了。”霍擎苍起身下床，顺手将小宝抱了起来，一个翻身，轻轻松松就上了他的肩头。 “咯咯咯咯” 孩子骑坐在霍擎苍的脖子上，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霍擎苍走到窗前，一手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瞬间飞泄进来，屋子里一片暖意。白色的丝绸睡衣，贴在身上泛着淡淡柔光，高大壮硕的壁垒包裹其中，散发出浓浓的男性荷尔蒙，但是，脖子上骑坐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从背后望上去，沐在光芒中，凭添了那么一抹柔软。 “小宝，你还没告诉我们家来了个什么客人呢。” 霍擎苍在孩子的脚心轻抠了几下，惹得他又是一阵畅快的笑声。 “爸爸，我也不知道，就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叔叔，长得可帅可帅了。” “什么，可帅可帅？” 霍擎苍假意生气，小宝似乎听出了异样，小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歪下头，凑近霍擎苍的耳朵边。 “可是，我觉得他没有我帅，更没有爸爸帅。” “哈哈哈，霍宇轩，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马屁精呢。”软软喏喏的童音，逗笑了霍擎苍，正想惹他几句，可话还没有说出口，门口传来一阵大笑。 不用转头，霍擎苍也知道是谁来了。 唇角微微一扬，转过身。 霍云曦依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盯着窗前那一对父子，脸上挂满了戏谑。 “姑姑，马屁精是什么？” 小宝努力想了很久，好像没有找到答案，趴在霍擎苍的头上，认真问了一句。 霍云曦见了小鬼头那皱眉认真的样儿，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 “哼，坏姑姑，肯定不是好话，不理你了。”小宝嘴一撇，小脚在霍擎苍的肩上摇晃几下。“爸爸，放我下来，我要去告诉太奶奶，姑姑她欺负了。” 霍云曦走上前，将小宝抱了下来，然后伸手在他粉嫩的小脸上狠狠捏了一把。 “小鬼头，不仅是个马屁精，还学会打小报告了。这一点，倒是和你爸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疼，臭姑姑。” 小宝捂住脸，瘪了瘪嘴，黑亮眸子里，似乎起了闪闪的晶亮。 见状，霍擎苍不禁呵斥出声。“云曦，你看看你，下手也没个轻重。”然后，伸手在小宝的头上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小宝一下挣脱霍擎苍的手，撒开脚丫就跑。 “臭姑姑，我让太奶奶打你。”眨眼间，就已经没了身影，大喊声从过道旁随风飘了进来。 “呵呵呵，这臭小子，告状的本事还真和你有得一拼。记得小时候，大哥都还没挨上你呢，你就开始大叫大嚷，仗着奶奶疼你，跑去哭诉大哥怎么欺负你。大哥也真老实，明明不关他的事，奶奶责备他也总是不吭声……” …… 听到小宝调皮的大喊，霍云曦笑得开心，和霍擎苍闲聊几句，说起小时候的趣事。不过，说到后面，她心中一恸，想起英年早逝的大哥，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到最后，竟是没有一丝声息。 霍擎苍见了她这般模样，知道她是想起了早逝的大哥，心上也是一紧，上前两步，走了过去，在霍云曦的肩头上拍了拍。 “好了，大哥要看见你这样，也不会开心。以后的日子，我们把小宝好好养大。” 说完，抬眸看去，小宝已经跑到楼梯口，看着一溜的阶梯，小脸似乎还轻轻皱了皱。 霍擎苍唇角一勾。 “哥，别说那小子和你还真的投缘，你看和你一样，一点也不喜欢那溜又长又高的楼梯。小脸皱起的样子，简直就和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人要不知道，还真以为他就是你儿子呢，哈哈。” 霍云曦看到小宝举步维艰的样子，转头过来盯着霍擎苍，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笑声还在继续，张妈从楼梯上来，正好听见霍云曦的话。 脸色一变，赶紧跑了过来，神情紧张。“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让老夫人听见，可就不得了了。” “对，云曦，这话以后不能到处乱说，如果被小宝听见，就麻烦了。” “嗯”霍云曦乖乖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张妈。 “张妈，家里不是来了客人吗，小宝刚才也跑下去了，你不去招呼着，到楼上来干嘛。”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是上来请少爷的，老夫人说客人都等了这么久，让你快点下楼。”张妈连连在自己头上敲了好几下，冲霍擎苍快速说完，又扭头对霍云曦道：“小姐，还有你，老夫人让我请了少爷，顺便也把你叫下去，没想到你在这里，省得我跑了。” 嘻嘻一笑后，张妈转身下楼。 霍擎苍走到床边，正要解开睡衣扣子，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的霍云曦，一丝不羁扬在唇角。“霍大小姐，我要换衣服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回避下。” “切，以为我稀罕看呢。” 霍云曦撇撇嘴，转身。 轻笑着摇头。 这丫头，嘴尖牙利，以后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让她给祸害一辈子。 老天估计是听到了霍擎苍心里的话，霍云曦还没来得及迈步，张妈急冲冲地又跑了过来，紧张万分。 “大下姐，对不起，我刚才忘记了，老夫人特地吩咐我，告诉你一声，穿得干净点，还有就是不能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叫乱七八糟？！” “大，大小姐，这是老夫人吩咐的，我也只是……带个话而已。反正我话带到了，少爷可以作证的，我去回复老夫人了。” 霍云曦骤然唬起的脸，黑得出水，张妈吓得话在嘴里打转，好不容易说完，赶忙转身就跑。 这个霍家大小姐的脾气，她可是领教过的。 她不敢再多待，怕被误伤。 原来是这样。 霍擎苍唇角上扬，那弧度，看上去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看什么看，难道我今天穿得不干净，真不知道奶奶那个老古董脑子里想些什么。” “霍云曦，我劝你还是回房换衣服。小宝刚告诉我家里来了个帅叔叔，奶奶不会是要……？” 嗯，得赶快下去看看，谁这么有胆子，敢接了霍大小姐这么个烫手山芋。 黑眸里的戏谑，飞速闪过。 第154章 有戏 “霍擎苍，你没病吧，笑得这么阴阳怪气的。”霍云曦嘴一撇。 “呵，霍云曦，你还是早点换了衣服下楼吧，张妈这么紧张，看上去今天这个客人举足轻重，应该是个大人物。” 说完，一把将霍云曦推出房间。 依在门上的霍云曦没有防备，身子一晃，气急之下，正想和他理论，不料房门“砰”一声，重重关上。 “霍擎苍，你……” 霍云曦嗓音中透出的无奈，屋子里面的霍擎苍听得明明白白，唇角微勾上扬。 脱掉睡衣，站在镜子前，壁垒分明的肌肉，还有累累印记，无一不是在提醒他走过的那些枪林弹雨的日子，还有肩上莫名多出来的那一副家族重担。 五年，他为此付出了这么长的时间，却失掉了那个女人。 如今的程欢，已经离他越来越远，自从沈思南回来后，她似乎突然有了和他对抗的力量，根本不再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霍擎苍的眉头紧蹙起来。 依旧是一身最爱的黑色，颜色虽是普通，但是精良的剪裁，高端的质地，无一不彰显霍擎苍的不凡身份，手中摩挲着那颗闪耀光芒的袖口，那个字母“h”刺痛他的心。 是霍氏的代表，更是她的名字。 穿上外套，霍擎苍走出了房间，刚才的好心情似乎有些低落。霍云曦已经不见人影，想必是回房间换衣服了，他摇摇头，快步朝楼下走去。 这个妹妹，由她去吧，等嫁了人，哪里还有在家里的自由自在。听张妈的意思，应该今天来的客人，是霍老太太给霍云曦找的相亲对象。 “苍儿，你怎么这么久才下来，人家可是在这里等了很久。”见霍擎苍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霍老太太扬声叫了一声。 霍擎苍眸光淡扫。 一个英朗隽秀的男子，坐在对面沙发上，手上端着茶杯，正和霍老太太谈笑风生。 年轻男子身着浅色的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阳光十足，似乎给霍老太太也带来了活力，只见霍老太太保养得当的脸上竟是笑出来细纹。 看到那张脸，霍擎苍敛眉轻蹙。 原来是那个家伙。 “霍总，幸会幸会，好久不见，可好？”男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起身迎向霍擎苍，脸上的调侃，意味浓重。 “沈思南，少给我来这套。” 根本难得理会，霍擎苍唇角冷牵，走到霍老太太身边坐下来。“奶奶，你催着我们下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个家伙吧。” 霍老太太拐杖在地上一顿。“苍儿，不得无礼。司南可是我请来的客人。” 呵呵，明明是他请回来给程浩做手术，现在怎么成了老太太的客人了，沈思南还真来这一手，把老太太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不会真把程欢的事说出来了吧。 黑眸里的光，透着鹰隼般的锐利，射向沈思南。 小宝见到霍擎苍，像只蝴蝶一样扑了过去。“爸爸” 听到这称呼，沈思南大吃一惊，差点被刚喝进去的茶呛住，连连咳了好几声。 霍太太，儿子？ 五年不见，霍擎苍的信息量太大，这两件人生大事他是什么时候办好的。不过，霍氏集团这么大的事，竟是瞒得丝毫无隙。 “司南，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刚刚这个……这个孩子叫他爸爸……？”面对霍老太太的询问，沈司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朝小宝看了好几眼。 “呃，这件事，以后咱们慢慢说。怎么样，司南，你父母身体好吗，都回来几天了才来看奶奶，也太不仗义了。” 霍老太太慈眉善目，冲沈司南连连笑着，将话题岔开。 沈司南小时候，两家人走得很近，加上和霍擎苍极为要好，经常来去霍府，霍老太太很喜欢这个孩子，觉得他稳重阳光，比经常惹事的霍擎苍要省心不少。 “奶奶，家父家母的身体都很好，只不过，这一次我是过来给一个孩子做手术，前两日忙，加上他的病情没有稳定，所以就没有过来，你看今天有时间，我这不就来了吗。只要你不烦，我天天来好不好？” “好好好，奶奶就喜欢你过来陪我。哪里想家里这两个，专门添堵。” 霍老太太连连点头，将水果盘往沈司南那边挪着，“司南，吃水果，这是今天早上才空运回来的，新鲜。” 说着话，转头看着张妈，一皱眉头。 “张妈，我不是让你去叫小姐了吗，怎么还没有下来。” “老夫人，叫了叫了，我还特意告诉了小姐你吩咐的话。”见霍老太太似乎有些急了，张妈赶紧解释，一边说，还不住抬头望楼梯上往去。 楼梯口空无一人。 不仅如此，楼上连一丝动静都听不到。 “哦，奶奶，云曦也在家里，学成回国了。”沈司南平息了刚才的激动，听到霍老太太的话，出声了。 以前他和霍擎苍一起玩的时候，那个丫头，屁颠屁颠跟在他们后面，完全就是他们的跟屁虫。想到那个什么都怕的小丫头，沈司南脸上竟是挂满了笑意。 沈司南的神情变化，霍老太太悄悄在一边打量着。 有戏！ 霍老太太年岁虽然很长，但是每天早上的财经新闻，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从小她喜欢的沈司南，现在成了有名的心外一把刀，不仅把家族企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创办的“仁生药业”前不久上了市，股票一路飙升。 这些讯息，霍老太太早就了如指掌，这么优秀的人选，她岂能错过。霍氏唯一的掌上明珠，她手心上的宝贝，霍云曦，只有沈司南这样的人，才配得上。 “叔叔，你怎么认识我姑姑呢。”小宝歪着脑袋，依在霍擎苍怀中。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霍宇轩” 干净利落的回答，没有多余的一个字，那样子，倒是像极了小时候的霍擎苍。 “哦，你姑姑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 “叔叔，什么是开裆裤？” “哈哈哈” 小宝的问题，惹得所有人笑了起来。 “谁穿开裆裤了？” 所有人的目光随之转了过去，却全部呆愣住。 气氛，在一刹那凝结。 第155章 该嫁人了 楼梯上，霍云曦站在那里，冷眸淡然看着霍府客厅里所有人。只不过，眸光扫过沈司南的时候，眼睛瞬间一亮。 霍云曦一身非主流的装扮，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荧绿色的网状大t恤，里面嫣红色的小背心，下面白色的短裤，几乎到了大腿根部，上身清凉，脚上却穿了一双及膝的白色大长靴，上面闪闪发亮，也不知道贴了些什么东西，头上挑染了些跳跃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惹眼。 不过，今天那脸上倒还干净，没涂涂抹抹。 “沈司南，你什么时候来的京都，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是不是忒不够意思了。”霍云曦大声嚷嚷着快步跑了下来。 初见，沈司南阳光灿烂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那个跟在屁股后面，软软喏喏的萌妹子，几年不见，怎么成了这么一番模样。 沈司南的神情变幻，霍老太太纵使人老眼花，也是看得清楚，朝霍云曦恨恨瞪了一眼，抓住拐杖的手，紧了一下。 “张妈” “老夫人，我特地将你的话转告给小姐了，谁知道她……” 张妈见霍老太太生了气，急急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这个时候，霍云曦已经从楼梯上走了过来，刚好听到张妈的话，她轻笑一声。 “奶奶，你就不要怪张妈了，你看，我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啊，穿干净，不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奶奶你看。” 说完，还在霍老太太面前转了好几圈。 “你，云曦……” 霍老太太被噎得无话可说，气得将拐杖在地上使劲跺了好几下，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状，害怕霍老太太的血压升高，霍擎苍大声呵斥一句：“霍云曦，你太过分了。奶奶，你瞧，她被你惯得简直没个样子。” “本来就是吗，哥，你说说，我穿得不干净吗，就算不干净，不能赖我吧，那也是张妈的错，她没有洗干净。” 霍云曦撅起嘴，满满的委屈。 “霍云曦，给我住嘴！再不停的话，我就让人把你从这里扔出去，你信不信。” “算了算了，苍儿，云曦这丫头，都让我给宠坏了。” 霍擎苍的手段，霍云曦虽是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成天跟在霍擎苍身边的那些训练有序的黑衣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借着霍老太太出来解围，赶紧转到了沈司南跟前。 “沈司南，是不是被吓住了，哈哈” 见沈司南还是怔楞不已的表情，霍云曦开心的又是一阵大笑。 “没有没有，不过，云曦，你好像变化挺大的。”沈司南心思被看穿，感觉有些尴尬，端起茶杯，喝了口。 霍老太太瞪了霍云曦一眼，赶紧解释。 “司南，平常云曦都不是这样的，今天没事在家瞎闹，你不要放在心上。” “奶奶我知道，这丫头从小跟在外面后面胡闹惯了，我记得小时候一到冬天老爱流鼻涕，我妈都不知道给她擦过多少回了，哈哈。” 沈司南放声一笑，霍老太太总算放心。 让霍云曦嫁入沈家，那可是她一向的心愿。沈司南有一个姐姐嫁在国外，沈家就他一个独子。家境优渥，沈家虽是开门做生意，可祖上是书香门第，霍老太太早就看中了沈司南。早上沈司南打来电话，说要到霍府来，她特意吩咐了张妈，结果，那丫头，唉…… “沈司南，谁流鼻涕了，我看你记错了吧。奶奶，我有点事，先上楼了。” 话不投机三句多。 “云曦，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司南哥哥好不容易到京都来一趟，你瞧瞧你。” 霍老太太急得大喊起来。只是，霍云曦已经走到了楼梯上，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 见状，难得看到笑脸的霍擎苍，不禁抚掌大笑。“沈司南，没想到你也有被嫌弃的时候，哈哈。” 这一刻，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 沈司南淡淡对上霍擎苍的眸子，然后转头，看着霍老太太，笑意涟涟。 “奶奶，我听人说霍擎苍已经成婚了，怎么在府上没看到霍太太。擎苍，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可是兄弟，这么重要的事，也没通知我一声。快把霍太太请出来见一面。” 他这话一出口，霍擎苍脸色顷刻之间转阴，寒霜罩了上来。 沈司南，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心中一个念头顿生。 “怎么会呢。你是我这么好的兄弟，这么大的事怎会不通知你，我可还等着你的大礼呢。”霍擎苍唇角带笑，转到沈司南跟前，手放在他肩头上，却暗自加了把劲儿。 威胁的意味，顺着手上的力道，沈司南感受到。 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有一丝小小的喜悦。 看来，程欢的事，霍老太太并不知情。所以，霍太太，纯属扯淡，那就是霍擎苍阻止他靠近程欢的借口。 雀跃虽小，终还是在唇角闪了一丝。 “奶奶，云曦年纪也不小了，得找个人赶快嫁了才是，免得天天在家里烦人。”沈司南心中的想法，霍擎苍看出了苗头，脑子一转，想出了个主意。 霍老太太十分高兴。 她的想法，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霍擎苍就把话递到了她嘴边。 “是啊，这丫头，也该嫁人了。司南，云曦可是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长大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云曦？奶奶，她挺好的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云曦都长成大姑娘了，比小时候还要漂亮。” “真的。那就好，只要你没意见，明天我就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把这事给定下来。” 霍老太太喜上眉梢。 沈司南却听得莫名其妙。 “奶奶，什么叫我没意见，你明天给我爸妈打电话，要定什么事。” “不会吧，沈司南，我奶奶说得够明白的，看来咱们以后不只是兄弟，可能要变亲戚了。恭喜你，妹夫。虽然云曦有时候是有些骄纵，但大体还是好的。” 见沈司南一脸的懵逼，霍擎苍幸灾乐祸，差点就大笑出声。 “什么，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和云曦成亲？”沈司南这下总算明白，没有丝毫犹豫，沈司南猛地一下站起来。 “不行，这事不行！” 第156章 逃出去 沈司南的话，让场中的气氛突然一下就变得尴尬无比。 霍老太太的脸色一沉。 “怎么就不行了？沈司南，我妹妹哪点配不上你了。”霍擎苍坐在那里，冷冷眸光扫在沈司南身上，寒栗顿起。 “呃，是这样，奶奶，既然是我和云曦的事情，毕竟是终身大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要问下云曦的意见，你说对不对？” 那丫头的样子，一看就不什么善茬，决计不会是他的菜，相信他自然也不可能合霍云曦的胃口。 沈司南将皮球踢了回去，毫无破绽。 霍老太太连连点头，脸上的神色似乎缓了不少。 “嗯，司南说的也不错，回头我问问云曦那丫头，如果她不反对的话，我就给你爸妈打电话。不过，司南，你这里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没有，云曦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沈司南打着哈哈，却敛眉斜睨了一眼霍擎苍。 就凭刚才霍云曦那一身特立独行的打扮，沈司南十分笃定，她是决计不可能喜欢上自己。 “真是乖孩子，奶奶没有白疼你。”霍老太太这下开心了，脸上都快笑出了一多花，一个劲儿地将水果点心，往沈司南旁边放，热情招呼着他。 霍擎苍在一边见了，自然又是撇嘴冷笑。 小宝待了一会儿，便上楼找霍云曦玩去了，剩下的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坐在沙发上聊得很久。 霍老太太对霍云曦本就宠溺，如今新收了沈司南这么一个称心如意的孙女婿，自然更是锦上添花，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断过。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午餐的时间到了，张妈早就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霍老太太留了沈司南在霍府吃了饭。 吃饭的时候，一身淑雅裙装的霍云曦一出现，倒还是让沈司南眼前一亮，去除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霍云曦应该算是个大美女。和程欢不同，霍府长大的霍云曦，自带气场，五官精致，却不失大气。 估计是霍老太太提前特地吩咐过的。 饭桌上，霍老太太故意制造机会，让霍云曦和沈司南两个人多接触，但是霍云曦好像一点也不感冒，对沈司南总的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沈司南心中暗喜，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霍擎苍见自己的计策竟然没有得逞，沈司南也没有送出去，眉头郁结，没有怎么说话。 一顿饭，在各自的心事中结束。 …… 几天后。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也随之转凉。 秋意越发浓了起来，萧瑟的街道两旁，枯黄的树叶开始大片大片地往下掉着，水磨石头的路面上，已经堆起了厚厚一层树叶。 深秋，猝不及防地到了。 程欢走在路上，脚步轻快十分，唇角上扬。 她刚刚从医院看完程浩出来，准备去沈司南的酒店，帮他整理资料。 细雨打在脸上，有些凉，但是此刻的程欢却丝毫感受不到凉意，她的胸中，涨满的全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程浩前天转到了普通病房，身体状况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脸上不再泛紫，慢慢有了血色。程母见了，心中也是欢喜异常，心情一好，对程欢更是客气。今天早上程欢一去，她就一个劲儿地让她赶快回家去休息，说她前段日子太累。 这两天程浩的病情好转，沈司南应该也快走了，她要去帮他把资料尽快整理好。程浩的命可是他救回来的，再说了有机会为偶像帮忙，那简直就是她的荣幸。 京云酒店。 看到那三个大大的招牌字，程欢不禁唇角清扬，浅淡轻笑。 走进电梯，她摁下了熟悉的数字12，那是沈司南房间的楼层。 “叮” 电梯很快停了下来。 程欢刚走出电梯，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电话上不停闪烁的名字，程欢嘴角一撇。 “喂” “程欢，晚上七点。云恋，我有事找你。” 电话那头，霍擎苍冷冰冰的嗓音传了过来。其实，如果去掉包裹在外的冰凉，霍擎苍其实还算是个有性情中人。 “我还有事要做，没时间，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程欢冷冷的语调飘了过去。 “有时间陪别的男人，就没有时间陪自己的男人，程欢，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霍总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挂电话了。” 程欢反唇讥讽。 不料，这一回，电话里的霍擎苍竟然毫不妥协。 “你试试。” 三个字裹着冰渣，朝程欢掷了过来。 程欢心里冷哼一声，径自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路牌，朝着1216走去。 很快，程欢到了沈司南房间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房门悄悄打开，程欢并没有察觉，她抬手准备敲门。不料，手刚刚碰到门上，还没有摁响门铃，从隔壁房间闪出一个人影，一把将程欢拉近了房间。 惊慌失措的程欢，尖声大叫。 “啊……唔唔”刚叫出一声，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嘴。 程欢极力挣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 这个房间在沈司南的隔壁，她想尽力将动静弄得大点，那样的话，还有机会让沈司南来救自己。 那人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捂住嘴的手加大力道，根本不容她发出半点声音。 房间里厚厚的窗帘，早就已经被拉上，黑暗中，程欢看不清楚将自己拉进来的人是谁，她只能凭着力气感觉到身后是个男人，个子很高，身材壮硕。 除了这些，惊恐的程欢还能看出房间里的除了他们俩人，没有其他的人。 逃出去。 程欢的心里，只剩下这三个字了。 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手，她想掰开，无奈男人的力气太大，程欢的指甲已经嵌入他的肉里，可是那双手依然是死死捂在她的嘴上。 急中生智。 程欢一口咬了下去。 男人手顿时松了不少，程欢得了空，身子一缩。 逃脱，程欢拼命朝房间大门方向跑过去。 眼看就要到了门口，却不料被男人追了上来，从后面一击，打中后脑勺。 程欢身子一软。 第157章 是个好消息 眼看她就要倒在地上，男人上前一步，稳稳接住了程欢。 看着软软倒在自己怀里的程欢，男人唇角冷魅一勾，手一搭，顺势就将程欢抱了起来，走到床边。 轻轻放在床上，顺手将被子拉了过来盖在程欢身上。然后，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了一小角，透了些光进来。 床上，程欢悄悄睁开一条缝。 窗前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除了那讨厌的霍擎苍，还能有谁？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如此卑鄙。 程欢气得简直就要炸开，呼吸随着心中郁气越发加重。 刚才霍擎苍给她的那一击，只是让她后脑勺疼了疼，并没有晕过去，她是装的，她知道那种情形下，是不可能硬碰硬的，她想看看袭击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样，等伺机逃出去后，就去报警。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袭击她的人，竟是霍擎苍。 胸中愤懑满涨，但程欢没有吼出来，不知道霍擎苍在看什么，站在窗前盯着外面。 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程欢悄悄起身，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丝声响。 她知道，霍擎苍已经今非昔比，身手不是一般的敏捷。 还好，房间地面都铺了地毯。 程欢蹑手蹑脚，慢慢走到了门口，霍擎苍站在窗前，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程欢的异动。 其实，霍擎苍早就从窗户玻璃上，看到了程欢的一举一动。 自以为是的女人，还以为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程欢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霍擎苍身子快速一闪，程欢根本都还没有看到霍擎苍，就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自己的手，已然被一双大手抓住，随即，整个身子也被霍擎苍搂入怀中。 隔着衣服，程欢依然能感觉到霍擎苍身上的滚烫气息。 “放开我，霍擎苍。” “你不是晕了吗，怎么不继续，醒过来做什么？” 霍擎苍一语便揭破了程欢的小心思。 刚才那一击，霍擎苍用的力道，打的位置，他可是清楚得很。至多也就让她疼一下而已，要打晕她还差得远。 “我懒得和你废话，霍擎苍，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非法禁锢。”心思被戳穿，程欢的脸瞬间有些红了。 “什么叫非法禁锢，我和我太太不过是到酒店开个房，换个玩法而已，我还不信了，警察连这都管，霍太太，我说的可对？” “不要脸。” 霍擎苍脸上的痞笑，带着戏谑的玩味，让程欢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脸涨得更红了些，声音却是越发低了下去，犹如蚊子叫。 “这就叫不要脸，霍太太，你是没有看到我不要脸的时候。” 霍擎苍抬眸，冷魅勾唇。 话音未落，程欢放在门把上的手，倏地一下被霍擎苍抓了起来，然后身子随之一转，霍擎苍已经将她带离门口。 直到程欢的后背触到冷硬的壁，她知道，她被霍擎苍抵在墙上了。 垂头敛眸，距离拉近，一种无形的威压，从霍擎苍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中直逼了过来，程欢的脸瞬间涨得绯红。 “怎么，霍太太还会害羞，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调侃的意味，惹恼了程欢。 怎么，在他眼中，她就是个阅人无数的风尘吗。 眉角一挑，程欢霍然抬眸，怼上他的眼…… 霍擎苍黑眸沉沉，浓墨侵染般，深邃如无边星空，蕴藏了一种神秘的黑洞，只那么一眼，程欢又匆忙低下了头。 她怕，再看下去，自己又会沦陷其中。 “霍擎苍，你怎么能这样。你刚刚才说了晚上七点，在云恋餐厅，你说话也得算数，现在离七点可还有几个小时呢。” “你不是说你没有时间，不能去吗，那我就只好把时间提前了。” “只要你现在让我去沈医生那里，帮他把事做完，晚上我一定会赴约，心甘情愿。怎么样，这样行了吧。” 程欢的提议，让霍擎苍动了心。 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顺的程欢，竟还这么主动，心甘情愿。凭他的力气，现在强了她没问题，可是那也许只会让她越发讨厌自己。 霍擎苍要的，就是她的心甘情愿。 脑子里迅速闪过各种的念头，最后，霍擎苍决定一试。 那天晚上在沈思南房间里遇上程欢，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派人在沈思南隔壁定了房，每次程欢到这里来的时候，霍擎苍早就会在这里等着。 还好，程欢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因为程浩的手术，来帮沈思南做事的，每次来都是两个小时，两个人都是客气有礼的样子，时间一到，程欢便会回家，一分钟都不会多待。 只不过，每次看到两个人又说又笑，特别是沈思南看着程欢，眸光里流露出来的爱怜之意，太过浓烈，霍擎苍见了头疼，又无计可施。 不过撇开这一点，沈司南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所以，那天在霍老太太面前，特意将沈思南推给霍云曦，虽说是为了霍云曦好，但也夹杂了他的一点私心。 “真的，我去沈医生那里，只是帮他整理资料。沈医生就这两天，就要走了，我要在这之前，帮他把资料整理完。” 沈司南要走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霍擎苍唇角轻轻上扬起来。 心情放松，手上瞬间解开了禁锢。 霍擎苍的手一松，程欢只觉得周身瞬间通畅，但是却没有立马逃开，而是站在那里，小脸微扬，淡眸清笑。 “霍擎苍，七点，我一定到，我想吃蟹黄虾球。” “好，我等你。” 宠溺似水的温柔，刹那间让程欢有那么一丝的恍惚，以前的记忆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嗯，那我走了。” 鼻音浓浓，程欢转身离开。 只是，转头一瞬，狡黠的眸光快速闪过。 走了出去，程欢快速跑到沈司南的房间门口，急急摁着门铃。 “谁？” 低沉浑厚带着磁性的嗓音，传了出来，随之，房门打开。 “沈医生，呜呜” 见到沈司南，刚才的惊吓和委屈，程欢再也忍不住。 程欢的样子，吓住了沈司南，面色一沉，揽住程欢的肩头，眉头瞬间蹙锁。 “程欢，怎么了？” 第158章 我不能来吗 “沈医生……” “程欢，到底怎么了，别哭，有什么事你给我说。” 未语先咽，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出来，沈司南看着梨花带雨的程欢，心中疼惜万千，手掌盖在她的肩头，往里收紧了些。 温热的掌心，顷刻间给了程欢些许的暖意。 “沈医生，没事。” 抬眸浅笑，只不过眼角一牵，泪滴便又滑落下来。 “来来来，有什么事我们进来说，老站在门口，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沈司南顺手一揽，将程欢拉了进去。 程欢轻轻吸了两下鼻翼，应了，声音哑然。 进了屋子，看程欢似乎平静了不少，沈司南并不着急问她，把她拉到沙发边上，大手轻按一下。“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温温暖旭的嗓音，让程欢的情绪平复下来。只是，刚才那一番斗智斗勇，她受的惊吓不小，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身子有些瑟缩发抖。 沈司南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见状，心疼得无以伦比。 “来，喝杯热水会好得多。” 水杯放在程欢的手上，沈司南温厚的手掌放在程欢的肩头。 程欢将水杯接了过去，冰凉触及杯子，指尖传过来的温度，瞬间暖了心。氤氲热气中，浅笑清淡的眸子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刚才的屈辱，在沈司南这里已经消失殆尽。 他，总是如此的温暖。 “嗯，谢谢你，沈医生。” “怎么又忘记了，我说过了，不要叫我沈医生，这样的话，很见外的。” “可是，可是你本来就是沈医生，再说了，你上次说让我……”程欢低着头，脸上起了红晕，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 绯薄的红，如天边朝霞，慢慢变得厚重，绚烂。 刹那间，沈司南看得呆住，心中悸动隐隐。 “听白医生说本来你弟弟的手术是让徐医生来的，不料遇上突发情况，他来不了，霍擎苍才请了我来。阴差阳错的，我们就这样见了面，程欢，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老是听你叫我沈医生，总觉得还在医院里呢，叫我名字不好吗，你看，我就叫你程欢。” 徐徐暖语，如同春日细语，从沈司南的薄唇里不急不缓泄了出来。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叫你程欢，你叫我沈司南，很公平啊，对不对。” 从未有过的心动，来自程欢垂眸涩然的娇羞，沈司南有将她一揽入怀的冲动。但是，最后，他只是用宽大温厚的手掌握住那一手的冰凉。 “好了，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手怎么这么凉，你等等。” 说着，沈司南起身走近里面的房间，拿了一床薄毯出来轻轻盖在程欢的腿上。 暖心的举动，让程欢眸底的水雾似乎浓重了些许。 仰脸抬眸，程欢重重吸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温暖从喉间滑进身体，通往四肢百骸。 “我没事了，还是继续工作吧，沈……司南，你不是说等两天你就要走的吗。” “今天我们不工作，你的状态不适合，即便开始，我想成效也不高，倒不如我们聊聊天，如何？再说，我的行程也可以改的，等你弟弟出院再走也没问题，只要在规定的时间，把我的课题研究报告完成就行。”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程欢的嘴里说出来，沈司南有一丝小小的雀跃。转头过去，补充了一句：“只不过，这工作，就得你帮我了，呵呵。” 调侃意味浓浓的笑，却透出了暖意。 “沈医生，我……” 半饷，程欢还是叫出了熟悉的那三个字，沈司南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没关系，就当我给你放假好了。今天我没去医院，你弟弟的情况怎么样？” 熟悉的称谓，有些刺耳，但沈司南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悦，依旧是一脸温暖的明媚，和程欢唠起了家常。 “嗯，我都忘记了，程浩听说我要来你这里，一直叮嘱我要好好替他感谢你呢。他现在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还好了，看来那颗心脏已经完全适应了程浩的身体，说起这个，我真是得要好好谢谢你，如果那天不是你及时赶过来，凭白医生的一己之力，估计会非常棘手。” “看看，成天到晚就把那两个字挂在嘴边上，真想感谢我的话，那就请我吃顿饭，如何？” “没问题！” 程欢拍着胸脯保证。 灿烂的笑靥，瞬间扫去阴霾。 见她好像恢复了正常，沈司南这才低声问道。 “程欢，现在可以告诉我，刚才出什么事了吧，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要负责的。”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刚才来的路上，就在你门口……” “叩叩” 程欢正要说出刚才在门口发生了什么事，话才说了一半，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起身，程欢想去开门，却不料被沈司南一把摁住。 “你坐，我去开。” 程欢没有坚持，乖乖坐了下去。 “咦，你怎么来了？” 门一开，就传过来沈司南有些惊异的嗓音。 但是，接下来敲门的那个人更让程欢吃惊。“呵呵，沈司南，我不能来吗，看你这表情，好像一点也不欢迎我似的。” 寒凉中似乎又带了一丝痞气，这语气，除了那个讨厌的霍擎苍，还能有谁。 不等沈司南关门，霍擎苍已经走了进来。 “怎么，我太太也在此地。” “霍擎苍……” 明明知道她是来了这里，却还故意装傻挤兑她，刚刚才平复下去的情绪，顷刻间又爆发了出来。 “霍太太，你到沈司南这里来，怎么也不叫上我。你呀，真的调皮。”痞笑着坐在了程欢身边，一把将程欢揽入他的怀中。 那对清淡眸底喷涌出来的恨意，霍擎苍看得很清楚，但是他顾不了这么许多，刚才程欢一走，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惶惶不安。 他的女人，没人能碰。 程欢虽是被他紧揽入怀，却没有半丝挣扎，挺直了背脊，绯薄的唇中，冷冷甩出了两个字。 “无赖！” “你说什么。” 显然，她的态度，让霍擎苍恼怒不已，脸色顿时阴沉，手上更是随之一紧。 第159章 他是小三 沈司南关上门，走过来的时候，刚巧看到这一幕。 他敛眉冷蹙。 “霍擎苍，我们在工作，如果你还要耍赖的话，那我只好打电话给霍奶奶，让她派人来把你给请回去。” “沈司南，是不是有些卑鄙。” “这不叫卑鄙，是你在妨碍我的工作。我想，霍奶奶应该不会护短。” 沈司南反唇讥讽。 然后，他走到沙发旁边，朝程欢伸出了手。“程欢，来，昨天你不是还有个问题不怎么清楚吗，走，我现在好好给你解释一下。” “滚，沈司南，霍太太的手，岂能是你能牵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干净，就那么直直伸在他们面前，霍擎苍只觉碍眼，一巴掌甩过去，打开了沈司南的手。 程欢动容，正想发作，身子一挣，却被霍擎苍死死摁住。沈司南并不生气，反而笑意盎然，从桌上拿起电话。 “看来，这契约夫妻的事，我得告诉霍奶奶一声，她可是随时都在盼望你早点成婚，这么一个好消息，那自然应该让她知道。” 契约夫妻？ 那小子怎么知道那一件事。 霍擎苍惊了一大跳，这事要真被霍老太太知道，霍氏集团继承人的婚姻，如此的儿戏，血压绝对会高到爆表。 “沈司南，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结婚那可是霍府的大事，霍奶奶那里你怎么能瞒着呢。” 沈司南从眼角余光中，早就看到了霍擎苍的气急败坏，全身笼罩的白色冰霜，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但是，他依旧是云淡风轻地轻轻回着霍擎苍的话。 “是不是你告诉了沈司南，啊，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不是你说不能公开的吗，你这个女人，怎么出尔反尔，啊” 凌厉的质问，腕上加重了力道，霍擎苍的鹰隼眸子里，射出锐利的光，一副想把程欢给吃了的样子。 钝痛随即从胳膊上传了过来，程欢的清眉募地一锁。 但，霍擎苍似乎并不解气，手上的力越来越重，程欢整个人被紧紧和霍擎苍贴在一起，纤细的身子包裹在他的宽厚之中。 “霍擎苍，我说的是事实。怎么，难道你觉得和我结婚是个耻辱，那你可以早点结束，我没有意见。” 耻辱？ 这两个字眼从程欢的嘴里说出，恼了他的心。 “程欢，结婚是事实，你逃不掉的。” 好半饷，冷冷的语句飘在程欢的头顶。 话虽是对程欢说的，可是霍擎苍黑沉的眸子却死死盯着沈司南，薄唇紧抿，眉心紧蹙，重重打了个结在上面。 他的手如铁笼般的死死禁锢，程欢动不得丝毫。 “霍擎苍，既然你说是事实，请问我告诉别人有什么不妥。”努力让背脊挺直了些，程欢的语调淡若空气。 “程欢，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霍擎苍，我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霍氏集团总裁，竟然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迫女孩子和你结婚。” 沈司南一反常态，说的话根本不似平日，没有一丝的温度，冷桎了然。 电话已经拨了出去，他开的免提，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一瞬间，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老太太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定然是会在霍家惹起轩然大波，说不定霍氏股票都会受到影响。这些他倒是不怕，只是老太太的身体，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怀里这女人显然他们的婚姻极为排斥 …… 脑子里迅速转过无数念头。 “好，沈司南，算你狠。”霍擎苍放开了程欢。 无奈之下的决定，让他似乎恼怒至极，脸色阴沉寒森得可怕。 他，竟然被这两个人算计了。 这个时候，电话接通。 “喂，司南，有什么事吗？”慈怜无比略点着沧桑的声音，正是霍老太太。 沈司南盯着霍擎苍的手。“霍奶奶。” “我说司南，怎么还叫霍奶奶呢。以后可是一家人了。这么晚打电话来，你……” 眸光扫过去，霍擎苍已经完全放开了程欢。 “哦，没事，就是问候一下，看你睡了觉没有。刚刚和我妈妈通电话，她让我问你好呢。”沈司南唇角一扬。 胡诌出来的借口，却让霍老太太非常满意。 “好的好的，好久没见到你妈妈了，帮奶奶带个话，让你爸妈没事的时候，回京都来看看。” 欣喜的语态，好像都能看到霍老太太的脸已经笑出了一朵花。 程欢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桌子边，开始整理沈司南的资料。 “好的，奶奶，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过几天我走之前，一定会再去霍府看你的。”说完，沈司南挂上了电话。 此刻霍擎苍的脸，黑沉得可怕。 “沈司南，你可真卑鄙。几十年的兄弟，你这样来黑我，你可真行。” 桌子边，程欢将资料分类放好，眼睛盯着一页纸上的内容，眉头锁起，突然叫了起来：“沈司南，你过来一下，这个好像……” “怎么了。” 沈司南大步跨了过去。 程欢将那页纸拿了起来，沉吟片刻后，用手指着上面的字，脸色极为奇怪。 “我觉得你这个推理好像有些不对，如果照你的方向，我们就绕了好大一圈，那样的话，不止是增加后续的工作量，还会给人误导，以后药物开发稍微不留意，会出大事的。” “哦，是吗，我看看。” 沈司南拿过来那张纸。 “来，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我觉得你可以把重点放在这里，如果照你的思路一直下去，就会忽略了这一点，要知道这种手术的关键是要彻底解决病灶，如果我们换一种思路来，说不定效果要好得多。” 程欢凑上前，用手在纸上指指点点，嘴里不停说着。 沈司南听到连连点头，有些兴奋，一把拉住程欢。 “来来来，我们坐下说。” 程欢就势坐下，开始详细说起自己的想法，刚才被霍擎苍禁锢的冷漠刹那消失，一张小脸兴奋得熠熠发光。 盯着两颗愈发挨近的脑袋，沙发上的霍擎苍，怒气开始聚集。 似乎，他才是小三。 霍擎苍霍然起身。 第160章 收了你 那两个人的亲密无间，辣了他的眼。 刚才清楚听见了她竟然叫起了沈司南，什么时候，“沈医生”的称呼也已经变了。 霍擎苍冷眸涔涔。 只是，此刻的沈司南，正沉浸在程欢给出的想法之中，他立马打开了电脑，修长的手指是键盘上跳跃。 这是他研究了两年的课题，老是卡在同一个问题上，总是进展不顺，时间耽搁得有点久，所以这一次受邀到京都来做手术，他特意带上，就是想看看换个环境，京都的病例能不能帮上点忙，打破瓶颈，没想到才过来，研究院就开始催他。 和程欢一起整理了好几天，也是毫无头绪。 现在，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丫头，竟然看到了症结所在。 沈司南来不及去欣赏程欢，他要立刻演算，推断一下她说的，到底能不能彻底解决掉横亘在他面前的那个难题。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噼噼啪啪的键盘敲击声显得格外的清脆。 “这里，还有这里，你看改一下……”程欢坐在沈思南旁边，在一堆的资料中翻找，然后放在沈司南面前。 长期困扰的难题，突然之间有了新突破，沈思南自然是兴奋难抑，两只眼睛和程欢一样的发亮，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此刻有人正用阴鸷的眸光盯着他们。 你来我往的讨论，两个人都快挨到一起的脑袋，还有传递资料时若有若无碰上的手，这一切，霍擎苍看得怒气上涌。 互动不仅频繁还亲密无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那女人，到底把他当没当成丈夫？ 手倏忽攥紧，成了拳头的形状，霍擎苍走到了桌边。 “沈司南。” …… 沉默以对。 沈司南根本没有理会，手不停在电脑键盘上敲击，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眼见着一串串的字符在上面跳跃。 霍擎苍蹙了蹙眉。 “沈司南，我有……” “有什么话等会说不行吗，非要捡这个时候说，你没看见我们在忙吗？”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欢将手中资料往桌上一放，仰脸抬眸，一口呛了过去。 根本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吼完了他，程欢迅速垂下头，继续和沈司南讨论课题。 为了沈司南，竟然和他起急，这个女人，到底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森寒之色顿起，凛冽眸光，倏地射了过去，冰冷霜凉。 程欢只觉后背一阵冰凉。 她知道某个人此刻正恨她入骨，但是，此刻，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他，能得到沈司南的赞赏，还误打误撞地帮了她的上神，程欢的小心脏已经被激动和兴奋涨满。 霍擎苍？ 让他见鬼去吧。 沈司南自打从医以来，一直都在攻克先天性心脏病的引发及后续治疗难题，不仅在业务上稳坐心外第一刀的位置，而且发表的几篇关于心外的论文，在国际领域引来一片赞啧之声，但是这个课题，却好像难住了他。 今天程欢无意提出的思路，仿若黑暗中的一道光，沈司南的注意力，这个时候全在电脑上面，似乎没有听见两个人的争吵，头都没抬一下。 片刻，好像有一道沟梗在两个人的前面。 房间里，寂静一片。 沈司南和程欢两个人都是紧皱眉头，盯着电脑出神。 没人理会，霍擎苍的怒气根本无处发泄，拳头攥得快要捏出水。 这个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大少，你交代我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程小姐，呃，不，少夫人家里当初的变故……”电话刚接通，龙一快速的开始汇报，霍擎苍听到这里，挂了电话，阻止了龙一继续往下说。 眼睛望那边看了一眼，两个人依旧在蹙眉沉思，根本没有人理会他，霍擎苍心中一刺，眉头紧锁，大步走了出去。 “沈司南，我走了，你答应奶奶的事，不要忘记，我在霍府等你。”最后，撂下了一句话。 沈司南，再来霍府，我一定会让奶奶收了你。 刚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程欢欣喜若狂的叫喊：“是这样的，我知道了，沈司南，快快……” “哪里？” 霍擎苍转头过去，只见程欢笑靥如花，手在电脑屏幕上指指点点，沈司南随着她的指尖移动，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明亮。 带着满足的欢颜，很熟悉，五年前在大学的时候，每次当程欢攻克了一道许久未解的难题，脸上就是这种的神态，他也会为她开心。 可是回不去了。 她已经和沈司南有了灵魂上的默契。 手不由自主紧了起来，手机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只是那么一瞬，霍擎苍扬头走了出去。 他要把所有事情弄明白，然后，再来找那女人算账。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了。” 沈司南看着电脑上的数据，长舒口气。 “沈司南，咖啡。” 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清咖递到了面前，略苦的咖啡香，一下子充溢了他的嗅觉。 抬眸。 程欢浅笑嫣然。 “谢谢你，程欢。”沈司南伸手接过。 “不用客气，就是一杯咖啡而已，小心烫。” “程欢，不只是咖啡，还有这论文，今天要不是你的点拨，这课题说不定我还真走错方向了，难怪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结果，真得谢谢你。” 沈司南将咖啡放在桌上，看着程欢，极其认真。 竟然得到大神的肯定，程欢心里乐开了花。其实那也没有什么，程浩得的就是先天性的心脏病，这么多年，有些问题，她是真的看多了。 “你这房间配套还真齐备，我刚才看厨房有咖啡机，还有几袋咖啡豆，产地都不同，也不知道你喜欢哪里的，就照我的喜好选了南美的，给你现磨了一杯。” 冲沈司南盈盈一笑，程欢开始收拾战场。 桌上的资料堆得乱七八糟。 “对了，咖啡没放糖，我喜欢清咖，忘记给你放了。”程欢突然抬头。 “哦，程欢，我说我们有缘吧，我最喜欢南美的咖啡，厚重醇香，而且从不放糖，哈哈。” “真的？” 沈司南的大笑，让程欢也觉得惊异。 又一个相同的爱好。 第161章 没想到是他 霍氏集团的会议室。 大大的会议桌后面，坐了好几个人。只是，一个个似乎都是脸带怒气，烦躁不安，霍擎苍的助手加秘书李宓儿正小心侍候。 这几位可是霍氏的财神爷。 霍氏是他们公司在国内唯一的代理商，因为产品卖得好，每年的利润收入相当可观，不管他们怎么恶语相向，李宓儿始终面带微笑，不敢有半点怠慢。 “李秘书，请问霍总什么时候到，我还要赶飞机。” “卿总，请你稍微再等等，我们总裁应该马上就到。” 李宓儿点头哈腰，额头上却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睛一个劲儿地望向门口。霍擎苍明明说了马上就过来，怎么过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人影。 “来来，各位，请喝茶，请在等等，对不起，对不起。” “李秘书，这霍总的面子也太大了，我想他可能是不想和我们合作了吧。算了，我们走。”那个卿总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起身领头往外走。 李宓儿大惊失色，赶紧上前。 “请各位再等一等，霍总应该……” “卿总不好意思，我有事耽搁了一下，怎么为难一个女孩子呢，你们看看，李秘书被你们吓成什么样子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 听到这个声音，李秘书长舒了一口气，霍擎苍来了。 依旧是一身黑色西装，素淡的颜色，没有掩盖住霍擎苍的英气逼人，冷然冰霜的表面，看上去却更是神秘莫测，多了一份震撼。 “霍总，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呢。” 霍擎苍现了身，那几个人自然不敢多嘴，只有卿总随口一句，发了些许怨气。 “请坐吧，各位。” 霍擎苍也难得解释，微微颔首，然后径自坐了下去。 气场强大的霍擎苍自带威严，那些人也赶紧都坐下来，不敢抱怨，直接进入了主题。 霍擎苍的话并不多，但是句句击中要害，为霍氏争取到了最大化的利益。那些人个个手捏冷汗，小心应对。 他们没有想到，传说中的霍二公子，杀戮断然，果然是名不虚传。思路清晰，手段凛冽，他们只有小心翼翼，才能过关，原来想糊弄的心思，消失殆尽。 …… “霍总，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霍老夫人为什么要把霍氏交到你的手中。依你的能力，霍氏以后不仅能称霸全国，海外市场也不在话下，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在最后一页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卿总对霍擎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霍擎苍客气了几句。 “哪里的话，卿总过奖了，晚辈可担不起，以后多合作。”说完，霍擎苍微笑着伸手过去。 “一定一定” 谄媚的笑堆满了他的脸，然后，带着几个人起身离去。 一群老油子。 霍擎苍唇角冷牵。 看着几个人离去的背影，脑子里突然闪出龙一说过的话，突然开口叫住：“等等，卿总，打听一件事。” 说完，长腿一迈，站在了他们面前。 “我想打听一下，五年前，我们这里有一家代理商，因为和你们那边的公司合作，赔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大笔的账，最后，公司老总因为受不了打击，跳楼身亡。这件事，卿总可曾听说过。” 霍擎苍话音未落，卿总的脸色似乎一变。 “呃，时间有点久，我也记不清了。”卿总在讪讪一笑，朝霍擎苍点点头，想迈步走开。 “但是，那件事闹得那么大，你们都是同行，不可能记不清吧。” 冷冷一句话，掷了过去。 脚步停了下来，眼珠快速转了几下，转头，随即又是一脸谄笑。“霍总，你说的该不会是成华公司吧。” 霍擎苍心中冷呲一声，却没有开口。 成华，正是程父经营的公司。 “霍总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见霍擎苍冷森寒然，他也是心底发毛。 那件事，可是有人下了令，不许再提起。但是如今霍擎苍问起，到底要不要说，他也是左右为难。 “看来卿总你是知道的。” “当然当然，那件事动静弄那么大，还死了人，业内都传遍了，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个成华的程总也挺倒霉的，上了别人的道，赔上了一条性命，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一开口，他就将所有的事撇得干干净净。 刚才短短的交锋，霍擎苍果断狠辣的手段已经可窥一斑，为了自己，有些事，还是撇干净点好。 果然，其中有猫腻，难怪龙一查了这么久也没有进展。 “如果，卿总能告知其中一二，霍某定当感激。” “呃，这个……” “卿总放心，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很多。” 霍擎苍特意加重的语气，他这个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子，自然听出了其中意味。 如今的霍氏，早就是霍擎苍在掌权，其余的人，至多也就是个参考。 权衡片刻，卿总心一横。 “成，既然霍总的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五年前这件事，其实业内都知道，成华就是中了别人早就设好的圈套。成华公司规模其实不大，国外贸易这条路他根本走不通，和他合作的公司，在我们那边就是个空壳，听说……” 说到这里，卿总朝李秘书看看，凑近霍擎苍，低声说道：“空壳公司是特地为了和成华才成立的，以前我们都没有听说过，我也是无意得知，那空壳公司背后的老板也是京都人，好像，是叫魏南青。” 三个字一说出来，霍擎苍心中一惊。 这个人，他太熟悉。 “霍总，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告诉你了，以后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再见。”说完，胖胖的脸上漾出得意，不等霍擎苍回话，便匆匆离去。 霍擎苍的脸上冷然依旧。 但是，他知道，今天卖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给他，以后两家公司的合作会更加顺利。 没想到，魏南青竟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霍擎苍眉头一蹙，抬步往自己办公室走，现在有了线索，他要吩咐龙一赶紧查。 没想到，刚从会议室出来，竟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第162章 戳中他的死穴 “哎哟，擎苍，你可真讨厌，把人家都撞疼了。”娇媚无比的声音扬了起来，放着嗲，惹得从此走过的所有人都不禁侧面。 不用抬眸，霍擎苍也知道是谁。 霍氏集团的常客，魏子月。 没人不认识她，更何况本身，魏子月就是个红遍全国的超模。身材惹火，穿着更是惹眼，贴身的大红色连身裙，精巧的剪裁，开及大腿上的叉口，更是将她的玲珑身段勾勒得凹凸有致。无可挑剔的精致妆容，让魏子月的五官看上去更是冷艳动人。 绚烂多姿的魏子月，正用手捂着额头，烈焰红唇此刻嘟了起来，看上去和她冷艳风格似乎有些不搭。 只不过，霍擎苍好像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直接绕过了魏子月，唇角微撇。 “魏子月，我很忙，没事不要到公司来。”霍擎苍冷冷一句，脚上更不停留，那样子，根本就是不屑于和魏子月说半句话。 闻言，魏子月的脸色极为难看。 除了霍氏公司，她根本无处寻霍擎苍的踪迹，霍擎苍不让她到公司，那她想见霍擎苍一面，总不能站到霍府大门口去等吧。 想到霍府，她恨得牙痒痒。 那个老太婆，明明答应等霍擎苍回国后，就张罗他们的婚事，可是霍擎苍回来这么久，蔑有一点讯息，上一次她特地找上门，霍老太太红口白牙地铮铮言字，说等霍擎苍忙，要过段日子。 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不仅如此，她竟然收到消息，说霍慕联姻，霍擎苍就要取慕家千金慕锦心过门。无风不起浪，她慌了神。 今天去霍府，想见霍老太太，没想被霍府管家挡了驾，她只得转头到了这。 还是得从霍擎苍身上下手，只要搞定了他，其余的都不在话下。即便探点口风出来，如果霍慕联姻的事是真的，她一定会打上门去。 她魏子月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擎苍，唔唔，人家还不是想你了吗。你看你把人家头都碰疼了，也不说安慰一下。”强忍住心中不愤，魏子月扭身跟了上去。 感觉到后面的来风，霍擎苍身子一侧，完美避开了魏子月的纠缠，还不露一丝痕迹。 “擎苍” 娇声拉得好长，嗲得所有听见的人，都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霍擎苍更是将眉头皱得紧了起来。 行，既然你自己要往枪口上撞，那我也不客气了。 转头，眯眸斜睨。 “魏子月，跟我来。” “擎苍，你是叫我跟你走吗？” 魏子月瞪大了眼，盯着霍擎苍怔怔出神。霍擎苍的态度突然转换，一时间，她有些懵了。 “如果魏小姐不愿意，那就算了。” 冰凉的字眼，冷冷扔了过去。 霍擎苍解开了一颗衬衣最上面的扣子，冷峻森然，不再看魏子月一眼，迈开长腿，跨步走向办公室的方向。 虽然没有看到霍擎苍的笑脸，但是那一句“跟我走”，却早已经足以让她欢呼雀跃，回过神的魏子月拧身追了上去。 “擎苍，等等我。” 魏子月几步跟上去，挽住霍擎苍的手臂，还特地将头靠在霍擎苍的胳膊上，远远看上去，她如同挂在霍擎苍身上一样。 沿路走来，经过的霍氏员工，都是恭恭敬敬地朝着他们点头，魏子月也一路地微笑致意，仿佛她就是霍擎苍太太，霍氏集团老板娘一样。 霍擎苍心中厌恶，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 抬眸偷偷打量霍擎苍，见他并没有抗拒自己，魏子月心花怒放，以为霍擎苍转了性子，将身子靠得更紧了些，翘峰软软，更是直接贴在霍擎苍的胸前，那样子，暧昧至极。 感觉到魏子月的心思，霍擎苍心中一冷，脚步加快了些。 这女人，实在让他嫌恶，他要早点摆脱。 看见两个人直奔办公室过来，霍擎苍的秘书赶紧迎了上去。“霍总，刚才签订的合同已经放在你的桌上。” 然后，转身，替霍擎苍打开了门。 只不过，转头一瞬，看见挂在霍擎苍身上的魏子月，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和鄙夷。 魏子月没有留意到秘书唇角那一撇，她现在满心都是霍擎苍，今天对她破天荒地转了态度，竟然主动让她跟着身边。 难道自己错怪了霍老太太，她已经和霍擎苍谈好了他们的事。 念头一闪，魏子月的脸上漾出如花的灿烂。 “门关上，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对秘书冷冷下了命令，霍擎苍挽住魏子月走了进去。 门在他们身后合上。 放开魏子月，忍住心中厌恶，霍擎苍唇角微勾，冲着沙发示意。 “坐吧，魏小姐。” “擎苍，霍……奶奶，是不是给你说过那件事了？可是，你怎么还叫人家魏小姐呢，讨厌。”魏子月满脸娇羞地抬眸看着霍擎苍。 奶奶？ 什么意思。 叫得这么亲热，魏子月何时又和霍老太太牵上了瓜葛。 霍擎苍心中一惊。 难道，奶奶还和此事有关。不可能，虽然执掌霍氏多年，早就养成了她雷厉风行的作风，但决计不是个阴狠之人，算计别人丢了性命的事，她肯定不会做的。 “擎苍，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奶奶说的事，你不愿意吗，我这么爱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可是一门心思对你，你放心，成婚以后，我会一心一意地对你，你就是我的神，我永远也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甩了你……” “你说什么？” 霍擎苍厉声呵斥。 一个男人，心中忌讳的事被她给说了出来，更何况还是霍氏总裁，程欢的名字也差点冲口而出，魏子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住了嘴。 霍擎苍甩手走到窗边，看着空中飞过的小鸟。 魏子月的话，戳中他的死穴。 程欢。 他知道魏子月想说的，是她。 魏子月见自己惹了祸，站在原地，愣怔出神，不敢造次。今天霍擎苍好不容易对她好了点，却被她给弄砸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良久，霍擎苍心中念头一闪，缓缓转过了身。 第163章 你比她们有趣多了 霍擎苍脸上浮出笑意，慢慢走到魏子月的跟前。“对不起，今天签约的时候，有些不顺利。” 天，霍擎苍在对着她笑。 刚才无意中揭了他的伤疤，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微笑相对。 魏子月惊得张大嘴巴。 偷偷伸手死命掐了下大腿，刺痛传来，原来不是在做梦。 “霍……霍擎苍，我，我……” “刚才是我不对，是不是吓着你了。” 温柔如水的嗓音，缓缓从霍擎苍绯薄的唇中流淌出来，魏子月只觉得全身酥麻，温柔起来的霍擎苍，让她根本没有免疫力。 “擎苍” 魏子月轻声呢喃，将身子轻挨近身，踮起脚尖，冲着霍擎苍的薄唇亲了上去。 霍擎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正色闪过。 “来，坐吧。那件事，奶奶已经告诉我了，我答应，不过，我倒是想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和奶奶两个人就决定了，都没人和我商量，奶奶是直接通知我的。” “嗯，奶奶还不是怕你知道后，不答应吗。” 魏子月说到那件事，心中兴奋异常，身子一拧，又想贴上去。 可是，见霍擎苍的脸色并不好看，她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刚才的教训，已经够重的了，好不容易缓和好的场面，不能弄得太难看了。 刚才那一亲，被他给躲了开。 小样儿，姑奶奶我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特意坐得离霍擎苍远了些，身子坐正，魏子月恢复常态，摆出自以为最庄重的姿势。 “也是，不过，我们从大学里就认识了，时间不短，与其娶个一无所知的摆设回来做太太，我还不如选你，至少，你比她们有趣多了。” 见魏子月老实坐到旁边，霍擎苍的脸上闪过一丝痞笑，特别说道“有趣”两个字，还意味深长地盯着魏子月笑了笑。 在模特界里摸爬滚打这几年，各种饭局魏子月自己混迹不少，霍擎苍刚才的意味深长，她自然懂得。 男人，就是两条腿的动物而已，都一样，遇上魏子月这种惹火身材的美女，自然没有抵御力。原来，霍擎苍也不例外，以前冷得掉冰碴的样子，也就是人前摆摆样子的啊。 魏子月心中暗喜。 让男人成为自己的猎物，那是她的拿手好戏。 “嗯，擎苍，娶了我，不一定不会后悔的。” 有了霍擎苍的暗示，魏子月胆子开始大了起来，她将身子往那边凑近，葱白般的玉手放到了霍擎苍的大腿上，涂满蔻丹的指甲在上面轻轻滑过，慢慢上移，大腿，小腹，一路到了胸口，手从解开的衬衣扣子处伸了进去，指甲轻轻在坚挺的壁垒上划着圈。 极力忍住恶心，霍擎苍巍然不动。 见霍擎苍没有反对，魏子月更加得意，开始解着他剩下的纽扣。 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霍擎苍唇角一冷，抓住魏子月不老实的双手。 “等等，这里的办公室，被人看见不好。” “嗯，这样才刺激不是吗，再说了，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他们看见又能怎样，何况你刚才不是就吩咐了秘书不许打扰。没想到，你可真坏，擎苍，嘤咛……我要……” 魏子月的红唇已经凑到了霍擎苍的耳边，娇嗔连连。 只是，霍擎苍根本没有半点的兴趣。 “对了，我听说你爸以前还在a国开过一家贸易公司，赚了不少钱吧，你爸做生意还真有一套，没看出来。” “嘻嘻，你是听谁说的呀，开过公司不错，不过哪里有钱赚，那不过就是个空壳，纯属赔钱的。” 魏子月正在兴头上，霍擎苍“不经意”的问题，她随口就答了。 “哎哟，擎苍。管那些事干嘛，都过去了。嗯，我想要你……”说着话，魏子月双手一揽，抱住了霍擎苍的脖子，整张脸都贴了上去。 霍擎苍蹙了蹙眉，淡淡地说： “你爸是个生意人，怎么会那么傻，去做赔本生意。不是说要做我太太吗，对我还不说实话。” “真的，我爸在a国那个公司就是个空壳，什么也没有，当初要不是为了设计，要让成华进套，我爸也不至于担那么大的风险，你要知道，空壳公司涉及诈骗罪，我爸……” 霍擎苍的淡然冷怼，让魏子月着了急，为了表忠心，她冲口而出。 只是，说到最后，她惊得瞪大了眼睛，立马住嘴。 那件事根本就见不得人，现在她竟然说了出来。当初，为了让程欢彻底离开霍擎苍，他们设计陷害程家，她求了好多天，加上霍老太太的许诺，才让她父亲魏南青铤而走险。 天，怎么办？ 魏子月刹那间愣住，看着霍擎苍，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们说的成华，就是程欢家的公司，是不是？”霍擎苍淡然凉薄，端起桌上的咖啡，小喝了一口。 有些凉。 他皱了皱眉。 见状，魏子月根本不敢吭声。 “程家的公司投资海外贸易失败，债台高筑，都是你父亲魏南青做的好事，是不是？”嗓音依旧是凉薄淡然，不过，这一次，透出了浓浓的不屑。 霍擎苍的脸色冰凉寒森，如万年冰山一般，根本看不出心里的异动。 可是，魏子月却感觉到一种浓烈无比的大火，开始在她的周边熊熊燃了。 “呃，擎苍，我突然想起来，等会电视台还有个通告，我赶时间，就先走了。”魏子月从沙发上匆匆爬起。 气氛太诡异，她不敢再待下去了。 只是，她连身都还没站稳，手腕就被钢铁般的冷硬钳制住。 “想走，没那么容易。魏子月，你不是很喜欢到我这里来吗，那就陪我多待待。”霍擎苍冷冷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魏子月发现自己的手被霍擎苍死死扼住，她已经逃不掉了。 突然，霍擎苍将手一松，魏子月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魏子月，程家的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还有当初程欢为何突然要和我分手，你是她闺蜜，你肯定清楚。今天你如果不老老实实说出来，这个门，你休想出去。” “霍擎苍，程欢和你分手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呀，再说了那件事又不是我的主意。”魏子月躺在沙发上大叫。 霍擎苍冷眉一敛。 “是谁？” 第164章 当她是空气 一时间，魏子月语塞。 霍老太太几个字，她哪里敢说出来。 那个老太太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阴狠毒辣，就因为要断了霍擎苍和程欢之间的联系，竟然使出那么狠毒的招，让她身无寸缕地上了霍擎苍的床，就为逼程欢自动离开，最后程父被逼自杀，一家人困顿无依。 如果她要将霍老太太做的这些事给抖搂出来，说不定魏子月就是第二个程欢，她可不想自己家最后弄得跟程家一样家破人亡。 “说，这一切，到底是谁？！” 魏子月还在犹豫不决，骤然间她的下巴被抬高，霍擎苍的大手死死扼在上面，丝毫也不能转动。 下巴传来的疼痛，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是我爸，我爸想让我嫁给你，才设计陷害程家，让他们破产，程欢自然没有本钱和你在一起。你是霍二公子，她们家如果破败不堪，她自然就会远离你了。” 魏子月吼了起来。 她将所有责任推到了魏南青的身上。 霍老太太那里，她实在不敢得罪。再说了，她还有一点小心思，在霍擎苍面前保全霍老太太的面子，以后她才会更有资本去和她谈条件。 “魏南青？” “对，是我爸，不过擎苍，我爸也是为了让我能嫁给你，没有其他的坏心眼……” “你的意思，是说魏南青是个好人对吧。魏子月，你的话我能信吗。” 魏子月抬头看去，霍擎苍深邃如黑洞的眸子，苍墨浓烈，无边黑暗中却透出一丝尖锐的隼光，让人不寒而栗。 “真的，真的，我敢发誓。” 害怕这个时候涨满了魏子月的心里，她连连告饶，眼泪横流。 霍擎苍扼住她下巴的手，瞬间沾满了泪水。 蹙眉，霍擎苍将魏子月倏忽甩开，收回了扼住魏子月下巴的手。 从衣袋里拿出折叠得整齐的手帕，正想要擦手，突然停住，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来，快速将沾在手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扔在垃圾桶里。 满脸的嫌恶。 霍擎苍，我就如此令你讨厌？ 他脸上的那一撇鄙夷，魏子月看得清楚，心里顿时一凉。 其实，不管怎么做，她都入不了霍擎苍的眼。 “魏子月，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如果你说的这一切是真的，程家的事全是你爸魏南青一手弄出来的话，你回去带个话，程家的公道，我是会讨回来的。” 阴冷至极的语调，让魏子月不禁打了个寒噤。 五年后再见霍擎苍，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变了很多。 “霍擎苍，你的意思，是要对付我家，你不会让我们跟程家一样吧。” “善恶皆有报。” 魏子月小心翼翼的问，得来的，是这几个冰冷的字眼。 一瞬间，她似乎有些醒悟，其实她在霍擎苍眼里，不及程欢的一根手指头。做了这么多，魏子月不甘心，她还有张王牌。 霍老太太的地位，在霍家那是谁也无法撼动，只要她发了话，霍擎苍不可能不乖乖娶了她，即使她在霍擎苍心里就是空气，至少她也是霍太太。 想到这，刚才那些害怕消失殆尽，霍老太太给了她无穷的底气。 如果，魏子月这个时候知道，霍太太早就有了人选，而且已经成了实实在在的霍太太，她还会不会这么有底气。 “行，随便你。我可是你未来要娶的人，霍擎苍，只要你到时候，不要后悔就好。” 魏子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慢整理自己的裙子。刚才和霍擎苍纠缠，让她的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落地的大玻璃窗上，早就印出了她狼狈的样子。 她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寻常。 霍擎苍斜靠在沙发上，眯眸打量，魏子月的出乎意外，让他来了兴趣。 是什么让这个疯女人突然有了靠山。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 “苍哥哥” 随着一声娇憨的叫声，慕锦心从外面飞了进来。 秘书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连声解释：“总裁，对不起，我已经告诉了慕小姐你有客人，可慕小姐说找你有急事，我没拦住。” 霍擎苍的脾气，整个霍氏的人都知道，但凡他发了令，手下没有做好，后果会很严重。秘书显然也知道，急得小脸都已经泛白。 “没事，你出去吧。” 霍擎苍淡淡挥手。 “好的，总裁，对不起。”秘书还在垂头道歉，快速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难得总裁今天没有发火。 只是，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那个女人衣衫不整站在沙发跟前，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更何况，后面来的慕大小姐，还自称是总裁的未婚妻。 这一下，可有好戏看了。 果然，慕锦心一看到衣衫不整的魏子月，心中的无名怒气直涌上头。 “苍哥哥，这个女人是谁？” 眼前的魏子月化成灰，她都认识。只不过，此刻的慕锦心深藏于心，脸上一副天真烂漫。 “擎苍……” “苍哥哥，我今天准备去试礼服，可奶奶说，让我来叫上你一起，你也可以和我一起试呢，她让我们早点试好，免得到了我们订婚宴的时候，礼服不合适就尴尬了，哈哈哈。” 魏子月刚刚叫了一声，就被慕锦心一口打断。 她怎么会允许别的女人对霍擎苍如此亲呢，更何况是魏子月这个贱人。一进门就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慕锦心心机深重，藏好了一切，然后娇声媚雨，淡淡的一个借口，就断了魏子月的念头。 其实，慕锦心不知道，她的这一番话，根本就不只只是断了念头而已，对魏子月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霍老太太不是明明说了会帮自己，让霍擎苍娶她。这个时候怎么会来个千金大小姐，还有订婚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心，不要胡闹。” “苍哥哥，我可没有胡闹，奶奶真这么说的，不信你打电话问嘛。嗯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打闹嬉笑，似乎当魏子月是空气。 锦心？ 魏子月想起了坊间传言。 “你……是慕锦心？” 第165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对啊，姐姐你认识我啊。苍哥哥，我可是沾了你的福气，咱们还没有订婚呢，倒跟着你先出名了，哈哈哈” 慕锦心天真无邪的样子，惹得霍擎苍唇角一勾。 看来，是真的了。 胸中愤懑难耐，魏子月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哟，姐姐，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慕锦心赶上去，一把扶住了她，脸上挂满了关心。 可是，魏子月却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慕锦心今天显然是经过了精心装扮。一身嫣红色的小香风套裙，裙摆刚好裁剪在膝盖上面，露出修长圆润的小腿，一双简单的浅口单鞋，鞋跟并不高，脸上的妆容看上去云淡风轻，但是深谙其道的魏子月，却知道，那是经过精心打扮过的，看似无却要花费不少的精力。 整个人看上去，雅致贤淑，一副富家千金的范儿。 只是，眸子溢满了世故。 这个慕大小姐，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成天混迹各种饭局应酬的魏子月，阅人无数，一眼便看穿了慕锦心的心机。 “谢谢慕小姐，我没事。” 魏子月手扶住沙发边，站稳了身子，对着慕锦心优雅淡笑，超模的台风骤然间便显现了出来。 慕锦心暗笑一声。 “苍哥哥，你看这位姐姐这么客气。” 慕锦心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魏子月听了着实心烦，看上去，她并不比这位慕家大小姐年长多少。 “慕小姐，你说你和擎苍订婚。” “对啊，一周之后，这可是奶奶告诉我的，到时候，姐姐一定要来，我看你和苍哥哥关系这么好，到时候早点到。” 慕锦心快速接过魏子月的话，最后对着她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给了魏子月。 坐在一边眯眸斜倪的霍擎苍，没有出声阻止慕锦心的胡说，能把那个讨厌的魏子月吓走，也是件好事。 订婚？ 看来听来的传言是真的，霍慕联姻，原来是早就定好了的事。 可是，那个老太太把她当什么，把魏家又当成什么了。 魏子月铁青着脸，霍然起身。 “魏姐姐，你要走了吗？”慕锦心关心切切。 “咦，慕小姐，刚才你不是还说不认识我吗，怎么这一刻又叫我魏姐姐。”言语之中，魏子月半点面子也没有给慕锦心。 装疯卖傻。 跟我玩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老娘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不过就是个小丫头。 慕锦心愣了一愣，魏子月比她想象中厉害，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只好一转身，扑到了霍擎苍的怀里。 “苍哥哥。” 嗲得发腻的声音，让霍擎苍的眉头一蹙。 不止是霍擎苍，魏子月听见慕锦心的喊声，也是心中蔑然。 “霍擎苍，你不是想知道程家的事，谁是幕后主使吗，行，今天我就告诉你。但是，我只希望你能承受得住。” “魏子月，你不会又糊弄个什么理由来搪塞我吧。” 霍擎苍坐在沙发上，闲适淡然地睨着魏子月。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魏子月突然冷下了脸，转头就往外面走。 “等等。” 刚刚走到门口，后面传来霍擎苍的声音，魏子月停下了脚步，森森的冷笑，在她的脸上一漾而出。 慕锦心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霍老太太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她就是了然在心，刚才听到魏子月气急败坏的声音，慕锦心知道，她是准备撕破脸了。 “苍哥哥，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子，逮谁都咬。” 害怕因为她的话，让霍擎苍和老太太之间起了嫌隙，那她的婚事铁定直接泡汤。慕锦心扑了过去，拉住霍擎苍。 “哟，慕小姐，没想到我这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呢，你就知道我想说的话。你说对了，我就是个疯子。” 想到她们家为霍老太太做了那么多的事，可她最后却是言而无信，魏子月越说越气愤。 “疯女人，快给我滚出去，要不然的话我就喊保安了。” “你以为你叫保安我就怕了不成？” “滚出去，你这个贱女人，免得污了我苍哥哥的耳朵。” 两个人相互讥讽，一时间屋子里吵闹声决决不已，魏子月本就起火，现在还被慕锦心指着鼻子喊滚，她怎能服软。何况，魏家虽是财势不及慕家，但她魏子月好歹也是个红透天的超模，怎能让个小丫头欺负到头。 “贱女人？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贱女人。” 魏子月几步走了过去，甩手就给了慕锦心一巴掌。她得不到的东西，任凭你是哪一家的大小姐，一样也得不到。 “你” 慕锦心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个时候，霍擎苍自然没法坐在一边不出声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喝道：“魏子月，你不要太过份了。” “我过份，呵呵，霍擎苍，真可惜了你这么聪明的一个脑袋，却被这些毫无脑子的人，骗得团团转。” 说到这，魏子月眼光斜斜瞥了眼捂着脸的慕锦心。 见状，霍擎苍冷冷看着魏子月，冰冷寒峭的字，从凉薄的唇中掷了出来。“魏子月，今天到此为止，你走吧。回去给你父亲带个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行，我今天总算知道，原来你们霍家的人，就是靠着这个发家的。同样的话，你最好帮我带给霍老太太。” 魏子月眼中有泪。 这个时候，恼怒，好像已经表达不出她的情绪了。 被人算计，原来就是这个滋味。 不过，她决计不会罢休的。 扔下一个恨恨的眼神，魏子月拉门走了出去。 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句话让他带给霍老太太，难道…… 魏子月已经走了很久，霍擎苍坐在那里，依旧盯着大门的方向出神。她刚才那话是故意报复还是心灰意冷之下的善言，他不得而知。 但是，魏子月临走时的恨意，那么明显。 “苍哥哥，你在想什么？” “呃，我在想……” 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桌上的电话响起。 霍擎苍拿起一看，手机屏幕上，不停闪烁的蓝色字，让他蹙起眉头。 第166章 好久不见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奶奶。” “嗯，苍儿，今天晚上你把应酬推掉，回家吃饭。”电话那头，霍老太太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气，根本没有给霍擎苍商量的余地。 霍擎苍还没来得及说话，慕锦心听见他开口叫了奶奶，立马将头凑了过来。 “苍哥哥，是奶奶呀，她说什么，是不是让你和我一起去试礼服。” “苍儿，我怎么听见了锦心的声音，她是不是在你旁边。” “是” “那你给她说一声，让她晚上也来家里。” “奶奶，锦心她有事……”霍擎苍可不想惹事，今天见她和魏子月两个人的较量。直觉告诉他，这个丫头，他得重新估量了。 不料，耳朵凑过来的慕锦心，显然听清楚了霍老太太的话，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 “没有没有，奶奶，我什么事也没有，晚上我一定到，再见。” 对着霍老太太快速说了几句话以后，慕锦心立马挂掉电话，然后递给霍擎苍。“苍哥哥，喏，给你。晚上你就不用等我了，我让我们家的司机送我过去就可以了。” 霍擎苍没有说话，只是将电话接了过去。 反正，霍太太的位置，早就有人坐了，他怕什么。 她们愿意折腾，就随她们去好了。 这一刻，霍擎苍最关心的，倒是霍老太太在电话里说的，要当着大家面宣布的事。 一天的忙碌，进入尾声。 窗外，已是暮色渐起。 深秋的夜，总是来得早了些。 霍擎苍站在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华灯初上。 星星点点的灯火，将这座城市的夜，渲染得斑驳绚烂。 没想到，那女人，因为他，竟是吃了那么多的苦头。魏子月今天说的事，和龙一查探回来的情报，基本一致。看来，程家的家破人亡，归根结底，都是他带去的。 霍擎苍心中一疼。 难道，她就是因为这个，才要那么坚决分手。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女人，也真是傻。 欢欢，等着，我一定会为程家讨回公道。到那个时候，希望你能原谅我给你带去的苦难，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 霍擎苍在心里暗暗发誓，又暗自庆幸，当初为了赌气，和她签了那么一个不平等的条约，把程欢拴在了自己身边。 想到她无计可施的傻样，霍擎苍唇角上勾，扬起的弧度，甚是好看，几乎已经开出了花。 “大少，该走了，老太太还在府里等着呢。” 龙一轻叩敲门，站在门口提醒。 “嗯”霍擎苍轻声应了，转身。 好有感染力的笑容。 龙一见了，也不禁随着牵出了笑意。 霍老太太今夜宣布的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远远的，霍擎苍坐在车里，就看到灯火通明的霍府，在周围黑沉的夜色中，如同开出的一朵绚烂之花。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夫人已经催我来看了几次。” 车门一开，霍府的管家立刻迎了上了。 霍擎苍长腿一迈，走进大门，低声询问跟在身后的管家：“奶奶今天请了很多客人吗，看起来府里很热闹的样子。” “是，来了三位客人。呃，不对，应该是四位，慕小姐下午就过来了。” “哦，三位？你知道是谁吗。” 霍擎苍慢慢停住了脚，转头看着管家。 管家摇摇头。 “少爷，我不认识，不过有一位很帅的小伙子，好像以前来过的。”好半饷，管家从努力想了起来。 “哦” 霍擎苍沉吟着，大步不停歇，很快走到了大厅门口。 “霍老夫人，好久不见，你的身子还这么硬朗，可真是霍家的福气。” “对啊，霍奶奶，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过了这么多年，你好像都没变过，还是以前的模样。” 这声音很年轻，好像十分的熟悉。 对，不就是那个讨厌的谁吗。 “还是司南的嘴乖，说的话，奶奶我最爱听。不像我家苍儿，随时板起张脸，小孩子看了都会害怕……” “我有那么不堪吗，奶奶，你怎么在外人面前把我说得如此一无是处。” 霍老太太一口喊出了沈司南的名字，还想继续往下说，霍擎苍扬声打断了她。看见了沙发上的两位客人，赶紧颔首招呼。 “沈伯父，沈伯母，好久不见。” 那两位，正是沈司南的父母。 霍老太太说有重要的事要宣布，难道是为了沈司南和霍云曦？如果那样的话，他可就放心得多了。 “几年不见，擎苍似乎结实多了，哪里像小时候，经常跑医院，可把你妈妈给折腾得够呛，现在长大了……” 沈夫人毕竟是女人，一看到霍擎苍就开始感慨，顺带说出了霍擎苍的母亲。这可是大家伙不敢提的禁区，沈司南坐在旁边，连连扯了几下他妈妈的衣角。 “妈” 沈夫人顿时醒悟。 “不好意思，擎苍，我又提起那些伤心事了。” “不妨，沈伯母，我爸妈的事，过了这么久，我们家里的人都已经释怀了。”心中虽然还疼，霍擎苍却是藏到了最深，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提起霍家的伤心事，沈氏夫妇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屋子里有些尴尬。 “苍哥哥，你回来了。”慕锦心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看见霍擎苍，娇声喊了起来，打破这短暂的静谧。 “哟，这难道是慕家……那丫头？”沈夫人转头过去，看到慕锦心，笑意盈盈。 慕锦心显然精心装扮过，一个慵懒的丸子头，身上换了条缀满荷叶边的淡蓝色的公主裙。比起白天在公司里看到的样子，现在看上去似乎俏皮活泼了些许。 “沈夫人好记性，正是那丫头呢，再等几天，她可是我们家的准媳妇了，哈哈哈” 霍老太太哈哈一笑，顺口将霍慕联姻的事说了出来。 自然，又收获了满满一堆的祝福。 除了沈司南。 那小子，不是已经和程欢都已经领证了吗，现在又要冒出个未婚妻出来，算个什么事。难道他还得来个妻妾成群。 哼。 不过，转念一想。 沈司南的脸上已经耀出了阳光般的笑意。 第167章 有你的好戏 他的笑意，别人也许不懂，可是霍擎苍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会经常同步。 沈司南，你打错主意了。 两个人之间暗波汹涌，却还彼此相视而笑。 那笑容，只有他们两个人懂。 “苍儿，去看看你妹妹，都什么时候了，这客人都到齐了，她都还不见人影。”霍老太太的眼睛已经朝楼梯那边看了好几遍，实在忍不住，喊了霍擎苍。 霍擎苍应了，起身，对沈氏夫妇颔首，往楼梯走去。 走过沈司南身边的时候，特地在他肩头拍了一拍。 等会你的好事就来了，好好等着，兄弟。 心中暗暗嘲笑。 “太奶奶。” “奶奶，我来了，不用我哥跑一趟。” 稚嫩的童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楼梯上，霍云曦拉着小宝，一步步走了下来。 小宝还正常，和平常没有两样，俏皮可爱依旧。 可是当霍擎苍的目光放在霍云曦的身上，差点惊呆。 一袭白色纱裙，刚刚及脚踝的位置，头发高高琯了起来，简单的一个发髻，脸上略施粉黛。裙子里层的面料应该是是白色的绸缎，外面一层薄薄的白纱，走动起来飘逸灵动，加上里层的绸缎在灯光下，泛出的微光。 此刻的霍云曦，行云流水般地走了下来，成了全场的焦点。 慕锦心精心打扮了一下午，没想到却被那个不着调的霍云曦给比了下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慕小姐” 张妈悄悄走了过去，提醒她一声。 知道自己失了态，慕锦心赶紧将不悦敛了起来。 “这是云曦，没想到，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女大十八变，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想当初跟在司南和擎苍屁股后面，那个擦鼻涕的小女孩，如今竟然出落得如此漂亮了。” 霍云曦一走下来，沈夫人便连声赞叹。 见好事将近，霍老太太也极为开心。“沈夫人，怎么样，我家云曦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这么标致的小丫头，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呢。” 沈夫人走上前，拉住霍云曦的手，一个劲儿地夸着。 兄弟，接下来就是你的好戏了。 霍擎苍眯眸，斜睨了一眼沈司南。那人，竟然还在笑，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沈夫人看起来还真的事十分喜爱霍云曦，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 霍老太太见时机已经成熟，脸上乐开了花。 “沈夫人，既然你那么喜欢云曦，就让司南把她娶回家，给你做儿媳妇多好。” “好啊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呢。” 沈夫人满口答应，脸上和霍老太太一样一样的。不仅如此，沈司南的父亲沈云天也是频频点头，仿佛十分满意这门亲事。 门当户对，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知根知底，两家人没有反对的理由。 “奶奶” “妈” 沈司南和霍云曦两个人同时叫出了声。 “瞧瞧这俩孩子还不好意思了呢。”霍老太太笑着阻止了他们的反对。 “妈，你也不问问……” “怎么，沈司南，让你娶我妹妹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我家云曦可是有大把的人还在排着队。” 沈司南还想争辩，却被霍擎苍一口打了回去。 眼见霍擎苍有了未婚妻 ，他还在开心，程欢有了离开霍擎苍的理由，他有了机会，却不料现在插出这么一档子事。 难怪今天下午突然接到他父母的电话，说有事要来京都，他还是纳闷这里会有什么事，让他们那么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看来，他们压根就是和霍老太太早商量好的。 抬眸看去，霍云曦也是一脸愁容。 还好，有人是和他一样的心思。那，接下来的事，可就好办了。 为了不影响所有人的情绪，他没有再说什么，霍云曦见他一直在递眼色，也明白了。两个人默契十足，都不再闹声。 坐着闲聊一会儿，张妈来请大家伙吃饭，说是厨房都准备好了。 于是，所有人又移驾到了餐厅。 今天的晚餐，是霍老太太为了霍云曦和沈司南的婚事而准备的，自然丰盛许多。 霍府有中西餐两位大厨，考虑到沈氏夫妇虽移居国外，但到底是华人，今晚做的全是中国菜，各种各样，五颜六色，摆了满满一大桌，全是中餐厨师的拿手大菜。不仅如此，霍老太太还吩咐，将霍府那一套青花瓷的餐具摆上了桌。 那可是霍府的传家宝，轻易不会拿出来，除非遇上特别的大事。看来，霍云曦这个霍家唯一的千金，在霍老太太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轻笑浅谈，一桌人相谈甚欢，吃得更是开心。 霍老太太特意将霍云曦安排在沈司南的座位旁边，霍擎苍抬眸看看两个，还挺般配。他这个宝贝妹妹能嫁给沈司南，他倒是很放心。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如果，身边的慕锦心如果换成了那女人，会怎么样呢。 吃过饭，看到霍老太太和沈家夫妇还在叙旧，霍擎苍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众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暗自感叹。 程欢，总是随时随地都能牵动他的神经，左右他的情绪。 见霍老太太露出了倦容，沈氏一家起身告辞，慕锦心本来还不想走，无奈被霍擎苍硬塞进车里，让慕府的司机给带了回去。 “跟我来” 眼见所有人都走远，霍擎苍低声吩咐龙一，然后领头走在前面，往他二楼上的小书房走去。 “大少。我查过了，算计成华的公司，幕后老板就是魏南青，而且，而且……” “怎么了，说。” 龙一的吞吞吐吐，让霍擎苍心中一跳，他预料的那件事，可千万不要成真。 “是，大少，根据你给的线索，我特意去查了当年魏氏的情况，自从程云清跳楼自尽后，程家损失的那些钱，都进了魏南青的口袋。不仅如此，他们公司好像还有一笔很大数额的进项，我查过了，那笔钱的来向，很清楚指向一个人。” 龙一垂头汇报，说到最关键的时候，却特意停顿了下来。 霍擎苍眉头一跳。 “快说。” 第168章 你真美 好冷。 走在街头，一阵风夹着细雨扑面而来，程欢不禁打了个寒噤，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似乎好了点。 天气说变就变。 这才过了几天，还是深秋，却好像已经有了冬天的迹象。 这么冷的天，虽说是午后，但是街上也看不到几个人。前面有对情侣，男的高大，女的娇小，似乎怕冷着女的，男的双手张开，将那女的偎在怀中，一路走着，还在用嘴连连呼着热气，给女的冰凉的手取暖。 程欢走在后面，看在他们那一副场景，湿了眼。 那两个人，像足了五年前的他们，每次天凉出门的时候，霍擎苍总也是这样细心呵护。唉，想什么，程欢，你总在这里念着他，只是他心里念的是谁，你会知道吗。 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自己，程欢仰头，在风雨中疾步前进。 世上所有的事，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她要去沈司南那里，忙了好几天，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沈司南的课题研究就结束了。想到这里，程欢不禁黯然。 这段日子，和沈司南在一起，她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沈司南，脑子里可以储存那么多的东西，以前自己在学校学的那些知识，对他来说，简直就如同小学生的课本一样简单。 因为要帮着整理，程欢将过去在学校学过，又扔掉的知识，重新捡了起来。课题研究完了，沈司南也应该要走了，她必将回到往日的生活，开始为生活奔波。 其实，这种日子挺好的，可以学点知识，还那么快乐 唉，这就是命吧。 暗自叹了口气，程欢扬起脸，深呼吸，努力挤出笑容，做出很轻松的样子。最后的这一次，她要把最好的状态，留给她的偶像沈司南。 “程欢，今天你来得可真早。” 听到门铃声，沈司南打开门，见到程欢站在门口，有些讶异。 程欢笑了笑。 “今天我休息，程浩那里有我妈，我看天气有些冷了，想着下午过来暖和点，不然晚上回去时候，外面风雨交加，非把我冻成冰棍。” “哎，你看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听了程欢的话，沈司南懊恼地在自己头上连敲几下。 “别敲了，沈司南，你够好的了。每次我回去，你都送我下楼，还帮我叫车，连车费都是你付的。” 程欢笑着，拦住了他的手。 同甘共苦的这些天，两个人早已经熟络了起来，可以肆意开着玩笑。 “来来来，快进来，在外面冻坏了吧，我给你倒杯咖啡，提提神，这一回，也该轮到我给你煮一回了。” “好啊，沈司南亲手煮的咖啡，可是没有几个人能喝得上的。” “哈哈哈” 两个人笑声欢语，甚是开心。 “砰” 房门轻轻合上。 程欢走进屋子，开始帮忙将桌上的资料收集好。其实，今天好像已经没什么事，桌上，沈司南早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了。 没过多久，房间里开始弥散出浓郁的咖啡香气。 程欢闭眼靠在沙发上，那香气，如此美妙，仿佛通过空气中的分子，开始从每个细胞进入她的身体，四肢百骸，都是这样舒服。 沈司南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靠在沙发上的程欢，模样如此惬意，天气黯淡，沈司南开了盏小灯，程欢刚好坐在那盏灯下，昏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发出柔和的光，睫毛长长，盖在白皙的皮肤上，多了几分灵动。 如此娴静，沈司南有些不忍打扰，可是看看手中的咖啡，只得上前。 “程欢，来，尝尝我煮的咖啡。” “嗯” 程欢慢慢睁开眼，慵懒地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似乎，刚才好像睡着了。 映入眼帘的，是笑意盎然的沈司南，一怔之下，程欢赶紧坐直，不好意思地自嘲一番，接过热气氤氲的咖啡。 “呵呵，我刚才睡着了，是不是流口水把你给吓住了。” “不是的，程欢，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有多美。”沈司南眼神迷离，似乎还在回味程欢刚才的样子。 “是吗” 程欢的声音犹如蚊子叫，小得几乎听不见，为了掩饰，垂眸盯着手上的咖啡。 只是，脸已经涨红，直到耳根，绯薄的耳垂，几近透明，也是泛着微微的绯红，最是垂眸这一下，漂亮的天鹅颈也完全爆在了沈司南的眼中。 心中一动，沈司南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绷紧。 “程欢” 哑然涩涩的嗓音，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程欢垂眸，没有看到沈司南的异样，低声应着。 “程欢，你真美。” 沈司南低哑的嗓音，浑厚带着磁性，听上去舒服至极。但是程欢好像听出了什么不同，快速抬眸。 看到沈司南有些泛红的眸子，程欢有些害怕。 “沈司南” 声音低小，还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瞬间，沈司南似乎醒了神。端起桌上的咖啡，大大喝了两口。 “噗嗤” 刚煮好的咖啡，太烫，沈司南慌乱之中，喝得急了点，烫得赶紧又吐了出来。 见状，程欢“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嘿嘿” 沈司南也有些不好意思，笑得很尴尬。“不好意思，程欢，本来这杯是特意给你煮的咖啡，让我喝了。” “没事，你再煮一杯就好了。” 沈司南的窘样，程欢见了，又是一阵大笑。 程欢并没有察觉到，和沈司南在一起，她的笑声多了很多。从来就是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没有一丝的束缚。 这感觉，真好。 …… “来，喝吧” 沈司南很快煮好了咖啡，端了过来，放在程欢的面前，然后在程欢对面坐了下去。看着品味咖啡的程欢，沉吟片刻后。沈司南很认真地叫住了她。 “程欢，你弟弟的病情早就稳定了，过不了几天，就应该可以出院回家。我这工作也结束了，我想过两天就走，但是走之前，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你说。” 沈司南极其认真的样子，让刚才还嬉笑连连的程欢也敛了起来。 心也似小鹿乱撞。 沈司南，要说的事，到底会是什么。 第169章 完美计划 可是，坐了半饷，沈司南也没有开口。 “沈司南，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程欢没能憋住，问出了声。 “是这样的，程欢，我经常做这种课题研究，但是以前的助手，总感觉和我不怎么合拍。你以前上过医学院，还有在医院里工作的经验，这一次的课题，如果没有你看出问题，说不定我都还在原地徘徊。我想，你能不能辞掉工作，做我的专职助手，怎么样？” “你要说的，是这个？” “当然，难道你以为还有别的。” 程欢愣了愣，刚才看沈司南的样子，还以为他会说出…… 看沈司南笑看着自己，程欢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想什么呢，人家沈司南哪里会像霍擎苍，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专职助手，那岂不是得跟着沈司南离开京都？ “可是……” “我知道，你们家现在就靠你一个人的薪水养活。你放心，我的助手，薪水至少是你现在的三倍，而且也不累，就像是现在这样帮我整理整理资料就行。” 见程欢犹豫不决，沈司南赶紧接口上去，以为她是在担心薪水的问题。 “不是的，能做你的助手，那是我的荣幸。可是你也知道，我弟弟的病才刚好，我如果走了的话，我怕我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再说，我虽然学过临床，但是却没有毕业，我最爱的学士帽都没能戴上，知识太过欠缺，我做不了的。” 说完，程欢冲沈司南抱歉一笑。 思灼片刻，沈司南也就不再坚持，起身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他肯定生气了。 看着沈司南的背影，程欢有些懊恼。 很快，沈司南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 坐在沙发上，拿出笔，沈司南大笔一挥，在本子上面写了些字。然后撕下了，递到了程欢面前。 “程欢，我知道，你为了给你弟弟治病，将房子抵押出去。这是两百万，你去把房子赎回来，应该还会剩下一点，给你弟弟他们留点生活费，然后你拿着钱，去把学业完成。医学院很难念的，只有最后一学期，坚持一下就过去了。医生赚得可比护士多，我想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沈司南只是说抵押，没有说出程欢为了钱，将自己卖给霍擎苍的事。 就这一点，已经足够昂程欢感动的了。 “这怎么行，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你放心，房子我挂在网上，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程欢将支票本推了回去。 沈司南并不急着给她，坐直了身子，将咖啡递给程欢。 “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些钱，就当我将你们家的房子买下了。明天你就去把房产证给我拿过来。但是，你们都可以继续住在里面。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从我手里把房子赎回去。” “可是，可是……这样不好吧。” 沈司南的提议让程欢有些心动，可是那么一大笔的钱，五年他怎么赎回来。 “你拿着钱去把学业完成了，以你的聪颖，完全没问题，毕业后再去考研考博，那样出来后，我可不敢收你做我的助手，到时候，大医院抢着要你，这点钱有什么。你看这一次的课题，如果没有你的独到，我们不会这么顺利的。” 见程欢似乎有些心动，沈司南站起身，在程欢的肩头轻轻一拍。 “程欢，不要埋没了你的才能。我相信，你不会甘心做一辈子的小护士。” “沈司南……” 程欢垂着头，浓浓的鼻音弥散开来。 五年了，当初无奈之下放弃的学业，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子里盘旋。每一次在医院看着在手术台上挥洒自如的医生，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她都在懊恼自己放弃了挽救生命的机会。 只是，家庭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她没有精力去想那些。 沈司南懂她。 他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眼底的水雾，在凶猛地聚集，顷刻间演成了倾盆大雨。 大颗大颗的泪，泫然而下，打湿了她的衣裙。 沈司南坐在对面，却并不出声安慰，从纸盒里抽出纸巾，递了过去。 他知道这眼泪压抑至久。 无声的啜泣，慢慢变成了嚎啕，最后低了下来。 哭了一场，程欢觉得畅快了许多，抬头，猩红的眸子看着沈司南。 “谢谢你，沈司南。这张支票我收了。五年后，我一定赎回房子，那是我们家的祖屋，当初我爸临走的时候，交代过不能卖的。要不是为了我弟弟治病，再苦再难我都会坚持。” 一朵小花绽放在满是泪水的脸上。 花虽小，却坚强。 “不过，有件事……”程欢看了看那张支票，良久，对沈司南说：“我不想要支票，你能不能给我换成现金。” “现金？” 沈司南愕然。 两百万的现金，那得多大一包。 但是，瞬间，释然。 她一定是不想让霍擎苍看到这支票，是沈司南给的。 沈司南什么也没有说，点头答应。 “可以。” “沈司南，你真好。”如此暖心的男人，程欢的称赞是发自内心的。 沈司南顺势将自己心里的话，当成戏谑说了出来。“是吗，既然我这么好，那考不考虑做我女朋友？” “沈司南，你别和我开玩笑了。你那么优秀，我怎么配得上，追你的女孩子肯定排了好长的队伍了。” 脸上还有泪，可程欢依旧被沈司南的话给逗笑。 她果然当成了玩笑。 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真心。 沈司南盯着笑靥如花的程欢，在心里暗道。 “快去洗把脸，都哭成花猫了，不信的话就去照镜子。”沈司南的温声，溢满爱怜。 不用照镜子，程欢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起身。不料起得急了，手在茶几上一扫，冒着热气的咖啡一下泼洒出来。 “呼” 程欢惊呼出口。 一大杯还没怎么喝的咖啡，全部倒在她的脚上，程欢被烫得跳起来。 见状，沈司南急了。 冲过去一把将程欢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趁咖啡还没有进到里面，沈司南快速脱下了程欢的鞋子，袜子脱开。 看着程欢的脚背，沈司南愣了。 第170章 你再动试试 褪下袜子，白皙的脚背上，赫然一块红印，极为显眼。 没想到，他的速度那么快，竟然还是被烫成了这样。沈司南眉头锁了起来，疼惜的眸光盯着程欢的脚。 “待着别动，我去拿烫伤药。” “没关系，只是一点小伤。”程欢笑了笑，起身想穿鞋。 沈司南转头过来，厉声喝道：“我说不准动。”脸上严霜寒立，眸光锐隼，从来没有见过沈司南发火的样子，程欢愣在原地，不敢再动。 “呃……” “我去找药，你再动试试。” 已然转身的沈司南又扭过了头，还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沈司南，我不动。” 原来，沈司南也有暴脾气，呵呵，这么久，她见到的沈司南就是个温柔暖旭，谦谦如玉的贵公子，至多身上再带上偶像和上神的光环。 其实，接接地气的沈司南，看上去更是可爱了些。 “你的心可真大，脚都烫成了那样，还咧嘴笑得出来。”沈司南从里面的房间里，拿着烫伤药走了出来，忍不住又开了口。 沈司南一提醒，程欢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在笑。 嘿嘿嘿。 在他面前，程欢真的可以就这样随心。 不像在霍擎苍面前，永远战战兢兢，要不就是雷火大战。 唉，那个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如鬼魅般地从黑暗中窜了出来，让她猝不及防。 程欢轻叹。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啊。还不快坐下，老站着干嘛呢。”不明就里的沈司南，以为是脚上的烫伤让她叹气，又是一阵埋怨。 “沈医生，是你叫我不要动的，我怕再乱动的话，你会把我从那窗户扔下去呢。” “唉，真拿你没办法。” 沈司南摇着头，心里却很欢喜。 她在霍擎苍面前的样子，随时就像是个刺猬一样，可是，程欢却能在他面前这么俏皮。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让程欢坐在沙发，他顺势坐在了茶几上面，将程欢被烫伤的那只脚放在自己腿上。 好大的一块红印子。 沈司南的声音浸满了柔溺，手上的动作更轻，一边擦着药，一边还用嘴轻轻吹着。 “疼吗？” 程欢摇摇头，没有说话，可清眸里却有了淡淡的一层水雾。 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她。 从未。 小时候被当成扫把星，程母终究隔了一层，不是亲生母亲，程父至多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暖细心地照顾着自己。 即便是霍擎苍，也没有这么细心。 半饷没有听见程欢的声音，沈司南抬眸看过去，睫毛尖上已经挂上了泫然欲滴的晶莹。他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程欢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脚伤，许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 突然，沈司南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笑着大声喊了起来。 “咦，程欢，你怎么这么爱臭美啊，瞧瞧，烫个脚，都要弄成个蝴蝶的样子。” “怎么会，就是刚好凑巧烫到了脚上的胎记而已。”程欢朝脚背上看了一眼，悄然抹去泪滴，淡然笑道。 只是，那声音里，浓浓的鼻息，听上去让人心疼。 沈司南听了，讶然抬头。 “胎记？” “对啊，胎记，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了。我说了没事的，这个蝴蝶状的胎记本来就是红色的，你看我脚背上一点咖啡汁都没有沾上，怎么可能是烫伤。都是你太紧张了。” 聊起自己的印次，程欢刚才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不少，说到最后，轻笑了起来。 “是吗？” 沈司南将信将疑，放下药膏，用手摸了摸那块红色印记的地方。 完全就是正常的体表温度。 看来真是自己太紧张，沈司南自嘲笑了笑。“瞧，毕竟我还是心外科的，不是皮肤科，不专业，根本就没烫到，我还在这里瞎涂药，呵呵。” “谢谢你，沈司南，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帮我脱掉袜子的话，我的脚被烫成猪脚都有可能的。” “哈哈哈，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一时之间，屋子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闲聊几句后，沈司南站了起来。 “你在这里等等，我出去给你买双袜子，这么凉的天，总不能让你光着脚回去。”说着，眸光在地上一扫，鞋袜都被咖啡弄湿了，扔了一地，沈司南蹙了蹙眉。“嗯，还得再买双鞋，鞋也是湿的。” “不不不，沈司南，买双袜子就行，鞋子我将就穿，回家烤烤就好了。” “那怎么行，没想到请你喝杯咖啡弄出这么多的事，早知道我就给你倒凉水了。” 沈司南知道她是心疼钱，和她开着玩笑，径自出了门。 程欢一个人在房间里极为无聊，沈司南的资料已经整理完毕，她只有打开电视打发时间，只是遥控板换来换去，却找不到什么好看的节目。 “今天据知情人爆料，现在红透半边天的超模魏子月，和京都市百年财团霍氏集团总裁五年的地下情，从爆料人提供的照片，可以很清晰地看出照片中热烈亲吻的男女主角，正是魏子月和霍氏现任总裁霍擎苍先生。魏子月小姐将霍先生保护得真是好，五年竟没有一丝消息露出来。这个消息像颗威力极大的炸弹，在整个的京都商界和娱乐圈引起了强大的多骨诺效应……” 百无聊赖中，电视中却播出了这么一条劲爆的八卦。 程欢冷冷一笑，五年前，比这更为香艳的场面，她都亲眼看过，这些照片算什么。 只是，冷笑过后，心还是会疼。 电视上，被放大了的照片，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魏子月和霍擎苍，微微眯眸，两个人似乎正在享受欢愉之爱。 “啪嗒” 实在辣眼，程欢关了电视。 关她什么事呢，他们原本不就是那样了吗。 只不过，为什么五年前心疼，过了这么久，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亲热，心还是会一阵紧过一阵的疼。 眼底潮湿，瞬间又涌了出来。 程欢将双脚放到了沙发上，屈膝蜷缩，然后，双手抱住，头轻轻放在膝盖上面，就那样任由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 第171章 借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房间门开了，沈司南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屋子里黑黑的。 难道，那丫头等不及已经回去了？ 这一刻，沈司南有些后悔当初定这京云酒店了。 当初为了安静，选了这里，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僻静，刚才出去走了一大圈，也没有找着鞋店和卖袜子的地方，最后还是打车去了市中心比较繁华的地方，才买到了鞋子。 算了，那就下次给她了。 沈司南将袋子放在门口，走了进来，却在几步之后，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看到沙发上有个人影。 “程欢，怎么不开灯，这么黑。赶快起来，我们出去吃饭。” 沈司南唇角一扬。 不知道为何，只要她在，他就觉得开心。 可是，没有回音。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司南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程欢，程欢”只是，他的喊声，并没有让那个黑影移动半分。 大步急急冲了过去。 房间没有开灯，沙发正好在窗户下面，外面的路灯点点，昏黄的光透了下来。只见程欢将整个身子蜷缩了起来，头搭在膝盖上，长发散落下来，均匀的呼吸声，让沈司南放了心。 脸上还有泪痕，有几缕头发贴在面颊，显然是被泪水打湿了。 刚刚走都还是笑意涟涟的，怎么独自一个人，便成了这般模样，难道这丫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想到这，沈司南的心都跟着紧缩了一下。 许是哭得累了，睡着了。 算了，就让她睡醒了再去吃好了。 沈司南起身去拿了一条薄毯过来，准备给程欢盖上。 手在半空中僵住。 眼前这一幕，好熟悉。 眸光落在程欢白皙脚背上，在昏暗灯光下若有若无的蝴蝶印记。 …… 对。 就是她。 那一晚他过来给市长夫人做完手术后，在医院草坪那里看到的女子，裙裾翩然，长发在夜风飞扬，白皙脚背上的蹁跹蝴蝶。 那个翩然若仙的女子，竟然就是程欢。 世事真是奇妙。 原来，他和她之间，早就有了联系，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只不过，用这种姿势入睡，她该是受了多大的磨难。 心里的疼惜，好像又多了几分。 轻轻将毯子给她盖上，沈司南没有开灯，就那样坐在黑暗中，看着甜甜入睡的程欢，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仿佛是最好听的天籁。 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欢醒了过来，身子微微一动，发现两只脚麻得厉害，根本就动不了。 “醒了？” 听到动静，沈司南轻声出口，随即打开了沙发旁边的台灯。 骤然间亮起的灯光，有些刺眼，程欢抬手挡住。 “脚麻了吧，来，我给你揉揉。”不由分说，沈司南将程欢的脚轻放在他的腿上，用手在上面轻柔地按摩起来。 温热的大手，传过来的温度，瞬间让程欢舒服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的脚麻了？” “程欢，你也是学医的呢，这么愚蠢的问题都问得出来，看来以后我的助手人选，得重新考虑了。” 也是，不说医生，就是护士，也知道神经压迫久之后，自然就没有知觉。 程欢也觉得是有些愚蠢，嘿嘿跟着笑了起来。 套上沈司南买回来的新鞋，尺码正好。问都没问她的鞋码，他就那么看了一眼，买回来的鞋却正好。程欢不得不佩服他，脑子太好用，难怪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就。 休息了一会，两个人出去吃了晚饭。 然后，程欢打车回了家。 …… 霍氏集团。 大门口，各种八卦杂志和电视台的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早就守候在此，等着霍擎苍。 昨晚爆出的猛料，在整个京都是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京都的龙头企业，霍氏集团的总裁霍擎苍，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外界早就传说纷纷，但是手段凌厉的霸道总裁，却没有在任何杂志和电视台露过面。 突兀一下子，出了这么劲爆的消息，自然聚集了全京都的人气。 霍擎苍突破重重围堵，好不容易进了公司大楼。 现在，不仅是电视，网络，就连地摊上卖的所有的八卦杂志，都在最显眼的地方，放上了他和魏子月的照片。 一路上，所有经过的员工还是如往常一样恭敬，但是等到霍擎苍走过，背后立刻就会传来窃窃私语。看来全公司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这，让他很是恼怒。 霍擎苍坐在偌大的红木书桌后面，面色铁青，寒霜凝结，整个屋子好像是个巨大的冰窖。龙一站在旁边，垂着头。 现在的局面，让他很被动，一大早，他已经接了无数的电话，都是假意恭喜来挖苦他。就连霍老太太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打了电话过来，将他训斥一顿。说那个姓魏的女人，是个祸害，让他必须将这件事给撇清。 眉头蹙得很紧，一个深深的“川”字。 “啪” 怒气冲冲的霍擎苍将手中杯子重重摔到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给我查，那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揪出这个人，我一定饶不了他！”冷声低吼，此刻的霍擎苍如同被惹怒的豹子。 “是，大少。昨天这消息出来的时候，我就找专人去鉴定过，那照片是真的，完全没有p过的痕迹。” 龙一畏喏回应。 霍擎苍面色一沉。 “但是，我和魏子月根本就没有那些事。” “是，大少，昨天那个高工鉴定完后说过，照片是真的，如果没有做过，那些动作完全是可以借位拍摄，出来的效果就和真的一样。” “借位？” 这两个字，让他眉心一跳。 如果真是那样，就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 应该不会是生意上的牵连，这些八卦消息根本不会拉低公司股票，有时候，如果遇上当红明星，绯闻一出，还会让公司股票一路飙升。 到底是谁？ “大少，我们应该去想想，这件事出来后，谁得的利益最大。如果不是为了打压霍氏，那肯定就是想从这件事中得到某些好处。” 龙一的话，提醒了他。 这件事，只有她才有好处可得。 霍擎苍霍然起身。 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第172章 来者不善 “去，告诉他们，今天所有的日程取消，我要把那个该死的揪出来再说。” 冷冷的话，从绯薄的凉唇中掷了出去。 龙一赶紧领命。 “今天大少有事，取消所有日程，什么人也不见，有事的……少，少夫人。”打开门，龙一开始宣读霍擎苍的命令。只是，话未说完，看见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程欢。 不敢贸然做主，龙一将头转向霍擎苍。 “大少，是少夫人，见不见？” “少夫人，她来干什么，还嫌我这里不够乱，真……” “不用通报了，今天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霍擎苍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欢手里提着个大袋子，径自走了进来。 程欢气势盎然，脸色也不好看，龙一不敢上前去拦，赶紧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霍擎苍眉头一蹙。 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和魏子月有了一腿，那女人怎么会不知道。 他不要见，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狼狈。 可是，程欢没有给他机会，已经充满斗志地站在霍擎苍的书桌前面。 来者不善！ 霍擎苍眯眸斜睨，没有说话。 “啪” 程欢将提着的袋子重重放在书桌上。 那女人是想干嘛，提了那么大一个袋子，听声音应该很沉。脸上没有表情，可是心里霍擎苍倒是起了好奇。 仿佛是为了给他解惑，程欢伸手拉开了袋子的拉链，霍擎苍斜斜睨了一眼，大吃一惊。 这女人，疯了吧？ 袋子里，全是一茬一茬的大面额的钞票，一看就是刚从银行里面取出来的。提了这么大一袋子钱招摇过市，她是脑子秀逗还是胆子太大了。 “霍擎苍，这袋子里面，装了一百六十一万。一百六十万，是我借你的，剩下的一万，算利息。从今天开始，我不欠你的了。那张合约，还给我。” 这么短的时间，她哪里去找了这么多的钱，该不会，她又将自己……？ 霍擎苍敛眉蹙锁，恼怒满满占据了他的脸。 真要是那样，他会杀了她！ “霍擎苍，你这个样子，不会是想我又把自己给卖了吧？嗤，你放心，那么傻的事，我只会做一次。不管怎么来的，反正我这钱，干净得很。” 说完，程欢将手伸到霍擎苍面前。 “霍总，合约，烦请你还给我。” 霍擎苍一挑眉。 她的意思，他的钱来得就不干净。 “霍太太，当初签合约的时候，你没看清楚吗。合约最后一条，霍擎苍先生有权随时终止合约，但是程欢小姐没有这个权利。换句话说，就是，没我的允许，你永远也不要想离开我。” “霍擎苍，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卑鄙吗？” “是又怎么样？” 霍擎苍抬眸怼上。 一大早被记者们围堵，长枪短炮对准了他，心情本就愤懑难忍，程欢还在他面前来这么一出，更是让他怒气冲天。 这女人，明知道他出了事，还特地提了这么大一袋钱来，是想给他添堵，还是来炫耀自己的本事。 程欢似乎胸有成竹，冷眸淡然地看着霍擎苍。 “霍擎苍，今天合约你拿不拿给我都无所谓的，我咨询过律师，合约上面只有我的签名，你的名字都舍不得写一个，公证也没有，起诉到法院，那就是一份废纸，根本没有约束力。反正钱我还给你了，那份合约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 三天不见，还真是要刮目相看。 这女人什么时候竟然懂得了这些，竟然跑去咨询律师，她难道就如此想逃离他，一刻也不想待。 “霍太太，难道你不知道民间借贷是允许存在的吗，你说把钱还给我了，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请问谁证明？桌上的钱，可都是我的，你就不要在这里痴心妄想。” 太无赖，程欢一声冷哼。 “霍擎苍，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跟一个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没想到短短五年时间，你竟变成了一个无赖。请不要质疑我的智商，既然我敢单枪匹马地来，自然会有准备。本来还以为用不上，看来我错了。” 说着，程欢从衣袋里摸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的依然还在通话中。 “我们刚才的对话，现在全部传了出去，而且录了音，所以，这就是证据，钱，我已经还给你，以后你还是不要冤枉我了。” 然后，手机装进袋中，转身就走，眼角眉梢的得意，是那么明显。 “当然，这个电话拨给了谁，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号码我早就隐藏了。所以，霍总，请自重。” 刚走了两步，程欢又停住，转头，唇角上翘，。 什么意思，那女人在这里给他上演警匪大片吗。 今天已经够烦的了，她竟如此嘚瑟。 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的在堆积，看着程欢快要走到门口，到最后，怒火似乎就要从胸腔喷发出来。 “站住。” 哑然低吼，仿佛从经年枯井中发了出来。 程欢自然听见了这两个字，但是她没有停步。 钱已经还给他，她已经不欠他的任何，她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蔑然。 一闪而过。 抬步不停歇。 霍擎苍坐在书桌前，猩红的眸子，透出了凶光。眼看着程欢已经走到门口，霍擎苍旋即起身，鬼魅般的速度，一眨眼，程欢根本没有看到霍擎苍，就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挡在自己面前， “霍太太，你放心，你是逃脱不掉的。” 倏忽间，程欢瘦弱的肩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力道太大，她根本无法逃脱。 既然逃不了，那就斗好了。 “霍擎苍，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程欢敛眉抬眸，清冷淡漠。 此刻，霍擎苍的怒火正旺，根本听不到程欢在说什么，黑沉幽森的黑眸里，冷冷隼光透了出来，落在程欢的脸上。 没有说话，他倏地一下将程欢往后一推。 猝不及防的程欢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突然后背抵上了硬物。 那是门，她知道。 可是，霍擎苍办公室的门是往内开的，现在她后背抵上，她没有了后路。 程家因为他而家破人亡，暴怒的霍擎苍，此刻早不知忘哪里去了，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人今天是来和他划清界限的。 身子一挺，程欢被死死压在了门上。 第173章 她想做什么 随即，霍擎苍快速俯下身子。刹那间闪过眸子里的猩红，让程欢打了个寒噤。 手攥得紧了起来，手心却是冷汗涔涔。 这个疯子，他不会想在这里吧。 程欢的整个后背全部压在了门上，她几乎能听见外面霍氏员工走动和说话的声音，她不敢大力挣扎，她怕动静太大，惹来更多的人。 况且今天霍氏集团到处埋伏着记者，程欢不想成为明日八卦的头条，而且还是和霍擎苍放在一起。 努力忍住，程欢没有发出声音。 五官的轮廓依旧生动，高挺的鼻梁，古潭般幽森的黑眸，射出锐利的鹰隼。他还是那般的冷峻英朗，只是多些冷硬。 只是，怎么好好的他们，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眼见霍擎苍的头移到了脖子，程欢冷冷开口。 “霍擎苍，如果你还想再上一次头条的话，我无所谓，外面的记者很多，如果你嫌这还不劲爆的话，我还可以把我们的结婚证拿给他们看看。” 她笃定霍擎苍不敢冒这个险的。 可恶，这个女人以前也就是牙尖嘴利而已，现在这脑子，明明就是智商超标，他好像已经不是对手。 一个魏子月已经闹得鸡飞狗跳，再来个不怕事大的程欢，那还要不要他活了。 思灼片刻，霍擎苍咬牙切齿地放开了她。 一丝冷笑，漾在唇角。 程欢抬眸。 “以前我们一个买，一个卖，可是现在我把钱还给了你，甚至付了利息。所以，霍擎苍，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话，说得云淡风轻。 一个买，一个卖？ 呵，这两字，像两把利刃在程欢的心里，狠狠剐了一般。 不只疼，还在滴血。 转身，她需要找个地方疗伤，那么美好的关系，现在竟是成了相见眼红的仇敌。 手刚刚拉住门把，一双冰凉的大手，盖了过来。 “不要走。” 恼怒的眸子里，已经看不到刚才的凶光，这一刻，有一种柔软的东西，在闪耀。 霍擎苍的头俯下，黑亮浓密的头发，散发出洗头水的味道。 还是她熟悉的味道。 “欢欢，不要走。”霍擎苍将程欢揽入怀中，薄唇凑近她的耳畔，低声说道。 “霍擎苍” 一刹那，程欢有些恍惚，时光回转。 “不要走，我今天太累了。” 霍擎苍的声音让人生疼，程欢瞬间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累了，是因为今天魏子月的事情吗？ 霍擎苍将她紧紧抱住，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程欢的衣袋里一夹，手机瞬间脱离出来。 唇角一勾。 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霍擎苍，你没事吧。” 程欢已经再次沦陷在了霍擎苍的怀抱中，根本不知道霍擎苍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霍擎苍没有说话，右手的力道更加大了些，左手却将程欢的手机高高拿起，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上面快速翻动，通话记录，点开。 最后一个通话的，竟然是沈司南。 原来，她今天有备而来，都是因为他。 霍擎苍黑眸沉沉，冷森蔑然。 怒气冲天，手上竟是忘记了动作，程欢发觉了异样，清眸对直看了过去，落地窗的玻璃上，闪出的，是霍擎苍高举手机的影子。 心中一惊。 程欢迅疾回头。 霍擎苍高高举起的手机，正是她的。 山水画的手机外壳，是程浩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给她画的，程欢当宝贝一样，怎么会看错。 “卑鄙！” 程欢气极，一手抢过手机，嘴里冷冷蹦了两个字出来。 然后，看都不想看霍擎苍一眼，程欢转身欲走。 “我卑鄙，霍太太，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行为才叫卑鄙吗。你弟弟要用钱，是我拿钱出来的，现在他好了，你用不上我，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是吧？过河拆桥的本领还真是看着见长。” 霍擎苍大手一伸，将她纤细的手腕扼住。 程欢挣脱不得，直接抬眸，狠狠瞪着霍擎苍。“霍擎苍，你放开我，如果你要耍赖，告诉你，我耍赖的本领不比你弱。” “呵，没想到，你还会跟着我学。” 一丝痞笑，在霍擎苍的脸闪过。 “霍擎苍，真不要脸。我刚才已经说过，用你的钱救我弟弟，那是有条件的，一个买，一个卖，各取所需，挺好。现在钱还了，我们之间再无关系。” “没有关系？霍太太，你的记性也真是差。我们可是去民政局领了本的，这辈子都注定是有关系。” 骤然间听到霍擎苍说起那事，程欢心里懊恼不已。 笨蛋，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 “所以，你这一辈子，永远都是霍太太，想从我身边逃走，没用的。” 见程欢怔楞不语，霍擎苍知道他还抓住了程欢的要害，冷魅勾唇，将程欢一把又拉了过去，快速在她的额头上轻啄。 但是，只有那么一瞬，程欢突然醒悟了过来。 不能再上他的当了。 正色，冷然抬眸。“霍擎苍，不就是一个本吗，你喜欢，你拿着好了。我还有事，就不陪霍总裁玩了。” 说完后，真的就不管不顾地将办公室的门，一把拉开。 门口有龙一在守着，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 程欢走出门口，有不少的霍氏员工在偷偷打量她，程欢将头昂起，在他们目送中，走到了电梯面前。 以后的日子里，每一天，她都要用这样的姿态去迎接。 今天的霍氏真够热闹，大门口有保安守着，只能出不能进，那些记者眼巴巴往着公司的出口，就希望能看到霍擎苍出来，然后采访到第一手的资料。 不就是个模特和商人的绯闻吗，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去传播点正能量的东西呢。 程欢冷呲一声。 抬步迈前，眸光却扫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往霍氏打量。 那人似乎没有看到程欢，踮起脚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大门口。 她想做什么？ 第174章 快疯了 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霍擎苍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那袋子钱，还扔在桌上，被程欢拉开的拉链，也依旧敞开。 那女人已经走了很久，可是，这房间里似乎还弥散着她的味道，霍擎苍深深吸了口气，想让程欢留得更久一些。 面色铁青，冷硬的五官轮廓，此刻更加如刀刻过般的凌厉。 “去查，这钱到底哪里来的。” 冷森哑哑，这屋子里的温度，好像是被程欢给带离，冻得如冰窟。 龙一垂头站在门口，听了霍擎苍的吩咐，赶紧领命而去。 他不知道，桌上怎么会突然多了那么一大袋的钱，大少的样子似乎比早上听到绯闻的时候，还要恼怒。 龙一走了，屋子里只有霍擎苍一个人。 他慢慢将甩出来的一茬茬的钞票放进了口袋。 虽然最后的通话记录，是沈司南，但是也有可能如那女人所说，她隐藏了号码。霍擎苍很清楚，只要是她想做的，似乎就没有什么不成的。 程欢的智商，还真的是和沈司南有得一拼。 沈司南？ 念着这个名字，霍擎苍恨意切切。 霍擎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迅速将袋子往柜子里一塞，抬腿就走。 他要去着沈司南问清楚，程欢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想想真的悲哀，自己老婆的事，他还得去问别人。虽然极度不喜欢沈司南，但是现在，好像除了他，霍擎苍实在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人。 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可是走的很近。 白天在医院，晚上在酒店。想到这，霍擎苍的眉头紧蹙。 “总裁，你不能出去，现在那些记者都在门口等着你，你要是一出现，会引起混乱。而且如果得罪了那些人，以后他们还不知道会写些什么对你不利的言辞。” 霍擎苍刚一出门，就被前台秘书给拦住。 秘书说得也有道理，他也不想和那些人纠缠。 “公司有没有其他通道？不用从大门口过的。”霍擎苍敛眉低问。 “应该没有吧。” “你身为一个秘书，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请问你的专业素养在哪里。等会去财务室把账结清，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总裁，我真是不知道。” 两句话就被霍擎苍给开除，前台秘书也是觉得委屈十分，说着话，都快哭出声了。 霍擎苍冷冷看了一眼，并没有收回成命。 “你看，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模棱两可有时候会害死人。这是个教训，以后记住了。”说完，转身欲走。 一个经过此地的保安，叫住了他。 “霍总，我知道有个小门，那里可以直接通出去。” 不等霍擎苍吩咐，他就在前面领路。他在这座大厦里做了保安好多年，哪个犄角旮旯都晃悠过了。 很快在大厦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有一扇小铁门，保安掏出了钥匙，将门打开。 “霍总，请吧，这里平常都不开的，只是紧急情况下的一个应急通道。你从这里出去，右转就是大门，左转的话，是大街。现在大门口涌满了记者，你最好出门左转。” 等霍擎苍走了出去，保安对他恭敬地点点头，然后锁上门走了。 这个位置，的确偏僻，出来就是大马路，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霍擎苍低下头，快速往左边转了过去。 眼看走完这条道，就可以汇入大街，那样的话，就算是真正摆脱了那些记者了。 “擎苍” 从右边大厦的大门口，突然响起娇媚嗲嗲的声音。 魏子月？ 那臭女人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听到魏子月的声音，霍擎苍眉头一跳，赶紧大步往前走去。这个关键时候，要被魏子月给缠上的话，这么多的媒体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岂不是落了实锤。 “擎苍，你怎么了，人家叫你呢，你走那么快干嘛？” 不料，魏子月今天的速度够快，说话间就到了霍擎苍的身后，扬声高叫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到处都是记者，她还故意喊得如此大声。 故意？ 霍擎苍突然停住了脚。 对啊，怎么没有想到呢。 那天慕锦心和她在霍氏大战，最后魏子月落荒而逃，但是从她眼里蹦出的恨，那么明显，这件事，说不定还真是和她有关。 这个时候，趁着霍擎苍愣神的片刻，魏子月已经跑到了霍擎苍的跟前，伸手紧紧挽住他的胳膊，烈焰红唇就往往他脸上贴去。 “擎苍，你干什么呢，都不等等我。” “魏子月，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英挺的眉毛蹙锁得更紧了些。 “不，不嘛，人家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娇嗔连连，傲人的上身，一个劲儿地往霍擎苍的身上贴了过去，眼睛却一直往记者堆望了过去。 “快来，霍擎苍和魏子月在那里。” 终于有人看见了他们，大声喊了起来。 听到有人开始叫喊，魏子月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她要的，就是这个。 这一喊可不得了，所有蹲守在门口的那些记者，眼睛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真的是霍擎苍。” “走走，还有魏子月，今天这个消息可是实打实的，绝对的头条呀。” …… 很快，大厦的门口，就已经炸开了锅。不少速度快的人，已经扛起长枪短炮，朝这边跑了过来。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跑了过来，霍擎苍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可是，这么多的媒体面前，他要动粗的话，明天那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魏子月，我让你放开我，听见没有。”眸光凶冷，霍擎苍倏地盯了过去。 他只有希望魏子月不要再闹下去，主动放了他，那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擎苍，你这个样子好凶，我好怕，这件事是被人发现，又不是我自己要爆出去的，五年了，我为了堕胎都好几回了，我知道你总有一天是会娶我进门的。” 看着跑过来的记者，魏子月眼里瞬间涌出了眼泪，楚楚可怜，嘴里大声喊着，那样子，似乎生怕那些记者听不见一样。 呵呵，堕胎？ 最毒不过妇人心。 霍擎苍面色阴沉，怒火冲天。但是，又不能当场发作。 “魏子月，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的。” “呵呵，我不会怕的，反正我什么也得不到。”魏子月毫不畏惧，咬牙切齿地给霍擎苍怼了回去，然后将头靠在霍擎苍肩上，开始大声哭泣：“擎苍。呜呜，你可不能丢了我，地下情我都守了五年了，现在出事又不是我的错，呜呜……” 无计可施的霍擎苍，快要疯了。 第175章 我不会哭 这个时候，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程欢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切。 冷然淡眸。 这两个人在一起五年，霍擎苍也不敢对外宣布，是个什么道理。 魏子月身材惹火，脸蛋精致，还是红遍全国的模特。有这么一个美女做女朋友，带出去应酬也是件有面的事。 商界大佬和当红明星的搭配，不是很常见的吗。 霍擎苍心里想的什么。 程欢躲在树后，看着魏子月对霍擎苍一味的纠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被尖利的刺刀戳中一样。 生疼，而且是那种挑起皮肉的疼。 堕胎？ 这个两个字随风飞入程欢耳朵，心更是揪成了一团。 算了，别人的好事，不关她的事，刚才她已经和霍擎苍了结了。 转身，迈腿欲走。 眼睛的余光却看到大批的记者跑了过来，莫名的担心，还是让她回了头。 他不是霸道非凡的吗。 那些记者来了，如果听到了魏子月的话，明天的头条还真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他怎么不走，待在那里等着记者审吗。 程欢突然为霍擎苍着了急。 魏子月的意图太明显。 刚才在门口那边，程欢就看到魏子月混迹在那一堆记者当中，熟络得很。现在明显是在拖延霍擎苍，就等那些记者过来呢。 他怎么还不走。 一巴掌打过去就行了，难道是舍不得眼里的俏丽佳人。 程欢的脑子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来不及了，已经有几个腿长的都跑到跟前了。 霍擎苍站在那里，摆脱不了魏子月，看来只有等记者来了再说。冷冷傲然立在那里，蔑蔑看着所有人跑了过来。 突然，就在记者快到跟前的时候，一个较小的黑影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跑了过来，一个耳光冲魏子月就扇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魏子月生生挨了一巴掌，手下意识地松开。 黑影抓起霍擎苍的手，快速跑了出去。“快跑，等他们追过来，你就完了。” 有些蒙圈的霍擎苍，听了这声音，开心异常。 他听出来了，是程欢的声音。 拉着他的手瘦瘦小小，盈盈若无骨，霍擎苍突然莫名有些感动。 这么奋不顾身，又怎么会舍得白白就和他分了手。 感觉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程欢气喘吁吁地不停催促：“快……快跑……霍擎苍”跑得太急，程欢的脸涨得通红，而且脚上也是越来越慢了。 最后，程欢似乎跑不动了，双手扶住膝盖，踹着粗气。 “不行了，我不行了，霍擎苍，你自己跑吧。”说完，朝霍擎苍连连摇手。 唇角冷魅微勾。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能这样为他冲在前面。 “霍太太，你让我自己跑，岂不是让我背个不仁不义的骂名，要跑自然得一起跑，不要忘了，你是我太太。” 然后，身子微微一蹲，将程欢往肩上一扛，双手抱住她的腿，放开步子往前。 “啊，霍擎苍，快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程欢大惊失色。 这一次，霍擎苍不再说话，将程欢扛在肩上，飞步流星。 密训了几年，最直接的结果，便是他体能上的变化。再说了，程欢那么瘦，瘦得让他心疼。 “大少，少夫人，上车。” 一辆黑色宾利车快速开了过来，在霍擎苍他们身边“吱”一声紧急刹住。 霍擎苍双手一翻，程欢便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 车门已经拉开。 程欢被霍擎苍那么捣腾几下，头还晕着呢，就被霍擎苍一下子给塞进了车里，然后，霍擎苍迅速上了车。 “开车” 霍擎苍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扬长而去。 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抓出一条劲爆头条，却被霍擎苍给生生逃脱了去。他们刚刚上车的地方，站满了各家媒体的记者，在那里懊恼后悔。 “云居” 霍擎苍沉着脸，吩咐了一句。 正想反对，程欢转而一想，现在，全京都市，可能也只有那里才没有狗仔的身影吧。 “大少，查出来了，是魏子月。这一回来的大部分的媒体，都是和她有合作过的。照片是她拿出来，估计她早就又预谋……” “知道了。你再去查，究竟程家的事，她在里面参与了多少。还有，这次的媒体事件，她的目的是什么。” 霍擎苍打断了手下的话。 刚才那么明显，再笨的人也能猜得出来，整件事，就是魏子月操作出来的。但是，霍擎苍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说不定，眼前这很小的一件事，有可能会牵出一个惊天悬案。 “程家？”这两个字重重击在程欢的胸口，她转头过去，看着霍擎苍，重复了一次。“霍擎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程家，是不是我们家？” “你先不要急。你猜得很对，我说的程家，正是你们家。当年你爸爸投资失败，欠下不少外债，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跳楼。我查到了其实你爸爸投资失败，是有人设计了一个圈套。但是，我还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和你家过不去。” 霍擎苍的话，如五雷轰顶。 当初，程云清跳楼前留下的遗书，只说是他自己投资失败，连累了家人，才会选择那一条不归路。可是，可是，霍擎苍说，那些事，都是有人在故意害他们家。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程欢呆若木鸡，怔怔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街景出神。 可是，眼底迅速涌起的潮湿，却在“扑簌簌”地往外掉。 “程欢，你先不要急，这事还没有查清楚，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就冲你今天能飞身救场的份上，我也会把程家的事查个一清二楚。”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害我爸爸。我们家的公司那么小，我爸爸从不得罪人的，怎么会有人要将他害成这样？” 霍擎苍的话，程欢似乎没有听见，一直怔怔出神，自言自语。 细贝紧紧咬住下唇，双手紧紧抓住车门的把手，因为太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关节的地方已经泛白，眼泪一直没有停过，一直盯着车窗外面，身子在轻颤。 见状，霍擎苍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她。 “程欢，想哭你就哭出来。” “不，我不哭。我一定要把害我们家的人抓住。” 悲伤十分的程欢听了霍擎苍的话，募地转头，猩红的眸子看着霍擎苍，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然后，转头过去，程欢再不说话。 一路无语，很快，车停在了云居大门外。 霍擎苍先下了车。然后，转到另外一边，替程欢打开了车门。 伸手过去。“下车了。”霍擎苍的声音温柔似水，平时的调侃和冰冷通通不见。 根本没有回应，程欢靠在椅背上。 看来，程家遭人暗算的事，让她受了重重的一击。 霍擎苍轻蹙眉间。 弯腰，他长手一伸，将程欢打横抱在胸前，长腿一迈，走进了云居。 第176章 不是自杀 深秋的季节，总是细雨绵绵。 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得浩浩荡荡。 这个季节的云居，已然没了桂花和茉莉的香味，门口的花圃里零零星星开了几朵小小的雏菊，瑰丽的玫红和耀黄，倒是给这潇潇秋色多了一抹暖意。 只是，风夹裹着细雨，凉意萧瑟。 一下车，程欢就打了个寒噤。 “少爷，你们回来了？少夫人……” 早得了消息的林嫂，站在门口，一见霍擎苍抱着程欢走了进来，赶紧笑着迎了上去，只是，看到霍擎苍怀中的程欢，步子慢慢顿住，欲言又止。 一动不动缩在霍擎苍怀中，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可神情却如同大漠飞沙般的孤寂，清绝的眸底有一道光，若有所思，绽着坚定的芒星，手紧紧攥起了拳头。 从未见过这样的程欢，林嫂不敢贸然开口，只是看了霍擎苍一眼，迈开步子，跟在后面。 霍擎苍大步流星地往屋子里面走去。 怀中的女人实在太安静，静得有些异样，手也凉得可怕。 “放我下去，霍擎苍。” 程欢的声音突骤然响起，打破寂静。 步子没有停，天气凉，屋子里也许能暖了她的心。程欢刚才那个寒噤，霍擎苍自然是感觉到了。 见霍擎苍并没有停下来，程欢挣了一下，淡淡决然。“我说了，放我下去。” 眸子盯着院子里开着的那几朵小花，程欢没有看霍擎苍一眼。 冷峻依然。 倏地，程欢紧攥的拳头瞬时松开，反手一下，抓住霍擎苍的手臂，死命抠了进去，手背上骨节周围已经泛白。 疼痛瞬间传来，擎苍眉头轻蹙，黑眸回转，看了过去。 “放下我。” 珏珏如冰，程欢淡淡怼上。 一抹决然的眸光。 霍擎苍从没有见过如此的程欢，心中一震，不敢强抱着她进屋，手上一松，还没来得及弯腰，程欢已经自己跳到了地上。 “霍擎苍，你最好把刚才在车里的话，给我说清楚。我们家的事，怎么会和魏子月拉上了关系，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是自杀，是被人给害死的。” 清眸定定盯了上去。 过来的一路，程欢脑子混乱，各种念头一直在她来来回回地跳腾。身为霍氏集团的总裁，霍擎苍不会平白无故地说出那些话。 “进屋说。”霍擎苍冷着脸，上前拉住程欢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盈盈在握的，是一把冰凉。 霍擎苍敛眉蹙锁，手上加了点力道。 不料，程欢竟是死命一挣，将自己的手，抽离回去。 “霍擎苍，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进去的。” “你想听什么，进屋。” 程欢的倔强，似乎惹恼了霍擎苍，他转头瞥了眼程欢，身子一紧，转身抬步往客厅走去，不再说话。 林嫂见状，赶紧上前劝说。 “少夫人，赶快进屋吧，下雨了，这么站在这里，会着凉的。” 程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少夫人……” “你去告诉你家少爷，如果他不告诉我整件事的真相，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可是，少……” “我说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程欢冷然淡淡，说完最后一个字，再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眸光透过客厅的窗帘，盯着里面的霍擎苍。 “这……好吧。” 林嫂的手在围裙上搓了搓，点头应了，加快脚步走进客厅。 她在云居做了这么久，第一次见霍擎苍带了女人回家，而且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成了少夫人。虽然程欢看上去平凡无奇，但身上却带了一种超然清淡的魔力，让人看着舒服养眼，也让她心生亲近。 眼看着雨是越下越大，真要继续淋下去的话，难保不生病。 霍擎苍此刻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眸光冷然。 三步并作两步，林嫂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传达了程欢的话。“少爷，少夫人刚刚说，让你告诉她什么真相，否则的话，她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进屋。” “行，如果她喜欢站，那就随她好了。” 说话，霍擎苍腾地一下起身，抬腿就上了楼。 那个女人，是听不懂他的话，还是特意在佣人们的面前给他好看，真以为自己现在是霍太太了。 和沈司南的事，都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倒是先发起了飙。 霍擎苍铁青着脸，进了自己的房间，径自进了浴室，打开了花洒，水帘顷刻而下，屋子里腾起了热气。 刚才被媒体追击，跑得一身的汗，他要好好冲个澡。 霍擎苍冷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花溅落在厚实壮硕的肌肉上，摔成细小珠瓣，跳跃晶莹，如同她睫毛尖上的泫然。 那个女人？ 总是牵动他的每一根神经。 霍擎苍拳头倏忽一下砸落在墙壁上，冰凉冷硬。 魏子月，那个臭女人，搞了这么多的事出来，他一定不会放过。 快速冲完，霍擎苍甩甩头上的水。 “叩叩”敲门声响起，随即，林嫂的嗓音从门外飘了进来。“少爷，我给你煮了咖啡。” “进来吧。” 拿过浴袍套在身上，霍擎苍走到了窗边。 细雨菲菲下，程欢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眉头轻蹙。 “少爷，咖啡给你放桌子上了。”林嫂走了进来，将咖啡放好。 轻转过身，霍擎苍手上系着浴袍上的带子，走了过来。 “放下吧。” “是，可是少，少爷……” 林嫂微微垂头，恭敬应了，却没有离开，眼睛余光一直瞟着霍擎苍。 “林嫂，有事就说，不用兜圈子。” “少爷，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你还是出去把少夫人叫进屋吧，要不然的话，会着凉生病的。” 霍擎苍向来不喜佣人多管闲事，虽说和程欢接触时间不多，她还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安安静静的少夫人。林嫂心一横，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急急开了口。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已经将佣人的心笼络上了。 霍擎苍唇角一勾，嘴上却没有松口。 “她喜欢淋雨就让她淋好了。” “少爷……” 霍擎苍一摆手，林嫂只得退了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 站在客厅看着外头越发密了起来的雨，林嫂愁眉不展。 第177章 你好狠！ 以前的程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至少也说得上是衣食无忧，程浩虽是有病，但是一家人也是和乐美满，特别在大学校园里，和霍擎苍走在一起，更是让程欢觉得苦难这两个字，也只是字典上两个冷冰冰的字眼而已。 没想到，程父投资失败后，所有的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此以后，那两个字，成了程欢的全部。 现在，骤然间从霍擎苍的那里得知，所以无奈接受的事实，竟是有人刻意陷害。程欢的世界一下子坍塌。 她迫不及待要找到幕后主使，为程家报仇。 魏子月和霍擎苍五年都在一起，程欢不相信，霍擎苍会毫不知情。 云居，她不想进，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魏子月的踪迹。想起电视上两个人的暧昧，程欢只觉恶心。 她就站在这里，要一个答案。 “少夫人，你看你的衣服都湿了，有什么事，进屋说。”林嫂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站在程欢面前，举了起来，替她挡着雨。 程欢转头，淡淡一笑。 “林嫂，不用了，你进去吧。”说完，将林嫂的手往一边拨开。 雨，便又淅淅沥沥地淋在了程欢身上。 今天是去和霍擎苍宣告胜利，程欢特意打扮过了。米色镂空的蕾丝连身裙，稍显单薄，腿上虽是套了丝袜，可是在秋意泠然的细雨下，全都贴在了身上。 刚刚那一拨之下，林嫂明显感觉到她手上的冰凉，脸上的担心更甚了起来。 “少夫人，你这样会生病的。” “谢谢你林嫂，我没事。有些事，我必须弄明白。” 淡然轻笑，唇角的牵动，让人心疼。 唉，这两个人，真是一样的倔。 林嫂在心里暗叹一声，站在那里，举着伞，进退两难。 “林嫂，帮我切点水果送上来。” 楼上，霍擎苍站在窗边，特意叫开了林嫂。 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要和他斗到几时。虽是挺身救了场，但程欢把钱扔在他面前的得意，霍擎苍想起来，仍然恼怒十分。 林嫂送来了水果，很快退了出去。 “嗡”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霍擎苍抬眼一见。 电话没有备注姓名，可那一串与众不同的数字，霍擎苍见了眉头一跳，挂断，然后赶紧走到桌边，打开了一台电脑。 “少主。” 电脑屏幕上，跳出了一个人影，手臂上一个明显的月亮图腾，赫然就是那晚到霍府来找霍擎苍的那个人。 “等等。” 霍擎苍示意噤声。 起身去将房间门关好锁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擎苍终于将手上的事处理完毕。 那人的办事效率也还算利落，不长的时间，已经将霍擎苍父母失事的真相找了出来，并且找到了当年的证人，还在视频中出示了证据，请示霍擎苍的命令。 原来当年去国外处理公司事务的霍擎苍父母，乘坐的是自己家的私人飞机，黑煞那边得知消息后，在飞机发动机上做了手脚，起飞不久便在空中爆炸。 “砰” 霍擎苍的拳头狠狠砸在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那些混蛋，他要杀了他们。 一定要！ 敛眉抬眸，霍擎苍起身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的灰暗天空，狠狠发誓。 不知不觉中，天色竟有些黯淡了下来。 眸光低落下去。 见鬼！ 那个女人，是疯了吗，这么久还站在那里。 雨似乎就没有停过，不止是衣服，她的头发看起来，也已经湿透。林嫂不是在求情吗，也不知道去把那个疯女人拉进来。 募地，她的身子晃了一晃。 霍擎苍以为自己眼花，定睛看了过去。 许是站得太久，脚上还蹬了一双高跟鞋，此刻，那女人已经摇摇欲坠。 不好。 暗自在心中叫了一声，霍擎苍急步转身，跑出了房间。 程欢已经在雨中站了好久，正如霍擎苍看到的一样，她早已经全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在脸上蜿蜒流淌。 “阿嚏” 她已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脑子也开始昏了起来，可是眸子里喷出的火，让她忘掉了一切。 身子摇摇晃晃，雨雾中，程欢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 她甩了甩头，瞪大了双眼。 决不能败给他。 可是，身体似乎并不受自己的支配，程欢的身子开始晃动得厉害了起来。 眩晕骤然间袭来，程欢眼前一黑，整个人，竟是直直往泥水涟涟的草地上倒下去。 霍擎苍，你好狠！ 倒下瞬间，程欢在心里恨恨一句。 这个时候，霍擎苍已经从客厅里冲了出来，眼见程欢身子就要摔在地上，他疾步冲上前，手一伸，将程欢牢牢抱在怀里。 只是，心中着急，腿迈得太急，霍擎苍脚下一滑，人摔坐在地。 “少爷” 林嫂站在门口，见状，惊呼出口，撑着伞跑了出来。 还好。 看看怀里的程欢毫发无损，霍擎苍暗自庆幸。 林嫂将伞高高举起，急急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霍擎苍淡淡一句，抱着程欢从地上站了起来。见她两眼双闭，浑身上下湿透，眉头顿敛。 “去放热水。” 嘴里说着话，脚上却不敢停，大步流星冲进屋子，径自就朝楼上跑去。 等他到了浴室的时候，林嫂已经将浴缸里的水放开。 霍擎苍将程欢往浴缸里一放，便开始给程欢将湿衣服一件件脱去。见林嫂还愣在旁边，大喊了一声：“你，去帮少夫人拿干净衣服过来。” 林嫂这才回过神，赶紧跑了出去。 “欢欢，欢欢……” 霍擎苍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大声喊着。 只是，程欢两眼紧闭，任由霍擎苍的摆弄。 霍擎苍快速用热水给她冲完了头，见林嫂还没有将干净衣服找过来，扯过浴巾将程欢一裹，抱到了床上。 厚厚的被子盖了上去，程欢似乎温暖了不少，脸上开始泛出绯红。 只是，人却没有醒过来，霍擎苍铁青着脸，眉头紧锁，抓住程欢的手紧紧一握。 “程欢，你这个臭女人，不是想要听真相吗，我告诉你，只要醒过来，你这样不言不语算什么。” 林嫂拿了衣服过来，见状，赶紧过去，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他一句：“少爷，少夫人这个样子，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下。” 闻言，霍擎苍霍然起身。 第178章 我不走 “叶医生，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这里……” 拨通叶晋琛的电话，霍擎苍正要说出云居的事，脑子里突然显出了霍老太太的脸，生生将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是霍总吗，什么事？” “呃，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奶奶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霍老太太现在忙着张罗霍慕联姻的事，如果知道了程欢的存在，霍擎苍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想想后，还是没有说出程欢的事，将话题转到了霍老太太身上。 叶晋琛并没有听出霍擎苍语气之中的异样，反而还连声赞叹。 “霍总真是孝顺，时刻记挂着老夫人的身体。你放心吧，老太太没什么事，就这样下去，长命百岁不在话下，哈哈哈” 说完，还笑出了声。 “那我就放心了。”霍擎苍不动声色地挂了电话。 现在，京都市的各大媒体，都在等着掀开霍氏总裁的风流韵事，如若抱着程欢上了医院，被他们探到，明天定然是京都最大的头条。 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是换了干净的衣服，林嫂又帮着吹干了头发，只是，程欢的脸色却还是依旧有些惨白。 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程欢，霍擎苍的神色愈加凝重。 “爸……” 床上的程欢，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叫了一声。 一惊之下，霍擎苍以为程欢已经醒了，抬眸望过去，却见她的脸色这个时候已经渐渐红润了些，额头上似乎还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好。 霍擎苍伸手过去。 果然，程欢的额头滚烫。 “林嫂，林嫂” 头都没转一下，霍擎苍大声喊了起来。 此刻的云居，气氛有些压抑和凝重。 霍擎苍急切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特别的突兀。躲在门外的林嫂听见，急急跑了进来。 想起街口拐角的地方，有一个社区小诊所，霍擎苍吩咐林嫂，赶紧去请医生来。 趁着医生还没有来，霍擎苍取了医药箱，给程欢量了体温。 38。6。 和他预想的一样，程欢是因为淋雨着凉了。 这里没有准备退烧的药，只有等着医生过来。还好，诊所离云居不远，没用多长时间，林嫂已经领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霍擎苍握着程欢的手，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欢。 一番的检查和忙碌，女医生还给程欢打了针。 可是，程欢手心传过来的温度，依旧有些发烫，霍擎苍的脸上，写满担忧。 “我已经给这位小姐打了退烧针，只是短短时间内，体温已经上升了一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退烧，但是，退烧针的剂量我已经加到了最大，再加的话，我怕她的脏器受损。你们先认真观察，如果温度在一个小时内降不下来，那就一定要把病人送到医院。虽然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如果不重视，发烧是会引起很多的并发症的，真要是那样，后果会很严重。” 霍擎苍点点头，挥手让林嫂将医生送了出去。 他知道，医生的话，说的其实很对。以前在部队密训的时候，野外生存，也是必修的一课。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静谧中似乎只能听见程欢稍显粗重的呼吸。霍擎苍摸着她滚烫的额头，此刻却是光滑一片，没有丝毫的汗珠。 霍擎苍心中“咯噔”一下。 按理说，打了退烧针，病人应该全身发汗才行，否则，烧就根本退不下来。 “爸，你别走，爸……” 烧得迷糊的程欢还在不停呓语，手也突然伸出，在空中乱舞。 霍擎苍赶紧将她的双手抓住，将自己的上半身俯下，脸贴了上去。“不走，我不走。” “爸” 许是霍擎苍脸上的冰凉，让炙烤在火炉上的程欢瞬间有了些许的舒怡，嘴里轻轻嘟囔了一个字后，唇角绽开罂粟之花，变后沉沉睡去。 见她不再乱动，霍擎苍抬起身来，却发现脖子被程欢的双手死死绕住。 霍擎苍伸手，想将她的手拉下。 可是，他一拉，迷糊中的程欢却将手又是一紧，就连眉尖也是轻蹙。 无奈一笑。 霍擎苍将脸再度贴在程欢滚烫的额头上。 一丝清凉，竟是让她的眉间舒展。 他恨她的绝情不待，却在见她被折磨得难受异常的时候，他的心疼难忍，痛到几乎就要窒息。可如今她的一丝舒坦，竟也让他甘之如饴。 脑子里，倏忽闪出了五年前。 难得的一个大假期，两个人相约旅行。本来是跟着一个旅游团去的，可是中途的时候同样爱好徒步的两个人，临时改变行程。从旅游团里面退了出来，决定尝试徒步穿越一片无人区。刺激和挑战，让两个年轻迸发的心充满了力量，虽然天气寒冷，飘着雪花，却完全无视无人区的危险。 进去不久，两个人就遇上一头野猪，霍擎苍的腿上被咬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慌乱中还丢失了大部分的装备，在那片原始森林里东冲西撞，两个人终还是迷了路。 因为药品丢掉，霍擎苍腿上的伤口迅速发炎，最后开始发烧，霍擎苍整个人意识模糊，被烧得迷迷糊糊，只记得一个极其柔软的身体，带着丝丝冰凉，紧紧抱住了他，浑身燥热难耐的霍擎苍，感觉十分舒怡…… 起初，他以为，她只是因为冷，想挨着他取暖而已。可是，每当她的身子被他的滚烫带热了的时候，她便跑开，等一会，他又会被冰爽寒凉的身子抱紧，就这样来来去去，直到他不再燥热。 很快，他便清醒过来，凭着运气，两个人也在即将弹尽粮绝的时候，找到了出去的路。回来后，程欢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 霍擎苍这才知道，那个傻女人，在他被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脱掉外套，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冻僵的时候，便钻到霍擎苍的怀里，用最原始的办法，去降下他的体温。来来去去的，也不知道冻了多久，直到感觉到霍擎苍的体温下降，这才作罢。 程欢的身子本就虚弱，加上那几天正是例假，冻了一场，虽是痊愈，却从此落下宫寒的毛病…… 心中感动骤然翻腾。 霍擎苍缓缓站起了身。 第179章 背后捣鬼的，是你 非常时期，既然不能去医院，那就只有用那个办法了。 深秋季节，天气虽然寒凉，可是要迅速将自己的体温降下，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想后，霍擎苍去了楼下厨房，将冰箱里所有的冰块取了出来，拿上楼，放进浴缸，然后，放入凉水，就那浸了下去。 一个寒噤，霍擎苍迅疾跳了出来。 蹙眉。 他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受不了，天知道她那么一个柔弱女人在怎么做到的，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将她自己冻僵。 心一阵刺痛。 虽说当时程欢痊愈之后，他发誓要好好待她，但却没有此刻的心如此坚定。 这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霍擎苍握紧拳头，只是脚伸进去的刹那，刺骨的冰凉还是让他身上一个激灵，敛眉抿唇，霍擎苍最后将整个身子都浸了进去。 很快，浴缸里的霍擎苍已经冻成了一块冰。 他赶紧起身，快速上了床，将浑身滚烫的程欢一把抱在怀里。 霍擎苍的身子，带给程欢冰凉的触感，许是舒怡，她的喉间发出了“嘤咛”一声，然后双手死死环住了霍擎苍的腰。 “不要走……爸，你……并不要走，有人要害你。” 含糊不清的呢喃，在程欢的口中散漫。 霍擎苍双臂一紧。 “不走，不走。” 此刻，他不止是后悔说出了这件事，更是担心，一旦真要查出程云清是被人陷害的话，怀里这个疯女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是他的瑰宝，他不会任由别人践踏。 霍擎苍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双手的力道加大，紧紧的桎梏，让程欢有些难受。 感觉到自己身子已经被程欢染烫，霍擎苍下了床，赤脚走了进去，又将自己泡进了浴缸里，待冷到受不了的时候，他便又起身擦干身子，和刚才一样，钻进炙热滚滚的被窝。 就这样，反反复复，霍擎苍在冰火两重天之间行走，没有一丝退缩。 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擎苍在浴缸里泡的时间越来越久，才能将身体变凉，程欢的体温似乎还是没有降下来。 霍擎苍忘记了。 五年前，他是一个血气方刚，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身体本就好，程欢那以身降温的法子，很快便奏了效。程欢经过了那一回的劫难，加上后来生孩子的关口，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他的这个土法，根本就不管用。 看着依旧高烧不退的程欢，霍擎苍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程欢，如果你不给我醒过来，我会让沈司南将你弟弟那颗心脏拿回来，那是我找到的，我说到做到。” 此刻，霍擎苍，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低哑沉沉的嗓音，寒气凛冽，听上去令人格外胆寒。 昏睡之中的程欢，睫毛尖轻颤几下，一颗小小的晶莹从眼角滑落。 霍擎苍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心底生疼，唇角却是轻勾。“我的话，看来你是听见了，那最好。” 可是，烧退不下来，却终是一件大事。 顾不上许多，霍擎苍将程欢从床上抱了起来，准备送到医院。 刚走几步，却停了下来。 对了，怎么忘记了他？ 那么大一个名医，感冒发烧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霍擎苍勾唇一挑，转身将程欢放在床上，摸出电话，一通的吩咐。自然，电话里传出来暴跳如雷的呵斥，他现在就当没有听见罢了。 等了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便闪进了房间。 “霍擎苍，你这个混蛋，你都做了些什么。她不过就是来还你的钱而已，你又对她做了什么，竟然弄成了这样？” 随着大吼，人影已经闪到了床边。 “砰”地一声，霍擎苍还来不及反应，胸口便被重重击了一拳。 “沈司南，我是请你来看病的，不是让你来肆意打骂。”霍擎苍有些恼怒。 着急程欢的病，刚才在电话里，沈司南的怒喝，他就已经没有计较。没想到，斯文有佳的谦谦公子，竟然对他大打出手。 偏巧因为担心程欢，霍擎苍完全没有避开，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 沈司南看到床上的程欢，因为发烧，一张脸上红扑扑的，嘴唇更是红得艳丽，眉间顿时锁了起来。 “体温多少？” “39。7……” “将我的箱子打开，把那两瓶药拿出来，去准备一个高点的支架过来，这个温度打针已经不能见效，必须输液。” 霍擎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司南一口打断，顺便还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床上程欢的样子，实在让沈司南心疼不已。 “霍擎苍，你可真行，这个温度，已经快到临界点，如果再任由下去，不退烧的话，肺炎那是逃不掉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并发症，也未为不可。” 一切弄停当后，沈司南看到输液管里的液体，开始一滴一滴慢慢进入程欢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坐在床边，抬眸，对着霍擎苍就是一通的训斥。 霍擎苍唇间冷牵。 “沈司南，去去去，坐一边去，她是我太太，你坐在床边，算个什么事。” “呵，霍擎苍，你可真行，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竟然如此自私呢。难怪程欢要那么着急还你的钱，换了我，也一样。” 沈司南并没有起身，坐在床边，冷然锐光，从眸底透出。 “程欢还钱的事，你怎么知道，莫非，那钱……？”霍擎苍敛眉蹙锁，脸色难看了起来。 “你明知道程欢的弟弟等着钱做手术，你可以把钱借给她就好，为什么还要弄出那么多的事来，真是莫名其妙。几年不见，真是没想到，热肠古道的霍二公子，竟然变成了如此功利一个人。看来，时间的力量，不可小觑。” 沈司南眸底的鄙夷，明显露了出来。 霍擎苍脑子里面，立马闪现出白天在霍氏，程欢将那一袋子钱扔到他面前的时候，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心中再也憋受不住，霍擎苍抡起拳头就朝他冲了过去。 “好哇，原来，背地里捣鬼的，真是你。” 第180章 沉默是良药 拳头即将落在沈司南的头上，刹那间，一个细小的柔弱嗓音，盈盈响起。 “霍擎苍……” 是程欢的声音。 两个人不约而同扭头看过去。 程欢的脸虽还是通红依然，可是眼睛却已经慢慢睁开，朱唇微启，手伸了起来，似乎是想为沈司南拦住霍擎苍的双手。 可恶的女人，为她做了那么多，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维护别的男人。 霍擎苍恼怒转头，眸子里有簇火苗，瞬间引燃。 可是，此刻的沈司南，却是十分的欢喜。 “程欢，你醒了。” 几步踏了过去，沈司南握住程欢的手。 依旧是烫手。 沈司南眉头蹙了一蹙，瞬间便又舒展，清醒，说明程欢的热度已经控制了下来。 “怎么样，你感觉……” “阿嚏” 正想问问程欢的感觉，却不料霍擎苍一个大大的喷嚏，响在屋子中间。 “霍擎苍，你能不能成熟点。现在，不是你争我夺的时候。”沈司南头也没回，抓住程欢的手，随口便教训了他一句。 “你” “沈司南……你……怎么来了？”刚刚清醒，显然是气力不支，说话都是结结巴巴。 看来，这个女人的心里只有沈司南，他在这里，似乎成了多余。 “阿嚏，阿嚏” 心思所动，霍擎苍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并没有引来那两个人的注意。沈司南其实听见了，但他却当成了霍擎苍的恶作剧。 谁也不知道，刚才霍擎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沈司南……我的头……好疼。”床上的程欢倏忽间皱紧了眉头。 闻言，霍擎苍飞身过去，正想伸手给她揉揉，却不料沈司南先他一步，摁上了程欢的太阳穴。 有些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滚烫的肌肤，程欢似乎舒逸很多，眉间顿展。 霍擎苍的双手僵在半空，良久，收了回来。 清眸，带着一丝猩红，就那么恬淡静然地看着沈司南，依赖那么重，似乎已经把沈司南当成了她的依靠、 为什么，他做得再多，她的眼里却始终还是别人。 以前是陶嘉禾，现在是沈司南，以后呢…… 心凉如冰。 霍擎苍漠然转身。 只是，走到门口地时候，鼻子一痒，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应声而出。 程欢眉头轻蹙一下，眼睛余光转了过去，眸子里有那么一丝疼惜，透了出来。只是，匆匆离去的霍擎苍，并没有看见，手中拿着的手帕掉落在地，也没有发现。 她今天带了钱过来，就是想和他划清界限，可以和沈司南双宿双飞。 他要离远点，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霍擎苍的脚步已经渐渐远去。 一颗晶莹随之滑落。 “程欢，怎么了，很难受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沈司南见状，焦急万分。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我爸了……” 说到这，程欢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她已经病成这样，他却甩手而去，原来在他心里，她真的是无足轻重的。 沈司南一见，有些慌了。 “程欢，别哭，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想你爸了对吧，等你好了，就能回家去见你爸爸了。” “爸……” 不料，沈司南的话，激起程欢的心事，想到程父被陷害致死，不禁悲从心起，泪水顷刻间喷涌而出。 见状，沈司南很快镇定，手在程欢的肩上轻轻拍着，并不说话。 有时候，沉默其实才是最好的良药。 许是沈司南宽厚温暖的手掌，给了程欢定心的安宁，又或是药物的镇定，程欢很快便又昏昏睡了过去。 沈司南坐在床边，一直守着，等到他带过来的药，全部输完，他让林嫂给程欢量了体温。36。5，看到温度计上面的数字，沈司南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沈医生，你也累了一晚，要不去客房休息一下。”守了一夜，林嫂也是哈欠连天。 程欢此刻脸上的红潮已经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血色，呼吸均匀，看起来是真的好了，睡一觉起来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她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我还有事。” 沈司南又替程欢掖了掖被子，这才抬腿走了出去。 今天是程浩出院之前检查的日子，他必须到场，何况程欢还躺在这里，她弟弟的事，他得管。 这个女子，看上去虽是蹁跹若仙，却好像吃尽了人世间的苦头。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程欢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微微响起。 …… 这一觉，程欢睡得极是香甜。 睁开眼睛，看到墙上的挂钟，程欢笑笑。 一不小心，她已经睡到了正午时分。 缓缓起身，头好像还有些痛。程欢轻蹙眉尖，手抚着额头，下了床。窗户似乎没有关严实，有一丝凉风吹过来，扬起睡衣的角。 蓦然低头，程欢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睡衣。 起身走了两步，头不仅有些微疼，还昏昏沉沉。程欢没去想自己怎么换的衣服，只记得落地那一瞬，她是被霍擎苍抱在了怀里。 抬眸一扫。 依旧还是那个房间。 依稀中，她却记得昨夜沈司南就坐在这里，守了自己一夜。 呲，程欢，想什么呢。沈司南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怎么可能守了你一晚，不过是做梦罢了。 程欢唇角牵牵，自嘲地笑了笑。 信步走到了窗前，雨过天晴，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倒是不错。 糟糕，今天是程浩做检查的日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怎么把这事给耽搁了，程欢懊恼地捶着头。 赶紧走进了衣帽间，打开柜子，按照自己的尺码，顺手取了一套衣服换上。 现在赶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强忍头上的不适，程欢急急出门，想去看程浩的检查结果。 走到门口的时候，眸光低扫。 一张折叠得干干净净的咖色格子手帕掉落在地上。 好熟悉。 脑子灵光一闪，瞬间蹦出这几个字。 着急出门的程欢，瞬间被吸引住，蹲下身子，捡了起来。 一股清香，随风飘潜。 依然是熟悉的茉莉花香。 眼前的一切，突然让程欢有了一些恍然。 霍擎苍， 这三个字顷刻间占满她的脑子。 第181章 怎能心软？ “少夫人，你起床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林嫂从楼梯上来，正巧看到程欢，几步跨了过来，微微一笑，细语慈眉。 一眼见到那张手帕，又轻笑起来道：“少爷早上走的时候，还说让我找找，没想到落你这了。” 程欢愕然。 “你说，这手帕是霍擎苍的？” 程欢将手帕举了举，手指却在微颤。 “对啊，这手帕少爷可是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来不用，当做宝贝一样，只要有一点褶皱，就会亲自用熨斗烫得整整齐齐，院子里的茉莉花开的时候，还会摘朵刚出的芽孢，夹在手帕中间。” 林嫂笑了笑，好像程欢奇怪的表情本就应该如此。 “少夫人，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对少爷说起，不然我被开除都有可能。” “你家少爷，真有如此宝贝这么一张手帕。” 程欢唇角淡牵，将手帕打开。 手帕有些泛旧，看得出来有些久远，折叠在里面的一层，角上用黄色的丝线绣了一个“h”，字母很小，几乎看不清楚。 可是，程欢却能一眼认出。 那个字母，是她亲手绣上去的，歪歪斜斜的针脚，一看就是不懂针线的人绣的。 小小的字，如同尖刺，瞬间插入了她的心。 霍擎苍竟然还留着这一张手帕。 这是五年前，他们相识后霍擎苍的第一个生日，程欢奇思妙想，想送他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想来想去，最后买了一条很便宜的手帕，在上面绣了一个“h”。 她的名字和霍擎苍的姓氏，第一个字母就是它。 霍家二公子，什么样的礼物没有见过，唯独程欢的这块手帕，虽然绣得不上台面，霍擎苍却极为喜欢。 没想到，五年了，他还带着。 眸底瞬间被水雾淹没。 “少夫人，你没事吧。”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林嫂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 程欢压住内心悸动，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然后，将手帕往林嫂手里一塞，程欢领头走在前面，装作随口一问。“昨晚听见你家少爷老打喷嚏，没事吧。” 只是，浓浓的鼻音，林嫂似乎没有听出来。 “怎么会没事。” “哦？” 林嫂的回答，出乎程欢的意料，她停住了脚步。 “唉，少爷也真是傻，少夫人，昨晚你的烧一直退不下来，请了社区的梁医生来看了，给你打了针可是没有用，少爷也不知道把你送到医院，竟然把自己泡在冰水里，等凉了，再给你降温，眼瞅这天一天天凉了，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他那样的折腾。早上走的时候，我看他都还是喷嚏连天，吃了药也不知道管用不。” 一口气，林嫂就将昨晚的事悉数说给了程欢。 他何时对她如此好了？ 程欢愣住，怔怔盯着那一张旧旧的手帕。 “少夫人，少夫人……” “呃”林嫂连连叫了好几声，才让程欢回过神来。 “走吧，快下去吃点东西，昨晚你也遭了不少罪。要不是少爷把沈医生请来，你这烧说不定现在都还没退呢。我真就弄不懂，好好的医院不去，少爷怎么就非得在家里折腾呢，最后还把自己都弄病了。” 林嫂自言自语，摇着头，走在前面。 看来昨夜不是做梦，沈司南是真的来了，还守了她一夜。 想到这里，程欢唇角扬了起来。 只是，也就那么几步，跳跃的兴奋立刻止步，和沈司南的彻夜不眠相比，霍擎苍的举动似乎更让她心疼。 一缕一缕的绞痛，在心中盘桓。 程欢紧紧抿着唇瓣。 驻足。 她想 去看看他。 纵使以前他和魏子月怎样，可是这一刻，看到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竟然被他珍藏，她还怎能淡定清然。 他心中有她，定是有的。 “林嫂，你知道少爷今天早上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一大早，就有人来接他走了。” 被人接走了？ 算了，霍氏集团的总裁，应该会很忙的，还是先去医院看看程浩怎么样了。如果能出院回家，那可算是程家的一桩大喜事。 程欢唇角扬了起来，那弧度，刚好在脸颊上绽了一朵花。 下了楼，吃了林嫂准备好的早餐，程欢便出了门往医院赶，没想到，刚一出门，“嘟嘟”两声起床喇叭，吓了她一跳。 循声而去，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大门处。霍擎苍的手下，坐在车上，见程欢看了过来，赶紧下去，为程欢拉开车门。 “少夫人，请。” 程欢知道定又是霍擎苍的吩咐，也就不推辞，对他客气点了点头，上了车。 “请送我去京都二院。” “少夫人，你太客气了，去哪里你直接吩咐就好。” 手下为程欢关上车门，急步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车发出很大的轰鸣声，绝尘而去。 开车的人，程欢以前没有见过，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龙一。 看来，霍擎苍是真有事要做。 想什么呢？ 用身体降体温的方法，她又不是没有做过，不就是一张手绢而已，怎么能心软了呢。 程欢用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神思逸动间，车稳稳地停在了京都二院的大门口。 对司机致谢后，程欢下了车。 处在京都繁华之地，医院的大门口，却是比旁边的商贸街铺更为热闹了些。这年头，医院从来都不缺络绎不绝的人气。 脚步匆匆，程欢很快就到了病房外面。 侧耳，病房内似乎清静异常，毫无声息。 讶异十分的程欢，赶紧推开了门。 程浩的病床竟然是空着的，床头柜上拾得一干二净，上面已经被折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换了床铺。 难道……？ 一丝喜气蓦然笼上。 仿佛是专门来为她解惑，这个时候，明护士从门口经过，看见了她。 “我说程欢，你弟弟出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是说……我弟弟他……真的出院了？”巨大的喜悦瞬间砸中，程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简单的一句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是啊，姑娘，今天一大早你弟弟就被推出去做了检查，回来后说是一切都好，那个沈医生让他回家休养了。” 隔壁床的老伯呵呵笑着，仿佛也在分享他们家的喜悦。 程欢愣怔住。 第182章 他要走了 “呜呜……哇……” 安静的病房里，突兀响起了哭声，喉间的呜咽，迅速变成嚎啕大哭。 满脸满眼的泪，似乎是要将这些年的辛劳和烦忧，全都发泄了出来。病房里其他的人，都静静看着程欢，没有说话。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懂那种劳心劳力的痛。 “好了，姑娘，别哭了，还不快回家去看看。” 刚才那个老伯听见程欢的哭声愈加低落，走过来，在她肩头上拍了拍。 “嗯，谢谢老伯。” 抬眸，溢满水雾的眸底，看上去让人有些心疼。 但随即，一朵向阳花开，在她的脸上静静绽放开去。“老伯，祝你早日康复，早日回家和家人团聚。” 嫣然恬淡，病房里的人都被惹得抿嘴轻笑。 真好。 从病房出来的一路上，程欢脸上漾出的笑意就没有停过。她突然发现医院所有的一切都可爱起来，也温暖了几许。 嗯，就连平日看着讨厌的垃圾桶，似乎也生动好多。 一个保洁阿姨正在路边打扫，程欢走过，朝她盈盈一笑。 “阿姨，扫地呀。” 保洁阿姨讶异抬头，却发现程欢早已走远。 “哎，你们说少董，真会和一个模特交往了五年？可是，前段时间才和咱们医院的一个护士传过绯闻呢。” “那有什么，京都二院的少董，家里肯定有钱，有钱人多找几个女人有什么稀奇。” “对对对，那些有钱人，是换着口味来。” “哈哈，还是你说得对，这模特玩久了当然腻，换换制服诱惑也不错。” “哈哈哈” 对面几个护士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老远，程欢就听见了她们的玩笑。 看见了对面走来的程欢，一个护士示意噤声。“嘘，小点声，前面那位，可是咱们医院的风云人物呢。” “怕什么，既然做了，就不怕难堪。” 反对的人，冷言呲笑，程欢一听之下，就知道是谁。 真是冤家路窄。 哪里都碰得上她，这个张鱼，似乎就是上天派来和她作对的。 错身而过，程欢的背脊绷直，头昂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未减半分。 “切，你们瞧，她那个嘚瑟样子。人家少董有个交往五年的模特女友，哪一点不比她强，而且，听说昨天又冒了一个神秘女人，她，不过就是人家玩剩下的罢了。” 背后，张鱼冷字诛心。 呵呵，什么叫玩剩下的，不管怎么说，现在她都是正宫的霍太太呢。 唇角冷勾，刚才那些流言似乎已然随风吹走，心情并未受影响，满脸的灿烂依旧。 走出医院大门，程欢正准备招手叫车。 刚才送她来的那辆黑色宾利车，滑了过来，在她的身边停下，霍擎苍的手下摁下车窗，招呼着程欢： “少夫人，你去哪里，上车吧，我送你。” “你怎么没走？” “少爷早上走的时候就吩咐了，要我今天跟着你，怕你要用车。” 手下将车停下，又赶紧下来为程欢拉开车门。 用车？ 呲，他会那么好心，无非是怕她去找魏子月算账，跟着她罢了。 他还真是用心，对自己的女朋友。 程欢越想越是愤懑。 “你走吧，告诉你们家少爷，我要走哪里，自己会打车的。”站定，清眸里透出的，全是冷然。 “少夫人，少爷说让我送你的，少夫人……” 程欢没有理会，看到一辆出租车过来，伸手叫了，正要上车，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程欢” 声音真好听，低沉浑厚还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充斥着满满的荷尔蒙。 循声望去，看见的竟是沈司南。 出租车司机见她半天不上，伸出了脑袋，问道：“小姐，还走吗？” “不好意思，师傅，临时有点事。” 程欢点头哈腰地致歉，关上了车门。沈司南找她，定然是为了程浩的病，她哪里敢耽搁。 “沈医生，你怎么在这。呃……沈司南。” 几步跑了过去，程欢张口就叫，可是话刚出口，就被沈司南的星眸斜斜一瞪，程欢知道自己又叫错了，腆头微笑，改了口。 沈司南见了，微微勾唇。 “你怎么跑来了，早上才退了烧，也不好好休息一下。知道你担心程浩的事，放心吧，我已经仔细给他做了全套检查，除了还有点心率不齐，其他没有什么毛病，在家好好休养几个月，如果没有其他什么并发症的话，上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细雨涟涟的语调，自带煦暖，听了，让人极是舒服。 “不过，倒是你，昨天不是去还钱了吗，怎么还把自己给弄病倒了。” “呃，这个……” 骤然间，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了，程欢，上次我们说过的话，你可是认真想过没有。”温润的沈司南，终归是善解人意，看懂了程欢脸上的那一丝为难，将话题岔开。 “就是你继续学业的事。” “哦，那件事呀。我想过了，你说得对，那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珍惜。不说是为了我的理想，就算是为了以后我家的日子更好过，继续把学业完成也是个好主意。只是，只是……” 刚开始还是鸿志铮铮，说到最后，程欢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如蚊叫。 似乎知道她是顾忌什么，沈司南宽厚的手掌，按在她的肩上。 “别担心，那笔钱，等你有了偿还能力的时候再说。你不是说过你爸爸不准卖你们家的祖屋吗，那就留下，等到你完成学业，凭你的能力，不要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也不在话下。” 见程欢好像还在犹豫，沈司南一把拖起她就走。 “走吧，陪我吃顿饭去，就当是为我饯行。你弟弟已经出院，我的课题也完结了，也该回去了。” 他要走了。 听到这几个字，程欢心中突然好多不舍。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高高在上的沈司南，和她坐在一起，还是这么的亲密无间，在她面前，她完全就是零压力。 这段日子，她都习惯了身边有他。 “愣着干什么，快走。” 沈司南熙暖勾唇，拉着程欢的手大步朝前。 医院门口，有人紧盯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眸子寒凉。 第183章 我看好你 手被沈司南牵着，暖意沿着指尖，瞬间淹没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 只是，温润于心，程欢却想将手抽离。 她想起了早上林嫂说的话。 霍擎苍。 这个名字总会在不经意间，就刺痛她的心。 饯行宴，沈司南并没有选在像云恋那样的高级餐厅，而是直接带着程欢到了那一条小巷子。 “沈司南，你不用为我节约的。这顿饭说了我请，怎么能用一顿馄饨就打发了。那样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笑意盈盈间，趁机将手抽了出来。 掌心一空，沈司南上勾的唇角，瞬间拉平。 “这家馄饨味道极好，明天走了可就难得吃上了。大不了，等会你请我多吃两碗好了。” “沈司南，你确定？” 程欢根本没有看到沈司南的脸色变幻，戏谑道。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馄饨摊前。 这个时候，离吃饭的时间还早，馄饨小摊前，还没有人来，极是清静。 “程欢，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不要埋没了你的才能。我还等着你来做我的助手，你本科的专业本来也是心外，我看好你。” 坐下后，沈司南缓缓开口。 刚才那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沈司南其实已经明白，在她的心里，他也许就是扮演了一个人生导师的角色。 这个有故事的女子，心中定是有个藏得极深的男人。 沈司南的语调低哑，听上去，似乎带了些意气沉沉。 气氛，好像瞬间凝结。 一丝戏谑的光，在清淡眸子中闪过。 “沈司南，不要对我这么好，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的。” “是吗，程欢，你会有可能喜欢上我吗。”程欢的话，一下子激起了沈司南的兴趣，瞬间抬眸。 沈司南的反应，出乎程欢的意料，一时之间，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呃，这个……” 馄饨摊老板刚巧端着碗走过来，解了她的围。“来来来，姑娘，馄饨煮好了。你的不要葱，这一回我记住了。”说完，还冲着程欢嘿嘿笑起。 “来，快，趁热吃。” 程欢尴尬笑笑，赶紧把馄饨碗往沈司南面前一推。 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沈司南对她的心思，她明明知道，却还自己往枪口上撞，不是找死吗。 淡淡眸光扫过。 “程欢，刚才你的话，我可是记心里了。”暖暖勾唇，沈司南的脸上顿时放出了光。“来，这是你的，筷子给你。” 沈司南取了一双筷子，还特地在杯子里洗了洗，递给了程欢。 程欢垂眸接过。 “等等” 沈司南突然将那双筷子拿了回去。 “这双筷子似乎有些不直，我给你换一双。” 天，如此暖心的帅男，真是千年难遇，盯着熙煦怡然的沈司南，程欢如同见到了怪物一般。 眼睛余光感觉到了程欢的注视，沈司南手上忙乎换筷子，恬淡轻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也不错呢。” “沈司南，你怎么这么……” 后面“不要脸”几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程欢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 眼前这人，可是沈司南，温润如玉，谦谦有礼的贵公子，哪里是霍擎苍那种家伙能比的。 唉，怎么老是想起那个人。 程欢心中暗叹。 “怎么了？”觉察出程欢的异样，沈司南将换好的筷子递给程欢。 “没什么，就是看我弟弟的病好了，心里高兴。” 鼻头局促酸涩，她说的倒也不算是假。 沈司南伸手摸摸程欢的头，温暖随即漾在脸上。“傻姑娘，那是值得开心和庆贺的事，你叹什么气呢。” “谁说开心的事，就不能用叹气来解决。” 程欢抬眸一笑，清浅淡眸中，有些晶莹光亮的芒星闪过。 不愿意戳穿她的心思，沈司南也浅笑回对，然后话头一转，岔到了馄饨上面。 “程欢，其实我在想，如果你实在不想继续你的学业，就在这里支个馄饨摊也不错，一样可以养活一家人，还不用那么累，你说对不对。” “沈司南，你是不是小看我，不就一个心外临床吗，你等着，别说硕士，就是博士我也可以考上的。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明年这个时候，我如果考不上硕士，随便你说什么都可以，反之则然。” 沈司南闻言，怔了怔，敛眉抬眸。刚才的话，他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竟然会激发程欢的斗志，还撂下这么一堆豪言壮语。 见状，程欢甚然。 “怎么，沈司南，别以为你现在是专家，就可以看不起人了。总有一天，我会赶上你的。” 看程欢似乎生了气，沈司南正要解释几句，程欢将筷子往桌上一放。“说不定，我还有可能超越你，你信不信。” “信，我信。程欢，你还真是有那种可能的。” 沈司南铁字铮铮。 不料，他的保证，收获的，却是程欢的“噗嗤”一声笑。 “沈司南，你可真好玩，瞧你一脸的认真，我不过是和你开开玩笑，你现在的成就，别说是超越你，就是赶上你的一半，我们程家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的。” “你……” 沈司南无言以对，只得笑着摇摇头，把碗端过去，吃起了馄饨。 募地，程欢的小脸伸了过去，堆满腻笑。“沈司南，你不会生气了吧？” “怎么会？” 宽厚暖暖的笑，漾在沈司南的脸上。 一顿饯行宴，就在两个人的说说笑笑中结束。 沈司南真的吃了两大碗馄饨，亮瞎了程欢的眼睛，没想到这么一个斯文有礼的谦谦贵公子，竟然平易到如此。 吃完后，看时间还早，两个人便沿着小巷慢慢散步。 转过前面的街口，再拐个弯，就是医院大门。 “程欢，你今天还没有看到你弟弟，要不我陪你回家，顺便我也去看看你家环境，对他休养病情有没有帮助。反正明天我就要走了，医院里也没什么事，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给点意见。” 站在巷口，沈司南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程欢没有说话，连连点着头。 十足的暖男，沈司南简直好得让她根本没话说。 第184章 不平静的一天 出了巷口，一辆粗犷的黑色陆地巡洋舰停在那里，硕大的身材，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熠熠的光，帅气十足，霸气外泄。 程欢一眼上去，就被吸引住。 “怎么，你也喜欢这种车？”沈司南转头，见程欢一眼不眨地盯着车，笑意连连问道。 “沈司南，你的意思，你也喜欢？” “当然。要不要上去试试。” 沈司南的回答，再次让她意外，两个人的爱好竟然如此惊人的一致。不过，路边的车，还有能上去试试的道理吗。 这个时候，车门突然打开，司机下了车，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沈总。” 沈总？ 难道，这车竟是沈司南的。 程欢顿时惊得掉了下巴。 “怎么样，程小姐，上去感受一下吧。”沈司南上前拉开了车门，一个夸张的动作，惹得程欢一通大笑。 “哈哈哈哈” 几声之后，程欢诧异住了嘴。 这么一串欢快的笑声，竟然是从她的嘴里发出，这是好多年都没有的了。 “愣着干嘛，走，我开车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却不是送。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似乎有东西被击得粉碎，发出很大的声响。 浅眸低垂。 深呼吸，仰脸，春花般的灿烂绽开。 “好。”轻轻一个字，她应了沈司南的邀请。 “贱人，成天就知道勾搭男人，这才几天的时间，又攀上了一个有钱人，本事还真不小。”她的脚才刚刚抬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程欢不用转头，也听出了来人是谁。 转头。 陶嘉然站在路边，手上提着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的大包小包。 “还好我哥早和你了断，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你这个贱人会给我哥戴多少绿帽。”说完，眼睛斜睨，瞬间冲程欢翻了一个白眼。 程欢没有理会，只是定定瞪着陶嘉然。 陶嘉然嘴角撇撇，扭着身子，走到了沈司南的面前。 英挺入鬓的剑眉，浓而不腻，颀长壮硕的身子，还有俊朗飞逸的五官，看上去，比陶嘉禾不知道要帅多少倍。 一瞬间，陶嘉然心中的嫉妒和愤恨，快速膨胀。 “帅哥，我劝你还是早点脱身。看你这个样子，后面排队追你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个女人，嗤，下贱胚子，哪天绿帽子就落你头上了。” 看似提醒，实则骂人的话，程欢听了，怒气直逼胸腔。 “陶嘉然，不要太过份。” “哟，事实如此，我哪里过份了……” “啪” 陶嘉然正说得起劲，不料程欢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重重的响声过后，她脸上顿时起了一个明显的手掌印。 “你……”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太过份。谁是贱人，你心里比我有数。好了，我可没时间和你浪费在这里。” 程欢冷冷一句后，转头对沈司南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自此以后，没人可以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赞赏的眼光，瞬间投了过去。 沈司南在心里暗暗叫了个好，上了车。 突然来了个女人和程欢叫板，担心她吃亏，刚才沈司南差点就要上前去找陶嘉然理论，却不料被程欢干净利落地解决掉。 没有让司机跟上，沈司南坐上了驾驶室。 油门轻点，经沈司南改装过的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绝尘而去。 “贱人，你不要嚣张……” 陶嘉然张嘴大喊，却被车子带起的泥沙灌了满嘴。 狼狈不堪的陶嘉然，眸子里瞬间涌满恨意。 程欢，你这个贱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的。 …… 今天的事太多，终于做完，霍擎苍只觉得一身疲乏，坐在椅子上，双手轻轻摁了几下太阳穴。 “叩叩” 敲门的声音，再度响起。 看来，今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 “大少” 龙一推门进来，见霍擎苍的样子似乎疲倦，话到嘴边，都没有说下去。 不用抬头，以前在部队养成的默契，听了龙一的语气就知道有事。霍擎苍眯眸，依旧揉着太阳穴，淡淡冷问：“说。” “是，大少。五年地下情事件，已经调查清楚，就是魏子月捣的鬼，那天到公司来闹的所有媒体，都是拿了魏子月的好处，才来的。原因也查明白了，是因为霍老夫人好像是和魏子月有个协议，说是要帮她成为霍太太，也就是你的太太。” “哦” 霍擎苍轻轻一句，眉头蹙成了“川”字。 这件事，他早就有预想，只是没有想到，霍老太太还真的深陷其中。他并不笨，魏家算计程云清，霍老太太答应了他和魏子月的婚事，再笨的人，也能猜出其中关系。 “程家的事，也查到了，这些都是魏家当初为了设计成华的证据。不过大少，有件事有些奇怪，凭魏家的实力，按理是没有办法去做那么大一个公司，而且还是在国外，魏家的生意，从未涉猎境外贸易，这后面，应该还有人主使。” “我知道。” 霍擎苍将资料袋接了过去，放在办公桌上。 然后，转头，正色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后面的事，我知道怎么解决。” “是”龙一躬身应下。 屋子里顿时安静。 霍擎苍坐在椅子上，盯着那资料袋，蹙紧眉头。 打开，从里面瞬间掉落出来很大一叠纸片。 全是魏家当初为了办那个空壳公司的各种凭据，霍擎苍冷冷一哼，将东西悉数又装回了袋子。 魏子月，我不会饶过你。 显而易见，那女人就是为了他，见不得霍擎苍和程欢要好，纵使她和程欢是好闺蜜，竟然伙同她父亲，给程家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叮铃铃” 电话响起，是内部线。 “总裁，门口有为魏子月小姐，说是要见你，可是又没有预约。” “行，你让她进来。” 门口的那些媒体，并不比昨天少，今天早上霍擎苍来公司的时候，也是走的那一道偏门，才躲过了他们的长枪短炮。 魏子月身为主角，正在浪尖风口，如若不让她上楼，依了她的心计，在公司门口闹腾开，只会是得不偿失。 霍擎苍不敢冒这个险。 心思翻动，门口一个娇媚若然的声音，灌进他的耳朵。 “擎苍” 第185章 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门口，站着的，是魏子月。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反常，抛弃了她一贯的鲜艳夺目的衣着。一袭珍珠白的香奈儿套装，身段依然惹火，但却看不到以前那种性感，手包也换成了黑色，显得干练和淑雅了几许。 这个臭女人，穿成这样，莫非想改头换面，把自己弄得这么贤良淑德，还真的是想做霍太太。 可笑！ 霍擎苍唇角冷牵，铁青的面色，愈加生硬。 见霍擎苍并不理她，魏子月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立刻换上笑颜，身子一扭，到了桌边，将傲人的上围，紧紧贴在霍擎苍的胳膊上。 “擎苍，你怎么都不理人家了。” 她的身材，有多惹火，魏子月很清楚，没有哪个男人可以逃脱开去。 霍擎苍敛眉紧蹙。 “魏子月，你最好给我好好坐下，老实点，不然的话，你会后悔。”冷冷的话，字字如冰，没有一丝的温度，朝魏子月掷了过去。 难得今天霍擎苍竟然没有让人拦她，也许舆论的力量还真是有用。 魏子月心中愈加得意，整个身子都靠了上去，顺势在霍擎苍的椅子扶手上坐下，双手吊着霍擎苍的脖子，涂得猩红的嘴唇，凑了上去。 “滚开！” 一声低吼。 霍擎苍铁青着脸，霍然起身。 魏子月没有防备，整个人直直往椅子上栽去。 转头冷眼看着，霍擎苍并没有上前。 “擎苍……啊” 随着一声惊呼，魏子月的头在椅子背上碰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魏子月伸手一摸。 “啊……擎苍，出血了。” “我说了你会后悔。” 响彻屋子的尖叫，并没有让霍擎苍动容，反而在唇角漾出一丝冷笑，轻轻踱步走到沙发上，缓缓坐下。 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盯着摔坐在地的魏子月，霍擎苍的黑眸里，溢满嫌恶。 霍擎苍蔑然和鄙夷，魏子月看得清清楚楚。良久后，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进里面的卫生间，站在镜子面前，查看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 虽在流血，好像只是很小的一个口子，伤口处已经开始凝结。 魏子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倏地一横心， 闭着眼睛在伤口处使劲按压，很快，新鲜的血液蜿蜒而下，在她的脸上流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擎苍，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可是你的正牌女友。到处都是狗仔，还没结婚就开始家暴，你这样做，要是被人曝光，可不好。” 明目张胆的威胁。 霍擎苍倏忽抬眸，锐利的鹰隼眸光停在魏子月的脸上。 “魏子月，你试试。看看到最后是我家暴，还是你处心积虑陷害别人。程家的事，如果我大白天下，你们魏家，还有你现在当红的模特生涯，我看……” “行啊，既然这样，那我们走着瞧。大不了鱼死网破，程家的事，你们一样脱不了干系。没有人在后面撑腰，单凭我们家，能将那件事做得严丝密缝，呵，你也太抬爱我们魏家了。” 然后，魏子月就是一阵冷笑。 她不相信，霍擎苍不顾忌公司外面团团围住的媒体。 “贱人，真没想到你如此狠毒。” 霍擎苍闪身过去，直接扼住魏子月的下巴，英挺的眉毛，蹙紧，脸色更是难看。 这张妆容精致的脸，现在看上去却是难看至极。 黑眸森寒，魏子月不禁打了个寒噤。 “霍擎苍，放开我。”声音不再似刚才的飞扬，瑟缩着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说，程欢当初和我分手，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今天要不给我说清楚，就不要想出这个门。”霍擎苍手腕一抬，扼住魏子月下巴的两根手指加大力道，犹如钢铁铸就。 疼痛猛地传来，魏子月的五官虽扭曲成了一团，却没有告饶，反而摸出电话拨了一串数字。 那是她来之前就想好的。 “喂……” 只是霍擎苍并没有给她机会，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另一只手伸过来，快速夺过电话，“啪”地重重摔在地上，扼住下巴的手指往上一抬。 魏子月的身子跟着往上提起，脚尖已经离地。 “霍擎苍，你想干什么？”霍擎苍眸底的凶光，令她害怕。 “干什么，这句话我倒是想问问你呢。外面找来你们多的媒体守在这里，魏子月，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 “擎苍，我不过，不过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你这样的女人，不配！” 唇角漾出讥讽和蔑然，霍擎苍手上迅疾一松，魏子月便被甩了个措手不及，接连踉跄了好几步，脚上的高跟鞋挂上了椅子腿，最后摔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不就是还想着程欢那个贱人吗，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做，她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那是我的事，现在，你给我滚，越远越好。” 冷眉星眸，霍擎苍薄唇紧抿，甩出凉凉一句。 魏子月见今天在这里讨不上什么便宜，从地上爬起来，捡过手机，眼中恨意苍苍。“霍擎苍，你会后悔的。”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 霍擎苍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过去。“如果你胆敢生事，魏家的下场必定会比程家还要惨十倍，艾尔公司的羽总是我的老朋友。如若不信，你大可一试。还有，伤口你最好先处置好了再出去，不然被人看到，真以为我怎么你了。明天在霍氏有一个媒体见面会，下午三点，你必须到场，该说什么，你最好先想清楚。” 话说得轻飘无力，却字字透着不容置喙的警戒。 艾尔公司是魏子月现在签约的模特公司，她走红也是靠着艾尔的包装和宣传。霍擎苍在京都只手遮天，没人敢和他背道而驰，一句话，她被雪藏，是分分钟的事情。 思灼片刻，魏子月丧了气。 一手扯过纸巾，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魏子月的脸上瞬间泛起一层阴冷。 “霍擎苍，你想和程欢和好，那是不可能的。当年发生了什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然后，扭身就走。 看样子，当年那女人死活要分手，并不是她的原意。 站在窗前，霍擎苍的脸色愈发冷了起来。 “龙一” 第186章 欢迎回来 深秋了，天气却诡异得可怕。 昨天还是艳阳高照，蓝天白云，一场夜雨，就将温度直线降了下来，细雨霏霏，凉意十足。 走在路上，心情虽好，可是也抵不过那凉风袭过后的阴冷。还好早上走的时候，穿得厚了点，将围巾往上拉了拉，程欢低下头，用围巾裹住了半张脸。 只是，唇角那一抹笑容，好像还是暖了这深秋的寒意。 沈司南早上的飞机，她去了机场送他。 程欢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可以和沈司南成为朋友。 看着他走进安检通道的背影，她的眸子中还是起了水雾，这段时间，沈司南给他的帮助太大，既暖心又不会让他难堪。 转身那一刻，都还在叮嘱程欢一定要完成学业。 最后，沈司南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大大拥抱，万分不舍的走进了匝道。 送完沈司南，程欢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京都大学。 继续学业，不止是对沈司南的承诺，更是程欢的心底早就想做的一件事。 没多久，她已经站在了京都大学的门口。 京都大学，不仅是京都市最好的大学，在国际的排名那也是在前五十，是所有学子们向往的名校。特别是医学院，更是数一数二的好专业。 五年的时间不长，可好像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天翻地覆。五年的时间不短，校门口的那几个“京都大学”，萧瑟中依旧熠熠生辉。 今天是周末，天气又冷，校园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匆匆走过。 昨天就打了电话约好，程欢径自朝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程欢，欢迎回来。” 站在门口，程欢正探头往里张望，一个声音却在背后响起。 转头过去，一个银发矍铄的老太太，站在不远处，个子不高，却很有气质，手里捧着书，正慈眉善目地看着程欢，笑意盈盈。 “刘老师” 程欢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她的班主任。 她还是和以前在学校里一样，固执地叫着老师，从来不会和其他同学一样唤做教授。 此刻，刘老师已经走了过来。 “程欢，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来来来，进来吧。” “刘老师好。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麻烦。” “这怎么叫麻烦，有个好学上进的学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坐吧，你的事，我已经和校领导说过你的事。只要你把毕业论文写好，经过学校的论文评定后，只要合格，你的学士证书就没有问题。前几天你参与的那个课题研究，那可是一项了不起的发现，我们都知道了。这么优秀的学生，我为你骄傲。” 刚刚坐下，刘老师便打断了程欢的客气，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兴奋之情难抑。 “课题研究？” 刘老师的话，让程欢有些摸不着头。 “来来来，喝水。”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水，放在了程欢面前，刘老师笑意盈盈。 “不用谦虚。你和沈司南一起做的那个研究，前几日可是在业内引起了轰动，看到你的名字，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你，昨天沈司南亲自给校长打来电话，我们才知道。” 沈司南？ 他那个课题她不过就是打了打下手，提了点建议而已，他竟然署上程欢的名字。 天，程欢被暖到了。 难怪昨晚电话打过去，刘老师根本没有犹豫，一口便答应。 “程欢，愣着干嘛，快喝水，天冷，暖暖手也好。” “刘老师，那个课题研究成果，是沈司南……” “不要谦虚了，沈司南已经说了，如果没有你的话，那研究成果现在估计还出不来。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你的聪颖无人能及，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的天赋如此之高。校长说了，毕业论文一旦通过，如果你想继续深造，我们学校的任何导师你都可以选。而且学费全免，每个月还会有生活费。” 说到这，刘老师顿了顿。 “当然，如果你想出国，我们也会给你写推荐信的。” 程欢瞪大了眼，半饷没有说话，瞬间砸下的幸福，太过突然。 “呃，刘老师，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用每天到学校来，只要交来毕业论文通过就可以了？”这个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虽说有沈思南借给她的四十万，可是一家人的生活，还有程浩后期的疗养，都需要钱。如果不用每天到校，她一样可以上班赚生活费。 眸子瞬间清亮。 刘老师连连点头。 “不过，校长可说了，以后你有了成就，不要忘了母校就好。” “怎么会呢。那我这就回家去准备论文了。刘老师，谢谢你，谢谢你。” 霍然起身，程欢接连朝老师鞠了几个躬。 和刘老师聊了会儿，程欢便起身告辞，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雨停了，可凉风一起，寒意扑面而来。 人比刚才似乎多了起来，走在校园小道上，熟悉的感觉瞬间溢满心头，局促的鼻头一阵酸涩，往事历历，在脑子里翻腾开来。 这条道，挨着学校的篮球场。 当年，霍擎苍在场上挥洒汗水，她就坐在一边的台阶上，呐喊加油。 就像现在。 一个女孩子静静坐在一边，看着球场的男孩儿在篮框里投下一个又一个的球，脸上笑靥如花。 男孩儿似乎累了，拍着球，往女孩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状，女孩子赶紧起身，拿着毛巾和一瓶水，迎了上去。 接过毛巾，男孩儿却不着急，俯下头，快速在女孩子的脸上轻啄一下。 清脆的笑声立刻响了起来，男孩儿身材高大威猛，显得女孩子特别的娇小，两个人又说有笑，让萧瑟的秋意添了几许暖意。 悸动。 眸底涌起潮湿。 那两个快乐的剪影，像极了五年前的他们。 霍擎苍。 这个名字，牟然刺心，疼痛立刻随着身上的每个细胞，传到四肢百骸。骤然间，程欢只觉无法呼吸。 程欢慢慢走开。 但愿，以后的他们，永远这样幸福下去。 学校门口，程欢缓缓转身。 那里面，有她的青葱岁月和美好时光。 片刻过后，水雾散去，抿唇，清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亮。 世事已逝去，无须怀念。 往后余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第187章 好事将近 今天的霍氏，所有人似乎都是如临大敌，忙忙碌碌，过道上走过的人，也都是脚步匆匆。公司里，更是添了许多挂着证件的记者，肩上扛着长枪短炮，手上拿着各种媒体标志的话筒，来来往往。 离霍擎苍宣布的媒体见面会，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走道上仍然还有不少的记者从大门涌了上来。 当红模特和商界钻石王老五的连体，前几日被爆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京都市引发震动，现在霍氏竟然要召开媒体见面会，不管是否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一剂猛料，早就虎视眈眈的各种媒体，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深恐被别人抢了先，一家家的杂志社和电视台蜂拥而至。 总裁办公室里，霍擎苍蹙眉，长身而立，看着窗外。 “大少，所有的事都已经准备妥当。还有几分钟的时间，见面会马上就开始，可是，魏小姐还没有踪影，要不要……？” “不用，她一定会来，你去把各家媒体安排好，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霍擎苍一口打断手下的话。 那个贱女人，他笃定，一定会现身。 没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就凭着魏家那点资本，魏子月决计上了不国际t台，还红透国内。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不可能会舍得放弃。 霍擎苍唇角冷撇，转身，大长腿迈向门口。“走吧，我们也该去了，免得他们着急，好戏终归还是要上演的。” 龙一跟了上去。 “霍总” 门口，秘书见霍擎苍走了出来，躬身招呼。 霍擎苍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径自朝着会议室走去。 “对了，李秘书，你去楼下前台通知一下，等会魏子月来了，直接领到会议室。”走过秘书面前，霍擎苍快速吩咐了一句，步子没有停歇。 “霍总” “霍总好” 一路上，霍氏员工看到霍擎苍过来，皆是恭敬有礼。 只不过，等到他走过，这些人都会抬头，眸光追随过去，脸上溢满崇拜和佩服。 霍擎苍依旧是一身的黑色西装，从背影望过去，高大挺拔，壮硕的身材似乎喷薄而出，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手下，也都是帅到飞天。 今天这么大的阵仗，霍擎苍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气定神闲，冷峻依然，就跟没事人一样。 “老大终归是老大，瞧这气场，真是无人能比。” 身后，一片发自内心的赞叹，霍擎苍没有听见，会议室里，还有一帮虎视眈眈的家伙在等着他，免不了又是一场唇枪舌战。 果然，才刚走到会议室门口，人都还没有进去，一群记者便涌了上来，将长枪短炮对准了他。 “霍总，请问你和魏小姐的事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在一起已经五年了？” “为什么五年的时间都没有公开你们的关系，是不是你要求的。” “霍总，这一回突然公开五年的地下情，是不是你和魏小姐的好事将近？” …… 一群人七嘴八舌，问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嘈杂无比。 霍擎苍的面色暗沉，没有说话，眉头却紧锁了起来。 见情势有些混乱，霍氏集团公关部的经理，赶紧上前解围。 “各位，请让一让。还有几分钟，见面会马上开始，有什么问题等会再说，霍总定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大家都涌在这里，霍总没法进门，请问见面会还怎么开对不对，请各位让一让。” 公关部经理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倏忽一下，所有人自动闭上了嘴，给霍擎苍让开了一条道。 霍擎苍眸光幽森，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 纵然脸上寒霜满布，可是如刀刻般深邃的五官，线条明显的薄唇，霍氏总裁身上的光环，还有霍擎苍自带的气场，立马令所有在场的记者不自觉地就停止了喧闹。 众人注目中，霍擎苍如同检阅部队的首领，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好，现在，请大家各就各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见面会马上开始。” 公关部经理的话，瞬间让呆怔着的记者们回过神来，又是一阵乱哄哄的场面，终于，所有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屋子中安静了下来。 “麻烦大家在等几分钟，等魏小姐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霍擎苍坐在椅子上，眸光在屋子里冷扫一圈，淡淡开了口。 “霍总，等着魏小姐来，是不是要宣布你们的好事呀。”一个年轻的男记者，接口一句玩笑。 这是他们这次来最关心的话题之一，只要有一丝的缝隙，他们都会顺势而上。当然，这也是他们工作必备的能力。 霍擎苍没有说话，锐利的隼光瞬间移了过去。 眸光所致，那人只觉寒意顿时从脚底升了起来，笑容僵住，赶紧垂头坐了下来。 “好了，霍总已经发话，请各位再耐心等等，相信今天，你们一定会有大收获。”公关部经理见状，赶忙站了起来，打着圆场。 大收获？ 看来明天的收视率和手机流量会蹭蹭地往上冒。 所有人听到那一句话，都是面露喜色。 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指针已经指到了三点一刻的位置，会议室的大门依旧紧闭，完全没有魏子月的消息。 屋子里，记者们显然开始焦躁，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会议室的门口，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说，魏子月为什么还不来，难道，五年的地下情是她要求的，为了在模特界多红几天。” “不应该，谁不知道霍氏总裁的身份，要傍上了这个大树，还需要做什么模特。” “会不会霍家反对，一个模特想进豪门，没有那么简单。” “对对对，还是你说得对，看来今天有更劲爆的消息。” 各种各样的非议，虽是小声，可还是清清楚楚飞进了霍擎苍的耳朵。 那个女人，今天真要敢不来，他会杀了她。 眉头紧轻蹙起来，霍擎苍的眼神里有了杀气。抬眸示意，站在门口的龙一，心领神会立马转身，出了会议室。 …… 第188章 奉子成婚 从学校出来，程欢没有叫车，一个人走在萧瑟街头。 今天没有她的班，原本她是打算从学校出来就去医院辞职，进校学习，现在有了教授的保证，她想继续上班，业余时间去准备论文。 那样的话，学业工作两不误，家里的开销也就没有问题了。 难道有这么一段空闲时间，好久没这么惬意。 浩子病好了，房子没有卖，程父在天上也应该很放心了。程欢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空，心中难得的开心。 爸，你放心，这个家，我会撑起来。 还有…… 突然，程欢想到在霍擎苍那里听到的话，昨天忙着程浩出院和沈司南离开的事，竟是忘记了那么一件大事。 清眸浅抬，程欢发现她站的地方，似乎离霍氏的公司很近了。 抬腿，迈开大步，有了目标，程欢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只是走过了一条街，转个弯，一条宽阔的大道呈现在眼前。前面就是霍擎苍的公司了，她一定要去问问。 雨中的坚持，都没有得要她要的结果，今天，她一定要他给一个解释。 越接近霍氏集团所在的位置，程欢心跳却不禁加快。 霍擎苍，始终牵着她的心。 那张绣着字母的手帕，在她的眼前飘飞。 心，倏忽疼了一下。 程欢，你不能心软，纵使他有千般好，可是，坟前的字字誓言，恍在耳畔，程家的遭遇，都是因他而起。 狠狠攥起拳头，指甲深嵌入肉，刺痛传来，心似乎好了很多。 大厦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多，好不热闹。 此刻的程欢，没有多余的闲心去管别人，恨意涨满了胸膛，程父死亡的真相，她要去查个明明白白。 抬步向前，却不料被人拦住。 “小姐，请出示你的工作证。” “工作证？” 程欢一头雾水，前几次，她都是一路无阻地直接就进了霍擎苍的办公室。 “对，今天没有大厦员工的工作证，还有媒体记者的证件，谁也不能进去，小姐如果没有这些证件，请你让开。” 这个时候，程欢才发现，大厦门口竟是站了一溜的保安，皆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出了什么事？ 不会是霍擎苍…… 想到这里，程欢心中一紧，赶紧扑了过去，抓住一个保安的手，急急问道。 “请问是霍氏出了什么事吗？” “小姐不知道吗，今天是霍氏的媒体见面会，就是关于前几日霍总和魏小姐之间的传言。人太多，只能这样，记者不仅要证件，还得有邀请函。你看，那些没有邀请函的媒体，还站在外面呢。” 程欢的手抓得太过用力，保安龇牙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看着程欢指指她的手。 “小姐，你可不可以放开说话。” 见状，程欢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松手。 见面会，难道是要宣布他们两个人的好事？ 程欢心中冷哼。却又为她的小题大做，有些恼怒自己。 安保工作做得这么严丝密缝的，今天想要进去，恐怕只有变只苍蝇飞进去。看来霍擎苍是见不上了，那问题下次再问。 想想后，程欢准备打道回府，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新的生活从头再来。 突然，大厦门口躁动起来。 一辆限量版红色法拉利跑车，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开到大厦门口停了下来。 “是魏子月” 有人大喊了起来。 那辆车，出镜率不亚于魏子月，八卦记者们都知道是她来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望过去。 车停下来，一个大厦保安迅速跑上前去，为她打开了车门。 一双金色镶钻高跟鞋，从车里伸了出来，跟又细又高，再往上，是白皙紧致的纤细小腿，随之，整个人从车里出来。 红色的礼服长裙，前面包裹得很严实，后背却完全裸露在外，不带半点瑕疵的后背肌肤，在红裙的映衬下，更是显得雪白酥嫩，叉开得极高，走动之间，隐隐约约透出白嫩大腿，让人见了心生遐想。 妆容更是精致，红唇依旧。 只是，美艳的脸上，冷冰冰的，完全没有平日里参加活动的亲民微笑。 见所有人围涌上去，魏子月的脸色更是难看。 “魏小姐，今天穿得这么喜庆，是不是要和霍总宣布好事？” “请问魏小姐，你和霍总会不会来个奉子成婚？” 一大群的人将魏子月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八卦问题接二连三地响起来。 魏子月脸色愈发难看。 助手挡在前面，笑意涟涟点着头。“各位，等会，有什么话，见面会上问，魏小姐和霍总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麻烦大家现在让一让。” 但是，这些人根本进不到大厦里面，只有站在这里等消息，好不容易拦住了魏子月，哪里很轻易放过。 没有人挪动一句，助手的额头上已经浸出细密的汗珠，魏子月刚才已经抬手看了好几次时间，纵然不知道她会宣布什么消息，但是也能看出魏子月似乎有些着急。 “魏子月！” 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从大厦阶梯上传来一声大喊。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魏子月是当红模特，现在还和霍擎苍拉上了关系，谁见了不是恭敬三分，生怕得罪了她，现在竟然有人直呼其名。 当然，魏子月也是一惊。 目光所致，程欢站在大厦台阶上，冷冷看着魏子月。 魏子月嘴角一撇。 她疯了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作对。 程欢慢慢从台阶走了下去，所有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程欢昂然走过，眸子里坚定的光，毫不畏惧，冲着魏子月直直怼了上去。 站定，仰脸。 穿着平底鞋的程欢，看上去比魏子月矮了一大头，可是气势不输。 “魏子月，我爸自杀，是不是和你有关，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我们家好好的公司破产，最后逼得他不得不跳楼。” 说完最后一个字，清眸中的坚定，被一层厚厚的水雾遮住。 只是，程欢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是一片哗然。 第189章 等着坐牢吧 魏子月心中一惊，那件事，她从何得知。 看着眼前一张张八卦十足的脸，魏子月将心惊强压了下去，冷眼一扫。 “程欢，你疯了吧？” “魏子月，我疯不疯和你没有关系，你心虚什么？那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亏我还把你当做我最好的闺蜜，什么事都是第一个就告诉你，没想到，我身边，卧了一只狼。” 魏子月脸上那一丝微妙的变化，程欢看得一清二楚。 不管程父经历了些什么，现在，程欢敢笃定，魏子月决计脱不了干系。 “魏小姐，那位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这位小姐，请问你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 “请问，魏小姐你认识那位小姐吗？” …… 随着程欢的话一出口，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记者们立刻分成了两派，各自将问题抛向了程欢和魏子月。 程欢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好不痛快，讥讽和嘲弄的眸光对准了目标。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所有的公道，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回来！ 目光对视，魏子月扭头别过，程欢眸子里的光，凌厉森然，她有些不敢看。此刻的程欢，陌生得让她害怕。 以前那个隐忍弱弱的女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似乎已经变成了浑身斗志的战士。 “你们瞧瞧，就是这么一个美艳动人的魏子月，却是个蛇蝎一般的心肠。这种人，还值得你们这样追捧吗。这世道，真是难懂！” 盯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魏子月，程欢冷冷一句。 “小姐，现在魏小姐和霍总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这么诋毁，不是和整个霍氏作对吗？” 一个离程欢最近的女记者，将犀利的问题抛了过去。 程欢唇角冷冷一牵。 “呲，我有什么怕。这个女人已经毁了我们家，再加上了霍氏集团，又如何？” 魏子月的眼里，已经冒出了火，手伸出去，就想给程欢一巴掌。 只是，手刚刚一动，便被助手拉住。 看看周围这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魏子月只得作罢。“程欢，你等着，我会找律师，起诉你诬陷，你就等着坐牢吧。” 冷冷的话，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噪杂纷乱中，大厦里，刚刚下楼来的龙一，瞧见了这一幕，赶紧身子一退，拿出了电话。 程欢仰脸怼过去。 “好，魏子月，我等着。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坐牢的，是谁！” 一个站在远处的年轻女记者，慢慢走到程欢的身边，打量片刻，轻声开口道：“小姐，看着你好眼熟，那天拉着霍总跑开的女子，是不是你？” 程欢转头看了看女记者，没有说话，唇角却闪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隐忍不发，也换不来她要的结果，那就出动出击好了。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世间事，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她的话，立刻引起记者们的好奇，所有人的目光朝她望了过来。 看来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一个接着一个的劲爆消息，连番炸开。他们没有想到，拿不到邀请函进不去霍氏，却意外得了更有价值的消息。 顺带，连人命案都牵连了出来。 这些人顿时兴奋不已，全数围到了程欢的身边。 魏子月的助手，见惯了这么场面，眼见记者们的重心转移，赶紧拉着魏子月一路疾走，进了大厦。 “魏小姐” 有人发现了逃离开的魏子月，大声喊着追了过去，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下。 无奈之下，那些人又折回过来，把目标对准了程欢。 “小姐，你刚才的回答太过禅意，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究竟你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故事，也可以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嘛。” “对对对，小姐，说来听听。” “我说得够多的了，剩下的事，你们好好等着，肯定会看到一场好戏。”程欢淡淡一笑，抬步想离开。 既然见不到霍擎苍，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何况她刚才的话，早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些人是坐不住的，终究会露出狐狸尾巴。 只是，这么一个劲爆消息的来源，这一群人怎么错过。里面进不去，只有在程欢这里找资料。没有人给她让路，反而将各种台标的话筒举到了程欢的嘴跟前。 我还有事，“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有消息的时候，自然会有通告，你们现在围着我也是一样，烦请让开。要采访的话，大可以进去里面。” “小姐” “……” 程欢的声音，在一大帮的嘈杂中，显得根本没有力度，话音一起，即刻被淹没，能听见的，全是记者们的七嘴八舌。 人太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在程欢的头顶炸响。 耳朵里嗡嗡直响。 着凉发烧后，身子都还没有完全康复，被这么多的人围在中间，程欢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小姐，你说你和魏小姐是闺蜜，魏小姐和霍总已经交往了五年，这中间有什么故事，会不会是魏小姐抢了你的男朋友，霍总原本就是你……” “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言语纷纷，一个个的字符开始在程欢的脑子里飘荡，头晕乎乎的，程欢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霍擎苍” 嘴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额头开始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程欢用手使劲掐住大腿，指甲嵌进肉里，她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一张张兴奋过度的脸，在眼前晃动不已，慢慢开始便得模糊，嘈杂纷乱的声音越来越远。 眩晕袭来，程欢眼前一黑，整个身子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让开，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黑衣人跑了过来，用手将围成一团的记者拉开，清出了一条道。 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大步走到人群中间，正要出声，却看见一脸惨白的程欢，瘫软成泥地倒下。 箭步如飞般迅疾过去，手伸开，程欢的身子稳稳倒在他的手上。 清眸闭上之前，程欢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唇角一扬。 第190章 珠胎暗结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这么多的媒体面前，那件事，她毫无证据，还什么话也敢说。 看着怀里的程欢，霍擎苍剑眉紧蹙。 刚才龙一打电话给他，知道了她和魏子月在门口的一番较量，顾不上会议室里众多的媒体眼光，他兀自下了楼。 训斥的话都还没有出口，她竟然又昏倒。 如果不是他赶得及时，这个时候只怕早就摔倒在冰凉的地上了。 这女人，身体是瓷做的吗，动不动就晕倒。担忧写满了脸上，霍擎苍将程欢抱上，迈腿就走。 门口这些记者被这突然的一幕，给愣住了。 “霍总，霍总” 随着霍擎苍从楼上冲下来的一群记者，率先叫出了声。 这一下，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挺身追上去。 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反应更是迅速，立刻在霍擎苍的身后，牵手排成一队，筑起一道人墙，拦住了人群。 “你们不必追过来，今天的见面会继续，魏小姐会在会议室等你们。”霍擎苍站住，转头过来，对着记者们淡淡一句，说完，扭身就走。 “大少，魏小姐一个人，会不会……” “你去盯着，她要敢乱说，我不会放过她。” 龙一的提醒，让霍擎苍瞬时驻足。那个疯女人，刚才被程欢闹了一通，他也实在没有把握，会不会在所有媒体面前，满嘴跑火车。 “是。” 龙一领命很快跑开。 霍擎苍低头一看，怀里的程欢，一张小脸，苍白无色，看上去就像白纸一样。心中倏忽紧了一下，脚下不敢耽搁，快步朝停车场走过去。 身后有手下拦了记者，这一路倒是清净，霍擎苍很快走到了停车场。 黑色的宾利车前，一个高高大大的黑衣手下，早就等在那里，远远看见霍擎苍保着程欢走了过来，赶紧将车门拉开。 “云居” 车门都还没有关上，霍擎苍便急急吩咐了两个字。 “大少，少夫人这样，不需要去医院吗？” 上车的时候，手下见程欢双眼紧闭，小脸苍白，听见霍擎苍的吩咐，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霍擎苍没有说话，冷眸一扫。 手下不敢多话，赶紧发动汽车，朝着云居驶去。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刻程欢最需要的，是上医院。可是她刚才在门口闹的那一出，现在估计早就传遍全京都市，这要是上了医院，怎么还可能有清净。 车窗打开，看程欢的额头还有汗珠浸出，霍擎苍赶紧将她衣服上的围巾扯开。 车飞快走着，霍擎苍的黑眸子，却一动不动盯着程欢。 快到云居的时候，程欢的睫毛尖跳动不已。 “程欢，你醒了？”哑声低沉，满满都是担忧。 听见霍擎苍的声音，程欢的手紧了一紧，努力睁开双眼，只不过，就那么一条窄窄的缝，顷刻间，又闭上了。 霍擎苍将程欢的手握在掌心。 盈盈一握下，冰凉无温。心倏地疼了一下，霍擎苍的眉头蹙得越发紧了起来。 手下从镜子里看到霍擎苍阴沉寒霜的脸，不等吩咐，脚下一放，车风驰电掣地飞奔。 很快，车到了云居。 手下动作迅速下了车，跑到后面，给霍擎苍拉开车门。 “林嫂，林嫂……” 还在门口，霍擎苍就喊了起来。 院子里，林嫂的声音立刻响起：“来了来了” 腰间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一个小铁锹，看样子，林嫂正在花园忙乎。快步跑过来，一见霍擎苍怀里的程欢，她有些惊慌失措。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快，去请医生，就上次那个。” 霍擎苍快速说完，抱起程欢就上了楼。走进房间，将她安置在床上后，见她小手冰凉，霍擎苍拉过被子给程欢盖上。 然后，霍擎苍侧身坐在了床边。 这个女人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以为在大众面前说出了那事，就能追查出程父跳楼的真相吗。如果拿不出证据，魏子月反咬一口，告她诽谤，坐牢的只能是她。 真是个傻女人。 霍擎苍心里暗自埋怨。 他不知道，他想的这么问题，程欢早就在脑子中翻腾过了，她的计划，他们都不懂。 “少爷，医生来了。” 这个时候，林嫂将医生请了过来。 一番检查后，医生看着床上的程欢，脸上挂满了怜惜。 “这位小姐没什么大事，应该是血糖过低导致的晕倒，我已经给她打了一针，最多半个小时，应该就会清醒。其他不需要用药，只是……” 说到这里，社区的女医生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床边坐着的霍擎苍倏地转头。 “只是什么？” 女医生看看程欢，又望了霍擎苍一眼，似乎有些为难，话始终也没有说出口。 “说”低哑沉声，从霍擎苍的喉间发出。 脸上，更是寒霜冰凉。 “医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这是我家少爷，少夫人的事他很担心。”林嫂见霍擎苍的脸色难看，似乎要发火，赶紧上前，拉了拉医生的衣角。 林嫂的话，好像让女医生顾虑顿消，口气一松。 “原来是这样。少夫人晕倒不用担心，很快就会醒，只是她身子似乎不是很好，看样子她当初生产的时候，吃了不好苦头，但是没有调理好，有些贫血，遇上着急的事，就会低血糖，很容易晕倒。而且，少夫人好像还有点……呃，营养不良。” 既然是这家的少夫人，应该生活无忧，怎么会营养不良，女医生似乎很是困惑，但最后还是把话说了出口。 生产？！ 这两个字如同地雷，当场炸响。 霍擎苍更是身子一震。 他的女人，竟然已经生产过了？怎么可能，他心中如白莲般圣洁的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就和人珠胎暗结，连孩子都生了。 握住程欢的手，不自觉的已经缩了回去。 浓眉紧锁，此刻的霍擎苍，脸色变得铁青，沉重的呼吸，好像是要将胸中的愤懑呼出才好。 忍无可忍之下，霍擎苍的拳头重重砸了下去。 “砰” 好大的声响，顿时响彻屋内。 见状，林嫂一声惊呼。 第191章 以后我做你闺女 霍擎苍的拳头砸在床头柜上，上面放的一个杯子，应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眼前的一切，震呆了林嫂和社去诊所的女医生。 “医生，你先走，谢谢你。” 半饷后，见势不妙的林嫂，赶紧支走了医生。 那女医生，也是自觉说错了话，三五两下收拾完东西，就往外走。“有什么事你叫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悄然来到林嫂面前，低声说道： “你家少夫人，那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以后你可以让她来找我。我家祖传中医妇科，口碑极好，你可以去附近打听。她这病至少五年以上，虽然难调，但也不是没法治，再耽搁下去的话，以后怕不能根治了。” 说完后，不等林嫂说话，便径自夺门而出。 看来这家少夫人生产的事，根本没人知道。 刚才对林嫂说的话，只是医者仁心的本能，但是霍擎苍的脸色太吓人，她可不想被血溅当场。 五年了，心心挂牵，没有一天落下，竟然是如此的下场。 结婚了，被丈夫出卖，她的无可奈何，他都原谅了。可是，和别人有了孩子，让他情何以堪。 刚才那个医生的话，在霍擎苍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拳头紧攥，刚才砸在柜子上的地方，红红的，可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霍擎苍只觉得整个人就快窒息。 医生走了，程欢还没有醒过来，屋子里很安静。 看霍擎苍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嫂站在门口，局促不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上前去劝慰几句，可步子一抬，却停了下来。 刚才霍擎苍发了那么大的火，少夫人生产过的事，他似乎并不知情，对一个男人来说，头上被绿，比什么事还让人难堪，还是躲远点好一些。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结，暗藏杀气。 地上的玻璃，碎了一地，林嫂转身去拿了扫帚，想打扫干净。等她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霍擎苍已经不见人影。 “呼” 林嫂长呼一口气。 把地上打扫干净以后，看程欢依旧闭着眼，她上前小声喊了两声。 “少夫人，少夫人……” 没有回应，可程欢的身子却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慢慢的，程欢的眸子睁开。 “少夫人，你醒了。” “林嫂” 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林嫂，程欢唇角弱弱一牵，低声唤了她。 头似乎还有些疼。 程欢抬手揉揉太阳穴，缓缓起身坐了起来。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刚才明明是在霍氏公司……” “嗯，少夫人，你刚才晕倒了，还好终于醒了，刚才是少爷把你送回来的……呃，少爷有事先走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状，林嫂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肩头瘦削，想起刚才医生的话，林嫂不禁心中一疼。 这姑娘，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营养不良。天，这个词在当今社会说来，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同为女人，林嫂心里，瞬间对程欢充满了同情和疼惜。 此刻的程欢，并不知道，在林嫂眼中，她已经到了很悲惨的地步。“哦，是这样。谢谢你林嫂，我没事，辛苦你了。” 柔语细言，听来更添一份弱，让人不觉疼惜。 “少夫人，要不，你再躺躺，医生说你的身子不大好，要多休息。我去给你熬点粥，等会吃点，会好很多。” “看你说的，我的身子哪里不好了，你看看，这，还有这，全都是肌肉，强壮着呢，对吧，林嫂。” 程欢将手臂抬高，用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 “哈哈哈，少夫人，你的心可真大。”林嫂被惹得一阵大笑。 她本瘦弱，多余的肉都找不到，又哪里来的肌肉。 “林嫂你可别笑，我虽是瘦，身子却是极好，很难生病的。”程欢翻身下了床。 欢声笑语中，房间里的气氛馨暖了不少。 穿好了鞋，程欢正要站起来，一阵眩晕袭来，身子随之摇晃起来。 “少夫人，你没事吧，快快快，我说了让你躺床上再休息一会吧。”林嫂一见，赶紧上前去扶住了她。 无奈，程欢只得又躺回了床上。 林嫂叮咛了几句，就下楼准备给程欢煮粥去了。 床上，百无聊赖的程欢，盯着被风吹起的窗帘角，出神，慢慢想起了刚才在霍氏集团大厦前的事。 霍擎苍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 各种念头在她脑子里晃荡。 …… 扑鼻的香味，刺激着程欢的味蕾。 眼睛倏忽睁开，程欢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是睡了一觉。 米饭混合着肉味的香气，随风飘了进来，程欢感觉到饥肠辘辘。 起身，下床。 “少夫人，你都醒了呀，我正说要来叫你呢。我给你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这就给你端上来。” 林嫂一踏进屋子，就看到程欢正在穿鞋，笑意盈盈在门口就喊了起来。 程欢赶紧叫住：“林嫂，不用麻烦，我下楼去吃。” “那好吧。” 林嫂也不推辞，站在门口等着。 楼下餐桌上，放在一碗晶莹剔透的粥，热气氤氲，香气比楼上闻到的浓郁不少，还在楼梯口，程欢便叫了起来。 “哇，林嫂，你煮粥的手艺也太好了，这么好吃的粥，我还是第一次见。” “少夫人，都还没吃到嘴里，你就知道好吃呀。” 林嫂笑了起来。 “真的真的，我就一闻，便知道世上无双，你不知道，我妈熬的粥不是清了就是太稠，一点也不好吃。” 说到这，程欢的眉头还轻蹙一下，好像程母做的粥有多难以下咽似的。 这个样子的程欢，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和初见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就多吃点，瞧你多瘦，要是我闺女，我才舍不得让她这么瘦，一定养得白白胖胖，再怎么也不会弄个营养不良。” “好啊，那以后我就做你闺女好了。” 程欢没有听清林嫂最后那一句，端着碗，抬起头来，清眸子里，透出晶亮。 不料，程欢的一句玩笑话，倒勾起了林嫂的心事。 第192章 坐月子 林嫂煮的粥，火候拿捏得正是时候，鲜肉包裹着米粒，粥汁中还带着皮蛋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一勺下去，满口生香。 “林嫂，粥真的很好吃呢。怎么听完说要做你闺女吓住了？”没有听见林嫂的声音，程欢抬眸。 刚才还在笑意连连的林嫂，此刻却背着程欢在抹眼泪。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可别生气，粥是真的好吃。” “没事，少夫人，就是我想我闺女了。”林嫂泪眼婆娑地转了过来。 程欢三五两下就将碗里的粥扒拉完了，筷子一放。“那好办，你明天就回去看闺女，我给霍擎苍说一声。” “唉，我闺女早就不在人世了，几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没有治过来。算起来，如果她不走的话，现在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说完，林嫂面带怜爱地看着程欢。 “对不起，我不知道。以后，你就把我当你闺女好了。我还没吃饱，你帮我再盛一碗吧。”程欢嘟着嘴，将碗伸了过去，岔开话题。 失去亲人的滋味，她懂。 林嫂转身去了厨房。 刹那之间，程欢觉得和她亲近不少。她没了女儿，自己早就没了妈，两个人真是同病相怜。 想起早亡的亲生母亲，程欢眸底涌起潮湿。 “今日京都为你报导。霍氏集团原定于今天下午三点召开的媒体见面会，回答关于霍氏总裁霍擎苍先生，和国际一线当红模特魏子月小姐的交往。但是见面会还没有召开，魏子月小姐却在霍氏集团大厦门口，和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起了争执，言语之中涉及了很多隐私。最后，这位女子当场晕倒，霍擎苍先生却突然出现，抱走了这位神秘女子。后来，见面会继续召开，魏子月小姐主持了见面会，回答了各家媒体的提问……” 客厅里的电视，音量开得有些大，程欢坐在餐厅听得一清二楚。 听闻提到了自己，程欢起身走了过去。 电视屏幕上，魏子月一袭红衣长裙，坐在最显眼的地方，旁边位牌上写着霍擎苍的名字，可是座位却是空空的。 “魏小姐，请问，你和霍擎苍总裁的五年地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曝光了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了迫不得已的情况……” 一个记者站了起来，提的问题直击要害，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在座的所有人，似乎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魏子月本来是面无表情，听了记者的提问，顷刻间换上一副职业性的八齿微笑。 “这位媒体朋友请坐。我想他提的问题，应该是在座各位最关心的，当然，今天的见面会，说的就是这件事。前几天突然出现了我和霍擎苍总裁的流言，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 “魏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和霍擎苍总裁的事，只是流言？” 刚才那个记者刚刚坐下，听了魏子月的话，赶紧又站了起来。 魏子月眼中闪出一丝嫌恶，但是瞬间又浮现出刚才的微笑。“这位朋友是不是有些心急呢，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打断别人的的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最后一个字说完，魏子月拉长了声调。娇嗔的嗓音，顿时酥了在场男人的心。 “今天我在此特地声明，我和霍擎苍先生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男女朋友的交往，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那些照片都是有心之人借位拍的，其实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更谈不上奉子成婚一说，哈哈哈。” 魏子月干笑几声。 然后，抬眼望向会议室的最后面，见霍擎苍的手下瞪大眼睛盯着她，魏子月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我刚才说的，也是霍擎苍总裁的意思。” 听完了这一句，龙一转身离去。 魏子月嘴角一撇。 这一切，程欢站在客厅中间，看得清清楚楚，霍擎苍的手下，她自然认得。 “魏小姐，这……” 话音刚落，刚才提问的那个记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只是话还没说完，魏子月使了个眼色，他便不再说话，满脸疑惑地坐了下去。 看到这里，程欢冷笑一声。 很显然，刚才那个记者，就是和魏子月狼狈为奸，特意设套。 只是，魏子月的回答，似乎给整个会场，带去的震动不小，会议室里一下子变得纷乱不堪。 “啪嗒”一声，程欢摁下开关，关了电视。 “少夫人，你可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你想，少爷身价不菲，往上扑的女人还少啊，特别是这种明星，总想嫁入豪门。只要看到少爷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个个就像是只饿狼一般。” “噗” 林嫂夸张的词语，让程欢噗呲笑出了声。 “林嫂，你……” “少夫人，真的，你可不要笑，咱们少爷人好心善还多金，走到哪里都是那些人的目标，还奉子成婚，想得美。在这做了这么久，我就没有见少爷带过女人回来，当然，除了你。” 说着话，林嫂将碗放在程欢手上。 “快吃，趁热多吃点。你都没听见今天医生怎么说的，也不知道你妈怎么当的，这闺女坐个月子，都不好好伺候着，还落下病根来。” 坐月子？ 程欢心中一惊，手不禁轻颤。 她怎么知道。 “那个医生是中医世家，妇科看得极好，她说你这个病至少五年以上了，要不哪天，你还是去看看吧。” “五年她都看得出来？”程欢愈加吃惊。 “那当然，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口碑呢。林嫂我是真的把你当我闺女了，哪天我陪着你去看看。那件事，你不用告诉我，年纪轻轻的，肯定有苦衷，快吃吧。” 林嫂拍拍程欢的肩头。 鼻头瞬间酸涩，清淡浅眸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林嫂，看来我倒是给你找了一个好女儿了。”屋子里，突兀响起冰凉冷霜的嗓音。 抬眸。 水雾朦胧中，一个男人，长身而立，站在门口，外面的光线射过，看不清五官面容，只是一个黑黑的剪影，却透着寒森。 第193章 没有人会帮你 “少，少爷……” 看见来人，林嫂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结结巴巴叫了两声。 程欢扭身转上，挡在林嫂前面。 “怎么了，霍擎苍，林嫂把我当女儿，也惹着你了吗？”然后，转头。“林嫂，不要怕，我们又没做错事。” “少夫人。” “还真是母慈子孝，你们这是给我唱什么大戏呢。” 霍擎苍缓步走了进来，黑沉的眸子，寒光凛冽，盯着程欢她们两个人。 心里的怒火，瞬间爆发。“我们聊个天也不行吗，霍擎苍，林嫂是在这里做事，又不是来坐牢的。” 言辞凿凿，仿佛她正在为母而战。 “少夫人，你少说两句，少爷不是那个意思。” 林嫂见状，赶紧上前劝架。 脸上的铁青加剧，霍擎苍的浓眉已经蹙成了一团，幽寒黑眸，似古潭深邃，看不到边，脸上有隐隐的杀气顿显。 下午，那个医生的话，显然刺激到了霍擎苍，她在这里做事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霍擎苍。 可是，下午的事，程欢毫不知情。 刚才电视里的一切，她并不完全相信，五年前自己的亲眼所见，可信度更高。心里本就窝着火，霍擎苍一回来就阴阳怪气，瞬间点爆她的怒点。 “不是那个意思，那他是哪个意思，林嫂，你不用怕，不就是霍氏总裁吗，大不了他辞退了你，我给你找工作。” “看来，你今天是故意要和我作对。” 凉薄的话语，骤然间在头顶响起，霍擎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身边。 程欢头往上一昂，言语铮铮。 “是又怎么样！林嫂怕你，我可不怕。” “你，不，怕？”霍擎苍一字一顿，凉得如冰。 这一回，程欢没有还嘴，而是直接用眸光怼上去，晶亮锐利，喷着怒火。 坐月子。 刚才在门口听见的那三个字，顿时满满充斥在霍擎苍的脑子里，他恼怒的甩甩头，黑幽眸顷刻间变得猩红。 “程欢，你干的好事。” 话音未落，一只手狠狠扼了上去。 刹那间，程欢得到下巴被抬高，一副铁箍死死焊住她的脖子，她透不过气。双手使劲去掰，可是霍擎苍的双手死死钳住，她根本分毫也动不了。 手上使不上劲儿，程欢改变策略，双脚死命踢向霍擎苍。嘴里发不出声，眸子的怒火却仿佛要燃了霍擎苍。 有几脚正中他的腿上，只是疼痛根本抑制不了他的怒气，霍擎苍手上更紧了些。 这个女人，他心心念念了她五年，她却和别的男人欢愉开心，生下了孩子。 程欢真的能看到一颗颗的星星，在自己眼前晃悠。渐渐的，她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挣扎越发轻了起来。 “少爷，快放手，快放手，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林嫂见了，大惊失色，在一边大喊了起来。 喊声惊醒霍擎苍，见程欢的脸色惨白，他赶紧松手。 “咳，咳”桎梏一解开，程欢连咳几声，总算恢复了正常。“霍擎苍，你混蛋。”眼里的恨意，浓烈如火。 “我混蛋？” 霍擎苍上前一步，又要伸手出去，却转而收回。 那女人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他不忍再让她受苦，纵使是她负了他。 “霍擎苍，你就是个混蛋，混蛋，恶魔！”怒气冲冲的程欢，不管不顾地大吼起来。 没有说话，心却在一直下沉。 她把最恶毒的形容词，都给了他。 脸色黑沉得可怕，眸子里的寒光，比万年冰山还要令人生凉。 募地，霍擎苍挺身上前，将程欢一把抱了过去，没等程欢反应过来，身子便在空中转了个圈。 她被霍擎苍迅疾之中，扛在了肩头上。 “放开我，霍擎苍，放开我。” 程欢的叫嚷，根本就无济于事，霍擎苍的步子定定，一下一下，迈着上了楼梯。 这一幕，看呆了林嫂。 眼看程欢就那样被霍擎苍扛在肩上，消失在楼梯口，她也不敢上前去劝，霍擎苍的样子太可怕，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呃，程欢毕竟是少夫人，小两口说不定打打闹闹就好了呢。 林嫂不敢在客厅多待，程欢发出的叫嚷声，听上去太过凄厉，她怕在这里听下去，会忍不住上楼劝架。 还是躲开点好。 一溜烟的功夫，林嫂已经不见了人影。 霍擎苍的肩上，程欢依旧在大吼：“混蛋，放开我。”身子被搭在肩上，四处不着力，程欢的挣扎，只是徒劳。 “霍太太，我劝你还是放弃，这里没有人来帮你的。” “林嫂，林嫂” 霍擎苍的冷言，程欢怎么可能相信，刚刚和林嫂聊得那么开心，她怎么可能不管她呢。程欢大声喊起了林嫂。 刚刚走到客厅门口的林嫂，听见程欢凄厉的喊声，赶紧一缩头，掩上客厅的门，快步走到花园里去。 “林嫂……”程欢扯起喉咙喊了半天，根本就没有回应，只得作罢。 路子不对，程欢只有换了方式，在霍擎苍肩上手打脚踢。 “混蛋，放开我。” 无奈，大腿被他死死箍住，程欢如同一条大鱼，根本用不上力，耷拉在霍擎苍身上。 霍擎苍唇角一呲。 “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混蛋的。” 脚上一踢，门应声而开，霍擎苍扛着程欢大步走到床前，将她往床上狠狠一扔。 软绵绵的床垫上，被程欢砸了一个大坑。 知道不妙，程欢赶紧起身，想跑开。只不过，霍擎苍没有给她机会。 刚刚坐起来，霍擎苍的身子便重重压了下来。 床瞬间下沉。 知道逃不掉，程欢眸光喷火。 “霍擎苍，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霍太太，你又不是第一次，装什么处。这么明显的动作，难道你看不出我想干什么。你不是想看我怎么混蛋的吗，看好了。” 她眸子里的火，他毫不理会，她阅人无数，可是他，只有她一个。 心中恼怒顿生。 霍擎苍再不说话，头俯下，薄唇直接掠上她的柔瓣。 “唔唔……” 嘴瞬间被封，程欢瞪大了清眸，头不住晃动，以微弱的力量去对抗霍擎苍的侵略。 第194章 这曲子好熟悉 此刻，霍擎苍的心里，全是收复领地的念头。 程欢的挣扎，愈发激起了他的征服心。大手瞬间覆上，两只手牢牢把控住程欢的头，这下子，她再动不了半分。 英俊的五官近在咫尺，刀刻般的硬朗，如雕塑一样生动。 这，好像还是她的擎苍。 那张格子手帕在她眼前晃动，林嫂的话也在脑子里翻腾。 可是，五年后，世事变幻，他还能如当初的她一样，那么，他心里，是不是一直爱着。 念头转动，程欢的抵抗慢了下来。 到最后，她的手脚不再挣扎，不自觉间，双手盘桓在他的脑后，轻轻拥住了他。 她的不抗拒，霍擎苍已然感觉到，他心中欢喜十分。 不管以前如何，此刻的她，对他并不排斥， 两个人没了心中恼怒，都开始接纳对方，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欢愉时光。 第二天。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耀满了一屋子的光。 光线，让程欢醒了过来。 睡眼惺忪，她伸手揉揉眼睛。 这天也真是奇诡，一天一个样，今天看上去，好像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该起床了。 眸底，瞬间闪过一丝惊惶。 天，昨夜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难道，竟然…… 突然，床头柜上，发出“嗡嗡”的震动，随即，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霍擎苍的手机。 可是，这曲子好熟悉。 程欢愣愕，这不是自己手机上设的铃声吗，霍擎苍竟然还是用的这个。 脚步声随之而来， 程欢赶紧闭眼，假装熟睡。 “喂”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略显沙哑，在窗子边响了起来。 程欢将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一抹修长的身影，立在窗户旁边，高大挺拔的身材，包裹在白色丝质睡衣中。似乎忙着出来接电话，睡衣的带子来不及栓好，微风吹过，轻柔的面料随之扬起。 程欢看得面上愈加红了起来。 “奶奶，那件事，媒体不是已经报导过了，什么事都没有，公司还有事等着我呢，晚上再回家。” 奶奶？ 程欢一惊。 霍老太太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瞬间闪现在眼前。 心中疼了起来。 程欢蜷了起来，静静翻了个身。 许是电话里霍老太太根本不让步吧，霍擎苍还在一个劲儿的解释。 “奶奶，你想听什么，晚上回来我慢慢解释，现在真的没空，公司还有一摊事呢……” “……” “好吧，好吧，我现在马上回来，你不要着急，等会要是血压升上来，我可吃罪不起。”看来，霍老太太是根本就不妥协，霍擎苍没有法子，答应了老太太的要求。 挂了电话，霍擎苍走到床边。 此刻的程欢，如同婴儿一般，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团，脸上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他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他的。只是，这其中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他要好好查一查。 然后，走进里面的衣帽间，很快换了衣服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过去，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程欢，这才轻轻带上了门，走了。 听见霍擎苍的脚步渐渐远去，最后没有了声息，窝在床上的程欢，依旧闭着眼，只是眼角却落下了一滴晶莹。 霍擎苍没有看见，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全是霍老太太等会大发雷霆的样子。 和魏子月之间的事，以及在霍氏集团开媒体见面会，他并没有告诉老太太，他怕一个不小心，老太太的血压上升，出点什么事就完了。 不料，霍老太太人虽是老了，消息倒还灵通。 电话里面，不仅说让他回家说清楚和魏子月之间的事，还提到了说有个神秘女人，叫他回去坦白，要给慕锦心一个交代。 龙一早就在门口等着。 霍擎苍一上车，他油门一轰，汽车直接朝着霍氏公司的方向驶去。 “掉头，回霍府。” 龙一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开口问，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霍擎苍，手上一转，将车转到了霍府那一边。 时间还早，路上车少，很快，车便开到了霍府门口。 张妈和管家两个人站在门口，见了车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少爷，你可回来了。” 张妈率先开口。 霍擎苍从车上下来，见了此等情景，不免心下讶异。“怎么回事？” “昨晚上，老夫人在客厅里看电视，从电视上看到，说你和那个姓魏的模特偷偷交往了五年，老夫人气得当场就犯了高血压，血压高到了一百九十，后来还是把林医生叫了过来，才给老夫人降下。昨晚上就说要让你回家，打电话过去，没打通，这不，一大早就让我给你拨了电话。” 张妈跟在后面，连声解释。 霍擎苍听闻后，眉头瞬间蹙紧。 “云曦呢，奶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跑哪里鬼混去了。” “呃，小姐，小姐……”话在嘴里打转，张妈半饷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妈的态度，让霍擎苍更是恼怒，沉声一喝。 “说，云曦到哪里去了？！” 第195章 我要的是事实 “小姐，昨天晚上……” “哥，你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干嘛呢？” 张妈垂下头，正要回答霍擎苍的话，但是嘴里才说了几个字，一个高扬亢亢的嗓音，打断了她。 霍擎苍的怒气未消，扭过头，眉头瞬间蹙紧。“云曦，看看你，什么鬼样子。” 大清早，霍云曦浓妆依旧，头发乱七八糟，满脸的倦容，身上的衣服怪异得吓人，胸前印了个大大的骷髅头，乍一看，跟真的一样，吓人不轻。 “霍擎苍，什么叫鬼样子了，都是些俗人，我难得理你们。”霍云曦撇了撇嘴，转身欲走。 “站住。”霍擎苍冷冷一喝，黑眸瞪着霍云曦。“张妈，小姐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语气冷逼，令人心生杵意。 “小姐她……” 张妈慢慢说着，声音很小，眼角余光却不时瞥向霍云曦的方向，不敢继续。 霍云曦头一昂。 “张妈，不用怕，你就直接告诉他，我昨晚没有回家好了。” “你，昨晚没有回家？”霍擎苍的浓眉瞬间打结，鹰隼般的眸光，倏忽转了过去，狠狠盯着霍云曦。 锐利寒森的凉气，顷刻间似乎要将霍云曦冻成了冰。 霍云曦的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一缩，但随即站定，一脸的满不在乎。“对啊，这有什么奇怪？” 反正有霍老太太给她撑腰，她有什么可怕的。 “有什么奇怪，霍云曦，你不要忘了，你还是霍家的大小姐。” “霍家大小姐怎么了？你不还是霍家二公子吗，看你这样子，不也是刚从外面回来，一样没在家里。” 霍云曦反唇讥讽。 头扬起极高，人也精神了几分。 “吵什么吵，这一大早的家里就闹哄哄的，张妈，张妈……”霍老太太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一股不耐烦的劲儿。 听见霍老太太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霍擎苍敛眉。 “霍云曦，去房间换了衣服马上出来，把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洗干净了。等会在奶奶面前，什么也不许说。” 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却极快，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霍云曦跟本不吃这一套，嘴一撇。 “什么叫乱七八糟……” “小姐，老夫人昨天晚上血压高到了一百九，还好叶医生来了，不然就糟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眼看着霍擎苍就要发火，张妈赶紧上前轻轻扯了下霍云曦的衣角，小声说着。 霍云曦闻言，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奶奶昨天晚上……” “赶紧滚回房间去换衣服，奶奶要看见你这个样子，直接就上二百了。”眼看着霍老太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霍擎苍一口打断了她的话。 霍云曦还呆愣着。 “还不快去！” 霍擎苍的黑眸子里，一簇熊熊的火苗越发燃得大了些。 “小姐，快走。”霍云曦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被张妈一把就给拉走了。 霍云曦的背影，刚刚从楼梯上消失，霍老太太已经走到了客厅中间，眼睛往四周看了看，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去，拐杖在地上杵得“咚咚”作响。 “苍儿你给我过来。”嗓音有些低哑。 霍擎苍知道老太太找他的目的，带着微笑走了过去。“奶奶，你没事吧。” “你给我老实讲，昨天电视上的新闻，是真是假。” “媒体不都已经澄清了吗，当然是假·的。” “少给我装蒜，我从来不信媒体，我要听你说的话。”霍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连敲了几下，眼睛直接盯了上去。“那些媒体，黑白皆是由他们说，我要的是事实。” “奶奶，这一回，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事实。我和那个魏子月压根就没有事，她不过是我们霍氏品牌的代言人，因为公司的事，见过几次面，纯属公事而已，有些别有用心的媒体成天的胡说八道，这你也信啊。” “无风不起浪。”霍老太太依旧余怒未消。 “奶奶，话我已经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 霍擎苍在霍老太太的对面坐了下去，腿顺势搭上，翘了个二郎腿，眸子斜斜睨着她，一副爱信不不信的样子。 唇角勾起痞笑的弧度。 “噗” 见状，霍老太太的怒气顿消，噗呲笑了起来，保养得当的脸上瞬间显了很多的褶皱出来。 “奶妈，你身体怎么样，没事吧？” 霍擎苍忽然坐直，正色道。 “我……” “奶奶” 霍老太太还想说什么，一个粉色的人影，从外面风一般的闪了进来。然后，冲过来，拉住霍老太太的手，蹲了下去，抬头望着她，脸上似乎还挂着眼泪。 “锦心，你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霍老太太有些奇怪，用手拍拍慕锦心的手背。“快起来，这一大早的，你不在家里，怎么……” “奶奶，你没事吧。血压呢，降下来没有。” 慕锦心脸上满满的担心。 这一下，霍老太太更是奇怪。 “锦心，你怎么知道的。” “奶奶，先不说这些，你身体怎么样，没事了吧。” “老夫人，是我，昨天晚上你血压突然一下升高，少爷和小姐都不在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幕小姐这不是快成霍家的少奶奶了吗，一急之下，就给她打了电话。” 张妈站在一边，瞧见这一幕，赶紧上前解释。 霍老太太脸色一沉，瞪了过去。 “奶奶，你可不许生气，要不是昨晚张妈给我打电话，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舒服呢。”说完，慕锦心将头靠在霍老太太的膝盖上，卖着萌撒着娇。 “我可把你当我亲奶奶一样，你要出点什么事，我还不得伤心难过吗。” 手扶着霍老太太的膝盖左右摇晃，趁着霍老太太不注意的时候，慕锦心暗暗给张妈递了个眼色。 张妈心领神会。 “对对对，老夫人，昨天我又慌又急，还好有慕小姐提醒了我，去把叶医生请了来，不然的话，可就出大事了。” “瞧张妈说的，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还是奶奶身体好，是不是呀，奶奶。” 慕锦心的声音嗲得腻人。 对面的霍擎苍浓眉轻蹙一下。 “哎哟，是说这大清早的，怎么头皮发麻，原来这里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呢。” 一个亢声扬扬的嗓音在屋子里炸响。 第196章 神秘女人 话中虽带着笑，可是言语之中浓浓的讥讽和嘲弄，太过明显。 慕锦心恼怒十分，扭头瞪了过去。 霍云曦站在楼梯口的位置，一脸的不屑。 从小，她就看不惯慕锦心，老跟在霍擎苍屁股后面转，装得天真可爱，可那一肚子的坏水，真是无人能及。 霍老太太眼一瞪。 “云曦，怎么说话呢，锦心可是你未来大嫂。” “奶奶……”听见霍老太太的话，慕锦心一脸娇羞，声音小了下去，轻轻拉了拉霍老太太的衣袖。 霍云曦轻呲一声，走了过来。 “奶奶，我哥不是还没结婚吗，哪里来的大嫂。不过这两天，我哥那动静倒是不小，风头直逼新上任的京都市长呢。” 走过霍擎苍身边的时候，一手拍在他的肩上。 “哥，我说得对不对？”然后，顺势坐在霍擎苍身边的沙发扶手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擎苍薄唇紧抿，眸光从眼角透过去。 “奶奶”慕锦心娇嗔一声，抬头看着霍老太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噙满了泪水，却隐忍不发。 “来，锦心，起来坐，这件事奶奶一定为你做主。” 霍老太太拉了拉慕锦心的手。 有了这句话，慕锦心暗自高兴，也就顺势站了起来，挨着霍老太太坐下。只不过，脸上依旧是悲戚怯怯的样子。 这，才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苍儿，云曦说的虽是玩笑，但是你和那个模特，到底有事没事，今天当着锦心的面，给我说清楚咯。” “自然没有的事，她不过是公司的品牌代言人而已，我们在一起，不过就是工作关系，那些八卦，不过是他们博人眼球的噱头。” 说到这份上，霍擎苍也只得出声再次解释一遍。 霍老太太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握了握慕锦心的手，转头。 “锦心，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根本就不是真的。不要伤心了，瞧瞧这小手凉的。”霍老太太将慕锦心的手揉了揉。 “嗯，我想苍哥哥，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慕锦心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珠。 见状，霍老太太更加心疼。 坐在沙发扶手上的霍云曦唇角一撇，眼珠快速转了几圈，突然手在沙发上一拍。 “对了，奶奶，其实那个模特事小，她不都当着记者的面澄清了，可是，好像还有个重量级的人物呢，听说是个什么神秘……” “霍云曦，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冷冷的一句，霍擎苍打断了她的话，眸子黑沉，瞬间转了过去。 “瞧瞧你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像个女孩子，你看看锦心，淑雅娴静，那才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样子。” “对对对，云曦，以后没事，多和锦心亲近，学学怎么做个大小姐。” 霍擎苍的话，甚得霍老太太的欢心，她连连点头。慕锦心更是心中欢喜，脸上假装出来的悲切，早就换上了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一切，霍云曦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屑，冷冷哼了一声，立刻起身。 “算了，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大家闺秀我可做不来，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说完，起身就走。 昨夜为了那一首曲子，她和乐队几个人意见不合，争论了一晚，等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天已经亮了。霍老太太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了，她也有些累了，想上楼睡觉。 “云曦。” 霍老太太叫了一声，但是霍云曦却没有转头过来，她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孙女，是真的被她宠坏了。 “奶奶，云曦还小，贪玩，过几年就好了。”慕锦心赶紧出声安慰。 霍云曦老是处处针对她，慕锦心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可是，现在是嫁进霍府的关键时候，这个未来的小姑子可得罪不起。 不过，她的忍耐，霍云曦却并不领情。 慕锦心的话，字字钻进她的耳朵，霍云曦心中起烦，瞪了一眼霍擎苍，站在楼梯上转过身，大声朝霍老太太喊了一声： “奶奶，你最好问问我哥，那个神秘女人什么来头，听说和我哥很是亲热呢。” 说完，脸上漾出一丝得意，抬步上了楼，再不理会楼下客厅里的闲事。 除了让慕锦心的心塞，她也得给霍擎苍一点苦头吃，谁叫他老是教训她呢，哼！ 神秘女人。 霍擎苍心中一缩。 他知道霍云曦说的人，就是程欢。但是，脸上还是冷若冰霜，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不过，这四个字，同样让慕锦心面上一沉。 “哦，苍儿，云曦的话，是不是真的，怎么还冒出来一个神秘女人来了？”霍老太太抬声看向霍擎苍，却顺势朝他挤挤眼睛。 老太太并不傻，电视上的报导，她是看过的，神秘女人的事自然知道，当着慕锦心的面，她也不好深究。 只不过，慕锦心是她钦定的霍氏媳妇，面子上她还是得要给个说法。 “神秘女人，那不过是公司公关部的一个女职员，配合魏子月演场戏，澄清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而已。云曦的话，你也当真，这可不像是霍氏女总裁的风范。” 霍擎苍眸光淡淡看着霍老太太，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老太太的意思，他自然懂得。 “苍哥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从小到大，你苍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的。别哭了，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话，你可不能当真，和你苍哥哥起了嫌隙。” 霍老太太一口接过，拉过慕锦心的手，在上面轻轻拍着。 “锦心，上次说的订婚宴，因为公司的急事给耽搁了，你回去告诉你爸爸，订婚的事照旧，只是这日子得要再找黄大师排排才好。”说到这，霍老太太转头盯着霍擎苍。“苍儿，那件事情处理好没有，日子定下了，可就不许再改了。要不然的话，我这锦心宝贝可就又要伤心喏。” “奶奶” 霍擎苍都还没有回话，慕锦心娇嗔连连，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这一次，倒不是装的，有了霍老太太的旨意，好事将近，慕锦心难免露出了女儿态。 霍擎苍突然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第197章 胆子越来越大 “奶奶，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去公司了。” 然后，冲霍老太太打了招呼，对着慕锦心颔首微笑了一下，便转身出了门。 霍老太太嘴张了张，却又停住，最后轻轻笑了笑，道：“好，公司的事要紧，你去忙吧，正巧锦心来了，就让她陪陪我这老婆子好了。” “奶奶，你哪里老了。”慕锦心撒着娇，两只眸子却瞥在霍擎苍身上，一眨不眨。 从她进了这个屋，霍擎苍似乎对她一直是客客气气，根本就没有未婚夫妻之间应该有的亲密。 “呵呵，是吗。锦心，那天你教我的游戏，是怎么玩的，我都给忘记了，你再给我说说，真是岁月不饶人，这人上了岁数，还真不得不服老。” 看出了她的心思，霍老太太连忙出声，岔开话题。 眼前的情形，很明显就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她是过来人，自然一眼看出了霍擎苍对慕锦心的态度，客气得显得有些生疏。 但是，即便如此，为了霍氏的发展，她也一定要促成这桩婚事。 “呃，奶奶，那，我再给你说说。” 慕锦心嘴里说着话，眼睛根本没转过来。 此刻，霍擎苍已经走到了门口，高大的身材，逆光而下，好一个生动俊朗的剪影。一个简简单单的背影，都是如此令人心动。 霍擎苍，你是我慕锦心的，谁也别想夺走。 “那好，走，咱们到花园里透透气，慢慢玩，今天天气还不错，在屋子里闷了这么久，人都快给我憋坏了。” 霍老太太率先起了身，往外走去，慕锦心赶紧跟上。 “等等我，奶奶，你身子才刚刚好，可要小心一点才好。” 要想进霍府的门，唯有将霍老太太讨好这一条路。 慕锦心嬉笑颜开，一路上走着，专捡霍老太太爱听的说，不用她提点，张妈也在旁边不时帮腔，三个人有说有笑，往后花园走去。 从客厅出来，刚要拐弯，却募地看见霍擎苍又折了回来。 “苍哥哥。” 挽住霍老太太的手瞬间放了下来，慕锦心大大叫了一声。只是，霍擎苍似乎没有听见，远远的依旧能看见浓眉紧皱，大步流星往屋子里走着。 心里暗自骂了一句，然后转头。 “奶奶，我去看看苍哥哥怎么又回来了。”快速说完后，也不等霍老太太回应，慕锦心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身后，看着她急不可耐的背影，张妈抿嘴一笑，戏谑道：“老夫人，你看，慕锦心对少爷可真的是上了心的呢。” “嗯，不管怎么样，锦心对苍儿，倒也是真心。” 霍老太太微微点头。 慕家的政界背景很重要，不过，从小看到慕锦心对霍擎苍的那份心，也是她一直想要促成霍慕联姻的原因。 至于五年前那个野丫头，想要进霍府的门，真是白日做大梦。 想到程欢，霍老太太的脸上顷刻间罩上了一层寒霜，杀气顿显。张妈站在一边，见了，心中也直发怵，赶紧将话引到了慕锦心的身上。 “对对对，等幕小姐嫁了进来，少爷可就有人照拂，再不用老夫人你成天操心了。” “也是。” 张妈的话，刚好说中霍老太太的心事，面上一软，慈眉善目的样子瞬间回转。 她们的对话，慕锦心并没有听见，此刻的她，眼里全是前面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她要牢牢抓在她的手中。 “苍哥哥，你怎么不理人家呢，我叫了那么久。” 慕锦心跑到霍擎苍面前，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 跑得急，看上去有些气喘吁吁，脸上却挂着娇笑，莹泽的唇瓣，更是嘟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落了文件在书房里，着急用，就不陪你了，奶奶那里还得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霍擎苍将身子往旁边轻轻一闪，避开了慕锦心的手。 然后，对她客气笑笑，长腿往前继续迈着。 “可是，苍哥哥，人家……” “好了，奶奶就拜托给你照顾了，我真有急事。”慕锦心的不依不饶，让霍擎苍的眉头轻蹙了蹙，头都没转，自顾走了。 霍擎苍后面跟着的手下，也赶紧追了上去。 慕锦心一个人被扔在当场，恼怒十分，脸色极为难看。 但是，片刻后，阴云密布的粉脸，漾出了花样的笑靥，甚至还冲霍擎苍扬声叫了起来：“苍哥哥，等你忙完了，来找我，我和奶奶就在后花园里。” 霍擎苍没有应声，此刻的他早已经走进了霍府的客厅。 没有一丝犹豫，霍擎苍径自上了楼，走到霍云曦的房间外。 “叩叩” 轻敲几下。 屋内没有回音。 浓眉轻蹙。 他笃定，那个丫头，这个时候肯定在屋里呼呼大睡。 霍擎苍手上加了力道。 终于，屋子里有了动静，一个慵懒无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谁呀，这么讨厌。一大早的还要不要人睡了？” “开门。” 哑声沉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霍云曦似乎听出了外面的声音，里面安静了起来。 “霍云曦，你最好给我把门打开。” 嗓音的温度，骤然间降了好几度。 本来，霍擎苍是准备去公司，但是刚刚上车，却想起张妈的话。那个丫头，现在是玩得越发的过头了，竟然开始夜不归宿。 即使在他心中，是想让霍云曦活成她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太不像话。父母早逝，他只有这一个妹妹，长兄如父，有些责任，他必须担起来。 与霍云曦相比，公司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门打开了一条缝。 霍云曦穿着睡衣，头发蓬乱得跟鸡窝似的，从门缝里伸出头来，一脸的不耐烦。 “哥，你有完没完，一大早的，把门敲得这么响，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没完。” 冷冷的两个字，快速说完，霍擎苍大手将门一推，抬腿欲进。 霍云曦见了，急忙用手死死撑住门。 可是无奈，在霍擎苍面前，她的力量太小，霍擎苍毫无障碍地，便走了进去。 然后，在屋子中间站定。转过头，紧紧盯着霍云曦。 “霍云曦，看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现在还敢夜不归宿。” 第198章 宣战 “哥，我说你烦不烦，奶奶都不管，你管那么多干嘛，霍氏集团那么大个公司，还不够你忙的呀，你跑我这凑什么热闹。” 霍云曦迷瞪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口气里透出的，全是不满。 铁青着脸，霍擎苍眸光定然，盯着霍云曦。 “霍云曦，你老实给我说，昨晚上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要你管。你快给我出去，我要睡觉了。”霍云曦连推带拽的，想把霍擎苍给弄出她的房间。 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霍擎苍依然巍然不动。 “哥，我求求你了成不成，就让我睡一会，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霍云曦，说，昨晚去哪了。” 本来想改变个策略，以柔克刚，没想到霍擎苍并不吃她这一套，声音比起刚才，更为冰凉和威严。 霍云曦愣住。 心中一颤。 从来，霍擎苍虽说不上对她百依百顺，却没有对她这么大声呵斥过。 嘴动了动，刚想说话，却被一声厉喝给打住。 “说！” 一个冷硬非常的冰碴，砸向了她。 这下子，霍云曦心底的怒气骤然间被引爆。但是，心里对霍擎苍，却还是颇有几分的忌惮。 不敢和他对着干。 恼怒不已的霍云曦，只得恨恨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 “叮”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一簇蓝色的火苗随之升腾起来。 坐在了椅子上，似乎是在和霍擎苍宣战，霍云曦将打火机开开合合。整个屋子，全是打火机撞击发出的声音。 突然，霍云曦唇角闪出一丝狡黠。 快速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盒，想要打开包装。 霍擎苍见状，眉头蹙得愈加紧。 “霍云曦，你给我放下。” 话音未落，霍擎苍长腿一迈，已然走了过去。 霍云曦只觉得眼前一暗，光线被霍擎苍高大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啪” 霍擎苍手起掌落，纸盒应声掉在了地上。 手上用的力并不小，霍云曦的手也被重重打了一巴掌。刚才还想嬉闹的心情瞬间消顿，霍云曦抬眸怒视。 “你干什么？！” 嘴里狠狠吼了一嗓子。 只不过，她的态度，似乎也愈加惹恼了霍擎苍。 “我想干什么，霍云曦，我倒是想问你在干什么！好好的霍家大小姐，竟然抽上了烟，成何体统。” “什么霍家大小姐，姑奶奶我不稀罕。怎么，你那么怕我抽烟，好，今天我就抽给你看。” 霍云曦毫不示弱，大声怼了过去。 然后，她便很快弯下腰，想把地上的纸盒给捡起来。 一直以来，被霍老太太宠溺着，哪里受过如此的气，霍云曦要向他宣战。不料，霍擎苍抢先一步，踏了上去，右脚掌心正中目标，纸盒被他一脚踩瘪。 “霍擎苍，你混蛋！” 霍云曦蹲在地上，仰脸大骂。 听到那三个字，霍擎苍微微一震，随即唇角一勾 。 那个女人，昨夜就是因为这几个字，最后却被他臣服。想到早上走的时候，程欢那如婴儿般的睡姿，霍擎苍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发的深了些。 如此古怪的一幕，倒是让霍云曦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冷如冰山的霍擎苍，竟然还会笑？ “霍云曦，你给我起来，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抽烟喝酒不学好的话，可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霍云曦的样子，如同看到了一个大怪物，霍擎苍眸光瞥见，瞬间正色。 然后，转身欲走。 脚一抬，那个被踩瘪的顿时纸盒现了出来。 霍云曦一见，怒火顷刻间燃到她的头顶。“霍擎苍，你就是个大混蛋！如果爸妈还在，我看你敢这样对我。” 霍擎苍被那两个字击得身子一震。 眸子黑沉，缓缓转过了头。 “霍云曦，你给我听好了。如果爸妈还在，我不仅会如此，一定还比现在严厉百倍。”嗓音低沉，透着寒气。 如果父母还在，他一定不会将这个丫头宠溺成这般模样。 “可恶的霍擎苍，你混蛋。” 霍云曦已经气炸了，捡起纸盒就朝霍擎苍甩了过去。 后背被砸中，霍擎苍敛眉，面色一沉。“龙一，派两个人好好看着小姐，没什么事最好不要让小姐出门。如果再让我看到小姐抽烟喝酒，小心你们的脑袋。” 霍擎苍吩咐完毕，头也没转一下，板着脸，快速往屋外走去。 “是的，大少。” 龙一站在门口，垂头应了，眼睛余光往地上一扫 。然后跟在霍擎苍的身后，走过门口的时候，冲两个手下示意了一下。 “霍擎苍，有本事你就不要走。” 霍云曦叫嚷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只是，刚刚才跑到门口，那两个高大的黑衣手下，迅疾从旁边闪了过来，伸手一拦。 “小姐，大少说了，让你好好待在屋里。” “什么意思，不让我出去，他难道还想软禁我？霍擎苍是不是真以为他是霍氏的皇帝呢。”霍云曦怒不可逼，嚷得更大声了些。 她想追出去，和霍擎苍算账。 但是这两个霍擎苍的黑衣手下，不光个子高，身材也极为壮硕，两个人往门上一堵，霍云曦根本就找不到缝隙。 踮起脚尖，从两个手下的肩头望去，擎苍的身影已经慢慢从眼前消失，最后一拐弯，再看不到人影。 霍云曦恼怒得无以复加，猩红的眸子蹬着空荡荡的过道，良久，倏忽转身，将门用脚重重踢上。 睡觉。 可是，心里的实在愤懑难抑。“哗啦啦” 梳妆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最终，成了霍云曦无处发泄的怒气替代品。她一手扫了下去，发出很大的声响。 霍擎苍刚刚走到楼梯口，听到了这一声巨响。 眉头轻蹙一下，霍擎苍驻足，但是片刻后眉头便展开。 有个发泄的出口，还是不错，否则，憋在心里，会更难受。 “大少……” 龙一走在旁边，见了霍擎苍的脸色，又转身往楼上望了望，欲言又止。 这个手下，可从来都是干脆利落，今天这样，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霍擎苍心生疑惑。“说，什么事。” 龙一垂首。 片刻后，小心翼翼抬起头来，看着霍擎苍。 第199章 基因太强大 “大少，你冤枉小姐了。我刚刚看到，小姐屋子里的那个纸盒，根本就不是香烟盒子，我看到了，盒子上面的字，里面就是口香糖，做成了香烟的样子，不过是种营销手段而已。” “我知道。” “你……知道？那……” 霍擎苍的回答，出乎意外。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快走，回公司。” 手下的诧异，霍擎苍根本没有理会，唇角一勾，嘴里却是凉凉一句。 那丫头，自作聪明，他早就看出来纸盒里是什么，更知道她是被霍老太太给宠溺坏了，不过就是想和他对着干而已。 他必须给她一个教训，是应该好好管教下那个丫头了。 龙一见霍擎苍的神情诡异变化，不敢再多话，快步赶在前面，替霍擎苍打开车门。 今天有个海外投资项目的可行性会议，公司高层都会参加，这一趟回来，耽搁了不少时间，霍擎苍低头蹙眉想着事，一步踏了进去。 “开车。” “爸爸” 脆生生的童音在车内响起。 霍擎苍被惊了一跳。 小宝坐在后排座椅上，兴奋难抑的盯着他。 乌黑发亮的短发，额头上留着一排整齐的刘海，霍氏招牌式的剑眉，浓黑入鬓，清澈黑亮的眸子里，闪着灵气。微显俏皮的小鼻子下，有一张和霍擎苍一模一样的薄唇，此刻嘴角正毫无顾忌地往上翘着。 “小宝，你跑到我车上来做什么，快下去，爸爸要去公司，没时间和你玩，乖，等晚上爸爸回来和你玩。” 愁容顿消，微笑瞬间爬上了他的脸，对这个小家伙完全没有免疫力。 只不过，霍擎苍显得一丝无奈， “不，爸爸，你说错了。我不是找你玩，我是想去找妈妈玩的。” 小脸蹦得直直，满满的正经。 “找妈妈？” “对啊，我都好多天没见过妈妈了，我好想她。爸爸，你带我去好不好？只要你把我送到妈妈那里，你别说去公司，就是去火星都可以。”话里话外，透出浓浓的威胁。 “什么，你这小子，也太喜新厌旧了吧。” 小宝的话，瞬间逗乐了霍擎苍。不过，刹那间，程欢的样子，却一下闪现在脑子里面。 “大少，我刚才明明将车门关好了，不知道小少爷什么时候上的车，更不知道他怎么进得来的。”龙一坐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解释。 刚才已经被训了一句，现在又捅这么个篓子，霍擎苍要发起火，他可受不住。 小宝狡黠一笑，小小的身子坐得直直的。“爸爸，不怪他。是我自己要进来的，再说了，要想上车有什么难的。” “对对对，大少，小少爷可是聪明得紧。” “开车。一个小孩儿都看不住，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进来，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霍擎苍一蹙眉，又很快展开。 这个小鬼头，有时候古灵精怪得很，脑子还特别聪明，总是能找到别人想不到的法子。那智商，简直是随了他一样。 龙一赶紧发动车子。 “大少，现在是去……？” “公司，然后送小宝去云居。” 走的时候，那女人睡得香甜，现在估计应该还在床上。他的战斗力，可不是盖的，更何况，自打重聚后，两个人昨夜第一次那么情投意合。 想到这，霍擎苍唇角挑了起来。 “爸爸” 一声脆叫打断了他的遐想。 “怎么了，不是都说了要送你去找你妈妈了。” “霍大少，看起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哦。”霍小宝撇着嘴，头一摇一晃，小脸上全是戏谑的笑意。 听到这个称呼，霍擎苍再也忍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高了几许，手伸过去，一把将他捞到自己腿上。 “我说你这小子，什么表情。” “爸爸，你不要把我往一边带，老实说吧，是不是这心里憋着什么坏呢。还有，我是去找妈妈的，你让他送我去什么云居，那是个什么鬼地方，我妈妈是在医院。” 霍小宝用小小的手指在霍擎苍的胸口上戳了戳。 认真的表情，老成的口气，软糯的童音，惹得霍擎苍唇角一下开咧。这个小人儿，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他的礼物。 不过，终究还是个孩子，和程欢见了几次都在医院，他脑子里程欢就应该在那里。 “快说。” 不依不饶的劲儿，还真是和那个女人有得一拼。 从后视镜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龙一，也是忍不住笑出来声。 “海上阎罗王”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制得死死，也是没谁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 “好好好，我说我说。妈妈只是在医院工作，她是住在云居的。等会那个叔叔会送你去的，行了吧。” “哦，是这样。” 学着大人的样儿点点头，小宝很快安静下来。坐在霍擎苍的腿上，盯着外面飞速闪过的房屋，不再说话。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和孩子一样，将“妈妈”两个字和程欢划上了等号，刚才那么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 霍擎苍沉吟着。 车快速朝前驶去，很快到了霍氏集团大厦楼前。 门口依旧还有不少的记者蹲守在此，想挖点什么一手的内幕消息。一见有车过来，有几个嗅觉灵敏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就跑了过来。 龙一不敢停车，只得又将车绕到大厦旁边的侧门。 还好，这里没人。 霍擎苍在车里给秘书打了电话，直到看见门卫过来开了门，这才下了车。 “爸爸，等一会你的事做完了，就来陪我和妈妈。” 转头看过去，没等他回答，小宝对着司机一声令下：“开车。” 臭小子！ 霍擎苍扬眉轻笑。 镜子里，小宝一脸认真。龙一见了，不禁暗叹。 这小少爷，一举一动，完全就是大少的翻版，这霍氏的基因，也太强大了，不是父子却是胜似父子。 “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我比我爸爸还帅。” “噗” 霍小宝的话，终于让他实在忍不了，噗呲笑出了声。终归是孩子，少了几分大少的戾气。 “笑什么。”那孩子瞬间一脸的不悦，小嘴翘得老高。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小宝小脸一皱。 “对了，你告诉我，云居是个什么鬼地方？” 第200章 贵妃出浴 龙一沉吟起来。 云居是霍擎苍回国后置办的一处宅院。 院子不大，却布置如同世外桃源，花花草草种满了院子，就连墙壁上到处都爬满了藤蔓和枝叶，请了专人照料。 他一直奇怪，金碧辉煌的霍府不住，大少非得隔三差五地去那里住住，知道看见程欢，才算是明白了霍擎苍的用心。 霍府的人都不知道，他哪里敢多嘴，扭头笑笑。 “这个，你还是自己问大少吧，我只负责把你安全送到就好了。小少爷，你把安全带栓上，车马上就要开动了。” 小宝嘴一撇，没有说话，倒还是乖乖将安全带系上。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欢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好久。 床头上的小闹钟“滴滴答答”地转动，指针走动时发出的声音好清晰，她依旧保持着霍擎苍走时的样子，整个身子蜷在了一起。 脸上的红晕，早已消褪，此刻全是惨白和冰凉。 一夜疯狂。 似乎找回了从前的自己。 可是，这一切终归要回到现实，他不是五年前的霍擎苍，她更不是以前的自己，世事沧桑，改变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心境。 不管五年前发生了什么，这些日子里，霍擎苍一点一点又勾起了美好，她才发觉，他在她的心里，从未离去。 但是，霍老太太的影子却倏忽跳了出来，那张在眼前不停晃动的五百万的钞票，好像无时不刻的在提醒她，她在霍家人眼里，一文不值。 她绝不能让那种事，再发生一次。 那种屈辱，一次就已经足以让人绝望得掉进深渊。 对，她要逃开，离霍擎苍远远的。 想到这里，程欢抬手将眼泪一抹，瞬间坐了起来。 长时间的蜷缩，她的两腿发麻，骤然间坐起，让她身子又重新摔了下去，额头在床头上一碰，好疼。 “呼” 程欢重重呼了口气，伸手揉了一揉。 听到动静，林嫂从门外探头进来。 “少夫人，你怎么样？” “我可不是什么少夫人，昨天还聊得好好的，说是要把我当你闺女一样，可是转眼我有难了，你倒是躲得远。” 程欢冷冷哼了一声。 终究是霍擎苍的人，怎么会和她一条心。 “少夫人，我可不敢。昨天你哪里有什么事，不就是小两口之间的亲热打闹吗。再说了，少爷还在，我一个下人，怎么敢出面。” 林嫂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带着嬉笑，连连冲程欢点头。 少爷她是得罪不起，可这个少夫人，她更是不敢得罪，别看少爷平时冷冰冰的，对程欢那更是上心不已。再说了，她也不想得罪，昨天和程欢聊天，两个人极是投缘。 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少夫人，她心里是极为喜欢的。 “什么叫亲热打闹，我昨天被……”程欢脱口而出，说到最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赶紧又住了嘴。 只是，一抹红霞瞬时飞上，添了几分娇俏。 “啪” 为了掩饰尴尬，程欢在床上重重一拍。但是，力气似乎大了些，疼痛传来，程欢不禁龇牙。 见状，身为过来人，林嫂自然明白两个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少奶奶，你没事吧。早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快点起床来吃。”见势不妙，趁着程欢还没有开口，林嫂赶紧溜了。 “张……” 程欢只叫了一个字，后面的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林嫂着急忙慌的样子，很明显看出了她的心思，程欢埋下头，那抹绯红瞬间到了耳根。 算了，知道就知道。云居也就这么点大，她和霍擎苍之间的那些破事，还能瞒过谁。 程欢一甩头，下了床。 过了这么一会儿，双脚的麻木感已经消失，她进了浴室。浑身酸痛，四肢冰凉。这个时候，她需要点温度。 镜子里，全身上下，布满了昨晚霍擎苍留下的印记。 特别是耳后的那个草莓头，透着绯红，让人不敢直视。 水花顺着花洒挥扬下来，带着温度，溅落在白皙冰凉的肌肤上，腾起热气。指尖轻轻滑过那个绯红的印记，但是，程欢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薄唇轻轻一抿。 热气泛漫，整个浴室瞬间水雾弥散，镜子里已经模糊不清。将整个身子浸漫在了水花中，程欢开始享受此刻的温暖。 林嫂正在餐桌前忙乎，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的程欢。 “少夫人，你可真美。好像是古代那个什么美人洗了澡出来一样，好看。” “呵呵，是吗。” 贵妃出浴那么美的画面，硬是让林嫂说得如此直白，如果让那些古代的大诗人听见，还不得气死， 程欢咧嘴一笑。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 “林嫂，你也太浪费了，就一个早餐，随便吃点就成了，你弄这么大的排场，简直是浪费。” 看着各式早点，程欢不禁皱眉。 这些年来，为了程浩的医药费和全家的开销，她成天的焦头烂额，这一桌的早点，足够一家人吃好几天了。 “少夫人，这可是少爷吩咐了的，我可不敢怠慢。对了，还有这个，可是少爷亲自开车去买回来的。” 说着，林嫂将一盘的生煎包推到了程欢面前。 程欢一看，就知道是家门口“王记”的，他们家的生煎包很特别，出锅的时候，总要用红色的番茄酱印个王字在上面。 “你说，这个是霍擎苍亲自去买的？” “对啊，少爷买回来，还特别交代我要保温，说凉了就不好吃的。” “是吗……” 清眸瞬间被一层水雾遮盖。 他竟然这么细心。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他不是和魏子月在一起吗。 刚刚在房间里下的决心，那么坚定，可是，在这盘“王记”生煎包面前，似乎动摇了几分。 林嫂将一双筷子，递了过来。 “少夫人，快吃，这个时间了，你也应该饿了。” “嗯” 程欢应了，低下头。她不想让林嫂看到她的样子，只是，浓浓的鼻音还是出卖了她。 生煎包还是那个味道。 只是，刹那间，一滴晶莹泫然掉落。 林嫂见了，怕惹起她伤心，自是不敢多说。 突然，大门口传来一阵的嘈杂声。 第201章 小爷驾到 “哇，这里真漂亮，叔叔，我妈妈真住在这里？”一个软软童音，极尽兴奋，从外面飞了进来。 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一口生煎包咬了下去，却被这个超萌的声音给吸引，不自觉的停住了嘴，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出了餐厅。 旋即，一个小小的身子，飞快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客厅里的程欢，张开双手，大喊着跑了过来。 “妈妈，妈妈” 是霍擎苍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儿子。 很快的，孩子跑到了跟前，双手一环，紧紧抱住程欢的腿。 “妈妈，我都好就没见到你了。”小宝的头仰了起来，一张小嘴更是翘得高，黑亮的眸子里，噙满了泪花，好委屈的样子。 一瞬间，母性使然，程欢刚刚才收拾好的心情，即刻被戳中泪点。 “霍宇轩，我这段时间家里有事，很忙。” “是有事啊，那我就不怪你了。不过妈妈，我说过的，你可以叫我小宝，我喜欢听你那么叫。” “噗呲” 孩子煞有其事的语调，惹得程欢不禁笑了起来。 “嗯，妈妈，我发现了，你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 “哟，这孩子是谁家的宝贝，就跟从电视上下来的洋娃娃一样，长得真好看。瞧这小脸粉嘟嘟的，肉肉的真可爱。” 后面走出来的林嫂，见了小宝，惊讶地大叫起来。 小宝一撇嘴。 “真是没见过世面，电视上的洋娃娃，跟个女人似的，哪有我霍小爷帅。” “霍……小爷，妈妈……少夫人，这不会是你和少爷的儿子吧？” “算你有眼光。” 林嫂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话刚说完，小宝得意地仰起小脸。 这一下，林嫂脸上更是疑惑。 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不可想象。 在云居做了这么久，程欢来就成了少奶奶，现在有蹦出来个这么大个孩子。这一家子不在家好好过日子，弄这里来作。 算了，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少夫人，早餐你还没吃呢，要不要去趁热再吃点，不然的话，可就浪费了少爷的一番心意。” “妈妈，你现在还没吃早餐，那怎么行，太奶奶可说过的，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吃饱了，才有精神。” “哟，小少爷，看你年岁不大，懂得还不少呢。”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林嫂恭维的话，让他更加的嘚瑟，只不过，老成的语调，和他一脸的稚嫩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有种忍俊不住的笑意。 “小宝，不许贫嘴。”程欢轻斥了一句，随即拉起他的小手，往餐厅走过去。“走，陪我去吃早餐。” 孩子的到来，瞬间给沉寂的云居带来了生机，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妈妈，早餐不是应该很早就吃的吗，你怎么现在才吃呢，你真是个懒虫，睡到现在才起床。” 童言无忌。 小宝的话，瞬间红了程欢的脸，低低嘟囔一句。 “去问你爸。” “可是，这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真是奇怪，明明是你睡了懒觉没有起来的啊。” “走走走，等会该凉了。” 此刻，程欢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自己好钻进去。 这孩子，真让人尴尬。 机灵的小宝立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紧紧抿上了嘴，仍由程欢牵自己。 令程欢没有想到的是，这孩子的口味竟然和她惊人的一致，看到一桌的早点，就独独看上了那“王记”生煎包，一大盘都被他一扫而光。 程欢随便吃了点，就领着小宝上了楼。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变冷，今天的天气似乎也不怎么好，阴雨菲菲，她怕把这孩子给冻坏了。 从进门到现在，这孩子就像只小麻雀，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段时间，程欢忙着程浩手术的事，也的确是好久没见他了，其实，今天她一眼看见这孩子，心里的兴奋和开心，似乎并不比这孩子少。 “妈妈，我们出去玩吧。” “不行的，你没看到外面还在飘着雨呢。” “嗨呀，不就是点小雨吗，你们女人可真麻烦。” “说什么呢，你这小鬼头。” 两个人走在楼道里，边走边大声说着笑。明明是个小孩子，偏巧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跟大人没有两样，关键是说得还极其的一本正经，程欢是真拿他没辙，笑声愈发的浓烈起来。 楼下收拾餐厅的林嫂听见，脸上也漾出了笑容。 这云居沉寂得太久了，现在好像才有了一丝的生机。 楼上，两个人还在继续。 “妈妈，我可不是小鬼头，我都五岁了，马上就可以上小学了，然后就是大学。不对，中间好像是还有什么呢。” “哈哈哈，连自己上什么学校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吹牛说自己长大了。” 程欢哈哈一笑，却不料招来小宝的一阵白眼。 “切，这有什么好笑的。人总有缺点，哪能什么都知道。” “哟，看不出，小宝你这么小，这些道理都懂。” 这一句，倒不是程欢的玩笑话。这么一个小孩子，能这么的懂事，实属难得，更何况还是生在霍氏那样非一般的豪门。 程欢，越来越喜欢这个小鬼头了。 反正今天她也不上班，程浩在家休养，有程母照看着，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就索性陪这孩子一天吧。 说起来，也是让人心疼，这么小，孩子母亲竟然不在身边。 细雨纷飞一直就没有断过，外面出不去，两个人只有在房间里待着。 看看电视，玩玩小游戏，大半天的时间倒是很快就消磨过去。直到林嫂做好了午饭，上楼来叫他们吃饭，程欢才发觉似乎真的饿了。 “走了，小宝，我们先下楼吃饭了。”说罢，牵起他的手，就往楼下走。 “嗯” 小宝乖乖应了一声。 从房间出来，正要拐弯，他突然拉拉程欢的手，小声烨烨。 “妈妈，那个房间是干嘛的？” 程欢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小宝所指的，和楼上其他的房间没有两样，只不过这房间门上挂了一把大锁，和其他的房间比起来，显得有些突兀。 好奇心顿起。 两个人凑了上去。 突然，一声大喝当场炸响。 “走开！” 第202章 你到底是哪头的 程欢的身子一震。 牵着的小手，也是瞬间抖了抖，随之而来的，是小孩子受了惊吓的哭声。 终归是个孩子。 握了握掌心里的小手，程欢赶紧蹲了下去。“乖，小宝，不哭。”然后，霍然起身，循声就怼了回去。 “干什么呢，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没看见这还有个孩子吗！” 言辞之下，掷地铮铮。 “霍宇轩，我让你到这里来玩，不是让你到这来捣乱的。”对方却并不回答她的话，反而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小宝。 程欢能感觉到孩子在她的身后瑟缩了一下。 抬头望过去。 是霍擎苍。 顿时，程欢怒气更甚。 “霍擎苍，你没毛病吧，这可是你儿子，你亲儿子！你这样做有意思吗，不就是一间破屋子，这里面难道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挂了那么大一把锁，我们就看了一眼，你有必要这样激动吗。” “这里是我的房子，我叫你们走开，就得走开。” “霍擎苍，他可是你儿子。” “儿子怎么了，一样。” 程欢的大声忿恨，霍擎苍并不放在心里，一句句冷冷如冰，没有半点的温度。 见两个人怒目相对，程欢气得脸色发白，小宝倏忽一下挤在他们中间，小手往腰上一叉。 “爸爸，你不可以这样凶妈妈。我找了这么久才把她找回来，你态度要好一点，如果把妈妈凶走了，我和你没完。” 气势凌人的模样，简直就是此刻霍擎苍的小翻版。 “霍宇轩，你到底是哪头的。” “我和妈妈是一头。” “小宝，不要怕，你到一边去。” “我不去，爸爸要跟你凶，我帮你教训他。” 此刻，霍擎苍铁青的脸，虽是让他心里害怕，但是却装出一副大哥的模样，挡在程欢的面前。一双小手，程欢握在掌心，全是冷汗涔涔。 心中的感动，瞬间淹没了她的心。 程欢蹲了下去，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狠狠瞪了一眼霍擎苍。 然后，抱起小宝就往楼下走。 “霍擎苍，你也算是个父亲？”走过霍擎苍身边，程欢驻足，冷眸淡然，轻飘飘地甩过一句。 说完后，柔声对怀里的孩子细语道：“小宝，我们下楼吃饭，这样的爸爸，要来做甚。” 暖如旭阳的温柔，让小宝瞬间绽出开心的欢笑。 “嗯，妈妈，你说得对。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至于那个霍大少，我才不稀罕当他儿子呢，成天对我凶巴巴的。” “霍宇轩，你有胆子，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长手一伸，霍擎苍拦住了程欢的去路。 被程欢抱在怀里的孩子，见了，赶紧一头趴在了她的肩头，软软一句： “妈妈” “不怕，不怕。”程欢赶紧拍了拍他的头，抬眸转头。“霍擎苍，有本事你冲我来，用不着对一个孩子较劲儿。不就一间破屋子吗，你现在就是请我们，我们也不会进去的。” 这一刻，霍擎苍对孩子的态度，让那一丝好不容易才起的好感，顷刻间被掐了尖，没办法继续生长。 如此，霍擎苍不再说话。 脸色黑沉，盯了一眼那间挂着大锁的屋子，敛眉紧蹙。 程欢，你会后悔的。 见霍擎苍沉吟不语，程欢昂起头，抱着小宝大步走了过去。错身而过的时候，小宝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嘴角咧开，庆祝他和程欢的胜利。 眸光冷森，瞬间盯了过去。 一阵寒意袭过，小宝赶紧将头埋了下去。 孩子的动静，程欢自然感觉到了，迅速转头，母鸡护崽的眸光，盯了上去。 “霍擎苍，如果你看我们俩不顺眼，你大可以直说，我们……我绝不会赖在这里，当然，小宝如果愿意跟我走，我不会介意的，一个没妈的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 “你说错了，我有妈妈的，就是你。” 程欢的话，让小宝着急万分。 “对，现在我就是他妈妈。他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欢迎，我们家虽没有钱，但是孩子不会缺爱的。” 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是说霍家给小宝的，没有爱。 霍擎苍的眉头瞬间蹙紧，星眸寒光，扫了过去，正想开口驳斥，程欢却并没有给他机会，抱着孩子已经走远。 可恶。 手紧攥起来，握成了拳头。 争吵散去，过道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少，少爷，午饭我已经做好了，要不你也一起去吃吧。”张妈看见霍擎苍的脸色铁青，难看极了，小心翼翼走上前。 霍擎苍冷眸盯过来。 “张妈，这屋子，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吩咐过什么人都不能接近的，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少，少爷，少夫人来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可是，可是今天小少爷来，也是一时好奇，他们也是刚刚才站到门口，你就回来了。” “你的意思，如果我没有回来，这里就随他们进了是吗。” “不是，不……是的，我正要警告他们的。再说了，就是少夫人和小少爷，都不是外人呢。” 霍擎苍的冷言凌厉，张妈吓得直哆嗦，说话磕磕绊绊，总算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当初我给你说的，是任何人，任何人，你难道听不明白？”冷字铮铮，根本就不给张妈解释的机会。 “这……” “下去！” 林嫂愣住，霍擎苍一声令下，她顿时回过神来，赶紧三步并做两步，逃也似地快步往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扭头过去，喊了一声。 “少爷，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你还是快下来吃吧。” 霍擎苍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眸光闪了过去。林嫂一见，吓得不敢再自作主张，埋头颔首，一个趟就冲了下去。 空荡荡的过道上，就剩下霍擎苍一个人。 他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把大锁，沉吟片刻，推门而入。 林嫂从楼梯上瞥了一眼，不敢停留，赶紧下了楼。 餐厅里，程欢将小宝抱在自己怀里，轻声哄着。见张妈走了进来，轻轻蹙了下眉，浅声开口。 “林嫂，那个屋子到底什么来头，不过就在门口看了一眼，那房门紧锁，能看见个啥，霍擎苍如此紧张。” “呃……” 第203章 超级小暖男 林嫂瞠目结舌。 眼前这家人，还真是给人处处惊喜呢。 一个比一个还拗，俗语说得是真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少夫人，你刚才也看到了，少爷对那间屋子你们紧张，你和小少爷就是靠近了点，他都是大发雷霆，我就一个下人，他又怎么会告诉我那屋子里关着些啥。” “也是。” 程欢点点头，觉得林嫂说得似乎也有道理，便也不再为难她，将一双筷子递给了小宝，笑意柔柔。 “来，小宝，饿了吧，赶快吃。外面已经没有下雨了，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这屋子有个恶霸在，咱们躲远些。” “恶霸？” “对，楼上那个。” “楼上的，妈妈，我知道了，你说的肯定是爸爸，咯咯，他成了恶霸了。” 小宝听懂了程欢的话，瞬间，欢快的笑声从他嘴里发出。 顷刻间，屋子里的气氛瞬时转暖，有了光亮。 “嗯，真聪明，看来你这智商，是随了我呢。快吃，吃完了，我们就出去玩。”小孩子的笑声，总是充满了传染力，程欢的心情迅速转阳。 只不过，一句小小的玩笑话，似乎让她的心紧了一下。 智商随她，随口就说了出来，那么自然，仿佛眼前这个有趣的小人，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 苦笑。 摇摇头。 真有这么个儿子，那不知多幸运。 小小年纪，已经敢在霍擎苍的威严之下，为她挺身。 看着一大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她突然失了胃口。 “妈妈，你怎么不吃。” “呃，妈妈不饿，你吃吧，多吃点。”程欢扭头看着这个小人儿，骤然间觉得和他亲近无比。 “那怎么行，不吃饭就长不大。你应该多吃点肉，看看你，多瘦。你们这些女人，就知道减肥。唉”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到最后，还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下子，程欢是彻底被他给打败了。 “吃吃，来，我们俩把这一桌子的菜全吃光光，等会恶霸下来，看他吃什么。” “哈哈哈” “不要笑，赶快吃。” “那，等会我要去游乐场。” 两个人嘻嘻哈哈，笑声从餐厅窜了出去，飘散在整个云居。 不大一会儿，两个人已经将桌上的饭菜，解决了一大半。 “林嫂，你做的饭真好吃。”放下碗筷，程欢笑意盈盈抬头看着林嫂。 “少夫人，你们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你没看到霍家小少爷都撑得快走不动路了。” “呵呵呵” 程欢的话，让林嫂也不禁露出欢颜。 吃完饭，林嫂在收拾碗筷，霍擎苍没有下楼来。 程欢带着小宝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扭头过去对林嫂轻轻说了一句：“林嫂，你先不忙收拾，热点饭菜给你家少爷端上去。” 说完，转身就走。 “妈妈，你不是说我爸爸是恶魔吗，怎么还叫人给他送饭。” “你爸爸是恶魔，但是咱们总不能把他给饿死吧。你看你才刚刚找到我这个妈妈，要是他饿死了，你不是就没了爸爸，到时候，我到哪里去给你找个爸爸呢。你说对不对？” “嗯，好像有点对。算了，那就让他吃好了。” …… 两个人慢慢走着，一路说个不停，最后，走出了客厅，往外面走去。 楼梯上，正要抬步下楼的霍擎苍，正好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唇角一勾，刚才的冷峻森寒，刹时不见。 阴云散去，如同外面的天气。 门口，看到程欢带着小宝走出来，龙一赶紧上前。 “少夫人，你这是要带小少爷出去吗。车在那边，你们等等，我马上去开车过来送你们去。” “不用了，刚吃了饭，我们走走路消化一下。你不用忙乎，伺候好你家少爷要紧。” “少夫人……” 话里似乎有话，龙一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程欢已经带着小宝走了好远。 “小宝，你看下了半天的雨，游乐场现在肯定到处都是水，会很危险，我带你去书店，或者去打电动，怎么样？” “好啊，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暖心的回答。 程欢抿嘴一笑。 真是一个超级小暖男。 两个人慢慢在路上走着，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程欢今天穿了一条白色棉质长裙，衣领和下摆的地方，缀了些蕾丝，腰带在腰间挽了个蝴蝶结。她人瘦，纵使裙子很厚实，却看不到一丝赘肉，瘦弱的身材包裹其中，看起来文艺范十足。 一头黑亮长发，更是随意披在肩头，微风扬起，飘飘扬扬，更是增添了几分知性。脸上的五官生得精致和清隽，书卷之气满满。 偏巧身边的小孩子，更仿佛是个小明星，五官长得无可挑剔。一头黑黑的卷发，让人心生萌意，举手投足之间自带光芒，黑亮清澈的眸子里，灵动无比。 两个人走在路上，如此耀眼。 真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竟同时拥有了这两个人。 路人朝他们两个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程欢没有什么，倒是小宝，似乎对这些目光甚是在意。“妈妈，他们这些人真烦，老看什么嘛，当然我知道我自己很帅，那也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 “噗” 程欢笑了起来。 这么小的人儿，自恋起来真是没人可及。 眼前的情景，让她想起了五年前，每次和霍擎苍出去，收获的，满满的都是眼前这种目光，那个人，自恋起来，简直和这孩子一模一样。 和他打趣了几句，在路人的目送中，两个人还是很快走到了闹市区。 提起书店，这孩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程欢最后决定还是带他去电玩城好了。 她记得前面不远的大厦，地下层就是一座很大的电玩城。 “走，快到了。” 程欢拉起小宝，快步走了过去。 她是累了，进去先找个位置坐坐，这才没多远的路，她的脚已经走得有些痛了。 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热闹声音，小宝兴奋异常，一头就跑了进去，却不料和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瘦削男人撞在了一起。 小宝被撞倒在地。 那个男人赶紧蹲下去扶他。 头一抬，看清那人的脸，小宝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第204章 遇险 不等小宝喊出声，那个瘦削男人一把扼住小宝的脖子。 “嘘，不许叫。” “你干什么！”程欢见了这一幕，惊呼出口。 随即，便大声吼了起来：“快来人啊，来人啊，这里有抢小孩子的，来人啊。” “不许叫，不然的话，以后我可要你们好看，” 男人转头瞪向程欢。 程欢瞬间安静，心去一下子悬了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她可是在应急训练中学过的。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否则激怒了眼前这个歹徒的话，那孩子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不伤害他就行。你是不是要钱，没问题，这孩子的爸爸很有钱，要多少都没问题。” 紧急情况下，霍擎苍应该不会心疼钱的吧。 管他呢，救人要紧。 命保住了，比什么都好。 “他可是霍氏未来的接班人呢。你……” “罗里吧嗦的，走开，我比你清楚。” “那，那你快放了他吧，要不然的话，这孩子会被吓傻的。到时候，他们家一怒之下，你可就一分钱也拿不到。” “走远点，走远点。”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大大的帽子下还戴了个黑色口罩，根本就看不出人。 似乎怕被人给认出来，他一直要求程欢往后退。 为了小宝的安全，她也只有乖乖听话，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小宝和霍家十分了解，程欢更加担心。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的，那可就麻烦了。 程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孩子。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似乎看出了这边的情形有些不妥，开始慢慢往这边走了过来。程欢一见，心里狂喜。那孩子和她如此投缘，她可不想他出点什么事来。 “你想要钱没有问题的，我马上给孩子爸爸打电话，让他送钱过来，你可千万不要伤了这孩子，求求你了。” 看到小宝眼中深深的恐惧，程欢的眼泪急得如同潮涌。 “你看，现在那么多人过来，说不定已经有人报了警，你还是把孩子放了，留个账号，到时候你要多少钱，我一定转给你，只要你答应从此以后都不要伤害他，可以吗，可以吗？” “妈妈” “不许叫。”瘦削男子轻喝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程欢。 这女人，真是蠢到了家。 这一招都能想得出来。 程欢正巧也抬起了头，和他的视线一对。 心中一梗。 这个人的眼神，怎么有点熟悉，仿若在哪里见过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过来，瘦削男子心中好像有些顾忌，将小宝的脖子瞬间提了起来。 “啊” 程欢见状，一声惊呼喊出了口。 路人听见了惊呼，看出了异样，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早已冲了过来。 男子见状，不敢停留，嘴凑到小宝耳边。 “霍宇轩，我警告你，我的事谁也不许说，特别是你爸爸，知道吗。要不然的话，我要你好看。” 快速说完后，将小宝往程欢身边一推，拔腿就跑。 顾不上去撵那个人，程欢一把将小宝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小宝，没事吧，你没事吧，让妈妈看看。” 将孩子紧紧搂住，抱了一下，倏忽又马上分开，把他在面前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个圈，一边还用手在他身上到处拍着。 “小宝，这里疼不疼，还有，这里，这里，疼不疼啊。” 总之，在小宝的身上前前后后的检查了好几遍，听见说没事的时候，程欢才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热心的人跑到了面前，看到两个人的样子，都不禁担心。 “小姐，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就是，有事没有啊。” …… 七嘴八舌的人愈发多了。 “没事，没事，谢谢你们。”程欢红着眼，将小宝搂在怀里，朝着众人连连鞠躬致谢。 有人望着瘦削男子跑走的方向，懊恼十分。 “早应该过来的，刚才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在这里嬉闹。来晚了，竟然让那个混蛋给跑了。” “他不是混蛋。” 愤愤不平的路人，被小宝的话惊了一跳。 程欢见了，急忙捂住了小宝的嘴，谦恭颔首。 “不好意思，孩子刚才肯定是被吓住了，才说出这么不知分寸的话。总之，还是要谢谢各位，今天要不是有你们的帮忙，这孩子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见还有人盯着男子逃离的方向，程欢只得又浅笑鞠躬。 “谢谢你们。虽然那个混蛋没有抓住，不过万幸孩子没事。谢谢你们，谢谢。” 说到最后，程欢不禁哽咽。 刚才看到小宝骤然间遇上危险，她的心真的是已经缩成了一团。 “没事，小姐，这种情况，谁见了都会冲上来帮忙的，你赶快带孩子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好好，我马上去。” 好心人的提醒，瞬间让程欢清醒过来，赶紧将小宝抱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热心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程欢再次致谢后，上了车。 出租车风驰电掣地往医院赶去。 一路上，程欢都在不断催促着司机。“师傅，麻烦你快点。”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真的，那个人不过就是撞了我一下，没事，他不会害我的。” 见程欢为自己担心万分，小宝拉拉她的手。 “惨了惨了，师傅，你看这孩子真的是被吓得不轻，麻烦你能不能再快点。”小宝的保证，不但没有让程欢松弛下来，反而让她的担心愈加重了些。 程欢学过医，她知道遇上大事的时候，有人会出现应激反应，特别是小孩子，心智还不成熟，是这种病症的重灾区。 这种事后的应激反应，越快干预，留下的后遗症就会越小。小宝现在好像已经和她紧紧相连，她怎么会舍得让他出事。 出租车司机似乎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脚下油门直接踩到了底，一路上东闪西躲，险象环生，终于到了医院。 程欢连车费都忘记了付，抱起孩子就往医院里跑。 第205章 我会亲手撕了他 心理科的阳大夫，是京都二院出了名的专家，抱着孩子，程欢径自就往他的办公室跑去。 还好，阳大夫今天没有休息，正当班。 将小宝放在椅子上，程欢气喘吁吁。 “阳大夫，你快帮我看看，这孩子刚才被人绑架，受了刺激。”扶着桌子，一口气把话说完后，才开始大口喘着粗气。 “行，你先出去。” “妈妈” 听见要把他单独留下，小宝惊恐地大叫起来，然后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去，跑到程欢面前，抱住她的腿。 “小宝乖，阳叔叔有点事要问你，是个秘密，不能让妈妈听见的，我就在外面等你。” 柔声安慰着孩子，程欢只觉得心都快要碎掉。 毕竟是孩子，听见了秘密，瞬间便放开了程欢。 “真的吗？” 扬起的眸子里，闪着晶亮。 “嗯，真的，你看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的。”顾不上阳大夫诧异的眼光，程欢已“妈妈”的身份自居。 这倒是让小宝没了戒备之心，乖乖地自己就爬上了椅子上坐好。 “好吧，妈妈你出去，等我听了阳叔叔的秘密，就出来找你。” 程欢退了出去。 老天保佑，让这个孩子没有事。 靠着冰凉的墙壁，程欢在心中暗自祈祷。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虽然这孩子嘴里叫着她妈妈，可两个人之间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现在出了事，好像应该通知霍擎苍一声。 他，才是孩子的亲人。 等会这孩子真要有什么问题，医院里亲属签字，她根本就没有资格。 从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摁下了那一串号码，但是看着绿色的拨出键，她却迟迟不敢摁下去， 那孩子可是霍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在她手上出了事，霍擎苍还不得把她给杀了。 唉，怎么办。 长叹一口气，思来想去，最后，程欢闭着眼睛摁下了那个键。 电话里开始有了“嘟嘟”的声音。 “喂”浑厚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 “霍擎苍，我现在京都二院，小宝出了点事，你赶快来。”快速说完后，程欢赶紧挂了电话，她不敢多说，更不敢听。 隔着电话，她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杀气。 程欢往阳大夫的办公室望了望，里面寂静无声。 有时候，等待，是最磨人心志的一件事。 突然，程欢手里捏着的电话“嗡嗡”震动起来，随即空荡的走廊上，响起那首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曲子。 低头一看。 “霍擎苍”三个人，在手机屏幕上不停的闪动跳跃。 不敢接。 电话铃声不屈不挠地响着。 最后，心一横，摁下了接听键。 “喂” “程欢，你把刚才的话给我说清楚。”冷冷的质问，却透着满满的焦急。 没有法子，程欢只得将刚才的话，用慢了一倍的速度，再次复述给了霍擎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擎苍一口打断。 “你最好祈祷小宝没事，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霍擎苍急急忙忙就挂了电话。但是，隔着手机的屏幕，程欢似乎都能看到霍擎苍寒森冷冰的眸光。 她打了个寒噤。 但是，清眸淡然，没有一丝的害怕。 也不知道霍擎苍是不是坐了飞机来的，短短的时间，他已经站在了程欢的面前。 “小宝呢。” 黑沉哑声的嗓音，透漏出万分的急切。 程欢用手指了指阳大夫的办公室，小声说：“在里面。” 霍擎苍一听，大手一伸，正要推门进去。 程欢霍然起身，赶紧拦住了他。“霍擎苍，你不能进去，阳大夫正在给小宝做心理干预，你进去，会打扰阳大夫的。” 这一点，程欢是学医的，应该是权威。 霍擎苍不再坚持，站定后，浓眉在中间打了结，恨恨盯着程欢。 “现在，立刻，马上，麻烦你将这件事给我说清楚。” “我……” 话到嘴边，程欢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说，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快说。小宝怎么会突然进了医院，还被心理干预，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突然，程欢的下巴被霍擎苍的手指狠狠钳制，她被迫随着他的手抬起头来，却一眼看见，那对黑沉眸子里透着猩红，熊熊大火已经燃起。 程欢想把头扭到一边，可是不行。 霍擎苍的手指如同两根铁棍，死死焊在她的下巴上，动不得丝毫。 “霍擎苍，你弄疼我了。” 清澈眸子里有了浅淡的水雾，朦胧之下，霍擎苍的面容已经模糊。 只是，霍擎苍根本不理会，手上不松反紧，两根弯曲的手指仿若要抠进程欢的脸颊里。 “快说！” 低哑沉沉。 霍擎苍挺身上前，程欢只得将头使劲儿往后仰着。 “砰”太过用力，头一下子撞在了墙壁上。 可是，霍擎苍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怜惜。程欢的不配合，让他似乎也极为恼怒了。 “你到底说不说。” “好，我说我说，咳咳，你放开，我告诉你，咳咳”下巴被抬到令人难以忍受的高度，她已经快要窒息了。 喷火的眸子，还有额头上浸出的细密汗珠，此刻是霍擎苍，满脸的杀气。 这大致应该是一个父亲看到儿子出事后，应该有的态度吧。 程欢的心瞬间软化。 她屈服了。 程欢的话音刚落，霍擎苍的手顷刻间便分开了。 “咳，咳，咳……”桎梏一解，程欢忍不住连声咳了起来，半饷后，才觉得透过了气，慢慢抬眸。 “是这样，今天我带着小宝……” 娓娓道来，程欢慢慢将今天在电玩城门口发生的一切，尽数说给了霍擎苍听，说到那个该死的瘦削男人，她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那个人，否则，我会亲手撕了他。” 说完后，程欢恨恨添了一句。 听到这一句，霍擎苍剑眉一扬。 没有料到，这个女人，还有这么狠的时候。 他的黑眸子里，尽是赞许。人有时候，该狠的时候定不能懦弱。 “你……” 霍擎苍正要说话，医生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见状，程欢“呼”地一下就冲了过去。 第206章 真是个麻烦女人 “妈妈” 小宝从被阳大夫抱在怀里，看见程欢，张开双手，朝她扑了过去。 冲上前，程欢赶忙接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一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着。 “宝贝，没事吧，啊，没事吧。” 手连连在孩子的背上轻轻拍着，嘴里不住唠叨，带着哭音。 霍擎苍心中莫名一紧。 看来，这女人，是真把小宝当她自己的孩子了。 阳大夫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说话。 良久，见程欢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笑着：“程欢，你这个，呃……当妈的，是不是有些焦虑过了头，这孩子什么事都没有，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应激反应干预，你就是多此一举。我看，要进行心理干预的不是这孩子，反倒是你呢，哈哈” 说完后，阳大夫哈哈一笑。 程欢有些莫名其妙。 “阳大夫，这孩子没事？” “当然没事，我和孩子聊了很久，就是个误会嘛，其实这件事……” “阳叔叔，你答应替我保密的。”阳大夫笑意盈盈的正要回答程欢的话，小宝在旁边叫了起来。 “哦，对，这是我们的秘密。” 阳大夫突然恍然大悟，住了嘴，冲小宝默契地挤挤眼睛。 然后，转头看着程欢，微微一笑道：“不过程欢，这孩子真没什么事，我的话，难道你还不信？” “嗯，信。” 程欢缓缓点了点头。 阳大夫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好手，他的话，应该没错吧。 “医生，你好，我是孩子的爸爸，你确定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 霍擎苍一步上前。 “当然，这是一个医生最起码的职业素养。这孩子的确没事，你们带回家，帮他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这个当妈的，不知道在孩子身上弄了多少眼泪鼻涕呢。” 阳大夫正色，只不过说到最后，开了句玩笑。 然后，对着程欢和霍擎苍微微颔首。 “抱歉，两位，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这孩子挺乖的。”说完，在小宝的头上摸了摸，转身走了。 和霍擎苍错身而过的时候，侧首一瞥，如刀刻般生动的五官，硬朗冷峻。 这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爸爸” 小宝这才看见了霍擎苍，大声喊着。 “你小子，一天没在家里，就闯出这么大的祸来。你给我等着，回家收拾你。”霍擎苍的脸色阴沉，没有笑容，更看不出一丝平时在霍府对孩子的宠溺， 小宝身子往后一缩。 显然，他是被吓住了。 程欢抱着小宝，他的反应自然很清楚，一下子就急了，冲着霍擎苍大吼起来。 “霍擎苍，你干什么呢，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安抚一下孩子，反而朝他大发脾气，你到底是不是他爸呢。” 这女人，什么态度。 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宝的妈妈呢。 霍擎苍剑眉一蹙。 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又是一场大战。 “爸爸，妈妈，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吵架，这里是医院，你们不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老师说过的，在医院的时候，应该安静。” 天真无邪的童音，带着无可奈何的腔调，让他们之间的气氛骤然变了画风。 柔软的心底瞬间被戳中，程欢狠狠瞪了一眼霍擎苍，抱起孩子抬腿欲走。 “好，小宝，咱们走，不理这个疯子。” 不料，她一步都还没有迈出去，就被霍擎苍挡在了前面。 “小宝，今天你玩得够尽兴了，现在跟我回去。”说完，长手一捞，程欢没有防备，小宝就被他一把抱了过去。 “霍擎苍” 怀里一空，程欢急得叫了起来。 “这件事没完，那个混蛋，我一定要找出来，亲手撕了他。”霍擎苍转头，黑沉眸子里，幽暗寒森，一道锐利的眸光透了出来，盯着程欢。 “我现在带他去报警，你跟着来。今天你目睹了全程，那个人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竟然动我霍擎苍的儿子，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唇角冷冷。 霍擎苍的头顶似乎升腾起一股寒气。 然后，不等程欢说话，径自往电梯口走过去。 对，那种混蛋，绝不能姑息，得把他给揪出来，不然的话，小宝以后还会有危险的。 懒得计较霍擎苍的态度，程欢迅速跟了上去。 站在电梯口，两个人皆是沉默不语，都死死盯着那个跳跃不停的数字。 被霍擎苍抱在怀里的小宝，黑亮的眸子，在两个人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动不停，为难的表情太过明显。 “爸爸，可不可以不去警察局，我害怕。” “不行，要让警察叔叔把那个坏蛋给抓住，不然以后他还会来害你的。”霍擎苍都还没有说话，程欢一口就接了上去。 “不是，他不是坏蛋，你们不要让警察抓他。” 小宝的口气坚决，程欢愣住。 “霍擎苍，这孩子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我看还是找阳大夫再看看吧。” “妈妈，我没病，我说的是真的。我想回家了，哪里都不去，呜呜……”霍擎苍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宝，小脸上的一丝狡黠，被他收入眼底。 连滴眼泪都没有，这小子，肯定有事。 沉吟片刻，霍擎苍同意了。 “好，既然你不想去警察局，那我们就不去，看你这一身脏得，我们还是听医生的，赶紧回家洗澡换衣服，闻闻你这一身的味儿。” 说完，蹙眉皱鼻，一脸的嫌恶。 “霍擎苍，你脑子没毛病吧，小孩子的话你也听。如果现在不去警察局，以后那个人再来绑架他怎么办？”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我儿子的话，我自然要听，你有意见吗。” “我……” 程欢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没错，人家才是亲生父子，她插在里面算什么。再说了，依霍擎苍的势力，就是不用警察，想要找出个人来，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眸子瞬时黯淡下来。 “叮”电梯停住。 霍擎苍抱着孩子大步踏了进去。 “霍宇轩，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不去警察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上却紧了一紧。 小宝偷偷瞄了一眼，小小脑袋转来转去，好半天也没有回答出来。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程欢还依旧愣在原地。 “妈妈，快点。” 第207章 树大招风 孩子的喊声让程欢回过神来，她慢慢抬头，冲着小宝微微一笑。“呃，妈妈还有事，你先走吧。” “我要你……” 小宝在电梯里还在大叫。 只是，门已经关上，电梯如同程欢此刻的心，迅速下沉。她在他眼里，其实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一切，好像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电梯里，看着紧闭的门，小宝骤然间大喊，使劲儿挣扎，想从霍擎苍的怀里下来。 “爸爸，妈妈还在外面。” “我知道，你没听见妈妈还有事吗，我们先回去，等会妈妈自然就会来的。” “不嘛不嘛。” 孩子的天性开始发作。 纵然他平时看上去老成有道。但他毕竟只是个五岁孩子，关键时刻，撒泼打滚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霍宇轩，我警告你，再不听话，等会就回黑屋子里待着。” 此话一出，威慑力顿显。 小宝立马停止了挣扎，乖乖地待着，不再吵闹。 因为疼惜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妈，平时霍擎苍对他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宠溺得不成样子，可是在原则问题上，却毫不姑息。 在霍府，霍擎苍特地设有一间小屋子，因为在地下室，光线很暗，被所有人称作黑屋。霍宇轩如果犯了错，就会被他给关进去，知道真正承认错误，才会被放出来。 不过，他回来这么久，这孩子，好像还没有被关过一次。 只有当初刚收拾出来的时候，带他进去看过。没想到，这小儿，便谨记在心，难得犯个错误，只要提起那小黑屋，自然就乖乖的了。 现在，也不例外。 看着怀中安静的小孩子，霍擎苍唇角一勾。 但是，瞬间过后，那弧度却不再上扬，反而掉了下来。 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间，那个女人脸上的落寞刺了他的心。 她是在难过什么。 心里想着事，霍擎苍阴沉着脸，抱着小宝很快出了医院大门。 “大少。” 手下见他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坐在后排座位上，霍擎苍阴鸷冰霜，隼光冰凉，冷冷吩咐了一句：“这件事情，给我好好查，那个人，必须揪出来。” 霍氏未来的继承人，哪里能容别人如此上心。 树大招风，今天如果开了先例，以后小宝的安全还真是没有保障。 “还有，找两个得力的，跟紧小少爷，不管他跟谁出去，谁要敢伤害他，格杀勿论。”说到这里，鹰隼般的锐光，从黑沉眸子，瞬间射出。 这是他哥嫂留下的唯一血脉，怎么能在他手上出了意外。 “是，大少。” 从未见过如此震怒的霍擎苍，开车的手下，一个寒噤，喏喏应声。 小宝见势不妙，小手牵牵霍擎苍的衣角，怯怯低语道：“爸爸，可不可以不找那个人了，他真不是坏蛋。” “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嗯” “哦，是谁，快告诉我。” 早就看出这小子心里藏着事，也料定那人他必定认识，所以霍擎苍才没有霍擎苍轻松一撬，便套了出来。 “是……”差点就要说出名字，小宝赶紧小手一伸，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行的，我答应了，这是秘密，我不能说的。” “好小子，不愧是霍家的种，讲义气！行，不说就不说，那爸爸就不去抓他了，不过等会回了家，可不许对太奶奶说这件事。” “嗯，我知道，她老人家会担心的嘛。” 小宝嘿嘿一笑，松开了手。 见状，霍擎苍也不禁唇角带笑。 “大少，真不用追究了吗？”手下在前面听到父子俩的对话，赶紧追问一句。 抬头的一刹，却从后视镜里，看到霍擎苍的眸光黑沉怼了上来，顿时心领神会，不再多话，专心开车。 飞驰起来的车，很快就到了霍府门口。 霍老太太刚巧站在院子里，看见父子俩从汽车里出来，杵着拐杖，急急上来，老远就大声喊着：“小宝，小宝。” “太奶奶” 放开被霍擎苍牵着的小手，小宝撒开脚丫跑了过去。 霍老太太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不好好在家待着，成天往外跑。我看明天让你爸爸给你找个全日制寄宿的幼稚园，每天在学校里待着。” “不嘛不嘛，我就喜欢在家里，可以每天看着太奶奶。” 小宝仰起小脸，拉着霍老太太的手，左右摇晃撒着娇。“太奶奶，我可喜欢你了。” 这一下，霍老太太的脸顷刻间溢满了笑。 “就你这张小嘴最甜。我告诉你哦，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偷偷跑出去了，害得太奶奶一直担心你呢，今天一下午，太奶奶的心啊，就一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就是，小少爷，以后要出去玩，一定要给老夫人说，你可不知道，老夫人今天坐在客厅里念了一下午的经，说担心你出事。我拦都拦不住，非得要站在这里等你回来。” 张妈站在一边，扶住霍老太太，也是不住嘴的说着。 小宝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站好，对着霍老太太鞠了一躬。 “太奶奶，对不起，我就是想出去找妈妈玩，以后不会了。” “找妈妈？” 霍老太太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奶奶，这孩子成天胡说八道，你可不要相信，还不就是上次我给你说过的事。”霍擎苍赶紧上前，把话题岔开。“对了，奶奶，锦心呢？” “哦，锦心呀，你走了没多久，就回家了。我知道，她哪里是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分明就是冲你来的，以后你可要多陪陪她。” 慕锦心的名字，成功转移了霍老太太的注意力，张妈趁势也接上一句。 “对对对，少爷，慕小姐可是你的未婚妻呢。” “谁说她就是我哥的未婚妻了？没名没分的，可不能乱说，这要被有心人听了去，明天的媒体还不知道有多乱呢。” 霍云曦的声音骤然间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所有人循声望了过去。 霍云曦今天穿得和一般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一条长裙子，脸上干干净净，皮肤白皙细嫩，素颜的霍云曦，看上去，就是个乖巧的邻家女孩。 霍擎苍十分奇怪，看了她好几眼。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寒森冰凉的冷眸，透着隼光，倏地扭头盯向手下。 第208章 我有妈妈了 一股杀气。 手下看着突然从大门外走进来的霍云曦，目瞪口呆。 “姑姑” 小宝亲热地叫了一声。 “乖。来，这是姑姑给你买的玩具，看看喜不喜欢。”霍云曦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大盒子，递了过去。 “哇，擎天柱，好棒。” 小宝一脸兴奋，但是立马又沉了脸，将装着玩具的大盒子往地上一放。“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大黄蜂多一点。” “什么，你这小子，明明说了是擎天柱好不。” “不是的，姑姑，我记得是大黄蜂。” “今天你是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霍宇轩，看我怎么教训你。”霍云曦被气得头顶冒烟，跨了一大步，作势要教训他。 小宝迅速往霍老太太身后一躲。 “哇，太奶奶，姑姑要打人了。呜呜……”吼完了，还装出哭声来，甚为逼真。 “云曦，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小宝喜欢什么大黄蜂，你给他买了就是，这还动上手了，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奶奶，那小子，明明说的就是擎天柱。你不知道，为了给他买这个，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现在又改成了大黄蜂，这不明显耍我吗？” “姑姑，我要的就是大黄蜂，大黄蜂。” “你这小子，今天我不替你爸教训你一顿，我还就不姓霍了。”小宝明显的挑衅，让霍云曦实在忍无可忍，伸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小宝往后一缩，在霍老太太的背后大叫一声。 “爸爸，你知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要给我买玩具。” “哦，为什么。”看得眼花缭乱的霍擎苍，一时间没顾上追问手下，倒对这两个人来了兴趣。 “是……” 小宝声音拉得老长，眼睛盯着霍云曦，脸上带着笑。 霍云曦身子一震，杀气顿消，轻轻走了过去，手在半空中扬了一下，然后放在他的头上，脸上堆满了笑。 “霍宇轩，不就是大黄蜂吗，姑姑给你买，谁叫你是我们家的宝贝呢，是不？” “嗯，姑姑真好。”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我是姑姑吗。” 虽说是满脸笑容，可这话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说完后，霍云曦便抬步往里面走去。 小宝一见，得意起来，在霍老太太的背后冲着霍云曦直做鬼脸。 画风转得太快，霍擎苍眉头轻蹙了蹙。 那丫头，定是有什么把柄给他抓住了。 “霍云曦，你给我站住。”心中突然想起刚才的事，霍擎苍一声大喝。 本来已经走到了客厅门口的霍云曦，身子微微一震。 不会吧，那小子可是和她说好了的。 “干什么，哥。” “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给我待着，你什么时候有给我跑到外面去鬼混了？” “哥，你错了三件事。第一，我不是你的手下，你没有权利指挥我。二，这是我的家，我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第三，这个是最重要的，我是出去了，但是我没有鬼混，没有鬼混，你听清楚没有。” 霍擎苍的话里，并没有提到那件事，霍云曦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琳琅满目地给他列了一大堆的罪状。 然后，转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极其嘚瑟地走进了客厅。 霍云曦的一堆话，让霍擎苍眉头的结，打得更紧了些。 “龙一” “大少，对不起。”龙一垂头，不敢多话。 霍家大小姐，实在是个古灵精怪的人物。本来派了两个人看住她，没想到她竟然乔装打扮，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悄悄溜出了霍府。 等到他们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们不敢告诉霍擎苍，只盼着那个大小姐玩够了回来。却不料，这人倒是回来了，却和霍擎苍撞了个正着。 “怎么办的事？” “大少，属下办事不力，请大少责罚，以后再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我保证。” “还有以后？” “呃，不会，不会有。” 霍擎苍的冷气凌厉，吓得龙一根本不敢抬头。 见状，霍老太太出了声。 “算了算了，苍儿，没事就好，以后注意点就行了，云曦那丫头，鬼点子多，他们哪里防得住。走走走，小宝也玩累了，我们进去说话。” “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 龙一连连点头，低垂着头，直到霍擎苍的他们走了好远，他也不敢抬起来。 坐在沙发上，霍老太太将拐杖往旁边一放，把小宝拉到了自己身边。“小宝，今天到哪里去玩了。” “其实，也没去哪里。” 小宝腻在她的怀里，小声说着。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脑瓜虽小，也知道不能多说话。 霍擎苍也坐了下去。 张妈端来了水果和点心。 祖孙三人围坐在一起，慢慢聊着家常。 霍擎苍顺手拿起电视遥控板，打开了电视。 “这里是京都新闻，各位市民大家好。今天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大街上，发生了一起劫持小孩子的严重事件。有热心市民将当时拍摄的视频上传给了我们，请各位家长仔细认清楚，这个黑衣人，就是当时劫持小孩子的坏人。在这里，特地提醒一下各位家长，以后走在街上，一定要小心，把孩子看管好，不要给坏人有缝可钻。” 电视屏幕上，跳出的画面，瞬间吸引了霍擎苍。 “唉，真是世风日下，一个小孩子也要劫持。小宝啊，以后你可千万不能私自跑出去，你瞧瞧，外面多少坏人。” “哈哈，太奶奶，那个小孩子就是我啊。你看。” 小宝往电视上瞅了一眼，突然大声笑起来。 “你？！” 霍老太太赶紧待上老花眼镜。 “对啊，对啊，你看，还有我妈妈呢。太奶奶，我和我妈妈上电视了呢。”抑制不住的兴奋，小宝跑到电视跟前，用小手在上面指指点点。 “你妈妈？小宝，你在说什么瞎话呢。” 霍老太太心中一惊，但瞬间又摇摇头，笑着摘下了眼镜。“我说苍儿啊，你瞧这孩子想妈都想疯了，你还是早点和锦心成婚，也好让他有个妈吧。” “不，我有妈妈了，我妈妈的名字叫程欢。” 孩子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在霍府炸响。 第209章 私生子 童言无邪。 但是，这一刻的霍府，瞬间被笼上一层冷气。 霍擎苍心中一惊。 冰凉霜寒中，霍老太太的脸色更是一变。 “小宝，你刚才说什么？！你妈妈的名字叫程欢，谁告诉你的？”阴沉沉的杀气，从眼中透了出来，紧紧盯着那孩子，一点也不放过。 “太奶奶，你看，这就是我妈妈啊。我今天听见了，那个阳叔叔就叫她程欢。那她的名字肯定就是程欢嘛。太奶奶，我说的难道错了吗。” 小宝紧紧盯着电视上的程欢，看着她疯了似的大哭，他鼻头一酸，眼泪“啪塔啪塔”地往外掉。 “太奶奶你看，我妈妈哭得多伤心。” 霍老太太并没有回答小宝的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 随着电视上播放的视频，程欢求助的声音传来，小宝的抽噎声愈发大了起来。 霍擎苍见状，赶紧走了过去，把他给抱了起来。 “小宝，不哭。” “爸爸，我想妈妈了。” 不料，霍擎苍的劝慰不仅没有让他住声，哭声反而越来越大。 霍老太太的脸色更加难看。 “张妈。” 刚才，张妈放下点心和水果就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霍老太太没有听到回应，脸色一沉。 随即，将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几下。 “张妈，张妈” “来了来了，老夫人，什么事？” 张妈围着围裙，双手湿漉漉的，从厨房的位置跑了过来。见霍老太太脸色不对，赶紧将手在围裙上擦干。 霍老太太盯着电视，眼睛都不转一下，冷冷吩咐一声。 “去，把小少爷带回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 “可是，老夫人，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小少爷等会再洗吧，洗了就可以上床睡觉，多好。” “我叫你去就去。怎么，这个家里，要做什么事，我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霍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作响，声调了抬高了起来。 如此盛怒的霍老太太，将众人吓得都是愣怔当场。 不只是张妈，就是霍擎苍，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霍老太太发怒。小宝更是停住了哭声，愣愣看着霍老太太。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你不要生气。”张妈忙不迭的解释。 霍老太太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来，张妈，就照老夫人的话，你赶快带小宝上楼。晚餐没关系，晚一点吃也可以，这孩子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太脏了。” 霍擎苍说着，将小宝换手给了张妈。 张妈抱着孩子，不敢耽搁，更不敢说话，步子急急，上了楼梯。 “奶奶，什么事，你不要着急，那孩子的话，都是胡说的。”霍擎苍走了过去，挨着霍老太太坐下。 “苍儿，你给我老实说，你和电视上的女人什么关系，小宝怎么会叫她妈妈，听口气还熟悉得很。” “奶奶，没什么关系，那女人就是公司的一个女职员而已，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小宝有次去了公司，和她极是投缘，老是叫她妈妈，我都习惯了。你要不喜欢，以后我就不让他那么叫。” 霍擎苍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奶奶，你可不能生气，这血压才刚降下去。” “女职员，有那么凑巧？” “什么凑巧。” 霍擎苍没有明白霍老太太话中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你去我房间给我拿颗降压药来，我这头，都快裂开了。”霍老太太倏然醒悟过来，支开了霍擎苍。 看来，刚才是担心过了头，霍擎苍似乎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不过那女人，怎么就和霍擎苍又遇上，还和小宝见了面。 难道真是天意。 这事有些棘手，得尽快办好。眼看着霍慕联姻已成定局，现在这个关键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霍老太太心中打定主意。 “奶奶，你的药。” 霍擎苍一只手拿着药，另一只手端着杯子走了过来， 霍老太太的脸色似乎好转了些。 五年前，他和程欢相恋的事，霍家并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带过程欢到霍府来过，霍家人应该不认识程欢的。 可是，刚才老太太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头。 一个陌生女人，被小宝叫了两声妈，至于那样吗。 霍老太太接过去，一仰脖子，吃了药，靠着沙发上，片刻后，似乎好了些。 “苍儿，我看霍慕联姻的事，也加紧办了，明天我亲自去一趟，到黄大仙那里给你们求个好日子。” “奶奶，这段时间，公司很忙，我没有时间。” “有那么忙吗，好，我等会就给你二叔打个电话，让他明天到公司去帮你，无论如何，这事也不能拖了。” 霍擎苍的话，好像没有说服力，霍老太太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 无奈摇头。 这个老太太真要强硬起来，他根本就没有法子。 片刻后，霍老太太起身坐直。 “还有，小宝是霍氏未来的继承人。他想要叫妈妈，自然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太太，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叫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小宝是你和其他女人的私生子呢，你让我们霍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说那那三个字，霍老太太若有所思的顿了顿。 电视上的新闻似乎还在继续，霍擎苍黑眸扫过。此刻，电视上的画面，正巧定格在劫持小宝的那个黑衣人的脸上。 一眼之下，霍擎苍气得肺都快炸开。 拍视频的人，许是心情紧张，画面并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出个大致的轮廓。可是，就那么一眼，霍擎苍迅速认定，那个所谓的黑衣男子，竟然是他的亲妹妹，霍云曦。 刚才在院子里，手下说过，那丫头是扮成男装溜出去的。 霍云曦，你是越发不像样了，当街劫持的混账事，都做得出来了。胸腔里的怒火，就要喷薄而出，霍擎苍手紧紧攥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泛出了青白之色。 忍无可忍，霍擎苍提步就往楼上走去。 许是知道自己今天闯了大祸，大白天的，霍云曦房间的门关得紧紧的。 霍擎苍怒气冲冲，大步走上前，擂上了门。 “咚咚咚” 第210章 妈妈不是疯女人 没有一丝反应。 “霍云曦，我知道你在屋子里，你给我滚出来！”怒火中烧的霍擎苍，嗓音低吼，点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只是，霍云曦好像没有给他，一点展示的机会。 门紧闭着，房间里静悄悄的。 “大少，大小姐没在房间里。”一个黑衣手下，从暗处闪了出来。 霍擎苍浓眉一蹙。 “没在。” “是的，刚刚，大小姐上楼来的时候，在门上站了一下，然后就去了小少爷的房间，根本就没有进屋子。” 薄唇紧抿，霍擎苍的脸上顷刻间便是冰霜满布。 难怪刚才在院子里，向来不可一世的霍云曦，竟然对小宝百依百顺，看来，那小子当时就认出了她，定是给了那小子什么好处，怪不得不上警察局呢。 这两个人，竟然双双携手，上演一场被劫持的戏码，这是要造哪样。 霍擎苍往小宝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思灼着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霍云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张妈，我来给他穿衣服，你下去做饭吧。”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牵。 知道自己闯了祸，跑到这里来，将小宝当成挡箭牌了。 张妈应了，从屋子里出来，一头撞上了霍擎苍，赶紧垂头打了个招呼。 “少爷” 霍擎苍点点头，头一摆，示意她离开。 低着头，张妈赶紧急急离开。 今天的霍府，气氛十分诡异，感觉到处都是地雷，一不小心就会踩爆。就连霍老太太，都发了那么大的火。 她还是躲远点好些。 屋子里，刚刚洗完澡的小宝，正和霍云曦在床上嬉闹，根本就没有看到门口的霍擎苍。 “小宝，今天不错，除了大黄蜂，还想要什么，姑姑给你买。” “嗯，姑姑，你就先给我买个大黄蜂，等我想起要什么的时候，你再买好不好？” “你这个小鬼头，心思够深的，和你那个老爸一模一样。快快快，把衣服给我套上，要着凉了电话，不等太奶奶，你那个黑煞老鬼，肯定会杀了我的。” 霍云曦的话，一下子逗乐了小宝。 他哈哈一笑。 “哈哈，姑姑，你那么怕我爸爸呀，那你可得对我好点，要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他。”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说。” 霍擎苍一脚踏了进去。 正在嬉闹玩耍的两个人，听了霍擎苍的声音，一下子都抬起头来。 “啊”霍云曦尖叫一声，脚底抹油，想溜。 瞬间从床边往门口跑去。 看来，那件事，被霍擎苍知道了，她再不逃的话，血溅当场是分分钟的事。 霍擎苍的身手，哪里是她能低估的。 还没有跑到门口，霍云曦就被一双大手死死钳住，一个反转，霍云曦的手背到了后面，整个人的身子弓了起来。 “哥，哥，轻点，疼……” 霍云曦连连告饶。 “爸爸”床上的小宝见状，小小的脑袋也知道东窗事发，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呲溜”一下，就缩进了被窝里。 霍擎苍提着霍云曦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爸爸，不关我的事。”小宝从被窝里拉开了一缝，小心翼翼低声说了一句。 “霍宇轩，你最好自己给我穿好衣服，不然有你好看。” 凌厉的口气，不容置喙。 小家伙知道这一关，是逃不过了的，轻叹口气，从被窝里爬了出来，麻利地套上了衣服，然后乖乖在床上坐好。 “爸爸，是姑姑不许我告诉你的，她说如果我告诉了你，以后她每天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我怕，所以才没有说的。” “霍宇轩，你个小坏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你打的。” “姑姑，你说要我好看。那不就是见我一次打我一次的意思吗？我又不傻。” “你！你个叛徒。” “唉，姑姑，你就认了吧，做错了事要敢承认，能改正了，那以后还是好孩子的。对吧，爸爸？” 说完，小宝仰起脸，定定看着霍擎苍，黑黑清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晶亮。 脸上严霜满布，霍擎苍心中却是暗自一笑。 这个小鬼头，丁点儿大的人，说起话来，竟是滴水不漏，让霍云曦气得头顶冒烟，偏巧还找不到一丝破绽。 臭小子的智商，分明是随了他。 小时候，大哥就经常被他怼得如鲠噎喉，如同现在的霍云曦。 两个人的话来话去，霍擎苍似乎听出了个大概。但是其中缘由，他却还不清楚，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跑到街上去劫持自己的亲侄儿。 “霍云曦，你最好老实交代，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霍擎苍将手往上微微一抬。 “哥，哥，我说，你先放开我。疼，疼……”霍云曦鬼哭狼叫的嚎了起来。 霍擎苍唇角一勾，手松开。 “呼” 霍云曦长长呼了一口气，不停揉着手腕。 纤细白嫩的手腕，被霍擎苍抓住的地方，已经有些泛红。 “哥，你太狠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劫持，你可不要听那些人乱说，我不过就是在电玩城里玩了会，出来的时候，走得急，和小宝撞上。他一眼认出来了我，我不是怕你知道我偷跑出去会骂我，就让他不要告诉你。” 霍云曦在床边坐了下去，摸摸泛红的手腕，龇牙，似乎有些疼。 “本来一件小事，却被一个疯女人，认定我要劫持小宝，还说打电话，让你送赎金。呲，真是疯了，小宝叫我姑姑，我会去劫持他，真不知道，那女人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说到这儿，霍云曦突然一脸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霍擎苍。 “哥，那女人说小宝是她儿子，小宝还叫她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是不是个疯子。” “姑姑，我妈妈才不是疯子。” 床上，坐得直直的小宝一本正经的纠正。 “什么，小宝，你不会是今天给吓坏了吧，脑子糊涂了还是怎么，还叫那个疯女人妈妈。”霍云曦瞪大眼睛，伸手在小宝的额头上摸摸。 见状，霍擎苍并不说话，手一伸。“小宝，走了，下楼去陪太奶奶。” 小宝听了，赶紧下床，穿上鞋子，乖乖牵着霍擎苍的手。 一大一笑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霍云曦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疑虑丛生。 第211章 为了何事而来 从家里出来，刚走到巷口，一阵凉风刮过，程欢冷得不禁缩了缩身子。她抬眸望了望天。虽然没有下雨，却阴冷的可怕。 转眼，不知不觉中，冬天已经来了。 今天是她的早班，她得赶紧去医院，护士长昨晚打了电话，让她今天早点去，说是昨天晚上，重症室一连收了好几个病人，病情都是极其危重。 重症室里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这下子突然加了病人，肯定人手不够，忙不过来。 程欢将围巾紧了紧，埋头往前走去。 只看到脚下的路，却不料和对面一个人迎头撞上。 两个人同时发出惊呼声。 程欢抬头，见是一个中年男子，赶紧道歉。 “对不起，大叔，我这忙着赶路，没看到你，你没事吧。” “没事，姑娘，我这向你打听一个人。”男人笑意盈盈。 “你说吧，我从小就住在这里，这弄堂里的人，我都认识。” “是吗，看来今天是撞对人了呢，呵呵呵。” “说吧” 程欢热情十足。 男人往程欢身后望了望，然后低声说道：“姑娘，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有个叫程云清的人，他好像有个女儿叫程欢，还有个儿子，叫什么我记不住了。” 程欢一惊。 这个人是找她爸爸。 可是，看起来，这个男人面生得很，她根本就不认识。 “姑娘，你不认识啊，那算了，我再到别人那里问问。”男人见她半饷不语，对她点点头，抬步欲走。 “等等”程欢叫住了他。“你找哪个程云清，做什么？” “哦，他是我以前一个很好的朋友，失散很多年，最近才得到他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是英年早逝，听人说留下孤儿寡母的，艰难过着日子。我就是来看看他太太和孩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那人说到这儿，还抬手抹了抹眼泪。 骤然见到她父亲生前的好友，瞬间勾起她对父亲的想念，眸底潮湿涌起。 “叔叔，你好，我是程云清的女儿，我叫程欢。谢谢你好记得我爸爸，如果他在天有灵的话，知道你还记挂着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说什么，你就是云清兄的女儿。真的太好了。” 男人一下子显得兴奋不已，上前拉住程欢的手，连连笑着。 此人的热情，似乎有点过了头，程欢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有些尴尬。 见状，男人赶紧放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你瞧我这是高兴过了头，走走走，快，领我到你家，去看看你妈妈还有你弟弟。” “嗯” 程欢应了，转身。 领着这个人到了家门口，程母正要出门扔垃圾，见程欢带了人回家，有些诧异。 “欢欢，你不是说去上班吗，怎么又回来了。他……？” “大嫂你好，我是云清兄的朋友，刚刚才得知他的事情，这不，赶过来看看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失散多年，断了联系。唉，真没想到……” 男人摇着头，一脸的惋惜和痛心。 “妈，你陪这位叔叔聊聊。我还要赶着你上班，垃圾袋子给我吧。”从程母手里提过袋子，朝男人点点头，程欢便快步走了。 这又耽搁了些时间，也不知道医院里忙得过来不。 见程欢很快从巷口闪过，不见了踪影，程母招呼着男人进了程家。 在程家客厅里坐下，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的钞票，放在桌上。 “大嫂，你看，今天来，我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这就是个小小心意，你收下。” “这怎么行，你还是收起来。云清要是在天上看见，他也不会收的，”程母连连推脱，将钞票往那人跟前一推。 “叔叔，喝茶。” 程浩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 大病初愈的他，虽然和常人还是有些不同，但是精神却比以前好了很多。刚才坐在屋子里，听见了他们在门口的谈话，见人走了进来，也就赶紧去泡了茶。 “谢谢，谢谢。” 男人将茶接了过去，却没有喝，放在桌上。 “你说，你和云清，以前是同学。可我怎么不记得他有个你这样的同学，先生面生得很，请问尊姓大名。以前云清在世的时候，还是和我经常聊起以前在学校的事呢。” 程母打量了几眼，总觉得此人此番来访，绝不简单。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先生此来，到底为了何事而来，可以明示吗？” “哈哈哈，没有料到程夫人真是个细心之人。算了，明人面前不做暗事。我今天来，的确有其他的事，而且和程云清也不是什么同学。那个借口，不过是方便问路罢了，没想到一开口就问到你女儿。” 那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天气冷，热水一下肚，感觉整个人都似乎暖和了不少。 “程夫人，我姓霍……” “什么，你姓……霍？” 那人刚一开口，程母身子一震，心中往下沉了沉。 “浩子，你去巷口王老板那里，买点汤包回来，这位叔叔走了老远，肯定饿了。”见程浩一个劲儿地往这边打量，程母决定支开他。 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身体，受不了刺激，她不想重蹈覆辙。 程浩应了，开开心心地出了门。 他觉得，能为家人分担，是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 听到程浩的脚步声愈发远了，程母这才开口。“先生，有话直说。” “看程夫人的样子，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了。不错，我就是那家人派来的。五年前，因为你女儿的事，我们警告过你丈夫的，可是他一意孤行，不听劝阻，才会导致后来的惨剧。如果当初你丈夫同意，让你女儿和霍擎苍分手，其实他根本不用死的。”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夫人，不要激动。我们今天谈的还是同一件事。那就是让你女儿里霍擎苍远远的，否则的话，我怕她弟弟会重走你丈夫的老路。” 那人早就收起了刚进屋的那一副样子，眉毛一挑，浓浓的威胁透了出来。 程母只觉脑中“嗡嗡”作响，程浩可是她现在的希望，这个人竟然是威胁得如此明目张胆。 她霍然起身，愤懑不堪。 “你说什么？” 第212章 有你的一半 “我说什么，难道程夫人现在还不明白吗。那就让我再说一次好了，我是霍家派来的，你家女儿，现在又和霍擎苍搅和在了一起。这一点，我们霍家很不满意，如果她还要继续下去，有些是我可不保证。” 那人端着茶杯，冷冷看着程母，片刻过后，继续说了下去。 “毕竟，刚刚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的人，受不了刺激，这你应该比我还懂。当然，让你女儿离开，我们也可以给点补偿。” 说完，放下杯子，他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 “这张支票，五十万，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如果你还有其他要求，我们还是可以谈的，总之，只要程欢离开霍擎苍，一切都好说。” 说完，那人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定定看着程母。 “你是说，程欢现在又和霍擎苍在一起？” “对。” “你说他爸爸的死，一切都是因为她？” “是的，你说得完全没有错。如果当初她及时离开霍擎苍，他爸爸也许就不用死。” 程母只觉得心中一紧，接连两个问题抛出去，等到如此的肯定，脑子里的“嗡嗡”声愈加大了起来。 心也越揪越紧。 那个丫头，害死了他的丈夫，让程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竟然还和那个姓霍的在一起。 程母心中的怒气，在整个胸腔迅速膨胀，直到再也装不下，就像一颗地雷，轰然炸响。 随之，程母的整个身子开始歪斜，最后重重倒在地上。 那人吓坏了，赶紧蹲下身子，推了推程母的手臂。 “喂，程夫人，程夫人，你没事吧。” 但是，程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嘴唇泛着紫色，任由他怎么叫喊，程母就跟睡着了一样，没有丝毫动静。 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人也是全无主张。 又叫喊了几声，程母仍然是无声无息，他沉吟片刻，抬眼看到旁边一个小柜子上有电话。他几步走过去，拨了“120”三个数字。 然后，快速将那张支票装进袋子，又推了程母几下，仍然没有动静，便迅速转身，走出了程家。 天，依旧阴沉得可怕。 …… 程欢正在做上班前的准备，护士长走过去叫住了她。 “程欢，你去把这个病人的病例补齐。他是昨天晚上从急诊科转过来的，有些检查报告的单子，还在他们那边没有送过来，林主任说这个病人是他一个亲戚，你去跑一趟，把资料拿过来，等会医生们要进行会诊。” 说着，护士长将病例夹递到程欢的手上。 然后冲她笑了笑。 “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你看看，还差哪些，你全都补齐了拿过来。林主任的亲戚，咱可不敢得罪呢。” “嗯，好吧，反正我现在手头也没什么事。” 程欢笑着答应了。 医院有时候就是个社会缩影，关系到位的，总是能得到优先权。这是她一个小小的护士没法改变的，只能笑着接受。 换好了衣服，程欢就拿着病例夹往急诊科走去。 还好，重症监护室和急诊科两栋大楼是挨着的，中间用了一条空中走廊连接，并不远。今天天气有些冷，免了去操场上吹凉风的机会，倒还是不错。 今天来上班，竟然还能遇上一个她父亲以前的好朋友，真是令人开心的事，也不知道在家里和程浩他们谈得如何了。 想到程浩，她的脸上便漾出一丝忍不住的笑意。 笑靥如花的后面，是无比的欢喜。 那小子自从做了手术，状况似乎是越来越好。特别是出院回家后，经过程母精心照料，人似乎都胖了一大圈，脸色越发红润。有时候，还能帮着家人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程欢现在已经无所求，只愿程浩的身子早点恢复正常，早点回学校去念书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就算了吧。 想到这里，脑子里，霍擎苍和小宝的脸倏忽就跳了出来。 程欢苦笑。 那不应该是她想的。 程欢用手在自己大腿上一掐。 脊背瞬间挺直，她要做的事，还很多，毕业论文还等着她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不用想了，否则的话，似乎对不起沈司南。 思绪愈发散漫，程欢的脚步慢了下来。 衣袋里，突然传来“嗡嗡”的震动，来电话了。拿出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走廊上，显得有几分突兀。 程欢赶紧快步走了出去，来到空中廊桥的地方，抬起手来。 看到少女上面闪烁的名字，程欢抿唇轻笑。 这人还真不禁说，刚刚才想到沈司南，这下子就来电话了。 “喂” “程欢，怎么样，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电话里瞬间传出沈司南依旧温润暖暖的嗓音，还是带着好听的磁性。 唇角笑意更甚了些。 “嗯，很好。” “是吗，我听京都大学的刘教授告诉我，说你已经去了学校，开始准备你的毕业论文了，是吗。” “嗯，谢谢你，沈司南。要不是你的话，我哪里有那么好的机会，还有，你的那个课题研究，是你的功劳，我就是帮着整理整理资料而已，你怎么还把我的名字给放了上去。” “哈哈，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嘛，自然有你的一半。” …… 两个人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 见时间不早，程欢赶紧挂了电话，急匆匆往急诊科走去。 医院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这个科室。 一大早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急救车，把急诊科愣是弄得热闹非凡。 程欢刚走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一辆闪着红灯的急救车开了过来。 急救站的护士赶紧跑了出去，帮着干活。 “医生，救救我妈，救救我妈，求你了。”一个男孩子凄惨哭泣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听声音，男孩子的年纪应该不大。 程欢同情地瞥了一眼。 医生和护士，已经将病人抬到了平推车上，正往这边来，一个男孩子跟着推车，边跑边哭。 程浩！ 天呐，那个正在嚎啕大哭的男孩子，正是程浩。 程欢脑袋顿时懵了。 那，躺在推车上的，岂不是……？ 第213章 大聚会 几天后。 今天的霍府，特别的热闹，客厅里坐满了人。 张妈穿梭其中，忙着招呼。 一个个锦衣华服，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着天，人声鼎沸。 “今天外面的天气可真凉，你们瞧，这院子里的树枝都被风吹得乱舞。” “是啊，应该是立冬了吧。不过，离过年还早，老太太把我们一大家子召集起来，干什么呢？” “难道，是霍氏集团出了事？” …… 这些人正聊得起劲儿，突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老太太来了。” 随着这一句，嘈杂哦无比的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霍老太太杵着拐杖，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 年岁大了，怕她诸多不便，霍老太太的房间，就在一楼。 “各位，你们来了。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夸张的说，关系到霍氏集团的存亡也不为过。都是一家子，就不用客气，坐下说。” 走到客厅中间，霍老太太在上首位置缓缓坐下。 霍老太太今天打扮得十分隆重。 一身墨绿色的长旗袍，颜色不出挑，却正合她的年纪和气质。胸前挂了一个大大的翡翠玉佩，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和这只玉佩一样的碧绿通透，一看就是上等货色。耳垂上戴了两颗珍珠，浑圆温润，价值应该也不菲。手指上只带了一只戒指，上面镶的那颗硕大的钻石，足足有十克拉，在光线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 此刻，她坐在椅子上，手里依旧握着那跟龙头拐杖，高高在上，似乎就是一个女王。 老太太如此隆重，看来，今天要说的事，非同小可。 “老太太，你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 刚一坐下，就有人急不可耐地开口问起。 霍老太太目光淡淡扫了过去。 “不要急，这件事，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然后，霍老太太转头对张妈说道：“张妈，你看看，我今天请的人，是不是都到齐了。” “老夫人，我刚才看了看，还差一个人。” “哦，谁还没有来？”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刚才有点急事，所以来晚了，见谅见谅。”正说着话，客厅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来人走进来，对着众人抱拳致歉，然后走到霍老太太面前，又是一番抱歉的话。 “大嫂，对不起。有点事给耽搁来晚了。” “不妨，他二叔，坐吧。”霍老太太淡淡笑笑。 这个人，便是那天她在霍擎苍面前提起的，说让去帮他的人，是霍擎苍的堂叔。 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霍老太太淡淡开了口。 “好，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我就说了。” “老太太，少爷还没有回来。” 张妈突然凑上前，在霍老太太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霍老太太微微点了下头，继续着刚才的话。 “在座的，都是我们霍氏一族的人，霍氏集团能走到现在，和你们的精诚团结分不开。眼下有个机会，会让我们的霍氏更上一层楼，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帮忙。” “老太太，那是义不容辞的，说什么帮忙。” “对啊，老太太，霍氏做得越大，对我们大家都有利的。” “老太太，有什么话，你直接吩咐就好。” …… 霍老太太的话才开场，霍府客厅顿时便掀起潮涌，所有人争先恐后地附和着霍老太太的话，一时间，人声鼎沸，比起刚才的闲聊，气氛热烈了许多。 见状，霍老太太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好，既然这样，各位安静。”然后，将拐杖举了起来。 霍老太太如同女王，在自己的王国里发号施令。 客厅瞬间安静。 “你们都知道，现在的京都市长，是慕家的亲戚，商政两界向来紧紧相依，现在机会来了，慕家的大小姐慕锦心，和苍儿年岁相当，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只要他们两个人结为夫妻，霍氏大展宏图的时机到了。” “不错，不错。” 不少人频频点头，都认定霍老太太的主意可行。 霍老太太看了话锋一转。 “但是，现在却有个女人一脚插了进来，上次的新闻不知道你们看见没有，那个神秘的女人，现在正缠着苍儿不肯放手。这件事，他二叔已经查明了，这个女人性程，是个护士。眼看霍慕联姻的事，就要被这个女人给搅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那好办，让那女人退出。大不了给点钱好了。” “就是，那些女人，看中的，不就是霍氏的钱吗。” “这能行吗。你们可不知道，现在那些女人，看中的可不仅仅是那点小钱，他们的胃口，可大得很。” 霍老太太的话，犹如一块大石头，扔进了平静无波的大湖，瞬间激起千层浪。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讨论着的众人，她的唇角闪过得意。 那天，从小宝的口中，意外得知，那个女人竟然又和霍擎苍纠缠在一起，她是真没想到。她当初设计，让他们分了手，而且彼此怨恨。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霍慕联姻的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世事难料，那两个人不仅仅遇上了一起，还牵上了霍小宝。 这样的事，霍老太太当然不会容许发生，第二天，她就找来霍擎苍的堂叔霍泽天，商量对策。五年前的计谋，也是他出的。 老谋深算的霍泽天，随即献策，听得霍老太太是频频点头。 随即，便有了今天的霍氏大聚会。 “各位，安静一下，鄙人不才，有个主意，大伙儿听听，看行不行。”霍泽天站到了客厅中间。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错，现在有些女人，盯着咱们霍氏基业来的，用心不良，和这些女人谈，自然也是白费口舌，我看，我们就直接去找他们家人谈。上了年纪的人，终归还是会有一点羞耻心吧。” 众人听得一片叫好，霍泽天眼珠一转。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等会就要你们帮忙，演一出戏。” 说完后，不等众人说话，他便将和霍老太太商量好的，一一说了出来。 刚刚说完，霍府大门口传来停车的声音。 第214章 我已经结婚了 是霍擎苍回来了。 然后，一阵脚步声朝着霍府客厅的方向走来。 “来了，来了” 有人低声喊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门口迎了过去。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骤然间看到客厅里坐了满满当当的人，霍擎苍惊了一跳。抬眼望去，霍老太太坐在最显眼的地方，神情肃穆。 “奶奶，这是……” “哎哟，擎苍回来了。” 霍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回应，霍泽天腆着脸，堆满腻笑，热情地迎了上去。 “二叔，你也来了。”霍擎苍淡淡颔首，客气一句，直接走了过去，来到霍老太太的身边。 “奶奶，今天家里出了什么事，来了这么多的人。” 眉头皱了皱。 家里的气氛太不寻常。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盯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没事，就是好久没聚了，大家伙儿来看看我。”霍老太太微微一笑。 “对对对，擎苍，你奶奶年岁都这么大了，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来看看她，不是应该的吗？” 窗户旁边，一个涂着猩红唇色的女人，大声说着。 霍擎苍冷眸一扫。 那女人，是本家的一个媳妇，和霍擎苍的父亲是堂姐弟的关系。平素里，和霍老太太并没有很亲近。 这些人都来了，看来今天这屋子里，定是有事发生。 “擎苍，你堂姑姑说得没错，你奶奶是一天天老了。这人一老啊，心里惦记的事可就多了，刚才她还跟我们说，这些天来，她吃不着睡不下，为你的事操心呢。” 霍泽天见时机差不多了，几步上前，在霍擎苍的肩头上拍了拍。 他的话，霍擎苍心中一沉。 这些天来，忙着公司和那边的事，霍老太太他倒是有些忽略了。 “奶奶，二叔说的，是不是真的，要不明天我把叶医生叫过来，给你仔细检查一下。” “没事，没事。你不要听你二叔乱说。”霍老太太冲他笑笑，然后扭头，嗔了霍泽天一句：“他二叔，你看看你，尽胡说，瞧瞧把苍儿给吓得。” “擎苍，你奶奶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我看你奶奶这病根，可就在你身上，你可得负责。” “对对对，你掌管着霍氏这么大一个集团，你家里现在可就只有你一根独苗，你奶奶是盼着你成婚娶太太，好多给霍家生几个孩子呢。” “哈哈哈，对对，你们瞧，擎苍都被咱们说得不好意思了呢。” 众说纷纭。 随着霍擎苍的回家，客厅里顿时热闹无比。这下子，霍擎苍总算明白了，这一屋子的人，为的原来是这件事。 霍擎苍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眯眸勾唇。 这些人唱的是哪一出什么戏。 “擎苍。”霍泽天拉了一把椅子，挨着霍擎苍坐下低声说道：“其实，他们都是好心，刚才听你奶奶说了，你和慕大小姐的事，这可是好事。霍慕两家联了姻，对霍氏是有益无害的。” “哦，是吗？” 霍擎苍剑眉一挑。 “对啊，听说京都市长可是慕家的亲戚，就凭这一层关系，以后你在京都那还不得呼风唤雨。当然，前提是你得和慕大小姐结婚才行。” 霍泽天满脸堆笑，凑了过来。说到这里，瞟了瞟霍老太太，后者给他递了一个眼色。见霍擎苍似乎没有反对，自顾一笑。 “不过，听说你现在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霍宇轩都叫起了妈妈。这可不成，这些话要传到了慕家人的耳朵里，可不得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安心等你奶奶给你安排日子，和慕大小姐订婚。” “就是，擎苍，你二叔这番话，可是真心为你好呢。”霍泽天话音刚落，旁边立马就有人帮腔。 霍擎苍见状，心中冷冷一哼。 “哦，看来，我还得多谢二叔了，这么为我着想，真是劳心劳力，前几天，还特地东奔西跑的，可费了不少的劲儿。” 说完，眉眼上挑，盯着霍泽天。 骤然间听到霍擎苍这么说，霍泽天心中一惊。 难道，那天去程家的事，他知道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不是还叫我二叔吗，你爸爸不在了，那我是你长辈嘛，你的婚姻大事，当然得帮着你奶奶操心了，你说是不是，呵呵呵。” 一阵干笑，从他的喉间发出来，显得尴尬许许。 霍老太太赶紧出来圆场。“苍儿，不得无礼。” “奶奶，我是怕二叔心操得太多的话，身子受不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多休息。如果为了我的事，让他老人家受累，我会过意不去的。” “没事没事，擎苍，二叔我身子硬朗着呢，你有事，尽管吩咐。” “哦，既然二叔这么坚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哟。”说到这里，霍擎苍的脸色瞬间一变，寒森之色顿现。 那女人几日没有消息，昨天他打过电话去，没料到竟然直接给他挂掉，心中恼怒的他，特地派了龙一到医院去。不曾料到，龙一才出现，就被程欢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说从此以后，和霍家再无瓜葛。 他料定其中定有蹊跷，让龙一去查。 果然不出所料。 刚刚听了龙一的汇报，正准备回家问问霍老太太，没想，一回家，竟然遇上这么大的场面。 冷眸淡然，他看了半天，总算是知道了，那女人，为何会对龙一说出那么铁字铮铮的话来，看来，这个跳得最起的二叔，决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一试之下，立马便现了形。 霍擎苍突然起身，站在了客厅中间，高大壮硕的身材，在这一堆人中间，显得特别的挺拔和颀长。 眸子黑沉，透着鹰隼的锐利，薄唇紧抿，盯着众人。 良久，徐徐开口。 “各位，谢谢你们今天为了我的事，还专门跑这一趟，以后不用你们劳心劳力的了，我，霍擎苍，早就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太太，你们可能也认识，她的名字，就是程欢。” 霍擎苍的话，在霍府客厅里炸开了锅。 “哗” 第215章 逼迫用药 “什么，苍儿，你再说一遍。” 客厅里，一个压抑了无数愤懑的嗓音，让嘈杂纷乱的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霍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 可是，纵使隔得再远，还是能看清楚，她的脸色铁青。双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骨节泛起的地方，泛着青白色。只不过，威严依旧的脸上波澜不惊。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平静的面色下，霍老太太定然是蕴藏了多大的怒火。 “奶奶，我已经结婚了。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为了这件事操心了，这么多的人，你还怎么休息。” “苍儿，我就问你一句，你说的，是真是假。” 霍老太太沉声哑然，一句话说得极慢。显然是将胸中怒气压了又压。 见势不妙，霍泽天赶紧从旁边走过来。 “老太太，我看擎苍这是和咱们开玩笑呢。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长辈们逼婚，更何况，咱们这可是一屋子的长辈呢。” 说完，冲着霍擎苍嘿嘿干笑几声。 “擎苍，你看二叔说得对不？” “二叔你错了，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我结没结婚，你们一查便知。所以，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们总操心我的婚事了，拜托了。” 霍擎苍唇角冷撇。 “苍儿” 霍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敲了好几下，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叫了霍擎苍一声，后面的话就再说不下去，手摁在太阳穴上，看起来有些难受。 “张妈，你去奶奶房间把药拿过来，快点。” 客厅角落里，张妈愣愣出神，似乎没有听见霍擎苍的话。见状，霍擎苍眉头轻蹙，一抹冷峻寒霜顿时笼上了脸。 “张妈。” 霍擎苍低吼一声。 募然间的吼声，让张妈身子一震，瞬间回过了神，抬头看了过来。 “呃，少爷……” “张妈，快去给老夫人拿药。” 霍擎苍没有说话，倒是霍泽天，急急吼了起来。 这个时候，霍老太太的脸色越发难看 。 张妈吓得一溜烟就往霍老太太的房间跑去，很快将常备的降压药拿了来。霍擎苍一把接过，递给了霍老太太。 “奶奶，药。” 可是，即使头疼得难受，霍老太太却根本没打算接药。反而将拐杖在地上使劲儿一瞧，哑然苍苍地低吼。 “苍儿，今天你不把这件事说清楚，这药，我就不吃了。” “老太太，这可使不得啊。你要不吃药，这血压降不下去，会出大事的，上次叶医生再三交代过的。”霍老太太的话一出，张妈赶紧上前劝说。 “对，老太太，这药你还是得要吃，擎苍的事，我们再慢慢议吧。” …… 霍泽天开了头，客厅里顿时响起来一阵喧闹。 但是，霍老太太似乎并不为所动，面色铁青，看着霍擎苍，哑声沉沉，强力忍住欲裂的头疼。 “苍儿” 语气里的怒火，即刻就要喷发。 霍擎苍沉吟片刻，将药递给了张妈。 “张妈，奶奶的药，交给你了，她现在必须立刻服下，如果老夫人的药没有服下，后果你应该知道。”说完后，转过头，对霍老太太说：“奶奶，这药，吃不吃由你。” 说完不再理会，大步一迈，转身上了楼。 这一幕，顿时看呆了众人。 所有人都知道，霍老太太一手带大了他，霍擎苍一向都对她尊敬有加，从来不敢违逆。而且霍擎苍现在虽是霍氏总裁，但是公司大事还是霍老太太在决策，但凡公司有事，霍擎苍也会恭恭敬敬地汇报给她。 现在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扔下发病的霍老太太，不管不顾地就走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霍老太太脸色发青，突然站了起来，拐杖在地上敲得是“咚咚”作响。 “苍儿” 怒火中烧的她，眼睛里喷着杀人的戾气。 霍擎苍在楼梯上顿然驻足，转头过来，眸光淡然。“奶奶，既然你不肯服药，我待在这里也是无益，反而惹你生气，我看，我还是离你远点好。”然后，黑眸在屋子里淡扫了一圈，盯着张妈。 “张妈，你给叶医生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说完后，转身上楼，没有一丝犹豫。 “老夫人，你快吃药吧，不要生气了，少爷他，少爷他……” 见霍老太太一脸怒气，赶紧上前劝说，可是说到最后，她也找不到什么借口。 霍老太太的拐杖霍然抬起，一阵的乱舞。 “没想到，我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白眼狼啊！” 震怒之中的霍老太太，五官扭曲，一缕头发掉在额前，看上去狰狞得可怕，在场的人，瞠目结舌，根本不敢上前。 突然，霍老太太的身子晃了几下，眼看就要跌倒，张妈吓得急急上前，一手搀住。 “老夫人，你没事吧？” “张妈……” 霍老太太扶住脑袋，似乎难受至极。 想起刚才霍擎苍的话，张妈赶紧将手里的药递了过去。 “老夫人，你快把这药给吃了好不好？” “张妈说得对，老太太，快吃药，有什么事等你身子舒服点再说。” “就是，老太太，你可不能和你自己的身体赌气啊，这霍氏可还得仗着你呢。” …… 顷刻之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劝说起霍老太太。 她可是霍氏的掌权人，真要一口气提不上的话，那么大的家产可要怎么分。每个人在心里算计着，可脸上还是堆满了谄媚的笑脸。 霍泽天站在离霍老太太最近的地方，更是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从桌上拿过水杯，又接过张妈手里的药，躬下身子，低低说道：“老太太，这药你必须得吃，你想想……” 随后身子前倾，用只有霍老太太一个人听见的音量，在她耳边快速说了几句。 只是，霍老太太好像并没有听进去，气愤难耐地一直用拐杖敲着地面。 “白眼狼，真是个白眼狼啊！我处心积虑地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他竟然如此对我！”霍老太太低吼一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咚咚咚咚” 那一声声，敲得众人是胆战心惊。 第216章 严阵以待 霍泽天将药往前一递。 “嫂子，这药你还是快吃吧，要不然的话，那我们以前做的那些可就都白费了。” 但是，霍泽天没想到，霍老太太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一巴掌朝着他手上的药就挥了过去。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个都惊惶失色盯着突然而来的这一幕。 张妈更是急急出口大喊。 “老夫人，使不得。”然后一扑过去，想赶在霍老太太前面，将那粒降压的药给抢了下来。 不料，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霍老太太的手刚要碰上霍泽天，突然一个反手，将他手心上的药瞬间夺了过去，扔进嘴里，然后顺手拿过水杯，一仰脖。 “老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张妈，你让叶医生赶快来，我得保住我这把骨头，才能保住霍氏基业。” 霍老太太一抬胳膊，仍由张妈扶着，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去。 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霍老太太已经感觉到神清气爽，脸色好看许多，眼睛里怒火慢慢褪去，阴冷之色却渐起。 客厅里所有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叶晋琛手里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一番的检查，看起来霍老太太并没有什么问题，叶晋琛没有用什么药，吩咐了几句就走了。 叶晋琛刚一走出屋子，霍泽天就凑了上去，小声对霍老太太献策。 “老太太，擎苍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我看八成是真的。那个叫程欢的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勾魂之术，将他吃得死死的。他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那个女人走开，趁着慕家还没有得到消息之前，快刀斩乱麻。” “泽天，你说得对，如果慕家得了消息，两家联姻的事，肯定没戏。” 霍老太太连连点头，随即沉吟不语。 只不过，脸上的神色极为阴森。 一恍神之间，众人似乎看到多年前在霍氏集团呼风唤雨的那个女王。 瞬间，所有人涌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在她面前卖弄才智，一个比一个出的招还狠。 霍府客厅说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楼梯拐角的地方，霍擎苍站在那里，眯眸挑眉，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到霍老太太瞬间又开始生龙活虎，霍擎苍唇角轻勾转身走开。 龙一跟在后面，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 很快，两个人走到书房门口，霍擎苍正要推门而入，手刚伸出去，龙一往前走了一步，垂首道： “大少，你让我查的那件事，已经有了些眉目。魏子月和五年前的那件事，脱不了干系。不仅如此，现在还有个情况，就是……”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四周看了看，显得很是小心。 霍擎苍料定其中定是有玄机，一掌将门推开。 “进来说。” “是”龙一跟了进去，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迅速将门掩上。 霍擎苍在书房中间站定，剑眉一挑。“说，什么情况？” “大少，刚刚查探到的，五年前魏家开的那家公司，将程云清设计套进去以后，立马就撤人。程云清知道上当受骗后，为了挽回损失，有段时间，每天守在那公司门口，就想将老板堵住，讨回公道。后来欠了一屁股的债，他不想连累妻儿，选择了跳楼自尽。” 霍擎苍听得眉头愈加蹙紧。“这些我都知道，你说的新发现是什么。” “我们查到了，程云清跳楼自杀，其实另有隐情。” “哦？” “因为有人告诉他，只要他死了，成华公司在外面欠的那些钱，便不用还了，否则的话，他会让程家每个人都不会好过。威胁程云清的那个人，用的假名字，我们绕了很大一圈，始终查不到，只有一张照片，还不是很清晰。但是……” 龙一顿了顿，看看霍擎苍的脸色，低低说道： “但是，我刚才在客厅里看见了有一个人，似乎和照片上的人有些相像。照片上虽看不清楚五官，但是从身材和大致的轮廓来看，和他很像。” 闻言，霍擎苍的眉头一挑，黑眸子里的隼光，如激光般扫了过去。 那一次，他从魏子月的话里话外，听出了异样，如今被人霍然揭开笼在上面的轻纱，他心中沉了一沉。 嗓音哑哑。 “你说的，是……” “大少，那个人，就是刚才一直和你攀着亲近的那个男人。”龙一垂首躬身，顿了顿接着继续说道：“虽然没有十分的肯定，但是八九分应该还是有的。” “你记住，我要的，不是八九分，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是，大少，我这就去。” 说完，他退出了房间。 看来五年前的那些事，应该是和他预想的差不离。 霍擎苍面色暗沉，眉心蹙成了一个大大的结，手紧紧攥起。 突然，他挥拳朝桌上砸了下去， 拳头砸在桌上。重重的一声，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 此刻的楼下，已经变得安静下来。 霍老太太坐在上首，所有人不敢像刚才那样喧闹，按照辈分在下边坐着，个个均是仰脸盯着她。 “各位，刚才老太太说的话，你们可曾听好了。现在必须得听老太太的吩咐，这霍氏集团的兴衰，可是关系到你们每一家的利益。” “那是那是，一切都听老太太的吩咐。” 霍泽天的话，立刻引来所有人的附和，他们都或多或少的持有霍氏的股票，霍氏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会和他们息息相关。 这个社会，还有谁，会和钱过不去的。 见状，霍老太太微微点头，脸上依旧黑沉。 “我……” 正想说话，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过来。霍泽天上前，一躬腰，拦住了她。“老太太，擎苍下来了。” 霍老太太立马住嘴，黑沉的眸光瞬间投了过去，寒森得有些可怕。 看着霍擎苍一步步地走了下来，所有人精神立马为之一振。 目光不约而同地射到了霍擎苍的身上。 严阵以待。 第217章 必须离婚 这一幕，楼梯上的霍擎苍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 不轻不缓，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霍擎苍慢慢来到霍老太太旁边。“奶奶，公司来电话，说有急事，让我马上过去。看你精神很好，应该没有什么事，这下我放心了。” 恭恭敬敬的样子，似乎对霍老太太，他是言听必从一般。 霍老太太从鼻孔里轻哼一声，并没有答话。 “擎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把你奶奶气成那样，现在撂下一句话就走，太不像样了，我这个二叔都看不过意。想当初，你爸妈出事，要不是你奶奶，你能长得这么好。” 霍泽天一步上前，对着霍擎苍就是好一顿的轻斥。 倚老卖老。 如果真要查出来你在其中捣鬼，我绝对饶不了你。 霍擎苍冷眸扫过，没有说话。 只是，锐利无比的隼光，却毫不客气地射了过去。霍泽天不敢正视，那里面隐藏的暗暗杀气，令他心惊。 五年不见，霍擎苍身上多了一份锐利的霸气。 “苍儿，奶奶一向待你如何？”霍老太太缓缓开口，嗓音低哑得如同经年干枯的老井，暗鸦死沉。 霍擎苍唇角一浮。 “奶奶，你不光对我，还有云曦和大哥，当然都是极好的。正如二叔刚才所说，如若没有你，我们可能都长不大。” 霍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用眼角瞥了一下霍泽天。 心领神会的霍泽天赶紧上前一步。 “看看，老太太，我就说嘛，擎苍是个好孩子，你对他的好，他自然记在心里，你根本就不用着急，如果把你的身体急坏了，那擎苍岂不是还要背上个不孝的罪名。” 话锋立转，言语凿凿中，看似在为霍擎苍开脱，却字字针对着他，暗下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霍擎苍自然听得明白，唇角冷牵。 “多谢二叔对我的信任。各位，那我就不多陪了，公司还有事。”说完后，长腿一迈，转身欲走。 错身而过时，一道凌厉的眸光骤然间闪过，霍泽天不敢抬头。 “不谢不谢。”凛冽寒霜中，霍擎苍身上掩盖不住的浓浓杀气，让他心惊胆战，不住的躬身颔首。 “等等” 霍老太太低声说了两个字， 嗓音并不大，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苍儿，你过来，奶奶有话要说。”霍老太太用手在旁边沙发上一拍。 “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吧，奶奶。” “过来。” 手再次在沙发上一拍，语调提高了些。 霍擎苍驻足，转头看看，众人拱月中，霍老太太脸上带着异乎寻常的平静，狰狞可怕早就消失殆尽。 眸光淡扫，屋子里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盯着他。 看来，今天要想从家里出去，是不容易的了。霍擎苍索性走了过去，在霍老太太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苍儿，虽然霍氏集团还没有全部交到你手上，但是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奶奶我现在几乎是将公司所有的事，都让你全权负责，你现在实际上就是霍氏的总裁，差的不过就是董事会各位股东的认可书。只要过了半年的试用期，你没有犯特别大的错，接掌霍氏那是没有丝毫的问题。到时候，整个霍氏，就都归你只配了。” 霍擎苍刚一落座，霍老太太坐直了身子，淡淡说着。 “如果你信不过奶奶，你可以问他们，这里坐的大部分都是霍氏大大小小的股东。” “对啊对啊，擎苍，老太太说的可是在理，你接掌霍氏，那是迟早的事。”霍老太太目光一扫，那些人赶紧的上前劝说。 其实，他们说的倒不是客气。 自从霍擎苍回国以后，经商奇才顿显，接连地拿下好几个大单，为霍氏的营业额创了新高。不仅如此，几乎包揽了全部的海上业务，人送“海上阎罗王”。霍擎苍的能力，执掌霍氏基业，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霍氏一族的人从不敢有二话。 “奶奶，我接管霍氏，和我结婚应该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霍擎苍面色一正，字字如铁。 态度如此坚决，霍老太太眉头一跳。 霍泽天干笑几声，赶紧上前打着圆场。“那怎么行，擎苍，你身为霍氏集团的继承人，你的婚事可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这中间的关联可不小，呵呵。” 话音刚落，刚才那个涂着猩红唇色的胖女人，挤到了跟前。 “对对对，擎苍，你可是霍氏集团的继承人，要结婚，当然要对霍氏有利才行，听说慕大小姐和你年岁相当，两家联姻，带来的好处可不是一点两点。” 说来说去，就是霍慕联姻的事。 霍擎苍冷冷打量眼前这些人，突然唇角上勾。 “你们说了这么多，难道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太太，你们中间有些人定的熟悉。” 一字一顿，说得缓慢，最后眸光停留在霍泽天的身上。 凌厉杀气袭来，霍泽天暗自打了一个寒噤。 霍擎苍的话中有话，他很明白。 “苍儿，我早就说过，锦心是我认定的孙媳妇，不会有别人。我不管你和什么人结了婚，必须离婚，我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霍老太太一口戗了过去。 “对对对，擎苍，你就听奶奶的话吧，和那个女人离婚，趁慕家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咱们自己这边先摆平，万事大吉。” “万事大吉？二叔，恐怕有些事，没那么简单。” 说完，幽沉眸子透着凛冽寒气，瞬间笼罩在他身上。 霍泽天不敢再接话。 难道，程家那个女人出事了？ 一瞬间，霍泽天只觉得后背发凉，全身冷汗涔涔。可千万不能出事，要不然的话，霍擎苍会杀了他，还不会留一点痕迹。 “苍儿，当着这么多的叔伯长辈们的面，你给我说句话。你到底娶不娶锦心！”和霍老太太似乎没了耐心，口气强硬。 “奶奶，我是不会离婚的。” “你确定，真要这么做？” “是的。” 祖孙俩你来我往，互不退让。 众人看着两人，似乎早就忘记了刚才商议好的事。 第218章 几个亿的生意 霍老太太气得一脸的铁青，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这一刻，似乎在成倍翻涨了起来。 “既然你一意孤行，好，他二叔，你来宣布刚才我们决定的事。这个孽障，我实在……唉……” 话没说完，霍老太太就是一连串的叹气。 这可是个烫手山芋，霍泽天不想出头。但是霍老太太的吩咐，又不得不听。 “呃，擎苍，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大家商量了半天，最后做了一个决定。”霍泽天努力在脑袋里搜刮着两全其美的法子。 话说得很慢，抬头看着霍擎苍似乎没有显出不悦之色，霍泽天放心了些。 瞬间，霍泽天的腰背挺直。 “刚才我们大家经过慎重的商议，觉得你悄悄把婚结了，实在有悖于常理。霍氏总裁的婚姻，自然是和集团利益息息相关，你不能自己做主就悄悄把婚结了。”说到这，他用眼角余光瞥了过去。 霍擎苍神色淡淡，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的痞笑。 “在坐的，差不多都是霍氏集团的股东，尤其你奶奶，她持的股最多。刚才在你奶奶的主持下，我们临时召开了股东大会。一致决定，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赶快把婚离了，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时候。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二叔，你尽管说。” “那你可不要怪二叔我了，这个决议是所有人举手表决过的。如果你不肯离婚，那霍氏总裁的位置，你永远都不会得到。而且，现在这个代总裁，你也要马上辞职。” 霍泽天总算说完，额头的冷汗浸了出来，细细密密的。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 刚才，霍擎苍一坐下，就预知到了现在的结果。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撇。 “奶奶，二叔说的，是真的？” “对，你二叔说的没错。如果你不马上离婚，娶慕锦心，明天你就不用去公司了。”霍老太太已然平静许多，只是从嘴里蹦出来的话，生硬冷冰。 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丝平时那种温和慈祥的样儿。 霍氏集团是用尽了她的心血，才做到今天的成就。她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去挑战她的权威。再说，五年前，做了那么多的事，甚至闹出了人命，现在放手，岂不太亏。 她要捍卫她的王国。 霍擎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不过眉心紧蹙。 “苍儿，奶奶希望你为了大局着想，听我这一次好不好？不然的话，你会吃亏，更会一无所依，真要没有了霍氏总裁的头衔，那个姓程的女人怎么可能还会跟了你。那些女人，盯着的都是你的钱。” 突然，霍老太太的脸上，一下子堆满了腻笑。 她抓住霍擎苍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着。 软硬兼施，是她惯常的手段。 “奶奶……”霍擎苍刚想说话，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见是公司的电话，赶紧接通。 “霍总，你什么时候能到，刘总这边我实在应付不过来了，他非得要马上见你，说十分钟你还不到的话，就要走了，还有一个小时他的飞机就起飞。他撂下了话，如果这次达不成共识，以后要合作恐怕就难了。” 电话一接通，还没说话，张秘书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语调比平时高了好几度。 那个刘总，本来就是个难缠的角色，这一回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和霍氏的合作，原本约好明天在公司会面，不料却突然改变行程。 他们公司在b市占据着业内头把交椅，霍擎苍想把业务扩展过去，就必须和他谈好合作，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打入b市的市场，就难了。 霍擎苍似乎都能看到李宓儿满头的大汗。 “奶奶，公司真的有事，b市的刘总在等着呢，你也听见了。当然，如果你不让我去，我也可以不去的。” “擎苍，你可不能走，眼前这事都还没有定论，你得给个明确的决定。”霍泽天一步上前，拉住了他。 霍擎苍并不生气，反而就此站住，脸上闪过一丝轻笑。 他笃定，有人必定会让他走的。 “他二叔，公司的事要紧，让他走。” 比他想的时间少了几许，霍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冲着霍泽天吩咐道。 “可是，老太太，我们刚才不是……” “不妨事，让他先去处理公司的事。” 霍泽天还想说话，抬眼一见老太太的眼色，不敢再多言，压下心中疑虑，偷偷瞥了眼霍擎苍。 虽然说霍氏集团是百年财团，可最终还是在霍老太太的手上做大做强，倾注她毕生心血的公司，她又怎么肯放手不管。 这一点，霍擎苍比谁都清楚。 对着众人颔首告辞，霍擎苍大长腿一迈。 身后，霍老太太盯着他的背影，脸白唇青。“苍儿，我给你时间考虑，今天晚上回来，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霍擎苍没有停步，径自出了客厅。 他知道霍老太太说的满意答复是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五年前，霍老太太就反对他和程欢的交往，眼下的情势，牵连上整个霍氏，只会是变本加厉。 “老太太。你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你看我们大家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正好给他施加点压力，让他悄悄离婚，和慕家联姻。” “停，泽天，你知不知道苍儿现在去谈的事，可是关系到几个亿的生意，你说是生意重要还是他离婚重要。” 霍老太太拐杖一挥，打断了霍泽天的话。 她人没有在公司，但是公司的一举一动都早有人给汇报了过来。 霍泽天弓腰对着她讪讪一笑。 “老太太，我是真不知道。” “行了，你让大伙今天就散了。威慑他的目的差不多也达到了，现在就看那臭小子怎么选了。” “如果擎苍，不答应离婚的话，那接下来怎么办？” 霍泽天的问题，让霍老太太愣了一愣。 “这事我会好好想一个对策，你们先回去，今天这一天闹的，我有些乏了。” 她发了话，霍泽天也只有遵循，客气一番，便领着一大帮的人，出了霍府的门。 霍老太太回了房。 眼见四下无人，张妈赶紧拿起了电话。 第219章 买命 医院走廊。 程浩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踮起脚尖，从门缝往里张望。 看了半天，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 无奈地垂下头，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扭头过来，盯着程欢。 “姐，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她都在里面待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到病房里。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妈的病……？” 程浩手术后恢复得不错，整个人焕发出别样的精神头。 只是，黑亮的眸子里，却溢满担忧。 “浩子，你不要胡说八道，妈不会有事的。你看你当时做了那么大的手术，不也挺了过来，现在妈不过就在放了个几个支架而已。我怕妈出来后，万一看到我受了刺激，手术就白做了。是我给主任说了，让妈在里面多待几天，等病情稳定后就出来。” 程欢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解释。 “放心吧，刚才我去问了主任，明天早上妈就可以出来了。你先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姐下班就回家给你做饭。然后，咱们明天早上就来接妈出去。” “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程浩的兴奋难抑，瞬间传染给了程欢，一丝轻笑，漾在唇角。 “等等，浩子，你还在恢复期，可不能这样大悲大喜，对你的康复不利。”程欢赶紧出声提醒。 然后，又嘱咐了一大堆的话，知道程浩大笑起来，打趣道：“姐，你怎么现在怎么啰嗦了，跟个老太婆一样。哈哈” “臭小子，敢取笑我了，我看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程欢嗔怪一句，扬手作势要教训他。 不过是和他开开玩笑而已，不料，身子恢复得不错的程浩，迅速转身，闪躲到了一边。 白医生从此经过，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戏谑了一句。“小伙子恢复不错嘛，看这精神头，都可以去参加国际比赛了，哈哈。” 程浩转头，看见了他，脸上更是溢满欢颜。 “白医生好。” 大声招呼着，然后恭恭敬敬地给白医生鞠了一躬。 白医生停住了步子，眼里透着笑意。 “小伙子越来越懂事了呢，看你现在的样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学校了。”说完，转头看着程欢。 “你妈妈的情况还算不错，应该明天可以出来了。” “白医生，谢谢你。” 水雾，瞬间溢满眸子，程欢仰头，努力压下，然后对着白医生静静一笑。 只不过，嗓音有些哽咽阳光透过，依然能看你到有晶亮的东西，在清眸里闪耀。 他，救了程浩母子两个人，是程家的恩人。 白医生在她肩头上一拍。 “程欢，怎么那么客气，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那时候，你爸……”说道这里，白医生觉得似乎有些失言，赶紧住了嘴，对姐弟俩笑笑。 “不要伤心了，刚刚我去看过，你妈恢复得也不错，明天她就回普通病房了，到时候有你忙的。而且刚做了手术，受不了刺激的，你这样哭哭啼啼，不怕惹起伤心。” 程欢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见状，白医生的大手在她瘦削的肩头上轻握一下。 “好了，高兴点，你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手心的温度，还有这暖暖的话语，让程欢不禁又湿了眼眶。 白医生忙着去病房，并没有多待，安慰他们几句后，就匆匆走开。 叮嘱程浩几句后，程欢也把他送出了医院，打了个车，看着走远后，这才又折回到了科室。 下午虽说没什么事，但是规定却不能擅自离开岗位，重症室里随时都会有突发情况发生。程欢没有去看程母，她知道她还在为霍家的事生气，如果程欢一出现，只会引来战争。情绪一激动，程母刚做过手术，身体肯定是受不了。 她不敢去冒险。 其实，程欢刚才在走廊里对程浩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 程母的情况，远比她说的要严重得多。 心脏梗死部位太多，程母的心脏一次性就装了四个支架，手术后昏迷了两天，昨天早上才清醒过来。她刚才说明天程母就可以从重症室出来，不过是哄程浩开心，怕他一担心着急再出事，没想到白医生刚才也那么说。 看来，程母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眸子的潮湿还没有褪去，唇角，却浮起清浅的笑意。 一片干枯的树叶，从树上飘落，摇摇坠坠地落在程欢的脚边。 她捡了起来。 没想到，就一片枯叶，竟然也是个心形的样子。 无语。 一丝苦笑。 那天，在急诊科去取资料的她，竟正好碰上程母被急救车拉来。程浩撕心裂肺的大喊，也让她极为伤心。 她朝着推车急奔过去。 出人意料，本来昏迷不醒的程母，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程欢的那一瞬，大口喘着粗气，对着程欢就是一顿的大骂。 骂她就是个扫把星，害死了程父，害得程家家破人亡。然后，又开始破口大骂霍家，仗势欺人，一张五十万的支票就想买命。 程欢听得莫名其妙，正想开口问，程母却突然又再次昏迷，直到被送进手术室，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没有想到，程母心脏病发，会和霍擎苍有关。 还有程母嘴里一直念叨的五十万，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想破了脑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放弃。虽然听说程母早就醒了过来，但是她也不敢去问。 一切还是等程母病好之后再说。 程欢甩甩头，朝前迈了两步。 想起手上的那片枯叶，她唇角一牵，朝着天空举了起来。 初冬了，气温转凉，但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明媚阳光照得人心生暖意。只不过白昼变短，离下班的时间还有那么久，太阳已经在慢慢沉降，但是天空中却留下绚烂的晚霞，五彩斑斓，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枯黄的心形树叶，缀在绚丽多彩背景上，却不突兀，反倒有了一种沧桑的年代感。 程欢突然间有些后悔，选了医学这条道，她应该去读美术，搞艺术，成日的不知人间烟火，就那么冷冷然的看着所有人，在各种苦难中浮沉。 想到这，刚才上扬的唇角，弧度更大了些。 “程欢。” 一个粗粗的嗓音大声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第220章 天煞孤星 “程欢，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妈刚才一直让护士来找你，晓雯到处都没有寻见你，你倒好，还有闲心在这里诗情画意。” 那人走近了，在她肩头上一拍。 程欢一惊，手上顿时松开，那片枯叶瞬间摇摇晃晃地掉落在了地上。 抬眸。 “琴姐，你吓了我一跳。” 这个人叫田琴，是程欢现在科室的护士长，年纪有些长，估计再过几年都应该要退休了，长得虎背熊腰的，连带嗓子都是粗粗壮壮。不过人倒是很好，十分热心，和科里的小护士们打成一片，大家都“琴姐琴姐”地喊着。 自从程欢转到现在的科室，她在暗中也帮了不少的忙。 “快去吧，你妈刚才一直闹着找你，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我说你傻不傻，对着片烂树叶也能笑半天。” 程欢对着她“嘿嘿”一笑。 附庸风雅，对田琴这种人来说，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琴姐，那我走了，你如果见到晓雯，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免得她满医院的乱跑，如果被主任知道，还以为我上班时间乱串岗呢。” 冲着护士长眨眼笑笑，程欢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程母要见她，必定是为了那件事。 “妈，你怎么样？” 程欢轻手轻脚地走到程母的病床前，小声喊着。 这里是重症监护室，现在不是探视的时间，她怕影响别人。 程母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因为恢复得好，医生已经拔下了她的呼吸器。此刻，正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紧闭。 “妈” 程欢俯下身子，又喊了一声。 可是，程母依旧是一动不动，估计是又睡着了吧。 算了，醒了再说。 程欢正要将身子抬直，脸上却突然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火辣辣的疼，顿时传了过来，她赶紧用手护住。 迅速站直，赫然发现，程母正用恶狠恒的目光恨着她，手掌都还僵在半空。 程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不敢质问，只是用手捂住脸，低低叫了声：“妈”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妈，你妈早就死了。平时看你对这个家好，还有程浩都是极好，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狠。你妈的死和你爸没关，和我们更沾不上边，你为什么要伙同别人来害我们！” “妈，我怎么可能害你们。” “哼，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哄哄程浩还可以，在我面前，给我收起你这一副委屈的样子。你爸要不是因为你，公司不会破产，他更不会去寻死。灾星对于你来说都轻了，你，分明就是个天煞孤星，谁碰你谁倒霉。” 程母越说越激动，手在空中乱舞，连接着检测心电图仪器的管子，在挥舞中散掉下来，在程欢眼前晃动。 见状，程欢吓呆了 。 这样下去，程母刚做的手术就白搭了。 “妈，你不要激动，你刚刚才做了手术，不能这么激动的，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我早就在爸爸坟前发过誓，不会和霍擎苍来往的。你快躺好。” 程欢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淡然清清，徐缓的声调。 “你敢说和那个姓霍的没有来往，人家找上门来，扔给我一张五十万的支票。程家现在虽然没有钱，但是也不是能随意让别人来侮辱的。你，你” 程母数落着，声调愈发的大了起来。 重症监护室里，并不像普通病房两三个病人住在里面，分隔开来，这里是一间很大的屋子，病人的床紧挨着，靠墙摆了一长溜。 程母的声音不小，从这里经过的护士都不禁停步转头看过来。 为了安抚住程母的情绪，程欢只得按捺住性子，极尽求全。“妈，你不要生气。你说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好不好。” “你不要装出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来，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那你到底，咳咳，是什么” 程母句句紧逼，根本就不给程欢说话的份。只是，毕竟刚刚经过一场手术，身子难免虚弱了些，和程欢这么一番争吵，气力不支，连连咳了几声。 这下可不得了，连声的咳嗽，牵动手术伤口，程母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医生，医生” 程欢吓呆，连连大声喊了起来。 值班医生听见喊声，很快跑到了病床跟前。 见程母呼吸受阻，嘴张得老大，却几乎不能呼吸，程欢顿时慌乱不已。“妈，妈，你怎么样？” 这个时候，程母已经说不出话，可是一双眼睛，却直愣愣地瞪着程欢。 眼睛里面的怒火，仿佛要杀了程欢。 “程欢，你快出去，待在这里，你妈妈只更加激动，快出去。”看出了母女俩之间似乎有些不愉快，值班的医生赶紧叫走程欢。 身为护士，程欢知道他说的没错。 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害怕刺激到程母的情绪，程欢无奈地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程欢一个人坐在外面，不多一会儿，值班医生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显然，刚才在程母那，费了不少的力。 “医生，我妈怎么样。” “你妈现在已经没事，不过，她可不能再受什么刺激。否则的话，就不好说了。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要见她，以免引起病人过多的激动，对术后恢复不利。” 医生摘下口罩，轻声说了两句。 对着医生，程欢又是好一阵的感谢。 客气几句后，值班的医生也就离开了，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敢进病房里面，程欢站在门口往里面望了一望，程母的床前，已经没有人，看来情况已经控制，隔得远，看不清楚程母在做什么，只看到她一个人躺在床上。 “程欢。看什么呢，下班了。” “嘘” 全神贯注的程欢，被身后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晓雯，赶紧伸手示意。 “怎么了，这么神秘？” “我妈刚睡着，不要吵着她了。” “她不是在找你吗，说是有话要问你。” “知道知道。“” 程欢怕在这里说下去，又把程母的怒气给召出来，赶紧拉着晓雯走了。 第221章 发现猎物 “晓雯，走走走，下班了。我刚听说医院门口开了一家寿司店，他们去过的都说好吃，要不要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尝尝。” 知道她就是个吃货，程欢赶紧特将话题转到了那上面。 果然，她的话才一说完，晓雯立刻睁大眼睛，扭头盯着程欢。 “你说的，是真的，我最喜欢吃寿司，要不等会下班，我们一起去好不好。”眼里放着的光，犹如跋山涉水的猎人，突然发现了猎物一般。 “今天不成，我得回家去给我弟弟做饭，他一个人在家里。” 抱歉地一笑。 晓雯有些失望。 “这样啊，那只有下一次了。可是，我一想到寿司，这心里就痒痒的。” “没关系，等会我先陪你去店里，顺便给我弟弟买点回去。” “真的，还是你最好。” 顿时，晓雯的脸上立刻漾出花一样的笑脸。 两个人说说笑笑，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手拉着手一起朝医院门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闪到她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两个人吓了一跳，晓雯更是夸张地大喊起来。 “啊” “少夫人，是我。” 熟悉的声音，程欢听了出来，这人，是霍擎苍的手下。 “什么事？” “大少吩咐我，在这里等着你。车在那边，少夫人，请吧。” 清眸淡然一扫。 那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似乎还能看到里面有一个黑影。即便隔得远，依然从轮廓里能看得出来，车里坐着的，正是霍擎苍。 “去告诉你家大少，我没空。” 程欢冷然拒绝。 程母的话，在她耳朵边上晃悠。这次的事，霍家决对脱不了干系。她要把所有事弄清楚了，再去找霍擎苍算账。 说完，拉起晓雯就走。 “少夫人，大少吩咐了，一定要将你带过去。”龙一抢先一步，挡住了她们俩的前面。 程欢有些愤然。 “怎么，大白天的，你还敢劫持不成。我没空，你家大少要闲得慌的话，大把的女人等着他。” “可是，大少……” “可是什么，你不是叫我少夫人吗，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程欢一眼瞪了过去。 “这……” 陡然间变了脸的程欢，龙一还从来没有见过，愣在原处，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怎么说她也是少夫人，他哪里敢动粗。 但是霍擎苍的命令，他又不敢不从。 转头瞥了一眼，看见霍擎苍正朝这边张望。 “少夫人，那就得罪了。”龙一心下一横，正想上前去把程欢强拉到车上，手刚刚伸出去。一声呵斥当空响起来。 “放肆，少夫人你也敢用强。” 嗓音低沉，冷冷声线里却透着凛冽冰凉的权威。 随即，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了他。 “大少，我……”龙一抬眼，正好对上霍擎苍冷峻的眸光，心中一缩，赶紧收回了手，唯唯诺诺垂下了头。 少夫人？ “程欢” 晓雯悄悄牵了一下程欢的衣角。 天，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帅的男人。 五官的轮廓如雕像般线条分明，带着刀刻过的冷硬，眸子黑幽，犹如夜空一样的深邃，冷傲如斯，偏巧唇角却微微上浮了一丝丝，带着有点不可言状的戏谑，添了一份生动。 这么帅的男人，简直就是凡间极品了。 晓雯看得有些呆了。 “程欢，他是谁？”低低在程欢耳边问了一句。 根本不用扭头，程欢也知道晓雯现在是什么表情，嘴里一呲。不就是长得帅点，也用不着要吃了他一样。 “不用问了，这个人，就是个混蛋。”两个字虽是恨恨出口，程欢却不禁心上一缩。 说完，拉起晓雯欲走。 混蛋？ 人虽然被程欢拉走，可她的眼睛却还盯着不放，脖子都快扭弯了。 “等等，站住。” 霍擎苍长手一伸，拦在前面。姿势有些尴尬，从晓雯的角度看过去，就程欢如同被揽入了霍擎苍的怀里。 靠得太近，程欢似乎都能感觉到霍擎苍的温度。 “怎么，霍太太还没进门呢，就先摆上谱了。” “霍擎苍，你给我让开。” 他唇角那一丝的戏谑和讥讽，那么明显，程欢顿时上了火，一脸的怒气。程浩还在家里等她做晚饭，她可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 霍擎苍眉头轻蹙，毫不退让。手顺势抓住程欢的胳膊。 “跟我走。” “放开我。” “程欢，你有事，那我自己去吃好了。” 晓雯一见不妙，更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寻常，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旁边一身黑衣的那个人，两眼死死的盯着她，看得她心底发毛，她可不想惹事。再说了，男人虽然帅，可连个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谢谢。” “等等，晓雯，我们说好的……唔唔” 程欢一见，急忙大叫起来，只是，话都还没有说完，嘴却被一抹冰凉封住。 霍擎苍在她的嘴上轻啄一下后，转头对着晓雯唇角轻勾。“小姐，今天我们有事，下一回，我们一起请你吃吧。” 说完，对着她微微点头，将程欢往身边一揽。 “呃，呃” 突然而来的幸福，让这个怀春少女的脸，瞬间飘过一丝绯红，心也如脱兔一般，砰砰跳个不停。 这个极品男人，竟然对着她笑了。 痴痴傻傻的晓雯站在路边，看得呆了，怔愣着傻笑不已。直到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传过来，才回过了神。 程欢和那两个男人，早已不见人影，刚才那辆黑色的宾利车，也已经绝尘而去。 这个时候，她就是连脚趾头，都在羡慕程欢。 能被那么个男人抱在怀里，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不过，看程欢的样子，却似乎很不情愿。少夫人，那男人不会是她的……吧？可是，程欢为什么对他一脸的嫌恶呢。 算了，太费脑筋。 最终她还是决定去吃自己的寿司。 车飞快地向前疾驶，程欢依旧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被霍擎苍紧紧搂在怀里，安静异常。 “放开我，霍擎苍，你不是说我是你太太吗，那就请你给最起码的尊重。”清眸微抬，淡然对上霍擎苍的眸子。 这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好，等会我就让你好好做一回霍太太。” 程欢一惊。 这个人，不会又想……？ 第222章 我才是你丈夫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噩梦，每一次见面，程欢似乎都不能独善其身，不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他好像是不会罢手的。 只是，有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她其实还是蛮欢喜的。 他要她，那至少证明她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吸引力。 想起两个人这一段时间里的来来往往，刹时之间，程欢只觉脸开始有些发烫。 “霍擎苍，放开我，这个样子，我不喜欢，也很不舒服。”赶紧打住心里的那些念头，将头转向车窗外面。 但是，霍擎苍并没有放开，手上反而一紧，凉薄的唇凑近程欢的耳垂。 “哦，是吗，那这个样子，会不会更舒服点。” 女人薄薄耳垂上的绯红，让他瞬间心动。 霍擎苍呼出的热气，有意无意地喷在了程欢的耳朵里，一股莫名的燥热感，在她的身体内四处窜涌，四肢百骸开始乏力，她已经没有一丁点儿的战斗力。 程欢的脸拼命扭向外侧，她能感觉到脸愈发的滚烫起来，此刻定是一片潮红。 她不想他看见。 感觉到她的变化，霍擎苍唇角冷魅一勾，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程欢不敢挣扎，她怕挑战到他的神经，狭窄的车内，她和霍擎苍的力量悬殊太大，后果有多严重，程欢掰着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程欢绷直了身子，在霍擎苍的怀里一动不动。 就在她的全身快要僵住的时候，车终于停下来了，程欢长舒一口气。 终于解放了。 霍擎苍眼角一瞥，捕捉到清澈眸子里闪出的晶亮。 唇角微勾。 “大少，少夫人，请下车吧。” 龙一过来拉开了车门。 程欢顾不上看车停在了哪里，一躬身就想下去。可是，霍擎苍似乎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一动不动，手死死箍住她的胳膊，程欢根本动弹不得。 她迅速扭头过去，刚才他唇角的那一丝微勾，垂眸之间，她早就看见。 “霍擎苍，麻烦你放开你的手，如果你不想下车，大可以在里面坐到天荒地老。” 然后，狠狠一瞪眼。 “霍太太，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要忘记我是你丈夫。” “呲” 程欢冷冷一笑。 那个手下，此刻还恭恭敬敬站在车门边上，等着他们下车，程欢不想这样和霍擎苍纠缠下去，被他笑话，迈腿就往外走。 她不相信，当着他的随从的面，霍擎苍还会做些不要脸的举动。 果然，对于执意下车的程欢，霍擎苍没了刚才的坚持。 程欢轻轻一挣，便解了桎梏。 唇角漾出一朵得意的小花，只是，这花都还没有完全绽开，她已经“砰”的一下绊倒在了地上。 该死，今天怎么穿了这么一条长裙。 程欢懊恼得要命。 从霍擎苍的钳制中解套，她有些太兴奋，抬步就走，结果脚一下踩到了长裙边，没有防备，以一个很尴尬的姿势，就这么摔倒在了地上。 “少夫人” 见状，龙一赶紧出手，只不过身手再好，这一刻，似乎也慢了一拍。 一双乌黑澄亮的皮鞋，出现在程欢的视线里。 “起来吧，冬天来了，地上很凉的，霍太太。”浑厚低沉的男人嗓音，透着浓浓的戏谑，在她的头顶响起。 不想抬头，程欢不想看到那一张原本冰冷森寒的脸上，此刻溢满了幸灾乐祸。 程欢趴在地上，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想找一个台阶。 见程欢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霍擎苍眉头一蹙。 那女人，不会摔出什么事来吧？ 见状，龙一赶紧俯下身子。“少夫人，没事吧？” 算了，丑媳妇也得见公婆。 摔都摔了，这一顿奚落反正也逃不了。 “没事。” 程欢三五两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手一拍，仰脸看着霍擎苍，淡淡一句。 “霍总，你把我拉到这里来，想干什么？有话快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还有很多事等着我的。我可不能和你比，成日里无所事事。” 说完了，抬眸往旁边一扫。 霍府！ 两个大大的字在匾上，那么显眼。 程欢的脸，陡然暗沉下来。这两个，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字。 刚才那一丝的开心，瞬间消失。 眸色黑黯，她立刻转身。 她要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和这里面的人有什么瓜葛。程母今天在病房里吼出来的那些话，痛彻心扉的决绝，绝对不是无中生有的诬陷。 只是，刚转过身，她都还没来得急迈步，就被霍擎苍将手一把拉住。 “霍擎苍，放开我，我要回家。” “我不会放手，你不是要做霍太太吗，我现在就给你机会。” “不要，不要，霍擎苍，我要回家，那里面，我不想进。” 程欢开始大喊。 泪水瞬间从眸子里喷涌而出。 刚才的淡然冷对，现在却仿若换了一个人。那里面有她太痛的回忆，她不能进去，还有程家，这一刻，程欢似乎能看到程父就在天上看着自己。 可是，霍擎苍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手腕。 程欢稍微用力，纤细的手腕处，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霍擎苍，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放开我。我说了，那里面我不想进，不想进！你是听不懂还是装聋子。” 骤然间的慌乱，已经让她口不择言。 动静太大，霍府里似乎有了动静。 龙一几步凑到霍擎苍面前，低声提醒。“大少” 霍擎苍黑眸一动。 “霍擎苍，你如果再不放手，我就大喊了，如果你不顾及霍氏的颜面，大可以抓住我不放。” 程欢的大吼大叫，瞬间转变成了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这女人，是怎么了。 前段时间不也是来了两次，虽是不情愿，但也不像今天这样拼劲全力和他抗争。 大门口已经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龙一用手悄悄做了个手势。 沉吟片刻，陡然间，霍擎苍放开了程欢。 她正死命地想挣脱开，这突然的一放，她根本没有想到，一个趔趄，眼看着又要跌倒，龙一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你可以不进来，但是如果你想查清楚程云清的死，就跟着我来。” 说完，霍擎苍迈腿就走。 程欢愣住。 第223章 野女人 霍擎苍说的话，什么意思。 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她爸爸的死因可疑吗？ 程欢站在原地，眉头打着结，手慢慢紧攥起来，握成的拳头太紧，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手心，神经末梢传过来的疼痛感，瞬间提醒了她。 她决定跟着霍擎苍进去。 只要能查清程父的死因，不要说进个霍府，就是漠北渺无人烟的地方，她都照样可以咬牙坚持。 听到后面紧跟着的碎步声，霍擎苍微微勾唇。 “少爷” “少爷回来了？” 刚踏入霍府，张妈和管家正巧走了过来。 霍擎苍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然后往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后，又站定，干脆转身，将程欢一把拉了过去，微笑着向他们两个人介绍起程欢。 “嗯，这是少夫人。” 少夫人？！ 三个字犹如炸弹，当场将张妈和管家炸得懵了。 被霍擎苍突然一拉，程欢没留意，又差点踩到裙子，身子稍微晃了几下，还好被霍擎苍搂入怀里，不致摔倒。 听他突然给霍府的人，用霍太太的身份介绍起自己，程欢有些尴尬。这些豪门大户，最注重的，就是礼义廉耻。她这个没过门的人，自称霍太太，转过身还不定被这些人笑话成什么样子。 “你家少爷弄错了，弄错了。” 程欢微微点头，尴尬解释着，流言蜚长，会在背后毁了一个人。 而且，霍太太，呵呵，她根本就没有兴趣。 不料，霍擎苍并不吃她这一套。 手上一用劲儿，程欢整个人都贴了过去，壁垒分明的肌肉，带着温度，浓浓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张妈，云伯，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的太太，程欢，以后你们就叫她少夫人吧。”说完，霍擎苍揽着程欢，慢慢走向霍府客厅。 这突发的一幕，亮瞎了张妈和管家的眼。 他们从来就没有看到过，霍擎苍和一个女人如此亲密。就连慕锦心，虽然是有了霍老太太的默许，但霍擎苍对她，也一直都是客客气气，没有半分亲热的举动。 眼见两个人已经走远，云伯嘴里喃喃自语。 “张妈，少爷这是要成婚了吗？”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张妈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好一阵的暗自叹气。 白天在霍府发生的一切，她及时汇报给了慕锦心。隔着电话，她都能听出慕锦心的怒火，一直责怪她的情报无力。虽然最后慕锦心还是和和气气地叮嘱一番，但是张妈知道，那些客气背后的阴冷。 现在霍擎苍亲自把女人带回来，还要他们叫少夫人，明摆着已经讲明了她的身份。 这可如何是好。 张妈盯着两个走进客厅的人影，心里没了主意。 这个时候，霍擎苍没有精力去操心这些无所谓的事。下午走的时候，霍老太太就说了今天晚上回来，要他的答复。 冬夜，总是来得特别的早，一转眼，便是暮色苍苍。 华灯初上，霍府的客厅一片金碧辉煌，还没走近，就可以看到缀着鎏金丝线的窗帘，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熠熠的光亮。 一个巍然不动的人影，坐在里面。 程欢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影，正是霍老太太。 今晚的霍府，注定不会平静。 霍擎苍大踏步走了进去。 灯火辉煌中，霍老太太坐在沙发上，面色沉沉地盯着客厅大门。 身上依旧是白天的穿的那件墨绿色的旗袍，混杂在其中的金丝，在灯光下，更是显出她雍容华贵的气场，拐杖没有放在一边，而是紧紧握在手中。 显然，她是有备而来。 见到霍擎苍颀长的身影闪了进来，霍老太太嘴角泛起一丝笃定的镇静。但是，眼光落下去，眉头却跳了上来。 霍擎苍的大手，握着一只盈盈瘦削。虽是隔得远，她依旧看出了葱白一样的手指，白皙细嫩，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的装饰。 傻子也能看得出来，霍擎苍拉的是个女人。 但却绝对不会是慕锦心。 霍老太太在家里，从来没有见过两个人会有如此亲热的举动。随着霍擎苍的步子，程欢走了进来，整个人完全暴露在了她的视线里。 心中一惊，随之暗沉下去。 这个女人，她再熟悉不过，五年前为了让这个女人离开霍擎苍，她费的劲儿，可不是一点半点。 现在，她竟然又铩羽而归。 “苍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奶奶，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今天我说过，我已经结婚了，可是你好像并不相信，我就只有带她回来见见你。” “我要的，是你的答案，白天我就说过。” 霍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阴沉着脸，冷冷一句，说完还用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 霍擎苍拉着程欢走到霍老太太面前，淡然回道：“她，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 “给我滚，你竟然把什么野女人也带回府来。霍家，不是所有人任意出入的地方。特别是这种来历不明的野女人！” “霍老夫人，你不要一口一个野女人的叫我，我有名字，程欢。” 程欢陡然回嘴。 五年前，她就用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她，现在依旧如此。那三个字，灌入耳朵，实在让她恼怒。 她不能永远的懦弱下去，她必须强大。 那样，她才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橡皮泥。任由他们揉捏。 “你有名字，我自然知道，但是在我眼里，你们这些女人和那些小猫小狗，并没有什么两样。在我这，想进霍家的门，没那么容易。” “是吗，可是霍老夫人，我记得刚才霍擎苍刚才一进门，就告诉了你我是他太太吧。” 程欢反唇讥讽，嘴角冷冷一撇。 “你，你竟敢回嘴。”霍老太太又气又急，却找不到话去反驳程欢，转头看向霍擎苍。“苍儿，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是的，奶奶。锦心我从小就当她是我妹妹，你说的事，我不会同意的。” 霍擎苍牵着程欢，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淡淡回了句。 程欢不想和他挨得太近，屁股一挨上沙发，身子立刻往一边闪。霍擎苍感觉到她的异动，长手一伸，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幕，霍老太太入了眼，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第224章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苍儿，赶快把她给我送出去，我们霍家，绝不容许这样的女人进门，省得污了眼，毁了名声。” 说完后，霍老太太将拐杖提了起来，对着程欢就是一阵指点。 程欢身子一颤。 没想到，她在这些有钱人的眼里，竟是如此的下贱，手悄悄在大腿侧狠狠掐了进去。 她没有说话。 良久，一朵靥之然然的花，在她的唇颊上静静绽开。 “霍老夫人，你放心，霍家，我从来不想来。但是，现在我既然已经是霍擎苍的太太，要离婚，没问题。咱们上法院，让大家都来看看所谓的豪门，不过如斯。” 清眸淡然，程欢轻轻伸手，将霍老太太的拐杖用指头拨开。霍老太太的怒气犹如被吸进黑洞，悄无声息。 一旁的霍擎苍有些哑然，眸光转过，透出惊异，还带了些许的赞许。 不卑不亢。 霍老太太的力气，就像铁拳落在一大堆的棉花上，毫无用处。 “你……” 面色铁青的霍老太太，对着程欢欲言又止，突然放下拐杖，在沙发上重重坐了下去。不对啊，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跟变了个人一样。 五年前，当她把那张五百万的支票，放在她面前的时候，程欢虽然没有接受，但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当初几句奚落的话，说得她梨花带雨，回去后还真就和霍擎苍分了手。 对程家出手，也是因为孩子的事。她不过是为了霍氏，想让他们断了念想而已。 眼前这女人，安静淡然，不卑不亢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苍儿，这件事，我要的是你的态度。” 最后，她选择了霍擎苍。 唇角微微一勾。 “奶奶，进门的时候我就说了，我的答案就是她。” “慕家怎么办？” “我在国外待了整整五年，一回来你和我就提起霍慕联姻的事。但是，奶奶你想想，我可是从来没答应过这件事。” 他在国外五年？ 程欢心里暗自一惊。 霍擎苍放开了程欢，走到霍老太太身边坐下。“其实，我知道，霍慕联姻，无非就是为了东郊开发区的事情。这个你放心，我一定办妥。” “办妥，你凭什么办妥。历来经商之道，如果不能和政界打好关系，是做不下去的。” “那是你的那个时代，现在……” “现在也一样！苍儿，你必须和这个女人离婚，娶慕锦心。我早就和幕云天商议好了两家的婚事，如果毁约，慕家势必会恼怒，到时候，他那个小舅子一为难的话，不要说东郊开发区的项目，以后霍氏所有的项目，都会受到影响。” 霍老太太压下所有的怒气，轻言细语地讲起了道理。 让程欢主动放弃，看来是做不到，她只有换了怀柔策略，从霍擎苍入手。 她不相信，她一手带大的孙子，真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她决裂。 “不会的。” “苍儿，你就听奶奶一句好不好，为了霍氏，你也不能娶了她。奶奶好不容易带大你们三兄妹，可是，你大哥英年早逝，云曦又是那个样子，奶奶的期望，不，是霍家的希望，可就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 说到这里，霍老太太的眼里还涌起了泪花。 刚才这一番话，也不是为了说服霍擎苍说的假话，是她太长久以来的心病。 “再说了，锦心和你一起长大，那孩子我也挺喜欢的，你如果能娶了她，奶奶会很欢喜的。” “奶奶，我早说了，锦心我只当妹妹。你把我们三兄妹从小带大，还要经营霍氏，肯定会很辛苦，你放心吧，就算没有慕家的帮忙，我也一定会把霍氏做大做强，就靠我自己。你孙子的能力，总该相信吧。” 说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霍老太太。 张妈这个时候，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霍老太太一直抹着眼泪，还在门口就大声喊了起来。 “哎哟，老夫人，你可不能再生气了。今天叶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 然后一阵小跑，到了霍老太太的身边，扭头对着霍擎苍。 “少爷，你就听听老夫人的话，不要再惹她生气了。再说，慕小姐纯善娴静，那么好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配不上你了，你怎么非得要逆了老夫人的意。” 然后，在霍老太太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眼睛却斜斜往程欢一瞥，嘴角下沉。 话，虽是没有明说，程欢却听出了那里面的蔑然和讥讽。 言外之意，不就是嫌她配不上霍擎苍吗。 她要出战。 “霍擎苍，看来你这个少爷，在家里也不怎么样。一个下人，也敢这么教训你了。” 话音刚落，霍老太太的面色沉了一沉，眼光瞬时扫了过去，锐利爆满，暗中带着杀气。 张妈吓得脸发白，身子往后瑟缩了缩，连连解释。 “少爷，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教训你啊。老夫人，你可不要中了那个女人的道儿，她不过就是想故意挑拨。” “张妈，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霍老太太沉声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夫人，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有些着急，就忘了。”张妈一迭声地应着，然后站到一边，再不敢多言，就只是用一双阴沉沉的眸光，死瞪着程欢。 刚才她不过就想是为慕锦心说句话，没想到却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臭女人，你给我等着。 眼前的一幕，全都落在了霍擎苍的眼里，他仰身往后一靠，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静静盯着程欢。 感觉到一道凌冽的光，从侧面扫了过来，程欢心里暗暗冷哼。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 那个什么张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一脸的奸邪，说起话来更是阴阳怪气。 “苍儿，赶紧把这女人给我赶出去，还没进门就这样生事，以后这家里，还能清静得了吗。张妈以下犯上，的确不应该。但是……” 霍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住，头陡然转向程欢，阴森森的眼光盯了过去。 第225章 价码涨高了 “即便张妈是个下人，但她是霍家的人，就算有错，也不应该是她一个外人可以出头的。” “你不用这样瞪着我。霍老夫人，想必擎苍已经告诉过你，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这家里的事，我也有发言权的。至少我还是霍擎苍太太，她想生事，那可不成。” 程欢迎头怼上，一番话，说得无缝可击。 说然，拉开包，低头在里面找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红本，“啪”一下放在霍老太太前面的茶几上。 在程家实在找不到地方藏，她怕被程母看见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只得随身带在包里，没想到今天还有了用处。 “老夫人，你可以看看，这是我和霍擎苍的结婚证，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我现在是他太太。” 他不是总拿霍太太说事吧，成，今天，就给你们看看什么叫霍太太。 呵，这女人准备这么充分，难不成是知道自己要带她回霍家，来宣示主权来了。 霍擎苍冷冷看了过去。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结婚证，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苍儿，你今天如果还认我这个奶奶，就把这个女人给我撵出去。” “奶奶” “不要叫我，今天如果你不把她给我赶出霍家，以后你都不要叫我。” 霍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作响，刚刚按下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烧了起来，狂怒的脸上，已然找不到半点的雍容贵气。 呲。 程欢冷冷一哼。 目的达到。 她五年前的蔑然，现在终于还了回去。 唇角似乎还微微扬了一下。 霍擎苍见状，眉头一蹙。 刚才她的所做作为，难道真是故意，就为了激怒老太太。 “奶奶，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办？” “这个女人，我绝对不会容许在我的视线里。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和她离婚，然后迎娶慕锦心，霍氏仍然还是你的。第二，你继续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那样的话，我会收回你在霍氏所有的权利。” 霍老太太冷然道。 眸子里的锐光投在霍擎苍的脸上，直直盯着他，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换句话说，你如果不离婚，那你将一无所有从霍家出去，霍氏总裁我会另谋人选，这么大一个家族，我不信就找不到一个能接掌霍氏的人。” “奶奶……” “不要急着叫，在你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之前。苍儿，你选吧。”霍老太太一挥手，拦住了霍擎苍后面的话。 脸阴沉着，眼睛定定放在他的脸上。 霍擎苍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霍老太太会以这个来威胁他。 沉吟，他要想个万全之策。 他向来讨厌被人要挟，白天在霍府的一切，让他心中恼怒，这才带了程欢回霍家，不过是表明他的态度而已。 和霍家决裂，不是他想要的。毕竟，是霍老太太养大了他。 霍老太太紧紧盯着他，一声不吭。 张妈此刻哪里还敢说话，一时之间，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 “呵呵，没有料到，现在我的价码，竟然已经是整个的霍氏集团。从五百万一下子涨得这么高，真是让我荣幸不已。” 程欢的冷笑，给寂静的霍府客厅，添了一抹诡异。 霍老太太眉头一跳。 “给我滚出去！” 五百万支票的事，不能被霍擎苍知道。 只是，程欢似乎并不买账。 “滚，为什么？霍擎苍既然和我结婚，那他就应该担起所有的责任。”程欢抬眸淡笑，根本没有把霍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 “你……”霍老太太久经商场，竟然被她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欢，你不要太过分了。” 见状，霍擎苍不得不出声呵斥。 “霍擎苍，我过分？你搞错没有，有本事你问问霍老夫人，背地里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你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就算老夫人和少爷今天把我给辞退，我也不怕。你不就是看上霍家的钱吗，那样的女人多得是，少爷一年到头不知道会带多少回来，你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结婚，你说是就是啊。一个结婚证而已，你可不要太当真。霍家多得很，随时都能拿一堆出来。” 程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张妈着急忙慌地插了一嘴。 那些事，不能让霍擎苍知道。 再说，赶走这个女人，慕大小姐才有机会进霍府，只要慕锦心嫁给了霍擎苍，以后她在霍府的日子就好过了。 她的话，让程欢的心脏瞬间一紧。 那一抹异样，霍擎苍看得清清楚楚，眉头一蹙。 “张妈，你胡说些什么？” “你干嘛着急，张妈说的不错。那就是个试验品，霍家多得是。虽然我不想承认，传了出去的话，霍家的形象会大打折扣。但是，今天遇上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那根本不算什么。” 霍老太太一口打断。 张妈的用意，她迅速反应了过来。 程欢冷呲。 这么低劣的借口。 她真为她们的智商捉急。 茶几上的那个小红本，是她从民政局工作人员手里拿过，眼看着盖了钢戳，那人还笑意盈盈地说了祝福好多的话，怎么有假？ 她们不过就是想把她赶出霍家罢了。 程欢将身子坐直，没有说话，冷冷看着眼前的霍老太太。 穿着上好剪裁的旗袍，手腕上的玉镯，还有胸前挂的那块翡翠，碧绿通透，全身依旧散发出雍容华贵的威仪。 只不过，五年的时间，也给她烙上了印记。 银发满头，脸上更是沟壑纵横，时光不留情，她也老了。 “霍擎苍，你的房间是在二楼最里那间是不是。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你们慢慢谈，聊好了告诉我一声。” 程欢蓦然起身。 霍擎苍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喉间轻轻“呃”了一声。 “站住。”霍老太太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摔。 “老夫人，你看我留在这里也只会惹你生气。当然，我也不会走，毕竟我和霍擎苍已经结了婚。不管你承不承认，这是事实。不过如果霍擎苍开口，那就另当别论。” 程欢转过身，淡淡扫了一眼他们，然后扭头就走。 众人愕然。 楼梯上，一阵响亮的拍手声，骤然响起。 “啪啪啪啪……” 第226章 相对冷言 霍云曦站在楼梯上，连连拍着手。 “精彩精彩，可惜我没有看到前面的戏，这位小姐是谁，竟然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在霍家喧闹。”一抹笑意，挂在她的脸上，饶有兴趣地盯着程欢。 程欢循声抬眸。 眼前的女孩子似乎和霍府十分的不搭调。 一件宽大的明黄色t恤，领口大得离谱，右边的肩头完全暴露在外，即使站在程欢的上方，也能看出领口极低，下身的破洞牛仔裤，还真算得上破，巴掌大的洞，露出里面白白的大腿，染了一头炫紫色的头发，脸上画着妆，红唇还在不停的动，看样子应该是在嚼着口香糖。 程欢皱眉。 五年前，霍老太太反对她和霍擎苍在一起，找的借口就是霍氏家风甚严，说程欢家世不配，在学校里性格太过哦开朗，霍擎苍将来的妻子，必须是大家闺秀。 可是，这么一个奇异另类的女孩儿，竟然还能在霍府存活，真是奇迹。 “你好，霍云曦。” 发愣的当儿，一双涂满黑色丹蔻的纤纤细手，伸到了程欢的面前。 程欢有些怔然。 “呃……你好，我，叫程欢” 两个人的手轻轻一握。 霍云曦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你对我的脾气。这个家，还有人能把他们气成这样，今天让我看见，算是开了眼界，真是难得难得。” “是吗。” “那当然，特别是我哥，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他在谁面前被怼成了那样。”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没关系，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刚才我可是听见了你和我哥已经结婚了。这事非同小可，这以后，我是不是得叫你嫂子了。” 程欢似乎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霍云曦冲着她歪歪头，俏皮一笑。 “呵呵，那没问题，只要你愿意，我这里肯定通过。” “那，嫂子……” 在霍家，霍老太太和霍擎苍，一门心思想让霍云曦要做一个雅致娴那个静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遇上程欢，刚才站在楼梯上，她听见程欢和霍老太太的对话，霍云曦简直爱死了她。 这个死水一潭的家里，她终于找到一个和她对口的了。 而且，她真要成了霍太，那个慕大小姐想嫁进霍家，可就难了。这才是霍云曦最想看到的东西。 只不过，她高兴得似乎早了点。 刚才脆生生的“嫂子”两个字，清清楚楚地入了霍老太太的耳。怒气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霍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怒喝道： “云曦！” “奶奶，怎么了。”霍云曦扭头过去。 “怎么了？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你竟然敢叫她嫂子。你是不是疯了！”脸色黑沉，眼睛里却燃着大火，霍老太太是真的怒了。 霍擎苍的心情，却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 他靠在沙发上面，眯眸淡笑，看着眼前这一幕。 “云曦，这个时候，你穿成这样，不会是还想出门吧。” “哥，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得先出去了。”说着话，霍云曦放开程欢，从楼梯上走心下，一溜烟地就往外面跑。 白天的事，她已经知道，心中暗喜，赶紧通知了乐队的人。这几天被霍擎苍的手下看着，根本脱不了身，这下好了，霍擎苍都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她。 霍云曦笃定霍擎苍今晚定然不会回家，却没想到竟是错了，刚出房间就听到了楼下的争吵，本来想偷偷溜走。 只是，那一个公然唱反调的人，让她起了好奇。 霍擎苍这一提醒，她自然得赶快走了。再不去，可就晚了。 “出去，霍云曦，我记得我说过的，这段日子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直到有人肯娶你为止。” 好不容易将话头转开的霍擎苍，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她走了。 再说自上次后，霍云曦晚上一个人出去，他实在不放心。 “哥，我都在家里快发霉了，你就让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我保证，等会出去了，我会早点回家的。” “算了吧，霍云曦，你的话要能信，这世上就没有谎言了。”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云曦瞪了他一眼，发现霍擎苍没有理会她，身子一扭，上去拉着霍老太太的胳膊，开始撒娇。 “奶奶，你瞧我哥，就知道欺负我。” “唉，云曦呀，你看看你这个一身穿的，这要出去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霍家的大小姐，就是个疯子，我看谁还敢娶你。” “那有什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不信，我堂堂霍家大小姐，还有人不想娶。” 霍云曦声音拉得老长，那声调，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夸张。 “霍云曦，今天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还有，上楼洗澡然后把你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给我换下来。” 霍擎苍好不容易把话题转到霍云曦身上，他自是不会放过。 “对，你哥说得对，赶快上楼。今天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给我添堵了成吗，我的小祖宗。”霍老太太在她手背上面轻轻拍着。 “凭什么。” 霍云曦两眼一瞪，死死盯着霍擎苍。 “他可以做他想要的事，我就不行？” “霍云曦，上楼。” “不” 霍擎苍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黑沉的眸子瞬间移动，放在霍云曦的脸上。 沉沉冷然。 鹰隼一般的眸光，透出一股杀气。 霍云曦有些害怕，将身子轻轻偎在霍老太太的身上。“奶奶，你看我哥。” “幼稚！”霍擎苍的唇角一撇。 “霍擎苍，不要太过分。你可以娶那个女人……，我出个门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呲”霍云曦接连冷笑几声，然后，身子一转，手指向了楼梯。 霍擎苍顺势看了过去，那里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程欢，不知道去了哪里。 “出门是吧，可以，只要你换一件正常点的衣服。” “看不惯是吧，成，那你就不要看了。” 说完，霍云曦起身就往外走。 霍擎苍一个眼色，两个高大的黑衣人身形迅疾，快速挡在霍云曦前面。拦住了她。 第227章 不要白费力气了 “霍擎苍，你这是干嘛，我在我家里，还要被人劫持，传出去，真是个笑话。当着奶奶的面，你是不是太放肆了。”霍云曦怒目直视。 没有说话，霍擎苍微微抬眸。 不用多言，那两个黑衣随从，迅疾明白了霍擎苍的意思。 两个人一左一右，夹起霍云曦的胳膊，准备把她带上楼去。 “霍擎苍，你是个混蛋。” 霍云曦手脚并用，在两个黑衣手下的拼命挣扎，只不过，她的力量，和两个魁梧高大的手下相比，犹如蚂蚁在和大象较劲儿，根本就无济于事。 “苍儿，这样做，会不会……？” “放心吧奶奶，这丫头就是被你给宠坏了，是时候管教了。不然的话，嫁不出去还算小事，要惹出点什么事来，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霍擎苍从水果盘里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淡淡看着用力挣扎的霍云曦，因为又急又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他眸光淡然，轻轻甩给她一句。 “霍云曦，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要想从他们手中逃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混蛋，混蛋！霍擎苍，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霍云曦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声音响彻整个霍家。 听到霍云曦情急之下，竟然爆起了粗口，霍老太太眉头皱了起来。 “奶奶，你先坐着，我把那丫头先弄上楼，这样喊下去，霍府所有人都知道了。”霍擎苍见时机也差不多了，又摘了颗葡萄扔进嘴里，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起了身。 霍老太太没有反对。 霍云曦就是她的一块心病，虽是宠溺不断，可日子一天天过着，霍云曦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只是她现在那样，有哪一家的豪门大户，会愿意娶这样一个媳妇回家。 教训教训也好。 她只是轻声吩咐了一句。 “苍儿，注意分寸。”然后，便不再说话，盯着不断挣扎和喊叫的霍云曦，眼中满满的担忧。 霍家大小姐，如果真到了没人敢娶的地步，那会是京都市最大的一个笑话。 “把大小姐送到她的房间，但是不得伤到大小姐。” 冷冷一句吩咐后，霍擎苍抬腿就往楼上走去。 两个手下相互对视一眼，脸都很苦瓜一样。霍云曦又跳又叫，要做到霍擎苍那两点，还真是不容易。 这霍家大小姐，可是比大少难伺候的得多， “放开我，霍擎苍，你个混蛋。”霍云曦还在不住叫嚷，脚朝着两个手下连踢带打，手下一边闪躲，但是手上却不敢送，拽着她往楼上走。 走过霍云曦身边的时候，唇角微微一勾，低声快速说了两个字。 “谢谢。” 随即一丝狡黠飞上眼角。 霍云曦脚刚抬起，正想对着他踹下去，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愣了一愣。 片刻之后，似乎明白了霍擎苍的用意。 她扭头对着霍老太太大喊： “奶奶，奶奶，我哥他……” “快点，老夫人都吩咐了的事，你们磨磨蹭蹭干什么。”霍擎苍面色沉了一沉，对着两个手下冷冷一斥。 他这个妹妹聪明异常，估计是知道了他的用意。 霍擎苍发了话，脸色还不好看，两个手下哪里敢放松，干脆两手一抬，将霍云曦架在他们胳膊上，快步上了楼梯。 “奶奶，我哥……” “云曦，不要喊了，听你哥的。” 霍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着霍云曦被两个黑衣手下架起来，脚不沾地，满脸的委屈，心中一疼，只得出声劝慰。 霍擎苍自然听见，唇角笑意更甚。 “霍云曦，不要白费力气了，奶奶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霍擎苍，你太阴险了……” “看看你这个样子，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奶奶那么大年纪，你还要让她操心，真是不懂事。” 霍擎苍一口打断，没有让霍云曦继续说下去，然后冷声道：“动作快点，等会老太太该不高兴了。” 两个手下赶紧听命。 两步并做一步，一脚就踏两级台阶，迅速上楼。 楼下，霍老太太见到这一幕，不禁暗自叹气，连连摇头。 霍云曦就像只小鸡一般，被架在半空，毫无还手之力，三五两下就被两个手下，给架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门口。 两个手下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她。 其中一个将房门打开，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请吧，大小姐。” “大小姐？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呢。胆子也太大了，大小姐你们也敢欺负，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收拾你们。” 霍云曦凤目圆瞪，气得头顶冒烟。 两个手下的脑袋垂得更下了些。“大，大小姐，得罪了。大少和老夫人的吩咐，我们不得不停。” “那你们的意思，我的话你们就可以不听了是吗。” “不是，不是。”两个手下不敢抬头，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霍家大小姐独立特行的个性，他们可是早就听说，这要是给得罪了，以后指不定还有好果子等着他们。 “大小姐，你还是请进吧。不要为难我们了。” 说完后，两个人再不做声，只是拦在霍云曦的面前，挡住去路，只留下房门的位置。 “你们……” 霍云曦气得手一下抬起，想将这两个人好好教训一顿，但看到他们壁垒分明的肌肉，在衣服下面鼓鼓胀胀，只得作罢。 她，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算了，反正也打不过，还是先回房间，再做打算。 狠狠瞪了瞪两个手下，霍云曦转了身。但是，扭头那一刹，她眼角却瞥见了霍擎苍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幸灾乐祸地盯着她。 “霍擎苍，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上，以后慢慢要你还。” 恨恨大吼一声后，霍云曦大步踏进她的屋子，重重关上了门。 “砰” 好大的声响，吓得两个手下头同时往后缩了缩。看来，以后看见了霍大小姐，得躲远些才好。 两个人交换了眼色，赶紧溜走了。 见状，霍擎苍也转身离开。 那个女人，刚才在客厅里的一切，让他陡然间来了兴趣，他要去看看，她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走廊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去了他的房间。 那样的话，可就有趣得多。 霍擎苍的唇角冷魅微勾。 第228章 你是我的小宝贝 想到这里，霍擎苍的脚步加快。空空的走廊上，回荡开来的，只有他的脚步声。 房门是虚掩着的，霍擎苍推门，戏谑一句。 “霍太太” 这个时候，他无比渴望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房间里没有一丝回音。 霍擎苍并不惊讶，如果她此刻回了话，那才是奇怪。他踏步走了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又叫了一声。“霍太太” 然后，往里走了走。 偌大的房间，寻了个遍，就连里面的衣帽间他都去看了。 没人。 霍擎苍眉头一蹙，刚才上楼来的好兴致，顷刻间消失殆尽，那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刚才明明听见她言辞凿凿，问的分明是霍擎苍的房间。 转身出了门。 一路慢慢走在走廊上，他在心里暗思。 “咯咯” 路过小宝的房间，里面传出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无比，带着童真的软糯嗓音，似乎寻见了世上最好玩的东西。 小宝的笑声，顿时给霍擎苍带来灿烂暖暖。 这小子，倒是很开心。 唇角飞扬起来，霍擎苍折身走了过去。 募然，脚步顿了顿，心中却是一动。 这笑声，难不成……？ “咯咯咯咯，真好玩。” “那等到我休息的时候，就带你去怎么样。那里的狮子是这样的，嗯，还有，大象是这样的，还有……” “还有还有，大猩猩是这样的。” 霍擎苍站在门口，就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的欢笑声。 薄唇一抿。 声音太过熟悉。 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人正笑得起劲儿，根本就没注意到霍擎苍，依旧还在又说又笑。两个人站在房间中间，小宝这个时候正在模仿着大猩猩的动作，下巴伸长，两腿屈膝，两只小手连连捶着胸口。 那样子，萌宠极了。 程欢站在那里，看着小宝，一脸笑意，带着满满的宠溺，那神态，极为自然。 霍擎苍依在门口。 这一幕，看上去好温馨，仿若她们俩，就是一对真正的母子。 这个时候，小宝刚好抬头，看见霍擎苍，立刻大喊着跑了过去，两手张开。 “爸爸” “嗯，来，让爸爸抱一抱。” 为了配合小宝的吼声，霍擎苍开始围着屋子转着圈。 这下子，小宝更是兴奋，喊声不断。遇上转弯的时候，为了保持平衡，两手揪住霍擎苍的耳朵，“咯咯”笑个没停。 看到这，程欢不禁笑了起来。 刹那间，一朵温婉小花，轻轻浅浅绽在她的脸上，灯光晕染下，分外动人。 霍擎苍走过身边，看得有些呆了，瞬间驻足。 “爸爸，快走，快走。” 肩头上的小宝，感觉到了他停滞不前，着急地大叫。小屁股在肩头上摇动不已，手还在不住地拉着霍擎苍的耳朵。 “嘶” 霍擎苍没有防备，疼得一阵龇牙，倒吸了一口气。 孩子没有看见，依旧还在大喊：“爸爸，快走。” “小宝，爸爸跑不动了，和妈妈还有事，你先下来好不好，等会爸爸再和你玩。” “不嘛不嘛，我要骑马。” “乖，快下来。” 霍擎苍将手往上一伸，想把孩子给举下来。只是，小宝此刻正在兴头上，哪里肯下来，还在不依不饶地大喊大叫。 小家伙手脚并用，霍擎苍根本拿他没有法子。 头发被他弄得一团乱糟糟的，耳朵还不时被拧起，小孩子手没有轻重，他疼得是龇牙咧嘴，可是却没有发火，依旧还在轻声想说服他自己下来。 高高在上的霍擎苍，从来都是冷面寒霜，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弄得如此的狼狈，程欢也是醉了。 从未见过如此的霍擎苍，她的嘴角不禁高扬了起来。 “小宝，快下来。要做个乖孩子，不然的话，妈妈可就不理你了。” “不要不要，我很乖的，我要下来啊，可是爸爸却不让，他说要我多玩会的，是不是，爸爸？” 程欢话音刚落，小宝立刻接了上去，然后头一歪，小小嘴巴凑到了霍擎苍的耳朵边。 这小子，见风使舵的本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霍擎苍还真服了这小鬼头。 摇摇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蹲下来，将孩子放到地上。 “妈妈，你看我多乖。以后，你可不能不理我呀，我就你一个妈妈，好不好。”麻溜地从霍擎苍的肩头上跳下，小宝跑到程欢身边，拉住她的手，一摇一晃，仰起小脸。 漆黑的眸子，如同黑宝石一般闪着光亮，还一脸的委屈。 程欢看着心里直发笑。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好啦好啦，妈妈刚才就是逗你玩的，我怎么可能不理你，你可是妈妈的小宝贝呢。”程欢蹲下身子，手在粉嫩的小脸上抚了一抚。 “真的？！” 瞬间，眸子里的光，闪着晶亮。 刚才怎么说，都不下来，那女人就那么轻轻一句，他倒是听话的很，这臭小子，简直没把他放在心上。 看来，在他那里，那个女人的话，比他好使得多。 霍擎苍眉头一蹙，大手扬了起来。 “霍宇轩” 声音里透着的恼怒，让小宝吓得一下子闪到程欢的背后，伸出小脑袋，怯怯叫着：“爸爸。” “你还知道是我爸。刚才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我……” 杀气弥散过来，孩子吓的瑟瑟发抖，根本不敢说话。 这个样子的霍擎苍，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看出了他的害怕，霍擎苍的手往下压了压。 小宝紧紧握住她的手心，程欢都能感觉到他的小手冷凉。 “干什么？不就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堂堂的霍氏总裁，竟然和孩子一般见识，真是可笑。”程欢霍然起身。 “可笑？” 第229章 扳回一局 倏忽一下，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程欢似乎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热气。 “难道不是，说起来，他还是你儿子，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爸。” 程欢反唇讥讽。 刚才的巴掌扬起，不过是吓唬吓唬一下小宝，倒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了妈，一副护崽心切的模样。 程欢的这一闹，还真激起了霍擎苍的怒气。 他手掌猛然挥下。 程欢见状，一手将小宝拉到自己身后，不管不顾地就大喊起来：“霍擎苍，干什么，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一个小孩子，你还要不要脸……” 可是，话都还没有说完，却猛然间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抬高。 霍擎苍的手，已经在迅雷之间，扼了上来。 一丝疼痛传来，程欢却倔强地忍了下去，淡然抬眸，冷冷盯着眼前的男人。 “霍擎苍，没想到你一个堂堂霍氏总裁，就这点出息，除了打小孩子，就是动女人。呲……” 说完，冷冷一笑。 霍擎苍倏地将手指收紧。 这个女人，能随时左右他的情绪，瞬间就能引爆他。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你怎么还心甘情愿地要做我太太。刚才是谁在我奶奶跟前，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霍太太的。” “我说的又怎么样。” 程欢毫不示弱地怼了上去。 倔强如斯。 女人的态度，更加让霍擎苍心中恼怒，手指往里更深了一些。 两根手指宛如铁箍，死死焊在程欢的下巴，疼痛传来，明明眼底起了一层薄雾，但眸光却是铮铮定然。 这女人，是要和他较劲到底吗。 他不过就是个玩笑举动，她却当了真，还惹得他恼怒不已。 两个人就这么死死盯着对方。 “爸爸，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撒谎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一直赖在你身上不下来，你不要打妈妈。我害怕，呜呜……” 小宝一下子从程欢的身后钻了出来，说着说着，便开始嚎啕大哭。 哭声响亮，充溢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 程欢睫毛尖上凝结的晶莹，瞬间泫然而下。 孩子的哭声，让她没有半点的抵抗力。 那颗晶莹，从脸上滑落，最后掉在霍擎苍的手背上，他心中一软，手顿时松开。 红红的手指印，在她的下巴上如此明显，可是程欢却顾上那么多，她赶紧蹲下身子，将小宝揽入怀里。 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 “小宝乖，不怕不怕，刚才爸爸和妈妈闹着玩呢，爸爸怎么会打妈妈，要不你自己问爸爸，看妈妈说得对不对。” 说完，程欢抬眸，狠狠瞪了霍擎苍一眼。 明白她的意思，霍擎苍赶紧低头对着小宝一笑道：“对啊，小宝怕什么，爸爸就是和妈妈开玩笑呢，爸爸很爱妈妈的，你信不信？” 小宝抬头看着他，黑亮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一张小脸上全是泪痕。 半饷过后，才抽抽噎噎地说了两个字。 “不，信。” “是吗，那……”霍擎苍说着话，将身子也蹲了下去，倏忽将程欢的头揽进自己的怀里，俯头下去，在程欢的柔软唇瓣上轻啄一下。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信了呢？” 猛然的这一下，程欢根本没有防备到，白白就让他又占了一回便宜，却又不敢发作。 霍擎苍盯着小宝，心里却笑开了花。 那女人，还想和他斗，呲。 小宝盯着两个人，皱着小脸，将信将疑。 见状，程欢只得将头往霍擎苍怀里一偎，冲着孩子，歪头轻笑。 “小宝，你看，爸爸妈妈多好，怎么会打架。快别哭了，再哭下去，你的眼睛会肿得这么大的，到时候，去了动物园，会把那些动物都吓跑的。” “不会的，才不会呢，妈妈骗人。” “对，你妈妈就是喜欢骗人，让爸爸教训她一下好不好。” 终归是小孩子，听了程欢的话，立马就大声吼了起来。霍擎苍唇角暗自一勾，说着话，就又在程欢的唇上亲上一口。 这一次，可就不是轻啄，“啪叽”一下好大的动静。 程欢气得扭头冲着他就瞪了过去。 “霍擎苍” 没料到，霍擎苍的举动，却让孩子开了心，“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无奈，程欢只得将心里所有的怒气压下，强装出笑脸，对着小宝嘻嘻一笑。 让你跟我斗！ 霍擎苍心中暗自发笑。 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唇角那一丝得意，程欢看得是清清楚楚。 “好了，小宝，妈妈还有事，现在要回家了。你自己慢慢玩，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程欢站起了身，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低头对小宝说着。 “不要，妈妈陪我。” “妈妈真的还有事，要回家了。”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我们幼稚园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为什么你要回你的家，你不是我妈妈吗？” “这……” 天真无邪的问题，简单无比，却把程欢给难住了。 程浩一个人在家里，这几天因为担心程母的病情，吃不好睡不下，她怎么放心得下，再说了，他还等着她回家做饭呢。 眼珠一转。 “小宝，我还有事，真得走了，如果你不听话的话，以后我就不来了，当然，你乖乖听我的话，妈妈有时间就来看你。没时间的时候，你也可以让大黑熊送你来找我呀。” “真的吗？” “当然，妈妈不管在哪里，大黑熊都能找着我的，放心。” 有了程欢的保证，小宝这才松开了她。 大黑熊？ 听到这个词，霍擎苍满脸疑惑。 没等他反应过来，程欢已经转身出了房间，急步匆匆。 跟着他进霍府，不过是因为霍擎苍的那句话，她想查清程父的死因。可刚才和霍老太太的那一通闹，又在小宝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 她实在是担心一个人在家的程浩。 楼下客厅静悄悄的。 霍老太太已经没了人影，看来刚才被她气得不轻，估计回房歇着去了。 程欢的嘴角漾出笑意。 第一回合，让老太太赢了，现在，总算扳回一局。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程欢匆匆在院子里走着。 突然，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嗨” 第230章 帮我 正聚精会神赶路的程欢，骤然间听到喊声，还是在这么黑的地方，声音压低，听上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程欢缩着头，不敢停步。 “嗨，等等” 那声音又大了一些。 程欢依稀听出，好像是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 天，不会是霍擎苍风流成性，欠了一屁股的情债，有女人为他殉情而亡，停驻在霍府里，现在看她进了霍府，这是要来找她报仇吗。 这一刻，程欢无比悔恨，刚才为了和霍老太太斗气，急切之下，自称霍太太。 赶紧将头埋下，脚步加快。 那女人似乎并不罢休，将程欢没有停下来，飞快冲了过去，一把抓住程欢的肩头。“嗨，你这个怎么搞的，不是叫你等等吗。” 晃动之间，手指碰上程欢的脸颊，长长的指甲也贴了上来，一丝冰凉瞬间浸入她的肌肤。程欢吓得身子一颤，张口大叫。 “啊……唔唔” 刚一出声，一双手瞬间捂住她的嘴。 手心的凉意，更甚了些，程欢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大门口的地方。 那里，有两个霍擎苍的手下，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有个人探头探脑往她这边望了一眼。 程欢拼命挣扎，她想喊救命，可是这个女人手虽是冰凉，力道不小。程欢根本叫不出声。发出来的，却是含糊不清的“唔唔”之声。 大门口还有些远，程欢的声音太小，根本构不成威胁，那人似乎没有听见什么，转身就走了。 “唔唔……” 虽然只有微弱的声音，程欢却不想放弃。 现在的程家，全仗着她一个人，她万万不能倒下的。 见那手下走开了些，这个女人开了口：“听着，只要你不喊，我就放手。先申明，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嗯嗯” 程欢忙不迭的答应。 被她一直这么挟持住，她脖子都快酸掉了，只要她放手，自己放声一喊，那些人自然就会过来的。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等我放开了，你就大喊是不是，不要以为我是个傻子。我真没有恶意，不过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但是，你真要大喊，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我会把整个霍府闹得鸡犬不宁的。” 说完，却并不着急放手。 天，大闹整个霍府，那小宝岂不是也要遭殃。 那一双乌漆漆的黑眸子，瞬间在程欢的脑子里闪了出来。 那可不行，这府里所有人，包括霍擎苍在内，她都不会有半点怜惜。可是，可是那个孩子，却能牵动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根弦。 “好” 她使劲儿点头，答应了这个女人的要求。 嘴上瞬间被松开，程欢出了一口大气。但是，她却不敢转头，各种恐怖吓人的场面，一瞬间在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翻腾。 可是，那女人不依不饶。 “好了，我说你这样背对着我，还怎么说话。” “就这样说好了，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程欢身子颤抖不已，嗓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女子轻笑一声，伸手在程欢的肩头一拍。 “嗨，你怕什么呀，刚才看你和我奶奶对仗的时候，胆子可是大得很啊。” 程欢身子瑟瑟发抖，突然心中一动。 她奶奶？ 那她，难道是……？ 程欢慢慢回转身过去。 “嫂子，刚刚才见了面呢，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年轻的女孩儿，笑意盈盈。灯光虽是微弱，程欢却一眼认出了她。 “霍……晨曦？” “切，什么霍晨曦，我叫云曦。天上那个云，不过晨曦这个名字，好像也蛮不错的。” 霍云曦轻笑着，大刺刺地又伸手在程欢的肩头上重重一拍。 看清楚来人，程欢连连在胸口拍了几下。 “真吓死我了，霍大小姐，这个大晚上的，你怎么能躲在这里吓人呢，还好我没有心脏病，要不然真得要让你给吓个半死。” “嘻嘻，刚才看你那么威风，和我奶奶干起仗来毫不含糊，把我哥也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就是个纸老虎，哈哈……” 霍云曦见状，乐得不轻，刚开始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猛然又觉得不对，赶紧捂住了嘴。 程欢心中很是奇怪。 “我说，你不是霍家大小姐吗，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什么叫鬼鬼祟祟？还不是那两个人，不让我出门，唉，说起来真是气人。就连那些人……”说到这，霍云曦将嘴朝门口那几个手下努努嘴。 “看见没有，就连他们，现在也不会听我的话。” “可是，这是你的家，你想出门都不行，我一个外人，怎么帮你？” “什么外人呀，你现在可是我嫂子呢。刚刚在客厅里，你们说的话，我可是听得真真的。”霍云曦将身子一下贴了过去，手挽住程欢的胳膊，歪头笑着。 程欢脸上顿然一红。 还好，夜色浓重，路灯的灯光也很微弱，霍云曦根本没看出异样来。 “嫂子，你是不是要回家，我跟着你，你把我给带出去怎么样？”霍云曦的眸子闪着晶亮。 “这个……” 程欢沉吟着。 “我是真有急事，可是我哥派了人守着，根本就不让我出去，我和别人约好了的，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如果我还出不去的话，她们肯定会等着急的。” 霍云曦拉拉她的胳膊，见程欢还不说话，便又低声道：“不管我奶奶认不认，我可把你当我嫂子了，我哥那些手下，就只听他的话，你出马，肯定行的。你放心，如果你这次帮我，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句话，包在我身上。” “真的？” 程欢眸子倏忽一闪。 这女孩儿是霍府的大小姐，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再说了，特立独行的霍云曦，程欢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还有，和霍擎苍斗斗，也挺有趣。 程欢莞尔一笑，往前迈步。 “走，等会，到了门口，见到那些人，咱们就这么说……”说着，程欢将嘴凑近霍云曦的耳朵，低声说了一通。 第231章 逃出生天 听得霍云曦连连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嫂子，高，实在是高。” “快走吧，趁你哥还没有出来，还有点机会。那个大黑熊要出来的话，我可没有把握了。” 大黑熊？ 霍云曦一愣神，却被程欢一把拽起就走。 很快，两个人到了霍府大门口。 这个时候，门口似乎比刚才少些人，站在大门口的，只有两三个手下了。 感觉到挽住自己胳膊的手，突然抓紧了她，程欢心底发笑。这个霍云曦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惊世骇俗的打扮，原来也不过是吓人的。 “你可千万不能紧张，等会你如果一紧张，我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转头一笑，她在霍云曦的手背上轻轻一拍。 “好” 霍云曦定定神，答应了。 果不其然，看到她们两个人一出现在霍府的门口，那几个手下的眼睛倏忽盯了过来，其中一个更是迅疾闪了过来，伸手一拦。 “你们是……？” “放肆，我是霍家的少夫人，你也敢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把眼睛睁大好好看看，看我是谁。” 程欢挺直背脊，呵斥一声。 “少夫人？”那人满脸疑惑。 “你怎么搞的，连少夫人都不知道，一边去。”后面跟上来的人，走近一看，认出了程欢，赶紧把他往后一拉，然后对程欢笑笑。 “不好意思，少夫人，他前段日子家里有事，请了假回老家，没见过你，你不要生气。少夫人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送送你。” 一脸的谄媚。 从没见过霍擎苍对哪个女人，像程欢这样上心，他心里当然明白程欢在霍擎苍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乖乖放行。 程欢摆出一副正宗女主人的范儿，盯着他淡淡说了一句。 “哦，不用了，我朋友会来接我的，谢谢你。” “请，少夫人你请。”那人躬身相送，却在转身之间，一眼瞥见了她身后的霍云曦，又伸手一拦。 “等等” “怎么了？” 程欢眉头一跳。 胳膊上的那双手也是紧了紧。 “少夫人，她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和我一起来的，刚才你没看见？”程欢一脸的不悦，眸光沉沉，顷刻间扫了过去。 “呃，好像……没有。” 程欢的气势，吓住了他，那人斜斜朝着霍云曦再次瞟了一眼。 今天天气有些冷，出门的时候，程欢穿了一件长风衣，刚才脱下来换给了霍云曦，她就只穿了里面的一身套裙。两个人个子差不多，程欢的衣服穿在霍云曦身上，倒还合身。 霍云曦将风衣领往上拉了拉，头低着，站在程欢后面，不敢出声。 霍府的别墅本来就在山边，这个季节又冷，霍府的大门口是个风口，凉凉的风吹过，程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里面的衣裙虽不薄，可是腿上就套了一双薄薄的丝袜，哪里禁得住这冷风。 “阿嚏” 突然之间，程欢感觉鼻子痒痒的，一个喷嚏就冲口而出。 “怎么，这么冷的天，你是要盘问我到什么时候？！不要忘记了，我是霍擎苍的夫人，出个门还得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 程欢假装出恼怒十分的样子，极不耐烦地吼了两句，见他还在不住打量霍云曦，她突然你从袋子里拿出电话。 “看来，我得问问霍擎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招，可真是凑效，那人吓得赶紧放行，还把其他两个人叫到一边。 程欢昂起头，从他们眼底下洋洋走过。 只不过，身后的霍云曦却没有她那样的底气，畏畏缩缩，生怕被人认出来，被霍擎苍给抓了回去。 程欢在她的手上捏了一下。 “快走” 闻言，霍云曦赶紧学着程欢，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在那些手下的注目中，两个人大摇大摆地从霍府走了出来。 霍府楼上，霍擎苍站在窗前，看着她们两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唇角微微一勾，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派几个人，好好看着小姐。如果再发生上次的事，提头来见我。” 嗓音低哑，却透出凌厉杀气。 …… “哎呀，吓死我了。” 眼看离霍府有些远了，霍云曦长舒一口气，大喊一声。 程欢赶紧出声阻止。 “不要叫，才刚走出来，你不怕你哥听见，把你给抓回去啊。” “嘻嘻。嫂子，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太厉害了。瞧你刚才那气势，把那些人唬得都愣神了，哼，对着本小姐，一个个就跟恶神似的。” 想到刚才被那两个手下抓上楼的情形，霍云曦又气又恼。 捏捏胳膊，似乎都还在疼。 “混什么呀，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刚才不过就是糊弄他们罢了。如果被你哥知道，还不知道会和我怎么算账呢。”说到这里，程欢刚才的兴奋劲儿也倏地没了。 慢慢走了几步，程欢猛地回头。 “不过，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可不安全，你还是要小心点才好。” “没关系，我就是和几个朋友约好，商量巡回演出的事。” “巡回演出？” 程欢的眼瞬间瞪圆。这个霍云曦，还真是让她惊讶。她的一切，和霍家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看到她哑然失色的样子，霍云曦嘴角朝上一咧，一把拉起程欢就走。 一路走着，霍云曦将自己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擅自转了学，去做乐队的事，当然还有霍家人的默许，都告诉给了程欢。 程欢听完后，简直要惊掉了嘴巴。 那个恶魔，竟然这么宠溺她的妹妹。 最让他惊讶的，却是霍老太太。霍云曦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奇异女人，生在霍家这种大户豪门，就是个千金大小姐，她竟然还能默许。 程欢摇了摇头。 “怎么了，嫂子。”霍云曦笑意茵茵地歪头过来。 “呃，没什么。快走吧，看这天也不晚了，我还赶着回家给我弟弟煮饭。”程欢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再说这个鬼地方，真不好打车，我们还得走不少的路，快走。” “咦，嫂子，你怎么知道这里不好打车？” “这个……” 霍云曦的话，让程欢的脸瞬间滚烫。 沉吟不语。 突然，一个黑影站在她们面前。 第232章 我可不是坏人 “啊” 两个人正谈得起兴，这个人突然走出来，在暮色浓夜里，吓了一大跳，霍云曦更是惊呼出了声。 “少夫人” 来人恭恭敬敬冲着程欢点头。 程欢定睛一瞧，原来那个经常跟在霍擎苍左右的手下。 “少夫人，少爷吩咐我在这里等你，送你回家。”说到这里，他微微往霍云曦瞥了一眼。 “哦，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好了。前面就可以打车了，替我谢谢你家大少。” “那怎么行，大少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的。”程欢想拉起霍云曦走，无奈龙一的身手更快，她才刚抬步，龙一就已经拦在了她们前面。 “怎么，大少的命令你要听，我的话你就不从了？” 程欢瞬间一副压寨夫人的派头。 这下子，龙一没了主张。 对他来说，大少和少夫人，好像都不敢得罪。 想想后，他慢慢让了道。 程欢赶紧拉起霍云曦，疾步如飞，很快走得没了人影。 看两个人已经渐渐走远，龙一的手往上一抬。旋即之间，三个黑衣人从旁边闪了出来，一字排开，站在那里。 “你，送少夫人回家，不能让她知道。”对着最右边的一个人，沉声吩咐后，他又对剩下的两个人继续说道：“你们两个，暗中保护大小姐。大少可是有命令，一定要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如果再发生上次的事，被什么阿猫阿狗沾了大小姐的话，就自己提头去见。” 三个人唯唯诺诺地应下后，身影闪动，顷刻间便没了人影。 …… 抬手看了好几次腕表，程欢脸上的焦急越发重了。 时间已经很晚，刚才程浩打来电话，说是肚子饿了，一直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一再叮咛，让他不要吃泡面，说自己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回家。 可是，她和霍云曦两个人站在路边，已经等了好久，也没看到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嫂子，不要急，车应该马上就来了。” 霍云曦看出她的着急，轻声安慰了一句。 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她。 “嗯”程欢应着，头却不停地往路上张望。 远远的，有了一个小红点，在迅速地往这边来了。 是出租车的顶灯，在闪着红色的光。 嗨，终于来了。 程欢脸上瞬间溢出欣喜。 霍云曦一见，赶紧跑到路上，伸手将车拦了下来。 车都还没有挺稳当，程欢忙不迭地拉开车门，一脚就踏了进去，刚一坐下，便对霍云曦大喊：“快，云曦，上车，我先送你过去，然后就回家。” 霍云曦没有上车，刚才程浩来电话，她在旁边也听见了。 刚才看程欢急成了那样，她怎么还好意思让她送自己，便婉言谢绝，说自己有人来接。 程欢也没有坚持，程浩的身体刚刚恢复一点，她可不想他等会饿了去煮泡面吃。急急对司机说了家的地址后，便和霍云曦分道扬镳。 后面的一辆黑色的车，也迅速发动，悄悄地跟了上去。 霍云曦只有站在路边，独自等着出租车。 冬天的夜晚，似乎特别的冷，霍云曦不禁在心里大骂霍擎苍，要不是他不让，她早就开着自己的大马出来，哪里用遭这种罪。 冷风刮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赶紧将衣服裹紧了些。 突然，哑然失笑。 程欢的衣服还在她身上穿着。刚才忙着逃跑，倒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想起程欢，霍云曦脸上不禁扬起了一丝笑意。 这个敢和奶奶对着干的嫂子，她现在是越发喜欢上了。 比起那个装模作样的慕锦心，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那个女人，就知道在霍老太太面前撒娇，在霍擎苍跟前卖萌，背地里还不知道多黑呢。 这是时候，霍云曦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乐队贝斯手向思子，说是她爸爸突然生病，来不了。向思子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爸爸一手带大了她们姐弟俩，也很不容易。 听电话里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慌乱，霍云曦赶紧安慰了她几句，还说如果要用钱的话，只管开口。 对朋友，霍云曦向来把情义二字看得极为重。 再说，生在霍家那样的豪门大户，钱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串数字而已，根本就没有概念。 算了，既然今晚的活动取消，看来只有回家了。 霍云曦转身往回走。 身后两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见状赶紧往树丛里一躲。 不过是一段很小的距离，霍云曦突然改变了主意。 募然转身。 路灯下，这段路白天本来人就不多，这个时候，空荡荡的大路上，更是看不见人，偶尔有一辆车呼啸而过，刮起的风，带着寒气，有些冷。 霍云曦打不到车，便在路边慢慢走着。 见惯喧嚣，平时从这里过，也是开着她的那辆巨无霸风驰电掣，这样静静走在上面，还是头一回。 嗯，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脑子里开始在想着巡回演出的事，想得出神，好像天气也没那么冷了。 “吱” 很小的一声，随之一辆白色的汽车，停在了霍云曦的身边。 车窗降了下去，一个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小姐，你好。” 霍云曦循声望去。 一个年轻的男人，路灯朦胧，依旧能看出五官俊俏，散发出一种儒雅的气质。虽然没有她哥哥霍擎苍的英朗帅气，不过，这种儒雅之气，却是他没有的。 霍云曦眉头皱了一皱。 虽是长的好，不过这种随意在路上搭讪女孩的男人，她却是从心底里厌恶的。 “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嘴角一撇，霍云曦迈步继续前行。 男人将车发动，慢慢跟在后面，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冲霍云曦笑笑，道：“小姐，我可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 这么烂的搭讪借口，她霍大小姐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霍云曦唇角冷冷一牵，没有答话。 那男人似乎十分有耐心，慢慢跟在后面，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开着车。 “嗨，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我又不认识你，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你再跟下去，我可就报警了。” 霍云曦没了耐性，倏地站住，怒目直视过去。 那人却似乎并不生气，依旧浅笑着。 第233章 不一样的酒吧 “我可认识你呢，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你不是还说要报答我的吗？” 男人笑得意味深长。 霍云曦听得确实云深雾重。 盯着这个男人看了好久，脑子里似乎有了一丝印象。 “无良酒吧” 见她依旧一头雾水，那人提醒了她几个字。这一下子，霍云曦的脑子灵光一现，一个人的影子，立马出现在了眼前。 对对对，就是那一次，在酒吧门口从一帮匪仔手里出手救他出来的人。 不过，五官似乎还有些相像。 只不过，那天晚上，那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一脸通红，根本没有半点眼前这个人身上的书卷之气。 不过，毕竟是救过自己的人，而且当时她还夸了海口，说要报答恩人的。 霍云曦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那个叫……什么？”霍云曦有些尴尬，口口声声说要报答的恩人，她竟然连名字都忘记了。 但是，那男人并在在意，微微一笑。 “陶嘉禾” “对对对，陶嘉禾，你看我这脑子，连恩人你的名字都记不住。”霍云曦在自己脑袋上重重一敲。 这个男人，正是陶嘉禾。 刚才在家里，他妈把饭做好，端上桌子，一家人刚坐下准备吃放，可是一看到桌上的饭菜，陶嘉然便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 嫌弃饭菜做得不好吃，一会又扯到陶嘉禾的身上，说他成日就知道在家里喝酒打游戏，也不知道出去找工作，一家人都得靠她的一个人的工资。 陶嘉禾这段时间没少出去找工作，只是他一说出名字，别人就会找各种借口，归根究底就一句话，反正就是没有空位置给他。 本来心中郁闷，在家喝几杯小酒解愁，还被陶嘉然天天的数落。多日的怨愁，聚集在一起，刚才没憋住，当场和陶嘉然大吵了一顿，摔门而去。 开着车在路上闲逛，没有目的，一路上却想起了程欢的好。 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他有没有钱，程欢总会把她所有的工资和银行卡全部都交给他，现在想想，当初真不该答应那个该死的秦子墨，走到今天这一步。 要不然的话，和程欢在一起，此刻他还依旧是京都二院的医生，家里也什么也不用他操心。懊恼的他就这样将车开到了这里。 车从霍云曦身边开过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 开过去之后，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独自走在路边，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看上去有点像是程欢。 陶嘉禾将车慢了下去，仔细打量了一下。 衣服有些相像，个子也差不多，不过等他看清那个女子的脸后，突然释然。 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程欢。 本来他想一脚油门，开车走的，转念一想，家里闹得乌烟瘴气，他才不想回去听陶嘉然的唠叨。 长夜漫漫，找个女人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意味深长地一笑后，他便将车慢慢倒了回去，停在霍云曦身边。 本来是想调戏一下将她带走，随便在哪个酒店开个房，开心一下，没想到等他走近，聊上几句，看到熟悉的妆容，他突然想起来那一晚上在酒吧的事。 别人喝多了都会断片，可陶嘉禾有个特长，哪怕是将自己灌得宁酊大醉，等到酒醒，发生了任何事情，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歌手。 后来他还真又回去了几次，听她唱歌，还真不赖。 “怎么样，安琪，我说过了我不是坏人吧，你还不信。”陶嘉禾将车停住，对霍云曦喊道：“去哪里，我送你，是不是去酒吧。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应该是你们乐队献唱的时间了。” 安琪，是霍云曦的艺名。 霍云曦心里暗暗疑惑。 他竟然知道他们乐队的上台时间。 “我后来去听过你唱歌的，你唱的很不错，特别是那首云瑶，听上去很有感觉，我很喜欢。” 仿佛为了给她解惑，陶嘉禾接口说出自己经常去酒吧的事。 霍云曦顿时释然。 “真的呀，我也最喜欢那首歌，因为……”说到这里，她却停了口。 那是她心里的一个伤疤，她怎敢轻易揭开。 混迹女人堆里的陶嘉禾，自然看出了她的难言之隐，贴心地没有追问下去，反而将话题岔开。“你现在是不是要去酒吧，上车，我送你。正好，去听你唱歌。” 说完，陶嘉禾将车门打开。 “不不不，我不去酒吧，我的一个同伴今晚有事，去不了，刚才都和酒吧老板说过了，今天停唱。” “哦，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还没想好呢，一个人先走走。”霍云曦朝陶嘉禾嘻嘻一笑。 陶嘉禾眼珠一转。“要不，我们去找个酒吧坐坐。你每天都在台上唱歌，还没坐在下面听别人唱过吧。” 反正无聊，有个女人陪着也好。 没想到，遇上的竟然是他认识的人，陶嘉禾一时之下，不好开口就提开房的事了。 听到他的提议，霍云曦的眼眸瞬间一亮。 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上车。”陶嘉禾自然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微微一笑，头朝车内一摆。 霍云曦也不客气。 她本来就是个爽直开朗的女孩儿，再加上陶嘉禾还是他的恩人，依照霍云曦的性情，怎么可能拒绝。 车门一关，陶嘉禾脚底一轰油门，车迅速地飞驰起来。 很快的，银灰色的车，带着霍云曦，驶入浓浓黑夜，瞬间被淹没在一片漆黑之中。 一直跟着霍云曦的那两个黑衣人，也赶紧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追了上去。 …… 很快，陶嘉禾的车，停在了一个酒吧门口。 五彩的霓虹，瞬间调动了霍云曦的那根兴奋的弦。 不过，这里地势有下偏远，周围也很安静，倒是和一般的酒吧有些不同。包括霍云曦现在驻场的“无良”，也是在闹市区，周围灯红酒绿，十分的热闹。 “这里，真是酒吧？” 霍云曦有些疑惑，看着刚从车上下来的陶嘉禾。 陶嘉禾神秘地一笑。 “走吧，今天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不一样的酒吧。”说完，也不等霍云曦跟过来，便大步朝里面走去。 霍云曦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第234章 云中漫步 “走啊” 感觉到霍云曦没有跟上来，陶嘉禾扭头大喊。 管他呢，来都来了，有什么怕的。她一个玩音乐的，还有什么酒吧没有见过？ “来了。” 霍云曦大声回了一句，几步跟了上去。 见她跟了上来，陶嘉禾满意的一笑，转身走了进去。 霍云曦紧随其后。 这里面，还真的是和一般的酒吧不同。 不止是门口安静，就是这里面，也是安静的有些异样。陶嘉禾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住，怯怯问道：“陶嘉禾，这里，还是酒吧吗？” “当然。” 似乎很明白她的疑惑，陶嘉禾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拉住，朝里走去。 这个酒吧不止安静，就连走道都没有其他酒吧那样花里胡哨的装饰，更看不到穿着暴露来来去去的卖酒女郎，只是走过这一路上，偶尔碰上了一两个侍应生，都是穿得整整齐齐，不过制服看上去倒有些像是空姐和空少们的服装。 霍云曦一边走走，心里就跟打鼓一样。 这，还算是个酒吧吗。 分明就是个高级餐厅的样子。 终于走到了吧台的地方，有一个五官精致长相较好的女孩儿站在那里，看见他们走过去，热情地招呼起来。 陶嘉禾似乎是这里的熟客，那个吧台的女子和他开始闲聊起来。 “云中漫步。” 微笑着说了几个字，然后，陶嘉禾将一张信用卡递了过去。 女孩儿依旧轻笑着。 “嘉帅，你来晚了，那里面今晚早就爆满，你重新选吧。” “哦，看来你们的生意是越来越火爆了，要不你帮我选一个得了。”陶嘉禾和他开着玩笑。 女子穿的衣领有些低，陶嘉禾这个位置，只要稍稍用眼，就可以窥到里面的翘峰。但是，陶嘉禾却将头转到一边，并没有贪恋那一抹春色。 霍云曦见状，不禁对这个有着书卷之气的儒雅男人，有了那么一丝的好感。 其实，这里面真正的原因，霍云曦根本就不知道。 那女孩儿看看霍云曦，然后转头对陶嘉禾说：“那嘉少，就海底之约吧。那里似乎更符合这位小姐的气质。” 说完，对着霍云曦又是莞尔一笑。 这下子，他们彻底把霍云曦给弄糊涂了。 不就是个酒吧吗，他们弄得也真是太神秘了。不过，这倒瞬间激起了霍云曦的好奇之心。第一次看到还有这种酒吧，今晚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那个女孩儿拿过陶嘉禾的卡，划了之后，在一个仪器上面快速敲击了几下，然后对着陶嘉禾他们说道：“嘉帅，云中漫步的隔壁，那边请。” 说完之后，对着他们两个人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后，便埋头做起自己的事来。 “嗨，陶嘉禾，这真是一个酒吧？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是进了ktv，我们这要去的就是个k歌包间呢。” “呵呵，跟我走吧。” 陶嘉禾一把抓起她的手。 平日里，陶嘉禾最讨厌男人碰自己，可是现在这样被陶嘉禾牵着手，她却没有一丝的厌恶。 真是奇怪了。 这个酒吧不知道有多大，越往里走，好像越开阔了起来，倒是有点像小学时读过的一片课文，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的感觉。 酒吧的设计师，脑洞真不知道开得有多大。 头顶上的屋顶设计成了圆弧状的苍穹，看上去好像是透明的玻璃，上面还能看到天上璀璨的星星，周围的墙壁用灯光装饰得太过前卫。乍然一见，还以为到了外太空一般。 可是，刚才一路走过来，只有冷冷的寒风，天上哪里有什么星星。 霍云曦为止咋舌。 这大手笔，不知道用了多少高科技的东西在里面。 霍云曦正看得出神，一个机械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欢迎光临。” 赶紧扭头看了过去。 天，竟然是一个机器人。 胖乎乎的身子，闪着金属的光泽，圆溜溜的头，在上面不时的来回转动。霍云曦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机器人的眼睛是随着她在晃动。 玩心一起。 霍云曦来回的晃动着身子，那机器人也便随之舞动，到最后，实在跳不动了，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别闹了，走吧，咱们赶紧进去，喝上几杯，你会更加开心的。”陶嘉禾走上前来，拉起她就一推门进去。 门刚一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喷泄而出。 听到熟悉的快节奏，霍云曦的神经瞬间k到了最高点，这下子再不用陶嘉禾叫，她自己早已经甩开了他的手，自顾走了进去。 屋子很大，和外面安静的氛围相比，这里面已经嗨到了极点。 人很多，那么大的一间屋子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当然这里面的装饰保持了外面的风格，极尽后现代的装潢，凸显出厚重的金属感，只是抬眼之间，看到屋顶，顿时吸引了她的眼睛。 一片蔚蓝的大海，海水里面色彩斑斓的各种热带鱼，在其中穿梭。不止是屋顶，就连墙壁也是一样的。 难怪叫海底之约。 这些自由自在游弋的鱼，和屋子里开心的人，混为一体。即便是屋子里的装饰，显得也不是很突兀，看上去有一种怪异的和谐。 霍云曦混迹各种酒吧，还第一次看到这样，分明就是让人置身海底。身边墙上这个时候，正好游过来一条红色的鱼，大大的尾巴像多花一样，不停的摆动，鼓鼓的大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 如此可爱，霍云曦忍不住伸出手指，想逗弄一下。 没想到手指伸出去，却碰上了坚硬的墙体，那条鱼瞬间不见了。 愕然。 “走，那是假的，哈哈” 陶嘉禾走了过来，大声在她的耳朵边吼了一句。 霍云曦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走开。 这个时候，酒吧舞台上面站着一个男歌手，全身的乞丐装，正摇头晃脑的扯着嗓子吼着，嘶哑的嗓音和着重金属乐器带来的快感，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音乐摆动着身体。 霍云曦找了个位置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她却不知道，她的苦难便从这里开始了。 第235章 今晚你可真漂亮 除了装潢，这里面的人倒是和其他酒吧没有什么两样，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卖酒女郎穿梭其中，甚是热闹。 陶嘉禾叫了酒，霍云曦却滴口未沾。 虽是在酒吧玩音乐，她却从不喝酒，从小接受的教育使然，她是很难接受女孩子喝得宁酊大醉，如果那样，被人给捡了“尸”，一辈子可就给毁了。 外表不羁，可是她的内心，却依然还是很传统。 这一点，倒是出乎陶嘉禾的意外。 没有坚持，给霍云曦要了饮料，两个人就那么和着音乐聊开了。 音乐的畅快，加上在家里受到的憋闷，不知不觉中，陶嘉禾已经喝了很多，桌上摆了满满一堆空酒瓶。 “安琪，今天我是真高兴，遇上了你，告诉你，我特喜欢听你唱歌，真的，后来还去了好几次那酒吧，一听你唱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 刚刚的一首曲子太过瘾，霍云曦跟着音乐，跳得满头大汗，走过来刚端起水杯，陶嘉禾看着她眯眸淡笑。 陶嘉禾身上传来一阵浓烈的酒气，熏的霍云曦不禁皱起了眉头。 “来来来，安琪，陪我再喝一杯。你说你在酒吧，唱歌，怎么还不喝酒，那样太没意思了，来来来，喝。” 说着话，酒杯就举到了霍云曦的面前。 陶嘉禾虽然喝得不少，脸上也能看出醉意醺然，可并不似那些醉鬼，在酒吧里面寻乱滋事，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霍云曦。 霍云曦眼睛倏地亮了一亮，突然来了兴趣， 酒后依然还能保持如此风度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脸上的儒雅和书卷气，比刚才似乎还甚了些。 只是陶嘉禾如此英俊的脸上，落满了失意。 霍云曦的脑子里，骤然间闪出上一回，他喝得醉醺醺，却仗义出手的画面，当时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她还放在酒吧，想等他到酒吧的时候，再还给他。 不过，后来却没有碰上他，霍云曦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碰巧给遇上了。 霍云曦向来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姑娘。 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霍云曦莫名有些怜惜起来。 “陶先生，你喝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她喝完了水，定定看着陶嘉禾，绽开笑颜。 不料，陶嘉禾听了霍云曦的话，眉头一跳，斜斜一瞥后，黑眸瞬间低落下去。 “回家？安琪，我没有，没有家。那里根本没有一点家的味道，她们成天就知道骂我，简直就不把我当人，不，我不回家，来，安琪，陪我喝。” “你都喝多了，还是不要再喝了。” “没多，我没有喝多。还是这个东西好，喝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说完，陶嘉禾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低低的一声叹，似乎让霍云曦心动了一下。 看来，这个人在家里也是个受气的份。 想想她自己，自打霍擎苍回国后，把她管得太严，现在竟然吩咐手下，限制她的出入自由，霍云曦陡然间觉得自己明白了陶嘉禾。 都是天涯沦落人。 霍云曦抢过陶嘉禾的酒杯，一仰脖子，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啪啪啪”陶嘉禾醉意熏然，不轻步慢地拍起手来。“豪气！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豪气的女孩儿，安琪，真看不出。” 说完，冲着霍云曦，竖起了大拇指。 震耳欲聋的敲击乐器的声音，让霍云曦顿然来了劲儿。 今天如果不是仗着程欢，她哪里能从家里跑出来。可恶的霍擎苍，真以为他自己就是霍家的霸主呢。 霍云曦嘴角一撇。 这一回，不用陶嘉禾劝说，霍云曦拿起酒瓶，自顾就给自己倒满一杯。 “来，喝。都是苦命人，今儿我们就来个不醉不归。”桌子一拍，一仰脖子，满满一杯酒便去掉了多半。 陶嘉禾也不示弱。 就这样，两个人喝起了兴致。 几杯酒下肚，霍云曦早已不胜酒力，出门的时候，为了溜出来，卸了浓妆，此刻素净的脸上绯红一片。 陶嘉禾眼光一扫之下，倒是惊了一惊。 看惯了霍云曦在酒吧里灯红酒绿，如今这红霞入鬓的娇俏，竟如此动人。 “安琪，今晚你可真漂亮，性格又好，嘉然如果有你一半就好了。” 陶嘉禾愣愣盯着霍云曦，目不转睛，。 看惯了灯红酒绿的做作，霍云曦原以为她早就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却没想到对着眼前这个醉意朦胧的男人，眸光里的炙热，让她不禁低了低头。 “嘉然是谁？” “嘉然啊，她是我妹妹。不过，她成天在家里骂我，说我找不着工作，就是个窝囊废。”似乎觉察自己有些失态，陶嘉禾收回视线，轻轻说了一句。只不过说到这里，眉头一下子锁紧，英俊的五官皱成一团。 霍云曦见了，身上每个细胞感觉都在同情他。 文质彬彬的陶嘉禾，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怎么会有个那么蛮横的妹妹。 想到这，天性爽快的霍云曦，将手在陶嘉禾肩头上一拍，大声说道：“没关系，不就是工作吗，我帮你找。” “算了吧，我又不会唱歌，又不会乐器，你总不会给我介绍我去应聘酒吧侍应生吧，呵呵呵。” 陶嘉禾蔑然一笑。 “不要小看我，你以为我就是个……” 霍云曦正要说话，突然间一眼瞥见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不停的闪烁起来。 这里面太吵，根本就听不见电话铃声。霍云曦拿起来，正要接通，电话那头却挂掉了。仔细一看，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向思子的。 霍云曦心里惊了惊。 她知道这个时候，向思子应该在医院的，这么晚了，连连的电话打过来，应该是有急事。 酒意瞬间清醒过来。 向思子是乐队的贝斯手，更是她以前的高中同学，两人极为要好，都有一个音乐梦。霍云曦出国上大学，向思子因为家境不好，留在了国内。 霍云曦回国后，爱好一致的两人，邀约到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建了现在的乐队。 她爸爸进了医院，向思子一个人在那里，这么着急连着打了电话过来，肯定是遇上了难处。霍云曦不敢耽搁，拿起电话就往外面走。 第236章 艳福不浅 “怎么了，安琪，有急事吗，要不要我送你。” 陶嘉禾放下酒杯，起了身，叫住了霍云曦。 酒喝得好像有些上头，霍云曦刚才起得有些急，感觉头晕了晕，没有站稳，身子摇晃一下，赶紧用手撑住了桌子。 “我真有事，先回家了。谢谢你的酒，下一次，到酒吧来听歌，记得提取给我说一声，我请你！” 说完，豪气地在陶嘉禾肩上一拍，转身就走。 只是她的脚都还没有迈出去，一个看起来喝得有点嗨的男人，随着音乐舞动着身子走了过来，没留神，一下子撞上了霍云曦。 本来就重心不稳，这个男人的个子又高又大，这么一撞，霍云曦哪里禁得住，身子顷刻间便往旁边一斜。 她想抓住桌子，可是慢了一秒，手从光滑的桌面滑过，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醉意醺然的陶嘉禾，赶紧伸手出去。 不偏不倚，霍云曦正巧落到了陶嘉禾的手臂上，他下意识一弯，霍云曦便稳稳入了他的怀抱。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霍云曦的脸顿时涨红一片。 陶嘉禾愣了愣神，美人在怀，此刻的霍云曦在灯光下，显得娇俏妩媚，陶嘉禾心头一荡，身子迅疾俯下，他看到了那粉嫩的柔瓣。 “陶嘉禾。” 突然，一声大喝在他的头顶倏忽吼了起来。 是陶嘉然。 那个声音他太熟悉不过。 自打看他这段时间以来，找工作处处碰壁，陶嘉然再也没有以前的温柔，每次叫他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陶嘉禾赶紧抬头。 四周依旧是一片喧闹，刚才撞了霍云曦的男人已经走了，哪里有陶嘉然的影子。 他不禁苦笑，看来是这段日子受虐成习惯了。 “你放开我，陶嘉禾。”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霍云曦突然开了口。 陶嘉禾马上回神，放开了手。 “不要意思。安琪，没事吧，刚才我看你也被撞得不轻。”说完后，端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仰脖喝光。 “没事，刚才，呃，谢谢你。” 霍云曦站起了身，刚才明明看出了陶嘉禾想做什么，却没想到最后关头，陶嘉禾竟是放了手。看多了那些想在她身上占便宜的男人，这个样子的陶嘉禾，好像是又让她多了一丝好感。 霍云曦愣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手里握着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 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的，依旧是向思子的名字。 “哦，我真的得走了，朋友找我有事，下次我们再接着喝。”说完，霍云曦缓缓一笑，转身往门外走去。 不料，转身那一瞬，她的手却被陶嘉禾一把抓住。 “安琪，这么晚了，我送你。” 然后，没有等霍云曦说话，他便拉起她就走。 “我……” 陶嘉禾没有给她机会说出后面的话，拽起她就走，霍云曦无奈，只得紧步跟在后面。 两个人很快出了酒吧。 霍云曦抬头望了望四周，门口很安静，没有车水马龙的热闹。 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陶嘉禾牵着，霍云曦赶紧抽开。 “安琪，我送你吧，你看这里太偏僻了，也不好打车。刚才你不是说你朋友是有急事吗，走吧。” 站在门口有好一会儿的功夫，也没有看到一辆出租车从这里经过，陶嘉禾眼珠转转，对霍云曦笑笑道。 “不用了，我……” “你是女孩子，我也不放心，如果再遇见上次那种情况，怎么办。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过来。”霍云曦推辞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陶嘉禾一口便打断了她， “但是，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行吗？” 霍云曦还在客气。 “你说得也是。不过，这个地方太难打车，不然我开车把你送到有车的地方，你再自己走，好不好。我怕我们再等下去，会被冻成两根冰棍的。” 酒吧门口简直就是个风口，即便身上还穿着程欢的风衣，霍云曦也有些瑟然，听陶嘉禾如此这般一说，也就不再坚持。 见状，陶嘉禾知道霍云曦已经默许了他的主意，赶紧从裤兜里拿出车钥匙，转身就往停车场走去。 看来，今晚艳福不浅。刚才在酒吧里面，霍云曦娇羞俏丽的样子，陡然在他脑子里闪过。放下她，怎么可能？ 这女人也太好骗了。 想到这里，陶嘉禾唇边一抹阴冷迅速飞过。 加快了步子，他害怕慢了一步，被出租车给抢了先。 只是，陶嘉禾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将车开到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霍云曦身边站了一个高高的黑衣男子，低垂着头，样子似乎极为恭敬，正在低声和霍云曦说着话。 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灯光下车漆闪着亮光，一看便知车价不菲，是有钱人的坐骑。 这妞儿还真招人，走到哪里好像都会惹人眼。 陶嘉禾嘴角冷冷一撇，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仗着酒意，想把霍云曦给抢了过来。不料，等他将车慢慢停下，正准备开门下车的时候，却看到霍云曦一头钻进了车里。 “上车。” “是，小姐。” 简短的说话，随风飘进陶嘉禾的耳朵。 他怔了一怔。 霍云曦说话的口气，听上去毫无一丝的陌生感。 小姐？ 难不成她还会是个豪门富千金，到酒吧唱歌不过是为了新鲜，无聊解闷而已的吗。 陶嘉禾的的手，放了下来。 悄然打量。 这时候，霍云曦已经上了车，那个黑衣人神态恭敬地为她关上了车门。然后转身，迅速跑到了车的另一边，上了车。 顷刻之间，黑色的宾利车，带着灯光落下的炫目耀光，绝尘而去。 即使醉意熏熏，陶嘉禾似乎也看出了霍云曦的不一般。 豪门千金，可不是他能玩的。更何况现在她身边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他哪里是对手。 眼看着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陶嘉禾瞬间打消了刚才的想法。 但是，刚才霍云曦在酒吧里面说过的一句话，却倏忽勾起了他的兴趣。如果那个安琪真是个豪门大小姐，自然不在话下。 这个安琪，看来得去好好查查，说不定还真有用。 看上去醉意熏熏的陶嘉禾，眸光却看不到一丝酒意。 透出的，是森冷和阴狠。 第237章 什么人的电话 逸云轩。 京都市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 这里不乏京都富豪经常出入，更是京都市的各级政要聚集之地。里面的装饰虽比不上那个云恋餐厅的金碧辉煌，整个的色彩看上去有些过于沉闷，但是在逸云轩里面，那些不起眼的实木家具和古董摆件，却在低调中彰显出了与众不同的档次。 自古到今以来，不管在哪个朝代，政要们聚集的地方，应该都是不会太过惹眼和张扬。 曲径通幽，在最靠里面的大包间里，宽大安静。 慕家一家四口齐齐坐在桌边，陪着市长一家人，正在家庭聚会。一大桌子的人边吃边聊，说得兴高采烈。 慕锦心今天打扮得性感撩人，和平日里判若两人。一条湖蓝色的直身裙，剪裁精巧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很好，有料的身材发挥到了极致。 市长夫人一直夸赞着慕锦心，说现在整个的京都市名媛，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慕锦心嘴上谦虚，心里却暗自窃喜。 向来，她就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只不过现在在霍家人面前，她还是要摆出淑雅之态，装装样子。 她的舅舅，也就是刚刚到任的京都市长，两个人是挨着坐的，谈笑风生之间，市长还不时调侃慕锦心，拿她开心。谈笑风生之间，手机不断震动，慕锦心极为厌烦，看了一眼便悄悄摁断，放进了包里。 市长一见，满脸的疑惑。 “锦心，谁来的电话，怎么不听就挂了。” “呃，没事，就是一个骚扰电话，问我买不买房子。舅舅，你说这么人烦不烦，我真要买房子，还会找他们吗。” 慕锦心嘴角一牵，笑意爬上了脸。 “哈哈哈，锦心，他们做生意之前，也不知道做做功课，京都市第一大房地产商人慕天诚的女儿，还会用买房。这整个的京都市，锦心你想住哪里，你爸爸自当会给你安排妥妥当当，还需要去找他们吗。” 市长正要开口，却被市长夫人给抢了话头。 一番话说完，桌上所有的人都笑开了怀。 市长夫人的话说得并不错。 慕天诚年轻的时候，原本只不过就是个小商人，养家糊口没有问题，想要钱再多点却是不行。后来，慕天诚不知道从哪里捣腾出来一大笔资金，注册了一个房地产开发的公司。 银行早些年对房地产太过放松，被脑子灵光的慕天诚钻了空子，利用银行的钱。在自己手上操纵，没用几年，就已经声名呱噪，成了京都市财经大亨们中的一员。 没想到现在，他小舅子竟然坐上了京都市的头把交椅，这对于他来说，是恰到好处。 他觉得，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给慕锦心找一个如意郎君。霍擎苍是最好的人选，家世好，人也帅，把那么大一个霍氏打理的服服帖帖，能力更是不可小觑。 而且，慕家一旦和霍府联了姻，凭着霍氏的能力，只要攀上了这一门姻亲，他以后的日子，只会很好过的 今天在逸云轩，将市长夫妻专门请了过来吃饭，就是想让尽快敲定了霍擎苍和慕锦心的婚礼日子，然后让他的市长小舅子，去说几句话，从中周旋施压，让霍擎苍尽快娶了慕锦心。 慕天诚将自己的想法说完之后，盯着他的小舅子，举着酒杯，满脸的谄媚。 “江市长，你看我定的这个日子怎么样，明天我再约个局，把霍老太太和霍擎苍请过来，到时候，你说几句话，他们一定不会反对。” “姐夫，我看这结婚的日子，我们不要定，还得霍老太太来定才好。有些事，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的话，人家还会说我们这是在逼婚呢。”江市长沉吟片刻后，回了一句。 慕天诚太太拿着一个勺子正在盛汤，听见市长的话，立刻将勺子放了下来。 “天诚，小弟说得对，霍家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毕竟以后锦心是嫁去他们家，要过一辈子的，我们可不能为了这些小事，让她以后在霍家难做。” “妈。我才不要嫁到别人家里，我要守着你们过一辈子。永远也不离开慕家。” 慕锦心撒着娇，手挽住慕天诚太太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头。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市长夫人更是高声打趣着慕锦心。 “哟，我说锦心，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几千年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出来这等话来呢。我看你要真嫁不出去，可就只有每天在家里哭鼻子了，哈哈哈” 说完，一阵笑声。 不料，原本还笑意盈盈的慕锦心，听见了市长夫人最后那一句话，神色顷刻间变得阴沉起来。 “我说你怎么就不会说话，听听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锦心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会嫁不出去。” 见状，市长沉声呵斥一句，然后将杯子端起来，对着众人笑道：“来来来，为了我们锦心早日加入霍家，干一杯。” 慕锦心的心情这才好了几许，盈盈举杯。 正想开口，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慕锦心只得放下杯子，一看还是刚才那个电话。 手指头刚要摁断，转念一想，那个人接连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急事。但是眼下这么多的人，好像不太适合接这个电话。 “锦心，是不是有事，赶紧接吧。” 离她最远的地方，慕景彦轻声说道。 慕锦心想想后，拿起电话对众人抱歉一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爸，我看锦心的事哪用我们操心，你们看她那个样子，接个电话还要背着我们，肯定是霍擎苍打过来的。我们在这里干着急，说不定他们两个人早就好上了。” 慕景彦的话音刚落，所有人轻笑起来。 虽是一脸笑意，和众人没有两样，但是阴鸷的眸光，却来回在将在坐的所有人扫了一遍，唇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森寒，若有若无。 几个人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商量着霍慕联姻的大事。 大约过了几分钟，慕锦心接完电话回来了。 脸色黑沉。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出了异样。 什么人的电话？ 第238章 小心休了你 看起来刚才那通电话，并不怎么随心。 慕天诚太太起身走了过去，拉了拉慕锦心的手。 “怎么了，锦心。” “妈，没事，一个朋友生了病，明天我得去看看。来，我们继续。”慕锦心没多说，脸上立刻堆上了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冲着所有人举了起来。 这等小事，自然不会引起慕家人的注意。 现在他们脑子里，没有别的，就只是霍慕联姻这一件大事。 一桌人说说笑笑的，继续着美食和那个话题。 慕锦心虽然看上去笑意盈盈，但是眸子里不时透漏出的杀气，却被慕景彦悉数捕获。她这个妹妹，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纯真。 这一点，慕景彦从小到大就知道。 一顿饭吃下来，慕锦心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面前的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 慕景彦冷眼看着，却没有出声。 吃了饭，一行人慢慢朝外面走去。慕景彦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后面的慕锦心。眼见她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慕景彦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锦心，你那个朋友的病很严重吗？看你愁得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哦，没事没事。” 慕锦心正在暗自沉吟，慕景彦刚才陡然的问话，她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对着慕景彦轻轻笑了笑。 慕景彦知道她不想说，也就不便老问，随口开了句玩笑。 “那我怎么看你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谁还敢惹我们慕家大小姐不开心。告诉我，哥给你撑腰。” “还不是……” “是什么？” “呃……还不是刚才听说我那个朋友去骑马的时候，摔了，大腿骨折，现在还在医院呢。”差点就要冲口而出，慕锦心最后忍住了，对慕景彦胡诌了一个借口。 “那你现在要不要去看看她，哥送你去。” “景彦，锦心，你们俩兄妹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快点，舅舅他们都出去了。” 慕锦心正说话的时候，慕天诚在前面喊了一句，打断了她的话。 “走吧，哥，爸都在催了。” 慕天诚的喊声，正好解了她的围，慕锦心扭头对着慕景彦一笑，然后加快步子往前走了出去。 刚才的电话，是张妈打来的。 上一次霍府发生的事，张妈早就告诉了慕锦心。 霍擎苍为了不娶她，竟然借口和别人结了婚，这让她怒火冲冲，当时就找了人去查探霍擎苍口中的程欢，到底是个何方神圣，敢和她慕大小姐抢男人。 她派的人都还没有给来讯息，刚才张妈却又打来电话，说了一个更让她愤懑和震惊的消息。 竟然真有一个这么女人。 而且，张妈说，就在今晚，霍擎苍居然把她直接带回了霍府，在霍老太太面前宣布他们的关系。不仅如此，那个女人竟然连小红本都拿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慕锦心顿时觉得，怒火都快要从自己的胸腔喷涌而出。可是，这些事她似乎又不能告诉慕家人。 下一步，要怎么办？ 慕锦心冷着脸，想得出神，本来如飞的脚步，缓缓地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慕天诚一行人已经走出了门口。 慕景彦感觉到她没有跟上了，扭头一看，见慕锦心愣愣的兀自出神，便又折转了过去，拉了她一把。 “锦心，想什么呢，快点，爸都在催了。” “知道了。” 慕锦心猛然一惊，应了，语调却是极不耐烦。 和慕景彦错身而过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冲着慕天诚他们绽出笑颜，走了出去，似乎连句话都不想和慕景彦说。 “锦心，等等我。” 慕景彦却毫不在意，满面笑意，大声叫着她。简直就是一个十足宠溺妹妹的好哥哥。 前面走着的慕锦心嘴角一撇。 “姐，我看景彦这小子对锦心还真是不错，像个当哥哥的样子。” “是啊，那孩子对我们也一直百依百顺，从来不惹人生气。每一年我和你姐夫的生日，他都是早早就会提前做准备，给我们一个惊喜。” 慕天诚太太抬眼看了过去。 俩兄妹并排走了过来。 慕景彦长得虽比不上霍擎苍那般耀眼，但是他看上去却接了几分地气，不像霍擎苍高高在上。不过，他的五官依旧俊朗，随时随地脸上都是和暖一片，似乎他没有任何的烦恼。 霍锦心此刻脸色黑沉，和慕景彦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状，慕天诚太太嘴角一弯，抿嘴笑起来。 “锦心这孩子，瞧着他哥哥老实，成天就知道欺负他。” “老实？那是看不出来的。” 慕天诚阴冷冷地接了一句。 听了这话，慕天诚太太有些愕然，扭头看向她的丈夫。 说话间，兄妹倆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见所有人笑意涟涟盯着他们，慕锦心微微回笑道：“爸，妈，舅舅，舅妈，让你们等久了。” 礼貌性的微笑，漾在他的脸上，让人见了很是舒心。 “你们兄妹倆说什么呢，这么半天才过来。”慕天诚太太细声柔语，然后，眉眼弯弯地盯着慕景彦。 慕景彦不仅人长得帅气，在她面前总是谦逊有礼，慕锦心时常欺负他，可慕景彦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对待慕家所有人依旧是和暖一片。 慕锦心几步走到慕天诚太太面前，挽住她的胳膊，娇娇一声。 “妈，我要和你一起，坐爸的车。” “好好好，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成天和爸妈腻乎，我看以后你嫁进霍府，还这么像个孩子，小心霍老太太让擎苍休了你。” “她敢。” 强硬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半丝的温度，隐约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慕天诚太太怔了一怔。 “妈，我和你开玩笑呢。你看我这么好，那点配不上他们霍家了，奶奶才不舍得休了我。”见她被自己的话给吓住，慕锦心赶紧解释。 慕天诚刚把车钥匙拿出来，听见慕锦心的话，扭头过去。 “锦心说得对。我慕天诚的女儿，根本就没有别人不要的道理。”大言潺潺，惹得母女俩嘻嘻笑出声，然后手拉手上了车。 慕天诚他们的车早已被夜色吞没，慕景彦却久久没有发动汽车。 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慕景彦脸上的神色，阴森难辨。 第239章 唯一的男人 转眼几天过去。 病房里，程母靠在床头，看着正低头削着苹果的程欢，轻声说道：“欢欢，你去问问白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妈，你才刚从重症室转出来没几天，干嘛急着出院，多养养。”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早就没事了。不是已经安上支架了吗，不会有事的。浩浩一个人在家里，我放心不下。” 程母故作轻松，可是气喘吁吁的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妈，谁说我一个人在家，你看我这不就来了吗？” 门口突然响起程浩的声音，中气十足，脸上还挂着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 见到他，程母一下子笑了起来。 “你不好好在家养着，每天往医院跑什么，这么远的路，还得去挤地铁和公交，对你的身体不好的。” “妈，放心吧，我早就好了。” “好什么，你成天就知道让我担心。” 见程母有些动气，程欢赶紧出声劝说：“妈，你就让浩子来吧。他一个人在家里，你不是不放心吗。再说了，白医生可是嘱咐过他，要浩子多运动，多多出去接触新鲜空气，那对他的身体康复才是最好的。” 其实，程欢知道，程母心里除了放不下程浩以外，最大的担心，是医院里的医药费。 “唉” 程欢的话，让程母挑不出来刺，她轻轻叹了一声。 程浩常年住院，加上这一次的心脏移植手术，花掉了不少的钱。现在她又做手术，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一切，都是程欢瘦削的肩头挑了起来。 程浩能化险为夷，康复得也算顺利，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脸色愈加红润，程母对程欢的态度好了很多。那天霍家来的人，说程父的死会和程欢有关，她一时气急，发了病。 人心都是肉长的。 虽然不是亲生的，见程欢这几天看程欢医院家里两头跑，不仅要上班赚钱，还要照顾她们母子俩，毕竟也是当妈的人，对程欢也就生了几分愧疚。 “妈，你放心，我这里还有钱，上次我不是给你说过了的，那些钱还剩了些，足够你的医药费。等你在医院养好了，我们再出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妈，你就安心养病，家里的事我来扛。” 程欢开口阻止了程母的话，程母张嘴还要开口，程浩在一边接了嘴。 “妈，姐，那些钱，是什么钱？” 一脸的疑惑。 “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管钱的事了，开开心心的，把病给养好，早点滚到学校去，让你们老师管管你，我一天看到你就头疼。” 程欢伸手在他鼻子上一刮。 笑笑后，对程母使了个眼色。 这下子，程母不敢再多说，如果让程浩知道为了给他治病，把祖屋都给卖了，他一急，说不定还会出什么意外。 她们俩都不敢赌。 “妈，你就听我的。你把病养好，我和浩子才会放心。再说了，等我把大学毕业证拿到，硕士读出来后，别说京都二院的医生，就算是科主任，只要我愿意，分分钟的事。医生的薪水，可是护士的好几倍，到那个时候，你还怕我养不起你们两个吗。” “我……欢欢，那你可不要太辛苦，把自己累坏了。” 对这个继女，程母充满了感激之情。 “姐，你说你要去考硕士？姐，你可真厉害！”程浩一脸的佩服和惊赞。 程欢眉头一扬。 “那当然，你知不知道，姐以前在学校上学，那可是超厉害，我要认了第二，从来就没有人敢说是第一。” “真的吗，你有那么厉害，我才不信，逗着我玩的吧。” 程浩一撇嘴。 “切，你个小毛头，还不信！”程欢用手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拧。 这下子，程浩有些不乐意了，嘴瞬间撅了起来。 “姐，我都长大了，你能不能不要拧我的脸，好像我还是个小孩子一样。” “哈哈哈，你也算长大了。” 程欢不禁哈哈大笑。 突然之间，脑子里闪过那个孩子的样子，每次玩得开心的时候，程欢也就是这样在那张粉嫩的小脸上一拧，那孩子的反应，和程浩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哈哈哈” 想到这里，程欢的笑声更甚了些。 程浩一下子走到了程母的病床边，拉住她的手。 “妈，你看我姐。” “呵呵，浩浩，你姐不过就是和你开玩笑的，别说你姐，你在妈眼里，也一样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程母伸过另外的一只手，拍了拍程浩的手背，轻轻笑了起来。 “不过，浩浩，你姐说的，可不是假话。她当年上学的时候，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更是个奇迹。智商超群，每次考试稳坐第一的位置，” “啊，我姐真那么厉害。” 程浩的表情瞬间惊爆，眼睛瞪圆了盯着程欢。 “哼，小屁孩，跟着你姐好好学吧。”迅速伸手出去，程欢在他的脸上又是一拧，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这下子，程浩再不向程母告状，。 手摸摸脸，嘴撅了一下，依旧瞪着程欢。 “浩浩，过段时间身体好了后，你回了学校，可是要跟你姐学，以后考个好大学，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程母用手摸摸他的头。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比姐还厉害。” 程浩认真的表情，惹得程母不禁笑出了声。 虽然她知道，程浩想在学习上超越程欢，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小到大，程欢将成绩单拿回家的时候，程云清看见，总是一脸的高兴。再看看病恹恹的程浩，不免摇头叹气。每次出门看到这情景，心中对程欢的恨意就会多一丝。 不过，现在，程浩身体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浩子来了，就让她陪陪你。我还在上班，耽搁久了不好。”程欢将削好的苹果，一分为二，递给母子俩。 没等程母伸手，程浩将苹果全接了过去。 “姐，你去吧。这有我呢，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咱家唯一的男人。” 认真得几乎不带一点杂质。 程欢抿嘴一笑。 “哟，看不出来，我们家都有男人了。” “当然有，不过他还不算。”浑厚带着磁性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随之，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240章 无赖 语调，是一如平常的冷峻。 程欢一听之下，就知道是霍擎苍。 自从那日大战霍老太太，顺便帮霍云曦跑出来，程欢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霍擎苍了。偶尔一个人发呆的时候，他的样子就会瞬间在脑子里闪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他负了她，却还是会忍不住牵挂。 只要霍擎苍的影子一跳出来，程欢就会用手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直到指甲嵌入肉里，刺骨的疼，才会让心里的念少那么一些。 她不知道霍擎苍来干什么。 她不敢回头。 “姐，这哥哥看上去好熟悉。”听见声音，最先转头过去的是程浩，只是那么一眼，他便叫了起来，然后盯着程欢，一脸的疑惑。 没等程欢说话，只有那么几秒的时候，程浩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姐，我在你的手机上看到过这哥哥……” “浩子，你陪着妈，姐去上班了。”害怕程浩再说下去，程欢一口打断了他。然后从椅子上霍然起身。 走到门口，程欢一把拉住霍擎苍的手。 “你来干什么，走啦走啦，我要上班去了。” 可是，霍擎苍的腿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程欢使了吃奶的劲儿，他却依旧是一动不动。 “你……” 程欢抬眸瞪过去。 霍氏不是很忙的吗，他怎么还有闲心跑到这里，来消遣她。 难道，那天晚上霍府出了事，还是她把那个老太太给气得生病，亦或是那个独特怪异的霍云曦在外面有了意外。 想到这里，程欢的气势顿时低了不少下去。 真要是霍擎苍的妹妹出了事，她可是责任重大，把霍云曦带出霍府的，可是她。这一刻，程欢有些后悔。 “那个，你妹妹……没出什么事吧？”程欢有些心虚，声调不敢张扬。 霍擎苍的唇角，微微一勾。有时候真搞不懂这女人脑袋里想着些什么，怎么会把霍云曦给扯了进来。 迅疾闪过的蔑然，程欢的眸子刚好捕捉到。 心头瞬间燃起一丝的怒火。刚才她还在懊恼，那晚不应该把一个女孩子单独留在路边，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浩子，妈，我去上班了。等会午饭我就从医院食堂给你们打过来，浩子你不要到处跑。”说完，程欢转头就走。 那个讨厌鬼，爱走不走。 “往哪里走。”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在她的头顶响起来，然后，身子倏地就被拥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程欢顿时呆住。 霍擎苍的声音，也能这么好听了？ “欢欢，这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也不给妈介绍介绍。”程母依在病床上，眉眼弯弯地看着极其亲密的两个人。 程欢心中一惊。 程母心里对霍擎苍有多恨，她是知道的。现在程母竟然对着他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姐，原来他是你男朋友啊，怪不得你手机里那么多有他的照片。” 程浩适时接上了一句。 这一下，程欢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胡说什么呢。”呵了程浩一句后，程欢朝程母看了过去。她靠在那里，依然轻轻笑着。 难道，程母不认识霍擎苍？这倒是程欢没有想到的。 程浩的话，让霍擎苍心中狠狠美了一下，他抬眸淡扫过去，盯着程浩。“你是说，你姐手机里有我的照片。” “当然了，不过不是有，是有很多。” 程浩嘻嘻一笑，然后扭头过去看着程欢，撅起了嘴。“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那天我问过你的，照片上的哥哥是不是你男朋友，你还说不是。你就是个大骗子，姐，以后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 “不，你姐说的是真话，根本没有骗你。” 霍擎苍将手一紧，唇角飞扬。 没想到，程欢的手机里一直存着他的照片。看来，她的心里，是一直有他的。怀里的女人，虽是低着头，可是鬓发边的一抹红霞，如此动人。 程母是过来人，自然从霍擎苍的眸光里，看出了他对程欢的心意。 “浩浩，不要乱说话。” 说着，手指着床头小柜子上的杯子。“去，给妈倒杯水来。” “妈，姐本来就是那样说的，我怎么会是乱说话呢。”程浩还在极力证明着他自己的清白。 “浩子，快去给妈倒水，你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 “这么着急，是不是怕他说出更多你的秘密。” 程欢刚一出声，霍擎苍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耳朵，轻声戏谑了一句。薄唇掠过她的耳垂，程欢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了好多，脸上瞬间滚烫起来。 “哟，程欢，你这男朋友长得可真帅。” 一个病人家属从外面走进来，见他们亲热的劲儿，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程欢此刻真恨不得有个地缝，让她好钻了进去。她挣了几下，霍擎苍的手反而箍得更紧了些。 “放开我。” “不放。” “你放不放，再不放的话，那我就叫人了。” “不放，你请便。” 两个人唇枪舌战，闹得很酣。 霍擎苍毫不退让，最终，程欢也只有作罢。 无赖。 心里偷偷骂了一句。 程欢迎头狠瞪着霍擎苍，紧紧抿嘴，细贝都快把下唇咬出了牙印。 可是，程母此刻却靠在床头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眼角漾出了笑意。 和陶嘉禾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举行婚礼的时候，也没有见到程欢如此动心，同为女人，她知道动心的那一刻是怎样的。 她笃定，这个男人，才是入了程欢的心。 “欢欢，你怎么还不妈介绍一下。” “妈，他……也没什么可以介绍的。”程母的话，程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着头，程欢的手握得紧紧，额头都快已经浸出了细细的冷汗。 “姐，这个哥哥好帅。” 程浩突然说出的话，让刚才还有些沉寂的病房瞬间活泼了起来。一个隔壁病床的家属，立刻接上了话。 “程太太，你女儿的男朋友真是帅得紧，如果一出门，准得迷死那些小护士们，哈哈哈” “呵呵” 程母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状，霍擎苍搂着程欢一步上前，叫了程母一声。 陡然间，程母如同雕像一般，呆呆愣住。 第241章 我们结婚了 “妈” 霍擎苍的喊声，不仅惊呆了程母，更是让程欢瞬间被雷击中一样。 天，他可是程家的头号敌人。 他这么一叫，岂不是对程母宣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程欢并不知道，今天霍擎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宣布这件事而来。 “小伙子，你，你叫我什么？” “我和程欢已经结婚了，你是程欢的妈妈，自然我是得要叫你妈的。” “你们……结婚了。” “对，本来前几天就要告诉你的，可是欢欢说，你刚刚做了心脏手术，受不得刺激，所以就晚了几天，你不介意吧，妈。” 此刻，程欢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掉满了地。 一口一个妈，叫得还真亲切。 “霍……”刚要讥讽他几句，没料刚一出口，程欢立马反应了过来，停了下来。 程母现在并不知道霍擎苍的身份，如果知道和她结婚的男人，竟然是霍擎苍的话，那程母还不得气得当场病发。 “不介意，不介意。只要你们好就成。真没想到，我家欢欢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嫁给你。” 这个时候，程母眼里，只有帅气逼人的霍擎苍，程欢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个字，她并没有听见，还在一个劲儿地笑着。 显然，她很满意这个女婿。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已经成功被霍擎苍圈粉。 高大颀长的个子，五官俊朗飞逸，轮廓硬朗，身上自带着一种无形的霸气。此人一看，就绝非等闲之辈。 如若真是和这样的人结了婚，程欢以后的日子根本就不会发愁。她不再用如此辛苦，爱屋及乌，程家的日子也肯定好过得多。 “欢欢，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这可是喜事，妈听了只会高兴，哪里来什么刺激。” 喜事？ 程欢心里一阵苦笑。 她如果知道了霍擎苍的身份，还不知道发多大的火，还喜事。 嘴角不屑地一撇。 “妈，你不要怪欢欢，她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霍擎苍看到了那一抹苦笑，虽没看懂其中意味，也知道定然不会是好事。 说到这里，眸光闪过一丝狡黠，俯头就在程欢的脸颊上轻啄一下。 “你……” 程欢虽是起怒，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他斗嘴。 再这么下去，她非得疯了。 得尽快把眼前这个无赖给弄走，离程家人远远的。 眼珠一转。 “嗯，好了，你就别在这里妨碍妈休息了。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我们出去说吧。等会我要上班，你去医院食堂给妈打饭行不行。” 说着话，程欢还主动往霍擎苍身上靠了过去。 不仅，如此，她还将霍擎苍的手拉起，晃了两晃，头歪着，一脸的腻笑，清眸紧紧盯着他。 那样子，真的就如新婚燕尔的夫妻。 对，就让这医院的少董去打饭，程欢突然好想看到那些成日对她呼三和四的人，眼里会有怎样的艳羡。 霍擎苍从来灭有见过这样的程欢，小鸟依人，笑靥嫣然地撒娇。 一时之间，霍擎苍竟是愣了一愣。 “欢欢” “嗯，走吧，我们在这里，会耽搁妈休息的。”程欢低着头，轻轻应了。然后，拉了拉霍擎苍的手。 却用指甲狠狠掐了上去。 手心的疼痛瞬间传了出来，霍擎苍只觉得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正好看到程欢怒目直视的样子。 “好吧。” 他应了。然后对着程母他们说道“妈，程浩，那我和欢欢先走了，等会我再来。” 程欢嘴角漾出了得意。 哼，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其实，霍擎苍配合她走，并不是因为被程欢掐的那一把。刚才转身的时候，眸光正好看见了门外龙一，欲言又止。 他知道，龙一定是有事。 再说，今天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他似乎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纠缠下去。这个女人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外拉，肯定是有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暂且存着。 以后让她一起还回来。 “好的好的，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浩浩呢。午饭不用操心的，我让浩浩去打点来就好了，反正我们吃的也不多。” 程母依旧笑咪咪的。 没敢多说，程欢转头就走，霍擎苍唇角淡淡一勾，对着病房里的所有人点点头后，也转身出了门。 “程太太，你家姑娘这可算是给你找了个好女婿呢。” “就是，你瞧那模样俊得，如果我有个女儿，倒贴我都愿意。” “哈哈哈，你没看到程太太那个女婿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全身上下的衣服，全是名牌货，人家还需要倒贴。” …… 病房里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程母躺在床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看着众人兴奋十足地谈论着她这个乘龙快婿。 自然，这些玩笑话，也全部飞了出去。 程欢听见了，眉头一紧。 “怎么了，霍太太，你难道没听见，他们对我有多满意吗。”霍擎苍的眸光正好看见，伸出长手，一把将程欢揽入怀中。 “霍擎苍，你给我放开。这是医院，那么多的人，你疯了。” “人多又怎么样，你是我太太，这很过分吗。” 看程欢急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清秀的五官也皱成一团，霍擎苍就觉得有趣至极。逗弄她的心思，更动了几丝。 “再说了，那天晚上，你不是在我奶奶面前宣布了你是我太太了，难道现在你还想反悔吗。” 说到这，霍擎苍竟然猛地俯下头，在程欢的唇瓣上轻啄一下。 “霍擎苍，你再动我试试。”程欢气极，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唇。 清眸瞬时瞪了上去。 医院走廊里到处都是人，如果被人看见，还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说她呢。 有趣。 霍擎苍唇角一勾。 然后，将手放开。“霍太太，不要生气。我不过就是来看看我太太，然后情不自禁亲了她一下而已。” 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程欢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转身就走。 霍擎苍没有追上去。 见程欢慢慢走远，龙一赶紧上前来，低声道。 “大少。” “说，什么事。” 第242章 免费保姆 霍擎苍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欢却又风卷残云般地冲了回来。 “霍擎苍，中午打饭的事，不要忘记了，否则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说完，急匆匆转身跑走。 呵。 霍擎苍冷哼一声。 这个女人，还真把他当免费保姆使唤，他可是霍氏集团的总裁。 不过，应该马上就不是了。 想到这，霍擎苍的心沉了一沉。 今天是霍老太太给他的最后一天的期限，晚上她会在霍府等着，等着霍擎苍给她一个答复。 其实那天晚上霍擎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只是霍老太太不愿意承认，她输给了程欢。第二天早上，霍老太太还特地把他叫到书房，给霍擎苍多了几天的考虑时间，今天是最后一天。 霍擎苍早已打定了主意。 程欢，是他已经错过了一次的女人，这一回，他不会再让她从自己手里飞走。他浪费了五年，他要把这五年的时间弥补过来。 今天因为公司的事，刚好在医院附近，霍擎苍顺腿就走了过来。 没想到，会有一个意外的惊喜。 程浩的话，让他知道程欢并没有忘记自己，虽然现在还查不出来程欢为何如此怨恨他，但是不重要，只要这女人心里有他，就足够了。 “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霍擎苍突然冲程欢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那个龙一，见状，大踏步就跟了上去，路过程欢，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 程欢愣怔住。 这两个人，真是诡异的很。 冷如冰山一样的霍擎苍，自打再次遇上后，程欢就没从他身上感受过一丝温度，只有万年陈冰的寒冷。 刚才竟然在笑。 霍擎苍没有发现程欢的神情，刚才从龙一口中听来的事，早就让他气愤填膺。 转瞬之间，他们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是出了什么事吗。 …… “程欢，愣着干什么呢。”身后响起来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转头一看。 “白医生。” “我看你妈妈恢复得不错，最多三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白医生也愣住了。 她妈妈可以出院的消息，好像并没有让她有多高兴，看上去反倒有些心不在焉。 “程欢，你没出什么事吧。” “呃，没事，没事。我是在想今天中午我妈可以吃点什么。”抬眸看到白医生担心的表情，程欢赶紧收回心思。 “噗” 不料，她的回答，竟是让白医生“噗呲”笑出了声。 “早就听说你们科室有个吃货，你这才没过去多久呢，就和那个晓雯差不多了，哈哈。” “嘻嘻” 听了白医生的话，程欢也不禁抿嘴一笑。“对了，白医生，我刚刚听你说我妈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是不是。” 看着她恍然一悟的样子，白医生又打趣了她两句，这才认真告诉了她。 程欢这才开心了起来。 “谢谢你，白医生，等会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告诉我妈，她准得高兴坏了，刚才还和我说，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出院了呢。” 和白医生聊了几句，程欢便回了科室。 今天的事很少，特别的清闲，程欢坐在护士站里，拿出了以前的课本。虽然五年没有摸了，有些知识生疏不已，但好在程欢的智商在线，几天的功夫，已经将以前的知识也掌握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她在医院家里两头的跑，实在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去温书，才拿到了这里，见缝插针般的挤点时间。 偌大的护士站，好像特别的安静，几乎听不到声音。 “咦，程欢，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再不去食堂的饭点都过了。”晓雯从外面走了进来，老远就冲着程欢扬声叫了起来。 程欢抬眸浅笑。 “晓雯，你来了。” “看你这迷糊样，什么叫我来了，刚才走的时候，我就叫了你一声，你还答应了。我都吃完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叫我了吗，我好像没有听见呢。” 程欢合上了书，伸了个懒腰。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晓雯走上前，一把将书拿了过去。 然后，靠在桌沿边上，往书的封面上看了眼，嘴角顿时一撇道：“嗨，我还以为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本解剖的书。看这种书，难不成你还想当医生吗。” 说完就把书往程欢怀里一塞。 程欢没有说话，抿嘴细细笑着。 “我天，程欢，你不会真那么想吧。”看到程欢怡然不语的样子，晓雯瞪大了眼。 将书合上，轻轻放进抽屉，程欢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晓雯。“晓雯，你刚才说食堂饭点快过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随着晓雯的眼神，程欢往墙上的大钟望去，一看之下，霍然起身，赶紧就往外跑去。 完了完了，程母他们还等着她打饭过去，食堂饭点一过，没了饭菜，自己倒可以买个面包将就，可他们吃什么，他们都还是病人，哪里能和她一样。 “今天中午那个粉蒸肉还不错，你看看还有没有。” 身后，那个全院出名的吃货还不忘给她推荐菜品，程欢暗自一笑，没顾上和她闲聊，电梯都来不及去等，径自从楼梯上跑了下去。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食堂门口，一眼望去，食堂里面的人很稀少，看来是真的过了饭点了。 “师傅，还有饭菜吗。” 手撑在打饭窗口的边沿上，程欢往里瞅了瞅，饭菜盆里都只剩了一点点。 食堂的人正在收拾，听见程欢的声音，抬起头来。一个胖大嫂冲着她笑了起来：“我说姑娘，这吃饭你也不来早点，现在才来，这饭菜都卖光了。” “什么没有了啊。” “你看看，就剩这些了，要吗。” 说着，胖大嫂将手中的盆子往上一举。几根豆芽可怜兮兮地躺在盆底。另外的盆子里，也是差不多的景象。 “要不，我给你煮碗面？看你这个小护士也是可怜。” “算了。” 程欢懊丧不已。 “妈，我有事耽搁了，食堂没饭菜了，我现在叫外卖，可能要等会了。” “欢欢，你不是忙坏了，饭菜早就送来了，我和浩浩都吃过了。不过，以后可不许那么浪费。” 什么情况？ 程欢握着电话，愣住。 第243章 被人下了毒 她什么时候让人送过饭了。 今天清闲，除了去给两个病人做了检测记录外，她几乎哪里也没有去，就待在护士站里看书，直到晓雯来叫她。 可是，谁会这么好心呢，知道程母他们没饭吃，还特地送了过去，听程母的口气，似乎这顿饭，还十分丰富。 程欢往病房走去，一路上脑子翻腾个不停。 天，不会是陶嘉禾吧。 对啊，那个混蛋，还有什么坏事做不出来的。难道因为吴美香和陶嘉然的事，他还在记恨着她，这是要拿程母和程浩来开刀呢。 想到这，程欢的脚步赶紧加快。 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饭菜都吃光了，这要是被陶嘉禾那个混蛋做点什么手脚，那可是完了。 眸子里瞬间涌起了一层水雾，心里慌乱不已。 她已经放开步子，朝着程母的病房飞奔过去。食物中毒最好的时间是前两个小时，他们刚刚才吃了饭，应该还来得及的。 病房的门虚掩着，程欢一掌推开，冲了进去。 “妈，浩浩” “姐” “欢欢，你怎么了，跑得满头大汗。” 程母正在用纸巾擦着嘴，病床边的移动饭桌上面，还摆着满满的包装盒，程浩端着碗在喝汤，听见了她的生音，扭头过去看着她。 “浩浩，不能喝。” 嘴里大喊一声，程欢冲过去手一挥，碗瞬间被打翻在地。 “噼噼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整个病房里响了起来，很是刺耳。 病房里所有的人，将头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程浩也是一脸的懵逼，愕然盯着她。 “姐” “欢欢，你干什么呢，没看见你弟弟在喝汤吗。”程母见状，将纸巾往地上一扔，大声呵了程欢一句。 眸子里的眼泪，似乎再也忍不住，程欢用手一抹，带着哭腔吼了一句。 “妈，浩子，这饭菜有毒，不能吃。我根本就没有叫人送饭过来，这饭菜肯定是被用心不良的人，在里面给下毒了。” “什么，有毒。” 嘴里喃喃跟着她念了一句，程母瞬间呆住。 这个时候，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被程欢这句话给吓住，一个个呆愣愣地盯着他们一家三口。 良久，有人反应了过来，赶紧催促程欢。 “傻姑娘，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出去找医生，来给你妈他们看看，眼看都快可以出院了，这如果再中毒，那可就惨了。” “对对对，快去快去。” 附和声一片。 程欢不敢耽搁，拔腿就跑。走到门口，又转头过去叮咛程浩一句：“浩子，那饭菜可不能碰，汤也不准喝，等姐回来。” “姐，你弄错了吧，这饭不是姐夫送来的吗？”程浩一脸奇怪。 天，真是陶嘉禾！ 混蛋。 你给我等着，他们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定然不会饶你。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浩子，那个人不配当你姐夫，我们早就离婚了，以后你见到他可得走远点。” “离婚？嗨，姐，你弄错了，不是那个，是今天和你一起来的姐夫，长得超帅的那个的那哥哥。”程浩突然笑了起来。 今天，还超帅…… 难道程浩说的不是陶嘉禾，是他？ “浩子，你说的，是霍……和我手机上照片一样的那个人？” 程欢脱口而出，差点就说出了霍擎苍的名字，一眼看到程母，硬生生将后面的字给咽了回去。 还好，急中生智，补上了一句，没有让程母疑心。 “对啊，就是那个哥哥。” “浩子，这些饭菜，真是他送过来的。” 霍擎苍不是大忙人吗，怎么还有闲心真给打了饭来。虽然程浩说得很肯定，程欢仍旧还是不怎么相信。 程母坐在床上，见姐弟俩面面相觑的样子，也忍不住开了口。 “欢欢，难道不是你送的，可是送饭菜来的人，都说是你叫的呢。” “姐，那个哥哥……”程浩一口接过话，不过刚开口又觉得不妥，抬手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程欢笑了笑，继续说道：“嘿嘿，是姐夫，虽然他没有来，但是我看到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了。” 看来，这些饭菜真的是霍擎苍送来的了。 程欢顿时松了一口气。 垂眸一扫，病房里，满地的垃圾。 “不好意思，各位，是我自己没有搞清楚，让你们受惊了。”她哈腰点头，为自己弄的乌龙事件，不停地给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道歉。” “算了算了，你也是担心你妈和你弟弟。” 大伙儿倒是都没和她计较，还一个劲儿地安慰着她。 程欢更觉不好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打扫干净。”说话间，她赶紧跑出去，拿了扫帚过来，开始打扫地上的垃圾。 就两个人，不知道叫了多少，地上掉了满地，剩了那么多。包装盒上，竟然印着“云恋”的字样。 看到这两个字，程欢完全相信了，这些饭菜真的是霍擎苍叫的。 一顿简单的午餐，还去那里点的餐。 有钱真任性。 终于将病房的地面收拾干净了。 程欢一下子坐了下去，本来就没有吃饭，还整出这么大一个乌龙，还好程浩及时叫住了她，不然的话，如果把医生叫了来的话，京都二院最大的笑话，估计就是她了。 “姐，你怎么说这饭菜有毒，难道有人要杀我们吗。” 程浩走近，怯怯低声问道。 “没有没有，姐一时脑子秀逗，可能是宫斗剧看多了，你可不要被吓住。”程欢讪讪一笑。 程母看着姐弟俩，眼角突然湿润了起来，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 她哪里是什么脑子秀逗，分明就是担心他们母子。 “浩浩，把你刚才洗好的苹果拿给你姐，看她这样子，肯定还没吃饭，先垫垫肚子。” 程浩应了，转身把苹果拿过去，递给程欢面前。 “姐，给你。” 程欢也不客气，拿过去便大大咬了一口。 苹果很新鲜，汁水清甜，很好吃，程欢扭头对着程母盈盈一笑。 “对了，欢欢，白医生告诉我了，后天我就可以出院。你和那个……你看妈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既然都结婚了，那出院那天，你把他也叫过来，一家人在家里吃个饭，让你爸看着也高兴一下。” “啊……” 程母的话，顿时让程欢呆若木鸡。 第244章 被狐狸精迷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了，欢欢。” “呃，我知道了妈，我会让他来的，你放心吧。你出院那天，我一定带他到家里来。”程母一脸疑惑望着她，程欢只得随意敷衍了两句。 这下子，程母似乎心里放下了一桩心事般，脸上顿时漾出温柔的笑意。 那个模样，真的好像一个做母亲的，在看着自己待嫁的女儿一般。 见状，程欢赶紧将头低下。 如果知道她和霍擎苍结了婚，不知道会怎么样对她。 一家人难得的融洽，程欢不想就此破坏。 …… 第二天早上。 霍府二楼的书房。 霍擎苍早早就起了床，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剑眉紧蹙，星眸耀出点点冷光，沉沉盯着窗外。 这个季节，冬意已然浓了起来，从掉落下来的树叶，在萧瑟冷风中，变幻着不同的姿势，不断翩飞，划出各式的弧线。 “大少，你真要……” 龙一站在身后，有些担心的看着霍擎苍。 背影依旧的高大颀长，但是那里面透出来的阵阵寒气，那么明显。 片刻后，霍擎苍转过了身。 “走吧，去公司。” “可是，大少，今天去……” “我说去就去，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龙一还想劝说几句，却被霍擎苍一口打断。 不敢再说话，悄悄瞄了一眼。 眉头似乎蹙得更紧了些，脸上更是寒霜密布，冷峻如冰，霍擎苍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寒气。 长腿迈着，瞬时间霍擎苍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 龙一赶紧跟了上去。 自打接手霍氏集团，为了公司的事，大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坐稳了位置，将公司里面那一帮老东西，收治得服服帖帖。 现在，他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 霍擎苍走在前面，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些烦恼，唇角隐约还往上勾了一勾，大步如飞，从过道上拐过去，下了楼梯。 “站住。” 一个威严冷沉的嗓音，叫住了她。 霍擎苍听出了是霍老太太。 “奶奶” 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霍老太太没有应声，端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龙头拐杖紧紧握在手里，沉着脸，锐光厉厉地看着他。 “你确定，真要这么做？！” “是。” “我没想到，一个偌大的霍氏集团，竟然都挽回不了你的心。你真是被蒙了心智，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他好好传到你手上，没想到你……” 霍擎苍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霍老太太的怒气陡然间就冲上了头顶。 说到最后，胸口一阵发闷。 霍老太太用手捂住胸口，怒目圆瞪。 见状，霍擎苍心中不忍，走过去挨着霍老太太坐下，伸手想在她的后背上给她捶一锤。不料，正在气头之上的霍老太太，并不买账，抬手打落了霍擎苍的手。 霍擎苍的手背，被霍老太太重重打了一掌。 他缩了回去，随即站起身，对旁边的张妈吩咐了一句。 “张妈，你去把老夫人的降压药准备好，还有等会给叶医生打电话，让他今天哪里都不要去，随时待命。” “少爷，要不，你再想想。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不值得。慕家大小姐，一看就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要给错过了。再说，你这样做，会伤了老夫人的心的，她……” “张妈，按我说的做。” 鹰眸隼光，瞬间冷冷盯了过去。 显然，张妈还想最后为慕锦心争取一下，只是，霍擎苍却似乎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沉身吩咐后，头也没转一下，径自出了客厅的门。 “老夫人，你看，这少爷真是被狐狸精给迷了心窍。慕家大小姐多好，他怎么就一门心思看上了那个女人……” “咚咚” 张妈的话还没有说完，霍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狠命敲了好下。 “孽障，真是孽障。” 怒火上了头，霍老太太的脸已经几近狰狞，看上去，很是吓人，张妈不敢多嘴，赶紧用手扶着霍老太太，连声的劝慰。 “老夫人，你可不能着急上火，可要保重身子。” “放心，我死不了，如果我倒了，这个时候霍氏就完了，我辛辛苦苦的心血，决不能拱手让给别人。我就是死，也要霍氏给撑起来，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 霍老太太脸上的神色立变，阴鸷的光从眼睛里透漏出来。 腰背挺直。 瞬间，霍老太太又恢复了霍氏掌权人的派头。 “张妈，叫管家备车。” “是，老夫人，你这是，也要去公司吗。” “既然是我交给他的，今天，当然是我自己把他收回来。” 霍老太太说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杵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往外走。张妈见了，也不敢耽搁，赶紧一路小跑去找管家。 这个时候，霍擎苍的车已经开出了很远。 霍擎苍坐在后排，黑眸定定，盯着前方脸色阴沉。 “开快点，有些事，我得赶在前头处理好。” “是，大少。” 龙一快速回应，从后视镜里偷瞄一眼。 此刻的霍擎苍，如同被陈年冰山罩住一般，全身散出来的，只有丝丝的寒气和冰凉，他不敢多言，赶紧照霍擎苍的吩咐，将油门加到了最大。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大路两边的路，在飞速往后退去，霍擎苍的眉头紧蹙，盯着外面。 一路无语。 车，很快到了霍氏集团楼下的停车场。 龙一拔出车钥匙，转过头，将憋了一路的话，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大少，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霍擎苍并没有说话。 冷着脸，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苍哥哥” 刚从车上将长腿迈出去，一个娇娇媚媚的嗓音，灌进了他的耳朵。 霍擎苍眉头一蹙。 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转头。 慕锦心站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那里，扬声叫着，一脸的明媚。 见霍擎苍走了过来，慕锦心更是兴奋，快步迎了上去。 “苍哥哥。” 纵然心里再怎么不悦，脸面上也不能撕破。再说，从小和慕锦心一起长大，霍擎苍也真的是拿她当自己的妹妹。 “锦心，你来这做什么？” 霍擎苍地沉着嗓子，冰凉的话如同外面的天气，没有一丝的温度。 第245章 就凭你，敢挡我的道 “苍哥哥，这是我今天早上起来做的起司蛋糕，特地给你送来当早餐。知道你肯定不会在家里吃，看，我连你最爱的咖啡都买好了。不加糖不加奶，纯正的请咖，而且是你最爱去的那一家。” 说着话，慕锦心将手高高抬起。 一个精致的小纸盒，上面印的logo，正是他最爱的转角的那一家咖啡店。 那家店，以前他和程欢经常去的。 “谢谢” 霍擎苍点点头，一个眼色，便径自走进了电梯里面。 龙一上前从慕锦心手里取过了咖啡店。正想连那个蛋糕盒一起接过来，慕锦心却将身子一扭，提着蛋糕盒子就想跟着霍擎苍后面。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慕锦心脚刚迈了过去，不料龙一大步跨过来，一下子拦在前面。 “幕小姐，这个还是让在下代为转交给大少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一大早起来，专门为苍哥哥做的，我要看着他吃。”慕锦心并不买账，狠狠盯着龙一。 霍擎苍这个手下，从他回国后就跟着，成日的形影不离，慕锦心为了笼络人心，对龙一倒还是尊重，并没有把他当下人看。 可今天，是慕锦心最后的机会，霍擎苍一旦说出了那句话，局面便无法扭转。 一个下人，竟敢拦她的道。 慕锦心怒气冲冲，凤目狠瞪过去。 “让开。” “幕小姐，大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请慕小姐将蛋糕交给我，就不要在这里给大少添麻烦了。” “我说让开。就凭你，还敢挡我的道？！” “幕小姐……” 龙一还想阻拦，却不料慕锦心一个巴掌甩过来。“啪”地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 当然，这一幕，霍擎苍并没有看到。 论起身手，龙一其实并不比霍擎苍差多少。但是慕锦心在霍老太太心里的位置，他是知道的，为了大少，他忍了。 “慕小姐如果你想送蛋糕，我帮你带给大少，但是，大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慕小姐还是请回吧。” 龙一挺直背脊，不卑不亢，脸上赫然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你……”慕锦心气得语塞。 有他站在这里，看来，现在要想跟着霍擎苍上去，是不可能的。 慕锦心眼珠一转，嘴角西显出一丝阴凉。 “成，给你，一定要带给苍哥哥。”慕锦心将蛋糕盒子往他手里一放，扭身走了。 龙一手里抱着蛋糕盒子，站在电梯口，一直盯着慕锦心上了她的那辆红色法拉利，这才转身进了电梯。 慕锦心坐在车里，偷偷从镜子里看到龙一的身影消失不见，立马从车上下来。 电梯口，看着上面红色的数字，最终停在了霍擎苍的办公室的层数，慕锦心唇角的阴冷更加凉了些。 那天，张妈打来电话，告诉她霍擎苍拒婚的消息，慕锦心当时就怒气攻心，立马找了人，去查了程欢，没有料到霍擎苍说的结婚那个，竟然就是五年前那个女人。 她慕大小姐想要的，没有人能抢！ 只是，还没有想出一个完全之策，张妈后来汇报过来的消息，让她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程欢竟然敢公开和霍老太太宣战，慕锦心根本没有想到。老太太是个多厉害的人，慕锦心从小到大可的看在眼里，那个女人的担子，也忒大了，遇上这么一个狠角色，她真要想把霍擎苍抢回来，可就难了。 突然，包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 慕锦心赶紧接通。 “慕小姐，你拦住少爷没有。老太太已经被气得火冒三丈，正说要去公司，找少爷算账。如果少爷自己在会上宣布了那个决定，那就完了。” “什么，你说奶奶要来。” “是啊，我刚才听老夫人说什么要收回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老夫人这么动怒，你还是想法子去拦住少爷，我这边再拖一拖。” “就这么办。张妈你放心，这事真成了，你的那一份，我不会忘记的。” “谢谢慕小姐，那我去了。” 张妈的声音，压得极低，显然是怕被人听见。 这一刻，慕锦心真是庆幸当初，她只用了一点的蝇头小利，把张妈收买了，不然的话，她可能也只有等到明天的京都新闻出来，才会知道这一切。 慕锦心随即挂了电话，眼睛余光迅疾往四周扫了圈。 没有一个人。 她伸手摁了上行的电梯键。 这个时候，霍擎苍早已经走进了他的总裁办公室。 “大少，这是慕小姐给你的早餐。” 霍擎苍没有说话，只是暗沉着脸，眼神望桌上示意了一下。 龙一赶紧将咖啡和蛋糕放在上面。 “大少，你还是趁热把这吃了吧，今天早上你还没有吃早餐，等会……”将霍擎苍的脸色沉了沉，他立马将后面的话给打住，将话题扯开。 “对了，慕小姐一再交代，说要让你把蛋糕吃了，不要辜负她的心意，她还说……” “既然你这么听她的话，要不你去跟着慕锦心好了。” 冷冷的话掷过去，凌厉十分。 龙一哪里还敢说话，垂下头，一溜烟退了出去。 咖啡冒着热气，带着香味在空气中氤氲开，霍擎苍唇角微微一勾，走过去，拆了包装，将咖啡端在手中。 滚烫的咖啡瞬间暖了他的指尖。 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口，现磨的细腻，和着南美咖啡特有的香味，瞬间攻占了霍擎苍的味蕾。当初和程欢在一起的情形，刹那间便充斥在眼前。 咖啡热气后面的黑眸，似乎更加的森幽深邃。 眸光扫过蛋糕盒。 霍擎苍的唇角冷冷一牵。慕锦心，还真是用心了。 蛋糕盒里面，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包装上，印着一个“皇”字。那是京都一家蛋糕老店的标志——“皇味”。 端着咖啡，霍擎苍慢慢走到窗边，盯着楼下蚂蚁一样大小的人影。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扰了房间里的清净，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霍擎苍冷冷转身。 “进” 只是一个字，冰凉的足以让人生寒。 随着他话音一落，门打开了。 第246章 逐客令 “苍哥哥” 人都还没有看到，扬高了好几度的嗓音透过门缝，钻进了霍擎苍的耳朵。 眉心轻蹙起来。 难道慕锦心知道他今天的决定，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一直纠缠不清。 “苍哥哥，你刚才怎么也不等人家，人家特地给你送早餐来，还被你那个手下给欺负一顿。你可得给我撑腰，要不然的话，以后，以后我们成了亲，他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呢。” 本来还是高声扬扬的撒娇，说到最后，慕锦心却显出一副娇羞的女儿模样。 霍擎苍，眸光微微扫过，没有说话，走到办公桌旁，将杯子放下，然后坐了下去。 修长笔直的腿在桌前，顺势交叉叠放起来，然后，霍擎苍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面，浅然抬眸，淡淡看过去。 慕锦心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来的。 一套别致的米色小香风套裙，看上去利落干净，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紧身的白色衬衣，脚上蹬了一双细高跟的银色鞋子，脸上妆容十分精致。 看上去，今天的慕锦心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但是，一套普通的职业套装，根本包裹不住傲人的身材，平时那个娇憨纯真的样子，全无踪迹可寻。 咋然间，霍擎苍还是有些惊异。 “锦心，你今天找我，有什么急事吗，这一路从停车场追到了这里。” “苍哥哥，你怎么不吃蛋糕，这可是我一大早起来给你做的。” “是吗。” 霍擎苍淡淡的一句话，听上去似乎有另外的意味。慕锦心走了过来，瞟了一眼那个蛋糕盒子。 包装盒没有丝毫拆过的痕迹。 但是，她也一眼瞥见了盒子内侧的标志。该死，让他们买个蛋糕，包装盒都不知道换一下，真是笨死了。 慕锦心偷偷骂了一句她的手下。 “嘿嘿，苍哥哥，刚才和你开玩笑的。本来我是想自己做，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只有去“皇味”，但是我记得，你最爱的就是他们家的起司蛋糕。你可不许生气，至少你的口味我记得很清楚吗。” “谢谢” 霍擎苍眉头一蹙，下了逐客令。 “心意我领了。我还有事，锦心，你先回去吧。” “苍哥哥，你怎么不要人家了，你就那么讨厌我，人家才来就让走。”慕锦心没有走，反而将身子一个劲儿地往霍擎苍身上凑。 今天的打扮，她花了不少心，就是想给霍擎苍耳目一新，看到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并不输给那些女人。 她要让霍擎苍看到，她慕锦心有的是料。 “锦心，看看你今天穿的是些什么，快回家去换了。” 霍擎苍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将她从头凉到脚。 “苍哥哥，你老说我是你妹妹，你看看，我早就长大了，奶奶都将我们的婚事定了，你怎么要反悔，那个女人，真的就那么好。” “锦心……” “苍哥哥，你听我说。我们结婚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长大以后要嫁给你，以前我们做的那个游戏，我可一直记在心里的。奶奶和我爸爸定了结婚的日子，但是你却不要我了，苍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呀，呜呜……” 慕锦心瞬间嚎啕大哭。 既然霍擎苍把她当妹妹，撒泼哭闹不是应该的吗。 “锦心，我，真是把你当妹妹。我们之间结婚，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霍擎苍皱着眉。“再说了，那不过就是小孩子的游戏，你怎么还当真的。” 慕锦心听了这话，哭声更大。 “呜呜，苍哥哥，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嫁给你，我要做霍太太。小时候你说过的，要让我做你的新娘子，你还说过，我肯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骤然之间，慕锦心突然扑到霍擎苍的怀里，倏地在他腿上坐下，两手一环，紧紧搂住霍擎苍的脖子。 沾满眼泪的脸，不停在霍擎苍凉薄的唇上摩挲。 “苍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只要我们结了婚，我一定让我舅舅把京都西郊开发区的项目交给霍氏，你不是还在为那件事发愁吗。你放心，不只是这一次，以后只要有什么好的项目，都让我舅舅拿给你们好不好，苍哥哥呜呜……” 霍擎苍不喜欢她今天的打扮，慕锦心决定耍泼。 他老是觉得她还还没有长大，撒泼耍赖应该就是小女孩的特权吧。 几天是最后的机会，慕锦心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锦心，你放开我。”霍擎苍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不，我不放，我就不放。” “锦心” 语调已经显出了些许的不耐烦。 门外轻轻敲了几下，没等霍擎苍说话，龙一径自推门走了进来。见状，赶紧垂下头去。“大少，呃……” “说” “人已经到齐了，都在等你。”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龙一领命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有时候，女人缘太好，也是一种负担。拉上门的一刹，脸上漾出一丝同情，随之头轻轻摇了摇。 霍擎苍唇角冷牵。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 “苍哥哥，你不能走，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慕锦心当然知道霍擎苍去干什么，她怎么会放了他走。 说着话，慕锦心将手一紧，身子愈加贴紧霍擎苍。 霍擎苍眉头一蹙，冷着脸，伸手将慕锦心往上一提，然后，长腿一伸，直直地站了起来。 “什么事” 慕锦心挣了几挣，不想下去，无赖霍擎苍手上力道太大，她根本就不是对手。心里怒火一起，又马上压了下去。 “苍哥哥，答应我把这咖啡和蛋糕全部吃了，我就走。你都不知道，人家为了给你买蛋糕和咖啡起得多早。你要不吃，多浪费我的心意。” 说完后，嘴即刻嘟了起来。 这两家店，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慕家又在东边，慕锦心一大早就等在这里，这一路跑的也的确有些辛苦。 霍擎苍端起了桌上的咖啡。 “好吧，锦心，谢谢你，这咖啡和蛋糕我收下，一定会吃的，你先回去吧。” “那不行，我要看着苍哥哥你吃完，不然今天我就赖着你了，就像小时候，做你的跟屁虫，嘻嘻” 慕锦心哪里会走，今天的事还没办成呢。 第247章 好戏开场 霍擎苍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 还别说，今天早上没吃早餐，现在是真的有些饿了，等会和那帮人肯定又是一场唇枪舌战，他得保持体力。 “好吧。” 应了，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慕锦心听见了这两个字，心中暗喜。 走了过去，拆开蛋糕的包装盒，将蛋糕推到霍擎苍的面前。“苍哥哥，你先试试咖啡，我特地交代了他们要用最好的豆子。” 咖啡，才是她今天的重点。 “嗯，不错，咖啡很好，谢谢你，锦心。不过以后这种事，交代下人去做就好了。在我眼中，你和云曦是一样的，都是我妹妹。以后遇上什么难事，我一定倾力相帮。” 这个时候，咖啡已经凉了一些。 霍擎苍端起杯子，大大喝了几口。 “来，苍哥哥，吃块蛋糕。”慕锦心见了，赶紧将蛋糕递了过去，一丝喜色已经有些掩盖不住，从嘴角透了出来。 霍擎苍接过蛋糕，瞥见了慕锦心的诡异。 那神色，似乎有些熟悉。 蛋糕还没有吃下去，霍擎苍突然觉得一股燥热，瞬间从体内升腾了起来。 他被下药了？ 霍擎苍手突地攥紧，锐利的眸光刺了过去。 “锦心，咖啡，你加了什么。” “苍哥哥，咖啡加什么只有店里的伙计才知道，我怎么知道，苍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慕锦心装疯卖傻。 倏忽之间，眼前的慕锦心，竟然幻化成了程欢的模样，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欢欢” 喉间一紧，呢喃出程欢的名字。 见状，慕锦心知道，开始起作用了。 好戏就要开场。 不过，那个名字，还是让慕锦心的脸色沉了沉。顷刻之后，却转而换了如花的笑靥。 “擎苍。” “欢欢” 俊朗的五官近在咫尺，牵出了性感的弧度，慕锦心看得有些呆了。 这一切，她已经朝思暮想了好多年。 “苍哥哥” 完全是下意识的，慕锦心唤出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称呼。紧挨过去，微闭上眼，下巴朝上抬了起来。 霍擎苍顿然僵住。 眉头一蹙，定了定心神，仔细一看。 是慕锦心。 “锦心，怎么是你。” 然后，一把放开了她，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 慕锦心怎么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霍擎苍放开了她，后面的戏还怎么唱下去，那老太太都还没有来呢。 “苍哥哥，你怎么了，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刚才你，你还……” 嘴里说着话，慕锦心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转瞬却又将身一拧，饿狼扑食般地又冲了过去。只是，她都还没有近到霍擎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甩了出去。“砰”地一下，慕锦心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不远处，霍擎苍浓眉蹙紧，薄唇紧抿，黑沉的眸子里，透出凌厉却又难忍的锐光。 刚才那一动，如同导火索，牵动了体内浓烈的药性，急速膨胀的欲望，就快要燃了他，似乎是要把他烧得片甲不留。 “慕锦心。” “什么，苍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慕锦心百般抵赖，坐在沙发上，一副好委屈的模样。 “你还敢狡辩？” 霍擎苍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汗珠，他努力压制上窜的燥热，冷冷盯着慕锦心。 暗自在心里阴冷一笑。 慕锦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向霍擎苍，脱掉外套，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 “苍哥哥，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要想把你抢走。” 慕锦心已经走到霍擎苍身。 “你现在肯定很难受，苍哥哥，我来帮你，” “苍哥哥。”慕锦心仰头盯着霍擎苍。 “你，走开。” 那一声苍哥哥，似乎让霍擎苍清醒了不少。他攥紧拳头，猩红的眸子瞪着慕锦心，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药是慕锦心从国外带回来的，药力很强，没有一个男人能用意志抵抗得了。她不相信，霍擎苍今天还能从她手中逃出去。 算算时间，张妈也应该带着霍老太太，到了公司。 “我不会走的，霍擎苍，今天不管你怎么不愿意。更何况，奶奶……”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霍擎苍一手推到了门口。慕锦心正想反扑过去，不料霍擎苍快速走到办公桌前，端起杯子，将里面满满一杯凉水灌了下去。 凉意从口中下去，四肢百骸似乎舒服了很多。 霍擎苍知道，那只会是短短的一刻。 “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样，慕锦心，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给我出去，以后我都不想看到你。” “苍哥哥，你不要撵我走好不好，我是锦心啊，我们都这样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不要我，苍哥哥，你说过要娶我的。” 转眼之间，慕锦心的画风立变，嘴里大声嚷了起来，手上解着衬衣纽扣，眼睛还不时让门口的方向瞟着。 霍擎苍脸色铁青，冷冷呵斥。 “慕锦心，你给我出去。” “苍哥哥，不要……” 慕锦心耍着泼，人已经扑了过去。 那个死张妈，怎么还没有把霍老太太给带过来。 “我警告你，再不出去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霍擎苍忍无可忍，手里的杯子猛的往地下摔去。 杯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慕锦心吓了一跳。 第248章 他不是总裁了 “出去！” 随即，一声大喝，当头响起来。 霍擎苍瞪着慕锦心，黑沉冷森，满脸的杀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霍擎苍，慕锦心有些心虚，解扣子的手僵住，不敢再继续下去。 “叩叩” 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慕锦心暗自一喜。 霍老太太来了。 “苍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不敢太过放肆，她将脚步慢慢移了过去。 霍擎苍没有说话，森森盯了她两眼，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大步一迈，往门外走去。慕锦心眼底的狡黠，他早就看见，如果再待下去，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只是，那该死的药力，似乎越来越强。 霍擎苍现在不只是额头，就连身上，也开始往外冒着汗。被他压制下去的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慕锦心自然不会放过，赶紧上前去拉。 但是，她的手刚刚拂过霍擎苍衣袖，只觉手中一空，霍擎苍已经走开。 “慕锦心，你好自为之。” 冷冷扔下一句话，霍擎苍拉开了门。 龙一看见霍擎苍走了出来，赶紧上前。“大少，他们……” “告诉他们，今天的会议取消。”霍擎苍说完，快速走了出去。 他不敢再耽搁下去，怕漏了异样。 “大少……” 霍擎苍急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龙一愣了愣。眼角余光瞥见屋子中间，一地的碎片，慕锦心呆呆站在那里，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沉吟片刻，他似乎明白了，赶紧遵照霍擎苍的吩咐，转身走向会议室。 门已经被龙一带上，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慕锦心愣怔了半天，最后，慢慢扣上了衬衣的扣子，穿上了外套。霍擎苍已经走了，待在这里已是无益。 本来是想让霍老太太看到，她慕锦心的清白，被霍擎苍给毁掉，有了可以要挟的条件。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张妈，办事这么不力，明明说好了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竟然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刚刚穿好衣服，门突然被推开。 随即，张妈搀着霍老太太急步走了进来。 “锦心，听说你在这里出了事，怎么了。”还在门口，霍老太太就叫了起来。 “我……” 慕锦心一时语塞。 “这不是好好的吗，张妈，怎么回事？” “老夫人，我这……” 见慕锦心衣服整齐，好好的站在屋子中间，张妈也是一脸的奇怪。霍老太太的问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低下头偷偷瞥着慕锦心。 霍老太太看了出来，久经阅历的她，立刻明白了是这两个人在搞鬼。 “张妈，说。” “老夫人……” “奶奶，你看我这里好好的呢，哪里会有什么事。”害怕张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慕锦心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霍老太太的胳膊，歪头撒娇。 “哦，没事就好。这地上怎么满地的碎片，怎么回事。” “奶奶，都是我不好，走路的时候，把杯子给碰到掉了下去，给摔坏了，苍哥哥急着出门，都还没来得及让人来打扫。” 霍老太太皱起眉头。 那小子，就那么急不可耐地要去宣布那件事吗。 “老夫人，那现在我们去哪里。”见慕锦心给她使了个眼色，张妈小心翼翼上前。 “去会议室，他们应该都到了。” 说完，霍老太太转身，不等张妈搀扶，杵着拐杖径自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慕锦心的神情十分失落，看来有些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只是，这个平时娇憨天真的慕锦心，竟然会收买了张妈。 这件事，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心中暗自思灼，以后还是得要小心慕锦心。 这丫头，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慕锦心并没有跟上去，她知道，被下了药的霍擎苍，此刻肯定已经离开了。 虽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结果，但是，成功拦截了霍擎苍在霍氏集团股董事会上的决定，也算是有些收获。 只是，她想错了。 …… “你是说，霍擎苍生病了？” “对，大少特地吩咐我，得赶紧将少夫人给接过去，否则的话，大少的性命堪忧。”龙一恭恭敬敬的低垂着头，站在程欢面前。 只不过，心里却在暗暗发笑。 程欢看了他一眼，满脸的疑惑。 满脸的担忧和焦急，似乎并不像有假。 “可是，霍擎苍的病那么严重，应该赶紧送医院才是，怎么让我过去，我不过就是个护士。” “呃，这个，大少的吩咐，我只有服从少夫人如果不过去，大少说他就不会去医院。” “呵呵，霍擎苍那么大的人，怎么就像个孩子。他是不是智商倒退了，他爱去不去，我还急着去上班呢。” 程欢没好气地说完，关上程家的门，提着饭盒，扭头就走。 忙了一早上，做了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看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她匆匆叮嘱了程浩几句，提上给程母准备的早餐，刚刚出门，差点和这个霍擎苍的手下撞到一起。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霍擎苍，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一大早，让手下用这么烂的借口就想把她给骗过去，她才不会上当。 “少夫人，我说的是真的。你还是跟我去云居吧，大少在那里等着你。如果你再不去的话，就晚了。” 这一回，龙一的语气凝重了些。 程欢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反而还加快了不少，唇角漾出一丝冷笑。 “关我什么事。病得那么重还不去医院，霍擎苍是不是以为我智商为零，他一个堂堂霍氏集团的总裁，会有这么幼稚，呲。” “少夫人，你还是去看看大少吧，他真的……” 龙一几步追了过来，转到程欢的前面，拦住了她。 程欢怒气冲冲。 真是近墨者黑，霍擎苍霸道，现在连个手下对她都敢如此态度， 厉光从清眸里陡然透出。 “让开！” 龙一将身子往旁边一侧，低垂着头，低声说道：“少夫人，大少，大少现在已经不是霍氏的总裁了，他刚刚辞去了代理总裁的职位。” “什么……” 程欢倏地驻足。 第249章 我生了很重的病 锐利瞬间消失，程欢盯着他，追问了一句：“你是说，霍擎苍不是霍氏总裁，他自己辞的职？” “是的。少夫人，这件事，大少本来不让我说的，可是，你不去的话，大少不肯去医院，真的会有事。你还是去看看吧。” “霍擎苍是生了什么病？” “这个，少夫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龙一满脸的为难。 其实他看见霍擎苍走得那么急，一脸潮红，加上慕锦心的样子，他早就猜出来霍擎苍着了慕锦心的道。 本来霍擎苍让他取消股东大会，但是他还没有走到会议室，霍擎苍又打来电话，让他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辞去霍氏集团代理仲裁的职位，还特地吩咐他立刻去程家，把程欢接到云居。 霍擎苍的难言之隐，他又怎么敢说出来。 “霍擎苍，真的病得 ，很重？” 表情太过奇怪，程欢忍不住轻轻问了他一句。 龙一肯定的应了。 “那好，我跟你去，你等等。” 说完，程欢折转回家，将早餐饭盒交给了程浩，说她临时有事，叮嘱他吃完后给程母送到医院。 然后，上了龙一的车。 知道自己不管怎么问，龙一也定然不会告诉她，程欢干脆闭嘴，只是打了个电话，去医院请了假。 这个月的全勤，又得泡汤了。 程欢不禁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霍擎苍。 一路无语。 霍擎苍似乎看起来真的有事，龙一将油门轰到了最大，在车流中风驰电掣，好几次差点和对面的车撞上。 还好这手下的车技了得，虽然险象环生，终于还是平安到了云居的门外。 “少夫人，少爷在房间里等你。” 龙一打开车门，额头上的汗珠淋漓。 见状，程欢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他竟是病得如此之重，所以才会辞去霍氏总裁的职位吗。来不及细想，程欢迅速跳下车去，往院子里小跑进去。 “把急救包给我拿进来。” “少夫人，那房间里什么都有。” 龙一在后面接了句，脸上却显出一丝戏谑的嬉笑。 总算是大功告成。 林嫂站在院子里，看到这一幕，极为诧异。 “少夫人，你……”话还没有说完，程欢的身影早已经不见。 龙一见状，转身上了车。 程父的那件事，已经查出了眉目，他得要赶紧去办，霍擎苍为了程欢可以放弃霍氏集团。这个少夫人的地位，不言而喻。 程欢径自小跑着上了楼，到了那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程欢一掌推开，跑了进去。 “霍擎苍，霍擎苍” 一叠声的叫喊， 屋子里寂静一片。 不是病得很重吗，怎么床上根本就没有霍擎苍的人影。程欢满心疑惑。 难道，他……？ 程欢突然害怕起来。 “霍擎苍，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嘴里大喊一声，程欢在屋子里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没有人，到处都看不到霍擎苍的影子。 浴室里似乎有动静。 程欢一掌推开浴室门，大叫着。 “霍擎苍” 里面水声哗哗。 来不及看清楚，一双有力的大手，瞬时一拉，程欢的身子晃了几下之后，然后倒在了一片滚烫上面。 程欢惊惶扭头。 霍擎苍紧紧盯着她。英挺入鬓的眉毛，冷硬立体的五官，薄唇轻抿，却是魅惑微勾。 唇角漾出一丝痞气。 霍擎苍。 只是，那眸光透出来的意味，好熟悉。 完了完了。 程欢一叠声地叫着苦。 难怪那手下打死也不说是什么事，此刻，她的头挨着霍擎苍。 滚烫的炙热，仿佛要穿透皮肤，从里面喷涌出来。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充斥在空气中，让程欢心生骇意。 他，不会要……？ 害怕在公司发作起来，霍擎苍从霍氏出来，就径自来了云居，在路上给龙一打了电话，这一刻，吃什么药都没有用，他必须找个女人才能解决问题。 该死的慕锦心，不知道从哪里寻来如此强效的药来。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就像被蚂蚁啃噬，痒痒的却找不到出口，霍擎苍没有办法，放了满满一缸凉水，在里面泡着，似乎感觉要好了许多。 这个时候，程欢却直直闯了进来。 “霍擎苍，你想干什么。” “我想做什么，霍太太，我在洗澡，你闯了进来，还问我想干什么，你这逻辑似乎有些不对吧。” 怀中的程欢，如同小兔子一般瑟瑟，偏巧眸子却还透出坚硬的光亮，霍擎苍将手环紧，程欢的脸，瞬间贴上。 程欢瞪得大大的眼睛，呆愣不已地盯着霍擎苍，只觉得她冰凉的身体正在急剧地发热。 眼睛不自主地闭了起来。 刹那之间，霍擎苍似乎把她带到了云端。 “嘶” 一阵清脆的衣料被撕开的声音。 随即，温热的皮肤，触及到空气中的冰凉，程欢不禁瑟缩一下。低 “霍擎苍，你干什么？！” 惊慌失措的程欢，大声喊了起来，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 霍擎苍大手伸过去，一扯，程欢手中的衣服，瞬间掉落。 “欢欢” 极具诱惑的嗓音响起。 凉水的刺激早就没了作用。 程欢骇然，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后退。 “霍擎苍，你不要乱来，那个龙一说你病了，我才过来的。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对，欢欢，我是病了，病得很重。” 霍擎苍一步一步往前移着。 第250章 我养你！ “霍擎苍，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唔唔” 程欢的话没说完，嘴瞬间被封上。 手在空中乱舞，极尽挣扎。 “欢欢，要你。” 霍擎苍炙热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几个字，魅惑然然。 一瞬间，程欢没有抵抗的力气，手慢慢垂放下来。 怀中女人的变化，霍擎苍自然感觉到了，唇角魅魅一勾，微微弯腰，手上一用力，程欢瞬间腾空而起。 “啊”一声惊呼。 程欢睁眼一看，人早已被霍擎苍打横抱在了半空。 只是，清眸低垂间，顿见他腰间的浴巾以为用力正往下掉。 程欢赶紧闭上眼。 “哈哈哈” 一抹娇羞的嫣红飞上程欢的脸颊，霍擎苍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欲望，哈哈一笑，抱着程欢，大步走出了浴室。 …… 迷迷糊糊之间，程欢睁开眼。 有些累，她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动作有些大，被子从胸口往下滑落。 肌肤触到冷空气，陡然间惊呆。 低头一看，却发现被子里的自己，身无寸缕。程欢不禁惊呼，赶紧将被子拉过来盖住。 “霍太太，醒了？” 一双黑幽深潭般的星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天，是霍擎苍。 上半身露在外面，什么也没有穿，露出结实分明的壁垒。斜斜躺在程欢的旁边，手肘撑在床上，眸光溢满了宠溺，可是他的唇角，却又带着一丝调侃的戏谑。 程欢脸上一红，身子往下一缩，被子蒙上了头。 “霍擎苍，你下去。” 窝在被子里，程欢的声音显得有些嗡。 见状，霍擎苍唇角一扬。 “好吧，霍太太，那起来了，你也快点吧，这个点，林嫂应该午饭都做好了。”说完，霍擎苍被角一掀，从床上站了起来。 听见他下床的声音，程欢这才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偷偷瞄了一眼。 外面阳光正好，从窗棂透进来，霍擎苍逆着光，高大颀长的身材，显得特别的健硕，肩甲上的壁垒凸显出来，让她眼热耳红，心跳更是加快不少。 “怎么，很好看吗。” 霍擎苍的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募地淡淡说了一句。 程欢吓了一跳，赶紧将被子拉上，重新将头埋了进去。不过，还没等她平息下去，被子突然被掀起一丝光亮。 然后，霍擎苍凉凉的身子倏地钻了进来。 “霍太太，是不是还没有看够，要不我们继续。”话音未落，霍擎苍一把搂住了她。长腿一翻，将她牢牢压在了下面。 程欢有些恼怒。 “你……” 这个人精力怎么这么好，刚才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疲累得睡了下去，她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他竟然又来。 她的反抗很显然是无效的。 很快，在霍擎苍的挑弄下，程欢只有无条件的降服。 时间飞逝。 两个人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 程欢依偎在霍擎苍的胸膛，久久没有说话。 “欢欢，你看我们就这样多好，再没有冷战和争吵。”霍擎苍挑起她掉落在额前的一缕头发，指尖慢慢缠绕，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程欢没有反对，轻轻应了一声。 “欢欢。” 霍擎苍不再说话，只是将薄唇凑近程欢，在她耳朵便轻轻叫了一声，宠溺的语调，似乎让程欢回到了五年之前。 五年前，只有美好和甜蜜，没有什么豪门规矩，没有程家的家破人亡，还有那个孩子的夭折，那该多好。 程欢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说话，霍擎苍只是将她往自己怀里紧紧一抱。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去，又瞬间愣住。 同样的曲子，一样的音乐，在两部手机上欢快的响着。 “霍擎苍” “你” 眼神对在了一起，两个人同时惊呼，又瞬间在心里暗自开心。这一首曲子，是当初两个人商定好的手机铃声，一模一样的音乐经常让两个人误接对方的电话。 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手机不停的闪烁，那首曲子一直回荡在屋子里。 霍擎苍唇角轻轻一勾，拿起了自己的电话。程欢却不敢动丝毫，窝在霍擎苍的怀里一动不动。 电话一接听，霍擎苍的眉头就是一蹙。 “奶奶，我做的决定不会改的。慕家的联姻，我从来没有同意过。” 隔着电话，程欢依稀听出了霍老太太的声音，却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不过，从霍擎苍的表情上看，应该是有些强硬。 “今天股东大会上我自己已经请辞，我说得很清楚，代理总裁的职位我交了出来，至于谁来接替，自然是奶奶你说了算。当然，公司不管遇上什么事，只要奶奶你一句话，我义不容辞。” 听了霍擎苍的话，程欢心中好生感动。 这个男人，真的是为了她，放弃了整个霍氏集团。 眸子里，陡然起了一层水雾。 显然霍老太太对这件事，极其不满，霍擎苍还在继续和她说着话。 “奶奶，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无权反对。但是，小宝一定要跟着我，他叫我爸爸，我就得对他负责。”说完，霍擎苍便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阴沉。看来，刚才在电话里，霍老太太定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什么意思，他是要被霍老太太给扫地出门了吗？还有，那个孩子，和霍擎苍一起，也会被赶了出来吗。 程欢的眼前，瞬间闪出他们两个人流落街头的样子。 鼻头一酸。 霍擎苍想着刚才霍老太太的话，并没有注意到程欢的异样，浓眉紧蹙，看着窗外。 “霍擎苍” 程欢轻轻叫了一声。 思绪回转，霍擎苍扭过头，往昔锐利的眸光，此刻少了锋芒。程欢一见，心中莫名疼了一下。 翻身坐起，瞬间冰凉袭来。低头一看，身上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刚才这一下有些猛了。面上一红，程欢赶紧拉过被子盖住。 顾不上害羞，程欢伸手在霍擎苍肩头一拍。 “没关系，霍擎苍，霍家不要你，我要。你和小宝，我来养，绝对饿不着你们。” 一句话，让霍擎苍忍俊不住。 第251章 发个善心收了你 “你来养，霍太太，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 “不就是两双筷子的事，多大点事，你们能吃多少，我养你，放心。我妈和程浩我不也一样养得好好的。” 说完，在自己胸口上一拍。 只不过，这话一说完，程欢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她似乎也只有能力喂饱。程家一家人，这一回程浩和程母的手术，花的可都是从沈司南那里借来的钱。 现在还要加上霍擎苍和小宝，她的能力好像是有些吃力。 愣了愣，程欢的脸，涨得愈加红了一些。 霍擎苍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唇角的戏谑浓得不能再浓。 “怎么了，霍太太。”程欢脸上的神色变幻，他可一直看在眼里，有时候，这个女人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还真的是高深莫测。 被霍擎苍的眸光盯得心头发毛，程欢索性将被子裹在身上，下了床。 地上有些凉，程欢踮起脚尖在地上艰难前行，身子一摇一摆，从后面看上去，像只肥硕的天鹅一般。 霍擎苍唇角扬起的弧度，高了几许。 五年不见，她可爱依旧。 见程欢走进浴室，他脸上突然狡黠一笑，倏地从床上弹了下去，几步就冲了过去。刚走都门口的程欢吓得失声大叫，却还是被霍擎苍一把拉了进去。 …… 直到饥肠辘辘，霍擎苍才不得不放开了她。 两个人下了楼，林嫂早就做好了丰盛的午餐，大大的餐桌摆了满满当当。两个人刚坐下，正准备拿起碗筷，龙一从外面闪了进来，脸色暗沉，径自就走到霍擎苍的身边，一垂首，低声说道： “大少，那事查明了。” “哦” 霍擎苍转过头，淡眸微抬。 龙一欲言又止，眼神在程欢的脸上掠过，没有说话。 见状，霍擎苍站起了身，抬步走到客厅里。龙一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餐厅，霍擎苍站定，眉头一展。 “什么事，是不是上次让你去查的那事。” “是的，大少你吩咐的程家被陷害的事，现在基本上已经查得很清楚了。表面上是魏家设的句，其实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听人摆布，幕后操纵的人，其实是……” 说到这，龙一住了嘴，眼睛斜斜瞥了一眼霍擎苍，迟疑了一下下。 “说” 见他吞吞吐吐，霍擎苍冷冷呵斥了一声。 龙一抬头，悄悄往餐厅看了一眼，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大少，幕后主使，确定是老太太。这个消息，是我们的人从霍泽天口中套出来的。” “霍泽天？” “对，霍泽天的小舅子，是个爱钱如命的人，稍微给点好处，他就将霍泽天所有的底细都给爆了出来。他说霍泽天曾经亲口说过，霍老太太现在随他开条件，还答应事成之后，会在公司给霍泽天的儿子安排一个经理以上的职位，让魏家办事的钱，是从老太太一个私密账户转出去的。” 手下的话，让霍擎苍顿然沉吟。 这个结果，其实他早就料到，只不过现在亲口听到，还是让他心中有些难过。没想到，为了让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霍老太太私下做出了这些事。 程欢见两个人神情严肃，背着她窃窃私语，便多了个心眼，从椅子上起身，悄悄跟了过去，躲在门边的一个隐蔽之处。刚刚藏好，便听见了龙一的这一番说辞。 她身子一晃。 脸上一片惨白，两手紧紧攥了起来，握成一个拳头，骨节的地方因为用力，已经泛出了青白色。眸子里骤然潮湿一片，身子开始轻颤不已。 她没有想到，霍老太太竟如此狠毒。 为了分开她和霍擎苍，背地里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龙一见霍擎苍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他赶紧顿住，过了一会，才又说道。 “不过，老太太这样做，是为了分开你和少夫人。当时，老太太拿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给少夫人，条件是离开你。但是听说，那支票，少夫人当场就撕毁了，老太太这才生怒，找了霍泽天和魏家，做了这么一个局，最终将你们拆开了。” “你找个得力的人，去好好给我查查这件事。特别是霍泽天，这个人小心点，不要让他看出了端倪。” 霍擎苍的脸色变得越发铁青。 “但是，大少，老太太设这个局，不过是想给程家一个教训，让少夫人自动离开你而已，没想到程云清最后竟然被逼得跳楼身亡，这其中应该还另有原因。” “给我好好查！” “是。” 说到最后，霍擎苍几乎是咬牙切齿。龙一应了，低头匆匆走了。 站在原地，蹙眉思灼良久，霍擎苍这才转身回餐厅。 躲在墙角的程欢见霍擎苍走了过来，赶紧抢先一步回到了餐桌旁边，拿起筷子，假装吃得很是惬意。 “霍擎苍，你真的辞了霍氏总裁的职位吗？” 手上夹着一块青菜，放在自己碗里，然后淡淡抬头，假装闲聊一般，漫不经心问出了这句话。 见霍擎苍并没有回答，程欢放下了筷子，盯着他。“是为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吃饭。” 霍擎苍的话，依旧简单，却还是语调冰凉。 程欢眉头一挑，清眸定定怼了过去。 “为什么我不该管？霍擎苍，你口口声声叫我霍太太，你如果辞去了霍氏总裁的职位，那以后我们怎么指望你养家糊口，这个难道我不该管。” 话音一落，霍擎苍的黑眸瞬间抬起。 “怎么，霍太太的位置，你还真看上了。” 调侃的意味十分明显，程欢自然听了出来。 “那当然，你不是很有钱吗，再说，你看起来也并不难看，做你的太太多好，跟着你有吃有喝，拿出去也不丢人，那么多的女人争着抢着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怕你太花心，会死得很惨。那我就发个善心，把你给收了，也算做了件好事。” 说完，程欢定定瞪着霍擎苍，眸子里闪着晶亮。 霍老太太想方设法要分开她和霍擎苍，她妥协了，可最终的结果，却把整个程家都押上，甚至搭上了程父一条性命。虽然刚才霍擎苍手下说程父的死有蹊跷，但终归还是她引起的。 程欢决意对战。 第252章 这女人，是怎么了？ 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太奇怪。 霍擎苍盯着程欢，满眼疑惑。霍太太的名号，她不是从来都嗤之以鼻的吗，现在这么主动。 这女人，是怎么了？ “其实想想，我应该离你远远的才好吧。你如果不是霍氏总裁，就凭你这张臭脸，有人还会要你才怪。要不，明天我们就去离婚吧。” 眼角早就瞥见霍擎苍的诧异，程欢心里暗自发笑，继续开口调侃。 “啪” 霍擎苍手中的筷子重重放在桌上。 “你可以去上班了。想离婚，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刚才不是说要养我吗，明天我就让人把小宝接过来。” 脸色阴沉，显然刚才程欢的话伤了他。 这男人，智障啊，难道听不出来她就是开个玩笑，值得这样动怒吗。但又转念一想，看在他为了她和霍家闹翻的份上，算了。 霍擎苍的行为，也算是给了霍老太太一个狠狠的巴掌。 程欢唇角闪过笑意。 “上班可以，我得先把肚子填饱，不然哪里有力气干活。唉，现在是要一个人养1、2、3……”程欢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然后开始掰起了手指头。“哇，我一个人上班，现在要养五个人，还有你这些手下，还有林嫂他们，霍擎苍，我这么辛苦，自然得多吃点才行的。” 说完，程欢苦着一张脸，盯着霍擎苍，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呲，这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一个小小的护士，还想养活这么多人，真是可笑。 霍擎苍冷冷一笑，站了起来。 今天他不声不响地走了，现在公司应该乱成了一锅粥。霍氏总裁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觊觎。特别是有些人，早就在公司有些急不可耐，显出了蛛丝马迹。 他得再次提醒他们，小心行事。 “霍擎苍，我不就多吃点饭吗，你甩脸子给谁看呢。” 身后，程欢不依不饶地叫嚷着。 霍擎苍倏忽转头，恨恨瞪了她一眼。要不是看在刚才，她那么认真地要养他的份上，他真的会过去掐死她。 程欢仰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林嫂站在旁边，见状抿着嘴直笑。 “看什么看，霍擎苍，我警告你，从现在起，你得对我好点，要不然的话，哼”程欢直直怼过去，最后唇角一撇。 霍擎苍冷眸一扫，蹙眉，然后转身就走。 虽是满口的诳语，清眸子里，却有那么一丝担忧闪过。他看出来了，程欢不过是在故意逗他开心而已。瞬间，满满的暖，溢满胸口。 只不过，脸上依旧冰冷。 长腿迈出大步，霍擎苍的身影很快在门口消失。 “林嫂，收了吧。”盯着门口，程欢脸上的嬉笑顷刻间消失，放下碗筷，轻声吩咐道。 脚步刚刚走出餐厅，程欢突然站住，转身又走了回去。“林嫂，以后做饭的时候少做点，你看就我和霍擎苍两个人，一顿饭这么大一桌，没吃饭就倒掉，实在是浪费。” 俨然当家主母的派头，说完后，对着林嫂笑了一笑，脚步轻快走了出去。 出了云居大门，却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车，在门口等她。他既然不是总裁，想必那些车霍老太太已经收回去了吧。 动作还真快！ 什么豪门，都是狗屁！ 一出事，六亲不认，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有钱人了。 脚步飞快地往前走去，她得赶紧到医院。刚才那个电话，是晓雯打来，说林主任找她有急事，电话里一直支支吾吾的，也不说清楚，真是急人。 真要想养活那么多人，医院的工作可不能丢，而且还得再去找份兼职才行吧。 程欢心思涌动，各种念头在脑子里翻腾。 今天路上几乎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程欢只得一路公交地铁的捣腾，最终还是很快到了医院。 刚从出租车里下来，手机响了起来。 “程欢，你怎么还没到呢，快点，林主任都问好几回了。” “到了到了。” 程欢一迭声地应着。 脚下更不敢耽搁，电话里晓雯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急切。 …… “程欢，我只是接到院办的决定，受命来通知你，你和我说再多也是无益。这决定是院长下的，我又没有权利更改。” “林主任，你去帮我说说好话吧，如果没了这份工作的话，我们一家人靠什么过呢。” 程欢两手撑在桌上，苦苦哀求，可是林主任也是一脸的为难。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院里突然之间就要你辞职呢，无缘无故的，也说不通啊。”林主任抬头看着她。 “我，我怎么知道。” 程欢懊丧不已，坐在椅子上。 没道理啊，这段时间她在科室里一直兢兢业业，连个小错都没犯过，不至于要被医院劝着辞职呢。 程欢的眉心，挽了个大大的结。 “林主任，你知道的，我一直是我们科室里最认真的，每天来得比谁都早，还替了好多别人不愿意上的夜班，我就是咱们科室里最勤劳的那只小蜜蜂。要不，你去院长那里，给我说说话，行不行，林主任。” 说完，程欢睁大黑亮的眸子，哀哀地盯着林主任。 没料到，她的话音刚落，林主任从椅子上“咚”一下弹了起来。 “这可不行，你不知道，我刚才去院长那里，他那脸黑的，简直要杀人一样，我可不敢去。要不你就自己去吧。我说你谁不好惹，非得要把自己往那个刀口上送。” 秦子墨的事在京都二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自从那件事后，就没有见他到医院露过面，院长早对程欢不满，这可是全院人都知道的事。 程欢自然知道她去找院长，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她只得赖着林主任。 “林主任，求求你了，你就帮我去说说好话吧，院长那里，我真的不敢去，你知道的。” “不不不，程欢，这一回我可不敢去。” 林主任连连摇头。 “不过，我看秦院长的样子，好像也受了什么人的气，你该不会得罪了比院长还厉害的角色吧。” 林主任的话，一下子提醒了程欢。 对，肯定是她！ 第253章 和他有关？ 除了霍老太太，没人会有这么大的权利。 京都二院最大的股东就是霍氏，程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士，她要看谁不顺眼，开除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看来，那老太太是开始动真格的了。 程欢的脸色瞬间变色，又来这一套，她早就不是五年前，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这一仗，她是打定了。 刚刚还在哀哀求情的程欢，刹那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眸子里的坚定，如璀璨星河，熠熠发光。 “程欢，程欢，想什么呢。” 林主任见她老半天都没有说话，连声叫了她好几下。 “呃，没事，林主任，这件事我自己去解决，谢谢你。”程欢回过神，对着他点头致谢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霍老太太出手的话，秦院长定然少不了挨了一顿骂。她现在去无异于火上浇油，那么傻的事，程欢是怎么可能去做。她亲自出了面，这份工作是保不住的了。 唉，看来，只有另谋生路了。 程欢一甩头，出了林主任的办公室。 身后，林主任看着她的背影，愣怔出神。程欢的脸上刚才竟然带着一丝轻笑。 “程欢，什么事，林主任找你那么急，还给我下了命令，说今天一定要让道医院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程欢出来就碰上了晓雯，一看到她，晓雯便跑了过来，拉住程欢的手问长问短的，说着话，见程欢的脸色似乎不大对劲儿，赶忙停住。 “不过，林主任的脸，看上去黑得吓人，应该不会有好事，对吧，程欢，出了什么事，昨天你又不当班，就是病人出了事，那也轮不上你啊。” “晓雯，没事，就是闲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程欢没有多说，淡淡一笑后，便疾步离开。 那个老太太，什么事都算在她的头上，这似乎做得有些太过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去讨个公道，五年前她退让，结果把自己过得一塌糊涂，现在开始，她再不会一味忍让。 步履匆匆，程欢走出了医院。 “吱”。 一声尖锐的汽车声，响了起来，刺的程欢的耳膜仿佛都要穿了一样。 有车了不起啊。 本来就心里不痛快，愤懑正无从发泄。程欢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将头倏地扭过去，眸光厉厉。 一辆白色跑车停在她身边。 车身的标志图案，程欢从来没有见过，不过看车的质地，应该价值不菲。程欢本来还想骂几句出口气，但是天气寒冷的缘故，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程欢看不清楚里面坐着的人。 突然的，车窗降了下去。 “程小姐。” 车内，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着程欢，嫣嫣一笑。 程欢打眼一瞧。 女孩穿着芋粉色的上衣，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她并不认识。 “你，叫我？” 程欢有些奇怪，用手指了指自己，刚才被喇叭声惊扰的火气，似乎减退了不少。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端庄雅致，静静的坐在那里，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女孩子再次冲程欢笑笑，然后将车门打开。 “当然，你看这里还有旁人吗。” 盈盈笑意，让寒冷的冬天，似乎有了明晃晃的温暖。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浑身上下，耀出来的光很亲切，让人不由得就很舒服。 “可是，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我认识你。你是这京都二院的一个护士，你还有个弟弟叫程浩，对吗。”话一说出来，程欢眉间轻蹙了一下。 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她却对程欢了如指掌，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女孩儿对她微微暖笑，道：“程小姐，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就是从这里路过，看到你，打声招呼。至于你的事，是苍哥哥告诉我的。” “苍哥哥？” “对，霍擎苍，他你总认识吧。” “嗯” 既然认识霍擎苍，还叫得这么亲热，看来已经和他关系匪浅，知道程欢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程欢点点头。 “你好，我叫慕锦心。我们家和霍家是世交，从小我就是和苍哥哥一起长大的。” 慕锦心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对程欢伸出了手。 听她把霍擎苍叫得这么亲热，程欢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笑意褪了些，勉强伸出手去。“呃，你好。” 程欢打量了一下。 这个叫慕锦心的女孩，穿着质地精良的芋粉色的裙子，设计考究，外面套了一件紫色的貂毛小背心，尖细的高跟鞋，套在脚上，阳光耀过，上面的水钻闪闪发光。 一看，就是个豪门多金女。 程欢今天穿了一双平底鞋，慕锦心站在她旁边，看上去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程小姐，今天可真是碰巧了。经常听苍哥哥提起你，今日一见，程小姐的气质真是如同一股清流一般，和我们圈里这些庸脂俗粉的确不通，难怪苍哥哥肯为了你放弃霍氏的所有。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咖啡馆很不错，要不我们去坐坐，怎么样。” 慕锦心依旧一脸的笑意。 程欢一口回绝。 “不用了，下次有时间再说吧，我还有事，对不起，失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虽然这个慕锦心看上去十分的贤良淑德，可是，程欢直觉里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她。 那么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将程欢和他们归到了两个世界，言外之意，不过是提醒程欢不要忘了身份，他们有钱人的圈，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碰巧？鬼才相信呢。 “程小姐，等等。”慕锦心张手一拦。 “怎么，慕小姐还要强拉我上车不成吗。” “没有没有，伤了你的话，我可不好对苍哥哥交代。我不过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再说了我今天找你来，本来也和苍哥哥有关。” 程欢的眉头倏地一扬。 和他有关？ 好奇心顿时爆了棚。 反正，霍老太太那儿一时半会也跑不了，听听眼前这个大小姐说什么，好像也不错的。想到这里，程欢不等慕锦心再次开口，头一低。身子弯了弯，径自钻进了车里。 看见程欢已经坐好，慕锦心也赶紧上了车。 第254章 我怀孕了 车子在大街上七拐八拐的，很快到了一个咖啡馆的外头。 “转角处” 一个大大的圆形店招，挂在门口。三个字，简简单单，根本没有多余的修饰。但是，走了进去，店里小清新的风格，却让人耳目一新。 慕锦心领着她走到临街的位置上，笑着指了指座位。 “程小姐，坐。” 程欢也不客气。 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女店员走了过来，慕锦心做主，要了两杯奶茶和一些点心。 “慕小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找我谈霍擎苍的事，而且好像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以谈的。”店员走开，程欢便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慕锦心妆容精致的脸上，轻轻浅浅的笑颜，随即展开。 “你可以叫我锦心，苍哥哥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我的。” 娇媚魅然的嗓音，让程欢微微皱眉，一口一个苍哥哥，叫得还真是亲热。 “当然，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苍哥哥的未婚妻，这门亲事是霍慕两家多年前就许下了……” “小姐，你们要的奶茶。” 刚才那个女店员，端着奶茶走过来，打断了慕锦心的话。 “放下吧” 慕锦心冷冷一句，斜睨了女店员一眼，眸子里闪出了一丝凶光，刚才的温良贤淑，顿然不见。程欢心里惊了惊。 这个慕锦心，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程小姐，来，这里的奶茶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说着话，慕锦心将奶茶往程欢面前一推。 “慕小姐是吧，既然你说了你是擎苍的未婚妻，你想说什么事，我大抵是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我想我们之间好像没有那个必要谈，要说你也应该去找霍擎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程欢说完后便站了起身。 难怪张妈说这个女人厉害，竟然敢和霍老太太对着干。她的话都还没说出来，程欢似乎都已经知道，而且如此不留情面。 慕锦心抬眼一瞧。 今天程欢穿得很简单，一件黑色的厚毛衣，下身穿着牛仔裤，虽然质地看上去还算不错，但是式样过期，毛衣的袖口已经磨得有些发白。 这身衣服，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 臭女人，就凭你这副穷酸样儿，也敢和去抢霍擎苍，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慕锦心嘴角一撇。 不过眼睛看到程欢脸上时，却不禁一惊。 完全素颜的她，没有任何的妆容，皮肤却好到爆表，白皙嫩滑，真有吹弹可破的危险。五官清秀，小巧精致得让人疼惜。 长成这样，难怪霍擎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讳，放弃整个霍氏，去和这个女人结婚。 想到这，慕锦心的体内瞬间窜起一股子无名火，简直想端起桌上滚烫的奶茶，直接对着程欢的脸上，泼了过去。 “着什么急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才被医院辞退，应该清闲得很，没什么事可以忙的吧。” “慕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猜错了，逼着自己辞职的，不是霍老太太，竟然是她。 慕锦心轻笑起来，声音浮夸轻飘。程欢语调中的不友好，似乎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程小姐，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知道你刚刚辞职，有些同情你，想帮帮你而已。苍哥哥也真是的，每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到最后总是我出面解决。” 顿了顿，见程欢蹙眉盯着她，慕锦心眼角闪过一丝得意。 “这些年，我也不知道帮她解决了多少后顾之忧。苍哥哥做事现在是越发没了分寸，惹得奶奶发了那么大的火。你开个价吧，多少钱可以离开苍哥哥。” 说着，从包里拿过一本支票，抬眼望着程欢。 又来这套。 程欢心中怒气顿生。 “慕小姐，有钱很了不起吗。请不要拿你们的臭钱，来侮辱我。” “不要生气，程小姐，有钱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没钱，可是什么也不能吧。听说你妈还在住院，你弟弟好像也还在康复期，现在你被医院辞退，请问你们一家人要靠什么生活。” 慕锦心不紧不慢地说着。 神态极其平淡，那样子，好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我们靠什么生活，不用劳烦你来操心。” “程小姐，你不要激动，我真的没有恶意。其实我也知道，你对苍哥哥肯定是用了心，但是苍哥哥那里可就未必了。而且现在我怀孕了，孩子是苍哥哥的，奶奶盼着我们早点结婚。” “什么？！” 慕锦心的话，如同炸雷在程欢的头顶劈响，震得她脑子里嗡嗡直叫。 他和别人又有了孩子！ 悲剧重演。 五年的一幕，瞬间充斥在程欢的脑子里。心才刚刚被唤起，霍擎苍竟然又故伎重演，正派未婚妻打上门来，她算什么霍太太，不过是霍擎苍游戏的工具而已。 垂下的手，狠狠掐在了大腿上。程欢停住了欲走的脚步，细贝紧紧咬在了下唇，身子轻颤不已。 “其实，霍慕联姻，是我和苍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定下的盟约。我劝你还是放手吧，你们家现在的情况很需要钱，医院的工作我可以帮你保住，还会给你一大笔钱，只要你离开苍哥哥。为了这些事，我还真是花了不少钱。这一次，苍哥哥动静弄这么大，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也懒得操心。” 说到这里，慕锦心重重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 程欢身子一晃，赶紧用手扶住桌子才稳住。 见状，慕锦心暗自一喜。 看样子，她刚才胡诌出来的借口，程欢是真信了。霍擎苍连个手都不会碰她一下，孩子，难不成自己就出来了啊。 “程小姐，你也知道，如果碰上了这种事，到最后吃苦的也是小孩子。可是他是一个生命，有权利到这世上来的，你说是不是。你没有做过妈妈，不会理解这种心情的。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离开苍哥哥。” 说完后，哀情戚戚地望着程欢。 心，瞬间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程欢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 老天，上辈子她到底欠了霍擎苍多少，这一世要如此去还。 “我……” 第255章 一百万 程欢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神色愣怔。 “程小姐” 慕锦心见她的下唇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强压住得意，慕锦心依旧还是一副柔弱的声腔。 “苍哥哥这一次，有些过分，竟然和奶奶都闹开了。程小姐，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万，然后再去医院求个情，帮你把工作保住。只要你离开苍哥哥，让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有个父亲。如果你觉得一百万不够，我们还可以商量的。” 说到这，慕锦心叹了口气。 低下头，瞬间开始抽噎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见状，程欢不觉有些难过，她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肚子里怀着霍擎苍的孩子，却看着他和别人肆意地滚着床单。 看着眼泪横流的慕锦心，程欢心里，陡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慢慢在慕锦心对面坐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给慕锦心递了过去。 “你不要哭了，这样对孩子不好。我当初……” 五年前，就是因为心情郁结，才会导致孩子在肚子里发育不好，生下来就夭折了。程欢脑子闪过，脱口而出，差点就说出了那件事。 “当初，怎么了。” “没有什么，当初我上学的时候，学过医，知道母亲的心情对胎儿的发育，会有很大的关系，你这样难过，孩子在肚子里也不会开心的。” “是吗。” “当然，为了孩子，你还是要开心一点，为了那些臭男人，不值得。” 一个孩子，陡然牵动程欢的神经，她似乎忘记了，坐在她对面的，是来和她抢人的。 慕锦心自然高兴不已。 程欢的反应，太出乎她的意料，一个随意胡诌的借口，她就已经相信了，还一个劲儿地为她好。就这种智商，久经商场的霍老太太，竟然会被吃得她死死， 慕锦心嘴角冷冷一撇。 “嗯，谢谢你，程小姐，你人这样好，难怪苍哥哥这一回，竟然要放弃霍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这张支票你还是收下吧，你放心，医院的工作，我一定给你保住，不行的话，我就去求求奶奶，只要你答应不再和苍哥哥联系，她一定不会反对，什么都好说。” “这……” “求你看在我孩子的份上，就答应我吧。” “可是，这事，你不是应该去找霍擎苍吗，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我知道，但苍哥哥完全不听啊，还说他不会管，让我去把孩子打掉，可是，我实在舍不得，那是一个生命，所以，我只有来找你，程小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呜呜……” 慕锦心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程欢放在桌上的手臂，开始嚎啕大哭。 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豪门千金，在这种场合竟是不顾形象，大抵是真的伤心了。同情，陡然在程欢的心里升腾起来。 相同的境遇，让程欢对慕锦心最初的那一丝敌对，瞬间消失。 程欢在慕锦心的手背上拍了拍。 “慕小姐，不要哭了，你看这么多的人，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呜呜” 慕锦心并没有住声，反而哭声越发大了些。 咖啡馆里，众人听见了她们这边的动静，都不禁侧目，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如果……”只说了两个字，程欢又即刻顿住，咬咬唇，最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我退出，你确定霍擎苍能娶你，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 “那当然，霍家人丁单薄，奶奶知道我怀了这个孩子，只要你和苍哥哥离了婚，肯定会马上让我们举行婚礼的。” 慕锦心正伤心的抹泪，猛然听见程欢松了口，瞬间停住哭声，心中狂喜，立刻放开了手，抬眼看着程欢。 压抑不住的兴奋，从脸上闪过。 此刻，慕锦心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简直白白浪费掉了，她应该去演戏，就凭刚才在演技，拿个奥斯卡影后奖回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慕小姐……”程欢扭过头，正要开口，却一眼瞥见慕锦心眉眼之中，掩盖不住的得意。盯着她，程欢瞬间住了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怎么了，程小姐，你是不是答应了我。来来来，这支票你一定要拿着，你也不容易，我都知道，家里两个病人，可都全凭你一个人在支撑，你也就是个女孩子，看着真让人心疼。这一百万，至少可以让你不那么辛苦。” 慕锦心赶紧将支票往程欢面前一推，见她沉吟不语，慕锦心急急加码。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程小姐，没关系的，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还有……”慕锦心手忙脚乱，生怕错过，又把支票本从包里拿出来。 拿过笔，在上面哗哗几笔，然后撕下来给程欢。 “你这么好，我这心里真是内疚得很。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腆着脸来求你。我给你加二十万吧，就当是给你妈和弟弟的营养费，他们刚做了手术，身子一定很虚，得好好补补，那样好得快。” “慕小姐，谢谢你。这钱我不会收，我妈和弟弟，自然有我，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操心。” 程欢的唇角冷冷一撇，聪明如斯的她，心下大概明白了个大概。 慕锦心不明就里，依旧将支票连连往程欢手里塞去。“程小姐，不用客气，就当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谢谢你把爸爸还给他。” “我想，你弄错了吧，慕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霍擎苍离婚了。孩子是你和霍擎苍之间的问题，关我什么事。” 程欢冷哼一声，站了起来，顺手将支票往桌上一扔。 “慕小姐，我程欢的身价，可不止你这一百二十万。不信，你去问问霍擎苍。” 然后，不等慕锦心说话，程欢拿起自己的包，往门外走去。 背脊挺得直直。 看她的样子，怀孕的事不可能是真的。那女人满口的胡话，要不是刚才看出了端倪，还差点上了她的当。 慕锦心，程欢记住了这个名字。 身后，一双黑沉森森的眸子，在紧紧盯着程欢的背影。 第256章 长得帅不帅？ 虽是冬天，可是今天的天气却是好得一塌糊涂。 刚起床，程欢就看到了漫天的彩霞，她知道今天肯定是个艳阳天。 果然，等她忙完所有的事情，从屋子里走出来，阳光从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的空中，投射下来，满院子都是煦暖的阳光，大门外的那棵柿子树上，一个个金黄金黄的柿子，如同小小灯笼，挂满了枝头。 那棵柿子树，还是程欢很小的时候，程父带着姐弟俩种下的。 当时程浩才刚刚学会走路，蹒跚着小脚丫，在程父的身边跑来跑去，好像还摔了一跤，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程父只得用满是泥土的手，将他抱了起来，却被从屋子里出来的程母看见，训斥了好一顿。 如今柿子树依旧，而且一年比一年的果实还丰盛，可是，程父已经离去了五年。 爸，你在那边还好吗。 骤然间想到一家人往昔的幸福时光，程欢不禁眼底潮湿，她看着柿子树，良久没有言语。那个世界，有妈陪着，他们两个人应该过得开心快乐。 想到这，程欢唇角终是扬了几许上去。 爸，你放心，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绝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姐，快点。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浩站在门外，大声吼着，显得很是焦急。 “来了来了，有什么来不及的，最多让妈等会好了。”程欢笑了笑，然后锁上门，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程浩见她出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拽起她的胳膊就走。“姐，快点吧，等会如果晚了的话，妈准得唠叨你。” “怎么会，妈现在对我可是欢喜得很。”程欢轻笑着，和程浩打着趣。 自从霍擎苍出现之后，程母每次见到她都是笑容满面，一直念叨着要让霍擎苍来。只是这两天霍擎苍似乎很忙。别说是见到人，就连个电话，程欢也没有接到。 程浩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坏坏一笑。 “姐，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妈早就说过了，她出院的时候，让你带姐夫回来。这两天虽然每天让人送了饭来，可是人影我都没见上。等会妈回来了，姐夫没人影的话，我看你怎么交代。哼” “小鬼头，一天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不好好学习。” 程欢笑意盈盈地回嗔了一句，顺手在他的脸上一拧。 “哎呀，姐，你又拧我，我要去告诉姐夫。”程浩用手捂住脸，嘴里大声嚷着。恨意十足的样子，似乎是真把霍擎苍当成了她他的靠山一样。 这个时候，云太太从家里走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头倏地转了过来。 “哟。浩浩，你都有姐夫了呀。是谁，给云姨说说，长得帅不帅。”肥硕的脸，瞬间凑了过来。配上滚圆的身子，看着真是让人心头有些发腻。 程欢见状，狠狠瞪了一眼程浩。 这个云太太，就是八卦女神的化身，程浩刚才的话，那不是把料直接送给了她吗。 “快点，姐，妈都等急了。” 程浩似乎也感觉到他自己闯了祸，赶紧拉起程欢就走，扭头对云太太笑笑。“云太太，你可真逗，我刚才就是和我姐开个玩笑，哪里有什么姐夫，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倒有了几分男人的模样。 “小孩子，可是不能这么说假话诓人的。”姐弟俩的身后，传来了云太太特有的腔，细软的江南侬语。 两个人听见了，不禁相视而笑。 “哈哈哈” “哟，浩浩，什么事这么高兴。” 走过巷口，王记的老板听到姐弟俩的笑声，放下手中活计，抬头看了过来，发现是他们，也随之笑了起来。 街坊邻居这么多年，看着程家的起起落落，如今程浩的身子好了起来，大家都挺开心的。 “我们去接我妈，她今天出院了。” 程浩大声回答着王老板的话，程欢走到摊前，抿嘴一笑，轻轻说道：“王老板，给我装一笼汤包，一笼生煎包，然后三杯豆浆，不加糖。然后，全部打包，我们带走。” 老板应了，手脚麻利，很快就将程欢要的东西拿了过来。 “来，程欢，今天的早餐我请。今天你妈出院，是个让人高兴的日子。”对着她一笑之后，老板便转身又忙了起来。 姐弟俩，可以说是吃着他们家的早餐长大的，老板早就将程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提着便当盒，程欢也没有客气，和老板笑着告辞。 有程浩在一起，她今天没有去挤公交和地铁，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就往医院赶去。两个人刚到程母楼下，程浩一眼看到前面长椅上坐了一个人。 “姐，妈在那里。” 程欢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果然是程母，一个人坐在那里，正不时地翘首往医院大门望着。 正巧，她似乎也看见了程欢姐弟脸，脸上一下子绽出笑容，立刻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妈，你怎么坐在这里，天气这么凉，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的，妈就是想早点回家去，在病房等了好久，你们也没有来，我实在待不住了，才说出来走走的。不碍事，我也是刚刚才坐下。” “还说没事，你自己摸摸，一双手这么凉。妈，咱们还是赶紧回病房吧，如果你感冒了的话，那今天白医生准不会让你回家的。” 程欢一脸的焦急，程母却是云淡风轻地笑着。自从这场病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妈，你看今天给你买的生煎包，等会我们吃完就回家。昨天姐去上班的时候，我还把你的屋子给收拾干净了，等你回家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什么，你在家里干活了。” 程浩的话，让程母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拉住他，大声喊了起来。“你现在还在恢复期，不能乱动的。一个人在家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了得。” “对对对，浩子，妈说的很对。收拾屋子不是还有姐吗，哪里用你操心了。” 程欢一口接过。 程浩却是撇了撇嘴，没有搭话，径自往前走去，程欢拉着程母也赶紧跟了上去。 “站住！”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冷冷的两个字。 第257章 救命 三个人没有驻足。 只是，程欢迈出的脚步，僵了一僵。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程欢将头迅疾地扭了过去。 果然，和她的猜想一模一样。 正是陶嘉然。 一脸的黑沉，整个人仿佛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眸子里闪着森森的寒气，直直盯着程欢。 “浩子，你陪妈去病房里等着，我去先去找白医生，然后去把出院手续办了，到时候我去病房找你们，我们一起回家。” 程欢快速对程浩说了几句，身子一转，便往旁边的一条小径上走去。 陶嘉然的样子，看上去来者不善，程欢不敢冒险，她怕程浩母子在这里，受了什么刺激，两个人病情复发。 “姐，那你快点。” 程浩并没有看见陶嘉然，对着程欢笑笑，然后提着早餐，和程母去了病房。 没有应声，程欢害怕被陶嘉然听见，脚步匆匆，走得更加的快了起来。 从这条小径出去，是医院的花园，那里去的人很少，而且现在一大早的，所有病人几乎都还待在病房里，等着医生查房。 “贱人，给我站住！” 陶嘉然阴冷着脸，瞬间跟了过去。 程欢埋头走着，她想走得再远一些，以免被程母他们听见。不过，怒气冲冲的陶嘉然，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从后面直扑了过去。 “贱人，想往哪里跑。今天老娘不好好教训你一顿，真是难解我心头之恨。” 陶嘉然咬牙切齿地大吼一句。 “陶嘉然，你又发什么疯，陶嘉禾不是给你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前面已经无路可走，程欢驻足，身子一转，也是满满的怒气。 此刻，陶嘉然就像疯掉了一样，刚才跑得快，几缕头发从脑后散落下来，看上去有些吓人，眼里透出凶戾的光，狠狠瞪着程欢。 “ 程欢，你这个贱女人，杀了我的孩子，害得我以后再也没有做妈妈的资格。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是陶嘉然。” “你说什么。” 陶嘉然的话，让程欢愣住。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陶嘉然话里的意思。 看来，上次的流产，对她的造成的伤害不可预估。 “我说什么，现在的结果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贱人，你竟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给谁看？！” 说完，陶嘉然抬手，一个耳光对着程欢扇了下去。 眼看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愣怔的程欢顷刻间清醒过来，立刻伸手出去，不偏不倚，刚刚抓住了陶嘉然的手腕。 “陶嘉然，你疯了吧，那天的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凭什么把过错算在我的头上。” “要不是你来闹事，我怎么会摔倒，还敢说不是你的错。” 陶嘉然想把手抽出去，无奈程欢手上的力道有些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得，只得放弃，怒火冲天地盯着程欢。 程欢唇角冷冷一撇。 “真是可笑。”说完，程欢将手重重一甩。 这个表情，彻底激怒了陶嘉然。 她今天来医院复查，却意外得知了自己以为上次的意外流产，损伤了子宫，以后再也无法怀孕，这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当初吴美香能同意她和陶嘉禾在一起，也是因为看她怀了陶嘉禾的孩子，吴美香就是个乡下女人，传宗接代的思想在她的脑子里面根深蒂固。如果一旦被她知道陶嘉然再也怀不上孩子，后果会怎么样，陶嘉然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从医生那里出来，陶嘉然一路失魂落魄，吴美香不帮她，以后陶嘉禾定然是会离开她的。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把陶嘉禾弄上手。 就在这个时候，陶嘉然看见了程欢，一家人说说笑笑想，极是开心。 程家人的笑声，在她听来，就是对她的嘲弄和讥讽，特别是程欢的笑脸，简直比这满天的阳光还要明媚，陶嘉然心中的怒火，陡然间燃爆。 这一切，都是程欢造成的。 陶嘉然急红了眼，狠狠冲了上去，想拉住程欢。不料她一个侧身，迅速闪到旁边，陶嘉然扑了个空， “你这个贱人，还敢笑，今天我让你再也没法走出去。” 陶嘉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程欢没有理会。 转身，她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 陶嘉然已经疯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怒气，已经让陶嘉然失去理智，猩红的眸子里，凶光顿显。脸上更是露出森森的冷笑。 刹那间，她突然从包里摸出一样东西，直直地冲着程欢扑了过去。 程欢只觉得眼前一道明晃晃的光闪过，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顿时，火辣辣的疼，从手臂上传了过来。 没等她细想，陶嘉然的整个身子已经又扑了过来。 手一阵的乱舞。 光亮即刻开始在程欢眼前晃动，她赫然看清楚了陶嘉然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把尖利的水果刀。 程欢心中惊骇万分。 疯了般的陶嘉然，五官扭曲，样子看上去狰狞无比。 手上没有可以抵御的武器，程欢不敢和她硬碰，迅疾转身就跑。陶嘉然哪里肯放手，森森冷笑，狠辣汹汹地直往程欢的身上扑了过去。 “嘶” 刀尖划过程欢的衣袖，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个疯女人，今天不会是想把她杀死在这里吧。程欢心中骇怕莫名，脚拼命地往前跑去。 不，她不能有事。 程浩他们还等着她，程父的死因还没有查清，她怎么能死。 “来人啊，救命，救命。” 程欢大声拼命的跑，嘴里更是大声叫喊起来。只是，这里实在是太过偏僻，根本看不到人。 陶嘉然跟在后面乱刀挥舞，口中不断叫嚣。 “贱人，想逃，没那么容易，你毁了我的下半生，今天必须得还。” 蓦地，拼命奔跑的程欢愣住，慌不择路的她，竟然跑上了一条被封死的小道。前面不知道为什么用树枝和木棒挡住，没有一丝缝隙。 去路被挡，程欢赶紧转身，可是，陶嘉然已经追了上来。 手里晃着刀，尖利的刺在阳光下熠熠刺眼。 站住，对着程欢阴戾一笑，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寒气逼人。 第258章 安心上路 “贱人，你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听说你现在勾搭上了一衣柜有钱人，真是有本事。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幸好我哥没要你。今天我要划烂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去魅惑男人。我要让所有的男人都嫌弃你这个贱人。我被你毁了，你也不要想好过。” 说完，陶嘉然又是一阵冷森森的讥笑。 脚上更是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动。 程欢只得步步后退。 倏地，程欢感觉到后背抵上了硬物。是树枝，枝丫的尖利透过衣服，刺得她后背有些发疼。 完了，似乎已经无路可退。 程欢有些绝望。 眼前的陶嘉然，狠戾凶然，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显然不会轻易放手，程欢的脑子里飞速转着各种的念头。 “陶嘉然，你疯了吗，伤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会坐牢的，你想清楚在下手，还有，你不是很爱陶嘉禾吗，如果你坐了牢，你就不怕他去找别的女人了。” 当下之计，唯有拖延时间，最好有人能看到报警。 她的话，戳中陶嘉然的软肋，瞬间让她停住了脚步。 但是，也只是迟疑了一刹，她的脸色阴沉了起来，怒气似乎比刚才还更甚了些。 “坐牢，我以后连孩子都不能生了，还怕什么坐牢。毁了你那张狐媚子的脸，就是坐牢，我也甘心了。贱人……” “等等。” 陶嘉然眼看刀尖已经晃到了眼前，程欢急中生智，大吼一声。 刀尖在眼前悬住。 “成，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反正这里也没人，我就让你再多美两分钟。”陶嘉然得意洋洋地盯着程欢，嘴角冷冷一撇，眸子被怒火烧得猩红。 “陶嘉然，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哥离婚吗。” 念头一起，程欢看着刀尖上那一点光亮，心有余悸。嘴里淡淡说着，却不住用眼角余光瞥着四周。 正如陶嘉然所说的，四周根本没有人。 “为什么，哼，还不是因为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给我哥戴绿帽子。” “你说错了，是你哥，他想和外面的女人在一起，想和我离婚后就和那个女人结婚，听说那个女人家里很有钱，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我前几天还在丽阳百货里看见了他们，在一家孕婴店里。那个女人的肚子已经很大，看来就快要生了。” 程欢说着话，紧紧盯着陶嘉然的脸，手却伸到背后，悄悄摸着木棒。 刚才她看见了，拦住去路的，有好几根大木棒，手上有了武器，陶嘉然手上的水果刀，她自然不用怕。 “住嘴，贱人，你少诬陷我哥，他才不会朝三暮四，他只爱我一个人，他说过的。” 显然，程欢的话，让陶嘉然几乎失去理智，刀在程欢的眼前不停的乱舞。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你回家去问你哥。” “好，我现在就去，如果你说的假话，等我回来，就不仅仅是划花脸那么简单，我会杀了你的。” 言辞铮铮，陶嘉然有些动摇了，她收起了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程欢，转身就走。 程欢长长呼了一口气。 还好，陶嘉然智商并不在线。 看她离自己有些远了，程欢赶紧抬腿，她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医院的保安正在巡逻，只要跑到他那边，即使陶嘉然醒悟过来，那也是无济于事了。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陶嘉然举着刀，直直地冲了过来。 “贱人，想把我骗走，没门！”叫嚣着的陶嘉然，很快冲到了程欢的面前。 程欢自然看见，迅速从身后捡起一根大木棒，拿在手里，紧紧盯着陶嘉然。 陶嘉然已经急红了眼。挥舞着刀，朝程欢扑了过去。 刚才转身之后，她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陶嘉禾几乎都没出过门，天天在家里打游戏，偶尔出去一趟，也是醉醺醺的回家，真要有了女人，怎么会胡须都不剃，邋里邋遢就出了门。 定然是程欢那个女人急于逃脱，想出的借口。 等她一转身，刚好看到程欢正准备跑走。 眼见陶嘉然已经近了身，程欢赶紧抄起木棒，使劲儿冲着她手上的刀挥了过去，然后脸冲着那医院保安的方向，大声喊着： “救命！救命！” 木棒没有击中陶嘉然的刀，却落在了她的胳膊上。陶嘉然吃痛，猩红的眸子狠狠瞪着程欢：“贱人，你叫啊，大声叫，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冷森森的话，咬牙切齿的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 手上更不放松，刀尖闪着瘆人的寒光，在程欢的面前不停的晃动。 一击不中，程欢显然愣了愣，没想到陶嘉然的反扑更加迅猛，她的木棒似乎没有威力，对她根本造不成威胁。 陶嘉然冷恶一笑。 手迅速伸出，一把拉住程欢手中的木棒，死命扯了过去。 程欢终究在气力上输了一层，木棒被陶嘉然夺了过去，然后一下子扔在地上，手举着刀，对着程欢森森怒目。 “臭婊子，还敢骗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明知道我没法生孩子，还编出这样的故事，我看你今天不止是不要脸，简直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吧。” 程欢没有了武器，陶嘉然再无顾忌，不像刚才那样激怒，反而停了下来，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程欢走了过去。 只是，眼中狠戾的光，寒森如鬼魅。 阳光明明灿烂，程欢却感觉透心底的寒气，从脚下传了过来。 “陶嘉然，你这样做会后悔的。” “你放心吧，我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你安心上路，大不了每年祭日的时候，我让我妈给你烧几张纸，让你在阴曹地府也不至于做个没人管的孤魂野鬼。” 陶嘉然已经走到了程欢的面前，嘴角森森冷笑，手高高举了起来。 程欢眼角往旁边一扫。 完了，保安的人影早就不见，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看来，今天是逃不脱陶嘉然的魔爪了。 刀尖上的寒光，映在了她的脸上。 程欢闭上了眼。 陶嘉然嘴角得意的一扬，手快速地挥了下去，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将刀直接对准程欢的胸口。 第259章 这种姿势你不累？ “住手！” 一声大喝当场响了起来。 随即，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朝她们这边跑了过来。很快的，几个保安手里提着警棍，冲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住手，放下刀。” 领头的保安用警棍指着陶嘉然。 突兀而至的情况，让陶嘉然慌了神，手不禁抖了几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她嘴角冷冷一笑，盯了保安们一眼，迅速扭头，身子往前一挺，竟是将刀尖挨到了程欢的胸口。 “这个女人，有多讨厌，你们都不会知道，今天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她。” “你快放下，我们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会来了。” 保安脚往前跨了一步，陶嘉然警觉回头。 “你们敢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陶嘉然眼中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程欢脑子中念头一闪，决定试试。 “陶嘉然，你今天杀死我，你有什么好处，以后你都无法怀孩子了，你以为吴美香会让陶嘉禾娶了你吗……” “住嘴！” “你比我清楚，吴美香的心思是怎么样的，有个孙子，比什么都重要。” “住嘴！我让你住嘴！” 程欢的话，让陶嘉然有些歇斯底里，她眼中闪出狂乱的光，手突然往前一松。 “啊！” 几个保安见状，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声。 程欢也是吓得闭上了眼，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微微睁开眼睛，刀依旧抵在她的胸口，只是冬天的衣服比较厚，刚才陶嘉然那一下，似乎也没真想要她的命。 突然之间，程欢对陶嘉然的怨恨少几许。 其实，她好像也是个可怜之人。一个女人不能做妈妈，那应该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取代的伤痛吧。 “陶嘉然，只要你放了我，今天我就当没有这回事，如果警察等会来，我会替你求情的好不好。” “对对，快放了这位小姐，等会我们就对警察说是个误会。你快放下刀。” 几个保安也赶紧附和起来。 陶嘉然似乎被说动了，手开始有了慢慢下垂的迹象。 见状，程欢总算松了口气。 没料到，陶嘉然又将手抬了起来，这一次，直接把刀架在程欢的脖子上。然后一个转身，另外的一只手死死箍住程欢的手臂，然后反转到了身后。 “臭女人，又想骗我！” 陶嘉然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刀尖在程欢的脖子上来回晃动。 冰凉的触感从刀尖传了过来。 程欢一个寒噤。 “嘿嘿嘿，贱人，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阴森森的笑，从陶嘉然的嘴里挤出，寒气更是让程欢凉了几度。 这一下，那几个保安更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刀尖贴着程欢的脖子，稍有差池，那可就会要命的。 “陶，陶嘉然，你放开我。” 程欢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乱说话，眼珠转过去顶着陶嘉然。 她怕把陶嘉然激怒，她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来。程浩的病才刚有好转，她不能丢下他们。 “放开你，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不会推辞的。”眼见有了转机，程欢顿时有了希望，赶紧轻言细语地回应着陶嘉然。 陶嘉然嘴角朝几个保安的方向努了努。 “你让他们都走。” “好好好，我马上他们都走。”程欢满口答应。然后看着几个保安说道：“保安大哥，你们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的，程欢，这样太危险了。” 其中一个保安，认出了程欢，更加不愿意走。 “快走，快走，我的事不用你们管。”程欢急得直朝他们使眼色。现在的状况，如果不停陶嘉然的，一旦激怒了她，后果是真的不敢想。 保安迟疑起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出了事我负责！” “你负责，命都没有了，你拿什么负责。” 程欢一口打断保安的话，大声吼了起来，却没有料到，一个男人浑厚的嗓音当场响起。 这声音好熟悉。 霍擎苍？ “不准动！”程欢想扭头循声看看是谁，却不料脖子上的刀一紧，顿时一丝疼痛传了过来。 “程欢……” 几个保安大喊一声。 随着惊呼声，一个高大的黑影从他们的身边掠过，风一样的到了程欢面前。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疾，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程欢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人搂在了怀里。 然后，“叮”的一声响。 抬眸，程欢却发现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黑幽深邃的眸子，正紧紧盯着自己，眼角的那丝戏谑，那么明显。 除了霍擎苍，还有谁能这么讨厌。 “抓住她。” 保安们大喊着，也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程欢才看见了陶嘉然的那把刀，掉落在自己的脚下，陶嘉然站在一边，目瞪口呆，愣愣看着被霍擎苍抱在怀里的程欢。 保安们跑过来，轻松抓住了陶嘉然的胳膊，她根本没有反抗。 陶嘉然还没有弄明白，刚才她根本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手上的刀就给打掉了。 “霍太太，什么时候，你的智商已经为零，保安真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想白白送死。” “我，我……” 不止是陶嘉然，程欢也是一样的愣怔。 霍擎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她自己刚才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他听见了。 “我什么我，霍太太，这种姿势你不累吗，可我累。” 调侃的意味，好浓。 程欢定睛一看，面上瞬时一红。 她被搂在霍擎苍的手臂中，人却还保持着往后仰的样子，霍擎苍为了不让她掉下去，只得将身子前倾。两个人的姿势，像极了探戈舞中的动作。 不仅如此，霍擎苍的薄唇几乎是贴在了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暧昧。 那几个保安此刻已经将陶嘉然制服，看见他们的样子，一个个都是抿嘴浅笑。 不想如此尴尬，程欢陡然翻起身子。 没料到，却和霍擎苍碰上，两张脸顿时贴得紧紧的了。 “霍太太，想亲我也不用这么急，这么多人看着呢，等会回去我让你好好感激我。”霍擎苍在程欢的耳朵边轻轻一句。 那薄薄的耳垂，绯红得几近透明。 慌乱无比的程欢，伸手一推，赶紧立直了身子。 霍擎苍唇角轻勾。可是，转头看见陶嘉然，脸色瞬间黑沉。 “把这个疯女人给我送到警察局去。” 几个保安得令，扭着陶嘉然正要走，却被程欢一口叫住。 “慢！” 第260章 放她一马 几个保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程欢抬头。 “霍擎苍，你放了她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你是不是刚才被吓傻了，霍太太。这个疯女人，刚才差点要了你的命……” 霍擎苍话音未落，一个保安突然惊呼起来。 “程小姐，你脖子怎么了。” 霍擎苍头迅速转过去，眉头一蹙。 一道细长的口子，在程欢白皙的脖子上分外显眼，有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刚才陶嘉然的刀尖，划伤了她。 “走，上医院。”霍擎苍伸手拉起她就走，脸色黑沉得可怕。 程欢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指尖顿时沾上了血迹。 “没事，我没事，用不着上医院，就是划破了点皮。”说着，将胳膊从霍擎苍手里挣脱出来。然后，盯着霍擎苍，讨好兮兮的样子。 “你就放了她吧，我就是划破点皮而已，等会去擦点药就好了。她也实在可怜，算了，我也不想计较。” “你……” 霍擎苍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脸色沉了起来。他直想将程欢扛在肩头就走，想想后，又作罢。 这个女人，有时候，固执得可怕。 他不想两个人之间刚修复出的一点融洽气氛，又弄得僵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警察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喊了起来：“谁报的警，谁报的警，什么事。”随着喊声，很快就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 两个警察长得身强力壮，敏锐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最后停在了陶嘉然的脸上。 头发散乱，眸子里依然还透着猩红，恨意铮铮地瞪着他们，胳膊被两个医院的保安扭在背后，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显然那两个保安手上的力道并不小。 自然，程欢脖子上的伤口，他们也是尽收眼底。 “小姐，你的伤要紧吗，要不要上医院。” “没事的，警官，我这伤就是被划破了点皮，不碍事，只是她……” 扭头，清眸顿时放在陶嘉然的身上。 警察皱眉看了一眼陶嘉然和地上的那把水果刀，然后转头对着程欢。 “小姐，你放心，她行凶杀人，物证人证都有了，我们会把她带到警察局的。小姐如果你的伤没什么大碍的话，就请跟我们到警察局录份口供吧。” 说完，走到陶嘉然身边，从背后拿出一副手铐。 “等等。” 程欢见了，冲着警察大喊一声。 “警察先生，这个人我认识，其实刚才她也不是有意的，我脖子上的伤，也是误伤。所以，请你们放了她吧。” 霍擎苍的脸色，陡然间阴沉起来，大手一伸，将程欢顺势捞入怀中。 冷眸淡扫，眸光带着寒气，直直盯了过去。 “警官，这个女人刚才已经被吓得不轻，有些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你们不用理会，那个疯女人，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她得去治伤，没有时间去录什么口供，我会派律师到警察局去配合你们的工作。” 说完，两手死死箍紧程欢的肩头，想强行带着她离开。 “霍擎苍，你放开我。”程欢扭头大吼一声。 但是，霍擎苍头都没有转一下，根本就不理会，黑沉的眸子直盯着前面，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霍擎苍！” 依旧没有用，程欢极力挣扎，却动不了丝毫，脚上被霍擎苍硬拖着，不由自主地也往前迈。程欢急切之下，猛地低头，在霍擎苍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呼！”霍擎苍吃痛，一下子放开了她。 “你……” “你什么你，霍擎苍，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程欢一口怼了回去，然后扭头对警察说：“警官，我是受害人，是不是我不起诉她，你们就会放了她的？” 这句话，让两个警察一愣。 视线相接后，又扭头看向了霍擎苍。 他们早认出了眼前这个冷峻英朗的高大帅气男人，就是京都手可遮天的霍氏集团的年轻总裁。 一身寒气，却自带着王者的威严。 霍擎苍正想说话，却被一声尖利的嗓音打断。 “呸，贱人，用不着你假惺惺的。给我等着，我一定会为我的孩子报仇的。”陶嘉然扭头过来，恶狠狠地盯着程欢，然后冲着她淬了一口。 程欢却没有生气，淡淡地看着她。 “陶嘉然，那件事，根本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爱信不信，今天这事我不和你计较，就当没有发生过，但是，也就只是这一回，下一次，你还这么执迷不悟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吴美香就是个乡下妇女，传宗接代是件多大的事。更何况，陶嘉禾是陶家的独子，无后为大的思想，根深蒂固。 当初催着程欢和陶嘉禾结婚，也是为了早点抱上孙子。 现在陶嘉然不能生育，那对她决计不是好事，吴美香为了陶家的香火，会很快让陶嘉禾甩了她。那个境况，仿佛就在程欢的眼前。 陶嘉然全然不顾世俗眼光，竟选择和陶嘉禾在一起，大抵也极是喜欢他。 瞬间，程欢同情起了陶嘉然，她想放她一马。 “贱人，我不用你同情。你好好等着，等我出来。”陶嘉然并不领情，嘴角冷冷一牵，叫嚣得更加大声。 “老实点！” 扭住她的保安，呵斥一声，手上狠狠使了点劲儿。 顿时，陶嘉然大叫了起来。 “啊……” “叫什么叫，看看你干的好事。”尖叫声，让其中一个警察皱起了眉头，对着 陶嘉然就是沉沉呵斥。 陶嘉然赶紧住了嘴，不敢乱叫。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牵。 “既然我太太发了话，这个女人你们就放了，但是得等到我们走了之后，我不想看见她。回去告诉王局长，下个月，我会捐三百万给警察局为民除害的基金。” 说完，长手一揽，将程欢紧紧搂入怀中，步子坚定往医院门诊的方向迈着。 “霍擎苍！” 程欢还想挣扎，无奈霍擎苍的手如同铁箍一般，她只有随着走的份。 低头。 霍擎苍衣袖挽起的手臂上，赫然一排牙印。 心中一动，不再乱挣。 两个人拐了个弯，很快就没了人影。 霍太太？ 身后，陶嘉然盯着他们，嘴角一动，森森的寒笑扬了起来。 第261章 她为什么还不醒 京都二院的门诊大楼，从来都是人满为患，今天自然也不例外。现在这个季节，更是多了些陈年老疾的病人，走廊里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人。 霍擎苍搂着程欢一进去，便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男的高大俊朗，黑色的衣服低调却品质不凡，全身散发出贵族般的绝伦气质，却又霸气外泄。女的更是娇小可人，温婉秀丽，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着灵动。 真是一对璧人！ 只是，男人面色阴沉，女人虽在他的怀中，可一路进来，却一直在不断的挣扎。 众人见了很是诧异。 “放开我，霍擎苍，我自己会走。” 程欢大吼了一声，陡然间却发现，门诊大厅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和霍擎苍的身上。无奈之下，她只得将声音压低。“霍擎苍，放开我。” 成为全场的焦点，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霍擎苍手上没有放松一丝，脚上更是匆匆往前迈着。 众目睽睽之下，程欢也不敢和霍擎苍对着干，她怕惹恼了，他会做出更让人讶异的举动来。 以前的教训，足以让她铭记在心。 霍擎苍将程欢紧紧搂着，快步走到了急诊外科，径自推门进去。“医生，给她处理一下。”然后放开程欢，手放在她的肩头上，使劲儿摁了一下，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外面排队。” 医生正在低头为一个病人处理伤口，头也没抬。 突然，门外的护士猛地一下推开门冲了进来，嘴里嚷着：“先生，请到外面排队，你不能插队。”语调之中，一点也不客气。 说完后，走到霍擎苍的面前，本来还想训斥几句。抬眼一看，顿时惊住，盯着他张大嘴巴，愣了半天。 “少，少董。” “抱歉，我知道医院的规矩。但是，事出突然，这个女人受了伤，而且在这个位置，我怕有事，只得闯了进来。” 霍擎苍微微颔首。 护士愣在原地。 天，冷面肃然的少董，刚才竟然对她笑了一下。 听见护士的喊声，医生抬头，也认出了霍擎苍，赶紧招呼：“少董，你怎么来了？” 霍擎苍在秦院长的陪同下，在医院的每个科室都巡视过，特别是急诊大楼，来过两次，每个科室都是认真转过。他是医生，自然记得这个凌厉桀骜的少董。 “你好，请帮这个女人处理一下。” 霍擎苍将头一摆，往程欢示意。 “程欢？” “程欢，你这是怎么了？” 护士和医生两个人同时转了过去，看到程欢的样子，护士更是惊呼起来。 程欢现在重症科室，经常和急诊科打交道，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她的。 程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抿着唇，可能是刚才程欢为了挣脱霍擎苍的怀抱，挣扎得有些用力，那个刀口，刚才只是微微浸出点血珠，现在伤口处的血迹却多了起来。脖子上自伤口下来，一道粗粗的血迹，如同一条红色的蚯蚓，在程欢白皙柔嫩的脖子上蜿蜒爬行，衣领上也已经沾满。 霍擎苍迅速回头，眉头瞬时打结。 “听不见我说的话吗？都还愣着做什么？” “好的，好的。”医生也看见了那个血口，也不知道程欢的伤有多重，赶紧将手上的病人交给助手。“这个病人你来处理，伤口我已经缝好，你再清理清理然后缠上纱布。” 吩咐完之后，立刻起身。 “少董，来，里面请。” 说完立刻走进了里面的治疗室。 “刘医生，我真的没事，就是皮外伤，擦点碘酒帮我消消毒就行。”程欢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 刘医生可是急诊外科的一把好手，自己不过就是个小口子，也会这么紧张。 呲。 程欢心中轻笑。 只不过，笑颜还未完全绽开，整个人就被霍擎苍给提了起来。 “霍擎苍，你干什么？”程欢恼怒地扭头过去。衣领被揪住，脖子扭动起来特别的费劲儿，程欢的脸憋得通红， 霍擎苍冷着脸，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抗，直接提溜着她的衣领，连拉带拽地带着程欢地进了里面的房间。 程欢一走进去，医生忙不迭声地连连喊着：“快快快，坐下。” “刘医生，我真的没事，就划破点皮。” “快坐下，我给你看看。” 刘医生将治疗用的手推车拉了过来，几乎是用了命令的口气。 程欢浅浅一笑，顺手在刀口的位置摸了一把，然后将手伸到医生面前。“嗨，不用，真的，你看，就一个小口子，连血都看不到。” 伸出去的手上鲜红一片。 医生正要开口，只听的“咚”的一声，眼前人影一晃。 “程欢！” 护士惊口而出。 霍擎苍的动作迅速，程欢稳稳的倒在他的臂弯之中。 垂下头。 程欢两眼紧闭，脸色惨白，整个身子毫无知觉地沉沉往下坠着。 霍擎苍面色一变。 双手一拢，将她紧紧抱了起来。 见状，医生此刻也是慌了起来，猛地一下将推车拉开，跑到墙壁的一张病床边。“快，放床上。” 其实不等他开口，霍擎苍早就把程欢抱了过去。 “她怎么样了？” 黑眸沉沉，溢满了担忧。 这个时候的程欢，一张小脸，在蓝色的病床上，显得愈加的苍白，丰盈柔嫩的唇瓣，也看不出来一丝的血色。 霍擎苍的手紧紧攥了起来，眉头也随之打了一个重重的结。 该死的女人，自己被伤成了这样，还在替那疯女人开脱。 可是，怨念才起，瞬间又退了下去。 欢欢，你可不能有事。 医生忙不迭地开始为程欢清理伤口，止血，检查，忙忙碌碌之中，护士也赶紧上前帮忙。终于在一番忙乱之后，程欢脖子上的伤口被敷上了药，贴上了纱布。 医生来不及摘掉满是血迹的手套，赶紧转头向霍擎苍汇报。 “少董，没事了。” “医生，为什么她还没有醒？” 霍擎苍死死盯着床上的程欢。 她一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就好像根本没有了活力。 医生看着霍擎苍的眼神，话说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声来：“少董，程欢的伤口并不碍事，很浅，刚才那么多的血估计是她用了力的缘故……” 霍擎苍恼怒地一口打断医生的话，鹰隼般的眸光倏地扫了过去。 “我是问你，她为什么还不醒？” 第262章 不治之症 见霍擎苍一脸的阴沉，寒气逼人，医生吓得赶紧解释。 “呃，是这样，程欢的昏迷和她的伤口并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她晕血的缘故。刚才她以为自己就是破点皮而已，没想到摸了一手血，然后……嗯，就这样晕过去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 霍擎苍字字如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站在一边的护士，急急开口：“少董，刘医生不会骗你的，他可是我们急诊科里最好的外科大夫了。” 没有答话，霍擎苍径自转过了头，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程欢，眼里全是宠溺，音调也顿时低了好多下去。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少董，这种情况的话，我们也不好预料，只能看程欢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但是根据我刚才从她检查的情况来看，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霍擎苍对程欢的在意，刘医生看在眼里，自然不敢马虎，恭敬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又走到病床前，仔细看了看程欢的情况。 “医生，医生……”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迭声的大喊，听上去，很是急切。显然是来了紧急的病人。刘医生没有时间和霍擎苍客气，赶紧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在病人面前，即使是霍擎苍这样的大人物，那也得靠边。 护士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里面的治疗间里，就剩下程欢和霍擎苍两个人。 伤口处的纱布，还是从里面渗了些血迹出来。程欢的脸色比起刚才，似乎有了些起色。唇瓣泛了些许的红色出来。 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夹杂着好几个人的声音，看来刚才来的病人伤得有些重。 霍擎苍蹙了蹙眉头，将门轻轻掩上。 还没转身，却听见一个羸弱的嗓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霍……擎苍……” 霍擎苍瞬时回首一看。 病床上的程欢，此刻已经微微睁开了眼，手极力撑起身子，想坐起来。见状，霍擎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她。 “躺下！”霍擎苍面色如常，可是语气里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命令。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明明记得我没受伤啊？”程欢靠在霍擎苍的手臂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头有些疼。 “霍太太，你不是还要立志当医生吗？这么点血都看不了，竟然连晕血的毛病都出来了，请问你这医生，以后还怎么给病人做手术呢？”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霍擎苍心中一松，口中不禁调侃起来。 晕血？ 不会吧，她自己还有这毛病？以前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这么矫情的人啊？ 程欢心中直犯嘀咕。 不过，一转头就看到霍擎苍满脸的戏谑，程欢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推开他，抬起腿就往床下放。 “我要下床。” 只是，脚才刚刚沾地，一阵眩晕袭来，她的身子晃了一晃。 霍擎苍眉头一蹙，赶紧上前，大手伸出接住了他。 “你给我乖乖躺好。” 语调生冷，命令，不容置喙。 “我……”程欢挣了一下，还想下地，没料到霍擎苍长臂一环，将程欢抱了起来，放在病床上。 “你再不听话，我就……” 霍擎苍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幽黑眸子盯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程欢明白的意味。 顿时，程欢不敢再要强。 这里是急诊，随时都会有病人来，里面的治疗室和外面也只隔了一道门而已，她怕霍擎苍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恶魔般的霍擎苍，好像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霍擎苍，我听话不乱动了。可是，今天我妈出院，我还得去办出院手续。她和浩子还在病房等我，如果我一直待在这里，他们会担心的。你就让我过去好不好。” 一双清澈晶亮的眸子，就那么凄凄地盯着霍擎苍。 霍擎苍心里暗自轻叹了一声。 这个女人，他真是对她没有半点的免疫力。 霍擎苍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衣袋里摸出电话。“龙一，去帮程夫人办出院手续，好了之后，送他们回家，顺便告诉他们，就说少夫人临时有事，等会回去。” “霍擎苍，不行的。” 程欢急急叫了起来。霍擎苍阵仗弄那么大，她回家后怎么解释。 霍擎苍淡然摁断了电话。 “你给我好好躺着，不然的话……”话没说完，手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霍擎苍眉头蹙了蹙，低头一看。 上面闪烁的号码，让他心中一惊。 “什么事？”霍擎苍走到窗边，这才接通，压低声音淡淡的说道。 …… 程欢躺在床上，离霍擎苍有些远，听不见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不过霍擎苍的眉头却越发皱得紧了起来。 “你乖乖给我躺在这里，没有医生的同意，不能出去。” 电话接完，霍擎苍的脸色有些难看。扭头对程欢发了命令，转过身就走出了病房。 难道霍老太太还在为难他吗？ 看着霍擎苍的背影，程欢暗自在心里沉吟。 这一切，似乎都好像与她有关。此刻，程欢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内疚，放弃霍氏集团，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 为了她，霍擎苍放弃的，那是一个王国。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 程欢慢慢起了身，霍氏的事已经够让他烦的了，她不想再去加上一码。 “程欢，你怎么起来了。”外面的护士见门被推开，讶然开口。 程欢微微一笑。 “我都没事了，当然就起来了。我妈今天出院，我得去办出院手续。” “那可不成，你刚刚晕倒，再躺躺，等会刘医生空了还要给你做个全身检查。”护士走了过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 “嗨，刘医生真是小题大做，根本就没必要。你看看，我这里，哪儿哪儿都很好。” 程欢不禁轻笑。 纵然是同事，也用不着这么照顾吧。 和那个护士说着笑，程欢便径自往外面走去。 “程欢，你可不能走。”刘医生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看到正和护士拉扯的程欢，赶紧叫住。 这一下，程欢有些奇怪了。 刘医生是急诊科里最好的外科大夫，竟然对她如此紧张，难道自己刚才的晕倒，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在医院，她是看得多了。 心中顿然一惊，看着医生，嗓音带着轻颤，她该不会是有什么不治之症，刚才霍擎苍不敢告诉她吧？ “刘医生，我……” 第263章 难道我配不上你？ 见程欢如此紧张，刘医生不禁微微一笑。 “没事的。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晕血症而已，只要躺躺，缓过那一阵就好。不过有人下了令，我当然得听从。” “命令？” “当然，不然我拦你干嘛。”小护士抿嘴轻笑，眼里尽是羡慕。 霍擎苍。 程欢的脑子里，顿时闪出了这个名字。 真是多事！嘴里轻怨了一句，心里漾出了些许的暖意。 “刘医生，我真没事，让我去做全身检查，那不是浪费医院的资源吗。你去看看，外面有多少病人排着长队在等着呢，我好好的，去误了他们的时间，那不是在等于见死不救吗。你可是医生，不要忘记了当初进医学院时发的誓言。”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治病救人才是正事。少董责怪下来，我担着就是。” 刘医生想想后，皱着眉头同意了程欢的主意。 见状，程欢莞尔浅笑。 “你放心，霍擎苍那里，我自己去解释，这锅，我不会让你背的。”说完后，伸手在刘医生的肩头拍了一拍，走了。 小护士愣在原地。 “刘医生，她竟然，直接称呼少董的名字。” “你这个小丫头，有些事不明白，就不要问了。”小护士语气里的惊异，刘医生听了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快，把这里收拾干净，叫下一位病人。” 程欢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这个时候。她早就从急诊外科里走出来，径自去了住院大楼，替程母结算住院费用，顺便办理出院手续。 不过，等她去了窗口，却被告知，程母的费用早就结清，而且出院手续也已经办理完毕。 这么快？ 霍擎苍刚刚才吩咐完手下，这办事效率也未免太高了点吧。 无奈，程欢只要急急往病房里赶去。 没料到，等她急匆匆走到病房里，根本没看到程母和程浩两个人。病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头的柜子上，也收拾得一干二净。 显然，母子俩已经出院回家，程欢只得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了回去。 “哈哈哈” 站在大门口，程欢便听见了从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 那是程浩的声音。 笑声清脆，带着甜糯。 程欢站在门外，唇角清扬，站在门外，良久。 突然，屋子里传出了程浩无奈的叹气声：“妈，姐什么时候回来呀。你包的饺子这么好看，我都想吃了。” “再等等，你姐姐肯定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随之，程母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程欢眼眶一红。 这个继母，对她倒好像是越发好了些。 深吸了一口气，程欢仰头，掏出钥匙开了门。 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还没等程欢推门进屋，程浩早就在里面喊开了。“姐，你终于回来了。”不等程欢回话，又开始催促起程母：“妈，快去煮饺子，我饿了。” “浩子，你怎么能这样，妈这才刚出院，你就让妈擀饺子，想吃饺子，你给姐说啊，姐给你从外面买回来就好了。”还在门口，程欢就听见了程浩的喊声，三步并作两步，急急推门进去。 程母正在厨房忙着，听见动静，抬头看了过去，对着程欢眉眼一弯。 “欢欢，你回来了，先和浩浩去玩一会，饺子马上就好。” “姐，你可回来了。妈真偏心，非说要等到你回家来才煮，我肚子都快饿扁了。”程浩走到程欢的身边，嘴嘟起老高。 程欢笑了笑。 外面一副男子汉的模样，在家里还对着她撒娇。 “姐，你笑什么。” 唇角浓浓的笑意，让程浩有些不自在，转头往大门口看了看。“咦，姐，你不是说姐夫今天要来的吗。你可是答应了妈，她出院这天，把姐夫带回家的。” “对啊，欢欢，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的？” 厨房里的程母也直起腰，看着她。 “我……”程欢一时语塞。 “怎么，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 低沉浑厚带着磁性的男人声音，在程家大门口响了起来，随之，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程欢的身边，长手一伸，便将她牢牢搂入怀中。 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瞬间攻占了程欢敏锐的嗅觉。 霍擎苍，他怎么来了？ “姐夫你来了！” 程浩有些欣喜得过了头，热情满溢的招呼，脸上更是漾出了开心的笑脸。 “欢欢……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妈也好多准备点吃的。你看这，这怎么好，这怎么好？”程母两只手沾满了面粉，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 经过这一场大病，她心里知道，程家以后，可就得靠程欢来支撑。更何况，看到今天送他们回家的排场，一看，程欢嫁的这个人，绝不简单。 霍擎苍朝着程母微微颔首。 程母在想着什么，他自然心里有数。 “我说过让你在医院好好躺着，看来，我的话，真不打算听了是吗？” 霍擎苍的厉言肃色，程欢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嘴里轻轻哼了一声。 眉心一蹙，霍擎苍将手紧了一紧。 程欢扭过头，对着霍擎苍便瞪了过去：“放开我。” “不许欺负我姐。”程浩见状，一下子冲了过去，他的心里本来是很尊敬和崇拜这个姐夫的，可是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伤害姐姐。 程母见状，赶紧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顾不上满手的面粉，急步跑过去拉开了程浩。“浩浩，不许无礼。” “妈，这个人欺负我姐。” 程浩还不死心，挣扎着又要冲过去。 害怕他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程欢急急出声：“浩子，没有，没有，姐夫没有欺负我，我们，呃，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说到最后，手在霍擎苍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程浩不放心的紧盯着他俩看了看，这才气呼呼的走到一旁去没有出声。 霍擎苍心里暗笑，却没有说话。 那边出了一点紧急的状况，刚才他不得不离开去处理，担心程欢的身体，他匆匆在车上视频后，交代了一番，赶紧又回了医院。 没想到，那个女人早就溜了。 顾不上听医生和护士的解释，他便急急赶了过来。 失去的滋味，这五年他尝够了，不管表面怎么冷漠，她始终是他心里不能触碰的柔软，他不想让程欢有事。 “欢欢，你们去客厅坐坐。这小子，太皮了。” 程母笑了笑，拉走了程浩。 盯着他们的背影，程欢心中漾出幸福的涟漪。 一家人，就这么过下去多好。 但是，她却没有料到，一场风暴马上就在程家炸响。 第264章 有情况 走进客厅，程欢挣脱开他的手，朝外面看了一眼，见程母拉着程浩进了厨房，这才压低声音，轻轻埋怨一句。 “霍擎苍，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那天在医院，程母好像没有认出霍擎苍，程欢好不容易敷衍过去。现在霍擎苍跑上门来，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怎么，你是我太太，陪太太回娘家，不是我应该的吗？” “谁是你太太？” 看到霍擎苍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戏谑，程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不是吗？”霍擎苍将头一俯。 喷薄的气息，瞬间在程欢的面前绽放。 程欢顿时面色一红。 “霍太太，怎么，脸红了，那是不是承认你是我太太了？”霍擎苍见状，心中暗自发笑，调侃的意味更加浓烈。 脸更凑近了些。 薄唇近在眼前，性感得要命。 对霍擎苍，程欢发觉自己根本没有丝毫的免疫力。 垂首。 鼻尖局促，微微浸出细小的汗珠，程欢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尴尬之际，程浩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喊一声。 “姐！” “呃……” 程欢瞬间抬眸，脸上绯红一片。 “咦，姐，你怎么了，很热吗，脸那么红。”程浩有些奇怪。 骤然间，程欢的脸愈发红得厉害，耳垂也开始发烫。“呃，嗯，对，有些热。” 霍擎苍听了，唇角一勾。 眼角瞥见了那一抹得意，程欢侧头清眸狠狠瞪了过去。 程浩笑脸一扬，走了过来。“姐，你热，怎么瞪姐夫，又不关他的事。”说完，仰头看着霍擎苍。“姐夫，我说得对不？” “对，你说的没错。” 压住心中暗笑，霍擎苍淡淡点点头。 小叛徒！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 就匆匆见过霍擎苍两次，这小子，比对她这个姐姐都亲，真是白疼了他一场。 霍擎苍个子太高，程浩也只能将头高高仰起。“姐夫，你长得真帅。如果让丁一知道，准得气死他。” “是吗？” “哼，那个丁一，老在我面前说他姐给他找了个天下第一帅的姐夫，这下我看他还怎么吹牛。” 程浩愣眼铮铮。 对这个小舅子，霍擎苍倒有些喜欢了。 其实五年前，霍擎苍见过他一次，可能是程浩当时年龄有点小，没有记住。 霍擎苍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看起来，因为程父的去世，程家过得似乎很是艰难。客厅里的摆设陈旧，因为程母住院的缘故，屋子里更是没有人收拾，显得有些凌乱。 一丝疼惜，顿然在心中生了起来。 霍擎苍轻蹙眉头，黑眸子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程欢，却走到程浩的面前，眉头轻扬。“你的意思是，我还不错。” “那当然，姐夫你要走出去，全巷子的人，都没有你帅。” 程浩一仰头，比刚才的样子还要得意，眼睛里更是闪出了晶亮的光。 霍擎苍唇角微微一勾。 “大少。”霍擎苍正要说话，龙一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有情况。” 龙一做事向来沉稳，此刻的脸上焦虑溢满，霍擎苍心中一沉。 “来来来，吃饺子了。”程母端着两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笑意连连，人还在院子里就开始招呼起来。 “抱歉，我得走了。” 霍擎苍冲着程家一家人微微点头，便急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大少，得到消息，公司里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世面上突然多了不少霍氏股份的散股。”走出大门，龙一赶紧上前。 霍擎苍阴鸷的眸光一动。 “来的还真快。” “大少，已经查过，那些股份都是一个叫宋云临的户口放出来的，但那个人恐怕就是个幌子，幕后操纵的多半就是霍泽天。这个宋临云，以前是霍泽天的心腹，两年前无故离开，然后自己开了个公司。” “给我好好查，要绝对有证据。”全身上下，顿然笼罩上一层寒森之气。 从他回来接受霍氏，霍擎苍便觉得他那个二叔很有问题，只是碍于霍擎苍的凌厉，暂时不敢有所行动。这一回，霍泽天怂恿霍老太太，在他的婚事上大做文章。霍擎苍才决定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龙一跟在后面，应了声。 “是，大少。还有，那边派人送来消息，按照你的吩咐，事已经办好。” “知道了。”霍擎苍暗自沉吟下一步的打算，笔直的长腿往前迈着。“你给他们打声招呼，抓紧时间办，现在风声已经很紧，有些事还是少沾些为好。” 月族看上去是个室外桃源，但是做的却是些见不得光的事，霍擎苍自打接手后，便开始着手将所有产业转向。 龙一应下。 “大少，事已经办妥，程夫人今天出院，要不，你去陪陪少夫人。” “不用，我们走。” 霍擎苍唇角微牵，闪过一丝神秘的笑意。 程家院子里，程母手上端着水饺，还在愣愣看着门口。 霍擎苍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妈，你还愣着干嘛，我肚子都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啊。”屋子里，程浩的叫声，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呃，马上马上。”程母应着，走进屋子，将盘子放在桌上，笑了笑。“瞧你，早就闹腾开了，快吃吧。”说完扭头看着程欢：“欢欢，怎么他走了，你看妈这饺子都煮好了的。” “哦，妈，他有事，我们吃吧。你看看你才刚出了医院，身体怎么受得了，我来吧，你坐。” 程欢低着头，很快跑出了屋子。 她的一脸绯红，可不想被程母给看见。 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程欢这才拿着碗筷走了回去，刚到门口，就听见程浩在里面大声喊着：“姐，快来，姐夫。” 音调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不会吧，他不是刚刚才走，怎么又倒折了回来。 程欢疑惑地往大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空无人影。 屋子里只有程母坐在桌子边，程浩站在她身后两眼盯着电视，一脸的兴奋。 程欢摇头轻笑，将碗筷放在桌上，转头喊了他一声。 “快吃饺子了，看什么呢，那么高兴。”说完，眸光微扫一眼过去。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第265章 我不会后悔的 电视上，霍擎苍的照片清楚地显现在上面。 “据可靠消息，今天早上，京都龙头企业霍氏财团总裁霍擎苍先生，宣布放弃霍氏继承人的身份，并辞去霍氏总裁的职位。这个消息传出来后，业界众说纷纭。霍氏股票因此受到震荡，全线下跌。目前……” 节目主持人拿着话筒还在喋喋不休地解说，看样子，是在霍氏集团门口。而且从镜头可以看出来，不止是一家媒体。 程欢悄悄往程母的方向瞥了一眼。 程母眼睛死死盯着电视上的画面，脸色铁青，胸口起伏的弧度有些大。 愣了一愣，程欢赶紧上前关了电视，把程浩拉了过来。“浩子，快快快，水饺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不要看电视，快过来。” “姐，你看那里面有姐夫，他怎么那么厉害，还是……” “啪” 程浩见电视关了，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嘴里不住说着。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炸裂般的重响，打断了他的话。 转过头，只见程母黑沉着脸，手拍在桌上，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程浩有些害怕，低低叫了一声：“妈”。然后，将身子往程欢的背后躲了躲。 程欢知道程母定是认出了霍擎苍。 心下沉了沉。 “妈” 她走到程母的身边，将碗摆在程母面前，把筷子递了过去，怯怯喊了声，头低垂下去，眸光斜斜瞥了过去。 程母拿起筷子，“啪”地一下扔了出去。 “妈，你怎么了。你刚刚出院，不能生气的。”程欢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将筷子捡了起来。 程母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随即站了起来。 “程欢，你竟然和那个人结了婚，是不是想气死我，让你爸在天上也不安心。”满面的怒气，看上去简直是恨不得杀了程欢。 “妈，我……” 程欢语塞。 在程父坟前发过的誓言，依旧历历在目，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程浩从她身后悄悄探出头。 “妈，姐夫不是挺好的吗，人又好，人还长得那么帅，丁一……” “你给我住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话，给我出去。” 听到程浩对霍擎苍竟然如此喜爱，程母顿时暴怒，一口打断他的话，手往门口一挥，怒目直直瞪着程浩。 程浩吓得赶紧将身子往后一缩，手拉住程欢的衣角，怯怯栗然地盯着盛怒之中的程母。 “妈，你不要骂浩子，他就是个小孩子，你这样会吓坏他的。”程欢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程浩的前面。见程母依然盛怒难消，程欢在心里暗暗轻叹口气。 该死的霍擎苍。 程浩伸了个脑袋出来，还在为霍擎苍开脱。 “妈，姐夫那么好的人，你怎么会讨厌他，你看刚才电视上说的，他还是什么总裁，那得多有钱。姐嫁了个有钱人，多好。” “给我滚出去。” 不知道程浩的话，戳中了程母心里哪一根神经，她陡然大喝一声，冲过去，拉起程浩就往外拖。 “妈。” 程浩吓得大声吼了起来，身子轻抖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可是，霍擎苍今天似乎彻底激怒了程母，她已经顾不上程浩才经过大手术，哪里经得起她如此的折腾。 “不要叫我，你给我出去，那个姓霍的，就是我们程家的仇人，你竟然也帮着他说话，程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白眼狼。” “妈，妈……” 心中激愤难忍，程母的脸上显出几许狰狞，程浩见了愈加害怕，嘴里不住地喊着她。 程母此刻早已经被怒火燃了心智，根本不理会程浩的告饶，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少半分，反而还愈发大了些。 突然，程浩的喊声小了很多。 人晃了一晃，差点摔倒，程欢赶紧上前，伸手扶住了他。 转头一看，程浩的脸，已近惨白，嘴唇也是看不到一丝的血色。 程欢有些急了，抬头冲着程母就是一通的大吼。 “妈，你就不要为难浩子了，他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话，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他要出事了，你说怎么办。” “我……”程母也是看到了程浩的样子，不敢再说话。不过心中的怒气似乎还没有发出来，对着程欢狠狠一瞪。 将程浩扶着在椅子上坐下，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是难受。程欢瞬间转身，眸子里顿时透漏出了一丝狠。 这五年来，程浩是她唯一的支撑，为了给他治病，她可以放弃一切的，好不容易看着恢复得不错，现在程母这样一闹，出了事可怎么办。 他的身体，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和霍擎苍结婚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和他结婚了？霍擎苍算什么，就是一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只要他能帮我给浩子做手术，我就可以和他结婚。就算是爸知道又如何，我就不信他会眼睁睁地看着浩子有事。” 一番话，程欢是聚了全身的力气，却也在程家的客厅里炸响了。 只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程欢的心似乎还是疼了一下。如果真要让程父在她和程浩之间选择的话，结果会是怎样，她心里好像也没有底。 “你说什么？” 程母的表情极为震惊。 年纪小小的程浩，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抬起头看着她，低低的嗓音里，透着些不可置信。 “姐，你是说，这个姐夫不是你挑的，是你为了给我治病，才会嫁给他。” “浩子，要不你出去玩吧，姐的事，会和妈说清楚的。” “不，姐，如果真是那样，我宁愿不做手术。”程浩大喊了起来，带着哭腔。平日里程欢对他所做的一切，他早就看在眼里，如今竟然为了给他治病，相当于卖了身。 他心思简单，把这一切全部归于自己的过错。 “不是这样的，那到底是怎么样！”程母红着眼睛，怒吼了一声。 震惊似乎已经过去。 “妈，随你怎么想，现在我和霍擎苍结婚是事实，但那是逼不得已。为了浩子的医药费，我没有办法，我是他姐姐，不能看到他在我面前倒下。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就是把我撵出程家，我也不会后悔的。” 言辞凿凿，程欢淡然说完，便出了客厅。 屋子里，程母盯着程欢的背影愣了一愣，随即满面怒容的追了出去。 “站住！” 第266章 可惜了一场好戏 泪雨纷纷。 清眸子里涌出的潮湿，在程欢的脸上肆意横流。 想起当初为了程浩的医药费，走投无路的困境，心就像是一块很旧抹布，被人拧过无数褶皱，揪在一起，无法呼吸。 程母的叫声，她听见了，却没有停步。 “给我站住。” 身后，程母的叫声愈发重了，很快人便越过程欢，挡在她的前面。 程欢将头扭往一边。 毕竟不是亲生的，终究隔了一层。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是程母没有一丝对她的疼惜，满满的都是埋怨，和对程家的交代。 心中一酸。 抬眸望望天空。 她好想可以看到自己亲生母亲的脸，可是…… 片刻之后，无奈地慢慢垂下了头。 这么多年，她也就只有一张小小的照片，上面的人影都有些模糊，只能从轮廓看出来是个极清秀的女子。小的时候，她拉着程父问过无数次，可他却总是含糊其辞。长大后，程欢心中明白，她亲生母亲的照片大抵都是被程母给毁了吧。 只不过，她心中的悲恸，怒火中烧的程母根本视而不见。 “程欢，你给我站住。这个霍擎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早就警告过你，不准和他来往，答应得好好的，还在你爸爸坟前发过誓，现在倒不声不响地就结了婚。如果没有他，你爸爸怎么会死，程家又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现在你倒把这一切怪到浩浩头上，死丫头，你干的好事！” 说到气愤，程母的吼声愈发大了起来，巴掌倏地抬起，冲着程欢就挥了下去。 程欢没有躲，清眸淡然盯了过去。 眸光里的恨意，令人起寒。 程母视线对上程欢的冷眸，一股凉意从脚下升起，骇然，手扬了起来，竟有些不敢落下，僵在半空中。 “哟，这是干什么呢。母女俩还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这还动上了手。”一个尖细的嗓音，骤然间在程家门口响起。 隔壁云太太的脑袋，从程家大门的门缝里钻了出来，随即，便扭着肥胖的身子走进院子。 “程太太，快放下。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妈，你不要打姐姐。她都是为了我，才会嫁给姐夫的。” 见有人进来劝架，被吓愣的程浩，怯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上前去将程母扬在半空中的手，给拉了下去。 “什么，程欢，你都结婚了？”程浩的话，让云太太惊了一跳，眼珠瞪圆，瞬间转到程欢的脸上。“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回来那个人，两个人那么亲密，我早看出来，他和你关系不一般了。呵呵呵。” 一串调侃的笑声，从她抹得猩红的唇中啧啧窜了出来。 程母的脸色随着笑声，阴沉得可怕。 “云太太，这是我们家的事，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请便吧。”程欢冷着脸，走到大门口，将刚才虚掩的门拉开。 笑声戛然而止。 云太太的嬉笑僵在脸上，嘴角尴尬地牵了一牵。 “我说你这个丫头也真是的，这结婚多好的事，你偏巧要瞒着不说。这程太太虽说不是你亲生母亲，但是也总算是一手把你给带大的。说出来，摆几桌酒宴，让街坊邻居们都热闹热闹不好吗。” 嘴里不停的嘀咕，脚上却是不敢停留。 程家的气氛，有些紧张，想想还是早点溜了为好。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望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程家的门。 “砰” 身后，程家大门重重关上，吓了这个爱扒八卦的云太太一跳。 可惜了一场好戏。 撇撇嘴，扭着肥胖的身子出了程家的大门。 “妈，你不要生气了，这对你身体不好，你今天刚刚出院。霍擎苍和我的事，已经这样了。” 程欢关上门，走到程母身边，淡然冷声道。 不料，却惹来程母大声的呵斥。 “住嘴，就是他们霍家，害得我们一家人家破人忙，想要我让这个姓霍的进程家门，妄想！” “妈，你不要骂姐姐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程浩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挡在程欢的前面，双手一张。 程母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浩浩，你给我让开。” “不，姐是为了我，我知道。” “再不让开，你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抽。”显然，刚才云太太的话，让程母心中的怒气，更甚了一级。 程浩一味的维护，此刻的程母，早已经怒不可逼，浓浓的杀气从眼中溢出，黑沉的脸如鬼魅般的幽寒。 可是，程浩却将脖子一梗，小脸直直仰了上去。 “我不。妈，姐对我最好了，你为什么老骂她，姐夫哪里不好。” 程欢眼底一湿。 这弟弟，她没白疼一场。 “姐夫？！你喊敢叫那个姓霍的姐夫，臭小子，看来你今天是不打算让开了。好好好。”程母已经气急，嘴里连声叫着好，手里的巴掌快速挥了起来。 “啪” 重重的一声。 耳光实实地扇在了程浩的脸上。 “浩子” 程欢惊呼一声，一个挺身上去，将他护在自己怀里。 “你们和我作对是不是，他们逼死了你爸爸，程家出了你们这样不孝的后人，真是家门不幸。你爸不在了，今天我就替他好好教训你们一下。” 程母顺手抄起旁边的一个木棒，死命朝程欢身上打去。 为了护住程浩，程欢只得将后背弓起，双手紧紧抱住他。木棒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背上，钻心的疼痛传来。 程欢的牙紧紧咬住下唇，隐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妈，你不要打了，妈……”程浩哭喊着。 程母停住了手，用木棒指着程欢。 “和那姓霍的结了婚，还编出什么为了浩浩的医药费，简直就是谎话连篇。” 见程母停了手，程欢这才慢慢直起了腰，抬眸，盯着程母，淡淡地说：“妈，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由你。” 说完，拉起程浩往她的房间里走去。 “浩子，你没事吧。” “姐，没事，你呢，被妈打疼了吧。”程浩抽噎着，浓浓的哭腔。 “我……” “给我站住！” 程母一句怒喝，打断了程欢的话，似乎余怒难消，手中的木棒又扬了起来，冲着程欢冲了上去。 但是，木棒扬在半空，却被人生生拉住。 第267章 后悔了 “谁！” 程母怒火中烧，嘴里大吼着，转头过去。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个子高大颀长，质地考究的衣着，眸子里透着煦暖的光芒，唇角微扬，全身上下散发着温文儒雅的气质。 他看着程母，浅浅淡淡地眯眸一笑。 “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过不了的仇，非得弄得动上了手。” 嗓音带着磁性，温温软软，听上去让人好舒服，如沐春风。 程母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程欢听出了这声音好熟悉。 转过头，一脸的讶然。 “沈司南？” “程欢，怎么样，伯母刚才没有伤到你吧。”沈司南放开了手，暖暖的笑，如冬日暖阳般的煦暖。 “沈医生，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没有认出你来。” 这个时候，程母也认出了他，连连致歉。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沈司南总是一身白大褂，脸上还捂了个口罩，一时之间，程母并没有认出沈司南。 “没事，程伯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我……”程母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霍家和程家的恩怨，是程家的私事，怎可到处宣扬。 程欢赶紧岔开话题。 “沈司南，你怎么来了。那天你不是说要去国外做个课题，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延迟了。京都大学邀请我来做个学术演讲，回来后，想来看看程浩恢复得怎么样，在医院问了你们家里的地址，就冒昧前来。没想到……” 沈司南顿了一顿。 其实，看望程浩是个借口，程欢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今天到了京都，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没想到程母出院，程欢不在，顺口还听说了程欢被伤的事，满心担忧，匆匆赶到了程家，不料还在门外就看到了程欢被打的场面。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程欢苦笑。 脖子上还敷着纱布，满脸的泪痕，程欢惨白的小脸，让沈司南见了心中一紧，不禁在暗暗骂着霍擎苍。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当初的放手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竟找不到话题。 “沈医生，” 程浩的喊声，化解了尴尬。 “嗯，程浩，最近怎么样，身体恢复得如何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恢复期是很重要的，你可不能过多激动，不然的会，会产生排异，那样手术可就白做了。当初你姐姐为了给你筹集医药费，真是什么也不顾了。” 沈司南上前拍了拍程浩的肩，眼睛却看向程欢，眸光里满满的疼惜。 程浩点点头。 “嗯，我很好，沈医生。我姐为了我才会嫁给姐夫，你放心，等我以后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我姐，就是我妈也不行。” 说完，程浩将脸转向程母，神情坚定无比。 程母见状，脸色沉了沉。 但是程浩的话，却让沈司南吃了一惊。 那件事，他们都知道了，看来，今天程家发生的事，应该是和霍擎苍有关的了。 “你姐姐结婚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沈司南转头看了一眼程母，微微一笑道：“看来，伯母是为了这件事生气吧。” “我……我……” 程母气恨难消地瞪了一眼程欢，本来还想再骂几句，却碍于沈司南的面子，没再吭声。 气氛有所缓和，沈司南走到程欢的身边，担心地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程欢，我刚刚在医院听说了你的事，怎么样，你的伤没事吧。” “没，没事。” 心中一阵悸动，程欢的眸底的潮湿更甚，抬头对着沈司南浅浅一笑。回家这么久，都没人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纱布。沈司南，还是这么的让人暖心。 听见沈司南的话，程浩抬头一见，惊呼起来。 “姐，你怎么了。” “没事。”程欢低头。 潮湿涌动，在睫毛尖上凝结成珠，垂首刹那，轻轻掉在了地上，落绽成花。 沈司南看在眼里，心中的疼惜加倍，有那么一瞬，想把这苦命的女子拥入怀中。压抑住冲动，在程欢的肩头上一握。 “没事就好。” 宽大温厚的手掌，轻轻覆上，顿时暖了程欢的心。 她抬头，对着沈司南，唇角清浅一勾，眸光仍有晶亮在闪动。 “谢谢你，沈司南，还让你专门跑一趟。浩子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家里现在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你看要不要进屋坐坐。” 浓浓的鼻音，沈司南听了又是好一阵的心疼。 “好啊，嗯，程伯母做的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下了飞机就到医院去了，这一路赶过来，肚子还真饿了。” 沈司南笑意盈盈看着程母，将话题岔开。 看上去柔弱瘦小的程欢，骨子里的傲然，他都懂。 “沈医生，那是我妈煮的饺子，我可不是吹牛，我妈煮的饺子，那是天下第一好吃。”程浩扬声喊了一句，刚才的争吵似乎转瞬消失。 这一声，惹得院子里的几个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浩浩，你领沈医生进屋，妈这就去煮饺子，刚才的都凉了。”说完，程母将手中木棒扔到一边，赶紧就往厨房跑。 沈司南是程浩的救命恩人，程母自然不敢怠慢。 “程欢，走吧。院子里风大，这天气，挺冷的。”沈司南站在原地，冲程欢微微点头，语调里溢满温暖。 程浩两手一伸，拉住他们两个人，就往客厅里拖。 “快走，姐，我真的饿了。” “程浩你才做过大手术，可不能暴饮暴食，一切要慢慢来，知道吗。”沈司南转头对程浩轻声叮咛。被程浩这样牵着，他心里还真是有些受用。 真希望时光停在这一刻，岁月静好。 三个人走进屋子里，程欢将沙发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转头轻轻笑道：“沈司南，坐。我妈今天出院，没来得及收拾，家里有些乱。” “没关系，你不用客气，瞧你的伤口似乎还有些渗血。” “没事，就是一个小口子。” 程欢抬眸浅笑。 有沈司南在，好像天气都暖了许多。 坐下后，沈司南并没有开口问程欢受伤的事。程家并不知道，既然程欢没有主动说，沈司南也不想多一事。 两个人聊了一会近况。 程浩插不上嘴，自顾打开了电视。 突然，沈司南想起一件事来。 第268章 有戏 “程欢，你的论文初稿刘教授已经拿给我看了，我真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已经写了出来，论点新颖，你选的这个课题可是以后发展的趋势。你一定要继续深造，前途不可估量，我看好你。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不用客气。” “嘿嘿，我想早点把毕业证拿到手上，所以急着赶了出来，还不知道行不行，就拿给刘教授，让她先看看，给我提点建议。你真觉得好？”程欢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后，看着沈司南，眸子里装着疑惑和兴奋。 沈司南可是业内泰斗般的人物，能得到他的肯定，自然不差。 “自然。你可不能埋没你的才能，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沈司南侧头，浅淡的语调，却满是对她的欣赏。 这个时候，程母端着一大盘的饺子走过来，还在门外就大声招呼起来：“沈医生，来来来。饺子好了，快过来趁热吃。” 热情洋溢的招呼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沈司南也没有过多客气，简单致谢后，便坐到了桌边，端起碗。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刚才的不快因为沈司南的到来，暂时化为乌有。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动开了筷子。 沈司南的手指干净修长，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儒雅气质，让一直悄悄打量他的程母，心中欢喜十分。吃着饭，可是沈司南的眼光却时时停留在程欢的身上，凭着过来人的经验，她更是看出了沈司南对程欢的用心。 而且，沈司南还是个名医，程家有了这样的女婿，以后程浩的身体自然有人照拂。 念头一起，程母对沈司南更是殷勤。 “沈医生，来，多吃点。你看，我家浩浩的病全靠你，本来想好好感谢你的，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境况，今天你还专门来看他，真是不好意思。” “伯母，你不用这样说，治病救人本来就是一个医生应尽的职责，我也是刚好碰上了程浩。再说了，我和程欢也算是朋友了，她的弟弟，我当然会放在心上。” 沈司南放下碗，微微一笑。 程欢侧头，看了一眼沈司南，清眸子里尽是意外。没想到她崇拜的大神，竟然口口声声把她当做朋友。 “沈医生，你长得这么帅，结婚了吗。” “呃……” “妈，你怎么问这种问题。” 见沈司南一脸的尴尬，程欢赶紧出声。 “没事，伯母，我还没有成家呢。”沈司南怕她和程母再起争执，急急回了程母的话。“别说成家，就是女朋友，我也没有呢。” 说完，沈司南讪讪一笑，眸光不经意地扫过程欢。 有戏。 程母心中暗喜。 那个霍擎苍，怎么可以和眼前的沈司南相比。 “来来来，快吃，快吃。沈医生这么帅，女孩子们还不得成群结队地等着你。不急不急。”程母并没有理会程欢，满脸的谄笑，一双眼睛，更是不住的在沈司南和程欢之间来回地扫动，依旧还在和沈司南开着玩笑。 “沈医生，也不知道谁家姑娘有这个福气，能嫁给你。” “伯母见笑了。” 仍旧是软软暖暖的嗓音，温文尔雅的语调听上去，让人只感觉到舒心。只不过，程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沈司南却听了出来。 其实不只是他，程欢这个时候也好像明白了程母的用心，赶紧开口扯开了话头。 “妈，你就不要老问沈医生这种问题了。” 然后，转头过去看着沈司南无奈的一笑，道：“沈司南，我妈有些太唠叨了，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难得程伯母有兴致。”沈司南眯眸浅笑。 程欢顿时面色一红，赶紧低头。 绯红入鬓，那抹垂首间的娇艳，让沈司南心中一动。 突然，程欢似乎想起什么，起身，急匆匆的出了门，很快手里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对了，沈司南，这个给你。” 说完，便将那张纸递给了沈司南。 沈司南有些疑惑地展开，纸上面两个大大的“借条”两个字，好像有些刺眼。他微微皱了眉，快速将上面的内容一扫而过。 “程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完后，沈司南将纸放在桌上，满脸的不悦。 见沈司南生了气，程母正要出声训斥，程欢却已经又将借条推到了沈司南的面前。 “沈司南，我不能白白拿你的钱。我知道，这么一大笔的钱，短时间我肯定换不了你。你不催着我还，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利息我也都是按照银行最低的利率算，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如果你再不收，那我只有明天就让中介把我们家的房子，给挂出去，尽快卖了就还你。” 一脸的坚毅，整个人都闪着熠熠的光。 沈司南知道她做的决定，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说动，沉吟片刻，将借条又给推了回去。 “好，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但也不用写借条吧。” “不行，借条是一定要写，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毫无商量的余地，倔强的口气，让沈司南也是无可奈何。伸手拿过借条，装好后，对着程欢展颜一笑。 “这下好了吧。” 程母在旁边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满脸的疑惑。 一大笔的钱？ “嗯。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浩子的手术费……” “这个我可不能抢别人的功劳，纵然霍擎苍用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是当初那钱的确是他出的。我只是帮你保住了你家的房子而已。” 沈司南一口打断程欢的话。 虽然对霍擎苍当初趁人之危，逼得程欢和他签了那个结婚契约，沈司南心中很为不齿。但是毕竟救了急，且不说霍擎苍是他多年朋友，看他对程欢的态度，应该不止是强迫那么简单的事。 他可不想邀了功，最后被那个混蛋嘲笑。 只不过，沈司南的这一番解释，却让程母瞪大了眼。 难道，程欢那丫头，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她的确是为了程浩的手术费，不得已和霍擎苍结婚的？沈司南这么一个大医生，应该不会骗人的吧。 程母眼珠一转，满脸疑惑地盯向沈司南。 第269章 离婚 “沈医生，你刚才说，我家浩浩当初做手术的钱，是那个霍擎苍出的？” “对，伯母，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不然的话，我决不会让程欢受这么大的委屈。”说到这儿，沈司南的眼光停留在程欢脸上，满满的疼惜。 “啊……” 程母语塞，也转眼看了过去。 刚才对程欢的一通责难，让她有些不忍。眼光一扫，看到程欢脖子上的纱布，白得刺眼，上面还渗出了些血迹出来。 “欢欢，你脖子上怎么了？” “没什么，在医院里不小心碰了一下。”程欢鼻头一酸。 “回来怎么也不和妈说一声，你看妈刚才还怪你。但是你是在你爸爸坟前发过誓的，那个人怎么能进我们程家。既然你都把钱还给他了，就和他把婚离了。反正，那种有钱人，我们可是招惹不起的。” 程母此刻的语调平缓了很多。 “妈……” “霍总请问你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辞职？” “霍总，霍氏集团的股份暴跌，这件事和你辞掉霍氏总裁的职位有关系吗？” …… 程欢还想解释，却被电视里突然传出的骚动声，给打断了。霍擎苍的名字，让屋子里的几个人，同时将头转了过去。 电视上，依然还是在霍氏集团的大厦楼下，霍擎苍黑沉着脸，身后跟着两个黑衣手下，脚步匆匆刚从大楼里走出来。 一大帮的记者迎了上去，长枪短炮对着他，各种问题炸弹般地甩了过去。 两个手下见状，急急从后面转到霍擎苍前面，挡住记者。霍擎苍一言不发，跟在手下后面，脚不停歇地往停在门口的黑色宾利车走去。 隔着屏幕，程欢都能感觉到，从霍擎苍身上发出来的凛冽寒气。 霍氏的股票暴跌，此刻他还会不会为了她，放弃了整个霍氏。 “程欢，霍擎苍辞了霍氏总裁的位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司南讶异的声音，打断了程欢的思绪。 她转过头来。 “呃，就这几天的事。”说得有些含糊。 “不会吧，这可是他奶奶辛辛苦苦的心血，他是霍氏唯一的继承人，有什么事能比霍氏更重要？程欢，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突然看到这样的消息，沈司南心里的震惊不小，满腹的疑问。 那小子，做出这样的决定，定然不会是小事。 “呃，这个……”程欢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特别是对着沈司南。 他对她的心思，程欢当然知道。 见状，沈司南心下似乎明白了几分。“程欢，那小子不会是因为你，放弃霍氏总裁的位置吧。”霍老太太一直想着霍慕联姻的事，上次沈司南去霍府就看出来。凭程家的家境，自然没有办法和霍家相提并论。 门当户对，一向是豪门联姻最重要的条件。 程欢低了头。 看着电视，听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程浩眼珠骨碌碌转着，突然大喊了一声。 “妈，姐夫已经从那个霍氏集团辞职了，那他就不算是霍家的人了对不对。那姐和他结婚，当然就没有错。” “这个……” 程浩的话，一时之间，程母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没想到，你们放荡不羁的霍二公子，现在为了程欢，竟然敢违背霍老太太的旨意，直接辞去了霍氏的总裁之位。 霍氏财团总裁，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他能轻飘飘地置于无人之地。 此刻，沈司南倒是有些佩服霍擎苍了。 话题有些沉闷，也看出了霍擎苍在程家似乎并不受欢迎，沈司南心中还暗自开心了一下。那样的话，他好像有了些机会。 眼前这个清婉兮然的女人，眸子里的清澈晶亮，灵动得让沈司南心动不已。 这一次，他决定自私一回。 反正，程欢和霍擎苍结婚，是被逼，也根本不是她自愿的。 “伯母，打搅你们了，还让我吃上了一顿这么好吃的饺子。我今天刚到京都，还有很多事，就先走一步，明天我再来看看程浩的情况。” 唇角闪着压抑不住的欣喜，沈司南起身告辞。 程母客气了几句，也就不再挽留。 走到门口，沈司南又转回头，对着程欢浅然暖笑道：“程欢，我先走了，等会上网，聊聊你毕业论文的事。” 微笑，如同阳光，瞬间将整个的屋子都照亮了。 程欢点头应了一声。 心有打算的程母，殷勤地将沈司南送出了程家，直到沈司南的背影已经看不见，这才关了大门回来。 “欢欢，沈医生这人真是太好了。长得又帅，对人还这么和善，真的是难得的好人。没想到他那么出名的一个医生，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 进了屋子，程母便大声说了起来。 程欢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她知道程母话里的意思。 程母几步走过去。“欢欢，你先别忙乎，坐下，听我说几句话。” “妈，你不用了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沈司南是不可能的。”程欢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端起碗筷就往厨房走。 沈司南的确好，和他在一起，满满的都是温暖，程欢感觉不到一丝的压力和难受。但是，现在的霍擎苍，四面楚歌，程欢又怎么忍心提出那个要求。 更何况，那个人，似乎一直在她的心底从未离去。 “怎么就不可能了，只要你现在和那个姓霍的离了婚，就可以和沈医生正大光明在一起。”程母有些恼怒，大声吼了一句。 程欢紧紧抿唇，一声不吭，在门口顿了顿脚步。 见状，程母赶紧走过去，压住心头的怒火，对着程欢强装笑脸。“你看，沈医生多好的一个人，还救了浩浩的命，而且我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妈，我说过了，那是不可能的。” 程欢身子一侧，从程母的身边走了过去。 这下子，程母积攒在胸中的怒气，顿然爆发，她呼地一下冲过去，从程欢手里抢过碗筷，“啪”地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你不和姓霍的离婚，这个家，你也不用回来了。” 如此绝情。 程欢愣愣看着地上的碎片，眸子里顿时涌起水雾。 片刻后，手紧紧攥了起来，她猛然抬起头。 第270章 我替你报仇 没有说一个字，程欢顿然转身，大踏步出了程家的大门。 冬天的冷风，刮过，袭过她脸上的肌肤，只觉生疼。 风，凉了身。 可是，程母刚才的话，却更是冷了她的心。 为了程浩，她委曲求全，被迫答应了霍擎苍的要求。如今程母知晓了这一切，对她根本没有半点的疼惜。 让她和沈司南好，不外乎看在沈思南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以后程浩的病就有人照拂罢了。 以前是陶嘉禾，吃这一回，换了沈司南，这么一个有名有钱的医生，为了她的儿子，程母自然不会放过。 算盘打得真是好！ 程欢冷笑。 呵呵，毕竟不是亲生的。原本还以为，经过这么多的事，一家人已经心意相通，也不过如此这般。 鬓边发丝在冷风中飘飞，泪也随之坠落。 心似乎坠下了万丈深渊，铺天盖地的黑，将她淹没其中。程欢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的光亮，前路如何走，她不知道。 一路的跌跌撞撞，两腿麻木而机械地往前迈着，毫无目的。 程欢不知道走了多久，两只腿已经入灌铅半点沉重，她没有一点的力气。看见路边有张椅子，走过去坐了下来。 路上的车来来往往。 灵动的清眸，空洞无神。 一辆超大的敞篷越野车从她身边开过，开车的女孩发丝飞扬，随着车里的音乐不断扭动着身子，嘴里跟着节奏哼着调。 好随性。 眼看着车呼啸而过，程欢心中很是羡慕。 如果哦有一天，她也能这样随心自在的过，该多好。 “妈妈，妈妈。” 稚嫩的童声随风飘了过来。孩子都有了，还能这样活着。这下子，程欢对她的羡慕更多了几分。 该往哪里去？ 程欢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回医院，去找林主任，今天先在医院值班室凑合一晚上。 起身，却听到刚才那个小孩子的声音。 “妈妈” 好熟悉。 听上去有点像霍小宝的声音。 程欢疑惑抬眸。 呼啸而过的那辆越野车，又倒了回来，停在她的面前。 那个女孩戴着一副大大的黑超，几乎遮住了大半张的脸，挑染成紫色的头发，显得有些太过出众，黑色的紧身皮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正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程欢没有认出她是谁，后座上的小孩子已经拉开车门，跳了下来，一下子便抱住她的腿，连声喊着：“妈妈，妈妈。” 低头一看。 天然的卷发，粉嘟嘟的小脸蛋，一身质地考究的童装，小手紧紧攥住程欢的衣角，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程欢， 还真是那个小东西。 “小宝，你怎么来了。” “我好想你，妈妈。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爸爸怎么也不陪着你呢。”霍小宝仰起小脸，突然看到程欢脸上的泪痕。 “妈妈，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气了。你放心，我替你报仇。” 小脸铮铮，一副小老大的样子，程欢见了，心中愁烦顿消，不禁“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你怎么替我报仇。” “我，我” 搔搔脑袋，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霍宇轩，得了吧，你就知道吹牛。”车上的女孩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逗弄了他一句，然后扬声喊着：“嫂子，好久不见。” 程欢望了过去。 女孩将黑超摘下来，露出一张桀骜不驯的精致小脸。 程欢好像并不认识，可那声音倒是很熟悉。 “霍，云曦？” 还是有些不确定，程欢说得很小声。 “哈哈，难得嫂子你还记得我呢。”车上的女孩顿时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没等她开口，小宝拉着程欢的手，脚在地上一跺，大吼了起来。“姑姑大坏蛋，我才没有吹牛，等爸爸回来，我就狠狠踢他几脚，为妈妈报仇。” “哈哈哈，行，那也等你爸回来再说。”霍云曦大笑起来，然后转头看着程欢，扬声道：“嫂子，你这是去哪里，上车吧，我送你。” “不了，我就是随便走走。小宝，你快上车，跟你姑姑回家。” 程欢微微点头，然后弯腰拉了拉小宝的手，低头轻声对他说着话。 好不容易才见到程欢，小宝哪里肯罢休，一双小手，将程欢的衣角紧紧攥在手里，小脸仰起，黑亮的眸子里，好像有晶亮在闪动。 “妈妈，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软糯的一句话，顿时让程欢心中软了下去，一层水雾，瞬间腾了起来，遮住眼帘。 原来，这个世上，还是有人是真心需要她。 “好，走吧，妈妈今天陪你。” 程欢将孩子抱了起来，小小的身子缩在怀里，立马就将一双小手缠住她的脖子，似乎害怕一松手，她就走了。 她没有去掰开，反而将手一紧。 “想去哪里玩，小宝。” 小宝歪歪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半天，似乎也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嫂子，上车，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保证好玩。”霍云曦在车上将身子外探了探，大声喊着。 程欢也不客气，抱着孩子就上了车。 反正她现在也是无处可去，小宝这孩子也着实可怜，从小就没了妈。 霍云曦戴上黑超，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带着很大的轰鸣声，一下子窜了出去。程欢没有防备，一个仰身，倒在了座位上。 “哈哈哈，嫂子，你可得坐好了。” 程欢的窘样，惹得霍云曦又是好一阵的大笑。 程欢有些尴尬，赶紧坐直了身子。 这丫头，可真是个疯子。 不过，随心随性，和霍擎苍根本就是两路人，找不到一丁点和霍擎苍相似的地方。 乖乖坐在儿童专座上的小宝，皱起了眉头。“姑姑，你开慢点。” “哟，小子，这就开始心疼你妈了。”霍云曦笑了起来，方向盘一打，车掉了头。 “嫂子 ，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呢。对了，我哥这一回，可算男人了一回，真帅！竟然为了你，和我奶奶杠上了。” “不用谢。” 听她提起霍擎苍的事，程欢有些尴尬。 只是，霍云曦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头一转，看着程欢。 第271章 不是他的儿子 “嫂子，真没想到，你可真有本事，霍擎苍那样的人，都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么多年，我还没看到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真的。” 霍云曦的话，一时之间，程欢不知道该怎么回，尴尬笑笑。 “那当然，他要不对我妈妈好，我会找他算账的。” 小宝突然插嘴进来。 “哈哈哈” 大人般的口气，让霍云曦发出一阵大笑，程欢也禁不住抿嘴轻笑起来。 车，在欢笑中飞快朝前驶去。 转眼之间，车开出了城。 天冷，霍云曦将车顶升了起来。 “霍云曦，这么冷的天，你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刚才的冷风，已经让程欢竖起了衣领。 “嫂子，马上就到。” 霍云曦神秘兮兮地笑笑。 穿过一大片的郊区的大道，车终于停住。 一大片的草地，用木头栅栏围了起来，里面有几匹马在悠闲地走动，远处似乎还有一座木头房子。 入口的地方，用粗粗的铁丝挂了一块木板，上面写了两个字。 “月牧源” 看样子，似乎是一个牧场。 不过，京都市的附近还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程欢倒还真不知道。 霍云曦将车停好后，一脚跳下车，冲程欢笑着喊了一声：“嫂子，下车。”然后，走到后面，拉开车门，给小宝解开安全带，抱了出来。 脚才刚一沾地，霍小宝就跟脱了缰的野马，瞬间开始撒欢。 这里，他应该是很熟悉，将木栅栏拉开，一溜烟地跑了进去，嘴里还在喊着：“丁丁，丁丁。” 随着他的叫声，一匹枣红色的小马，从远处跑了过来。 害怕他摔了，程欢赶紧大声叫着他。 “小宝，小心点。” “放心吧嫂子，这里他可是来得够多的，不会有事。”霍云曦不以为然地一笑，锁了车，一把挽住程欢。“走，嫂子，我们进去。” “这里……” “哦，这里是我爸妈以前还在世的时候买下的。我妈不是本地人，特别喜欢骑马，我爸就专门在这个地方买了块地，然后给我妈建了个牧场，我妈姓月。” 听了霍云曦的解释，程欢心里似乎明白了。 难怪，这牧场的名字叫做“月牧源”。 倏地一下，她心中沉了沉。 “你爸妈……” “我们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因为一次飞行事故出了意外，双双遇难，从那个时候起，就是奶奶一个人养大了我们兄妹三人。” 霍云曦低声说着，语调满是落寞。 眸光落在往前奔跑的小宝身上，眼神更是陡然暗了暗。 “嫂子，小宝这孩子好像和你特别有缘，最喜欢粘着你。几天不见，就老在家里闹着要去找你。我也看出来，你对他是真好。” “嗯，这孩子，我也的确喜欢。” 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程欢只得把话题放在小宝那里。 难怪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听霍擎苍说起过他父母，嘴里念着的一直是他奶奶。从小没了父母，那该多难受。 瞬间，程欢心中一疼。 为霍擎苍。 两个人慢慢朝前走着，一路闲聊，眼光柔柔地放在小宝身上。霍云曦的心情，此刻似乎好了许多。突然一下子转头，盯着程欢看了很久。 程欢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说着话，用手在自己脸上摸了好几下，又低头看了看衣服。 “嫂子，你还真别说，那小子长得和你还真有些像。难怪他一看到你，就粘上了你，开口就喊妈。” 霍云曦两手在程欢的脸上不住比划，最后笑着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吗，他不是应该像霍擎苍吗，他的儿子，怎么会像我。” 程欢讪讪一笑。 话音刚落，霍云曦眼神微微一变，脸色有些奇怪，看着程欢。“嫂子，你难道不知道，小宝的身世？” “小宝的身世，他不就是霍擎苍和其他女人生的吗，听说小宝的妈妈是难产死了，说起来，也真可怜，那么小就没了妈妈。” 霍云曦的话，让程欢更是奇怪。 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程欢看着已经跑到小马面前的孩子，眸子里满满都是怜爱。 霍云曦转头瞬间，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感动。 “嫂子，小宝能遇上你，真是他的福气。其实，他并不是我哥的儿子，哦，不对，他就是我哥的儿子……嗨呀，你看我都被你给说糊涂了。” “不会吧，我可什么话都没说，就听你自己在这里自言自语。” 看着霍云曦语无伦次的样子，程欢不禁抿嘴浅笑。 霍云曦也是没有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我自己把自己都绕晕了。嫂子，我有两个哥哥，霍擎苍其实是二哥，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五年前我大哥大嫂因为车祸，意外去世，留下小宝。他太小，总不能就让他成了孤儿吧，我奶奶的主意，对外宣称的，是我二哥的儿子。” 小宝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骤然间便将程欢击得发晕。 霍云曦还在自顾说着。 “小宝这孩子真是可怜，我哥这次回国，我奶奶一提这事，他就满口答应了，而且他也真是把他当做自己儿子在养，两个人有时候就像是对真父子一样。” “那，小宝……” “那孩子，那么小，能知道什么，而且打小，我奶奶就一直把我二哥的照片给他认，告诉他照片上的人是他爸爸。那小子眼神还真好，我哥回国一进家门，他就认了出来。” “他们，他们，不是真正的父子？” 霍云曦的解释，程欢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口中一直喃喃自语。 这么说的话，好像她又冤枉了霍擎苍一回。他并没有和其他女人生过孩子，在他们交往的时候。 程欢此刻的心里，好一阵的雀跃，对霍擎苍似乎又多了一份愧疚。 即使小宝的事不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可是，五年前的亲眼所见，总不会假吧。和魏子月激情相缠的香艳场景，瞬间又在脑子里闪了出来。 再怎么说，自己看到的，总是真的。 念头一起，对霍擎苍的怨恨好像重了一丝。 第272章 一朵白莲 “嫂子，嫂子。”霍云曦连声的叫喊，将程欢拉回了神。 程欢浅浅淡笑。 “你哥，呃，就是霍擎苍，不是和那个什么大模特很要好吗，怎么也没娶进门去，给小宝找个名义上的妈妈。完整的家，对孩子的成长来说，应该是最好的。”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个叫魏子月的吧。哼，那个女人，怎么入得了我哥的眼。她就是一头热，我哥可从来也没有理会过她。” 霍云曦嘴角一撇，伸手拉起程欢就走，也不管她同不同意。 “走了，嫂子，这些事不说了。咱们去骑马吧。” “骑马？哦，我不会不会。”程欢两眼瞪得老大，连连摇手，身子也直往后缩。 “哈哈哈，嫂子，不会吧。你那天对我奶奶的态度，那可真是女中豪杰。我奶奶你都敢对战，今天不过就是骑骑马而已，看把你给吓成什么样子了。” “妈妈，快来。” 霍云曦的笑声，引得小宝转头过来，大声叫起了程欢。 不就是骑马吗，有什么可怕的。 程欢一仰脖子，走了过去。 “小宝，你会骑马吗？” “会。” 霍小宝使劲儿点着头。 完了完了，本来还以为这小子不会骑马，她可以拿照顾他当个幌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他这神情，决计是早就学会了。 真是笨。 程欢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妈妈，你是不是不会骑马，没关系，等会我教你好了。不过，你可得听我的话哦。”童音拉得好长。 只不过，语气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嗯，谁说的。” 程欢含糊其词，这么小的人真要教她骑马，那人，还不得丢到了姥姥家。 “这个丁丁最乖了，要不，我就让你给骑吧。”霍小宝大方地将小马的缰绳递给程欢，然后在小马头上轻轻摸了几下。 “丁丁，你一定要乖哦。这可是我妈妈，你不能发臭脾气，要不然的话，我就让我爸爸收拾你。” 软硬兼施的手段，那神态，简直就是从霍擎苍身上一个模子给刻出来的。 说他们不是亲身父子，程欢还真有些不相信。 “小宝，妈妈不会骑马，要不还是你来骑，妈妈在一边看着你，好不好。再说了妈妈是大人，你看丁丁还这么下，他承受不起我的。” 程欢在小宝的头上摸摸。 “好吧。” 霍小宝答应得虽是有些勉强。但是，转眼就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在牧场伺弄马匹的人，远远走了过来，手里提着马鞍。许是看见了霍云曦他们，知道要骑马。 “大小姐，小少爷。” 拿着马鞍的人，走近来，恭敬地打着招呼。 然后也不等霍云曦吩咐，自顾就将手里的一副小马鞍，套在了这匹小马上。“请吧，小少爷。” 小宝见了，欢欣雀跃，踩着鞍环，一个跃身，就跳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那人赶紧牵起了缰绳。 “我来吧。” 刚才霍云曦的话，让程欢对这个孩子，更生了怜爱之情。她一步上前，从那个人手里将缰绳拉了过去，想自己牵着这孩子才放心似的。 那人有些诧异，转头盯着程欢，手上却没有放松。 “哦，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少夫人，我哥才娶的太太。小宝就交给她吧。”霍云曦似乎看出了这人的疑惑。 不过那人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手紧紧抓住缰绳不放。 “可是，大少吩咐过的，一定要看好小少爷。万一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的。” “混账，我的话你都敢不听？！” 霍云曦凤目圆睁。 “我，我……”霍云曦的恼怒，他看了出来，不过手上仍旧没有放。 这个大小姐有多不靠谱，霍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少爷可是霍老太太的心尖儿，有个闪失，那后果可不是他可以担得起来。 再说了，少爷娶妻，那在霍府应该是多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他手上一紧，正准备和霍云曦杠到底，程欢一步走上前。 “小宝有你对他这样维护，真好。我叫程欢，目前和霍擎苍应该算是夫妻吧。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他的。当然，由你来保护，应该比我专业。” 说完，莞尔一笑，轻轻浅浅的一朵白莲，绽在唇颊。 一时间，这人呆了一呆。 “小宝，就让这叔叔保护你吧，妈妈和姑姑在这里看着你好不好。” “嗯。” 小宝使劲儿点点头。 突然，那个人将马的缰绳递给程欢。“少夫人，你来吧。我在一旁看着。丁丁从小和小少爷混熟了，很亲热，不会乱来的。” “我，行吗？” “没问题，给你。你这样，牵着缰绳，慢慢走就可以了。”那人满脸笑容，把绳子交到程欢的手上。 程欢小心翼翼地接过绳子，伸出手想摸摸这匹小马，但指尖刚刚触及到马的鬃毛，小马一甩蹄子，吓了她一跳，赶紧缩回来。 “哈哈哈，妈妈，你真胆小。”坐在马上的小马，扬声笑了起来。 “嘿嘿” 程欢抬眸，尴尬回应着。 那人见状，也不禁轻笑一声，然后走过去，在小马的头上摸了摸。“来，少夫人，你这样……” 见程欢还有些不敢上前，他微笑着给程欢讲了些要注意的事，轻言细语，说得详尽至极。霍云曦在旁边看见这一幕，感觉肺都快气炸。 没想到，她堂堂霍家大小姐，在一个下人面前，竟然如此不管用。 “好你个陆山，我的话不听，对我嫂子的态度，这么好，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没有，大小姐，我哪里敢。少夫人要牵着小少爷，那自然是要和她说清楚点，要不然的话，小少爷出了事，大少会杀了我的。” 霍云曦动了怒，那人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解释。 程欢抿嘴一笑。 “云曦，不用生气了。他也是为了小宝好。” “我……” 浅淡的笑靥，让霍云曦的怒气顿时褪去。 难怪霍擎苍能为了她，竟敢和霍老太太对着干，宁愿放弃霍氏总裁的位置，也不和慕家联姻。 第273章 敢和我作对 “好吧好吧” 无奈的口气，惹得程欢唇角的笑意更甚。 小宝坐在马上，早就心痒难耐，大声吼了起来：“妈妈，快点走啊。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好好，走喽。” 按照刚才那人教的方法，程欢轻拉缰绳，那匹唤做“丁丁”的马，便跟在她的身边朝前走去。 那人一直看着程欢拉着马，一步步的走远，嘴里不自觉地发出赞叹。 “大小姐，少爷娶的这位少夫人，人看上去真好。”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不好啰。” 这人的话，让霍云曦瞬间来了气，冷冷发声。 “没有没有，大小姐也好。都怪在下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大小姐，你的马我已经吩咐人给你牵了来，我就不在这里惹你烦了。我去跟着小少爷。” 说完，这人便笑嘻嘻地走开了。 霍家大小姐的脾气，他们可是清楚得很，不敢惹。更何况霍云曦的语气，满满透出来的杀气，凌厉淬寒，还是早点溜了的好。 霍云曦还想发火，此人已经走远，只得作罢。这里，她也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了。 去旁边的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紧身的黑色皮衣皮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长筒皮靴，看上去，腰以下全是长腿了，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十分的干练。 见远处有人已经将她的马牵了过来，精神立马一振。 一声口哨后，霍云曦大声喊了一句。 “烈焰” 听到她的喊声，原本被人好好牵在手中的马，顿时发出一声嘶鸣，前腿抬了起来，然后一下子甩开缰绳，冲着霍云曦飞奔过来。 见状，霍云曦脸上露出兴奋的笑意，刚才那个人带去的不快，早就抛之脑后了。 很快，马跑了到了跟前。 马鞍早就有人备好，霍云曦拉过马，脚放在马鞍蹬上，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烈焰”即刻兴奋，前腿跳了起来，发出嘶吼。 “乖。” 霍云曦骑在马上，头俯下，抱住了“烈焰”的头，用手摸了摸，轻声说了句。 瞬间，“烈焰”安静了下来。 “走”霍云曦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 得令的“烈焰”立刻撒开蹄子，欢快朝前奔去。霍云曦也是兴奋异常，缰绳在“烈焰”的屁股上不断轻抽。 马背上的霍云曦头发飞扬，身子随着“烈焰”的跑动，起伏不定。 程欢拉着那匹小马，陪着小宝慢慢走着，看到霍云曦英姿飒爽的样子，心中艳羡不已。 随性而过，真好。 这个时候，霍云曦骑着马，跑到了他们面前，将马停住，冲着程欢笑笑，然后大大喊了一声：“嫂子，要不你也上来试试。” “呃，我可不敢，你们玩吧。” 一听霍云曦的话，程欢连连摆手。 “哈哈哈，霍宇轩，你妈可真胆小，不管你们了。你们慢慢来，我走了，驾。”霍云曦几声大笑后，用缰绳在“烈焰”的屁股上狠狠一抽。 马吃痛，蹄子撂开，箭一般地射了出去。 霍云曦的话，惹得小宝嘴嘟得老高。“哼，妈咪，你可不要生气，我姑姑，就是个大神经，胡说八道，你才不是胆小鬼。” “呵呵，怎么又叫上妈咪了。我可不气，你看我还没有小宝的胆子大呢。”程欢抬头对着他笑了笑。 没想到，小鬼头竟然这么维护她。 大神经？ 这句话要让霍云曦听见，小宝的屁股说不定就得开花了。 哈哈。 想到霍云曦气得口鼻冒烟的样子，程欢不禁抿嘴轻笑起来。 小宝转过头来，嘻嘻一笑。 “我觉得妈妈听上去好土，都是霍老大让我那么叫的，你看妈咪听上去多洋气，对不对？” “霍老大？” 程欢眉头轻轻皱了皱。 “嗨呀，就是霍擎苍，你老公。在家的时候，我就这么叫他，而他还很喜欢呢。每天他身后都有个那个龙一跟着，像不像个老大。” 说话的腔调，再加上夸张的表情，更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程欢紧紧抿嘴，最后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嗯，是有点像老大。”憋住笑意，程欢点了点头，拉着小马，继续往前走。 一阵“滴滴得得”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随即，就是霍云曦的大喊。“嫂子，上马。你们这哪里是骑马，简直就是在散步，哈哈哈。” 牧场不大，霍云曦已经跑了一圈过来，见他们还在慢慢悠悠地走着，出口调侃了一句。 “臭姑姑，臭姑姑。” 见霍云曦又开始欺负程欢，小宝脖子一梗，扬声吼了起来。 一双大大的黑亮眸子，死死瞪着霍云曦。 霍云曦勒住了马。 “臭小子，敢和我作对。” “就知道欺负我妈咪，臭姑姑，等我回家告诉我老爸，让他好好教训你。”小宝也是毫不示弱，伶牙俐齿地怼了回去。 “你……”霍云曦有些气恼。 这个小鬼头，为了程欢，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瞧那个在一旁走着的马夫，嘴角带着的笑意，分明就在嘲弄她这个霍家大小姐，被一个小孩子吃得死死的。 霍云曦的脸色愈加难看，程欢见状，赶紧上前劝说。 “云曦，你不要放在心上，小宝和你开玩笑呢。” “我可不是开玩笑，谁要赶欺负我妈咪，我就不会放过他。”小宝一句接上，言辞铮铮，根本不理会她。 “臭小子，你今天是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哼” 小宝没有说话，只是给霍云曦甩了个白眼过去。 马背上的霍擎苍，这下子可是要气炸了，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小宝。 程欢一看，暗自叫着不好，正想开口再劝说几句，没想到霍云曦瞬间将手高高举起，缰绳随之挥了出去，在“丁丁”的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行，霍宇轩，想和我作对是不是。我看你有多厉害。” “丁丁”是匹小马，才几个月大，每次小宝来，也就是骑在上面，由马夫牵着绳子慢慢在牧场里，逛上一圈。 从来没有被抽过的“丁丁”，骤然间被重重抽打，吃了痛，更是受了惊，猛然就窜了出去。 马背上的小宝，身子顿时左摇右晃，吓得大声哭喊了起来。 “妈咪。” 第274章 妈咪在这里 程欢见状，吓得呆了呆。 “妈咪。妈咪。”小宝的哭喊声，愈发大了起来。 “小宝，不要怕，妈咪在这里。” 程欢顿时回过神来，大声吼着，眼里瞬间涌出了泪。这一刻，她想起了那个夭折的孩子，当时是不是就这样喊着妈咪，离她而去的。 手里将缰绳死死抓住。 她要救这个孩子，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她眼前出事。 “小宝，抓紧马鞍，不要松，千万不要松。” “妈咪，妈咪。” 慌乱中的小宝，已经听不进程欢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喊。这让程欢的心揪成了一团，手上更不敢放。 缰绳紧紧勒住手背，勒住的地方已经泛出惨白。 霍云曦见自己闯了祸，也吓得失声大吼起来。 众人的惊呼，似乎让这匹没有受过训的小马，更加惊慌失措，开始不要命地往前奔去。程欢已经没有力气，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跟在马的后面跑着，手上的缰绳眼看就要被马挣脱。 这个时候，小宝的哭喊声，在整个牧场上空回荡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程欢猛地往前死命跑了两步，然后转个圈，将手中的缰绳在腰间缠上了一圈。 有了阻力，马顿了顿，程欢心中一喜。 “小宝，你不要怕，妈咪一定会救你的。” “妈咪，妈咪，我怕。” 毕竟是小孩子，见马顿住，立刻松开了手，转头望着程欢，想要她抱下来。 程欢松口气，正准备伸手接住他。 看到这一幕，后头赶过来的马夫和霍云曦都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两个人都在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没事。 霍家这位小少爷要出了事，霍擎苍杀人的心都会有的。 此刻霍云曦的心里，对程欢这个嫂子，简直是佩服的要紧。 就在所有人放下心来的时候，没想到，马却突然发飙，倏地抬蹄往前飞奔。程欢的手刚沾上小宝的衣角，整个人便被带着飞了起来。 “小少爷” “小宝” 霍云曦和马夫同时惊呼出口。 见势不妙，随着叫声，霍家的马夫赶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长手一捞，将马背上摇摇欲坠的小宝搂到他的怀里。 还好，小宝毫发无损。 霍云曦见小宝没事，心中正在庆幸，不料眼角瞥见了被小马带飞起来的程欢，吓得脸色煞白，大声喊着：“嫂子！” 程欢把缰绳围在腰上，马一跑起来，她便被拉倒在地。马死命往前奔跑，程欢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机会，更不要说解开缰绳了。 就这样，眨眼的功夫，程欢已经被马拖得老远。 “妈咪，妈咪，呜呜……” 小宝见了，在马夫的怀里又哭又闹，极力挣扎着想要下去救程欢。 见状，霍云曦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愣愣看着。 “大小姐，你照顾好小少爷，我去救少夫人。”说着把小宝往她怀中一塞，翻身上了霍云曦的马。 “驾” 手在马屁股上狠狠一巴掌。 早经训练过的“烈焰”，瞬间冲了出去。 “少夫人” 马夫大大喊着，骑着马奔了过去，马蹄飞扬，卷起一团尘雾。 这个时候，程欢已经被马一路拖拽着，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头发散乱，眸子里透着惊恐的光，手死死拉住缰绳，想让马停了下来。 可是，惊慌失措的小马，此刻早已乱了心智，只想逃离惊呼着的众人，不要命的狂奔，用了所有的力气，程欢哪里是他的对手。 马夫已经赶到，见状，赶紧收紧缰绳，将“烈焰”的头转过，然后迅疾骑着马跑了几步，拦在小马的前面。 小马受惊，瞬间停住了步，却将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大大的嘶吼。 马夫迅速从“烈焰”的马背上跳了下去，一把抓住小马的头套。 霍家小少爷特别喜欢这匹马，每次来，都是专挑“丁丁”，为了以防万一，便专门做了头套给他戴上。 头套被抓，小马更是被惊得跳跃了起来，将蹄子重重踏向马夫。 还在马还小，个头并不高，马夫身材魁梧，手臂粗壮，如今见霍擎苍的太太受伤，更是拼足了全部的力道，再加上训马的经验，片刻后，小马的力气使劲，踹着粗气停了下来。 “少夫人，你没事吧。” 马夫双手紧紧拉住小马的头套，担忧地看着地上的程欢。 此刻的程欢，头发散在额前，满脸的尘土，外套的扣子已经被磨开，整个人半躺在地上，一脸煞白，眸子里全是惊恐一片。 “没……没事……” 程欢抬头看着车夫，强做镇静，声音里却是掩盖不住的颤抖。 小马似乎还在躁动不已，车夫不敢松手，只得扭头冲着霍云曦大喊：“大小姐，快过来。”喊完后又扭头安慰程欢。 “没事了，少夫人。你看看能不能自己起来。” 程欢慢慢将围在腰间的缰绳解开，正要站起来，霍云曦抱着小宝，已经跑了过来，见状，赶紧将小宝放在地上，上前起扶住了她。 “嫂子，你没事吧？” “妈咪，妈咪，呜呜……” 小宝也是哭哭啼啼，张开小手就往程欢跟前扑去。 “小宝不哭，妈妈没事。”程欢将小宝揽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头。 被她抱在怀里，孩子慢慢停住了哭声，却在一抬头的时候，看见了程欢的手背，已经在地上被摩擦得血肉模糊。 “哇”的一下，哭得愈加伤心。 “不哭不哭，再哭就不是乖孩子了，妈咪以后可就不理你了哦。” “可是，妈咪你是手都成这样了，呜呜，疼不疼。” 程欢的话，让他立刻停下哭声，一双眼盯着程欢的手背，却还是忍不住的抽抽搭搭地掉着泪。 然后，小手捧起程欢的手，小嘴轻轻在上面吹了一吹。 小小的举动，瞬间让程欢湿了眼。 这世上，总还是有一个人这么关心疼爱自己，纵然没有血缘，却还如此窝心。满含泪光，程欢将小宝一把紧紧揽住。 这辈子，怀里的小人儿，她会拼尽全力去保护的。 程欢在心里暗暗发誓。 “嫂子，快起来，我们去医院看看。”霍云曦也是看得红了眼，轻轻拉了拉程欢。 “嗯” 程欢应了，放开小宝，慢慢站起来。 却不料，还没站稳，整个人却一下子倒了下去。 第275章 紧急送医 “嫂子” 霍云曦大喊着，赶紧伸手去扶。 “妈咪，妈咪”小宝也跟着哭喊起来。 程欢定了定神，稳住了身子，头靠在霍云曦身上，浅浅一笑，道：“没事，就是头有些晕，过会儿就好了。” “嫂子，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真的，等会就好，不用那么麻烦，别把小宝给吓着了。”程欢轻轻说了句，然后在小宝的头上摸了摸。 霍云曦不肯罢休。 “那可不行，看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再说了，这事要被我哥知道，还不得杀了我。” “不会，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程欢还想推辞，小宝伸手拉拉她的手，抽抽噎噎地说：“妈咪，你一定要去医院，你要好好的，那样小宝才有妈咪疼。” “我……” “你，把少夫人抱到我车上。” 霍云曦一口打断了她的话，见马夫已经把马关好走了过来，一声吩咐后，抱起小宝就往外走去。 “大小姐，今天这事，你能不能在大少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不然，我怕大少会杀了我的。” 海上阎罗王的名号不是白白叫出来的。 “你放心，这件事没人知道，除了我们几个人，我不会告诉霍擎苍。云曦也不会说的，对吧。” 程欢坐在车里，对着他淡淡一笑。 “好了，少夫人伤得这么重，我们得赶紧去医院。你就不要啰嗦了，这事，我不会说的。”霍云曦手一挥，“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就算没有程欢刚才的那句话，她自然也不敢说。 如果被霍擎苍知道程欢伤得这么重，小宝还差一点出事，都是因为她的主意，那个冷面森寒的霍二公子，不把她吃了才怪。 霍云曦发动车。 “嫂子，你坚持一下，我们去医院。” “我真的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了，你送我回家吧。”程欢靠在椅背上，有些虚弱。只是话刚一说完，她鼻头一酸。 程母已经将她赶出了家门。 这一刻，她，好像已经无家可归了。 程欢的话，霍云曦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车发出很大的轰鸣声，风驰电掣地往前飞奔。 坐在旁边的小宝，抬头看着程欢，一双乌溜溜的黑眸子，挂满了担心。“妈咪，你疼不疼。”说完后，又俯下头，轻轻对着程欢的手背吹着。 “没事，没事。妈咪是钢铁侠，摔不坏的。” “钢铁侠？妈咪，我最喜欢钢铁侠了。”毕竟是小孩子，程欢的话，让他瞬间抬起了头。 “哦，是吗。那你岂不是很喜欢妈咪了。” “对啊，我最喜欢妈咪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 …… 程欢气喘吁吁地和小宝说着笑。 霍云曦开着车，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心中好一阵的感动。 一个和自己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程欢能拼着命去救，这样的女人，该是有多善良，霍擎苍能娶到这样的太太，应该是他的福气了。 心里暗自决定，她要帮程欢堂堂正正地嫁进霍府，让霍老太太接受她。 想到这里，霍云曦一脚踩下，将油门轰到了最大。 一路的飞驰，车，很快在了医院。 霍云曦并没有将车停到医院的停车场，径自飚到了急诊大楼门前。医院大门口的两个保安跟在车后面，一路的急追。 “嗨，这里不能停车，不能停车” 但是，霍云曦根本没有理会，急诊大楼门口人太多，她不停的摁着喇叭，惹得众人东闪西躲，顿时一片的吵闹声。 车刚一停稳，便急急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 “嫂子，你能不能下车，不行的话我去叫医生。” “没事的，我自己走。” 喧嚣已经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再加上霍云曦那一身气势逼人的打扮，更是让众人来了好奇，眼光齐刷刷地盯着她们。 程欢从来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小宝，你在车上乖乖待着，我陪你妈咪进去。”霍云曦将程欢搀扶了出来，扭头对车上的小宝吩咐道。 然后，扶住程欢，快步朝里面走去，一路大喊着：“医生，医生。” “云曦，我没事，你不要这么大喊了，你看所有人都看着咱们。”脚一走动，便传来钻心的疼，程欢龇着牙，低声说道。 霍云曦已经急得两眼发红。 “看就看，嫂子，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我哥真会杀了我。” “哪有那么严重……” “霍云曦？” 程欢唇角微微一牵，话没说完，却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 霍云曦循声一望，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正从急诊大楼里走出来，质地精良的灰色大衣配着一条黑色羊毛围巾，正是霍擎苍的死党沈司南，开口便喊了起来。 “沈司南，快，帮忙。” 程欢的头发散在额头，脸被遮住，上面沾了满满的尘土，还有些草结，沈司南并没有认出来霍云曦扶住的女人，就是程欢。 医生的素养，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赶紧上前接住了程欢。 “这是怎么了？” “沈司南……” 程欢听出了她的声音，抬眸低低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沈司南愣了一愣，定睛一看。“程欢，怎么会是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在家里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 程欢正想说话，不料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程欢” 沈司南大叫一声，伸手将她接住。 来不及思考，沈司南迅速将程欢抱了起来，一路小跑，转身就往急诊大楼里飞奔进去。霍云曦跟在后面，急急追了上去。 他们没有看到，小宝也已经自己从车上下来，正要上前去叫程欢，却看到她晕倒，被沈思南抱进了急诊大楼。 不知所措的他，吓得大哭了起来。 “妈咪，呜呜……” 霍云曦担心程欢，听到小宝的哭声，还以为他在车上，也就没有理会，头也没回的，已经跑进了大楼里面。 小宝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哭喊得更加厉害。 这个时候，人群后面站出来一个女人，看见了这一幕。 一丝阴冷的狠笑，从她的唇角展了出去。 她走了过去。 第276章 陶嘉然的不甘 “小朋友，阿姨带你去找妈咪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让小宝顿时停住了哭声，小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抹，抬眼看着眼前的女人，毫无戒备。 “阿姨，你，你真的会带我去找妈咪。” 噎噎的抽泣着。 女人蹲下身子，从包里拿出一块糖，递给小宝，笑着说：“来，小朋友，阿姨和你妈咪可是好朋友，这糖很好吃，吃吧，阿姨这就带你去找她。” 说着，将他抱了起来。 毕竟是小孩子，见这个女人很是温柔，又说和程欢认识，霍小宝马上对她信任无比，点点头，接过了糖，也不挣扎，仍由女人抱起了自己。 女人抱起孩子，本来想转身就出医院的。 可是抬眼一扫，众目睽睽之下，似乎有欠妥当，心念一起，倒是抱着孩子跟在了霍云曦他们后面，进了急诊大楼的门。 沈思南疾步匆匆，程欢被抱在怀里，似乎清醒了些，眸子徐徐睁开，却从肩头看见一个女人抱着小宝，跟在后面。 她唇角一牵。 这孩子，对她还真的好，竟然从车上跟了下来。 眸光闪动，那个女人的脸，好熟悉。 程欢骤然一惊，却抵不住脑子里再次袭来的眩晕，一下子瘫软在沈思南的肩头。 “嫂子” 霍云曦见状，大喊一声。沈思南也是察觉到了程欢的异样，心中一急，长腿快速往前迈去。 …… 医院里的一颗大树旁，陶嘉然站在那里，眼里闪着狠光。 有了程欢的求情，刚才警察也只是训斥了她几句，就放了她走。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程欢给逃了去，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程欢这贱人早就被她划破了脸，以后也再不会又男人对他神魂颠倒。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还让她从此后再没有机会当妈妈，把她害得这么惨，那个贱人竟然活得如此逍遥快活，还勾搭上那么帅的一个男人。 心中怒火顿起，陶嘉然气得一脚狠狠往路边的大树，踢了过去。 猩红的眸子里，透出阴狠的光。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可是，片刻后她的头，便垂了下去。程欢现在有人保护，她根本动不得一分。想想后， 陶嘉然叹了口气，悻悻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无奈，现在也只有先回陶家，再做打算。 一路上，陶嘉然都在想着刚才从医生那里听到的消息，要怎么说给吴美香和陶嘉禾听。正如程欢所说，吴美香就是个乡下悍妇，脑子里一门心思的想着传宗接代的事，才会接受她和陶嘉禾的兄妹恋情。 以后不能生孩子的事，吴美香要知道的话，说不定当场把她撵出陶家都有可能。 冷风吹过，陶嘉然却不觉得冷。 她木然在路上走着。 站在小区门口，想想后，陶嘉然决定这件事一定要瞒着陶嘉禾他们。强装出一张笑脸，她走进去，心神恍惚的她，连小区保安和她打招呼也没有听见。 开门进屋，却没有看见客厅里有人。 当初，兰桂园的房子被霍擎苍派人守着，陶家人被赶了出来后，陶嘉禾盗刷了程欢六十万的信用卡，便在这里租了一套大房子。 两百平的空间，加上客房有五个房间，陶嘉然和陶嘉禾理所应当地住在了一起，吴美香似乎也很高兴。 穿过长长的过道，陶嘉然往自己房间走去，经过吴美香的房间时，却看见她的房门虚掩，似乎还看到了陶嘉禾的影子。 “妈，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那怎么行，嘉禾，你可是陶家唯一的血脉。你要一直这么耗着，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反正你和那个臭女人已经离了婚，就早点结婚不好吗。” 显然，吴美香正在极力劝说陶嘉禾赶快结婚。 站在门口的陶嘉然，心中暗自一喜。 以前，吴美香可是没少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陶嘉然脸上浮起笑容，正想推门进去，却被里面传出来的谈话声，拉住了脚步。 “妈，你让我和谁结婚去。” 背对着门口的陶嘉禾，语气极不耐烦。 吴美香虽然人对着房门，却并没有看见陶嘉然，只见她眼睛骨碌碌一转，头凑近陶嘉禾，低声说道：“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嘉然。你这么帅，还怕没有姑娘跟你。” 她的声音虽低，门口的陶嘉然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顿时沉了沉。 “妈，这事……” “我昨晚又梦见你爸了，他说看不到孙子，他就是在天上也不安生呐。医生上次说过嘉然的身体，以后可不能再生孩子了，你可不能对她动了真情。当初我也是看她怀了你的孩子，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你离婚。程欢那女人虽说看着讨厌，但是能挣钱，还听话，生个孩子应该不是难事。” 陶嘉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吴美香一口打断了。 果然和她刚才想的一样。 只是，陶嘉然没有料到，吴美香的口气里，充满了惋惜和后悔，竟然对陶嘉禾放弃了程欢感到可惜。 身子一晃，陶嘉然差点摔倒，赶紧用手扶住了墙。 阴冷的眸光，瞬间透了出来，盯着屋子里的两个人，狠辣杀气慢慢聚了起来。 “妈，嘉然刚刚出了事，才从医院回来没多久，现在说这些事，不好吧。再说了，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不能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 陶嘉禾的话，让她脸上的阴冷，瞬间淡了一些。 看来，陶嘉禾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嘉禾，我不管。如果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让她搬出去。反正把她养了这么大，我也算做了件好事。陶家有后，才是天大的事。” 说完，吴美香站直身子，就要往外走。 陶嘉然一见，赶紧疾步走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抱养的，心里很感谢吴美香收留了她，一直对她都是言听必从，没想到到头来，她在吴美香心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心，顿时凉了半截。 还好，陶嘉禾似乎对她还有感情。 陶嘉然的脸上阴晴不定，靠在门上，各种念头纷杂而至，眼泪横流。 猛然之间，她往脸上一抹，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第277章 有钱人的孩子 “嘉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妈都没看见呢。”吴美香从房间里走出来，骤然间看到陶嘉然从过道上跑了出去，有些愕然。 陶嘉然停住脚步，转头淡淡地说：“刚回来。” “刚回来，那你这，是又要去哪里。” 吴美香有些心虚。 毕竟，刚才和陶嘉禾说的话，有些不近人情。 “有点事，出去一下。”陶嘉然对着吴美香，一个笑脸，然后转身就走。 “哎，嘉然……” 吴美香刚要伸手去拉，却不料拉了个空，陶嘉然脚步匆匆，早就走远。 看陶嘉然脸上明显还有泪痕，却对她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吴美香心中咯噔一下。这丫头，该不会刚才听见了她和陶嘉禾的谈话了吧。 算了，听就听见了，还省得她去费口舌解释。 吴美香嘴角一撇，扭着肥肥的屁股，转身去了厨房。 陶嘉然从家里跑出来，招手叫了出租。“京都二院，师傅，麻烦快点，我给你加钱。”说完甩给出租车司机一张大钞。 她要去医院，找那个医生核实，看看他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不能生孩子了呢。 从小到大，陶嘉禾就是她一直想嫁的人，她一定要嫁给他，给他生个孩子。刚才陶嘉禾的话，让她绝望的心，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希望。 等她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的吵吵，抬眼望去，却看到众人的焦点，竟然又是那个让她恨透顶的程欢。 陶嘉然几步冲上前，想去好好教训程欢一顿，发发她胸中憋着的那股子气。却没有料到，一个俊朗儒雅的高大男人将程欢抱在怀里。 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见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陶嘉然转身悻悻离去，准备去找医生。 “妈咪，妈咪” 小孩子的哭喊声，将她的头引了过去。 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那里，哭得伤心至极。头发微卷，身上的衣服，看上去质地很好，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 对着程欢喊妈咪。 难道，程欢已经找了个有钱人结了婚，当上了后妈？ 陶嘉然阴冷沉沉地盯着孩子看了良久后，嘴角突然显出一丝阴冷的笑意，寒气逼人。 …… 没想到，有钱人家的小孩子，这么好骗。就那么几句话加上一块糖，这孩子就乖乖跟着她走了。 陶嘉然抱着小宝，走在路上，心中很是得意。 “阿姨，我们是要去哪里，妈咪受伤了在医院里呢。”小宝用舌头舔舔棒棒糖，一双眼睛盯着陶嘉然，黑亮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疑惑。 “呃，你妈咪的伤有些重，现在已经转到了另外的一家医院去，那个穿黑色皮衣的……” 陶嘉然肚子里还在想着搪塞的理由，没想到小宝一口接过去。 “阿姨，那是我姑姑。” “啊对，你姑姑，她说医院的车里，坐不让这么多的人，让我带你过去。你可要听话，不许乱吵，我们要赶快过去，否则你很有可能就见不上你妈咪了。” 说完，陶嘉然将小宝放了下来。 这孩子，看着小，没想到还挺重的，从医院出来这一小段路，她的胳膊都快酸死了。捏捏胳膊，手伸了出去。 “来，走。” 她的一番连说带吓，说得小宝赶紧连连点头，手里的糖都忘了吃，赶紧牵住陶嘉然的手，仍由她拉着往前走去。 哼，没想到，程欢那个贱女人，真的是攀上了有钱人，连小姑子都有了。 一丝寒气掠过。 陶嘉然的脸上阴冷满布。 “阿姨，我们能不能坐出租车去，妈咪受了伤，应该很疼的，我要快点去看她。”小宝突然站住，抬头看着陶嘉然。 呵，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娇贵，这才走了多远点的路。 “好吧，那我们就打车过去吧。” 陶嘉然不得不装出一副温柔模样，低头微笑。然后，拉着孩子，站在路边，招手叫了辆车。 上了车，见陶嘉然半饷没有说话，司机出声问了一句。 “小姐，你们去哪里。” “当然去医院，我们要去医院看妈咪。”小宝扬声叫了起来，稚嫩的童音惹得司机不禁侧目看了他一眼。 好漂亮的一个小男孩。 卷卷的头发，乌黑发亮的眼珠，就像是个洋娃娃。 “那，你们是要去哪个医院？” “师傅，先去兰桂园。” 陶嘉然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以前陶家住过的小区。 程欢都已经和有钱人结婚，那个房子应该没有人守着了吧。正好，钥匙还在包里。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阿姨，我们是要去医院。” “乖，阿姨要先回家去拿点东西，记住要听话哦。”陶嘉然说着，拉着小宝的手，紧了一紧。 似乎想起了陶嘉然刚才说过的话，小宝一下子闭紧了小嘴，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头像小鸡啄米般的一通乱点。 这也太好哄了吧。 陶嘉然嘴边闪过了一丝森寒的冷笑。 车很快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拉着小宝，陶嘉然走出电梯，小心翼翼地朝陶家门口望了望。果然，走道里空无一人，门口也看不见以前守在那里的黑衣人。 害怕被人看见，陶嘉然几步走到门口，拿出钥匙。 只不过，毕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难免心虚，开锁的手，一个劲儿地发抖，钥匙总也插不进锁孔。 “阿姨，这里是你的家吗？” 小宝见她一直打不开门，不禁奇怪，忍不住歪着脑袋盯着她。 这一下，陶嘉然更加紧张，手上的钥匙更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阿姨，给。” 小宝将钥匙捡起来，递给了她。陶嘉然一把抢过，强做镇定，一下子打开了门，将孩子一把拉了进去。 根本没有防备的小宝，被陶嘉然这么一拽，猛地一下摔倒在地。 “呜呜，坏阿姨。呜呜……” “臭小子，不准哭，再哭的话，我就把你给绑起来。”陶嘉然“砰”的一下将门重重关上，拖着小宝走进了里面的卧室。这一间是程欢当初和陶嘉禾的婚房，是整个房子里隔音最好的房间。 陶嘉然将他一把扔进了屋子，快速锁上了门。 隔着门，依旧能听见小宝的哭喊声。 “我要找妈咪，你是个坏阿姨，妈咪，呜呜……” 第278章 凶多吉少 一处开满各种鲜花的大草地上。 程欢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她独自一个人走在上面，煦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无比的惬意。一身白色长裙的她，禁不住眯上眼，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舞动之间，白色的裙摆，如同在绿色草坪上盛开的一朵白莲花。 “妈咪，妈咪。” 远处，一个小男孩向她跑了过来，稚嫩的童音一路喊着。 程欢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这个小男孩。 “小朋友，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叫我妈咪呢。”说完，她伸手在孩子的头上摸了摸，一头微卷的头发，摸上去柔软光滑。 指尖触及，仿佛心底有了一丝的牵动。 小男孩抬头，拉住了她的手，连着轻晃了几下。 “妈咪，我是你的儿子啊，我是小宝，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黑亮的眸子闪过黯淡的光，一张小嘴也嘟得老高。 “是吗？” “是！” 小男孩肯定的点点头，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程欢眼角含笑。 伸手，正想牵起小男孩的手，突然间刮起了一阵大风，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明明晴空万里，刹那间已经是暗无天日。 沙尘迷了程欢的眼，她只能紧闭双眼，手伸出去，急急喊着：“小宝，快，快抓住我的手，小宝。” “妈咪，妈咪救我……” 程欢的手伸出去，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抓住，只听见了小宝的哭喊声， 程欢急了，想努力睁开眼睛，看一看小宝的位置。可是，没有用，风沙的力量，让她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一瞬间，她的心慌了。 “小宝，小宝” 程欢大声喊了起来，猛然一下睁开了眼。 可是，哪里有什么草地和小宝。 屋子里静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音，只有头顶上的日光灯，发出冷冷的光。程欢动了动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嫂子，你醒了？” 眼前晃动着的一张脸，放大的五官，依旧能看出来是个极为清秀的女子。 嫂子？ 程欢在心里默念。 “云曦” 唇间轻轻念出了一个名字。 她记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子是谁了。 看到她醒过来，霍云曦坐在床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嫂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程欢，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舒服浑厚的嗓音，除了沈司南，不会有谁。 程欢将头转了过去，轻轻展颜。 “没事，我怎么了，怎么躺在医院里？” “嫂子，怎么你这一昏迷，还得了失忆症，竟然连怎么来的都忘记了，哈哈。”许是程欢的苏醒，让霍云曦的心情大好，竟然还笑着和她开起了玩笑。 沈司南走近了些，轻声叮咛。 “程欢，你刚刚醒过来，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过多说话，我去叫文医生。” 没有说话，程欢只是眨了眨眼睛，应了沈司南的话。 头好像有些疼，身上也疼得厉害，程欢慢慢又闭上了眼。 沈司南走的时候，叫走了霍云曦。她一惊一乍的性情，留在这里，只会田乱。但是，他们俩才刚刚走到门口，霍云曦突然大喊了起来。 “惨了惨了。” 这一声，让程欢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 “云曦，怎么了？” “嫂子，惨了，小宝还在车上呢。忙着你这边，我都忘记他了。都这个时候了，这么冷的天，该不会冻坏了吧。”霍云曦愣在房门口，脸色顿时惨白。 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此刻都已经是后半夜了，室外的温度应该是零下了。 大冬天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禁得住。 霍云曦话音刚落，程欢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一下子跳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光脚就跑了出去。 难怪刚才迷迷糊糊中，竟然梦见了小宝在向她求救。那个孩子对她那么的好，冥冥之中，老天爷都在帮他。 一路狂奔，脑袋里还时有眩晕，可是此刻的程欢，心里就一个念头。 救小宝！ 救小宝！ 沈司南见状，也是迅疾地冲了出去。 “小宝，小宝。” 空旷的医院走道里，只听见程欢凌厉的呼喊声，在回荡。 一瞬间，霍云曦也回过了神，赶紧追出去。 “小宝” “小宝” …… 没有听到孩子的回应，程欢更觉心慌。跑到大门口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她，没有看到台阶，一脚滑了下去。 “啊” 程欢一声惊呼。 身子往台阶下倒去。 刹那，就在她的身子快要沾地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她。 温暖的臂弯。 “谢谢，沈司南。” 简短的致谢，程欢立刻直起了身子，继续往外跑去。已经能看到霍云曦的车了，程欢如同黑夜之中见到曙光一样，直直地扑了过去。 “小宝……” 等到她跑到车前，程欢顿然愣住。 隔着车窗，也能看见霍云曦的车里，空空如也，根本就看不见有小宝的身影。 这个时候，霍云曦也跑了过去，见状也是愣怔住。 “小宝” “霍云曦，打开车门，看看孩子是不是还在里面睡觉。”沈司南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眉心顿时皱了起来。 车门封闭，孩子要真在里面，这么长的时间，定然是凶多吉少。 听了沈司南的话，霍云曦赶紧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只是手哆哆嗦嗦，摁不住钥匙身上的键。 沈司南一把将钥匙抢了过去，开了车门。 “小宝” 车里似乎没有一丝声音。沈司南的心往下沉了沉，刚才预想的结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灯光很暗，沈司南打开了手机，用电筒在车里照了一遍。 车里面，什么也没有。 “霍云曦，你确定小宝在你车里？” 沈司南趴在车座上，扭头看着霍云曦。 他的话，让霍云曦一愣。“对，我明明叫他不要下车的。”说完，也探头往车里望去，车里面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小宝的影子。 “小宝，小宝会去哪里呢。” 霍云曦喃喃自语。 程欢也已经走了过来，扑在车框上，眼睛死死盯着车里面。 突然之间，她转头过去，拉着沈司南的手，焦急地问道：“沈司南，你说小宝不会有事吧。” 沈司南正要说话，却见程欢一脸煞白，身子软绵绵地往一边倒去。 第279章 失踪 沈司南赶紧伸手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程欢，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快找小宝。”程欢说完，眼睛又徐徐闭了起来。 “霍云曦，你在这附近再找找，我把程欢送到病房，交给医生就过来和你一起找。”说完后，沈司南弯腰将程欢打横抱在胸前，急急往病房走去。 一扭头，却看见霍云曦还愣在原处一动不动，急得大喊了起来。 “霍云曦，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找人。”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那孩子，是霍家人心里的宝。特别是霍老太太，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会急出什么事来也说不定。 一语惊醒。 霍云曦回过神，学着沈司南刚才的样子，拿出手机，开始在院子里四处找寻。 “小宝，小宝” 沈司南怀中的程欢，强忍着头痛，低声说道：“沈，沈司南，放我下来，我没有事，我要去找小宝……”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她头一歪，竟是又晕了过去。 唇角闪过一丝苦笑。 抱着程欢，沈司南大踏步往里走。 走到病房后，将程欢放在床上，又去找来了值班的文大夫，看着程欢没什么大事，这才离开病房，准备去和霍云曦汇合，一起找寻那个孩子。 在霍家牧场里，程欢被受惊的马疯狂拖曳，头先着地，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身上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是手背和胳膊上擦破了皮。 “沈医生，程欢的情况虽说不是很严重。身上只是些皮外伤还好，但是脑震荡的事，可大可小。她需要决对的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不然的话，有可能会加重病情。” 文医生给程欢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后，神色凝重地看着沈司南。 沈司南是神外科的泰斗，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好，文医生，你帮我给护士长打个招呼，派一个护士专门盯着。程欢如若有什么闪失，你我可都担待不起的。” 见文大夫郑重应下，沈司南长腿一迈，便出了病房。 沈司南急步匆匆，很快走到了霍云曦停车的地方。 黑夜里，远远就能听见霍云曦的喊声。 “霍云曦，过来。”沈司南站在车旁，大喊着霍云曦。 很快，霍云曦走了过来，路灯昏黄，依旧能看出霍云曦满脸的泪。她走了过来，战战兢兢地看着沈司南。“沈司南，小宝不见了，我到处都没有找到。” 语气里，满满的惊恐慌乱。 沈司南知道，她定然是害怕了。 “我们这样找，是不会有结果的。现在我们立刻去警察局，报案，让警察帮着找，事情进展起来会快些。” “可是，那样的话，我哥肯定会知道，那我就惨了。” 霍云曦的声音有些微颤。 她现在似乎都能看见霍擎苍那一张暴怒的脸，溢满冷冷杀气，在她眼前晃动。 “霍云曦，现在这种时候，你觉得是孩子的安全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孩子若真出了事，你哥会不会放过你，你自己心里明白。” 沈司南看着全身战栗不已的霍云曦，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机。 “你看，这电话我是打还是不打？” “好，听你的，报警吧。” 霍云曦赶紧表态。 只要能把小宝找到，就是让霍擎苍罚她一年不准出家门，也算不上什么。那个孩子，平时“姑姑”“姑姑”的叫着，极为亲切，这个家里，就他还能和她说到一起。 沈司南迅速摁通了报警电话。 “霍云曦，我现在去找几个医院保安，我们先把医院找一遍。你围着那个围墙好好找找。” 说完，沈司南抬腿就走。 “等等，沈司南，你不要走。”霍云曦骤然上去，拉住了沈司南的胳膊。 沈司南有些哭笑不得。 “霍云曦，现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你先找着……要不，你跟着我，等把事情办好，我们一起。这大半夜的，让你一个女生在医院里四处乱窜，也怪吓人的是不？” “沈司南，我跟着你。” 话刚说完，霍云曦一口便做了选择。 夜色下的医院，冬天的枯树枝，拖着长长的枝条，迎着冷风，肆意飘动，如同从地下钻出的鬼魅一般，的确有些吓人。 沈司南看出了霍云曦的害怕，唇角一勾。 “行，那你就跟着我。” 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的办公室，所有人听说是医院少董的儿子失了踪，哪里敢怠慢，领头的保安将所有值班的保安，都给集合在了一起，大致还有五、六个人的样子。 一行人走出房间，兵分几路，霍云曦缠着沈司南，成了他的尾巴。 只是，几个人将医院翻了个底朝天，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一丝小宝的讯息。 “沈司南，怎么办，到处都找不到他，小宝就是个小孩子，这大晚上的，如果出了什么事，可就惨了。”霍云曦裹紧衣服，身子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害怕。 沈司南脸色冷峻，蹙眉，眸子盯着沉沉夜色，没有说话。 “医院里已经找遍了，没有孩子的身影。看来小宝应该没有在医院，我现在去警察局，看看他们那边的进展。你在医院去陪着程欢，我怕她等会醒来以后，担心孩子，会到处乱跑，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到处走动。” “那，我哥那里……” 眼见沈司南转身要走，霍云曦赶紧上前拉住了他，怯怯厮然。 沈司南驻足扭头。 “孩子失踪是件大事，难道你还想瞒着你哥不成，那是他儿子。”说完，沈司南大步如飞出了医院。 沈司南高大的身影，瞬间便淹没在了夜色中。 唉。 霍云曦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她的一个念头，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程欢昏迷，小宝更是下落不明，如果霍擎苍知道一切都因她而起，那以后她想出霍府的门，估计都是不可能的了。 一路上脑袋里面，各种的念头翻腾潮涌。 算了，还是听沈司南的话，去病房守着程欢好了。 楼道里，空荡荡的，白色的灯光，没有半点的温度，透着瘆人的杀气。 背心发凉，霍云曦加快了脚步。 看到程欢的病房，她长舒了口气。 推开门，一眼看过去，霍云曦瞬间心慌了起来。 第280章 人到哪里去了？ 房间里空空的。 病床上，没有程欢的身影。 完了完了，程欢定然是醒过来出去找小宝了。 霍云曦心中一沉。 刚才沈司南交代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楚，脑部受过震荡的人，危险期没过的话，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小宝还没有找到，外面黑灯瞎火，程欢一个人跑了出去，如果晕倒了再出点事，那该怎么办。 “护士，请问病人到哪里去了。” 霍云曦一路小跑到了护士站，拉住一个趴在桌上的小护士，大声喊了起来。 “病人？” 小护士睡意朦胧，看着霍云曦喃喃反问道。 霍云曦一把将她的胳膊提起来，大声吼着：“病人？你是护士，你还问我，那么一个大活人都不见了，你还问我？” 怒气冲冲的嗓音，在寂静无声的病区里回荡，分外的响亮。 “我，我……”小护士被吓得一脸煞白，结结巴巴的，根本连话都说不清楚。 “怎么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病人家属的女人，从过道那头走了过来，见状，上前来热心问了一句。 “快说，那间屋子里的病人到哪里去了。” 霍云曦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那个女人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女人。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连鞋都没有穿，批头散发的就跑了出去，吓了我一跳。” “什么时候的事？” 霍云曦陡然将头扭了过去。 眸光凌厉，那女人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就，就是刚才，没多久。”嗓音颤抖不已，话还没说完，转头就跑。 看来程欢是真的出去找小宝了。 霍云曦赶紧松手，转身就往外跑，一定要找到程欢。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事出来。 眨眼间，她已经到了大楼外面。 看着黑沉沉的夜色，霍云曦愁容满面，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 “小宝，小宝” 程欢一路奔跑，在医院的各个角落奔走呼喊。只不过，回应她的，是漆黑的夜色，寂静无声，除了被寒风刮起的枯枝，发出的啸声。 那个孩子，恍惚之中，程欢早已经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有那么一瞬间，程欢竟是有些以为，五年前夭折的孩子，回来了。 头发散乱不堪，程欢已经顾不上了。 刚才醒过来的刹那，她的眼前晃过的，是小宝的影子。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急急跑了出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找到那个孩子。 可是，没有，医院里到处都没有。 草坪上，大门口，急诊大厅……程欢跑了一大圈，嗓子几乎喊哑了，也没有听到那个软软糯糯的童音。 “妈咪” 这两个字，是程欢此刻最想听到的。 泪珠四处飞溅。 小宝，小宝。 她在心里念了无数遍这个名字。 这个孩子会去哪里？ 小宝虽是生在豪门，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和程欢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看不到一丝的骄纵。那孩子斯文有理，虽然有时候会搞些小的恶作剧，但是就这么玩着不见人影，应该不是他能做的。 再说，程欢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快昏迷的时候，那孩子哭着喊“妈咪”。 那么担心她，又怎么有心思玩得忘乎所以。想到这里，程欢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张脸，那个女人当时抱着小宝。 记忆在拼凑，瞬间一个名字，跳入了程欢的脑袋。 陶嘉然。 对，当时抱着小宝的，就是陶嘉然！ 对着她已经下了手，陶嘉然已经疯了，现在竟然把小宝带走，那个疯女人，想要干什么。不行，她绝不能让她得逞。 小宝，是她的儿子。 念头闪过，程欢迅疾往医院外面跑去。可是，等到医院大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大路，程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陶嘉然会把小宝带到哪里去？ 不管了，先上陶家。 程欢拔腿就跑。 不过，急促的脚步，竟慢慢停了下来。陶家现在租的房子在哪里，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根本就无济于事。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程欢摸出了电话，摁下一串熟悉的数字。 “陶嘉禾，有件事，白天的时候我忘记了，你现在的房东说你的房租到期了，让你搬房子。” “你有病吧。大半夜的，打电话就为了这件事。房租我给了一年的租金，凭什么让我搬。” 听起来，陶嘉禾显然是没有睡醒。 程欢没有生气，淡淡一句回了过去：“你才有病，陶嘉禾，我真是服了你，你现在的房东，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他说你妹妹去退了房子，还说让房东有事找我。没想到，陶嘉禾，你就是个窝囊废，现在还要靠我。” “什么？你说嘉然……” “对，你的好妹妹陶嘉然，她不是睡在你旁边吗，你叫起来问问就可以了。”程欢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说完后，冷冷哼了一声。 话音刚落，电话里瞬间响起陶嘉禾暴跳如雷的怒吼。 “那个臭丫头，等她回来我要好好收拾她一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嘉禾……” 看来，陶嘉然并没有在家里。 电话里似乎还传出来吴美香的声音，程欢赶紧挂了电话。大半夜的，陶嘉然竟然没有在家里。看来，小宝是真的被那个疯女人带走了。 家里没有人。 程欢皱起眉头，脑子里急速闪过无数的可能。 会不会，她已经对小宝下了手。 念头一闪过，程欢身子轻颤不已。 不要。 那个孩子，现在似乎已经和她生生系在一起，他要出了事，她要怎么办。 兰桂园。 那屋子一直空着，陶嘉然会不会将小宝带到了那里？ 时间太晚，路上根本看不到车。站在路边，顾不上细想，程欢拔腿朝着兰桂园的方向跑去。 脚上没有穿鞋，冰凉的路面，冷冷的寒风，早就将双脚冻得有些僵了。 可是，程欢的步子却没有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微弱路灯下“兰桂园”三个字。 程欢急急冲了进去。 第281章 我儿子被绑架了 可是，大门紧闭。 没有钥匙，她根本就打不开门禁。 门卫室一片漆黑。 “开门，开门。” 程欢冲上前，用力在大门上拍着，带着哭腔的大吼声，在寂静夜里，显得十分的突兀。 好半饷，门卫室的灯才亮了起来。小区保安披着厚厚的棉衣，从门缝里伸了脑袋出来，不耐烦地问着：“谁呀？” “师傅，开门，快开门。” 黑夜中陡然闪出的光亮，让程欢似乎看到救星一般。 凄厉的喊声，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保安惊了惊，赶紧将门打开。 借着门口路灯的微弱光线，程欢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骇人，脸上带着留有血迹的口子，一双眸子透出的光，即便在黑夜之中，依然灼灼闪亮。 “小姐，我们这里有规定，不是小区的住户不能进来，对不起。”说完，将头往里一缩，就想往屋子里躲去。 深更半夜闹上门来的女人，他可是看多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见好不容易叫开的门，就这么关上，程欢急了，大吼了起来。 “等等，师傅，我是小区业主，我是六栋十八楼的住户，我叫程欢，老公的名字是陶嘉禾，我们家的房主是我婆婆的名字，叫吴美香。” 见她说得有板有眼，保安顿了顿，狐疑地盯着程欢。 “师傅，你快帮我开门吧，我有急事，真的有急事，麻烦你了。”程欢一下子扑到大门上，手紧紧抓住铁栏杆。 脸上的眼泪，肆意横流。 保安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程欢正想开口再求，脑子里一阵眩晕袭来，身子贴着大门往下坠去。 一双光脚，在黑夜中显得特别的白皙。 见状，保安有些不忍，探出头去，低声问道：“你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 “当然当然，大哥，我骗你干什么。我家里有急事，是救命的大事，真的是忘记带钥匙了，你帮我开开门好不好，大哥。” 保安的问话，让程欢本已往下坠的身子，倏地一下又挺了起来。 迟疑了一下子，保安还是走了过来，打开了大门。“你可不要害我，你如果不是业主，这要是被我们队长知道，会砸了我饭碗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真是业主，大哥谢谢你。” 程欢连连对着保安鞠躬，大门刚刚开了一条缝，程欢便钻了进去，飞快地往陶家奔去，保安在后面叫她都没有听见。 冬夜寂静，整个小区静谧无声，偶有一两声的猫叫。 一路的急奔，程欢很快到了陶家门口。 顾不上按门铃，程欢抬手就开始“咚咚”地敲了起来。敲门声，粗暴突兀，在静静的深夜里，显得特别的大声。 门紧紧闭着。 程欢急了。 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宝那孩子怎么样了。 “陶嘉然，陶嘉然……”手重重的在门上擂着，程欢开始大吼了起来。 隔壁的门突然打开，随之就是一阵的叫骂。 “干什么呢，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大半夜的，谁这么讨厌。” “大叔，是我，是我。” “程……欢？” 虽然此刻的她看上去狼狈不堪，隔壁的邻居大叔还是认出了程欢。平时他们家的小孙子，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程欢总会自告奋勇的去帮忙。 程欢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急急问道：“大叔，你今天看到陶嘉然回来没有。” “呃，我没注意。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隔壁大叔皱起了眉头，夜风从过道吹过来，让他一下缩起了脖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光着脚，也不进屋。” “我没带钥匙。” 见她一副可怜的样子，隔壁大叔迟疑了一下，将门打开了些。 “要不，你进屋暖暖吧。我看你们家好久都没人进出，还以为你们都搬走了呢。” “大叔，谢谢你，我不进去了。你今天真的没看见陶嘉然回来，还有一个小孩子，大概这么高。”程欢急急伸手在自己的腰上比划。 隔壁大叔想了想后，摇摇头。 一阵冷风刮过，他忍不住将衣服裹紧了些。“程欢，外面那么冷，快进来暖暖吧，这大半夜的，别冻感冒了。” 看来，陶嘉然似乎并没有把小宝带到这里来。 程欢重重叹了口气。 “大叔，谢谢你，我还有事……”说着话，程欢已经转身，但也只走了两步，便停住了，她的脑子里起了一个念头。 “谢谢你，大叔。”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迅疾地跑进了屋子里，径自朝客厅阳台的位置冲过去。 见状，隔壁大叔被愣住了，站在门口，盯着程欢的背影，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趴在阳台窗户，程欢将头探了出去。 他们两家的房子是挨着的，客厅的观景阳台都是露天的，没有装玻璃，两家阳台中间只有一步之遥。 从阳台上望过去，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程欢将头探得更出去了些，几乎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这小子，隔壁大叔似乎回了神，从门口冲了过去，一把将程欢的身子拖了进来。“丫头，你不要命了。” “大叔，我儿子在里面被坏人绑架了。” 转过头，程欢一脸的悲戚。 哀绝切然。 “丫头，你这样太危险了，上次你婆婆从楼上摔下去，听说伤得很重，难道你忘记了。再说了，你如果从我们家掉下去，以后你们家人来找麻烦，我怎么说。” 隔壁大叔一把拉住程欢，就往门口拖。 “如果你要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留你了。” “大叔，大叔，我就看一眼，真的，求你了，他就是个孩子，我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你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泪瞬间从眸子中飞涌出来。 心一软，隔壁大叔的手松了松。 程欢顺势一挣，立刻又扑向了阳台。 隔壁家的大叔赶紧出声叮咛。 “丫头，你小心点。你……”不料，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立刻被程欢的举动惊得张大了嘴巴。 “丫……” 嘴里冒了一个字，再没有声音，只是愣愣地看着程欢。 天，这个丫头想干什么？ 第282章 跟我走 这个时候，程欢已经爬上了他们家的阳台，整个身子完全暴露在外面。 她是想从这里爬过去。 光着的脚站在大理石的阳台沿上，冰凉瞬间触及神经，外面的冷风一吹，程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斜斜往下一瞥。 好高， 楼下的路灯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脑子一阵眩晕，程欢赶紧收回了目光，扶住栏杆，稳住了身子。 屋子里，隔壁大叔站在那里，惊掉了嘴巴。 见她身子一晃，吓得差点大喊起来，但是立刻又闭上了嘴。 他怕喊声，惊了程欢。 程欢手扶住栏杆，小心翼翼地伸出腿，从这边的阳台翻了出去，站在中间隔断的地方，一阵凉风刮过来，程欢冻得打了个哆嗦。 有那么一刻，她有些害怕，腿往后缩了一下。 但是小宝稚嫩叫着“妈咪”的声音，在程欢的耳边响了起来。那个小人儿，还在受苦，她一定要去救。 心一横，程欢将头抬高，不再往下瞧，将腿跨了出去。 还好，两户人家的阳台相隔得很近，程欢站在中间的平台上，手已经抓住了陶家的阳台护栏。 脚抬了起来，程欢将身子迈了过去，没料到，脚下一滑。 “小心丫头。” 隔壁家的大叔这个时候已经跑了过来，趴在他们家的阳台上，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呼出口。 程欢赶紧抓住栏杆。 还好，身子晃了一下，没有掉下去。 冷汗涔涔，即刻湿了后背，冰凉一片，程欢趴在栏杆上身子不住的颤抖。 “程欢，没事吧？” 见状，隔壁大叔也吓得手脚哆嗦。 程欢强做镇定，扭头对着他唇角一扬。“没事，大叔，不用担心。” “你可一定要抓牢了，如果摔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隔壁大叔，连连叮咛。“要不然，你快回来，我拉着你。” 说完，伸手过去。 “没事的，不用。”程欢浅浅一笑，赶紧转头过来。 一瞬间，脸上的神经绷紧。 深吸了一口气，程欢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将腿抬起来，一个跃身，便跳了进去。脚沾地的那一瞬间，程欢整个身子瞬间瘫软了下去。 “怎么了？”隔壁大叔担心的声音飘了过来。 “没事。” 程欢撑起身子，笑笑后慢慢站起。 还好，阳台通往客厅的门，没有上锁，程欢一推便开。 “小宝，小宝。” 程欢一下子冲了进去，打开灯。急切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传来了回音，却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应。 顷刻间，程欢就如同疯了一样，开始在屋子里四处奔跑。 可是，每个房间都找遍了，没人。 心，瞬间沉下去。 疲惫不堪的程欢在屋子中间蹲了下去，嘴里喃喃自语着。“小宝，你在哪里。” “妈咪，我在这里。”小宝的声音骤然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程欢心中一跳，瞬间抬头，眸子里有一种晶亮在闪动。 屋子里仍旧是空空如也。 不过幻觉而已。 泪水，顷刻间又是潮涌般的从清眸中喷薄而出。 “小宝，小宝……”泪眼迷蒙，嘴里喃喃叫着小宝的名字。屋子里，寂静无声，除了程欢的啜泣和自语。 突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回荡开来，吓了程欢一跳。 她拿出电话。 轻蹙了蹙眉头，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程欢，你在哪里，给我地址，我马上来接你。”程欢还来不及说话，电话一接通，里面便传来沈司南急急的嗓音。 深吸了一口气，程欢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沈司南，我没事，你放心。” “放心，程欢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现在根本不能到处走动，自己也是学医的，这个你明明知道，怎么也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浓重的鼻音，显然让沈司南的心提了起来，急切的语气，比起刚才更甚了些。 “沈司南，我真……” “告诉我地址，我马上来接你。我知道你想找小宝，但是你如果出了事，小宝还怎么找。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答应你，不会带你回医院，我陪你一起找孩子，这样总行了吧。” 说到最后，沈司南的语气低沉了下去。 沈司南几乎哀求的声音，让程欢不忍拒绝。 “我，我在兰桂园……” 可是，话都还没有说完，一阵眩晕袭来，程欢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倒在了地上。 地面冰凉，可是程欢似乎没有半点知觉。 …… “兰桂园在哪里，你发个位置过来，我马上就过来接你，程欢，程欢……”许是程欢半饷没有回话，沈司南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可是，电话里，死寂一片，程欢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 霍云曦站在沈司南旁边，脸色冷峻异常，声音听上去也是紧张无比，心中狂跳。 难道，程欢出事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沈司南已经转头，黑眸沉沉地盯着她。 “霍云曦，你知道兰桂园在哪里，程欢说她在兰桂园，但是刚才电话没讲完，她突然就没有了声音，肯定是出事了，我们得赶过去。” “啊，那怎么办，我不知道什么兰桂园。” 沈司南的话，让她惊得一下。 眸光黑黯，盯着天边放出的那一线光亮。 此刻，天都快放亮了。 警察局那边没有任何的线索，听说是霍氏小少爷失踪，警察们倒是不敢怠慢。沈司南赶过去的时候，警察局已经是灯火通明，有不少的警察在忙忙碌碌。 只是，还没有任何的线索。 给霍擎苍打过电话后，沈司南又回了医院，准备去医院的保安室掉取监控，看能不能找到小宝。没想到人还没到医院，就接到霍云曦的电话，说程欢不见了。 脑震荡可轻可重，稍有不慎的话，极可能酿成大祸。 程欢如果晕倒，长时间没有接受治疗的话，有什么样的后果，沈司南简直想到不敢想。 眉头蹙得更紧了，沈司南脸上的黑沉，也愈加的重了起来。 “你马上去医院保安那里，把白天的监控调取出来，看看小宝的行踪。我现在去警察局，他们应该知道兰桂园在哪里，京都我实在不熟……” “跟我来。” 沈司南的话没说话，一个比这黑夜更暗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第283章 我来 霍云曦扭头过去，看见来人，身子瑟缩了一下，低头叫了一声。 “哥” 霍擎苍铁青着脸，阴鸷寒森，黑眸透着凌厉的光，在霍云曦的脸上一扫而过，盯着沈司南，快速地说：“跟我走。” 然后，不等沈司南回话，迅疾转身。 “去开车。”冷冷的吩咐，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掩藏不住的急切。 跟在后的龙一，赶紧转头往车前跑去。沈司南见状，没有说话，迈开长腿，也紧跟了上去。 霍云曦站在一边，本来还想追过去，但是脚一迈，想想后又停住。 整个京都，应该是没有霍擎苍办不了的事。更何况还有沈司南那个大医生跟着，程欢应该不会有事，她跟着去似乎也于事无补。 想到霍擎苍刚才黑眸里的锐利鹰隼，霍云曦身子一缩。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那两个高大的身影，早就没了踪迹。 “兰桂园” 霍擎苍只是冷冷说了几个字后，眸子便转向窗外，再不说话。沈司南皱紧眉头，同样的眸光沉沉。 两个人的脸色一般的冷峻，车内的气氛，更是如若冰霜凝结。 车，飞一般朝着兰桂园驰去。 天还没有亮，小区大门紧闭，路灯昏黄，寂静一片。 “嘟嘟” 喇叭声，分外的响亮。 门卫室的灯亮了，还是那个保安，将门开了条缝，蓬着头裹着厚厚的棉衣，探头往大门的方向，嘴里嘟嘟囔囔。 “谁呀？今天真是撞了鬼了，睡个觉都这么恼火。” “嘟嘟” 车里没有人下来，只是喇叭的声音越发高了一些。 在门卫室干得久了，自然有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抬眼一看大门外的车。虽然灯光朦胧，可车身在黑夜之中依旧闪出低调的奢华。 气势不凡。 车门紧闭，喇叭急促地响个不停，车里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想下车的想法。 不敢再多嘴，保安赶紧过来开了门，走到车前弯下腰。 “你们找谁？” 话没说完，车“呼”地一声便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哎，你们……”保安扬声喊了起来，只是，来人根本没有理会，就那么一瞬间，车在前面拐了个弯，瞬间没了影子。 “大少，就是这一间。”出了电梯，龙一用手指着最靠里的房子。 霍擎苍阴沉着脸，冲着门示意一下。 龙一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抬手敲门。 门内没有任何的声音。 “霍擎苍，时间紧迫，再不进去，我怕程欢会有危险。”沈司南紧皱着眉头，转头看着霍擎苍。“我看，这门得强行破开。” 沈司南脸上看似冷静，可是眸子中的担忧，霍擎苍却看得一清二楚。 “踹门。” 两个紧绷的字，硬硬地甩了出去。 有了霍擎苍的命令，龙一走上前，冲着陶家大门，死命一脚踹了下去。 顿时，陶家大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只不过，大门紧闭，似乎根本没有一丝的晃动。 霍擎苍眼神一瞥。 龙一让到旁边，霍擎苍蹙眉走上前，抬腿，狠狠朝着陶家大门踹了下去。 “咚” “你们做什么？” 隔壁的门打开，那个大叔探出头来。 显然，霍擎苍弄的动静太大，惊醒了他。见状，沈司南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大叔你好，请问你见到这家现在有人吗？” “你们是不是找程欢……” “程欢，你确定她现在这屋子里。” 听到他提到程欢的名字，霍擎苍倏地转了过来，眸色冷沉。 凌厉的隼光，吓得他往后一缩，沈司南知道他是害怕，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强压住心中的担忧，故作轻松地看着他。 “大叔，你不用害怕，我们都是程欢的朋友，她身体不舒服，怕她出事，所以赶了过来。” “程欢不舒服？刚才我看她的样子，唉，好像是有些不对劲儿。” 他暗自一叹。 听了他的话，沈司南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了的担忧。 “那她现在……” “我也不知道，她刚才没带钥匙，说是要救个孩子，被人给绑架到了这里，还是从我们家的阳台翻过去的，后来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我就去睡觉了，也不……” 话都还没有说完，霍擎苍一掌推开了房门，风一般的就冲到了他们家的阳台上。 抬眸。 心中倒吸了一口气。 那女人，是不要命了吗。 两家人的阳台虽是隔得很近，可这么高的地方，一脚踩空，后果有多严重，他想想后背心都直冒冷汗。 “你是说，她从这里翻过去的？” “对对，那丫头当时一脚踩空，差点掉下去，可把我给吓死了，还好最后过去了。”霍擎苍霜寒罩面，他不敢隐瞒，将刚才程欢从这里翻过去的情形描述一番。 霍擎苍眉头愈加紧蹙。 “大少，我去。”龙一翻身跃起，人已经站到了阳台沿上。 “下来！” “大少，太危险。” 龙一不肯，正想往陶家那边攀越，却看到霍擎苍黑沉眸子里，带着不容置喙的锐利，不敢违抗，只得从阳台沿上跳了下来。 “那，大少，你小心点。” 霍擎苍没有说话，一跃而起，身手敏捷轻盈，已经站到了阳台上。 那里面，有他的女人。 救她，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并没有向程欢那样小心翼翼地爬过去，而是直接长腿一抬，如同鹞子翻身，轻轻便纵了过去，稳稳站在了陶家阳台上。 “霍擎苍，先开门。” 这边，沈司南见他一落地，大吼一声后，便迅速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微弱的曙光映照下，霍擎苍看见了陶家客厅的地上，有一团黑影。 他心中沉了沉。 来不及多想，霍擎苍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虽然头发遮住了脸，微微光亮下，霍擎苍依然是一眼认出了，那是程欢。 “欢欢” 哑声低沉。 程欢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霍擎苍的喊声，似乎并没有让她清醒过来，双眼依旧紧闭。 刹那间，他心中狠狠疼了一下。 蹲下身子，将程欢一把抱了起来。 “欢欢，你给我醒过来。” 程欢额头上的头发一下散开，脸上苍白无色，就连嘴唇，在这夜色中，看起来也是惨淡冰凉。 第284章 旋转木马 天已经亮了。 窗外的树叶枯枝在寒风中，瑟瑟摇动。 霍擎苍窗前，盯着冷风萧条，眉心重重的打着结。 门“咔哒”响了一声。 “大少，医院的监控已经看了，确认是这个女人带走了小少爷，陶嘉然。” 龙一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程欢。然后走到霍擎苍面前，将手机递给霍擎苍，打开的屏幕上，一个女人正含笑脉脉，笑意盎然。 霍擎苍眉头一跳。 “陶嘉然？” “对，就是少夫人的前夫的妹妹。画面很清晰，是大小姐开车送少夫人来医院的时候，那个女人偷偷抱走了小少爷。但是……” 说到这里，龙一低低垂下头，顿了顿。 “说！” 不容置喙的口气，带着森森寒气。 “医院监控上，只能看到陶嘉然抱着小少爷出了门，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根据少夫人的行踪，我去警察局查过，那个女人的确带着小少爷进了兰桂园的大门。但是，两个小时候，却是提着一个大袋子出了小区的门，似乎有些重，我们猜想，那里面，那里面……” 龙一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斜斜瞥了一眼霍擎苍。 他话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霍擎苍身子一震。 那孩子，是霍家的命根子，是他大哥留下来的唯一血脉，怎能出事，又怎敢出事？ 手瞬间攥了起来。 “那女人，去了那里？” “大少，现在有点麻烦的，是陶嘉然从小区出来后，拐弯的那条路上，正好是小区摄像头的死角，目前还没能查到她到底去了哪里。” 龙一小声说着，视线不敢对上霍擎苍的眸光。 那孩子，在霍家的地位，他当然知道。 “给我好好查。查不到小宝的下落，后果你清楚。”冷冷寒光，瞬间射了过去，纵使龙一跟着他时间不短，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是，大少。” 应了，他便急急跨出了病房的门。 陶嘉然。 霍擎苍低头看了一眼程欢，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飞潇入鬓的英挺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结，霍擎苍的脸被寒森霜冷罩满，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关节的地方已经泛出青白色，阴鸷眸光透漏出满满的杀气。 “砰” 忍无可忍的他，瞬间转身，在窗台上重重一拳砸了下去。 …… 一片静谧的夜色下，五彩串珠将游乐场点缀得五彩斑斓。 程欢拉着小宝走在里面。 白天喧嚣的游乐场，此刻寂静一片。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他们在里面走着，灯光映照下，一大一小的影子，在地上慢慢移动。 突然，小宝伸手指着旋转木马，大声喊道： “妈咪，我要坐那个。” 一张小脸，仰得高高的，乌黑眸子，更是闪动着灵动的亮光。 程欢侧头一笑。 “好啊。不过好像我们来的时间不对，你看这都晚上了，游乐场已经没人了，木马今天跑累了，都歇着了。” “不嘛，不嘛，我想坐。” 小宝不依不饶，拉着程欢的小手连连摇晃。 遇上这么个缠人的小东西，程欢也只有无奈的笑笑。“好吧，好吧，来，妈咪抱你上去。”程欢蹲下身子，朝小宝伸出手。 “好咯，可以坐木马了。” 一瞬间，小宝高兴得直蹦跶，抱住程欢的脖子，“啪叽”一口在程欢的脸上狠狠亲了下。 这孩子。 程欢无奈摇头，将他抱了起来。 刚一坐上，刚刚还静止不动的木马，却突然旋转了起来。程欢没来得及退开，腰上被重重一撞，身子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惊呼一声。 “小宝” “妈咪，木马动了耶。”小宝坐在上面，开心得大叫了起来，兴奋溢满小脸。 程欢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木马转动得越来越快。 她愣了一愣。 “妈咪，妈咪，我怕。”小宝紧紧抱着木马的头，盯着程欢，满脸的惊恐。 “小宝，不要怕，妈咪来救你。” 程欢急了，一个翻身，冲了过去，想要拉住转动不停的木马。 可是，木马旋转得愈发快了，她根本就拉不住。 眼泪开始如潮水般的喷涌出来。 陶嘉然阴森的面孔，突然从半空中闪了出来，啧啧冷笑道：“贱女人，这就是报应。你把我儿子弄没了，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 “陶嘉然，他不是我儿子，你不要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不是你儿子，贱女人，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呢，这小子一口一个妈咪，叫得还真是亲热。” 程欢愕然，一时之间，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陶嘉然，他只是叫叫而已，我真不是他妈咪，这孩子是别人的，他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吧，你想怎么样都成。” “呲，程欢你这个贱女人，一张嘴伶牙俐齿的，想哄我上当，做梦！你现在就是叫奶奶都没用了。”猛然间，陶嘉然伸手将小宝一下子抱在她的怀里。 “妈咪，妈咪……”小宝手脚在空中乱舞，嘴里大声喊着。 带着哭腔的童音，在整个游乐场上空回荡。 程欢冲了上去，转动的木马在她身上不停的撞击，可是她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疼。心里眼里全部都是那孩子。 陶嘉然的脸，骤然间不知道从哪里闪了过来，几乎就要贴着程欢的脸。 “贱女人，想要孩子，做梦吧！” 恶狠狠的话，从她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然后一阵“嘿嘿”的冷笑后，陶嘉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阴森可怖。 程欢见状，心中一惊，赶紧大喊起来。 “陶嘉然，你……” 但是，晚了一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陶嘉然啧啧森笑，将怀里的小宝举了起来，然后狠命地往下一摔，孩子瞬间掉了下去。 木马依旧飞旋。 “妈咪。”小宝惊恐万分，大哭着喊了起来。 程欢吓坏了。 眼看飞速旋转的木马，就要撞上小宝的头，她不要命地冲了上去，凄厉无比地大吼道：“小宝，小宝……” 脚撞上了木马，程欢吃痛，身子微微缩了缩，瞬时过后，却又陡然向前一跃。 “小宝” 一声大喊后，程欢扑了过去。 第285章 掘地三尺 一脚踏空。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五官俊朗，暖暖的笑意好熟悉。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程欢松了口气。 “程欢，程欢，你终于醒了。” 低沉浑厚的嗓音，带着暖暖的舒适，却根本掩藏不住那一丝担忧和骤然间的欣喜。 程欢认了出来。 是沈思南。 片刻后，她想起来，自己是在陶家的房子里。 “沈思南，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程欢躺在床上，想撑起身子下床，可是脑子晕乎乎的，还没坐起来，身子一晃，又倒在了床上。 见状，沈思南俯下身，用手在她的肩头一摁。 “程欢，你可不能乱动，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四处走动，你就乖乖的在床上躺好，哪儿也不准去，听见没有。” 温柔暖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身体是你自己的，好好在床上待着，这是对你自己负责。” “小宝，不行，我要去救小宝。” 脑子里突然出现刚才梦境里的情形，让程欢想起了小宝失踪的事，她一个愣神后，猛地一下撑起身子。 没料到，沈司南见她枕边有一根发丝，正俯下身子想给她捡起来，程欢这猛然一下，两个人的头“砰”的一下撞到了一起。 倒吸了一口气，程欢摸摸额头，冲沈司南不好意思笑了笑。 “怎么样，撞疼没有。” 沈司南微微一笑，伸手在程欢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温厚的手掌，带来的温度，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如同冬天的太阳，让人有种暖洋洋的舒服。 抬眸浅笑。 “怎么，才刚刚醒来，就又这么不安分。”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霍擎苍？” 程欢循声望了过去。 病房门口，高大的霍擎苍几乎将整个房门遮住。只是，英俊的脸上布满黑霜，阴鸷的眸子里，透出压抑不住的狂怒之火。 霍擎苍将程欢在医院里面安顿好之后，便去了警察局。 没想到在警察局得到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小宝的踪迹毫无线索。 担心医院里的程欢，派了人在警察局等消息后，霍擎苍便折回来，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却看到这一幕。 两个人之间那种会心暖暖的微笑，似乎要亮了这阴暗的病房。 霍擎苍恼怒地蹙起了眉。 不知道他为什么动怒，沈司南只当他还在为孩子失踪的事忧心，起身走了过来，在霍擎苍的肩头轻轻一拍。 “霍擎苍，孩子怎么样，有消息没有。” 黑眸一转，冷冷的光在沈思南的脸上一扫而过，正想说话，却不料被程欢给打断。“小宝，小宝到底在哪里，找到他没有，霍擎苍。” 见霍擎苍没有说话，程欢慌了，猛然下了床，连鞋都没穿，直接就冲门口的霍擎苍跑了过去。 只是，就只有那么几步路，程欢眼前一黑，身子便直直往地上倒去。 “程欢” “欢欢” …… 霍擎苍和沈思南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 不过，五年的密训，到底还是霍擎苍的身手更快了些。程欢倒在他的臂弯里，两眼紧闭，脸色倏地惨白了起来，唇色全无。 “欢欢” 嗓音里，溢满了紧张。 沈思南自然听了出来，他放下了自己的手。看来，冷酷冰凉的霍二公子，对程欢，是真的上了心。 “沈思南，愣着干什么，还不看看这女人到底怎么了。” “呃，好。” 愣怔着的沈思南，显然引起了霍擎苍的不满。 赶紧让霍擎苍将程欢放在床上，然后检查了一下，这才抬头。“没事，她就是脑震荡后期的反应，休息休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大问题？沈思南，你可是医生，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亏你也说得出来。” 霍擎苍冷眉一扬，朝着沈司南大吼着发了通火。 猩红的眸子，让霍擎苍看上去是狂怒不已，沈司南嘴角一撇，淡淡笑道：“霍擎苍，这里我是医生，她有没有事我知道。这是医院，请你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影响了别的病人休息。” “沈司南，我……” “大少” 霍擎苍愤愤然，正要开口怼回去，病房门开了，龙一站在门口，神色有些紧张。 心立刻沉了沉。 “说” 龙一急急走了进来，迟疑了一下，垂头低声汇报。 “大少，警察局传来消息，警方查遍了兰桂园附近的摄像头，断断续续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行踪。只是，事情有些棘手……” “怎么了？” 霍擎苍的冷眸瞬间转了过去。 “刚开始还能查到踪迹，但是中间大概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在玉龙湾附近，看不到她去了哪里，后来出现的时候，就只看到她手上是空的，那个大袋子已经不见了。如果真是我们猜测，袋子里面装的是小少爷的话，那他可就危险了。” “你是说，孩子被那个女人给丢了。” 龙一的话音刚落，沈司南转头过来，一口接上。 “目前来看，应该是有这个可能。” “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得给我把小宝找出来。人手不够的话，可以找那边的人。”霍擎苍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龙一刚才说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遇上那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照现在的情形推断，小宝凶多吉少。 眉头蹙得更紧。 “是。”龙一应了，急急转身。 “等等。”霍擎苍迅疾转头，叫住了他。“那个女人，就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小宝没事还好，如果有事……”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黑眸中的杀气，凉了整个屋子。 床上的程欢，缓缓睁开眼睛，却刚刚听到了龙一的话，想起身坐起来，却抵不住脑子里的眩晕，心中一急，无奈地躺在床上，轻声喊着。 “霍擎苍，小宝……” 听到动静，霍擎苍转头过去，程欢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脸色白得就跟病床上的床单一样。 “你这个样子，还操心什么小宝，我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好了。” “不行，我要去找小宝，他还等着我，你们听，他在叫妈咪，他在叫妈咪，我要去，我要去……” 程欢不停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 霍擎苍眸色沉沉地走了过去。 第286章 把孩子丢了 “小宝都是因为你，才会被那个姓陶的女人给带走，还好意思闹，你最好给我马上养好身体，把我儿子找回来，不然的话，你给我等着。” 眸子里的凶光，是程欢从来灭没有见过的。 她愣住了。 嘴张了张，还想说话，见霍擎苍脸色阴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状，沈司南走了过来。 “程欢，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不能乱动。脑震荡如果不好好休息，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也清楚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孩子自然有人去救的，霍擎苍的儿子，你还怕没人去找。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程欢还想说话，沈司南伸手在她肩上一按。 看到那一双放在程欢肩头上的手，霍擎苍的眉头一跳，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蹙眉盯着，身子猛然一转，长腿急急迈了出去。 “嫂子，听说你醒了，没事吧。”霍云曦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叫嚷着，却没想到，差点和霍擎苍撞上。 骤然间见到霍擎苍，她吓了一跳，立马站住，垂头低低喊了一声：“哥” “都是你干的好事！”霍擎苍冷眉一抬，眸光锐利，脚下却没有停，长腿一迈，从霍云曦的身边侧走过。 霍云曦赶紧让到一边，低头认错。 “对不起，哥，我错了。” “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再给我四处乱跑，给我添麻烦。” “嗯，好。” 冷冷的吩咐，霍云曦立马应了，头点得就跟小鸡啄米一样。等她再抬头，霍擎苍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霍云曦这才敢抬起头，看见程欢躺在床上，急急跑了过去。 “嫂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说你怎么还一个人跑出去了，要找小宝，我们可以一起去的。” “好，那我们现在一起去找小宝吧。” 程欢一把抓住霍云曦的手。 这一下，可把霍云曦给吓得不轻，连连甩手。“不行不行，那可不行，你没听见我哥刚才的话吗，我要把你给带出去的话，我哥会杀了我的。不行不行。” 说完，霍云曦一个劲儿地摇头。 “好了，既然你在这里，医院里还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你哥的吩咐，霍云曦，你可得记好了。还有，等会我过来，如果看不到程欢在床上，不止是你哥，我也不会放过你。她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养，绝对，听清楚。” 沈司南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特地加重了语气。 “放心，我这次一定把她给看好了。” 霍云曦拍着胸脯保证。 唇角一扬，沈司南带着满足的微笑，径自出了病房。 “嫂子，你喝水吗？”霍云曦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脸上没有笑容。 也是，小宝现在生死未卜，她怎么还笑得出来，那孩子软软童音喊着“姑姑”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 想到这里，一向大大咧咧的霍云曦，眼底竟然涌起了潮湿。 程欢看出了异样，拉了拉她的手。 “云曦，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小宝那么乖的孩子，那女人怎么狠得下心伤害他，他还那么小，父母早亡，幸好有我哥和奶奶疼他，现在却……” 后面的话，霍云曦的喉如被梗住，再也说不下去。 唉。 程欢在心里暗自一叹。 这一切，都怪她。 她知道，陶嘉然并不知道小宝的身份，带他走定是听见了小宝叫她妈咪，所有的事，她都是冲着程欢来的。 恨自己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没有法子去救那孩子。 大颗大颗的泪珠，瞬间从眸子里掉落出来，打湿了枕头。 “嫂子” 见状，霍云曦叫了一声，便也跟着难受起来。只不过，就那么短短一瞬，霍云曦用手在脸上一抹，轻轻绽出笑颜。 “嫂子，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伤心了。我哥是什么人，在京都市找个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你睡会，说不定，等你一觉醒来，小宝都站在你床前了。” “唉，如果真那样就好了，小宝还那么小，一定不会有事。” 话虽说得轻描淡写，可她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凭霍擎苍的势力，估计应该是发动了全京都市警力，这都过了一个晚上，那孩子还没有消息传来。结果是怎么样，她真不敢想了。 一阵倦意袭来，程欢靠在床头，微微低了头。 “一定不会有事。嫂子要不你就安心睡一觉吧，我哥肯定会把小宝找回来的。”霍云曦将床头给她放了下来。 点点头，程欢闭上了眼。 可是，倦意再浓，却抵不过脑子里翻腾的那些念头。 刚才龙一对霍擎苍说的话，她是听见了。没想到陶嘉然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那么一个无辜的小孩子，她可以用袋子装出去。 肯定是小宝在陶家大喊大叫，惹恼了陶嘉然。但是，被装进了袋子，很明显当时小宝已经没了知觉。 想到这里，程欢心中不由狂跳。 小宝。 心中不住的念着这个名字。 玉龙湾。 突然，程欢的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这几个字。刚才他们说陶嘉然就是在那里，把大袋子给扔掉的。 难道，陶嘉然将小宝带到那里去了？ 程欢的双眼顿时睁开，眸子里瞬间透出了晶亮，脑子里好像也清醒了不少。 她的样子，让霍云曦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赶紧站起来。“嫂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等着，我马上去叫沈司南。” 说完，拔腿欲走。 程欢一口叫住了她。 “云曦，我没有不舒服，我想到了一个地方，陶嘉然十有八九，是把小宝带那里去了，我要去找他。” 话音刚落，程欢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 霍云曦赶紧拦住了她。 “嫂子，你可不能去，要让我哥知道，那还不杀了我。”想到霍擎苍脸上的寒霜，一股凉气，瞬间冷了她的背心。 程欢并不理会，自顾下了床，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准备往外走。 霍云曦脸色一变，跑上去拉住了她。 “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警察都未必能找到，我一定要去，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跟着我去。小宝可是你侄子，你不能见死不救。” 程欢转头过来，眼神定定。 第287章 鬼马精灵的得意 心中思灼片刻后，霍云曦狠狠咬了咬唇，最后一甩头。 “好，嫂子，我跟你去。” “走” 程欢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很快便出了病房，走过医院走廊的时候，程欢还特地探头往医生办公室望了一眼。 没有看到沈司南的身影，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会心一笑。 站在医院大门口，霍云曦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程欢。“嫂子，你的身体没事吧。” 毕竟，霍擎苍说的话，从来不是闹着玩的。“海上阎罗王”的称号，她早就听说过，想想也还是有些害怕。 “没事，真的。” 说来也怪，一想到能把小宝救出来，程欢的脑子里，顿然没了眩晕，还有了点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拉起霍云曦的手就走。 “快走吧，小宝还等着我们呢。” 程欢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刚一坐上车，霍云曦满脸疑惑地盯着程欢。“嫂子，你怎么就知道那女人把小宝给带去了哪儿，不会弄错吧。” 她得确认清楚，不然的话，程欢如果再出点什么事的话，霍擎苍那里可交代不了。 “十有八九，应该不会错的。”说到这里，程欢脸色沉了起来，扭头过去，对着司机急急催促道：“师傅，去玉龙湾小鱼村，麻烦你快点。” “小姐，那个地方早就成荒山了，你去那里干什么。” 司机很是奇怪。 霍云曦手在司机椅背上重重一拍。 “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让你快点就快点，我们可是去救命，晚了的话，你赔得起吗。快点，车钱加倍。” 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往座椅上放。 司机斜眼瞥瞥，脸上顿时显出惊讶。那么厚一叠，足够他跑一个月的车了。 “快走快走” 程欢不住的催促。 玉龙湾是一大片的海湾，很宽，又在海边上，有很多的树丛和山坡，如果光凭这个名字，霍擎苍就是出动京都市全部的警力，要搜出小宝的下落，也不是一见很容易的事。 陶家的老屋就在玉龙湾靠近海边的一个小村子。 程欢知道陶嘉然对陶嘉禾的感情，那里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程欢不止一次听她说起过，起初还以为是兄妹情深，却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无耻。 玉龙湾三个字闪出来的时候，程欢立刻便想到了陶家老屋。 见她沉吟不语，脸色越来越难看，霍云曦拉拉她的衣袖。“嫂子，嫂子，你没事吧。” “呃，没事。” 程欢转头，唇角微微一牵，然后又将眸光紧紧盯着前面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霍云曦那一叠钞票起了作用，出租车开得极快。从打开的车窗，已经能嗅到海风带来的味道。 …… 海边，一个小小的院子。 屋子和院子的栅栏全部都是木头造的，只不过，看上去年久失修，有些破败不堪。 屋子在海边，常年的海风和潮湿，墙壁和屋顶已经开始朽烂，再加上政府规划，这一片的人家早就搬了出去，荒凉连片更是显得萧条破烂。 一个女人在院子里走动着，大红色的外套，下面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裙摆，颜色很是靓丽，和这破烂的木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不过，衣服虽是鲜艳，女人的脸上，却带着阴暗暗的寒气，一双眼睛，漏出狠厉的杀气，盯着外面海上不断涌起的潮汐，幸灾乐祸的得意，在嘴角一闪而过。 阴冷的脸转过来。 是陶嘉然。 昨天晚上她把小宝带到兰桂园后，本来想悄悄将他藏在这里，让程欢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没想到那臭小子，人小，脾气倒是很大。 哭闹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大。陶嘉然怕被人听见，极尽耐心的哄着他，在牛奶里加了安眠药，这才让他安静了下来。 看着孩子睡意香沉，陶嘉然害怕等到天亮他醒来又开始哭闹，心下起意，用袋子装了，然后带到了陶家老宅。 这里早就荒凉，没有人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程欢这个时候，悲戚无措的惨状，陶嘉然的口中，突然蹦出了一阵寒恻恻的冷笑。 这个时候，从院子最左侧的木屋里，发出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随之一阵小孩子的哭喊声，传了过来。 “妈咪，妈咪，我要妈咪。” 女人瞬间皱起了眉头，阴寒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的森冷，头倏地转了过去。 她走了过去，在门上敲了几下。“小兔崽子，喊什么喊，再喊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咬牙切齿的模样，透着阴测测的狠。 “坏阿姨，坏阿姨，把我骗到这里来，我要妈咪，你把我妈咪还给我。” 孩子在屋子里面不住的叫嚷，手打脚踢，将门擂得“咚咚”直响。 屋子里，暗黑无光，只有从木门的缝隙，微微透了些光进来。 小宝站在门边，将脸贴了上去，眼珠从缝隙里，看到了外面陶嘉然红色的外套，扬起小拳头，正想往门上擂，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霍擎苍说过的话。 乌溜溜的眼珠一转，脸上顿时换上了笑脸。 “阿姨，我饿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你不是说和我妈咪是朋友吗，肯定不想饿死我吧？” 陶嘉然站在门外，听他突然换了口气，倒还一愣。 小宝没有听见陶嘉然的骂声，小小的唇角立刻扬了起来。 那带着痞气的笑意，简直就是霍擎苍的翻版。 “阿姨，阿姨，我知道你最好了。”知道有戏，小宝开始卖起萌来，娇娇软软地不停叫着陶嘉然。 软糯萌萌的童音，瞬间击中了陶嘉然的心。 她微微一震，突然想起她的孩子。 心中一软。 “等等。”语气依旧冷，但是却好像少了些不耐烦。 屋子里的孩子，脸上瞬间兴奋了起来。 不多一会，破旧的木门“咿呀”一声开了。 陶嘉然手里拿着个面包走了进来。“吃吧，放得有点久了，你愿意吃就吃，不想吃就拉倒。”说完，将面包递了过去。 “谢谢阿姨。” 小宝低头接了过去，抽抽噎噎的对着陶嘉然鞠躬。 低头一瞬间，乌黑眸子里，闪出了一丝鬼马精灵的得意。 第288章 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手里的面包看上去冷硬无比，上面还有些斑斑霉点。但是，小宝似乎没有半点的嫌弃，双手捧着面包，张口就咬。 陶嘉然见状，眉头皱了一下，心里好像也有些不落忍了。 看这孩子的穿着，家境应该不差，那面包还是一个多月前她到这里来的时候留下的，他竟然还吃得这么香。 “你慢点吃，我去看看有水没有。” 陶嘉然同情的看着小宝，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她刚才特地出去买了些干粮过来，刚才小宝喊饿，她只是找了个以前剩下的面包，现在看他可怜，这才转来给他拿水。 门，似乎忘记关上。 小村里的房屋，大多建造在海边，为了隔湿，几乎家家都是用的木地板，那样暖和一些。陶嘉然的鞋跟踏在上面，响声不小。 听见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远，小宝瞬间抬头，小小的身子瞬间窜到了房门口。 小脑袋悄悄探了出去。 刚好看到陶嘉然的背影，侧身进了前面一个屋子。顿时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按捺不住的兴奋，溢满小脸。将手中的面包一扔，他便撒腿就跑。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心中害怕加上紧张兴奋，根本就没想太多。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让另外一间屋子的陶嘉然惊觉起来，从里面迅速跑了出来。 小小的身影，已经跑到大门的栅栏边。 陶嘉然的脸，顿时被阴寒罩满。顺势将手中的矿泉水，重重地往小宝的方向掷了过去。“臭小子，跟我来这套。” 狠厉的语气，传了过来。 毕竟是孩子。 这一刻，心中的害怕更甚。他转过头，望去，怒气冲冲的脸，让陶嘉然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扭曲，狰狞得可怕。 “站住。” 陶嘉然厉声喝道。 小小身子吓得一抖，瞬间停住脚步。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欢那个贱人总和她对着干，一个小毛孩，现在也竟然敢和她作对。 陶嘉然冷冷一哼。 脚步沉沉，她慢慢走到了小宝面前。 “阿，阿姨……”孩子被她阴恻恻的冷笑，吓得手脚哆嗦。 陶嘉然一步上去，伸手拧住小宝的耳朵，怒声呵道：“臭小子，本来看你可怜，给你找水喝，你还敢跑。跑啊，你现在给我跑啊。” “阿姨，疼，呜呜……” 小宝开始告饶。 刚才在屋子里，他想起了霍擎苍教给他的一些应急求生之道，这才向陶嘉然低头。但是他毕竟是个五岁的孩子，耳朵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疼，你也知道疼？” 陶嘉然倏地一下，将小宝的耳朵给提了起来。 “今天我就让你疼个痛快。你那个贱人妈咪，让我失去了我儿子，现在我就让你去陪他，免得他一个人在天上孤单。” 话音未落，手里揪住耳朵，就把小宝往屋子里拖。 这地方，荒芜人烟，就连警察都找不过来，杀了他，为那个没有出世的儿子报仇。她要让程欢好好尝尝丧子之痛。 就算不是亲生的，这孩子如果是因她而死，她想嫁入豪门，做梦去吧。 想到这里，陶嘉然寒测测的笑了起来，森森的白牙露了出来。 小宝耳朵被拧，只得跟着陶嘉然的脚步往前走。 “臭小子，给我进去。” 走到门口，陶嘉然将小宝往屋子里一推，然后跟着走了进去，斜眼一瞥，看见了墙角一根大木棒，顺手抄了起来。 孩子太小，被她这么一推，立刻跌坐到了地上。 嘴角冷冷一撇，眼里闪着恶狠狠的凶光，陶嘉然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慢慢，将手中木棒举了起来。 小宝抬头，泪眼婆娑，黑亮的眸子被一层水雾罩住，盯着陶嘉然，满脸的骇然。 “阿姨” “小子，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有了程欢那么一个妈。”陶嘉然将木棒高高举起，眼里的凶光狠辣。 寒测测的冷笑，骤然响了起来。 陶嘉然一咬牙，手中的木棒倏地朝小宝的头上挥去。眼见木棒就要砸在头上，小宝倏地抬头，高声喊了起来。 “阿姨，我给你钱。” “给我钱，呲，你以为我想要钱。臭小子，我告诉你，以后你可不要来找我，有任何的冤屈就去找程欢那个贱人，记住没有。” 小宝的喊声，让陶嘉然的手顿了一顿，但是片刻过后，便又迅疾抬起，用了比刚才重了一倍的力气，直直挥下去。 “阿姨，我爸爸叫霍擎苍，他有很多很多钱，阿姨，我没骗你，真的，阿姨。” 见木棒就要落在头上，小宝吓得身子往下一蹲，用手紧紧抱着头，嘴里不住叫嚷。 霍擎苍？ 犹如一声闷雷，在她的头上炸响。 陶嘉然赶紧收回了手。 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到陶嘉然稳了身子，她愣愣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宝，疑惑不已。 霍擎苍的名字，在整个京都市，那是无人不知，就算是京都市长，民间的威名，也无法和他相比。这孩子真要是霍擎苍的儿子，那的确是很有钱。 “阿姨，只要你不打我，我就让我爸爸给你送钱，你要多少都可以，好不好？”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小宝慢慢站了起来，黑亮的眸子溢满了哀意凄凄，晶亮的泪珠还挂在脸上。 陶嘉然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孩子。 一身质地优良的童装，上面有个不起眼的logo，可陶嘉然却一眼认了出来，那是国际顶尖服装设计大师子木的作品，凡是绣上那个logo的衣服，均是他亲自设计然后一手裁剪。看着不起眼的一套小小的童装，也许就是陶家一年的生活费。 看来这孩子，来头不小。 脑子里想到霍擎苍平时说过的话，小宝走了过去，拉住陶嘉然的手，仰起脸，用软糯童音，怯怯一句。 “真的，阿姨，我祖奶奶最疼我，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不打我。” “好，我不打，不过你家里真能给我很多的钱？”陶嘉然将手中木棒朝地上一扔，翻身抓住了小宝的手，眼里瞬间有了贪婪的颜色。 霍擎苍，那是鼎鼎大名的霍氏掌权人，京都人谁不知道。 陶嘉然的心里，瞬间起了念头。 第289章 我要回家 如果让这孩子要钱，霍家人应该是不会讨价还价，那数字自然由着她开。 自己再也不能生孩子，吴美香的态度已经很明了，迟早有一天，陶嘉禾会因为吴美香的撺掇甩掉她。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这孩子身上捞一笔，那样的话，至少可以让她的后半生无忧。 “当然，我祖奶奶有很多钱的。” 小脸一仰，稚嫩的童音响彻了屋子。“阿姨，你放了我吧，我肚子饿了，想回家吃饭，你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她就会派龙一送钱来的。” “龙一？” “嗨，就是我老爸的跟班咯。”见他的话好像有了作用，小宝立马恢复了孩子的天性，脆生生地笑了起来。 陶嘉然这下子彻底相信了他的话。 “小宝，阿姨刚才那样对你，就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可不能生气啊。这样好不好，你用阿姨的手机给你祖奶奶打个电话，就说你自己在外面玩迷了路，然后阿姨救了你。你为了报答阿姨，想给阿姨一点钱好不好？” 堆满脸的，是谄媚的笑。 霍擎苍她可不敢去招惹，这小子叫着祖奶奶，年岁应该很高了，一个糊里糊涂的老太太，定然会乖乖听话的。 见小宝半饷没有答应，她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 “小宝，你可不知道，阿姨也有个儿子，现在得了重病，在医院躺着，医药费凑够了才能给他做手术，你就帮帮阿姨好吗？” 说完后，蹲下身来，就那么凄凄切切地看着他。 哼，来这套，小爷可不傻。 小宝斜眼瞥瞥陶嘉然，人虽不大，心里却自然明白她在撒谎。 “好，阿姨。没问题，不就是钱吗，我们霍家多得很，我好想现在就回家，你的手机在哪里？我给祖奶奶打电话。” 说着话，手已经开始在陶嘉然的口袋里，翻找起来。 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听霍擎苍对 他说过，遇到坏人的时候，保住性命最重要，钱没问题。计谋刚刚一得逞，脸上便泄漏出满满的得意。 心思太过简单，以为拿到电话，给霍擎苍拨过去，就会有人来救他。 “等等。” 小宝的举动，陡然引起了陶嘉然的警觉。 她一把将他拉开，手机拿在自己手里，恶狠狠地盯着他。“臭小子，想和我耍滑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给我滚一边去。”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宝哭闹着冲了上去，在陶嘉然的身上手打脚踢。 小孩子撒起泼，根本就是胡搅蛮缠，陶嘉然似乎不是对手，小宝的脚有好几次重重踢在了她的小腿上。 一阵痛楚。 陶嘉然的脸色瞬间阴沉。 她用手去拉开，正准备转身欲走，却不料被她拉到一边的小宝，很快又冲了过去，迅疾抱住她的手臂，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陶嘉然吃痛，恼怒的她，死死的瞪着小宝。突然，只见她抬手一巴掌便挥了过去，“啪”的一声，小宝的脸实实在在挨了一耳光。 “哇……” 响亮的哭声，顿然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臭小子，敢和我作对，看我不收拾你。”陶嘉然蹲下身，捡起刚才扔掉的木棒，正要当头打下去。 霍擎苍的名字，却突然从她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那可是个阎罗王，出了名的心 狠手辣，眼前这孩子是他的儿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的话，凭她一个小小的陶嘉然，在霍擎苍那里，要捏碎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手瞬间收了回去。 黑沉着脸，狠狠瞪了瞪小宝，然后将木棒一扔，转身出去，反身将木门牢牢锁死。 “开门，开门，我要回家，坏阿姨，你是个坏阿姨。”门，在他的不停踢打下，发出了“咚咚”的重响。 陶嘉然根本没有理会，径自离去。 脸上挂着的阴狠，已经消失殆尽了，害怕堆了上来。突然之间，她觉得屋子里关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个烫手山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完全没了主意。 站在院子里，皱眉想了很久，最后决定给陶嘉禾打电话。 只是，号码还没有摁下去，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陶家母子的对话，这事要被吴美香知道，肯定会劝陶嘉禾报警，正好踢走她这个负担。 在心里权衡一番，陶嘉然猛的收起了电话，急步匆匆，很快从陶家租屋逃离了出去，消失在海边的树林里。 这个地方，根本就是荒无人烟，没人看到她来过这里。她不过是想给程欢一个教训，霍擎苍的儿子，她哪里敢惹。 木屋里的孩子，并不知道陶嘉然已经跑了，还一个劲儿地在门上手打脚踢。陶家的老屋虽然说是年久失修，木块之间到处都是缝隙，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力气实在是小，踢了半天，那门也是依旧坚固如初。 从门板上敲掉的灰尘，落了他满身。 外面没有丝毫动静，哭闹了好一阵子，似乎有些累，小宝一屁股坐在门边，头靠在木门上，哭声弱了下去，抽噎着，嘴里不停低声喊着“妈咪，妈咪。” 屋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小宝靠在门上，已经睡着了，小脸蛋上还挂着泪。 从木块缝隙透进来的光，给暗黑的屋子，带去了微弱的光线。海风钻进来，吹起咸咸的味道。 等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一片寂静暗黑，害怕立刻写满小脸，黑亮的眸子滴溜溜地转动，惊恐的打量着黑暗中的一切。 “妈咪，妈咪。” 泪水瞬间从眸子里涌了出去，站在暗黑的屋子中间，嘴里不住地叫着程欢。 可是，骤然间，他停住了哭声。 乌溜溜的黑眸子，盯着窗户的方向。 那里的缝隙，似乎比门宽了很多，不仅如此，就着微弱的光亮，好像能看到窗户露出的缝隙，似乎能把窗户打开。 小脸上立刻闪出来一丝狡黠的笑。 在屋子里找到一张凳子，他很快爬了上去，可是人太矮，够不着。他踮起脚尖，却还是够不到窗台的位置。 瘪瘪嘴，站在上面，小眼四处搜寻，看到木门边有张小凳子。 “乌拉” 他开心兴奋大喊了起来，一抬腿，就往下跳，却不料脚下一滑。 第290章 不要管我 “师傅，你能不能再快点。”出租车上，程欢不住地催促着司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孩子会出事。 霍云曦见状，赶紧安慰她：“嫂子，你不要着急，马上就到了，小宝一定没事的。” “小姐，我这已经够快的了，这是沿海山路，再快的话，就飞进海里了。我可不想为了点钱，送掉命。” 司机转头过来，更是毫不客气。“如果你们还这样，这车钱我也不要了，你们下车吧，这钱退给你们。” 说着，司机将霍云曦给他的那叠钞票，扔了过来。 “吱”的一声，车停住了。 “师傅，不好意思，救命的事耽搁不得，我嫂子这也是着急，你不要多心。孩子那么小，多耽搁一点时间，他就会多了份危险。你也应该是做父亲的，这一点应该能理解吧。” 见状，霍云曦赶紧解释。 这一下，司机心里似乎好受了点，他转头看看程欢和霍云曦，眼睛里满是同情。 “好，那你们坐好了，我尽量再快一点。还有，那些钱，你们拿着，孩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后，司机再不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路。 程欢来不及道谢，一双眼睛，蹙眉看着前路。她全身的神经都已经绷紧，脑子里只有那个孩子的身影。 司机似乎拿出了他最拿手的车技，一路上左穿右拐，在环山路上风驰电掣。 “嫂子，离你说的地方还有多远。” 程欢和霍小宝根本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却如此的担心。霍云曦见了有些于心不忍，拉拉她的手，低声问了一句。 “师傅，从这里过去，一直开，前面你会看到有座大桥，然后你就从桥上开过去，就快了。” 程欢没有回答霍云曦的话，却将头凑到前面，用手给司机指着路。 霍擎苍，你何其有幸，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侧头看了看程欢，霍云曦心中满是感动。 司机点点头，专心开着车。 天气冷，又是海边，路上几乎看不到有什么车。远远的，已经能看到程欢口中说的大桥。 瞬间，程欢有些兴奋了起来，身子顿然间坐了起来。 可是，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租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那影子，太熟悉，虽是短短一瞬，程欢却看得清楚，是陶嘉然。 正要开口叫住司机，可是车太快，转眼已经离陶嘉然很远。 看来，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陶嘉然真的把小宝带了过来，但是现在却是一个人。 那，小宝呢？ 心中陡然害怕起来，脸一刹那开始发白，程欢的手，更是紧紧攥了起来，死命掐着自己的大腿，身子开始不住轻颤。 小宝，还那么小。 清眸里，顿然起了一层水雾。 她害怕，害怕再失去一次。五年前的那个孩子，她连面都没有见上一下，就被医生宣布夭折。医院规定，为了安全起见，死婴会统一处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程欢竟是将小宝当成了她那个孩子。 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离去。 “嫂子，嫂子。” 看出了她的异样，霍云曦在她耳边连连叫了几声。 这个时候，车已经开过了大桥。 “师傅，左转。”看见了陶家老屋的影子，程欢立刻紧张了起来，背脊瞬间挺直，手指更是死命扣进大腿。 见她如此紧张，霍云曦不敢多话，只是担心的看着她。 等会可千万不要出事。 不管是小宝，还是程欢，哪一个出了事，霍擎苍都不会饶过她的。 后座上的程欢，突然大喊了起来。“停车，停车。”害怕和紧张，让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车还没有挺稳，程欢一下子就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嫂子，等等我。” 霍云曦赶紧跟着追了过去。 陶家的老屋在海边，离大路还有一段距离，全是泥沙。 程欢一路飞奔，心里默念着孩子的名字，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跌跌撞撞地往屋子的方向跑去。 霍云曦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大喊。 “嫂子，嫂子，等等我，” 她的叫喊声，程欢似乎是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跑着，突然，脚下踩着了一块石头，她身子一晃，摔倒在泥沙上面。 “嫂子”霍云曦惊呼一声，赶紧跑了过去，伸手扶起她。“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快，云曦，救小宝，他就在里面。” 程欢连连摇头，拉着霍云曦的手，想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瞬间，钻心的疼，从脚踝处，传了上来。程欢重重吸了口气，身子一晃，又坐在了地上。 “小宝，小宝” 想起那孩子，程欢的泪奔涌出来，泣不成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嫂子，不要急，你慢慢来，我扶住你。”心中一丝感动跃了上来，霍云曦伸手扶住了她。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程欢倏忽一下站了起来，拖着崴了的脚，拼命朝前跑去。 陶家的大门是开着的，霍云曦扶着程欢，冲了进去。、 “小宝” “小宝……” 还在院子里，两个人便开始大喊了起来。只不过，除了她们俩的喊叫，陶家老屋里悄无声音，根本就听不见小孩子的回应。 一丝不详的预感，愈发浓重起来。 突然，程欢脑子里一阵眩晕，她身子连连晃了几下，赶紧抓住身边的霍云曦。 惨白的脸色，惊了霍云曦一跳。 “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赶紧找小宝，快。” “可是你……” “没事的，快。”程欢推开霍云曦，一阵恶心，翻江倒海的在她的胃里面闹腾开来，她急忙扶住旁边的墙壁。 见状，霍云曦又折了回来。 “嫂子。” “我叫你去找小宝，不要管我。”程欢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吼了起来。 霍云曦看了她一眼，瞬间转身，开始在陶家找寻孩子的下落。 片刻过后，霍擎苍站在一见屋子的门口，急急喊了起来。“嫂子，怎么没有啊，到处都没有他的影子。” 不会吧。 难道陶嘉然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将小宝…… 想到这里，程欢的身子瑟瑟发抖。 后面的结果，她不敢想了。 第291章 妈咪来救你了 “不会的，小宝一定在这里，我能感觉到他。” 倏地，程欢抬起了头，眸光定定。 强忍着恶心带来的不适，她慢慢走了过去，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她似乎根本没有感觉一般。 走到霍云曦身边，她冷静如斯。“云曦，你将屋子找完没有？” “找完了……哦，对，还有一间小屋，上了锁的，我看那锁上面全都是锈迹斑斑，估计应该是有很久了，不可能在那里的。” 霍云曦想想后，好像想起了什么。 话音刚落，她的手，瞬间便被程欢抓紧，太过用力，手指甲几乎都抠进了她的肉里。 “在哪里？” “嫂子，疼，疼，喏，就在那。” 霍云曦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叫嚷，用嘴朝那间小屋子的方向，努了努。 没有说话，程欢猛然就冲了过去。 正如霍云曦说的那样，这间屋子的门上，挂上了一把生了锈的锁。 斑斑锈迹，一眼看去，不知道在那上面挂了多久。 这间小屋，程欢知道，那是陶家堆放杂物的地方。当初，陶嘉禾带她来过一次，但是她并没有进去过。 “小宝，小宝，你在里面吗？”程欢冲着里面喊了起来。 霍云曦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她。 “嫂子，你看这锁，都成这样了，根本就没有开过的痕迹。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看看我哥那边找得如何了。” “小宝，小宝。” 程欢却没有理会，依旧不管不顾的朝里面喊着。 “嫂子……” “云曦，我感觉，小宝就在里面。快，把门砸开。”程欢一把住霍云曦的手，用哀哀欲绝的眼神盯着她。 “嫂子，我们还是走吧。” “不行，小宝在里面，我哪里也不去。” 见霍云曦不听她的话，程欢急了，转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朝门锁砸下去。 满是锈迹的锁，此刻却是坚硬无比，石头在上面一下一下砸着，却好像根本就没什么作用，依旧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 “嫂子，小宝如果在里面，早就答应了。你听，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我们还是早点回去，想其他办法吧。” 程欢的脸，还满布在牧场摔伤的血口，这么一用力，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渗出了血迹，特别是手上，血迹已经染红缠在上面的纱布。 霍云曦不知道如何是好。 为了小宝，程欢似乎都已经发疯了。 “小姐，找到人了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霍云曦转头一看，有些诧异，是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 “师傅，你怎么……？” “我实在不放心，就又倒了回来，怎么样，孩子找着了吗？那位小姐怎么了……”司机朝她笑笑，眼光却被程欢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 “我嫂子她，她实在担心孩子，你看那锁都锈成了那样，怎么可能里面有人，可我嫂子怎么也不听劝，要把锁砸了。” 霍云曦无奈地看着程欢。 “啊” 突然，一声惊呼从程欢的口中响了起来。 “怎么了，嫂子。”霍云曦冲了过去。 “没事，砸了下手。” 程欢说完，拿起石头又想开始砸锁，霍云曦一步上前，拦住了她，心疼的埋怨。“没事？你自己看看，这满手的血。” “可是，小宝在里面，小宝在里面，他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程欢死命挣扎着，眼泪飞扬。 出租车司机见了这一幕，被她打动，鼻头一酸。“小姐，让我来，你退后。” “对对对，嫂子，让这位师傅来，他的力气大。”有人帮忙，霍云曦赶紧将程欢往旁边轻轻拉了拉。 司机用肩头往门上撞了几下，门晃了晃，那把铁锁依旧牢固如初。 皱了皱眉，他示意程欢他们往旁边让让。 往后退了几步，猛然跑起，朝木门重重撞了过去。 “砰” 年久失修的破木门，哪里经得起一个成年男人如此的大力撞击，木门连着门框，瞬间倒了下去。 “有人。” 司机往屋子里面打量了一下，瞬间便惊呼了起来。 后面的程欢马上冲了过来，嘴里大声喊着：“小宝”。水雾遮住了眸子，嗓音带着惊喜的轻颤。 可是，她没有听见那个软糯萌萌的声音回应自己。 心中暗叫不好。 屋子里太暗，纵使现在整个门已经被撞开，里面也是漆黑一团，根本看不清屋子里面的状况。 “小宝，小宝你在哪来，妈咪来救你了。” 顾不上脚踝传来的疼，程欢在屋子里四处搜寻。 一团黑影。 对，窗台下边，有一团小小的黑影。 小宝，是小宝！ 借着屋子里微弱的光线，她认出了那孩子的衣服，程欢喜极而泣，猛然一下就冲了过去。 可是，那孩子，似乎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心提了起来。 “小宝” 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那就是她的儿子一般。 她跑过去，蹲下身，想把孩子给抱起来。“小宝，你怎么了，妈咪来救你了，你说说话好不好？小宝，呜呜……” 泪水肆意在脸上横流，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呜咽声，听得霍云曦和司机都不禁红了眼。 孩子依旧无声无息， “小姐，这样可不是个法子，我看咱们还是赶紧送孩子去医院吧。” “对对对，嫂子，你不要哭了，我们把小宝送医院去。” 一语惊醒。 霍云曦反应了过来，急急上前，劝说程欢。 医院？ 听到这两个字，程欢幡然回神。 “对，云曦，送医院，小宝不会有事的。”瞬间停住了哭声，程欢伸手想把孩子给抱起来。 可是，手一伸到小宝的后脑勺下。 程欢的手顿然僵住，脸色一变。 心，更是沉了沉。 满手都是黏黏糊糊的东西，不用看，学医的她，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霍云曦似乎也察觉出来了她的异样，担心出声问了一句。 “怎么了？嫂子。” “小宝，小宝……”程欢说不下去，喉如被什么东西给梗住，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声音颤抖不已。 霍云曦见状，害怕得身子开始发抖。 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都是因为她，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 第292章 找到了 “还愣着干什么，孩子再不送去医院，就真的没救了。”司机站在一边，急急的大声吼了起来。 程欢颤抖着将手指伸了出去，探了探孩子的脉搏，一丝欣喜，顿时在心中延展出去，赶紧将孩子抱了起来，连连重复着司机的话。 “对，对，送医院。” 脚步急促，程欢抱着小宝，很快冲到了门口，不料脚下被门板一磕，整个人连同孩子一起朝前冲去，眼看就要摔倒。 “小宝” 跟在后面的霍云曦见了，大吼一声后，呆愣在原地。 司机走在前面，听见后面的惊呼，扭头一看，迅猛转身，一把拉住了程欢，顺手将孩子接了过去。 小宝被司机稳稳的抱在怀里。 程欢却被他的力道，带得几个趔趄，身子重重撞到了一颗树上。 “师傅，你放下孩子，我先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程欢顾不得自己被撞得生疼，冲司机大声喊道。 后脑勺出血，可不是什么好事。刚才屋子里太暗，她没有看见，可是凭着手上的感觉，出血量肯定少不了。 孩子被平放在地上，一张小脸，惨白无色如同海边的白沙。 程欢瘸着腿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她才看见了自己满手都是鲜血。 小宝躺在那里，双眼紧闭，无声无息，脸上和全身看不到出血。但是眸光一瞥，却看到了孩子头下的地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染红了。 心中一惊。 再这么下去，孩子会因为失血过多…… 顾不上想得太多，程欢赶紧蹲了下去，将他的头往旁边侧了侧，后脑勺那里，仍旧还有血浸出来。 环顾四周，陶家这屋子长久没有住人，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可以止血的。 想都没想，程欢迅速脱下外套。 她身子还穿着病员服，那是医院经过了消毒杀菌，可以做成止血绷带。 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止住血。 “等等，师傅，麻烦你能转过去吗？”眼见程欢根本不顾还有人在，径自解开了病员服的扣子，白皙的肌肤顿时露了出来，赶紧上前制止。 这个时候，程欢已经脱掉了病员服，将外套往身上一套，抬头看着那个司机。“师傅，麻烦你，把这衣服撕成布条。” 说着，将手中的衣服举了起来。 衣服很快被撕成了布条，程欢接过去，熟练的在孩子头上缠好。 “快，师傅，我们送医院。” 三个人又是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 “小姐，你们抱着孩子坐好了，这段路上弯道很多。”司机转头望望一脸惨白的小宝，目光溢满同情和担忧。 一声轰鸣。 车，如断了弦的箭，飞一般的射了出去。 …… 霍擎苍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脸色阴冷得可怕。 他就去警察局看了看，等他办完事回来，那个可恶的女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霍云曦，也是不知所踪。恼怒的他，盯着窗外，眸光凌厉。 “大少……” “找到没有？” 霍擎苍迅疾回首，龙一感觉到了他眸光中的锐利，赶紧回话。 “大少，医院里到处都没有少夫人的踪影，刚刚去医院保安室调了监控，看到大小姐和少夫人一起出了医院，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 “说。”霍擎苍简直快要炸掉。 “大小姐和少夫人的手机好像都没有带，现在根本联系不上。” 龙一的目光，斜斜往病床头的柜子上看了一眼。 两个手机并排放在上面。 该死的霍云曦！ 惹了这么多的事出来，现在还不知错，他的命令也敢不听。沈司南明明说了程欢不能乱走动，这丫头竟然又带着她出去了。 霍擎苍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眉头顿然紧蹙起来。 “那个姓陶的女人找到没有。” “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刚刚问了警察局那边，他们说几分钟之前，在玉龙湾那一片的监控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还是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带，我已经查探过了，陶家以前的老屋，就在那一片。” “玉龙湾？” 眉头的结，打得更加紧发。 “对，玉龙湾，大少，我已经将所有的弟兄都派了过去，你放心，小少爷一定会找到。”龙一低垂着头。“这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过去了。” 陶家老屋。 这四个字让霍擎苍的黑眸一亮。 程欢以前和陶嘉禾结了婚，陶家老屋在哪来她自然知道，难道，那女人已经猜到了小宝会被带到那里去？ “等等，我也去。” 长腿一抬，龙一赶紧将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让过去，然后跟在他后面。 刚刚走到门口，霍擎苍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霍擎苍，快，到急诊大楼，小宝找到了。”电话刚一接通，里面便传出沈司南焦急的嗓音。 霍擎苍的心沉了沉。 刹那间，脸色变得铁青，想都没想，霍擎苍电话都来不及挂掉，拔腿就往急诊大楼的方向，急速跑了过去。 龙一见状，知道出了大事，赶紧跟上去。 刚到急诊大楼门口，便听见了程欢的声音。 “刘主任，这孩子后脑勺看样子受了撞击，有个小洞，一直在出血，我已经简单给包扎过了。你一定要救救他，他还那么小，求你了，刘主任。” 霍擎苍心中一紧。 脚步加快。 走进去，一眼看到躺在急救推车上的小宝。 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蓝色被子盖着，显得那么的凄切，小脸白得像一张白纸，嘴唇更是没有半点血色。 薄唇紧抿，手倏地握了起来。 “程欢，我会尽力的。”刘主任点点头，快速对推着车的护士吩咐一句。“送抢救室。”然后，快步往抢救室走去。 霍擎苍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把拦在他面前。 “让开。”眼前一暗，刘主任正要发火，抬头见是霍擎苍，愣了一愣。 “少董？” “这是我儿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要让他好好的。” 不容置喙的口气，冷硬冰凉。 寒气瞬间从足底冒了起来，急诊科的刘主任，额头上开始浸出细密的汗珠。没想到，今天接诊的竟然是医院少董的儿子。 这责任，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293章 一对璧人 “少董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头，点得就跟捣葱似的。 鹰隼般的锐光，瞬间射了过去。“不是尽力，你得给我保证我儿子完好无损。” “好的好的。” 连声应下后，刘主任赶紧快步朝着急救室跑过去。 看抢救室的门合上，程欢松了一口气，身子顿时一软，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慢慢瘫软了下去。 “嫂子” 旁边的霍云曦，惊呼一声，赶紧伸手过去想接住她。不料，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抢在她的前面，将程欢牢牢搂了过去。 扭头一看，正好对上霍擎苍冷寒的眸子。 “哥” 她有些不知所措，脚下意识地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霍擎苍冷冷瞪了她一眼，微微弯腰，将程欢打横抱了起来。 满身的伤痕，触及指尖，一阵冰凉透心。霍擎苍蹙起眉，眸光却瞥见了宽大的外套里面，竟是寸缕不着。 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这女人在搞什么。 “哥，嫂子刚才把身上的病员服，脱下来撕成了布条，做成绷带给小宝止血。刚刚送小宝过来，还没来得及去换衣服。” 见霍擎苍眉心打结，霍云曦赶紧上前一步，急急解释。 这副烂摊子，都是因为她的一时兴起，将程欢和小宝带去牧场，惹来的祸。知道自己闯下的祸不小，这个时候的霍云曦，老实得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霍擎苍正想发火，沈司南手里拿着一张报告单，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脸色冷峻，看到霍擎苍怀里的程欢，眉头更是一皱。 “霍擎苍，你先把程欢送到病房，我给那边的医生打个招呼，她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得去看看小宝。” “小宝怎么了？” 霍擎苍心中往下一沉。 沈司南是何等的医术，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现在竟然能放下昏迷中的程欢，难道，小宝的情况……？ “不多说了，你们最好留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通知。” 沈司南没有多说，脚步匆匆就往抢救室走去，到门口的时候，转头过来，看见霍擎苍还没有走，不禁蹙眉。 “霍擎苍，你赶快把程欢带到病房去，她如果不及时医治，也会有危险的。” “对对，哥，你还是赶紧送程欢去病房吧。嫂子为了小宝，是真的拼了命了。我没有想到，她和小宝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竟然能这样对他。嫂子真是个好人。” 霍擎苍的气场太大，她必须将他打发走。 不过，她说的，倒全部都是心里话，程欢对小宝的在乎，她看在眼里。 “闭嘴。” 霍擎苍喝了一声。 低沉暗哑的嗓音，让霍云曦不敢再说一个字。 “好好守在这里，小宝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是，大少。”龙一低头应下。 快步如飞。 一路上，霍擎苍抱着程欢，甚是惹眼。 男人高大颀长，五官英俊得如刀刻般的雕像，只是那上面罩满一层寒霜，隼光般的眸子，透出狠厉的杀气。 可是，他怀里抱着的女人，却是满脸的伤痕，两只手都还缠着带血的纱布，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似乎毫无知觉。纵然长发散乱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的脸，可男人急速走动之间，女人长发飘扬，露出的五官精致小巧。 一对璧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狗血的剧情，竟然让那女人受了如此重的伤。一瞬间，路过的人，对程欢充满了同情。 纷纷让路。 “少董好” 等到他把程欢抱到原来的病房，里面已经有医生和护士等在那里，见他进来，都恭恭敬敬招呼起来。 看来，沈司南早已经安排妥当。 “快，看看这女人到底怎么了？”霍擎苍将程欢往床上一放，头也没转，声音虽冷，却盖不住里面的急切。 “是，少董，我来看看。” 医生哪里敢耽搁，赶紧上前。 但是，霍擎苍却倏地伸手拦住了他。 “等等。”然后，转头看着床头的一个小护士，吩咐道：“你去拿一套病员服，先给她换上。” 刚才在急诊那里，他就看到里面不着寸缕，眼下这医生要检查，那还不得春光尽揽。那可是他霍擎苍的女人，怎么容其他男人看。 小护士应了，小跑着就出了病房，很快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这次，不需要霍擎苍吩咐，男医生都自觉地转过了身。 霍擎苍唇角一牵。 “好了。” 小护士的叫声，瞬间让医生转了过来。 一番检查。 “少董，程欢没什么大事，晕过去，也是因为上次的脑震荡。我马上给她用上药，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 听闻程欢没什么事，霍擎苍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客气，不客气。”医生连连点头，然后和他知会一声后，便出了病房。 转头一望，程欢换好了衣服，身上盖着被子，脸上似乎被护士清理过了，不过还是能看到一道道的血痕，脸色，都快和床上的被子一样的白。 霍云曦！ 那个臭丫头，竟然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霍擎苍的手倏地攥起，拳头狠狠地朝病床柜子砸了下去。 柜子发出很重的响声。 不知道是不是响声惊醒了她。 这个时候，程欢“嘤咛”一声，竟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霍擎苍” 微弱的声音，却让霍擎苍倏地转头，却还是依旧一副高冷模样。 “你醒了。” “嗯，我怎么在这里。我明明记得……对了，霍擎苍，小宝怎么样，他怎么样了？”程欢慢慢说着话，脑子里记起来刚才的事，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盯着霍擎苍急急问道。 “小宝没什么大事，还在抢救，沈司南在那边。” “哦，那应该就没什么事了，沈司南的医术，医院里没人能比得上的。”听到沈司南的名字，程欢放下心来。 霍擎苍却是眉心一跳。 怎么，不就是医术高明点吗，一个沈司南就至于这么让她安心？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我不放心，我要守着小宝。”程欢叫嚷着要下床。 霍擎苍面色一沉。 “你最好好好待在这里，那是我儿子，又不是你的，你瞎操什么心。”说完，抬腿欲走。 程欢愣了愣。 突然，霍擎苍的电话响了。 第294章 关你什么事 “喂” “大少，你快过来，小少爷这里出了点状况。”电话里，传过来龙一有些焦急的声音。 眉头拧紧。 听他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嗓音更加急迫。 “大少，你快过来，晚了的话，恐怕……” 心瞬间提了起来。 没等后面的话说完，霍擎苍已经旋风一般出了程欢的病房。 不多一会儿，霍擎苍赶到急诊的抢救室的时候，沈司南和刘主任双双站在抢救室门口，似乎等了他很久。 “霍擎苍，小宝现在有点麻烦。” 还没有走到跟前，沈司南冲着他扬声喊了一句。 冷峻的脸色，带着森寒之气。 “说” “少董，是这样的。小少爷在送来医院之前，已经失血过多，时间又过了这么久，刚才 做手术的时候，就给他输上了血。可是他现在的情况，有些不稳定，需要输血，但是……” 见他脸色铁青得可怕，刘主任赶紧解释。 “刚才你给我保证过的，我儿子一定没事，现在你给我说不稳定？输血就输血，难道这么大的京都二院，还找不到给我儿子输的血浆。” 霍擎苍才不会管这些。 黑眸顿然一转，暗沉沉的光，带着厉光，狠狠盯了过去。 一股子杀气，顿时在抢救室门口弥散开来。 “霍擎苍，你就不要在这里吓人了。小宝现在没有其他的问题，只是因为他先前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导致失血过多，医院和他同型号的血浆，已经用完，其他的地方也调不来，因为小宝的血型极为罕见，是rh阴性ab血型，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 沈司南看不过意，上前一步，走到霍擎苍面前，一字一顿的给他解释。 “血库里找不到，其他渠道也没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你的血。你是孩子爸爸，应该和他血型一样。” “没问题，要多少都可以。” 霍擎苍脱下外套，挽起衬衣的袖子，露出了结实的手臂。 站在门边的护士，赶紧走了过来，朝霍擎苍示意：“少董，这边请。” 眉头拧紧，霍擎苍没有说话，大步跟在护士后面。“” …… “你说什么。” 霍擎苍阴鸷的隼光倏地射了过去，盯着急急跑过来的护士。 眸子里的狠厉，凛冽得如同外面的天气，阴寒冰凉，小护士瑟缩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我……” 结结巴巴，竟是不敢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沈司南见状，眉头也是一蹙。 “你是说，孩子的血型和他不匹配？” “是的，沈医生。小孩子是rh阴性ab型。少董是a型，两个人的血型根本就不符，无法输血的。” 沈司南的温和，让小护士丢了害怕，赶紧将刚才的话，小声重复了一遍，说完后，抬头怯怯看了一眼霍擎苍。 护士的话音刚落，沈司南转头，厉厉看着霍擎苍，焦急十分。 “霍擎苍，既然你的血型不适合，你赶紧将孩子妈妈找来，现在孩子的时间就是生命，耽搁不起。” 孩子妈妈？ 霍擎苍一听这话，心中苦笑。 他哥哥和嫂子五年前就去世了，这要到哪里去找。 “这条路行不通，孩子妈妈早就过世，你们想其他的办法。沈司南，你去联系其他的路径，你的名头这么大，一定有门道。”盯着沈司南沉沉说完后，转头吩咐手下。 “你马上去我嫂子家里，看看她家里人有没有和小宝血型一样的。” 霍家人的血型，霍擎苍全知道，没有一个这种稀有血型的，但是他嫂子的血型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宝贝的。 但是，既然是母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大少。” 手下听了令，疾步往外走去。 闻言，沈司南禁不住奇怪，头顿时转了过去。 “霍擎苍，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去你嫂子家里，你不是应该去找孩子妈妈的家里人吗？” “关你什么事。” 冷冷的一句甩了过去。 冰硬如铁，噎的沈司南差点想一巴掌就给他甩过去。“霍擎苍，瞧瞧你什么态度，不要忘了，现在是你求我。” “我不相信，大名鼎鼎的沈司南，医界翘楚，你会拿一个孩子和我置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我白交了你这个朋友。”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牵。 “你……”沈司南真想狠狠踢他一脚，却又忍住。“我没工夫和你闹，现在孩子情况危急，如果找不到血浆，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确定。你最好多走几个途径，以防万一。” 说完，沈司南转身就走。 霍擎苍和孩子的血型不匹配，孩子母亲那边他却要去找他嫂子那边，听上去，似乎有些怪诞不经。 一个护士迎面跑来，额头浸满了汗水。 “沈医生，你让我联系的几个血库，都说没有这么血浆，只有一个血库有，但是只有100毫升，完全不够用的。照那孩子的失血量，至少要……” “行，我知道了。” 脚步匆匆的沈司南，各种念头翻涌，却被护士给截住，听完她的话，他的脸色，顿时暗沉下来。 他让护士联系的那几个血库，应该是国内最大，血型也最齐全的地方，他们都缺货的话，其他的地方根本就不用问。 眉头瞬间皱起，沈司南的脚步停驻。 转身。 “霍擎苍，刚才护士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看来现在情况有些不妙，最好的情况，还是赶快找到孩子妈妈那边的亲属，也许还有希望。” 语调急促，再也没有心情去和霍擎苍斗嘴。 霍擎苍顿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剑眉一敛，正欲开口说话，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站在那里，急色匆促，慌慌张张大喊起来。 “沈医生，不好了，你快来看看。” 沈司南心下一沉。 抬步就往里走，扭头对霍擎苍喊着：“霍擎苍，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血浆，不行的话，联系几家媒体，呼吁一下这种血型的热心市民，来医院献血。” 不敢耽搁，霍擎苍连话都没回，一转身，面色阴沉大步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从外面跑过来，还在门口，就开始大喊起来：“等等，我的血型和他是一样，我可以输血给他，多少都可以的。” 霍擎苍随即抬眸。 愣住。 第295章 抽我的血 程欢站在门口，眸光定定。 头发散乱着，身上的外套也就是那么随意披在身上，脚上穿着拖鞋，光光的脚踝露在外面，冻得通红，一路上估计都是跑着过来，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沈司南，抽我的血。” 说话之间，程欢已经跑了过来。 袖子高高挽了起来，离得还那么远，霍擎苍依然能看见程欢露出的手臂，瘦弱纤细，心中不禁一疼。 眸光停留，溢满的全是怜惜和不忍。 可恶的女人，这五年怎么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瘦得那么可怜。 沈司南停住脚步，扭头回看。 “程欢，你……” “抽我的，我和那孩子一样的血型，我可以确定。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小宝的情况是不是很危急，你还愣什么呀，救人要紧。” 程欢冲过去，一把拉住沈司南的手，就往化验室跑。 霍擎苍骤然回神，箭步踏前，拦在两个人的前面，一脸铁青。 “不行，她现在都是个病人，怎么能输血，我已经派人出去了，血浆很快就会找到的。” “霍擎苍，你什么意思？那里面躺的是你的儿子，现在是我要给他输血，你竟然还拦着，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程欢高扬起头，瞪着霍擎苍，满眼满脸都是对他的怒气，吼完一通后，似乎想起什么，满是伤痕的脸上，顿时涨得通红一片。 “我是病人，霍擎苍，你该不会是怕我害你儿子吧。” 清眸子，燃起一簇喷薄怒火。 “我……” “你什么你，霍擎苍，我如果真要害他，又怎么会有这一身的伤。” “你……” “我又怎么了，如果你还拦着的话，就等着看你儿子出事吧。”程欢气不打一处来，嗓音高了好几度。 霍擎苍眉头紧敛。 怎么就不知好歹，他明明是担心她的身体，这个女人脑袋瓜里装的什么东西，联想还真是丰富。 霍擎苍冷眸一转。 “看什么看，难道我没有说对吗，小宝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说起来还是他爸爸，连我这个外人都不如。” 好一阵的数落，霍擎苍被噎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沈司南站在一边，看着霍擎苍被程欢一句一句呛得开不了口，一副完败的模样，愣住。那可是鼎鼎大名的霍二公子，整个京都，根本找不到人敢和他作对。 “让开。” 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气，霍擎苍竟是不由自主地乖乖让到了一边。 程欢拉起沈司南的手就走。 好像是有什么不对。 盯着程欢他们离去的背影，霍擎苍眸子里开始喷火。前面，那两个人紧紧拉住的手，看上去，甚是刺眼。 他凭什么要让开。 她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要去拉着沈司南的手，现在她的丈夫，可是他。 眉头募然蹙紧。 走在前面的沈司南，这个时候突然扭头过来，冲着霍擎苍唇角一扬，头更是微微往上仰起了些，英挺的眉峰处，上挑的弧度，显出浓浓的挑衅。 “霍擎苍，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多找点血浆过来。” 说完后，便急匆匆地任由程欢拉着他走。 霍擎苍气得差点头顶冒烟，但是，这个时候，为了小宝，他只有忍。 沈司南，你给我等着。 心中暗自冷骂一句，可还是迅速拿出了电话，开始吩咐手下，找了好几家在京都市影响最大的媒体。 刚刚打完电话，沈司南已经从化验室走了过来，脸上却带着一丝蔑然。 “霍擎苍，原来你和她结婚，是打的这个算盘。知道程欢和你儿子一样的血型，特地找来当万能血库呢。” 没有想到，从小玩到大的沈司南，竟然如此看他。 凌厉的寒气，瞬间从霍擎苍的眸子里，射了出去，落在沈司南的脸上。 “沈司南，我怎么做，用不着对你交待。” “是，你不用对我交待，这段日子以来，你对程欢的所作所为，我可是全看在眼里，我还在想，她那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怎么就能入了你霍二公子的法眼，原来根源在这。” 沈司南唇角冷牵。 “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你儿子，选择牺牲一个女子幸福的人生。” 说到最后，沈司南似乎愈发的愤懑起来，眸光中的冷视，透着不齿，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直直刺向霍擎苍。 “沈司南，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与你无关。程欢是我太太，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有意见？” 冷眸淡语，霍擎苍骤然之间收拾起了情绪。 “沈医生，我现在想问的，是我儿子怎么样了？你是一个医生，这个时候，你和我谈这种私人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不要质疑我的职业道德，霍擎苍，我来就是通知你，程欢的血型完全和小宝相符，现在护士已经在准备抽血，只要程欢的血一输上，孩子就有救了，他现在血象极低。” 沈司南冷然一撇。 “那，“我太太”什么时候可以出来。”霍擎苍将那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说完后，霍擎苍眉头一扬，挑衅的意味，浓浓散开了去。 幼稚。 沈司南心中冷冷一笑。 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再怎么说，他是个医生，那孩子现在情况危急，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霍擎苍斗嘴。 霍擎苍心放了下来，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有些凉。 往事顿时在脑子里回放。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有时候程欢的举动很奇怪，总是不敢任意跳闹，害怕受伤，有时候即便是划了一个很小的口子，都会十分紧张。 原来她的血型，竟是如此稀少的熊猫血。 他从国外回来时间并不长，小宝的血型，霍擎苍更是无从得知。 没想到，两个大小“熊猫”竟然就这么遇到了一起。 难怪，那小子见了程欢，张口就喊妈，连他这个老爸都不要了，整天和那女人腻歪在一起，甚至为了讨好程欢和他作对。 看来当初的他，有些事似乎还是疏忽了。 瘦弱如斯的她，现在却要躺在冰凉的病床上，为他儿子输出生命之源。 眉间敛成的结，愈发重起来。 霍然起身。 第296章 害怕 透过门上的缝，霍擎苍看到急救室里面，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医生和护士都是忙忙碌碌，围绕着两张并排放着的病床，分别躺着小宝和程欢。 “沈司南，多抽点，我没事，孩子要紧，我是大人，我扛得住。”程欢躺在床上，虚弱得没有一丝的力气，说话似乎都有些气喘吁吁。 沈司南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小护士急急拦住。 “程欢姐，你不能再抽了，已经有一袋了，你的身体也很虚弱，哪里能经得住抽太多的血。” “对，程欢，她说得不错，你的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如果抽太多的血，你受不了。孩子要救，你的身体，我们也不能不顾。” 沈司南轻轻俯身，展开一朵温润的水般玉色。 声音柔软温和，仿佛给冰凉的急救室里，带去了暖暖的春意。 刚才那个小护士，笑意涟涟的盯着他，眼珠一动不动，简直就是被沈司南刚才的声音给定住了一样。 “沈司南，我，我真的没事，你快让他们多给小宝抽一点，没关系的，到时候我多养养就好了。” “不行，听话。” 程欢还想挣扎着坐起来，沈司南一手将她的肩头摁住了。 门外的霍擎苍，看得两眼冒火，胸口有种无名之火，就要喷涌而出。看到沈司南放在程欢肩头的手，眉头陡然一挑，双手一推。 急救室的门开了。 里面所有人闻声扭头看过来。 一个护士见了，赶紧跑了过来，张开手急急拦住他。“少董，少董，这里你不能进来的。” 可是，高大精壮的霍擎苍，哪里是她能拦得住的。 大手一挥，个子小小的护士，便被他的掌风给带到了一边，连连几个趔趄，要不是手扶在了桌子边沿，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霍擎苍顾不上太多，大步就往前走。 见状，护士身子都还没有站稳，赶紧又往霍擎苍冲了过去。 “少董，不行的，这是急救室，你真的不能进来。” “不用拦，让他进来，反正这里面躺着的，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太太，如果他想让他们出事的话，尽管进来，你们一个人都不准去拦。” 太太？ 程欢什么时候，成了霍擎苍的太太。 急救室里，所有人都被沈司南的话给惊呆。 一时间，沉寂一片。 “护士，护士。” 突然，程欢的喊声惊醒了他们。 护士赶紧转头，程欢手臂上扎针的地方，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大的血包。见状，她赶紧弯下身子给程欢处理起来。 程欢刚才的痛呼，霍擎苍也听见了，眉头一蹙，抬腿就往里面冲过去。 但是，抬眸扫去，却正好和沈司南冷冷的眼神对上。 驻足。 沉吟片刻。 霍擎苍决然转身，走出了急救室。 刚才沈司南说的话没错，里面躺的，一个是他儿子，还有一个是他太太。这两个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霍擎苍拎得清。 他自己的内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沈司南，小宝怎么还没有醒，他到底有没有事，是不是血不够，你让他们继续抽我的血好不好，来吧。” 程欢躺在床上，周围站了那么多的人，她根本就没有看到霍擎苍，只是见急救室里突然的安静下来，心提了起来，牵挂着孩子。 “小宝没事，有我在，能有什么事？程欢，你快休息一下，如果等会小宝还需要输血的话，我一定会叫你的。” “真的，沈司南，你说话可要算数。” “睡吧。” “可是……” 沈司南微微一笑。 “没那么多的可是，快睡，等你睡醒了，小宝说不定都已经醒了。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叫你，可以吧。” 有了沈司南的承诺，程欢总算放下心，眸子轻闭。 她太累了。 见程欢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香甜鼻息，沈司南转身，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小宝，面色一沉。“刘主任，孩子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颅内还有出血，你们要随时监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有可能还会做第二次手术。” 刘主任点头应了。“好的，沈医生。那如果一直找不到相同的血浆过来……” 说到这里，他的眼光放在了程欢的身上，似乎有些为难。 沈司南知道他想说什么，眸光透着怜爱，看了过去。“没关系，如果孩子的情况危急，就把她叫醒，继续给孩子输血。我想，为了孩子，她一定会同意。” “好的。” “但是，一定要注意，随时观察程欢的情况，她有脑震荡，极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看着一脸苍白的程欢，沈司南眉间一敛，有些心疼。 然后，转身，快速出了急救室。 “霍擎苍。” 低沉的嗓音，让他心中微微一颤。 头，迅疾转了过去，暗黑的脸色让人不禁心惊。 “不用紧张，大人孩子都没事，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孩子的颅内继续出血，有可能会进行第二次手术，那样的话，血浆的需求量会很大，程欢的血液，是供不上的。你最好加快找血浆的速度。” “知道了。” 心中一松，脸上却没有显出来，霍擎苍淡淡回了句，冷峻依旧。 “那好，我得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下，如果等会有什么事，我还得集中精神。”沈司南只是唇角牵了一牵，并没有和霍擎苍怼仗。 走的时候，却用手在他肩头上拍了拍。 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个时候，不管霍擎苍看上去有多酷，但依旧从黑眸中寻到了那一丝的害怕。 沈司南走了。 一夜没有睡，他必须养足精神，他是医生，得对自己的病人负责。 霍擎苍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急救室的门，一眨不眨。 拧眉。 “哥，哥，小宝和嫂子怎么样了？”霍云曦从外面一路跑过来，还在门口就开始嚷了起来。 霍擎苍冷眸直视。 眸子里的光，如匕首的尖般狠厉，霍云曦身子往后瑟缩着，连连解释。 “哥，不关我的事，刚才嫂子一醒来，我就去找医生，可是等我把医生带过来，嫂子，嫂子，都不见了，我还是问了好多人才找过来的。” 霍擎苍正想训呵，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从里面冲了出来，神色紧张，嘴里大喊着。 “沈医生，沈医生。” 第297章 这个女人我负责 霍擎苍心中一沉，箭步上前，紧张写满了脸。 “怎么了？” “沈医生，沈医生……” 霍擎苍离得太近，隽逸的五官，看上去如同雕像般的石化。护士怔怔看着霍擎苍，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性急的霍云曦，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我说你没见过男人啊，快说，找沈医生到底什么事。” “刘主任让我来找沈医生，那孩子醒了，想让他去看看。”一瞬间，护士似乎恢复了职业素养，干脆利落的回了一句。 听说小宝醒了，霍擎苍拔腿就往里冲。 不过，只是两步，便又停住，扭头快速说道：“你去休息室找沈医生，让他赶紧来。” “嗯，好的，少董，我马上去。” 护士立刻回过神来，甜甜笑着，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花痴女。 霍云曦跟在后面，从护士身边走过的时候，心里暗自一句。 从小跟在霍擎苍屁股后面，像这种花痴的女人她可是见得多了，没想到在医院，遇上这种事，霍擎苍都还能滥惹桃花。 “妈咪，妈咪” 刚刚推开急救室的门，霍擎苍就听见了小宝的声音，微弱小小。 敛紧的眉头瞬间松了一丝。 脚步却快了许多。 “小宝，小宝，你没事啊，真好真好。”霍云曦也听见了小宝的声音，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还在门口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一个护士赶紧出声制止。 “小姐，请安静，这里是病房。” 霍云曦伸伸舌头。 不过，护士的阻拦似乎晚了一步，刚刚睡着的程欢，还是被霍云曦的喊声给惊醒，她躺在床上，扭头看过去。 隔壁的病床上，小宝躺在上面，眼睛好像还没有睁开，嘴里却还在不停念叨。 “妈咪，妈咪。” “小宝” 程欢从床上撑坐起来，作势要下床。 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闪了过来，一把摁住了她的肩头。随之而来的，是低沉浑厚的男人嗓音，在她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不许动，给我老老实实躺好。” 不用抬头看，程欢也知道是霍擎苍来了。 “妈咪……” 弱弱的叫声，让程欢心中刺得一疼，眸子里瞬间起了一层的水雾。“小宝，妈咪来了，妈咪在这里。” 说完，就想下床。 肩头上的手掌，用了点力。 “我说了，让你不要动。”不容置喙的命令。 “霍擎苍，你让开，你没听见小宝在叫我？还是因为他没叫你在这里和我吃醋呢。”急急的低吼，似乎用尽了程欢所有的力气，说到最后，竟是微微喘息起来。 “小宝，小宝。” 霍云曦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病床前，见小宝的眼睛只是微微闪开了一条缝，忍不住又大声喊了起来。 她的声音，溢满紧张，程欢心中一颤。 抬眸。 眸子里，透着凛冽，瞪向霍擎苍。 没等她开口，霍擎苍已经松开了手，身子迅速往后一转，敛眉抿唇。 “小宝。” 听见霍擎苍的喊声，孩子的眼睛睁大了些。 但是，只有那么一瞬，他的 眼睛又骤然间闭上，脸上变得就像一张白纸。 “小宝” “小宝，小宝……” 霍云曦惊呼出口，霍擎苍此刻也没了一贯高冷的模样，眉头一蹙，也是喊出了声。只不过，孩子紧闭着眼，看上去又没了知觉。 “小宝，妈咪在这里呢，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妈咪好不容易才把你给救回来的。小宝，小宝，你快醒醒。” 程欢已经扑到了床边，她拿起孩子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握紧。 那么小。 一瞬间，泪奔。 这么小的人儿，竟然要经受这种折磨。 “妈咪” 昏迷之中的小宝，似乎听见了程欢的呼喊，竟是微微地又叫了一声。 程欢闻言，眸子里的水雾瞬间凝结成珠，掉落在被子上，溅出了一个圆圆的圈。“小宝，我就知道你没事的，赶快醒来，妈咪带你去玩好不好。” 说到这里，眸子里的泪，已经开始大颗大颗涌了出来，将那只小小的手，紧握在掌心。 好凉。 泣不成声的呜咽，听得急救室里所有人的鼻头一酸。 沈司南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温暖的手掌盖在程欢的肩头。 “程欢，你让开，我看看。” “沈司南，你一定要救他好不好，他可是我儿子，还那么小，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五年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不能就这么让他离我远去。他要多少血，我都可以给他，你救救好好不好，沈司南，呜呜……” 抬眸，泪光闪动。 哀哀欲绝。 看来，她脑子还没有清醒，竟然还真把霍擎苍的儿子当成了她自己的。沈司南看着程欢，星眸里溢满担心，还夹杂着一丝疼惜。 “程欢，你先让开，我看看，你放心，既然小宝已经有了意识，自然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可是学医的，这点常识难道还不知道吗。” 说完，沈司南的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握，唇角微微上勾。 暖暖的笑意，这番模样的沈司南，总是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程欢顿时安静，乖乖站到了一边，努力忍住抽噎。 再次看到那只手放在了程欢的肩上，霍擎苍眉头敛得不轻。 没有说话。 此刻，没有什么比孩子的性命重要。 沈司南的手放了下去，简单检查了一下，瞬间转头，吩咐护士。 “快，颅内平扫。” “问什么要平扫？他还那么小。” 程欢突然站了出来，拦在护士前面，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知道沈司南说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程欢，你快让开。”见状，沈司南明白她定然想到了孩子的真实情况。值得压低声音，想伸手将程欢拉到一边。 不料，手还没伸出去。 人影一闪。 程欢已然被霍擎苍紧紧搂在了怀里。 “沈司南，你赶紧带小宝去，这个女人由我负责。” 霍擎苍眉头一扬。 来不及说话，沈司南一挥手，护士赶紧上前，准备将小宝送往隔壁的检查室。 “小宝……” 程欢死命挣扎，想追上去。 不料，霍擎苍不但不生气，反而俯下头。 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刹那间，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第298章 情况不好 “啪叽” 好大的一声响。 霍擎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在程欢满是泪痕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对他的儿子，这么上心。 真是没有想到。 这一刻，霍擎苍的心底，满满都是感动。 “你……霍擎苍，你干什么，那可是你儿子……”程欢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狠狠盯着他。 这都到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闲情调戏她。 “我知道，不过，他也是你儿子。”霍擎苍冷魅勾唇。 有沈司南在，小宝肯定会没事。 那小子的医术，他有自信。 “我……” “你什么你，这可是你自己刚才说过的。” “霍擎苍，你……” “我什么我？” …… 一言一句的唇枪舌战，仿佛是刚才在急救室外面那一幕，摁下了重播键，只不过是两个人互换了位置。 留在急救室的医护人员，见了这一幕，都不禁嘴角咧开。 有两个小护士，更是吃吃轻笑起来。 程欢见了，苍白的脸，瞬间涨红一片。 薄薄的耳垂，在灯光映照下，更是绯红得几近透明。 怒目一怼。 “霍擎苍，你是不是有病，好歹也是做过霍氏总裁的人，竟然学我这么一个小护士说话，你要不要脸。” “我没病，现在有病的人，是你。” 霍擎苍淡淡回说了一句。 在众人面前，对他如此的不客气，霍擎苍似乎并没有生气，唇角上扬的弧度，倒还高了一些。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低头，薄唇几乎贴着了程欢的耳朵，低低说了一句。 “我要不要脸，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告诉你，如果你再继续和我吵下去，我会不会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来，我也不知道。” 说完，一丝坏坏的痞笑，勾在他的唇角。 “你……” 程欢被噎说不出话，也不敢继续下去。 她当然明白，霍擎苍话里的意思。没想到，身为霍氏总裁的他，依旧和五年前一样，耍起无赖来，真真是世间无敌。 “嫂子，过来，甭理他，我哥，就知道对你耍横。” 霍云曦看不过意了，上前一步，将程欢从霍擎苍的怀里拉了出去。 程欢是如何对小宝的，她看得一清二楚。在陶家老屋，如果不是程欢的坚持，恐怕那孩子早就没救了。 顺便，对着霍擎苍一翻白眼。 “哥，你可不要欺负我嫂子，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我和你没完。” 桀骜不驯的霍云曦，竟然这么维护程欢？ 霍擎苍眯眼打量了她一眼。 正要说话，沈司南焦急的嗓音，传了过来：“快，准备手术，孩子的情况有些不好。”话没说完，人已经冲了进来。 后面，两个护士，推着小宝，飞奔进了急救室。 刹那间，急救室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少董，霍小姐，请你们出去。”沈司南的话音刚落，一个护士急急走过来，让霍擎苍他们退出去。 “小宝” 霍云曦有些急了，嘴里大喊着，正欲跑过去，却被霍擎苍一把拉住。 “云曦，我们外面等。” 能让沈司南如此慌张，那孩子的情况决然危急。 关键时刻，冷静才能不将事办砸。 “那，嫂子，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吧。”霍云曦愣了愣，顺手拉着程欢。 不料，沈司南大吼了起来。 “程欢不能走。手术中孩子必须输血，现在还没有新鲜的血液进来，只有让她在这里抵上。” “我不走，沈司南，我不走，要抽多少都可以。” 程欢挣脱了霍云曦的手，冲到了沈司南跟前，挽起了衣袖。 手臂瘦弱纤细，刚才抽血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些乌青，还有在牧场上的擦伤，看上去，让人真是不落忍。 霍云曦还想过去拉她。 “嫂子……”只是叫了那么一声后，便又停住。 孩子的性命，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那个拼了命也要救小宝的程欢，哪里是她能拉得走的。 “走。” 霍擎苍阴程沉着脸，大手扼住霍云曦的胳膊，拖起就走。 时间，对于现在的小宝来说，就是生命。 没人去管他们到底出去了没有。 此刻的急救室里，气氛，紧张得甚至有些凝滞。 沈司南在里面有条不紊地指挥，医护人员很快各就各位，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不等有人吩咐，程欢自顾在病床上躺好，等待着为那个孩子贡献点力量。 …… 急救室外，霍云曦趴在门缝上，不住地往里打量。只不过，看了很久，离得太远，她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良久后，她转头，小声问霍擎苍：“哥，你说，小宝不会有事吧？” 声音里面，担忧溢得满满。 霍擎苍站在窗边，盯着外面的干树枝上，挂着的一片枯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黑眸沉沉，眸光没了平时的锐利。 “当然。” 头也没回，他只说了两个字。 只是，字说得坚决如铁。 “嗯，那就最好了，要不然的话，小宝如果出点什么事，奶奶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霍云曦重重叹了口气。 听了他这一句话，霍擎苍的头倏忽转了过去。 “霍云曦，你闯下这么大的祸。小宝如若真有事，不要说奶奶，第一个饶不过你的，便是我。” 阴鸷眸光里，寒光尽透，霍云曦只觉得大冬天的，一大盆的冰水从头浇下。 好一个透心凉。 霍云曦不禁打了个寒噤。 “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天我就是想带着小宝去开开心，包括嫂子，我真是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如果我要知道小宝会受这么重的伤，打死我也不会带着他和嫂子去牧场的。” 霍云曦怯怯抬头。 此刻，那个刁钻，古灵精怪，不走寻常路的霍云曦，有些怕了。 霍擎苍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将视线，转到了急救室的大门上。 “大少” 龙一的声音骤然间响起来。 有些慌乱。 霍擎苍赶紧转头。 自从在国外集训开始，龙一便跟着他出生入死，能让他如此慌乱，定然是遇上了大事。 “说，什么事。” 霍擎苍敛眉抿唇，脸色更是铁青。 话音未落，一个威严仪仪的怒喝在寂静的急救室门口，突兀炸响。 “什么事？我倒是想问问你有什么事。” 第299章 熊猫血？ 霍擎苍心下沉了沉。 老太太来了！ 眸光迅速在龙一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一个点头。 霍擎苍明白，霍老太太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小宝受伤的事，她大抵已经是知道了。 不待他开口，霍云曦已经迎了上去。 “奶奶。” “臭丫头，你给我让开。”怒气冲冲的霍老太太根本不理会她，手中拐杖一挥，差点打到霍云曦的身上。 霍云曦本来还想上前解释几句，知道自己闯了祸，看看盛怒之中的霍老太太，想想后，还是作罢，退到了旁边去。 从小到大，霍老太太对她，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即便是擅自退学，玩起那么前卫的音乐，霍老太太也从没有当真生过气。 刚才，竟然直接用拐杖打她。 看来霍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怒火冲天，霍云曦觉得自己还是躲远点好。 “奶奶，小宝因为失血过多，现在正在里面抢救，你先不要着急，沈司南在里面，他医术高明，小宝不会有事。” 霍擎苍走上前，轻声解释，语调平淡，仿佛说的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他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老太太着急上火。 不料，霍老太太似乎没有看出他的用心，面色一阴，瞬间发怒。“不着急，我怎么不着急，那是我们霍家唯一的独苗，你霍擎苍的儿子。” “奶奶……” “不要叫我，没想到你出去了五年，变得如此冷血，你自己亲……” 霍老太太蓦然住了口。 有些事，不能说。 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沈司南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带着手术用的蓝色橡胶手套，上面沾满了鲜血。 触目惊心。 “霍擎苍，血源找到没有，孩子情况失血过多，再抽下去，程欢的身体也受不了。动作要快，不然的话，两个人说不定都有危险。” 冷峻的神色，让霍家人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程欢。 听到这个名字，霍老太太心中一惊。 难道是那个女人？ “沈医生，电话，中心血库来的。”一个小护士手里举着手机，从里面跑了出来，踮起脚尖，将电话举到了沈司南的耳边。 沈司南凑近了些。 “你好” “……”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沈司南紧锁的眉间，瞬间展开，脸上也暖了起来，不过，只是一刹那，随着电话说完，他的脸色重新回到刚才的冷峻。 霍云曦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沈司南，是不是有血浆过来了。” “是，那边血浆量足够，但是中心血库在首都，离这里有三千多公里，就是专机运过来，也得要两个多小时，我怕……” 沈司南沉吟片刻。 眉心已经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那孩子现在的状况，哪里能等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眼看着一个好消息传过来，到最后竟成了空，不止是沈司南，急救室门口，所有的人都有些丧气。 一片寂静。 突然，霍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作响，怒吼声连连。“远的不行，就找近的，不管怎么样，都得给我把小宝救回来，那是霍家的根，霍家的根呐……” 话还没有说完，霍老太太的身子开始摇晃起来，跟来的张妈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奶奶” “奶奶” 几声惊呼声，骤然间响了起来。 沈司南也急急走了过来。“奶奶，你不要着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活蹦乱跳的小宝还给你。”然后，转头对霍擎苍吩咐道：“奶奶血压高，切忌不能太过激动。” “司南，让你费心了，谢谢。” 霍老太太踹着粗气。 突然，有护士从急救室里冲出来，大声喊着沈司南，冲口而出就是程欢，可眼见门口一群人皆是衣着不凡，沮洳片刻，喊出了霍太太。 “沈医生，程欢……哦，霍太太见孩子情况不好，一直闹着要见你，说还要给他输血。” 其实，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去注意一个称呼，所有人听见的都是程欢要给孩子输血这件事。 最先出声的，是沈思南。 “那怎么行，她本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已经抽了那么多的血，早就到了极限，不行，那样的话，两个人都很危险。” 说完，沈思南眉头一锁，抬腿就往里走。 孽债。 霍老太太扶着张妈的手，慢慢坐在椅子上，听着程欢的名字，再次从沈司南的口中说出来，心中一叹。 沈司南刚走到急救室的门口，一声大喊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 “哪里需要熊猫血？” 随之，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熊猫血。 这三个字牵动了所有人都神经，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剪着齐耳短发，从走廊迅速跑到了沈司南的面前，来不及喘口气，急急对沈司南说：“医生，是不是这里需要熊猫血？” “熊猫血？” 沈司南一扬眉。 女人抬手抹抹额头上的大汗，笑了笑。 “嗨，就是rh阴性ab血型。我们是“熊猫团”，一个民间自发己聚集的组织，里面的成员，全部都是这种血型，全国各地都有的。因为我们的血型非常稀少，遇上危急时刻，总会碰到血库里血浆不够的时候，我们这也是为了自保。有人从京都新闻里看到，说是有个小孩子急需这种血浆，所以，我们才急急赶了过来。” 急急解释完，女人似乎更是踹得厉害。 后面跟着的一个年轻男子，赶紧上前补充道：“医生，你快安排，我们这几个人都是熊猫血。” “对对对，医生，快，我们这里有五个人，应该够了，赶紧的，救孩子要紧。” 话音刚落，后面跟着来的几个人，都挽起了衣袖。 沈司南顾不上客气，立马吩咐旁边的护士，将这几个人带去了检验室做血检。 然后，正欲往急救室走，却突然转身，冲着霍老太太微微一笑，道“奶奶，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这么多人，孩子一定没事。” 霍老太太脸上的怒气顿然之间，消失殆尽。 刚才赶来献血的那几个人，随着护士，已经走得不见了人影。 急救室的门，随着沈司南走进去，又关上了。 寂静一片。 “程欢，程欢” 急救室里一声惊呼。 第300章 今天什么日子？ 转眼，几天过去。 冬天的早晨，显得特别的阴寒。 空气中的冰凉，也总会让人无比想念被窝里的温暖。 霍擎苍却早早就起了床。 裁剪合体的衬衣，低调的黑色，并不起眼，却从细节处彰显出奢华和不凡，袖扣在灯光映照下，熠熠发光。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霍擎苍唇角微勾。 窗外虽是已经有阳光透进来，但是干枯的树枝却在寒风中摇摆，想了想，霍擎苍走进里面偌大的衣帽间里，取了一条灰色的纯羊毛围巾，系在脖子上。 出门的时候，从衣帽架上取了件黑色的大衣，直直的大长腿一迈，出了房间。 “苍儿，是不是要去医院，我让张妈给小宝煲了汤，你带过去。呃，如果小宝喝不完的话，就给那个女人分点，再怎么说，她也算救了我们家小宝，不要让别人把我们霍家，说成忘恩负义了。” 霍擎苍刚刚走到楼梯口，便听见了霍老太太的声音。 “好的。” 说话间，霍擎苍已经下楼。 霍老太太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杵着拐杖，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比前几天松缓了很多。 眸光一扫。 霍擎苍唇角顿起了笑意。 客厅里的那张红木茶几上，放着张妈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汤煲，那么大的一个盒子，小宝怎么可能喝得完。 看来，老太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那，奶奶，我这就去医院了。” “少爷，早餐我已经弄好，你吃了再也也不迟。”张妈赶紧叫住。 霍擎苍走过去，提上汤煲，还有张妈给小宝准备的早餐，抬腿就往外走。 “不用了，等会我和小宝一起吃。” “等等，苍儿，在家里把早餐吃了再去，那早餐只准备了小宝一个人的，你要吃了，他还吃什么呀。” 霍老太太扬声一喊。 手里的分量，霍擎苍提着，就知道，张妈定然是连程欢的那一份，也准备在其中了。 老太太这么热心，他自然得顺从。 霍擎苍放下了汤煲，转身进了餐厅。 宽大明亮的餐厅，正中间是一张顶级红木定制的圆形餐桌，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窗帘拉开，阳光透了进来，整个屋子看上去温暖亮堂。 限量版的法式餐具，在太阳的映照下泛出微微的柔光。 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早点。 霍擎苍将外套递给张妈，拉了张椅子坐下。 拿了面包放在面前，将面包切成薄片，然后抹上一层厚厚的黄油，慢慢放进嘴里，轻嚼几下，细细咽了，然后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口。 手指修长，行云般的动作，更是显得温文优雅。 “少爷，你怎么吃个东西，也能这么好看。难怪了，那么多的大家闺秀都想嫁进霍家，做你的太太。” 张妈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霍擎苍的大衣，抿嘴笑着。 霍擎苍没有答话，唇角微微上勾，很快吃完了早餐，取过纸巾，擦擦嘴，起身又从张妈手中拿过了外套。 “谢谢，张妈，今天的面包烤得火候正好，明天继续。” 笑意绽在脸上，温润如玉。 张妈一下子看得呆了，霍擎苍什么时候把衣服拿走了都不知道，愣怔在那里。霍擎苍已经走得很远，依旧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张妈，张妈。” 霍老太太在客厅里面连连叫了好几声。 喊声，这才把张妈惊醒过来，从餐厅里跑了出去，嘴里大声应着：“呃，来了来了。”跑到霍老太太面前，都还是一脸的怔楞。 “张妈，给我端杯水过来，一大早的，你发什么愣呢？” “我……” 张妈张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一下后，转身去倒了一杯水，给霍老太太端了过来。 想想后，张妈陡然将头俯下，凑近霍老太太。 “老夫人，你没觉得少爷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吗？刚才，他竟然对着我笑，而且还说了谢谢。我在霍府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少爷还能这么笑。” 说到这里，张妈又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霍擎苍此刻，刚刚走出了霍府。 见霍老太太没有说话，张妈朝四周看了看，凑近她的耳朵旁边，压低声音。“老夫人，少爷这变化，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要胡说八道。”霍老太太轻声呵斥。 其实，不用张妈说话，霍擎苍的变化，霍老太太自然看在眼里，但是她没有捅破。牧场的事，霍老太太只是从霍云曦那里得知，可是在医院，从那些小护士的言谈之中，她却听见了程欢为了小宝，疯了一般。 如果不是“熊猫团”的人及时赶到，她不知道，为了救孩子，程欢还会输多少的血给小宝。 五年前将她给的那张五百万的支票，轻飘飘地甩给她，霍老太太就已经看出来，程欢骨子里带着的那份硬气。 可如今，却拼死救了小宝，这根霍家目前唯一的独苗。 “她虽没有资格配得上苍儿，但是，小宝的确是她救下来的。以前的过往，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了。” 霍老太太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眉头却皱了皱，将杯子又放了下去。 “张妈，你泡的这是什么茶，味道怎么有些古怪。” 赶紧将头往杯子里一看，张妈吓得心中大跳。“老，老夫人，对不起，我弄错了，我拿错了茶叶。你等着，我马上换一杯。” 说着话，她赶紧伸手过去，端起了茶杯，准备换一杯茶。 其实，霍老太太喝的并不是什么有多高端奢华的极品茶叶，她常年只喝一种不见经传的绿茶，出自她家乡的碧春。 她喝的并不是什么茶叶，霍老太太要的，只是一种思乡情结。 张妈端着杯子刚走了两步，就被霍老太太叫住。 “等等，茶就不用泡了。我都两天没去医院看我的大孙子，倒是有些想他。张妈，你去准备几样小少爷以前在家里喜欢的点心，准备好了，待会子我去看看他，病情怎么样了。” “是，老夫人，我这就去预备，你看你，想去哪里，我推你过去。” 张妈应下来。 霍老太太拐杖一挥。 “不用，这家里哪个角落我没去过，难不成在自己家里我还迷路不成。”说完，眉眼顿然一弯。 今天是什么日子？ 第301章 一副水墨画 在霍家，霍老太太一贯是副威仪满天的模样，霍擎苍简直就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来都是冷冰寒霜。没想到，霍府里的两尊恶神，今天竟然先后朝着她笑了。 张妈愣住。 似乎察觉出了自己的异样，霍老太太赶紧正色，摆出和平常相差无二的样子来。“咳，咳，张妈，你快去准备，我去院子里转转，今天阳光很好。” 说完，霍老太太起身杵着拐杖，出了霍府的客厅。 盯着霍老太太的身影，很快没于院子里，张妈依旧还愣在原处。 老太太今天实在反常，早上煲汤的时候让她多做了一个人的，难不成，她心里已经接纳了那个女人，这可是个不好的兆头。 沉吟片刻，张妈拿起了电话。 她要让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前霍老太太对程欢做的那些事，那些主意，她出了不少，以后那女人真要进了霍家，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电话说了很久，那头的人，似乎交代了她不少的话。 …… 时间还早，又是大冬天，路上根本看不到几个行人。 黑色的宾利车，在路上飞速行弛，畅通无阻。 车内。 霍擎苍看着窗外风景，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着。龙一坐在前面，从后视镜里窥了一眼，偷偷抿嘴。 “大少，今天天气真好。” “是。” “大少，好像今天你的心情可比这天气还好呢。” “……” 霍擎苍这一次没有回话，直接一个眸光杀，直直射了过去。 凉凉的杀气，从镜子里反射出来，龙一赶紧闭嘴，不敢多话，只是脚下将油门轰到了最大，车瞬间就如脱缰野马一般，飞速窜了出去。 眼看着京都二院几个字，远远已经看得清楚，霍擎苍的唇角瞬间一勾。 他没爱错，那个女人并不知道小宝是他哥的儿子，她以为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却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冒着危险，救了孩子的命。 这一份豁达和宽容，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在她的心里，终究是很重，才会爱屋及乌，这么拼了命救孩子。 担心程欢和小宝，霍擎苍这几天每天都会去一次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程欢对他的态度，竟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再冷言冷语，绷着脸，说话的语调更是变得温柔许多。 昨天，那女人竟还对他盈盈笑了笑，让他路上小心。 嗯，他准备等会过去的时候，先来个…… 画面立刻脑补了出来，霍擎苍唇角上勾的弧度，更甚了些，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瞬间僵了那一丝狡黠。 谁这么烦？ 眉头一蹙，随即拿出了手机。 看到电话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霍擎苍赶紧将刚才的念头，收拾了起来。 “喂” “擎苍，你赶紧到公司来一趟，有急事，需要你定夺。”电话里的声音急切难耐，似乎出了什么很大的事。 “钱伯，我马上来。现在去公司不方便，你在公司对面咖啡厅等我，老位置。” 快速说完，霍擎苍挂了电话。 “掉头，去公司。” “可这早餐和汤，小少爷还等着。”龙一斜斜瞥了一眼后座上的汤煲。 霍擎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医院，“那，等会你送上去，我在车里等，拿上去马上下来。” “是” 龙一应了。 钱伯是霍擎苍特意留在霍氏的眼线，看他接电话的神情，公司定是出了大事，他不敢耽搁，将油门踩到了底。 还好，这个时段路上没什么人，车子很快便到了医院门口。 龙一手里拎着早餐和汤煲，站在车门处。“大少，你等等，我送上去马上下来。”然后，转身欲走。 霍擎苍微微点头。 突然，他长腿一迈，下了车，大声叫住了龙一。 “等等” “大少……” 龙一顿住，疑惑满眼。 从来，霍擎苍说过的话，都是言出必行。这么快就反悔，跟在霍擎苍身边，这还是第一回看到。 “拿来。” 还没愣回神过来，霍擎苍已经走到他身边，手往他面前一伸。 “呃，好。”龙一赶紧递了过去。 “在车上等着。” 淡淡撂下一句吩咐，霍擎苍的身影很快已经到了几步之外。 他喜欢看她窝在被子里，蜷得像只猫的样子，慵懒，清新，特别是那长长的发丝，散在白色枕头上，如同一幅水墨画。 这几天每日准时到医院打卡，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必须上去看一眼，才会安心。 病房里，似乎寂静无声。 轻轻推开门。 霍擎苍不禁勾唇。 程欢住的，是他特地下令，指定的这间高级vip病房，偌大的病房里，最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病床，程欢躺在上面，睡得极是香甜。 阳光透过窗帘，泄满整间屋子，带着窗帘绣花阴影，落在程欢脸上，显出斑驳交集的光影。 霍擎苍走了进去，将早餐轻轻放在柜子上。 低头垂眸。 这几天，程欢的脸色似乎红润了许多。一丝绯红跃上了她的脸颊，均匀的呼吸，让她的鼻翼有节奏的张吸着。 一根发丝掉落下来，散在脸颊中间。 真是只懒猫。 霍擎苍暗自一笑，伸手将那根发丝捡开了去，却不料指尖碰上了程欢的脸。 他指尖的冰凉，让程欢身子骤地一缩，瞬间惊醒。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很忙的，快查房了。”睡意朦胧的声音，显然程欢还没有清醒，把他当成了沈司南。 手僵在了半空中。 见鬼，他满怀兴致的跑来，她却把他看成了别人。 “我不用查房，所以我不忙。” 森寒的语气，透着冰凉，如同被子外面的空气。 是霍擎苍。 这下子，程欢是真的醒了，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霍擎苍：“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不要忘记了你可是我太太。” “呃，唔唔……” 程欢一愣，话还没说出口，嘴却募地被一抹冰凉给封住。 好不容易挣开，程欢凤目圆瞪，冲着霍擎苍恨恨咬牙。“霍擎苍！” “看样子，霍太太还不尽兴？” 唇角一丝调侃。 看出了他坏坏痞笑后的意味，程欢的脸，顿然变得绯红。 募地，霍擎苍俯下头。 灼热的气息，冲着程欢，直直喷涌过来。 无处闪躲。 第302章 你们继续 突然，病房的门被一把推开。 随之，一声带着爽朗笑声的大喊，在屋子里突兀响起来。 “欢姐，你想吃什么，我去……”李云柔站在门口，刚巧看到这火热的一幕，顿时间不知所措，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然后，冲程欢和霍擎苍尴尬笑笑。 “欢姐，少董，你们继续，继续，我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 说完，双手往上一移，盖住了双眼。 程欢满脸绯红，抬头狠狠瞪了一眼霍擎苍，竭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 “小柔，这个时候，应该是科室里最忙的，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欢姐你忘了，昨天晚上我来的时候，就告诉你我要值夜班，现在都下班了。我就是来问问你想吃什么早餐，去给你买点。可是，可是……” 李云柔的手捂住双眼，却偷偷开了缝，一双黑亮的眼睛，朝外面偷偷打量着。 这两天，医院里早就传遍了，说程欢已经荣登霍太太的位置了，这还是霍擎苍本人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的，说程欢是他太太，应该不假。 一时间，医院的每个角落里说的，都是有关程欢和霍擎苍之间的八卦。 以前她只觉得程欢就是脾气好，人心善，像个知心大姐姐，并没有发现程欢有多好看。可这一刻，看到她和霍擎苍同框的样子，竟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真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不不不，应该是男貌女也貌，两个人生得一般的俊俏，霍擎苍的黑眸冷沉，可程欢一对眸子，却挂着清澈的灵光。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嘴里也不知道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她的样子，一下惹笑了程欢。 “小柔，你干什么呢，好好说话。” “是，欢姐。” 爽声应下，李云柔放下了手，却一眼瞥见了床头柜子上，霍擎苍拎来的早餐，顿时长舒一口气，手在腿上一拍。 “嗨，我又自作多情了，你的专属外卖早就到了，那我就换衣服回家了，有少董在这里照顾你，自然没问题。” 话一说完，李云柔像只小兔子似的，一溜烟跑出了病房门。 程欢摇摇头，嘴角无奈一牵。 这丫头，就像是个小孩子，似乎都还没有长大一般。 霍擎苍为程欢请的特护，这个时候，刚好从外面走进来，差点和李云柔撞个满怀。一见程欢已经坐了起来，赶紧急步走过来。 “霍太太，你都醒了呀，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打点热水来洗脸。” “花姐，没事，我下床来自己洗。” 被人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程欢有些不自在。 花姐大步走过来，一把摁住了她，微微笑笑道：“霍太太，看你多见外。我可是霍先生特地请来照顾你的，如果你不想让我做这些事的话，我就只有被霍先生辞退的份。到时候，我们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可怎么办？” 说完后，花姐仰起脸，冲霍擎苍微微示意。 霍擎苍何等聪明，一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正想说话，衣袋里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拿出电话看了一眼，霍擎苍没有接听， 转头对程欢说：“霍太太，你可要听话，乖乖将早餐吃了，不然的话，如果不听话，可要小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满满的宠溺，装不住的往外溢满，整个病房里充斥着粉色的暖意。 程欢清眸一瞪，怼了过去。 似乎根本就没看见，霍擎苍走过去，俯下头，快速在程欢的额头上轻啄一下，然后，不等她说话，转身径自出了病房。 门外，霍擎苍特意压低的嗓音还是传进了病房。 “钱伯，你说……” “自以为是的家伙。” 程欢顺手拿起床头的纸巾，朝着病房门口甩了过去。只不过，语调里，却带了一丝惬意的娇嗔。 花姐见状，忍不住抿嘴轻笑。 “花姐。” 程欢拉长声音。 花姐嘻嘻一笑。“嗯嗯，程太太，看着你们小两口逗趣，也是一种享受呢。”见程欢冲着她嘟嘴瞪眼，赶紧憋住，走了过去，从盒子里拿出早餐。 “花姐和你开玩笑呢，不过霍先生是对你真的好。来来来，快把早餐吃了，不然的话，霍先生真的会扣我工资的。” 说着话，伸手准备拧开汤煲的盖子。 嘴上虽是不忿，程欢的心里其实并没有生气。经历过这么一场生死大战，她突然看淡了很多东西。 珍惜眼前，比什么都重要。 霍擎苍这几天每日必到医院打卡报到，爱意暖暖，似乎换了一个人，冰凉寒霜的冷傲，竟然看不到一丝。 心中笑意顿起。 “等一下，花姐，反正小宝还没吃呢，你把东西带上，我们到他的病房去，一起吃早餐。” “也好，小家伙肯定也饿了，早点送过去，免得饿坏了他。他如果知道你要过去陪他一起吃早餐，肯定开心。” 花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拾完后提在手里，又伸手去扶程欢。 “不用管我，你把东西拿好，我哪有那么娇贵，我自己走。” “那怎么成呢，霍先生给了那么多的钱，让我照顾你，我可得对得起这一份工作。我花姐在这一行做了这么多年，凭的就是这一份口碑，我如果没有把你照顾好，那还不得可惜了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人气。” “花姐，你好啰嗦。” 一句话，便引来了花姐好一阵的唠叨，程欢也真是无语，站在那里，嘟嘴看着她，满脸的无奈。 她的模样，惹得花姐开心大笑起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走吧，这早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再说，你们母子俩的身体都还没恢复，凉的吃多了，可不好……” 程欢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花姐的唠叨，如同和尚念经，一直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走了走了” 程欢一下子从床上跳下，鞋都懒得穿，套上拖鞋就走。 见状，花姐不敢再啰嗦，提上早餐，赶紧追了上去。“霍太太，等等我。”花姐长得膀圆腰粗的，做起事来，更是雷厉风行，几步便赶到了程欢的身边。 “霍太太，你和霍先生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简直就是绝配……” “花姐，你能不能安静点。” 程欢站住，扭头盯过去。 第303章 安的什么心 说完，快步朝着小宝的房间走去。花姐追上，冲着程欢嘿嘿一笑。 “霍太太，我知道我话多，不过，你们一家人颜值真高，人又好，霍先生俊朗不凡，你也长是眉清目秀的，孩子更是完全继承了你们全部的优点，让人看了真是羡慕。还有……” 花姐还在叨叨不停，程欢实在无奈，知道自己的话根本就不管用，便不再吭声，脚步匆匆，急步向前。 “我要妈咪，我要妈咪。” 还在门口，程欢便听见了小宝胡搅蛮缠的声音。 笑着摇摇头，随即推开门。 “妈咪” 听见门口的动静，躺在床上的小宝乌黑眸子瞬间转过去，见是程欢，开心大叫，立马从床上翻坐起来，小手张开，作势要下床。 手术过去还没几天，他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胳膊上还打着吊针，这么一晃荡，手背上的针头一歪，输液管里瞬间回流出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站在床边的云姨见了，大惊失色，赶紧上前阻拦。 “哎哟，小少爷，你可不能下床。如果被少爷和老夫人知道的话，肯定会让我卷起铺盖走人的。” 云姨是霍家的保姆，平时在霍府，也是照料着小宝的衣食住行，这次小宝住院，她自然就跟了来。但是，在霍府的时候，张妈仗着自己是霍老太太的近身，早就看她不顺眼，从来也不给她好脸色，想介绍她一个亲戚到霍府做事。 小少爷如果出点事，那张妈还不得揪着她的小辫子，让她立马滚蛋。 见她一脸的害怕，程欢站在门口，便看见了输液管中的红色，急急冲了过去，迅速帮他把针头固定住。 然后，转身，一脸的严肃。 “小宝，要听云姨的话，乖乖在床上坐好，不然的话，妈咪就回去了。”说完后，转身作势欲走。 只是，转身的瞬间，脸上漾出一丝狡黠。 “妈咪，我不下床还不行吗？” 果然，她的腿都还没有抬起来，身后便传过来软软的童音。嗓音里，带着满满的妥协。 程欢唇角一扬，转了身。 “对，这才是妈咪的乖宝宝，来我们吃早餐了，你爸爸刚送了来的，花姨都唠叨了一早上了，说等会凉了不好吃 。” “嗯” 重重点着头，完全一副乖娃娃的模样。 “少，少夫人，还是你的话管用。” 云姨大大松了口气，看着程欢，笑了。 本来，程欢的身份，在霍府并不被人承认，但是，这几天她是亲眼看到了霍擎苍对程欢的态度，他眸中自然流露的爱意，那么明显。 霍府以后的女主人，非程欢莫属。 她知道。 “小宝，花姨说的可是真的，快快快，来瞧瞧你爸带来的早餐，看在就想吃。”这个时候，花姐猛地从程欢的背后闪了出来，将早餐在小宝面前一晃。 终归是小孩子。 瞬间的功夫，刚才垂下的头，立刻高扬，眸子里更是透出了晶亮的光。 “我老爸最疼我了，他知道我最喜欢吃汉堡，肯定给我送的汉堡。” 说着话，又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正准备下床去，脑子里突然想起刚才的事，赶紧往程欢那边盯了一眼。 程欢心里暗自偷笑，却仍旧板着一张脸。 见状，小宝伸出的脚，顿时停住， “妈咪” 唯唯诺诺的腔调，拉得好长。一张小脸低了下去，眼睛，却滴溜溜地偷偷盯着程欢的表情变幻。 鬼马精灵的模样，惹得心直口快的花姐一阵大笑。 “哈哈哈，你这小家伙，这么怕你妈咪呀。快来，喝粥了，瞧这皮蛋瘦肉粥，闻起来就很香的，还有外焦里嫩的水煎包，来来来。” 笑完后，花姐开始忙乎了起来。 云姨一见，也赶紧上前帮忙。 屋子里一团的热闹。 只有小宝，刚才的欣喜，顷刻间已经消失，一张小嘴，嘟得老高，油壶都能给挂上，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 “什么嘛，这霍老大，太不够意思了，明明知道我最喜欢的是汉堡，弄什么煎包和粥。这都好几天了，没有我的汉堡，我还怎么活呀。” 好一通的埋怨后，他竟然还苦着脸，轻轻叹了口气。 程欢暗暗一笑。 这孩子，简直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程欢忍不住伸手，想在那粉嘟嘟的脸上，捏上一把，但是很快又缩了回去。 可骤然间，她心里，却起了一丝的感动。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早餐，霍擎苍竟然还记得，这几天几乎都是这样的搭配。 见花姐已经将粥盛好，程欢走了过去，端起碗，对着小宝笑意盈盈。“小宝，乖乖坐在床上，妈咪喂你好不好？这个粥可好吃了，是妈咪最喜欢吃的，不信你尝尝。” 程欢用勺子先装了点，假意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嗯，今天的粥，好像比昨天的更糯更鲜，真好吃。既然小宝不喜欢，花姐，你把那一碗放进去，等会我拿过去慢慢吃。” 说完，舀了一大勺，准备放进自己的嘴里。 “妈咪，真的那么好吃吗？”小小的声音，软软传了过来。 程欢停住了动作。 清亮的黑眸子，骨碌碌转着，小嘴被程欢的动作诱惑得砸吧砸吧，挺直的剑眉，蹙在了一起。 十足的馋猫模样。 “当然，要不要尝尝？” “嗯，要的要的。” 小小的脑袋，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点着，小鸡啄米一样，频率好快。 目的达到，程欢不再逗弄他，侧身坐在了病床边上，开始用勺子给他喂粥。这孩子因为失血过多，做了手术，脸上依然还是惨白无色。 不过，精神看起来倒是一天比一天好多了。 小宝砸吧着嘴，对着程欢仰头一笑。 “妈咪。真香。” “那当然，妈咪不会骗你的，香的话，那就多吃点，吃得饱饱的，身体才会好得快，等你好了，妈咪带你出去玩好吗。” “嗯。” 小宝狠狠的点着头。 有了程欢的这句话，小家伙吃起来，似乎更加的香甜了。花姐和云姨站在一边，笑意连连地看着程欢他们。 突然，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骤然间在门口响起来。 “玩？你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 突兀的吼声，惹得屋子里的人，不禁侧目看过去。 第304章 该来的挡不住 病房门口。 人似乎来得还不少。 霍老太太站在最前面，脸色似乎并不好看，张妈手里提着一个盒子，跟在最后。 一个年轻女子挽着霍老太太的胳膊，穿着简单的驼色大衣，腰间的袋子挽了结，显出纤细的腰肢，脚上一双高跟鞋，个子显得更加高挑，脸上五官精致，看似素颜，妆容却应该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 但是此刻，年轻女子看上去却盛怒难掩。 显然刚才的吼声，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好面熟。 程欢盯着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年轻女子，她定是见过的，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是谁。不过，一眼看上去，便知道这个年轻女子，定然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果然，见程欢一直盯着她看，年轻女子凤目一瞪，怒声愤怼过去。“看什么看，难道我刚才说的话，错了？” “我怎么错了，我不过……” 程欢本想辩解几句，刚才那话也不过就是逗小孩子，让他乖乖吃饭而已。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当着孩子的面，她总不能说自己在骗他。 “不过什么？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会心疼。” “锦心，好了。”霍老太太沉沉一声。 终究是程欢救了孩子。 慕锦心。 这个名字瞬间闪过程欢的脑子。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约她出去谈条件的大家闺秀，不就是这个慕锦心。只不过，淑雅天真白富美，今天突然换了另外一番御姐模样，她倒还真是没有认出来。 “奶奶，这个女人心太坏了，明知道小宝才刚刚做了手术，就想着要带他出去玩……” “好了好了。” “奶奶……” 慕锦心还想争辩。 张妈的消息让她有些着急，霍老太太风向转变，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好不容易逮着程欢的短，她哪里肯放过。 霍老太太没有吭声，往病床前走去，拐杖敲在地上，声音似乎特别的大。 慕锦心知趣的收回了后面的话。 “祖奶奶。” 见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鬼马精灵般的小宝，眼珠一转，坐在床上，扬声唤着霍老太太。 稚嫩的童音，在屋子里响起，似乎化去了不少的火星。 霍老太太顿时笑靥一开，慢慢走到了病床旁边。 “小宝，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不疼，我都好了，那个阿姨没听清楚，我妈咪是说等我好了带我出去玩，祖奶奶，你可不能怪我妈咪。” 妈咪？ 听到这个称呼，一道狠狠的凶光，顿时射向程欢。 觉察出慕锦心的不悦，张妈赶紧上前打着圆场：“小少爷，乖乖吃饭，那样你才好得快。你看老夫人特地让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来。” “真的呀，是不是西米粟。” 小宝脸上立刻放出光来。然后，仰脸看着程欢，稚嫩铮铮。“妈咪，西米粟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西米粟？” 不会吧，这小东西是霍家小少爷，怎么会喜欢上那么接地气的东西。满大街的小摊上，摆得到处都是，也是程欢自小喜爱的馋嘴零食。 这孩子，似乎和她想像的地方太多了。 “对，妈咪，你都没吃过，又酥又脆，好香啊，等会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程欢笑着点头应了。 “来，快吃吧，粥都快凉了。” 霍老太太没有说话，侧身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了下去，盯着程欢一勺一勺的喂着小宝吃粥，太阳光斜斜地射过来，暖暖的晕成一个圈，将他们两个人围在中间。 温馨，好有爱的一副画面。 有些事，终究是人力难为，该来的还是得来，挡也挡不住。 暗自一叹。 霍老太太的眼光放在程欢身上，似乎多了些东西。 没想到，五年前她拿五百万支票逼她离开的事，这女人倒好像根本就没有对霍擎苍提过，明知道这个孩子是霍擎苍和别的女人生的，还能不顾一切拼死相救。 这一份宽容和大气，霍老太太真是没想到。 眼见霍老太太的脸色变幻，慕锦心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 眼珠一转，拧身就挨着霍老太太坐下，头靠了上去。 “奶奶，你看小宝就喜欢乱叫，我和苍哥哥马上就要成婚了，他应该叫我妈咪吧，怎么能把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叫做妈咪，这要传出去，那些八卦媒体再乱写一通，苍哥哥的形象有损，听说公司的股票这几天下跌得厉害，那样的话……” 声音拉得老长，一贯的撒娇模样。 霍老太太心里冷冷笑笑。 沉浮商场几十年，慕锦心话里话外的意味，她自然明白。“不碍事，一个小孩子叫叫也无所谓，谁还会和一个小孩儿认真。”淡淡的语气，说完在慕锦心的手背上一拍。 “奶奶……” 慕锦心欲言又止。 有些事，还不到最后摊牌的时候，留些余地，总是好点。 程欢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妈咪，我吃饱了。” 小宝的喊声让她回了神，笑笑，正准备给他擦嘴。“来来来，小宝，瞧你这一张小嘴上全是饭粒。” 葱段般白皙细嫩的手指，夹着一张纸巾，伸到了小宝脸上。 “不，我要妈咪给我擦。” 小宝一歪头，似乎并不领情。 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慕锦心看上去有些尴尬。但是，迅速将心底怒火压了下去，脸上堆满腻笑。 “小宝，你看……阿姨纸巾都拿过来了，就让我来给你擦吧，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才不是，我和我妈咪才是一家人。”小孩子按着自己的性子来，根本就不顾及慕锦心的面子。 听到那两个字，慕锦心简直恨得牙痒痒，眼角余光似乎感觉到了程欢对她的嘲弄。 不行，她慕大小姐的颜面，怎么也得撑起来。 “小宝要乖哦。” 腻笑继续。 不料，她接二连三的殷勤，惹烦了小宝。 他扬手一打。 慕锦心没有防备，脚上又穿得高跟鞋，身子一晃。“啊”的一声惊呼后，慕锦心的手挥过去，正好打中程欢手中的碗。 程欢正准备将碗放下，哪里会料到这一下。 碗顺势脱出。 “砰” “啊” …… 第305章 蝴蝶胎记 一连串的声响。 碗从程欢手中脱出后，重重砸到了小宝的头上，然后在床上滚了滚，最后“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喧闹过后，霍老太太最先喊出了声。 “小宝” 杵起拐杖，急急走到病床边，手扶住他的额头，心疼不已。 刚才那碗撞过来的力道不轻，小宝头上伤口处缠着的纱布，已经有点点红色渗了出来。霍老太太一眼看到，瞬间惊呼起来。 “张妈，张妈，赶快去请医生，小宝的头已经出血了。” 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都转了过去。 张妈不敢耽搁，赶紧往外跑去。 慕锦心呆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显然，眼前突发的状况，是慕锦心没有想到的。 张妈见状，跑过她身边的时候，顺手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下。 “小宝，小宝，没事吧？”慕锦心瞬间醒悟，赶紧上前，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然后，转头立马换脸，冷面怒目瞪着程欢，大声呵斥道：“你怎么搞的，连个碗都端不稳，竟然砸到了小宝。” 程欢盯着小宝头上的伤，并没有理会她。 可是，火爆脾气的花姐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一挺身走上前，对着慕锦心就是一通嚷嚷。 “小姐，这都是你的错好不好？霍太太好好给他儿子喂饭，怎么就招惹你了。再说了，刚才要不是你把碗打翻，怎么会砸到孩子头上。”- 她才不管慕锦心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几天的相处，她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细眉柔语的程欢了。 “你……” 慕锦心怒目一瞪，差点发火，见霍老太太冷扫了她一眼，不敢造次，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从病房外快速闪了进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沈叔叔，疼。” 泪珠挂在小脸上，让人看了不禁心生疼惜。 沈司南快步走过去。 看见小宝头上的纱布，脸色即刻一沉。 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又连声开口问了小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最后总算放下心，直起身子，对满脸担忧的霍老太太微微一笑。 “奶奶，没事了，小宝应该没什么问题。”然后转头，在小宝粉嘟嘟的脸蛋上轻轻一捏。“臭小子，真是淘气，躺在床上都不老实，不是告诉你要小心，怎么还是把头给撞上了。” 轻轻柔柔的语气，让屋子里顿时春风满溢。 但是，却让小宝嘟起了嘴。 “沈叔叔，我很乖的，又不是我自己撞的。” “哦？” 沈司南一脸疑惑，突然看到了地上被摔坏的碗的碎片，眸光一扫，众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似乎告诉了他，刚才这里发生了一件非同寻常的事。 正想开口，却不料花姐又是一声咋呼。 “当然，小家伙多乖啊，还不是因为……” “花姐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知道她想说什么，程欢立刻开口打断了她。随即，冲着沈司南浅浅清笑。“都是我不小心，碗碰到了小宝的头，没什么事吧。” “没事，不过孩子的头，刚刚做过手术，不能被这样撞击，如果颅内再出血的话，会很麻烦，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 “沈医生，不是霍太太……” 性格太过爽直，花姐看不了程欢被人欺负，又想要开口帮腔。 程欢一见，赶紧对她使个眼色。 “程欢，你没事吧？”沈司南看出端倪，知道程欢定然又在为别人顶包，他没有戳破，只是用怜爱的眼神看了看她。 没想到，这个女人出身小门小户，竟然这么识大体。 霍老太太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赞许。 花姐见程欢不想惹事，也就不再说话，从门后拿了扫帚过来，准备打扫那一地的碎片，刚走过来，却突然大叫起来。 “呀，霍太太，你的脚没事吧？” “怎么了，程欢。” 沈司南最先反应过来，迅疾低头。 过来的时候，不想听花姐唠叨的她，只穿了一双拖鞋，刚才小宝吃剩下的粥，全泼在了程欢的脚背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没有被粥盖住的地方，已经泛红。 沈司南顾不上多说，一把将程欢摁坐在床边，让让花姐拿了一张椅子过去，把程欢的脚放了上去。 动作迅速，将脚背上的粥清除掉，然后对身后的护士急急喊了一声。 “你，快去拿点烫伤药来。” 还好只有一只脚背烫了，沈司南稍微松了口气。 沈司南在京都的事，其实早就完了，公司那边也催了他好几次，让他回去，说是有几个大订单，需要他本人核实。沈司南定了机票，又退了。 他放心不下程欢。 没想到，这一次他回京都，程欢竟然是连连出事，甚至快搭上了性命。他怎么忍心丢下她一走了之。 虽然，程欢已经是名义上的霍太太，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留在她身边，看她快乐，守着她开心。 “沈医生，药。” 一只软膏递到了沈司南的面前。 收回思绪。 “来，程欢，我给你把药涂上。”说完，沈司南从护士手里拿过了药和棉签，细心的为程欢被烫红的脚背上了药。 然后，站起身来。 “花姐，剩下的药膏，一个小时后，你再为程欢上次药，切忌沾水。”说完，将手中的药膏递给花姐。“我还有事，先走了。臭小子，乖乖的，不然沈叔叔打你屁股。” 冲着霍老太太点点头后，沈司南便转身出了病房。 难得有沈司南这种名医坐诊，这几天京都二院闻风而来的病人，数量剧增，挂号处人满为患，被挤得水泄不通。 “沈医生，你怎么就只为霍太太涂了一只脚？” 花姐眼睛往程欢的脚上一扫，顿时大喊起来。不过，沈司南已经出了门，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喊声。 “这个沈医生。”花姐嘴里念叨一句。 程欢浅笑。 “没关系，花姐，我这只脚上是胎记，不是烫伤。” “胎记？不过，霍太太，你这胎记长得还真好看，像只蝴蝶呢。”花姐仔细打量一下，连声赞叹。 蝴蝶胎记。 这四个字，让慕锦心惊了惊。 有件事，瞬间一闪而过。 第306章 未来接班人 “妈咪，你疼不疼？” 软软的童音响起，程欢心中满是感动。 一瞬间，清眸罩上了一层水雾。 好久没有这种被人关心的滋味了，感觉就是那种亲人之间的血脉流动，程欢真想将小宝一把揽入她怀里。 可是，霍老太太直直盯着她。 程欢的脊背顷刻间挺直。 “花姐，我们走吧。” 淡淡一句，似乎想和屋子里人撇得干净。 程欢的脸上，突然之间，好像有了与平时不一样的东西。花姐一见，也不敢多说，连声应了，上前去扶住程欢。 “来，我扶住你。” 程欢从床上跳下，准备将手搭在花姐肩头。 见状，霍老太太脸一沉。 “花姐是吧，你去护士那里推个轮椅过来，你没看到她的脚涂了药，根本就不能穿鞋，这怎么走，难道你让她跳过去？真不知道苍儿从哪里把你给请来的。” “我……” “没事，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花姐正要争辩，却被程欢一口阻止。 说完，程欢随即将那只涂满烫伤药的脚，突然放在地上，然后，大步就往病房外走去。 冬天的地上，好冰。 凉意，从脚心刹那间窜了上去。 程欢打了个寒噤，但是，她的脚步却没有停，背脊比起刚才，挺得更直了些。霍老太太的那份好意，她才不想要。 五年前的那一幕，总是会在脑子里闪现出来。 “你根本配不上他。他是霍家少爷，要娶的是能帮上他的大家闺秀。” 程欢仍然记得，当初霍老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的蔑然，是那么明显。高高在上的语调，更是将她和霍擎苍划到了两个世界。 “霍太太，等等我，你这样怎么行，地上这么凉，你会冻着的，霍先生追究起来的话，我可吃罪不起。等等我……” 花姐一路大喊，小跑着追了上去。 屋子里，所有人被这突然一幕，给惊住了。 霍老太太脸色暗沉下去。 “老夫人，这女人可真不识好歹。你明明是关心她，她倒好，根本不给你面子。”张妈见慕锦心递了个眼色给她，赶紧嘴巴一撇，开始数落起程欢来。 有了开头，慕锦心即刻顺势接上。 “奶妈，你别生气了，犯不着和这种女人一样，如果你被气出什么事来，苍哥哥会担心的，当然，还有我。” 声音拉得好长，她拿出了平时对霍老太太的杀手锏。 霍老太太没有说话。 这一招，竟然不好使。 慕锦心朝张妈努努嘴，示意她帮腔。 不料，还没等张妈开口，霍老太太盯着门外，程欢的背影逐渐远去。“张妈，你把剩下的早餐送过去，再带上点汤。” 张妈愕然。 刚才，程欢丝毫也没有给老太太颜面。 竟让让她还送早餐过去。 霍老太太，在霍家，那可是王者一般的身份，现在这样，太过异常。 慕锦心的脸色更是一变。 眸子里，凶光乍现。 “奶奶，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你怎么还给她送早餐呢。”眼珠转转后，慕锦心收拾起忿忿不平，身子一拧，挨上霍老太太，开始撒娇。 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霍老太太早看出了她和张妈之间的不寻常，声音一冷。 “张妈，怎么我的话也不好使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老夫人，我马上去。”张妈忙不迭地应着，按照霍老太太的吩咐，手脚麻利，很快弄好，提上后急急走了。 “锦心，小宝毕竟是她救回来的。霍家，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家。” “嗯，知道了，奶奶。” 慕锦心不敢再多嘴，连声应了，然后，扶着霍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奶奶，你先坐一会。看你刚才急得，幸好小宝没事。” 话一说完，慕锦心只觉得背心发凉。 垂头。 一道锐利的光，透了过来。 是霍老太太。 此刻，慕锦心简直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明明刚才就是因为她一个劲儿地献殷勤，才会闹出了这场事，好不容易平息，她竟然又挑了起来。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敢吭声。 病房里，有了短暂的沉默。 “祖奶奶，我要吃西米粟。”稚嫩的叫嚷声，打破了寂静。 霍老太太的脸上，瞬间卷起了一朵花。 应了一声，正要起身，伶俐的慕锦心，赶紧拦住。“奶奶，我去吧，你坐这里休息休息，可不许生气了哦。” 说完了，还歪头对着霍老太太微微一笑。 直腰转身。 刚才的娇媚腻笑，顷刻消失，寒霜一般的冷气，罩满了那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从袋子里将西米粟拿出来，慕锦心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小宝面前，人站得远远的。“给，小宝，快吃吧。真弄不懂你怎么会喜欢吃这种点心。” 慕锦心差点要说这么低级的东西，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眼前这位小爷，可是霍家小少爷，霍擎苍的儿子，说不定还是未来霍氏接班人，她哪里敢得罪。 “谢谢阿姨。” 不料，这一回，小宝接过了点心，很有礼貌地还道了谢。 慕锦心赶紧回礼。 “不用谢，你喜欢，阿姨还给你拿，要不，下一次等你好了，阿姨带你出去吃好不好？” “出去呀。阿姨我的伤还没好呢，如果我出了事怎么给祖奶奶交代。”小宝嘟起了嘴，好认真的模样。 “我……” 慕锦心竟是语塞。 一句话，简直就是她的原话，复制加粘贴后的完美成品。 霍老太太有些忍俊不住。 没想到，这臭小子，还这么鬼马精灵，淡淡一句回过去，噎得口齿伶俐的慕大小姐，竟是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张妈送了早餐回来见到这一幕，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刚才板着一张脸，现在却换了番光景，霍老太太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的可是压抑不住的开心笑容。 慕锦心被怼得有些尴尬。 “奶奶，我想起来还有事，张妈也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后，慕锦心拿起手包，急急走了出去。 反正，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瞧那女人不可一世的模样，竟然敢和老太太对着干，这种笨女人，也敢和她抢霍擎苍。 慕锦心在心里冷哼一声。 不过，一个人的影子，突然在她的脑子里闪现出来。 凉气透顶。 第307章 浪荡公子 霍氏集团楼下。 霍擎苍的车，慢慢驶近，眼看着就要在大门口停下。 突然，坐在后座上的霍擎苍，冷冷出声。 “等等。” “大少，怎么了？马上就到公司了。”正在专心开车的龙一，有些疑惑，不知道霍擎苍想干嘛。 “停车。” 不容置喙的口气。 龙一赶紧停了下来。 “你通知钱伯，我在公司对面咖啡馆等他，这个时间段，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我出现在公司里，不大方便。毕竟我已经辞去了霍氏总裁的位置。” 吩咐完毕后，霍擎苍便下了车。 “霍总” 刚走进咖啡馆，一个年轻女孩便迎了上来。 霍擎苍不禁侧目。 这家店就在霍氏大厦对面，公司里的职员休息的时候，也经常到这里来，只是，霍擎苍却鲜少到这里。毕竟霍氏总裁的光环，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更何况霍擎苍这么一个俊逸非凡的大帅锅。 咖啡店员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倒还是让霍擎苍有些奇怪。 找了个最里面的位置，一大盆的绿植挡住了外面，刚好又在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霍氏大厦的门口。 年轻女孩儿随即跟了过来。 “霍总，你喝点什么？”神情有些紧张，嗓音带了一丝微颤。 “随便吧，我坐坐就走。” 反正他又不是来喝咖啡的。再说了，霍擎苍向来不喜欢喝外面的咖啡，他喜欢的是那种细细研磨后，然后慢慢煮出来，不添加任何东西的原味清咖。 女店员愣了一下后，随即快步走开。 转身那一瞬，眸光快速在霍擎苍脸上扫了扫，眉眼一弯。 天，世上真有这么好看的人。 早就从那些八卦画报上看过霍擎苍的照片，今天终于见到了本尊，难免花痴，步子似乎变得轻盈不少。 霍擎苍并没有看见，他现在是在担忧等会钱伯说的事。 如果他料得不错的话，应该是霍泽天耐不住了。 “霍总，你的咖啡。”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咖啡送到了霍擎苍的面前。 霍擎苍点点头。 随手端起来，轻抿一口，霍擎苍的眉头忽地一扬。 入口顺滑，香味十分浓郁，却没有其他的添加，只有咖啡的清苦味，虽说比不上他平时喝的味道，但这应该已经是他在外面喝到的最正宗的清咖了。 正想开口致谢，年轻的女店员，自然看到了霍擎苍的神色变化，抿嘴浅笑道：“霍总，你喜欢就好，慢慢用。” 说完，心满意足转身走开。 心里想着公司里的事，霍擎苍转头望向窗外。 大厦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这个时间，所有人大都在公司忙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出来。 是霍泽天。 身边还有一个人。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从公司里走了出来。 那个人，霍擎苍也认识，是富源公司董事长刘宇山。富源公司，好几次派人来，想找霍擎苍谈合作的事，均是被霍擎苍一口回绝。 这个刘宇山，在业内的名声并不好，很少有人愿意和他合作。 可是，霍泽天怎么和这样的人，搅在了一起。 霍擎苍眉头一蹙。 看来，今天钱伯找他，多半是为了这件事。 “霍总。” 一个沙哑苍苍的嗓音，打断了霍擎苍的思路。霍擎苍唇角一扬，快速回头。“钱伯，你来了，坐。” “好的，霍总。” “我说过很多次了，钱伯，不用叫我霍总，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这样生分可不好。”霍擎苍冲着钱伯笑笑，随即招手叫来了店员。 还是刚才那个女孩子。 “小姐，来一杯白水，温的。” 见店员走开，霍擎苍对着钱伯唇角微微一勾。“钱伯，最近胃还好吧？” “霍总，呃，擎苍，难得你还记得。” “那是自然。自从我父母去世，奶奶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们兄妹三人养大，公司里全凭有你帮她撑起来，不然，就算我奶奶再怎么厉害，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将霍氏做这么大。再说了，这个生意之道，可还都是你教给我的。” “应该的应该的。算起来我比你父亲虚长几岁，但说起来，你父亲，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出了事，我这个朋友怎么能袖手旁观。” 年轻女孩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放在钱伯面前。 “擎苍，果然不出你……”钱伯端起水喝了一口，正要说话，见女孩儿站在那里，盯着霍擎苍抿嘴偷乐，立马打住。 “小姐，谢谢你了，这水温度正好。” 年轻女孩一听，心事被看穿，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赶紧低头走开了。 钱伯忍俊不住笑了笑，打趣了霍擎苍一句。“擎苍，你可真受欢迎。瞧刚才那女孩子，简直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呵呵” “钱伯，你也拿我说笑。” “行，说正事。今天这么急找你来，是为了……” “富源公司刘宇山。” 霍擎苍淡淡的几个字，瞬间让钱伯瞪大了眼。“这事，你知道？” “刚才我看见霍泽天陪着他从公司里走出来，两个人似乎还相谈甚欢的样子，我估计你应该是为了这件事。你说吧，刘宇山到公司来干什么了。” 霍擎苍眉头微蹙。 事态紧急，钱伯也不再啰嗦，直接进入主题。 “擎苍，你这次趁此机会，辞去总裁位置，有些人立刻就按耐不住了。先是在公司里造了一阵风，说你就是个沉迷声色的浪荡公子，霍氏交到你手上，只会被你败光。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股东，亲自跑到公司来了解情况。” 顿了顿，钱伯眼光扫了扫咖啡馆。 这个时候，咖啡馆似乎并没有什么客人，除了刚才那个女孩子一直盯着这边，好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霍泽天仗着是老夫人派他来监管，在公司里发号施令，有些事根本就不汇报给老夫人，自己便签字做主。今天早上一来，宣布明天要开股东大会，说到时候在会上认定霍氏总裁的人选。刚才我准备去问问这件事，刚走到他办公室，便听见了他和刘宇山的对话，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说要将什么先转到刘宇山公司名下……” “哦？” 最后这话，让霍擎苍的眉头瞬间蹙紧，喉间轻轻一声。 第308章 无赖 “刘宇山什么人，业内无人不知，就是个泼皮无赖。和他合作，还这么偷偷摸摸，我想肯定有问题，电话里说不方便，所以急着找你来。” “好，我知道了，你先会公司，照着往常一样，不要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这只老狐狸，我就等着他露出尾巴来呢。” “是，那我就回去了。” 钱伯往霍氏公司那边看了看。 门口一片清净。 霍擎苍朝他点点头。“钱伯，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擎苍，你尽快派人查明，不然的话，我怕霍氏会败在他手上。”说完，钱伯起身，快速走了出去。 坐在那里，眼见钱伯走进公司大门，霍擎苍端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然后起身离开。 走过门口咖啡馆的吧台，那个女孩子眉眼弯弯，手里捧着霍擎苍的大衣。 霍擎苍取了过去，对着她唇角一勾，轻声说道：“咖啡不错。”然后，长腿一迈，出了咖啡馆。 身后的年轻女孩子，被这微微一勾的笑意，瞬间败倒，愣愣看着霍擎苍的身影越来越远。 黑色宾利车悄悄滑了过来。 车在霍擎苍身边停住，龙一为霍擎苍拉开车门。 “大少。” “回霍府。” “是”龙一应声上车。 后视镜里，霍擎苍脸色黑沉，看来刚才钱伯带来的消息，有些不妥。 一声很大的轰鸣声，宾利车绝尘而去。 霍氏总裁的办公室，一个人站在窗边，似乎看见了霍擎苍的车，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冷笑。 …… 车，很快便到了霍府。 车刚停稳，霍擎苍一手拉开车门，长腿便迈了出去。 “你跟我来。” 冷峻的语气，似乎有点急切。 上次看到这个模样的霍擎苍，还是上次在边境，他们两个人和黑匪对战时，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情势危急的时候，当时霍擎苍就是这种语气。 看来，今天这事，举足轻重。 龙一不敢耽搁，车都没来得及锁好，拉开车门，便追了上去。 “哥” 霍云曦刚从自己房间出来，一眼看到霍擎苍，扬声招呼着他。 这一回，她闯出了这么大的祸，小宝和程欢两个人几乎都命丧她手，霍擎苍竟然没有找她算账，霍云曦心知他是记挂着医院里的那两人，还没有时间。 所以，这几天，霍云曦哪里也不敢去，除了上医院，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也不再浓妆奇服，穿上霍老太给她准备的衣服，打扮得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遇上霍擎苍，也总是主动示好。 可是，霍擎苍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也没一理会她，阴郁着一张脸，快步从她身边走过。 “你……” 本来想骂几句发泄一下不满，瞬间又停住，站在那里狠狠瞪了几眼霍擎苍。算了，眼看程欢和小宝已经好得差不多，等他们出了医院，霍擎苍就会想起找她了。 声音虽然没有发出来，却在心里早就把霍擎苍骂上了八百遍了。 “大小姐” 龙一快步跑上楼梯，看见霍云曦，恭敬叫了一声后，赶紧跟着霍擎苍去了。 两个人的神情，竟然如此紧张。 这，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好奇心顿起，霍云曦眼珠一转。 见两个人走进了霍擎苍的小书房，也悄悄跟了过去。房门已经关上，霍云曦凑了上去，却看不到房间里的一丝动静。 无奈，她只能将耳朵贴在门缝处，想听听里面说些什么。 屋子里。 霍擎苍坐在大大的红木书桌后面，电脑刚刚打开。 “大少。”龙一恭恭敬敬站在旁边，见他脸色冷峻，没有说话，最后实在忍不住，出了声。 “等等” 霍擎苍手握着鼠标，快速在电脑上点击着。 待到电脑上弹出一个界面，修长的手指，便开始在键盘跳动。好一会儿后，这才抬起了头，看着龙一。 “好了。” “大少，什么好了？” 龙一有些疑惑。 今天的霍擎苍太不同寻常了。 霍擎苍神色一正。 “霍泽天已经行动了。刚才钱伯送来的消息，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他太着急上位。不过，有件事，我没想到，他竟然敢勾结刘宇山，想掏空公司。” 说到这里，霍擎苍眉间拧紧。 “刘宇山，那个无赖？” “对，我刚刚查了公司的股票，目前看来，似乎还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如果等到他们出手的话，就晚了。你去按照我们的原计划行事，但是这个刘宇山有点麻烦。等会你做完事，顺便联系一下慕景彦，就说我有事找他。” 慕景彦？ 龙一眼中闪出疑惑。 那个慕家的浪荡公子，霍擎苍和他有什么可谈的。 “我自有主张，你照我的吩咐办事，动作要快。”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霍擎苍一声令下，根本不容置喙。 “是，大少。” 龙一点头应下。 转身。 霍擎苍的办事能力，他跟在左右，看得明白，他要找慕景彦，自然有他的道理。听霍擎苍的口气，事态似乎有些紧急。 龙一不敢耽搁，脚下加快，一把拉开书房门边踏了出去。 “啊” 一声惊呼。 霍云曦贴在门上，没注意到龙一的脚步这么快，等到她听见脚步声走近，想撤开已经开不及了。 身子一栽。 霍云曦直直撞上了龙一，发出大大的惊呼声。 龙一动作迅速，伸手快速一挡，将霍云曦的身子扶住。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 霍云曦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龙一的话，总不能说她刚才在偷听吧？只得尴尬的嘿嘿一笑。 “嘿嘿，我刚巧路过。” “快去。”霍擎苍黑沉着脸，发了话。 龙一松开手，赶紧快步出了门。 霍云曦有些尴尬，搔搔头，站在那里冲霍擎苍笑笑。 “哥” “你给我出去，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霍擎苍毫不客气，冷冷一句。 霍云曦没有理会，几步走了过去，手撑在霍擎苍桌子上，头凑了过去，神秘兮兮地盯着霍擎苍。 “哥，二叔怎么了？奶奶现在不是把公司交给他在管吗，难道公司出事了？” 霍擎苍脸色一沉。 第309章 自杀？ “霍云曦，没影的事，不要乱说。” “哥，可我明明听见了你们说到二叔的名字，好像还说什么掏空公司的话，是不是二叔在里面搞什么事了。” 霍云曦嘴一撇。 她早就见惯了霍擎苍这一副冰凌霜寒的模样。 “这件事要传了出去，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事。如果被奶奶知道，血压升高，要再弄出点什么事出来，霍云曦，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擎苍脸色一沉。 这个妹妹，太不靠谱。如果不多叮咛几句，被霍泽天嗅到了风声，那后面的事可就难办了。 “小宝的事，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你算账，你是不是还想惹点事出来。给我出去，回你自己的房间，给我好好思过，哪里也不准去。” “哥。” “哥什么哥，你现在就是叫奶奶，也是一样的。” 霍擎苍语气凛冽。 手指瞬时抬起，指向书房门口。 霍云曦脸上的嘻笑顷刻僵住。 “不可理喻。我带小宝和嫂子去牧场，还不是为了让他开心。那孩子难得出去玩，我怎么知道会出事，我可是他亲姑姑，难道我还会害他不成。” 一通大吼，似乎将她这几天憋在心里的难受，发泄了出去。 看到她眼里的泪，霍擎苍似有不忍。 这几天，霍云曦一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知道这个妹妹也在为小宝出事自责。 他不是没来得及，他是不忍心再去责备。 “我怎么知道，牧场明明有马夫，你不让他跟着，反而让程欢去，你这不是存心害他们两个人。那个女人，从来没有摸过马，你还真放心，把霍家长孙交到她手上。” 心中不忍，霍擎苍的嘴上却并没有饶过她。 今天她听见的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只有将她的注意力转到一边。 “霍擎苍，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冷血。霍宇轩是你儿子，程欢是你太太，我还是你妹妹呢，从小和你长大的妹妹，亲妹妹，你就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有意的。怎么，你不是要收拾我吗，来啊。” 无名之火，瞬间冲上霍云曦的头顶。 她怒目直视，手在霍擎苍的书桌上重重一拍。 “霍云曦，你给我滚出去。”霍擎苍将身子往后一仰，头靠在椅背上，并不答话，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 霍擎苍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霍云曦。 眸子充溢着满满的猩红，霍云曦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恨恨瞪着他。“霍擎苍，你太过分了！” 一字一句，说得铁字铮铮。 “霍云曦，我有什么过分。小宝的事，难道不是你弄出来的，那天在手术室，如果不是热心的“熊猫团”，他们两个早就完了。这是事实，你逃脱不了，奶奶那里，我看你怎么交代。” “交代，我根本就不需要交代。我霍云曦做事，从来不需要给人交代。” 霍云曦怒了。 对着霍擎苍怒吼一通，转头便向外面走去。 她这几天小心翼翼，就是想为自己的过错自责，没想到霍擎苍根本就看不到，还是一个劲儿地埋怨她。 突然，她觉得真没意思。 急怒之下，霍云曦的脚被旁边的椅子给绊住，她恼怒地一脚踢开，气冲冲地出了霍擎苍的书房。 看着她出了门，霍擎苍唇角一勾。 成了。 瞧那丫头气急败坏的模样，霍泽天的事，她大概早就忘到了脑后。 视线收回，黑眸盯着电脑屏幕，顿然沉了沉。 霍云曦哪里明白霍擎苍的苦心。 从书房里冲出来，泪水从眼中落下，飞扬在空中。 此刻的霍府，一片寂然。 霍老太太带着张妈去了医院，还没有回来。霍云曦一路从楼上跑下来，径自朝着霍府大门冲出去。 待在家里憋得太难受，她要出去透口气，趁那个暴戾的恶魔还没下令之前。 “大小姐。” 龙一眼见霍云曦跑过自己身边，似乎还在哭，有些惊讶，赶紧站住招呼了一声。 不料，霍云曦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轰地一下从他身边跑了过去。他可是霍擎苍的尾巴，她可不想被他给逮住，被霍擎苍关在房间里。 摇摇头。 这个霍家大小姐，真是任性得一塌糊涂。 害怕误事，龙一赶紧快走往霍府门口走去，心里在盘算着接下来他要做的事。 “轰” 刚出大门，一俩黑色的车带着轰鸣声，飞快驶了出去。 待到看清楚，那正是他刚才停在这里的车，龙一张口大叫：“大小姐……”可是，就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车子已经没了影子。 刚才着急，竟然忘记了锁车。 没想到霍云曦害怕被霍擎苍抓住，没敢去霍府车库开她自己的车，刚好看到霍擎苍的车停在门口，车门大开，还没有上锁，径自便上了车。 龙一的叫声，她当然听见。 想到霍擎苍此刻恼怒的样子，霍云曦的嘴角闪出一丝得意。姑奶奶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哼，让你教训我。 车飞快的在路上驰骋。 短短的时间，已经离霍府很远，这一路上挺安静，没什么车，霍云曦打开了车里的音响。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车里响起。 随着节奏，霍云曦的头上下晃动，嘴里也跟着哼唱起来。 路面渐渐变窄，车随着路，开始盘旋而上。她，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到了上鹧鸪山顶的路。 鹧鸪山，算是森林公园，里面有不少的国家保护植物，花花草草的很是养眼，有时候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在丛林中一窜而过的小野生动物。京都市民没事时，总会呼朋唤友到这里聚会，俗称京都市的后花园。 特别是高耸入云的山顶，遇上天气晴好，晚上能看到繁星如炽，更是那些情侣们的约会圣地。 霍云曦虽是在京都长大，到这鹧鸪山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 没想到，今天无意之中，竟是走上了这条路。 既来之则安之。 霍云曦嘴角往上一扬，轰下油门，径自将车开上了山顶。她倒想去看看，这传说中的约会圣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很快，到了山顶。 空旷一片，什么都没有。 霍云曦有些失望，正想回去，不料转身瞬间，却发现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静静不语。 想自杀？ 第310章 比我还着急 天，不会这么倒霉吧。 千年来一回，上个鹧鸪山的山顶，居然来就碰上个不想活的人。 这都什么事嘛。 霍云曦心里暗暗叫苦。 远远看上去，是个男人的背影。 有什么事，要搞得自杀，还是一个大男人。霍云曦鼻孔一哼，嘴角撇撇，脸上闪过蔑蔑然的鄙夷。 转身就走。 她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居然还碰上这么一个想自杀的人。她得离得远远的，以免被溅上满身的血。 拉开车门，抬腿欲上，却停驻在半空。 见死不救，又好像不是她霍云曦能做出来的事。 罢了，今天就做回好人。 救人一命，总也算是做件好事，说不定好人有好报，已经再也不会这么倒霉，被霍擎苍随时教训了。 想到这里，霍云曦的脸上，顿时露出欣欣然的笑意。 “咚”的一下关上了车门。 霍云曦转身，轻轻朝悬崖边走了过去。 刚才关车门的生响并不小，但是那个人仿若没有听见，依旧端坐在那里，直直看着前面。 咦，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难不成，是他？ 霍云曦慢慢走了过去，已经离那个男人只有几步之遥了。她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陶嘉禾？” 听到叫声，那个人，倏地转头。 正是陶嘉禾。 “安琪？”看见是她，陶嘉禾有些奇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约会的话，应该是晚上来更应景的呢。” 随意打量了一眼，陶嘉禾眼睛倏忽一亮。 今天的霍云曦，似乎有些不一样。 天气虽寒冷，她身上却穿了条白色的薄呢连身裙，裙子有些修身，外面没有穿外套，勾勒出霍云曦姣好的身材，山顶风大，发丝扬在耳畔，看上去，清新脱俗。 “嗨，还真是你呀。约什么会，男朋友还在他妈肚子里，嘿嘿。” 没有注意到陶嘉禾奇异的眼神，霍云曦嘿嘿一笑。 步子一迈，准备过去，但看到悬崖边下葱葱郁郁的树林，吓得又缩回了脚。 “我说，陶嘉禾，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想不开呀。从这里跳下去，小命准会没了，你想想你家里人，可不要做傻事。” “你的意思，是我想自杀？” 陶嘉禾脸上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表情。 “不是自杀，你坐在悬崖边上干嘛，总不成是在欣赏风景吧？”霍云曦嘴角一呲。 “我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你会不会难过？” “切，我有什么难过的。” 霍云曦撇撇嘴。 “真的吗，好歹我们也在一起喝过几次酒，总算是个酒友，你就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可就跳下去了。” 一丝促狭的笑意闪过。 陶嘉禾说刚说完，身子一动，作势跳下。 “啊，不要。” 霍云曦惊呼一声，赶紧冲过去，想拉住他，毕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她眼前消失，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手刚刚碰上陶嘉禾的衣服。 指尖划过衣角，霍云曦还没来得及抓住，身子一歪，直直倒了下去。眼看着脚下已经是百丈深渊，霍云曦闭上了眼睛。 “啊” 这一下子，霍云曦的惊呼声大得离谱，整个山谷发出的，都是她的回音。 被霍擎苍教训几句算什么，她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她可不想死。 时间仿佛凝滞。 “怎么，我这个自杀的都没跳，你怎么比我还着急？”耳边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里面透出的意味，充满了浓浓的捉弄。 霍云曦平日里看着胆子不小，这时候早吓得瑟瑟发抖。 听见有人说话，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张英俊的脸，正正对着她，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 霍云曦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她已经被陶嘉禾紧紧抱在怀里，炙热的男人气息，隔着厚厚的外套，她似乎都能感觉到。 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陶嘉禾，放开我。” 声音低迷。 她不过是表面看着不羁，骨子里却依旧守着传统。除了那个令她难忘的初恋，霍云曦长这么大，从未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待在一起。 碰上这种事，霍云曦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模样。 没有化妆，素净的脸上涨起的那一抹绯红，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绽出桃之夭夭般的娇艳。 “安琪，你今天好漂亮。” 陶嘉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霍云曦，一时之间，有些心旌摇动。 “放开我。”霍云曦低下了头。 垂首之下，霍云曦修长白皙的脖颈，宛如天鹅般的优雅。美人在怀，陶嘉禾只觉得浑身开始发热。 “安琪” 哑声低沉，陶嘉禾慢慢低下了头。 这一刻，气氛有些暧昧。 霍云曦不由自主，微微闭上了双眼。 凉风掠过，霍云曦骤然间清醒过来，她忽地睁开了眼。“陶嘉禾”声音很大，惊了陶嘉禾一跳，停住了动作。 “放我下去。” 嗓音收紧，脸上更是一副不容侵犯的模样。 陶嘉禾不敢造次。 脑子里瞬间想起眼前这位，可不仅仅是个酒吧驻场的歌手。这些天他忙着工作的事，倒是把那件事给忘记了。 小心翼翼地将身子往后挪了几下，这才将霍云曦放了下去。 “陶嘉禾，我说你是不是傻了，还是脑袋里有毛病，没事你坐这悬崖边上来玩。我可不想死，你继续玩。” 霍云曦脚一沾地，立刻冲着陶嘉禾大吼了起来。 这个位置，离悬崖边很近，吼完了，霍云曦赶紧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依旧感觉小腿打颤。 陶嘉禾扭头看着霍云曦，气定神闲。 “安琪，你不知道，坐在这里，想事的时候，就特别清醒。刚才可是你自己冲过来的，又不是我拉你。” 这一句话，噎的霍云曦无言以对。 “好。反正我欠你一次，今天就算是我还给你了。你慢慢玩，姑奶奶我不奉陪了。”狠狠瞪了一眼陶嘉禾，撂下话，霍云曦转身就走。 见自己惹恼了霍云曦，陶嘉禾赶紧翻身坐起，跑了过来。 转身一瞬，看到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宾利。 好熟悉。 再一看车牌号，莫名的怨气，瞬间在陶嘉禾心中顿时腾起。 霍擎苍。 心中狠狠念着这个名字。 难道，这个安琪，竟然……？ 心念一动。 陶嘉禾满脸嬉笑，张开手臂，拦在霍云曦前面。 第311章 两个倒霉蛋 见状，霍云曦鼻头促狭，眉间一缩。 “陶嘉禾，你干什么。” “哎哟，安琪，咱们什么交情，刚才我不过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可不能当真。”陶嘉禾根本不生气，反而脸上的笑意更甚。 霍擎苍的专用坐骑她都能开出来，眼前这个女孩，和霍擎苍的关系定然不浅。霍擎苍害得他丢了工作，四处碰壁，堂堂京都二院的坐诊医师，现在竟然屈尊大一个又小又破的医药公司里任职。 今天和公司的主管大吵一架，本来是想到这里吹吹风，冷静一下，再缩头回去继续。从程欢那里盗刷来的钱，眼看着就快花光，家里人都看着他。 现实面前，他不得不低头。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安琪。 霍云曦？ 突然之间，陶嘉禾想起了上一次她对他说过的名字。 都姓霍，看来这里面大有玄机，他应该早点去查查的，陶嘉禾有些懊恼了。 “怎么，这种表情，是不是嫌刚才的玩笑有些小了。让开，本小姐懒得和你玩。”霍云曦嘴角一撇，身子侧侧，想从陶嘉禾旁边走过去。 不料，陶嘉禾迅速往旁边一闪，便又拦在了霍云曦的前面。 “安琪，真的不要生气了。我今天是心情不好，在这里吹吹风，没想到会遇上你，不过，说来也怪，你一来，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才会和你开开玩笑。” 陶嘉禾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见霍云曦依旧板着脸，陶嘉禾突然低下了头，一脸的悲戚。 “真的，安琪，我没骗你。今天在公司，和上司吵了一架，心情不好，有什么得罪你的，你就不要计较了好吧。我们至少还算个朋友吧。” 一个男人，这应该算是不能启齿的吧，他竟然说了出来，霍云曦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再说，她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算了算了，我今天已经够倒霉的，还遇上你这个倒霉鬼。” “对对对，两个倒霉蛋。” 眼角一扫，见霍云曦不再生气，陶嘉禾猛地抬起头，冲着霍云曦又是一阵嘿嘿嘻笑。 霍云曦嘴角一扬。 正想说话，山顶冷风掠过，霍云曦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随即，一个喷嚏冲口而出。“阿嚏”霍云曦赶紧抱紧胳膊，揉揉鼻头。 “走吧，你去哪里，我送你。”声音听上去有些嗡。 说完，朝车走去。 “等等” 陶嘉禾一个箭步上去，拦住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霍云曦的身上。 “我说安琪，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了这么点就出门了，也不怕着凉感冒。身体是你自己的，可要好好爱护。” 温柔似水。 好久没有人用这么宠溺的语气对她说过话了。即使以前，她对那个人极尽所能的好，换来的最后也不过是背叛和冷漠。 霍云曦鼻头一酸。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刚才吓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安琪。” 在女人堆里混迹久了，陶嘉禾对女人的心思，揣摩得八九不离十，他明白是他刚才那个举动，让霍云曦感动了。 一丝得意，瞬间在陶嘉禾的嘴角闪过。 说完了，陶嘉禾伸手出去，悄悄揽住了霍云曦的腰。 霍云曦此刻，已经被陶嘉禾的话感动得唏哩呼噜，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智商，陶嘉禾搭在她腰上的手，没有让她反感，手掌传出的温度，却似乎还让她安心不少。 两个人慢慢走进了车。 “安琪，我记得你的车不是这辆啊。” 见霍云曦打开了车门，陶嘉禾装作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霍云曦根本不知道陶嘉禾的意图，随口答道：“你记性真好，这是我哥的车，今天……”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口，霍府发生的事，实在让她堵心。 我哥？ 听到这两个字，陶嘉禾的心中一惊。 她，竟然是霍擎苍的妹妹？ 但是，霍家在京都可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怎么会容许一个千金大小姐，成日浓妆艳抹的，打扮得离经叛道，在酒吧里驻唱。 陶嘉禾想不明白，嘴里轻轻跟着说了一句：“你哥？” “对啊，我哥的。真不明白霍擎苍那混蛋，一辈子怎么就喜欢开这个车，又难看又不好开，像个老学究，哪里有我的那个车拉风。” 霍云曦嘴角重重一撇。 得到了霍云曦的肯定回答，一丝阴冷，在陶嘉禾的脸上，转瞬即逝。 上了车，打开空调，似乎暖和了不少。她将陶嘉禾的外套脱下，还给了他。 “谢谢你，陶嘉禾。” “不用，安琪，你还是披上吧，天气凉，你看你刚才都打喷嚏了。”依旧是一副冬日旭阳般的暖男模样。 霍云曦探出头去。 “嗨，我说你愣着干嘛，你再不上车的话，可真的会把我给冻感冒了。” “呵呵，你说的是。” 陶嘉禾不再客气，腿一迈，上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聊着天。 知道了霍云曦身份的那一刻，陶嘉禾的心里顿时闪过了一个主意。霍擎苍毁了他，他以后一定会让霍擎苍后悔的。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车很快到了市区。 陶嘉禾的曲意迎合，总捡霍云曦喜欢听的说，加上对女人的心理了如指掌，霍云曦从山顶下来，一直是笑声不断。 相谈甚欢的两个人，聊得有些意犹未尽，想起上次的那个新奇酒吧，霍云曦提议上那，再去喝上几杯。 陶嘉禾自然应承。 “陶嘉禾，既然那个公司又破又小，那就甭在那里呆了，明天我去找沈司南，让他给你找个工作。他的医药公司都已经上市了，规模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薪水高福利好，也不会有那么龌龊的上司。再说你都当过医生，小小的医药公司里的职位，那还不得随你挑。” 陶嘉禾心中一喜。 沈司南的名号，那在业内，可是响当当的。 他的公司，薪水绝不会比京都二院的医生少。没想到，当初他喝醉了，误打误撞，竟然救了霍家千金，还能攀上沈司南那样的名医。 陶嘉禾正想说话，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陶嘉禾皱皱眉头。 这个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不想接。 第312章 绑架案 霍云曦有些奇怪。 “陶嘉禾，你怎么不接电话？” “哦，没事，我妹妹，应该没什么事。”陶嘉禾淡淡回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吱” 车陡然一个急刹。 “我说，你这个当哥哥的，妹妹给你打个电话，你竟然直接挂掉，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没事的话，谁有心情给你老打电话。” 霍云曦是想起了今天在霍府，霍擎苍对她的态度，见陶嘉禾如此对待自己的妹妹，莫名的火气，一下子冲了上头。 “安琪，我……” “我什么呀，真搞不懂你这哥哥怎么当的。难道你不明白挂了她的电话，你妹妹会伤心啊。” 陶嘉禾有些愕然。 他不过就是挂了陶嘉然的电话，怎么就惹得这霍家大小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再说了，陶嘉然现在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话都不想和她说，何况是个电话。 “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想到天底下的哥哥也是一样的讨厌。”霍云曦嘴里还在愤愤嘟囔。 瞬间，陶嘉禾明白了。 看来眼前的霍大小姐，今天定然是在霍擎苍那里受了气。 眼珠一转。 “安琪，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妹妹，嘴巴馋，每次我出门，总要打电话来让我给她带好吃的回去。你说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多干嘛，我可希望她一天漂漂亮亮的。以后长成一个大胖子，我到哪里去找妹夫。不接电话，那我可以说工作忙，下班就忘记了，也免得她和我闹。” 嘻嘻一笑后，陶嘉禾连连解释。 听上去，似乎还很有道理。 这么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霍云曦心里极是羡慕。 “那你妹妹不会……” “嗡嗡” 霍云曦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陶嘉禾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快接吧，万一你妹妹有事找你，岂不是耽搁了。”霍云曦停下了车，提醒他一句。 真是讨厌！ 陶嘉禾心里暗自狠狠骂了一句。 看来今天是没机会和霍大小姐套近乎了。无奈之下，他接通了电话。为了不让霍云曦厌烦，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亲切一些。 “喂” “哥，你快来警察局吧。” “什么，警察局，你怎么到那里去了？”这一下，陶嘉禾没了耐心，不耐烦的语气满满透了出来。 “哥，警察说我绑架小孩子，要告我，你快来吧，我害怕。” 陶嘉然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陶嘉禾赶紧将身子往旁边侧了一侧，将手机贴紧耳朵，他害怕被霍云曦听见，那样的话对他的计划可不利。 但是，警察局三个字，还是钻进了霍云曦的耳朵。 “陶嘉禾，你妹妹怎么进了警察局，要帮忙吗？” “呃，不用不用，小事，就是她一个朋友喝醉了，好像和人起了冲突，她是陪着朋友一起去的。” 陶嘉禾顺口胡诌。 匆匆挂了电话，他对霍云曦微微一笑。 “看来，今天这酒是喝不成了。我得过去看一看，我妹妹的朋友家在外地，不是本地人，就我妹妹一个朋友，听说的失恋了心情不好，我这个当大哥的，得过去替她交罚金。” 说完，拉开车门，下了车。 这一下，陶嘉禾的形象，在霍云曦的心里，陡增一层。 “陶嘉禾，上来吧，我送你去警察局。” “不用不用，刚才我妹妹说，让我先回家取点东西。安琪，你先走吧，今天碰上你，我很开心。” 说到最后，陶嘉禾还不忘加上这一句。 霍云曦也没有坚持。 刚才陶嘉禾的举动，似乎让她有些理解了霍擎苍，他也是她的哥哥，总不能就那么讨厌她吧。今天那样凶她，也许是为了她好。 再说，今天还没去医院，她还得去看看。 看着霍云曦的车，很快驶出自己的视线，陶嘉禾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警察局。” 冷着一张脸，陶嘉禾没有一丝的笑容。 路上，陶嘉禾打了电话过去，想问问清楚陶嘉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陶嘉然再怎么讨厌，毕竟也是和他从小长大，还为他怀过一个孩子。 只是，这一次的电话，并不是陶嘉然本人接的，而是一个自称是警察的男人，电话里他没有多说，只是让陶嘉禾尽快到警察局。 陶嘉禾的脸色顿时暗沉下去。 看来，那个蠢女人，真是干什么不好的大事。 眉间拧成了一团。 不多一会儿，出租车带着他，到了警察局。陶嘉禾甩给司机一张钞票，没等找零，下了车甩开步子进了警察局。 走进警察局，陶嘉禾并没有看见陶嘉然，偌大的大厅里，只是坐着几个警察。 听说他来着陶嘉然，一个身材矮胖的男警察走了过来。 “陶先生，你妹妹涉嫌绑架小孩子，这个罪名可不轻。”陶嘉禾一听便知，刚才电话里说话的人，便是他。 正想开口问问，警察挥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绑架事件，就是她做的，但是你妹妹拒不认罪，这让我们很不好办。希望你能劝劝她，最好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那样的话，法官在量刑的时候，也许会酌情减减。” “你们能确定，我妹妹真的绑架了。” 陶嘉禾还是有些发懵。 他无法想象，陶嘉然是疯了吗，怎么会去绑架一个小孩子。 难道，是因为失去孩子的事，她还耿耿于怀，想绑个小孩儿回家，当自己的儿子吗，真是个蠢女人。 “当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她做的。剩下的百分之一，是看她还有没有同伙。” 警察肯定十分，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陶嘉禾。 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警察竟然以为自己是同伙。想到这，陶嘉禾只觉一股子莫名火，从头顶冒了出去。 但是，片刻后，他压了下去。 这是警察局，他哪里能拗得过，何况现在陶嘉然有证据在警察手里。 看来，这件事，她是逃不掉了。 “警察先生，我可以问问，我妹妹绑架了谁家小孩儿吗？” “哦，这个……” 警察沉吟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第313章 胆子真大 才又接口说道：“原本上头是不让说的，但是我看你妹妹那么年轻，肯定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事的。真不知道她怎么想到，竟然敢去绑架霍家的小少爷。” “霍家？” 陶嘉禾脸色一沉。 “对啊，霍家，就是我们京都市第一富豪家里的小少爷。那霍擎苍是何等人物，跺跺脚，京都市都会晃一晃，她竟敢去招惹霍擎苍，真是不要命了。还好，那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不然的话，她这次可就完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没想到，陶嘉然竟然敢去绑架霍擎苍的儿子。 可是为什么呀，霍擎苍的名号在京都市无人不知，陶嘉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陶嘉禾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胖警察朝四周看看，压低了声音。“我看你们家也不容易，还是去劝劝你妹妹，把所有人和盘托出，说实话，兴许法官看她初犯，人也年轻的份上，说不定会少判几年。最好是去求求霍家，让他们不用太过追究。” 说完后，胖警察同情满满的看着陶嘉禾。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见她。”这一次，声音倒是提高了不少。 警察摇着肥胖的身子，快步朝前走去，嘴角扬起带着得意。 好不容易可以下个早班的，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被几个黑衣人给扭送到了警局，说是他们抓到了绑架案的罪犯。 紧接着，警察局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让他们加班突审，尽早结案，还不能声张出去。 不料，这个女人，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硬不吃，就是不交代，一直嚷着要找他哥哥来。 刚才他假意同情，费了那么多的口舌，无非就是想要陶嘉然尽快认罪，他们都可以早点下班了。 陶嘉禾不明就里，眼见胖警察走得有些远了，赶紧跟了上去。 走过走道，拐了个弯，警察停住，用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进去吧，给你半个小时，你最好多劝劝她。” 胖警察扔下一句话，又“砰”地一下将门关上，“啪嗒”挂上了锁。绑架霍家小少爷，这可是个大案子，他不敢掉以轻心。 听见动静，原本趴在桌上的陶嘉然，抬起了头。 “哥” 看见是陶嘉禾，她哭着大喊一声，从椅子上猛地起身，一下子冲到陶嘉禾身边，双手一张，死死抱住他。 “嘉然，你坐好。” “不，哥，让我抱抱你，我怕以后都不能抱你了。” “听话，你没听见警察的话，只有半个小时，你得告诉我所有的事，那样的话，我才能把你给救出去啊。” 陶嘉禾用手掰开了陶嘉然的手。 虽然听说她绑架的，是霍擎苍的儿子，他还是想把她给救出去。 毕竟，陶嘉然不仅是他妹妹，也是他女人，即使吴美香现在并不待见陶嘉然，他还是希望她能安稳过好下半生。 这句话，陡然间给了陶嘉然的希望。 她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嘉然，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陶嘉禾眉头皱紧。 “哥，这一切，全是程欢那个贱女人惹起来的，如果没有她，怎么会闹出这么大一场事来，我哪里想绑架别人的孩子，那孩子还那么小……呜呜” 说到这里，陶嘉然突然哭了起来。 自从那天将那孩子锁在了陶家老屋，她东躲西藏的过了好几天，每天晚上睡着的时候，总是会梦见那个孩子顶着血淋淋的头，来找她索命。 霍家早就将消息封锁，外面根本听不到关于什么绑架小孩子的新闻。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煎熬了好几天。 陶家老屋实在偏僻，平时根本就没有人经过，那孩子就是饿，也会被饿死的。今天她实在忍不住，想去看看，没想到，才走到大桥上，就被几个黑衣大汉给截住，送到了警察局。 “嘉然，不要哭，你赶紧说。” 陶嘉禾有谢谢不耐烦。 “哥”陶嘉然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陶嘉禾，见他一脸阴沉，赶紧抹抹眼泪，抽抽噎噎地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哥，都是那个贱女人。我不过就是为了报复她，才带走那个孩子，想让她也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我真没想绑架，原本我想第二天就把孩子给送回去的，谁知道……唉” 重重的叹气声，听得陶嘉禾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嘉然，你真傻，那孩子是别人家的，又不是程欢的，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陶嘉禾也跟着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陶嘉然的脸色倏地一下，变得阴沉。 “哥，你可不知道，那贱人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结婚了，我可是清清楚楚听见了那孩子叫她妈咪。哥，叫她妈咪呢，她才和你离婚多久。你说，这贱人，是不是应该受点教训。” 原来，程欢竟然已经和霍擎苍结婚了。 他现在混得若如此的惨，堂堂名牌大学的医科毕业生，现在竟然每天干着杂事，还得对着那个腆着肚子的主管，阿谀奉承，成日的谄媚腻笑。 “贱人！” 两个字，恶狠狠地从陶嘉禾的嘴里蹦了出去。 陶嘉然瞬间来了精神。看起来，陶嘉禾并没有责怪，她这一回的莽撞。 “哥，你快把我捞出去吧，我不要在这里待着。” “嗯，好。” 陶嘉禾随口应着。 他进来，不过是在人前尽尽当哥哥的责任。 捞出去？ 陶嘉然太天真了。 当初霍擎苍一句话，整个京都市就是连个私人的小诊所，都没人敢要他。绑架霍擎苍的儿子，那是多大的事，幸好那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不然的话，陶嘉然恐怕只有一命偿一命了。 “真的，那你快点哦，哥，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听见陶嘉禾应下，陶嘉然瞬间高兴得两眼发光。 霍然起身，跑到陶嘉禾身边，抱住他，“啪叽”亲了一口。 “嘉然，你干什么，这可是警察局。” 陶嘉禾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一躲。刚才这一幕，如果被警察看见，那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可是，此刻的陶嘉然，眸子里却是熠熠发光。 正想说话，门上一响，刚才那个胖警察站在门口。 脸色，却比刚才难看了很多。 第314章 两全其美 “我可不是让你来叙旧的，你妹妹到底认不认？” 言语之间，再无刚才的客气。他在警察局待了这么多年，见得不少，瞧着陶嘉然兴高采烈，哪里像是要认罪的样子。 “警察先生，你再给我几分钟，我一定劝好我妹妹。” 陶嘉禾赶紧迎了上去。 胖警察斜眼一瞥，将钥匙在手里一甩。“好吧，那我就再给你几分钟。”说完走了出去，又将门锁上。 警察的话，陶嘉然听得清楚，门一关上，她又扑到了陶嘉禾的身上，大哭起来。“哥，我可不能认罪。如果我认下，那我就不要想出这里了。” 动了霍擎苍的儿子，认不认罪，陶嘉然都已经走不出去了。 这一点，陶嘉禾心里十分清楚。 既然这样，就让她在这里面待着，也未尝不可。反正，吴美香也是一直让他甩了陶嘉然，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刚才和霍云曦在一起的那个念头，瞬间又在他脑子里闪了出来。 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陶嘉禾的嘴角扬了起来，伸手在陶嘉然头上拍了几下，轻声安慰。 “嘉然，这是权宜之计。刚才那个警察是哥找的一个朋友，这主意是他出的，你先认罪，委屈几天。等孩子那边出了气，哥再给你找个律师，加上警察局的关系，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陶嘉然仰脸看着他。 “当然，你看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放心。” 陶嘉禾不敢看她的眼睛，扭头望着墙壁。 “那，我就听哥的。我全认了，然后在这里面等着你，早点把我救出去。”陶嘉然满口答应。 陡然间，陶嘉禾心中有些不忍，鼻头竟有些发酸。 他没有想到陶嘉然如此信任他。 “哥，你不要替我担心，我在这里不会惹事，但是，你可一定要早点救我出去。” 陶嘉然见他有些难过，不明就里的她，竟然出声安慰。 “好了好了，那就这样，等会你就去对警察说，先把所有罪认下，哥才好想法子救你。你也知道，你绑架的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哥还得去找找人，你一定要有耐心。” “嗯” 陶嘉然连连点头。 “那，哥的话你记住了。” 陶嘉禾赶紧将她从自己身上扶开。见他胸前的衣服，被陶嘉然的眼泪沾湿，陶嘉禾的眉头皱了皱，嘴角更是一撇。 这件外套，可是花了他不少钱。 “哥”陶嘉然嘴里喊着，身子又靠了过去。 陶嘉禾赶紧往旁边一侧。 这个时候，门开了，胖警察来得正是时候。 “警察先生，我已经劝过我妹妹了，她说那些事，她全认了。”陶嘉禾赶紧走了过去，连连对他笑着。 胖警察一听，细小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 “甚好甚好。” 高兴之余，竟然对陶嘉禾说起了酸文。 “那我等会叫个兄弟过来，给她录口供，那陶先生，麻烦你就先出去。而且法院宣判之前，你们也不能再见面了。你妹妹需要什么东西，我们会有人和你联系。” 说完，胖警察冲着门口，对陶嘉禾示意。 “哥” 眼见陶嘉禾快要走出屋子，陶嘉然哭喊着冲了上去，想抱住他。 胖警察一手拦住了她。 “陶小姐，请止步。” “哥” 身后传来陶嘉然戚戚然的哭喊，陶嘉禾没有停步，反而加快了步子，很快走出屋子。胖警察跟在身后，赶紧将门上了锁。 哭声顿时小了很多。 胖警察跟在陶嘉禾身后，连连夸赞他明事理，还说到时候，他一定会去找法官，替陶嘉然求求情。 陶嘉禾蔑然撇嘴。 警察说的，不过就是客气话，事不关己，谁还会那么认真的去为别人的事奔波。 从警察局出来，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暮色浓了。 陶嘉禾径自回了家。 毕竟，陶嘉然这可是大事，他得回去问问吴美香的意思。自从知道陶嘉然不能怀孩子后，她总是劝说陶嘉禾断然分手，但是陶嘉然也算是她亲手养大，这么大的事，她得知道才行。 推开门。 吴美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屏幕上，放着卡通节目，真是奇了怪了，吴美香可从来没有这个爱好。 “妈” 陶嘉禾走了进去，叫了她一声。不料，吴美香眼睛盯着电视，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喊声。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陶嘉然的事？ 陶嘉禾慢慢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又叫了一声：“妈。看什么呢？” “呃，是嘉禾你回来了。” 吴美香身子一抖，回过了神。 “妈，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动画片了？还是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吧。”陶嘉禾感觉到吴美香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突然，吴美香扭头看着陶嘉禾。 “嘉禾，你说嘉然那丫头，会不会出什么事，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今天早上一起床，我这心里就一直突突的跳个不停，老觉得有什么大事。” 说到这，吴美香双手捂着胸口。 看来，陶嘉然的事是瞒不过。 “妈，有件事，是关于嘉然的，你听见了可不要着急。”陶嘉禾试探地小声说了一句。 吴美香的眼光瞬间盯了过来。 “怎么了，嘉然出什么事了，这丫头，该不会是听见了那天我们的话，想不开去寻短见了吧？” 手紧紧抓住陶嘉禾的胳膊。 陶嘉禾不禁龇牙。 “妈，嘉然好好的，你放心，她没有寻什么短见，好端端的。” “臭小子，有话你倒是说明白，吓了我一大跳。”吴美香放开了陶嘉禾的手。 “妈，不过，嘉然现在警察局，涉嫌绑架小孩儿。” “什么？！” 刚刚放松的吴美香，听了这话，瞬间紧张起来，伸手又抓住了陶嘉禾。 陶嘉禾只得长话短说，将陶嘉然的事，通通说了出来，听得吴美香嘴张得老大。“嘉禾，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嘉然已经认罪。她绑架的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这一次，决计不会轻判，也不知道会在里面待多少年。” “唉” 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重。 第315章 一箭三雕的好计谋 半饷过后，吴美香幽幽开了口。 “嘉禾，那丫头如果真被判了刑，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要不然，你去通通关系，看能不能把她给救出来。” 通关系？ 想要在一手遮天的霍擎苍面前通关系，不是白费力气吗？ “妈，我找谁通关系？你是不知道她绑架了谁的孩子。”陶嘉禾嗤然一笑。 “谁的孩子？” “霍氏集团总裁，霍擎苍。也不知道嘉然是不是鬼迷心窍，怎么会去绑架他的儿子。你说说，我能找谁去。” “霍擎苍？” 听到这个名字，吴美香的头倏地抬起。 虽然她只是个乡下妇人，并不知道霍擎苍是谁，但是电视新闻上霍擎苍的曝光率太高，人又长得帅，简直是老少通吃。吴美香自然知道，他是京都市的风云人物。 “嘉禾，你说的是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那个人？” 小心翼翼的试探。 陶嘉然如果惹上他的官司，哪里有翻身的机会。 “对，妈，就是他。”虽是恨得牙痒痒，陶嘉禾却不得不承认。 “唉，那丫头，说起来，命也真苦，打小就被亲生父母给抛弃，眼看跟着你可以过点好日子，却被弄得以后都生不了孩子，如今又惹上这么一摊麻烦事。唉……” 吴美香连连叹气。 没有接话，陶嘉禾心里在暗自想着他的那个计划。 外面的天已经黑尽，暮色苍苍，路灯透过窗户，照在屋子里，光线有些微弱。母子俩沉默无话，就那样冷冷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嘉禾，饿了吧，妈去给你做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美香站起了身，神奇有些落寞。 陶嘉然很小的时候，就被她从外面捡回来，一直带在身边，现在竟然弄得要坐牢，她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 陶嘉禾依旧没有搭腔。 以为还在他在为陶嘉然的事伤心，吴美香也没有再叫，在他肩头上拍了拍，开了灯，自顾去了厨房。 吴美香在厨房里忙碌。 乡下妇人最拿得出来的本事，便是她的厨艺。很快，屋子里开始弥漫出饭菜的香味。 陶嘉禾似乎已经想好了计划。 “妈，其实，嘉然进了那里面，说不定还是好事。”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不停的吴美香，突然开口。 吴美香一愣。 “妈，前些天你不还让我和嘉然断了吗。如果她在，依了她的性格，怎么可能放手，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让左邻右舍看笑话。你说对不对？” 虽然没有吭声，可陶嘉禾这几句话，倒是瞬间说中了她的心事。吴美香停住手中的动作，转过身，还是叹了口气。 “只是，那丫头在里面不知道会待多久，想到这……唉” “妈，有个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现在有个女孩子很喜欢我，是个大家闺秀，她家里很有钱，如果嘉然不出这事，她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好。她不在的话，那我可以省掉很多麻烦的。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陶嘉禾话音刚落，吴美香的眼珠里顿时放出了亮光。 “嘉禾，你说的是真的？你竟然被有钱人家的女儿看中，怎么不早说。如果你和有钱人结了婚，那你再也不用成天出去找工作了。” “真的，她家里可是京都市数一数二的人家，钱怎么可能少得了。没告诉你，我是怕被嘉然知道，如果被人家知道我竟然和妹妹有那种事，那……” “当然，当然不能说。” 吴美香将手中的青菜一扔，激动非常。然后眼珠一转，习惯性地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顿了顿，似乎反应过来，扭头盯着陶嘉禾，啧啧称赞。 “我就知道，嘉禾你以后肯定会有出息。谁家的小姐，那么有钱？” “就是……” 陶嘉禾差点脱口而出霍云曦的名字，想想后又住了嘴。 八字还没一撇，要被他这个大嘴巴的妈传了出去，准得被她搅黄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她家里很有钱就是了。”一丝得意窜上嘴角，他转身出了厨房。 先前对陶嘉然的那一丝难过，瞬间消失。 吴美香在围裙上擦擦手，也跟了出来，涎着脸，溢满腻笑。“嘉禾，老天爷对咱们可真好，以前靠着那个女人，现在没了她，老天爷就送你个千金大小姐，顺便连嘉然的事都给你解决干净了，多好。” 说完，还忍不住干笑几声。 “说，想吃什么好吃的，妈给你做，以后咱们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陶嘉禾没有说话，心里开始盘算从明天开始，把赌注全押到霍云曦身上。 见他不说话，吴美香以后她这个儿子还在为陶嘉然的事于心不忍，走上去伸手在他肩头一拍，大声说道。 “嘉然的事，是她自己做的，和我们没关系，不过毕竟也算是我们一家人，还怀过你的儿子。到时候，你给她送点好东西，花点钱，让她在里面不受委屈就好。” 说完后，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随即嘴里哼着小调，转身进了厨房，肥胖的屁股扭得差点就要飞起来。 身在警察局里的陶嘉然，满怀希翼，她压根不会想到，陶家人，已经将她轻易划了出去，她从小爱到大的人，早就把她当成了绊脚石。更加想不到，陶家母子为甩掉了她，正兴致勃勃的在家里庆祝。 此刻，陶嘉禾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出神。 先前在警察局里的的那点内疚，早就消失殆尽，脑子里闪出的各种念头，完全被霍云曦三个字占据。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安琪，竟然是霍擎苍的亲妹妹。看今天的情形，那个丫头似乎对他动了春心。 真是天助我也！ 哪里是两全其美，根本就是一箭三雕的好计谋。 想到这里，陶嘉禾的脸上，浮出了洋洋的得意。 霍擎苍，你让我落到如此地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还有，程欢你这个贱人，你们都给我通通等着。 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把这一切全部还回去！ 骤然间，笑意顿消，陶嘉禾的嘴角，掠过寒森森的阴冷。 一股凉气，在陶家四处弥散开。 第316章 大舅哥 天气很不错，虽然已近隆冬，不过一大早，太阳就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霞光斜斜从缝隙中透出，斑斓旖旎。 现在这个时段，阳光正强。 一望无边的草坪，被暖暖的冬阳照着，泛出碧绿的油光。 这里，是京都市最大的高尔夫球场。 可能是因为冬天的缘故，打球的人很少，偶尔会有一两个球童开着车慢悠悠地经过，也是为了享受一下，冬天里难得的暖阳。 霍擎苍身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和绿色的草坪形成鲜明的对比。手上拿着一根球杆，正眯眼对着前面的方向。 龙一站在旁边，双手垂在前面，两眼警惕地望着球场四周。 前几天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黑煞莫名受到排挤，生意受挫，认定是霍擎苍搞的鬼，大刺刺的放出话来，要剁了霍擎苍才能解他的恨。 昨天出门的时候，竟然被他看到有一辆车，总是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球场太空旷，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目标实在太明显，龙一有些担心。来的时候，本还带了好几个手下，但是霍擎苍嫌太过招摇，让那几个人躲在暗处。 走廊那里有一个男子，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身黑色打扮，头上的鸭舌帽沿，压得极低，根本看不到脸。龙一赶紧提神，垂下的右手，立刻放在了腰间。 那里面，藏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削铁如泥，刃尖锋利，加上龙一百发百中的身手，足可以在很远的距离，顷刻间将敌人放倒，无声无息。 来人越走越近，龙一的手开始握紧。 很快，那人走了过来，将头上的帽子一掀。 “大少，慕公子来了。” 龙一松了口气，一步上前，垂下头，低低在霍擎苍耳边说了一声。 霍擎苍唇角一勾。 没有说话，微微弯腰，身子往右侧侧，一个标准的开球姿势。 手中球杆扬起。 随着球杆挥出，白色的球飞入空中，在耀眼的太阳光芒中穿行，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最后落在远处的球洞边，往前滚了滚，掉进洞里。 “啪啪啪啪……” 一阵拍手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便是慕景彦谄媚的恭维声。 “好球，好球！” 霍擎苍慢慢直起了腰。 心中蔑蔑一笑。 “慕大少爷，想请你真不容易，你可真是贵人多事，大忙人呐。” 昨日，他让龙一去联系慕景彦，没想到他竟然推口说有事，晾了他。其实霍擎苍早就清楚，慕家大少爷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次回来后，他和慕景彦不过也就见过寥寥两次，跟在幕老爷身边，一副唯唯诺诺的老实样，可霍擎苍依然看出了他眼光里的贪婪。 但是，慕景彦一口回绝他的邀请，倒是让他有些想不到。 看来这个慕大少爷，比看上去有心计得多。 慕景彦听出了霍擎苍话里的嘲弄，赶紧一个箭步走上前，两手一握，对着霍擎苍弯腰鞠躬，一脸的匿笑。 “哪里哪里，看霍总你说的什么话，昨天家父的一个朋友从外地来，我实在是脱不了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看，我们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呢。” 霍擎苍手握着球杆，唇角微微勾起，盯着慕景彦的表演。 一个眼色。 龙一心领神会，走上前。 “大少，幕少爷，我去给你们拿瓶水来，你们慢慢聊。”说完，转身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并没有取水，双手一垂，同样的姿势，两只眼睛依旧警惕地盯着空旷的球场。 见龙一走远，霍擎苍唇角牵牵，定定看着慕景彦。 “慕景彦，我们也不用拐弯抹角地绕圈子。我这里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当然，这件事如果成了，你可以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哦，是吗。没想到霍总能看上我，竟然和我谈合作，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要和锦心成婚，借着打球的幌子，拉拢我这个大舅哥呢，呵呵呵。” 慕景彦依旧不动声色，说完后，还连连干笑了几声。 霍擎苍的事早就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辞去霍氏总裁的真正原因，他早就调查到，是因为一个女人和霍家闹翻。 慕锦心想进霍府，恐怕是难了。 但是，他却没有说破。 堂堂霍氏总裁，竟然要和他谈合作，这个机会，慕景彦决定要好好利用。那天无意间听到慕氏夫妇的谈话，他瞬间心凉。 原本以为慕锦心嫁进霍府，慕家的一切顺理成章就是他的，没想到爱女心切的慕云诚，竟然要把所有财产送给慕锦心当嫁妆。 他在慕家经营这么多年，最终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擎苍也跟着笑笑。 “对啊，大舅哥可是必须要讨好的。所以，找了这么一个机会，想给我未来大舅哥送份大礼，怎么样，你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看来我这个未来妹夫，还挺上道。” 慕景彦哈哈一笑，一步走了过去，手顺势攀在霍擎苍的肩头上，真真一副未来亲戚的模样。 “行，只要你要，就好说。” 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扬在霍擎苍唇角。随即转头。 两个人对视一笑。 阳光下，一黑一白的高大身影，显得特别显眼。 慕景彦其实也算得上帅气十足，和霍擎苍有同样颀长的身材，五官虽比不上霍擎苍，英俊却少不了几分。 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站在一起，熠熠发光。经过的球童，听见他们的笑声，都不禁侧目过来。 寥寥几句，霍擎苍已经将他的计划全说给了慕景彦。 “妹夫，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摆平，当然，也是为了我们慕家，呵呵”慕景彦的手在霍擎苍肩上一拍。 心中冷冷一笑。 “走吧，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去喝一杯怎么样？” “呵呵呵，好啊。” 两个人说着笑，朝休息区走过去。 但是，转身瞬间，霍擎苍却蓦地看到不远处的树丛中，太阳光的照射下，透出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光点，有些冰得刺眼。 眉头一蹙。 霍擎苍的眸光倏地射了过去。 那道光，太熟悉。 第317章 找错对象 休息区已经近在迟迟。 龙一站在那里，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远处。树丛那里，似乎有些异动。那个发光的亮点，虽是一闪，但是他已经捕捉到了。 凭着敏锐的嗅觉，霍擎苍知道刚才那亮点，是金属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映照出来的。那可不是个好兆头，看来，这球场有情况。 他低头快步往休息去走过去，那里至少还有桌椅可以抵挡。 “嗨，去说妹夫，就是去庆祝，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不明就里的慕景彦，笑着大声喊起来。 霍擎苍没有理会。 沉着脸，拉起他的胳膊步子加得更快。 龙一看出了异样，抬头看过来，霍擎苍一个眼神，眸光往树丛的方向示意。 如同以前在战场上般的默契，龙一心领神会，手快速从腰间拔出了匕首，抄起身边的一张椅子，就冲霍擎苍扔了过去。 霍擎苍长手一伸，接住了椅子，拉住慕景彦，顺势将身子一矮，躲在椅子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嘶”的一声，灌入霍擎苍的耳朵，声音极其细微，但他知道，那是利刃划破长空。 龙一手里的匕首，瞬间脱手。同时迅速将身边的桌子，一脚踢到了霍擎苍的旁边，正好挡在他和树丛中间。 几乎是同时，桌子发出脆裂的声音。 响声一起。 从球场暗处突然闪出来几个黑衣人，高高的个子，带着墨镜，飞快地冲了过来，齐刷刷地站在霍擎苍旁边，将霍擎苍团团围在中间，迅速围成了一个圈。 每个人警惕地盯着前面，铁拳铮铮，毫无死角地对着球场的各个方向。 龙一朝着树丛那边悄悄打探。 此刻那边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 没有说话，他冲那些手下甩了个眼神过去，眼光往走廊那边示意了一下。走廊过去，就是更衣室，训练有素的手下，自然懂得了他的意思，瞬间围拢在一起，将霍擎苍和慕景彦护在中间，快速往那边移动。 不知道为何，树丛那边竟是没有半点声息。 此刻，霍擎苍他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眨眼的功夫， 已经到了更衣室的门口。 “大少，你先进去。”龙一看着霍擎苍快速说完，然后对旁边黑衣手下吩咐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其他的人，跟我来。” 话音未落，几个人已经如闪电般地跑了出去。 动作太迅疾，慕景彦看得是眼花缭乱。 刚才发生的事，太快了些，简直就是电影中的桥段，现在他的小腿肚，都还感觉在打颤。 “霍，霍总，这是怎么一回事。” 盯着龙一他们的背影，慕景彦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 霍擎苍淡淡扫了他一眼。 “没事，估计就是个找错寻仇对象的，怎么样，没吓着你吧。”说完，在慕景彦的肩头上重重拍了两下。 找错对象？ 慕景彦知道，那不过是霍擎苍的推辞罢了。 眼前他这些黑衣手下，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个个身材魁梧，动作干练，特别是霍擎苍身边那个特助，一招一式间，透出的狠劲儿，完全可以和特种兵媲美。 五年未见，霍擎苍似乎更是变了一个人。 刚才护着他的那几手，完全就是本能反应，那么干净利落，绝非朝夕之间可以练就。 “没有，没有。” 慕景彦，连连摇头。 只不过嗓音里透出来的轻颤，出卖了他。 看来，霍擎苍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刚才他说的那件事，得放在心上，好好办。不然的话，什么后果，慕景彦倒还真不知道。 “大少，那边没了人，不过有血迹，看来是受了伤跑了。但是，留下了这个，看来是不小心落下的。” 龙一带着那几个人返回过来，说完后，将手伸到了霍擎苍的面前。 手心上，放着一个木头挂件。 看到上面雕刻成的图样，霍擎苍的眉头顿时蹙紧，一手取了过去，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脸色顿时暗沉下去。 上面，是他母亲的家族图腾。沉吟片刻，挂件在他手里攥紧，长腿一迈，衣服都没换，就往球场外走去。 “走。” 龙一带着手下，赶紧跟了上去。 眨眼间，这一群人已经走得老远了，慕景彦这才回过了神，一声大喊：“嗨，妹夫，等等我。”，脚步匆匆往前追。 刚才的喧嚣已经散尽，此刻的球场寂静得有些可怕。 慕景彦可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不过就是想多赚几个钱而已，万一被误伤搭上性命，那可就不划算了。 心思翻腾，慕景彦的脚步更加的快了起来。 但是，他的速度，似乎还是慢了一些。 此刻，霍擎苍带着一行人，已经到了球场大门外。 龙一急步上前，拉开车门。 霍擎苍弯腰上了车，顺手将刚才那个木头挂件甩给他。“挂件的事，你去好好查查。我倒是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谁在捣鬼。” “是。” 扬手接过，恭敬应下后为霍擎苍关上车门，迅速上了车。 慕景彦心有余悸，一路小跑着从球场里冲出来，霍擎苍的车刚好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扬起一阵尘土。 “嗨，霍擎苍，我……” 慕景彦大吼一声，但是话音未落，霍擎苍的车早就没了影子。 霍擎苍竟然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慕少爷，请上车吧。”慕景彦正想骂人，却不料霍擎苍的一个黑衣手下，站在慕景彦的车旁边，见他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少吩咐了，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慕家。” 这还差不多。 慕景彦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不用了。” 上了车，慕景彦“砰”地一下关上了，狠狠一脚油门踩下，跑车带着有力的轰鸣声，“轰”地一下，便窜了出去。 霍擎苍到个球场，都弄了那么大一个阵仗，显然，那人就是冲他去的，跟他慕景彦没有半点关系，他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慕景彦一路飞车，很快回了慕家。 他得要先去查查那个人的来路。 整个慕家，静悄悄的，从他进门，就没有看见一个人影。看来慕天诚夫妇，又出门秀恩爱去了。 慕景彦上了楼。 刚刚走了几步，一声大吼传了出来。 第318章 老狐狸 “怎么会这样，你必须给我想办法，必须！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给我恢复原来的颜色，否则的，我要你好看！” 歇斯底里的狂吼之后，随即，就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那些声音，一听便知，是瓶瓶罐罐掉在地上的脆响。 嘴角一丝冷撇。 慕景彦走了过去。 看来，又不知道是谁，惹得慕家大小姐发了火，而且，事情似乎还不小。慕锦心在外人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温柔淑雅的大家闺秀形象，至多也就在是人前撒个娇，卖个萌。 不过，那都是在外人面前装的。 慕锦心最真实的样子，这个家里，恐怕也就只有他才清楚。 他的书房在二楼左边最里间，但是慕锦心的房间，却在右边，慕景彦抬脚往自己的书房走去，慕大小姐发脾气，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 还是刚才霍擎苍交代的事要紧，他得赶紧去查查富源公司和刘宇山的底细。 但，只是几步过后，慕景彦却停住了。 恢复原状？ 这几个字倒是让他的好奇心爆棚。 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慕景彦悄悄走了过去，在慕锦心的房间门口站住，房门并没有关严实，透过门缝，他看到房间的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看样子，慕锦心是拿她那些装化妆品的瓶瓶罐罐出了气。 慕锦心背对着门，坐在床边，似乎有些余怒未消，手里不知道捏了个什么东西，还在死命朝床头柜子上砸着，嘴里还在不住叫嚷。 “混蛋，一群混蛋！” 不知道谁这么倒霉，惹怒了慕大小姐。 看来，事情已经完了。 既然没什么看的，慕景彦决定还是去做自己的事要紧。慕天诚已经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慕景彦不得不开始要为自己打算了。 嘴角冷冷一撇，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手机铃声。 只是短短的一声，慕锦心便接通了电话，冲着里面叫嚷起来：“我告诉你，你们不把我脚背上的图案恢复原色，我饶不了你们。” 这句话，成功的拉住了慕景彦的脚步。 “你们就是骗子、混蛋！洗个脚，竟然能将我的纹身给洗掉，如果给我恢复不到原色的话，你们给我等着。” 房间里，慕锦心似乎愈发气恼起来。 大吼一阵后，猛然挂掉电话，扬手一扔，手机“砰”的一下，重重砸在了窗前的梳妆台的镜子上。 “啪啦” 清脆的玻璃脆裂的声音。 随之，镜子从中间裂开来，打碎的玻璃片落在桌面上。 脚背上的图案，那不就是慕锦心的胎记吗？ 当年，这可是重要的凭据之一，让慕天诚夫妇从孤儿院，将慕锦心找了回家。那个时候，慕景彦年龄虽不大，但是这件事，却记得尤为清楚。 怎么这一刻，她的胎记，成了纹身。 慕景彦有些奇怪。 转头过来，眼睛凑近门缝。 房间里，慕锦心从床边站了起来，刚才那一砸，似乎让她的恼怒少了几分。只不过脸色难看至极，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盯着满地的碎片，发愣。 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她快步往衣帽间走去。 许是事有点急，慕锦心连拖鞋都没有套，光着脚，急急走着路。 毕竟是慕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慕锦心裸露在外的脚背，白皙细嫩，一块蝴蝶样的小印记显得愈加明显。 慕景彦一眼之下，心里惊了惊。 从小到大，他也是见过无数次慕锦心的胎记了。 但是，那胎记不应该是粉红的吗，怎么今天却变成了黑紫色。那颜色，如同电影中吸血鬼的唇，上面还挂着血滴，看上去有些诡异骇人。 就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慕锦心已经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 盛怒难耐的她，不知道赶着出门做什么，胳膊上搭了一见大衣而已，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有换。 慕锦心径自朝着门口来了。 见状，慕景彦赶紧将身子往旁边一闪，躲在左边的一个大柱子后面，将手机从袋里拿出来，贴在耳边，装着打电话的样子，却没有出声，只是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慕锦心。 急匆匆的慕锦心，眼睛盯着前面，径自就下了楼。 她根本就没有看到门口的慕景彦。 每次出个门，就算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慕锦心都会在屋子里捯饬半天，弄一大床的衣服，让下人莹姐参考。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衣服来不及换不说，慕锦心的脸上刚才因为气恼，似乎掉了妆，但她好像没有察觉，就那么连妆都没有补一下，就疾步如飞的往慕家外冲。 慕锦心都走了很久了，慕景彦还站在她的房门口愣怔。 今天这事，似乎太过蹊跷了。 胎记长在身上，宛如自己的皮肤，不管洗脚用的什么药水，都是不可能变色的，更何况慕景彦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胎记四周的皮肤根本就没有异样，依旧是白皙细嫩如初。 胎记变色？ 纹身？ 分明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怎么可能会有关联。 慕景彦摇摇头。 自觉有些神经过敏。 转身大步往书房走了过去。 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将所有的事安排妥当。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坐在这里等结果了。但是，凭着他这些年在商场里滚爬多年的经验，那老狐狸，决计是稳不了心。 最多明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得意，在他的嘴角扬起。 慕景彦起身，走到高耸入顶的实木大酒柜面前，取了一瓶已经拆封的红酒，倒了杯酒杯。微微转动，噬红色的酒，挂在酒杯壁上，晕出一片血般的颜色。 这些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如果凭着这件事，他得了霍擎苍的信任，以后办起事来，霍擎苍总会卖个面子给他。那样的话，可就事半功倍了。 慕锦心那个蠢货，想嫁给霍擎苍，怎么可能。 那个叫程欢的女人，似乎早就将霍擎苍牢牢握在了手上。 突然，慕景彦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沉吟片刻后，拿起了电话。“喂，你给我跟着大小姐，看她今天去了哪里……” “嗨哟，这是怎么回事，锦心呢，锦心，锦心。” 外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第319章 装孙子可真累 是慕天诚太太的声音。 慕景彦赶紧挂断了电话，快步走了出去。 那一丝得意，顿然消失，慕景彦的头，瞬间低低地垂了下去，背脊刹那间也不再挺直，微微弓了起来。 他，瞬间回到了平日里的模样。 “妈，怎么了？” 脸上挂着温温的笑意，声音更是软暖可亲。 慕太太站在慕锦心的房间门口，一片讶然，脸上还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慌。听见了慕景彦的声音，倏地转过头。 “景彦呐，你在家啊，锦心呢，你看到锦心没有，啊，快告诉妈。” 慕太太轰地一下冲了过来，抓住慕景彦的手，急急问道。 许是看到了慕锦心房里的景象，慕太太这个时候显得急乱慌神，手在微微轻颤着。 慕景彦软软一笑。 “妈，你别担心，锦心出门了，只说是女孩子的事，我一个做哥哥的，也不便过多去问她。” “那，那她屋子里怎么会……” “屋子，锦心屋子里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是在门口碰上她的，也就说了两句话而已。” 慕景彦假意讶然，声调提高了些。 他并没有说看见慕锦心摔东西，他怕说得太多，有些事，便永远也见不了光了。 慕太太突然松了手。 “是吗？” 笑得有些尴尬。 慕景彦自小到大，在他们夫妇面前都是这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管理自己的公司也是一把好手，让他们夫妇省了不少心。 不过，慕景彦再怎么好，似乎都入不了他丈夫的眼。 慕景彦虽是恭敬有礼，但是和他们却总好像少了一份亲近，中间似乎隔了些什么。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同意了慕天诚的提议，将慕氏的产业，以后全部归到慕锦心的身上。 “是的，妈，刚才你去哪里了，我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呃，我和你爸去看了看你舅舅。” 慕景彦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脸上却腻笑依旧。“妈，我猜你们去舅舅那里，肯定是为了霍慕联姻的事，对不对？” “景彦，你真聪明。” 哪里是聪明，现在霍擎苍为了不和慕锦心结婚，竟然连霍氏总裁的位置都不要，明眼人一看便知，慕天诚夫妇，这是去找市长小舅子，要给霍家施加点压力。 慕景彦正要说话，慕天诚听见慕太太的惊呼声，上了楼，正好听见了慕太太夸赞的话，当即脸色一沉。 “刚才瞎吼些什么，锦心屋子都成那样，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闲聊。” 说完后，黑着脸，冲楼下大喊一声：“莹姐，莹姐，上来把小姐房间打扫一下。” “来了。” 莹姐在楼下大声应了。 “爸，妈，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们想吃什么，等会我给你们带回来。”慕景彦见势不妙，赶紧找个借口，想溜之大吉。 “唔”慕天诚喉间轻轻发出一声，却没有多说。 慕景彦对着慕太太又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让她不要着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天诚，景彦这孩子，还真是贴心，有时候，比起锦心都还要讨人喜。”看着慕景彦下了楼梯，慕太太似乎深有感触。对着他的背影，连连赞叹。 不料，慕天诚嘴角冷冷一撇。 “再怎么好，那也不是亲生的，还不知道这养的是只羊还是一只狼呢。” “瞧你说的什么话，景彦从小到大，每天都是小心翼翼，尽心尽力地为公司的事忙着，以后这话可不要说了，如果被他听见，那孩子会伤心的。” 慕太太赶紧一口打住。 头往楼梯的方向望了望，见慕景彦已经走远，这才又回过了头。 “天诚，等锦心的事定下来，我们也该为景彦撮合一桩婚事才好呢。” 妇人之仁。 慕天诚在心里冷冷蹦了这几个字出来，然后不再理会，径自转身下了楼。不是他嫌弃慕景彦不是他亲生，而是凭着生意人的敏锐，总觉得这个养子，有些靠不住。 何况，这几天，他更是听到传言。 说慕景彦泡夜店，带女人，玩得快疯了。 慕天诚不明白，一直以来慕景彦都是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如今却玩得太过火。 他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这里面有事。 出了慕家的大门，慕景彦倏忽一下直起了头，扭转回去，盯着慕家大宅，阴森森的笑闪过脸颊，似乎比这冬天的风还要凉。 装孙子可真累。 不过，眼看快了，这种日子马上就会到头了，以后他再也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甩甩头。 一个手势。 很快，慕景彦的车，被手下开了过来，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 慕景彦上了车，对司机说了目的地之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今天他受了不少的惊吓，靠在那里，慕景彦感觉十分的疲倦，不多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吱” 突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惊醒了他。 眉心一拧。 “怎么回事？” “少爷，前面好像是出了车祸，太多的人围在那里，估计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 手下赶紧解释。 慕景彦今天从慕家出来后，脸色似乎就很难看，刚才这一下子，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害怕惹出事来，手下急急解释着，眼睛余光却还在不住瞥着他的神色。 “算了，我自己走着去好了，水云湾就在前面。” 慕景彦没有发火，反倒是对着手下微微一笑。 然后，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刚下了车，一股凉风吹过来，慕景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禁不住将外套裹紧了些。不过，想到要去的地方，他的脸上漾出了蜜汁微笑。 只有到了那里，慕景彦才会觉得找到真正的自己。 水云湾。 京都市里最高档的小区。 地处有些偏僻，但是环境清幽，小区建筑呈现欧洲风格，说是小区，其实里面都是独栋别墅，绿地面积很大，邻居之间相隔甚远，私密度极高。 慕景彦嘴角扬着暧昧，加快步子朝小区最里面走去。 很快，到了一栋别墅的前面，他掏出钥匙。 没想到，刚打开门，整个人便被拖了进去。 第320章 你个小妖精 突兀而来的袭击，让慕景彦惊了一跳。 今天在球场的那一幕，他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但瞬间，脸上闪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慕景彦嘴角立马扬了起来，钥匙脱手掉落，双手一环，将怀里的人死死抱住，反脚一踢，门“砰”一声关上。 “你个小妖精。” 嘴里轻笑一声，慕景彦将头迅疾俯。 女人快速往旁边一躲。 “死人，怎么才来，都好多天没有见到你了。”说完，一个扭身，就往旁边一躲。 慕景彦紧跟着追上，长手一拉。 假意逃走的女人，顺势往他怀中靠上去。 “我这么多天没来，是不是想我了？”慕景彦伸出手指，将下巴往上一抬，眼角闪过快意。 “呸，谁想你了。” 轻啐一声，柔嫩的小手，在慕景彦的脸上捏了捏。 “说，想没想我。” 慕景彦又是一阵轻笑。 “想。” 走进客厅，扑了上去。 …… 地上乱七八糟扔着衣服，宛如大战之后凌乱的战场。 慕景彦靠在床头上，悠闲地抽着烟，看着他吐出的烟圈，一个个慢慢在屋子上空消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我说，你什么时候让我去你家见你父母，我总不能永远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吧。如果被我父母知道，那还不得打死我呀。” 说到这里，女人陡然坐直。 慕景彦眼光转过来，正巧看到，心头一热，将烟往柜子上的烟灰缸里一放。 身子一翻，迅速将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然后猛地跳下了床，直直站在地上，盯着慕景彦。 慕景彦光着身子坐在床上，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 伸手一拉，便将她又拉倒下来。 “我和你说正事呢，我们总不能就一直这样吧，我都是你的人了，怎么还不能去你家见见父母。” “急什么。” 慕景彦顺口回了一句。 这一下，似乎惹恼了女人，她猛地坐了起来。 毫无预警，两个人的额头重重撞在了一块，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慕景彦有些恼怒，瞪着女人。 “你……” “我什么？慕景彦，好歹我也算是良家少女，你明知道我家里门风很严，如果让我父母知道，我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和你同居在一起，早就把我抓回老家的。你让我做的事，我哪一次推脱过，每一回都给你办得妥妥当当，你倒好，你……呜呜” 女人越说越发激动，到最后，竟是开始大声哭了起来。 见状，慕景彦不敢再发火，嬉笑着轻轻将女人拉了过去，柔声劝慰。 “小雅，不是我不想，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等到锦心嫁入了霍府，慕家就剩我一个，我爸妈肯定得慌着我的婚事，到时候，我一提，自然就顺理成章地带你回家了。” 说到这里，慕景彦斜眼瞥瞥，看她似乎情绪平静了些，眼珠转转，继续说道。 “你想想，现在我爸妈操心锦心的事，我带你回去，那不是添乱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你放心，慕景彦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真的？” 女人破涕为笑。 “但是，锦心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呀，我都等不及了，从高中的时候跟着你，这都多少年了。” “知道知道，我不会亏待你的。” 慕景彦心松了松，嘴凑上去，在女人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总算是安抚住了。 只不过，心中却是暗自冷哼一声。 慕景彦太太的位置，岂能是她这种女人可以坐的。和她在一起，也不过是想从她这里得到关于慕锦心的所有消息而已。 不过，这些，他当然不会让林小雅知道。 林小雅，是慕锦心的闺蜜。从中学开始，就一直是同学，这些年，两个人之间无话不谈，和慕锦心成了最好的朋友。但是，从见到慕景彦的第一面起，她就鬼使神差般地迷上了慕景彦。 慕景彦将计就计，从她这里，知道了那个平时在人前，天真淑雅的大家闺秀，暗地里却是如此的阴险和有心计。 “景彦，你说话要算数，我可……” “嗡嗡” 林小雅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慕景彦的电话突然响了。 拿出电话。 “喂” “慕大少，大小姐去过一家龙之吻的纹身店，在里面待了很久，现在才出来，怒气冲冲地开车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回家了。” “龙之吻？” 慕景彦眉头一皱，随即，挂了电话。 没想到，林小雅却一下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慕景彦。“景彦，你要去龙之吻。” “你知道那里？” 慕景彦倏地转头。 “那当然，我和锦心每个月都会去那里的，你不知道吧。”林小雅得意洋洋的连声大笑。 “你说什么？！”慕景彦猛地抓住林小雅的手腕。 眼眸里，顿时射出狠厉的光。 第321章 下雪了 “疼，疼……” 林小雅大叫了起来，长长睫毛上，已然挂起了泪珠。 顿然清醒，慕景彦松开了手，拉过一条毛巾，围在腰间，霍然起身下了床，阴冷的眸光死死盯着床上的林小雅。 林小雅眼里噙满泪水，朝着慕景彦举起了手，刚才被他扼住的手腕，红了一大圈。 “景彦，你弄疼我了，你看，都红了。” “你可是答应了我，锦心那边有什么情况，都要对我说的，没想到，你竟然骗我。”慕景彦冷冷回怼。 林小雅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身上一凉，才发现她什么也没穿，赶紧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冲着慕景彦，就是一通大吼。 “慕景彦，我真不明白，锦心可是你妹妹呢。你这样明里暗里的打听她的事，到底是何居心。锦心马上就要嫁进霍府，霍擎苍人又帅又多金，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说完后，林小雅裹着被子，就往浴室里冲去。 慕景彦神色一动，伸手将她拉了进怀中。 只要有慕锦心，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林小雅，他可不想丢了这么好的一个眼线。 “我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小雅，我还能有什么心思，还不是在为我们俩的将来打算。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慕家的养子，自然要趁早打算，我可不想你将来嫁过来受苦。” “呜呜……现在就对我凶，以后才不要嫁给你。” 慕景彦的话，早就让林小雅心花怒放，但却假意生气，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知道她在装，慕景彦也只得极尽讨好，使了好大的劲儿，这才把林小雅逗弄得笑了。 “我刚才其实就是担心锦心，你可不要想歪了。那家店是做纹身的，锦心一个大小姐怎么每个月都会去那里。你也知道她马上就要嫁给霍擎苍了，霍家在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霍擎苍怎么可能允许他的未婚妻，经常出入那种店里。” 见她不再吵闹，慕景彦嘴角暗自一撇，脸上却堆满了笑。 林小雅一听，也安静了下来，点了点头。 “对啊，其实我也问过她的，可她从来也没有对我说过。” “哦？”慕景彦满脸的疑惑。 林小雅裹着被子，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轻轻挣脱慕景彦，本来是往浴室走，却瞬间驻步，扭回了头。 “嗯。而且锦心每次去都不让我跟进去，我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弄得神秘兮兮。景彦，你说她进纹身店到底做什么？” 说到这里，林小雅似乎也是一脸的疑惑。 “我怎么知道。算了算了，以后我问问锦心，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如果我爸妈知道她去纹身，还不得气死，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是得要管一管才行。” 慕景彦淡淡一句，将话题岔开。 看来，慕锦心似乎还有个大秘密，在等着他去揭开。 一阵莫名的兴奋，在他的脑子里弥散开去。 脸上，自然显出了端倪。 林小雅见状，有些疑惑，手中捡起的衣服就快要滑落下去，似乎也浑然不知。 慕景彦坐在床上，眸光放在林小雅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难掩的躁动，开始在他身体内四处冲撞。 “当然了，那是明天要做的事，现在，我可得要好好管管你……”说着话，慕景彦一手扯掉林小雅手上的衣服。 “啊” 毫无防备的林小雅，吓了一跳，大叫起来。 可是，她忘记了，身上还裹着被子，手一伸，被子应声而落。 整片的春光，顿时一览无遗。 没等她反应过来，慕景彦脸上带着一丝坏坏的痞笑，慢慢上前，猛地一下，将她腾空横着抱了起来，走进了浴室。 “嘤咛” ……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飞逝过去，如若握在手中的沙，一不小心就没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 已是隆冬，京都市却才刚刚下了今年来的第一场雪。 不过，这倒是让所有的京都人欣喜若狂。 京都算是内陆城市。 雪，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个很奢侈的东西。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一般，飞飞摇摇地飘了一整晚。 所有人都在期待，等到曙光亮起的那一刻，可以看到一个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 第二天。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所有人的心愿，没有让他们失望。 等到人们从黑夜中沉沉睡醒，推开窗，打开门，一片银色的世界，呈现在他们眼前。顿时，京都市的清晨，眨眼间便开始欢歌笑语，从未如此的热闹。 就连那些平日里喜欢赖床的家伙，都兴致勃勃的出了门。更别说天生爱闹的小孩子，纵然冻得手脚冰凉，也同样玩得不亦乐乎。 “咯咯……” 铜铃般的笑声，响彻了整个云居上空。 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在白皑皑的世界中翻滚跳跃，显得十分的耀眼。 “小少爷，你小心点，不能乱跑，摔着了可怎么办。”林嫂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大声吼着，声音听上去很是紧张。 不仅如此，还有云姨，也是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程欢站在屋檐下面，看着那个小人儿，兴奋地在雪地上奔跑，脸上，溢满了宠溺。 看着两个人从她身边跑过，程欢的唇颊闪过一丝暖意，轻声开口道：“林嫂，难得下次雪，小宝长这么大，估计都还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雪，小孩子，兴奋一些，也是难免的。” 柔柔的声音，似乎要将眼前的雪化了去。 “少夫人，这可不成，少爷走的时候可是交代过的，要好好看着他。小少爷头上的伤，都还没有完全好，如果再出点什么事的话，我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 林嫂扭头，冲着程欢大声喊了一句，然后又赶紧追了上去。 两个人开始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跑了起来，剩下云姨，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院子中间，愣愣地盯着他们，不知道该干什么。 “妈咪，妈咪。” 那个小红点，很快朝着程欢跑了过来，嘴里大喊着。 路面上有一块小石头。 小宝跑过来的时候，只顾着张开小手，盯着程欢的方向，根本就没注意到脚下。跑动过来的时候，刚好踩到了那块石头上。 脚下一滑。 程欢大惊失色，张口大叫。 第322章 吃里扒外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吃里扒外 “小宝” “小少爷” 后面跟着的云姨，惊呼一声，眼疾手快，赶紧伸手去拉。林嫂见状，吓得更是不轻，反应倒还迅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两个人通力合作，将小宝稳稳的接住。 “咯咯，林嫂，你们可真好玩，咯咯……” 小孩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看到林嫂和云姨两个人吓得发白的脸，瞬间从口中，又爆出一串脆脆的笑声。 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可是眼前这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又让她舍不得责怪，林嫂只是嗔怪了一句。 “瞧你这孩子，刚才如果摔了下去，那还了得。你这头上的伤都还没有完全好呢。”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爱。 刚才这一幕，可是把程欢吓住了。 正如林嫂刚才所说，这孩子的头，做了那么大一个手术，她是学医的，知道刚才如果摔倒，小宝的头势必会受到撞击。 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小宝，没事吧。” 程欢赶紧跑了过去，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自从这一回的磨难过后，程欢已经将小宝当成了她的亲生儿子。要知道，这孩子的身体里，现在流的可有她的血呢。 小宝仰起小脸，突然将小嘴凑到程欢的脸上，“啪叽”一下，亲在了程欢的脸上。 “妈咪，没事。” 许是在雪地里玩得久了，孩子的小脸冰凉。 程欢笑笑，没有说话，抱起小宝正要转身进屋子。 不料，这个时候，云居大门口突然一声炸响。 “怎么会没事？你们明明知道小少爷的头，才做了个大手术，这么多人看一个小孩子，都照顾不好。你们是不是嫌霍家的薪水太低，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本来是浑厚好听的男人声音，却不料语气里充溢着满满的怒火，更透了一丝冰冷的凉气出来。声调并不高，可让人听了，却不免生出几许害怕。 霍擎苍来了。 “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看好小少爷。” 林嫂赶紧上前，躬着腰，连连道歉。见云姨还呆呆站在那里，急急对着她使了好几个眼色。 云姨好半饷才回过神来。 “少爷……”林嫂急急上去还想解释，霍擎苍手一挥，根本没让她的话说出来。 程欢虽是背对着他们，可是从林嫂的嗓音里，也听出了她和云姨的害怕， 霍擎苍的霸道，让她实在忍不住了。 将小宝放在地上，程欢猛地转身，一步过去，挡在了林嫂前面，冲着霍擎苍，就是一通的乱吼。 “霍擎苍，你没毛病吧，小宝又没有摔着，你发什么火，林嫂她们已经够小心的了，小孩子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难道这天底下的孩子，那么多的孩子，就你家里的最贵重。” 吼完后，清眸直直怼着霍擎苍，毫不退让。 见鬼。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如此的强硬。当着这么多的人，她也敢对他盛气凌人到这般地步。 霍擎苍恼怒地瞪了一样程欢。 从医院出来后，霍擎苍实在不放心她回程家，不顾程欢的反对，径自将她带到了云居。交给林嫂照料。辞了总裁的职位，霍擎苍的事，似乎少了很多。只要手头一忙完，他就会一直待在这里。 害怕霍云曦再次闯祸，霍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也没有多说，任由霍擎苍将小宝从霍家带了过来。 他刚才不仅是担心小宝，也担心程欢。两个人都几乎是从鬼门关闯了一遭，身子孱弱，都还没有恢复。 霍擎苍可不想看着他最爱的两个人，出事。 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不买他的账。 “瞪什么，堂堂霍氏总裁，胆儿这么小，还有什么话还不敢说的，呲。”程欢嘴角一呲，根本就没打算要给霍擎苍卖个面子。 眉头一拧。 “我……” “我什么呀，真是搞不懂，霍擎苍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程欢好生一番抢白，噎得霍擎苍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来，明天得去找找沈司南，问问他，这女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震坏了，怎么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原来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到了。 见霍擎苍被程欢呛得说不出话，林嫂她们在旁边，一时没忍住，“吃吃”轻笑起来。就连跟在霍擎苍身后的龙一，也是不禁面带微笑。 云居的院子里，一种难以描述的气氛，在骤然间在几个人中间荡漾。 眸光扫见了这一切，霍擎苍心中恼怒，在一分一分的聚集。 不料，这一切似乎都还没完。 小宝从里面跑了过来，小手在腰上一叉，仰脸看着霍擎苍，扬声吼道：“老爸，你快给妈咪承认错误，不然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小宝，你说什么……” “不要叫我，今天你不给妈咪道歉认错的话，我以后都不理你了。还有，云居你也不准来。” 小宝嘴嘟得老高，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双手叉在腰上，直直瞪着霍擎苍，说话的腔调，还有那不可侵犯的模样，简直和程欢如出一辙。 霍擎苍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他一片好心，现在反倒成了这两个人的主攻对象。 “嗨，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有些吃里扒外了。霍宇轩，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儿子，这云居是我的好不好，你竟敢不准我来。” 霍擎苍冷冷一哼。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小宝立刻大声反对过去。 “我是我妈咪的儿子。” 说完，头仰得高高的，乌黑的眸子里，透出的光亮，丝毫不让，一副有了程欢万事皆好的模样，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 霍擎苍眉头瞬间蹙紧。 看来，为了和程欢打成一片，这小子是存心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林嫂，把小少爷带进屋子，天这么冷，小少爷身体还没有恢复，不适合在外面活动。”盯着小宝和程欢两个人的亲热劲儿，霍擎苍冷魅勾唇，冷冷吩咐。 “是，少爷。” 但是玩心正起的孩子，怎肯罢休，顿时闹了起来。 第323章 你饶过我吧 “不嘛，不嘛，我要玩雪，我要玩雪。” 小宝一边闹着，身子直往程欢的背后躲，林嫂根本就拉不住他，没有办法，扭头盯着霍擎苍。 见状，霍擎苍板起了脸。 “不听话的话，等会我就让龙一送你回霍府。而且，以后你都不要来了，反正你祖奶奶的意思，也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养病。” “嗯，好吧。老爸的话还是要听的。” 话音刚落，小家伙的头，倏地一下垂了下来。嘴里虽然还在小声嘟囔，却主动牵起林嫂的手，乖乖走进屋子。 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虽然两个人相处时间并不多，但霍擎苍言出必行的行事风格，他心里清楚得很。回霍府，他才不要。 不过，霍擎苍也待不长的。想到这里，小鬼头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扭头对着程欢扬声一叫：“妈咪，我等会来找你，我们一起堆雪人。” 说完后拉起林嫂就走了。 人虽小，心思倒还缜密。 见孩子吓得跟个兔子一样，紧紧攥着林嫂的手，程欢只觉得一股子无名火，从胸腔里窜了出来。 “霍擎苍，你怎么……” 她本想和霍擎苍理论几句，却不料一抬头，对上霍擎苍的眸子。 一愣。 黑眸子里有种东西，太熟悉。 危险的气息，一点一点从眸子里渗透了出来。 不行，得逃。 那个字，倏忽一下，刚从脑子里飞出来，程欢的脚上一紧，想要跟着林嫂他们的步子，追了上去。 但是，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步子刚刚迈出，程欢的手就被一抹冰凉给握住。 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前面。 “干什么，霍太太，我刚刚回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一边去，我这个丈夫，就这么令你讨厌吗？” 冷冷的嗓音，在程欢的头顶响起来。 怎么会？ 程欢低着头，已经在心里悄悄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几天从医院里回来后，林嫂变着法儿地伺弄着每一餐，端上桌的饭菜，一看就是精心准备，不止是营养搭配均衡，五彩缤纷的颜色，更是让她胃口大增，短短的几天时间，程欢感觉自己的腰，似乎都已经圆了整整一圈。 她知道，林嫂如此用心，定然是有了霍擎苍的吩咐。 倏忽间，程欢的下巴被抬高，霍擎苍的手指扼在上面，有些凉。 “霍太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刚才你不是伶牙俐齿的吗，现在怎么一句话都没有了。” 霍擎苍的话语虽是冷冷，只是星眸微醺，透出浓浓的调侃。 这句话，瞬间便挑起了程欢的战斗力。 头一仰。 “是又怎么样？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样，霍太太，你难道不知道你丈夫会怎么样。” 唇角魅魅一勾。 两个人如同说着的绕口令，听得旁边的手下，一脸的糊涂。但是，程欢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抹绯红，瞬间透了她的脸。 程欢急急垂下了头，再不敢接话。 这个疯子，旁边还站着人呢，他竟然还敢和她挑逗得如此的露骨。 低垂之下的娇羞，霍擎苍早就入了眼，程欢几乎已经将整张脸埋了下去，只不过，绯红得几近透明的耳垂，终还是出卖此刻的程欢。 霍擎苍无比的受用。 他喜欢看到这个女人，为了他，娇媚含羞的模样。 刚才进门时的恼怒，消失殆尽。 他轻轻牵起了程欢的手。“今天怎么样，头还疼不疼。”霍擎苍头微微往下俯了俯，嗓音似乎如涓涓春水，温柔得要命。 “不疼。” 程欢弱弱应了。 声音如同蚊子叫一般，低得霍擎苍根本就没有听见，只是看到她的耳垂随着说话时牵动的唇颊，微微动了动。 画风突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显出旖旎的云彩，屋子里，到处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刚才一触即发的战乱，因了程欢的那一抹低头的娇羞，刹那间平息。 霍擎苍拉起程欢，慢慢往楼上走去。 “今天在家里乖不乖，好好吃药没有，还有，林嫂做的饭菜可还合你的胃口，不好吃的话，明天让人给你请个大厨过来。” 程欢低着头，并没有说话，步子碎碎跟在后面。 这个时候，那两个手下似乎明白了刚才霍擎苍说的话，两个人对视一笑后，赶紧从屋子里退了出去，顺手还将门给带上。 两个人的动静虽是很小，但是，程欢却还是听见了。 她低头往那边悄悄瞥了一眼，却正好看到，那两人带着戏谑意味的眼光，从门缝中透了出来。 大白天的，这两个人竟然将门给带上。 看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倒是比她还清楚。成天跟在霍擎苍的身边，这些事，他们看上去做的应该还不少吧。 五年前那一幕，陡然在程欢的脑子里闪了出来。 这些手下，程欢已然领教过他们的厉害，当年，怎么会就那么让程欢直直闯了进去。难道，当年霍擎苍，是故意而为之的。 念头一闪，程欢的身子顿然僵住。 小小的变化，霍擎苍自然感觉到了，他停住了脚步，微微扭过了脸。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沈司南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一看，听说他明天就要回去了。” “不用劳你费心了。”程欢抬眸，淡淡说了一句。 说完，将自己的手，从霍擎苍的掌心里，轻轻一挣。 霍擎苍轻蹙眉头。 他有些不明白，一眨眼的功夫，程欢怎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突然变回了以前，像个浑身武器的刺猬。 “你……” 霍擎苍才一开口，眸光所至，却瞥见了程欢的脸倏忽之间，已经褪去红潮，白得就跟外面的雪似的。睫毛尖上，凝结的水雾，晶莹得有些剔透。 他将冷冰冰的话，咽了回去。 “我就是个小门小户的普通女子，现在更是家徒四壁，配不上你这个霍氏继承人，你还是饶过我吧。” 语调之间，带着浓重的鼻音。 程欢的脑子里，全是霍老太太对她说过的话。 霍擎苍显然被程欢的话，给激怒了。“为了你，我已经放弃了霍氏总裁的位置，你还要我怎样？” 眉心拧成一团。 逼人的怒气，从黑眸里，朝着程欢直直射了过去。 第324章 独守空闺 没想到，被怒气冲昏了头的程欢，竟是毫不心软，愤愤怼了上去。 “呵，为了我这么一个低贱的女人，放弃了整个霍氏集团，霍擎苍，你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过了。” 低贱的女人？ 她怎么可以如此看轻她自己。 要知道，在他眼里，她，就如同一颗世间少有的珍珠，光芒微弱，却从始至终暖了他的心。 霍擎苍的眉头蹙锁得愈发紧了。 “怎么，说中你的心思了吧，霍总，那不过就是你的一场戏码，演给你的那些敌人看的。我不过，刚好是碰巧做了那颗棋子。” 程欢呵呵冷笑。 豪门剧透里，太多这样的桥段，程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可是，她的一番话，却让霍擎苍的眉头顿扬。 辞去霍氏总裁，虽然是他走的一步棋，但是，为了她，他是真的动了那个心思。对付霍泽天，也不过是后来的将计就计。 程欢，竟然能洞悉这些东西。 “戏码？你觉得我从霍氏出来，只是为了演一出戏给你看？” “当然是，霍擎苍，你不要当我是傻子。”程欢顺口便接了上去。 他四处留情，她又怎么能相信？ 纵然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看起来呵护备至，但是魏子月漾在唇颊的得意，在她的脑子里，依旧那么清晰。 霍擎苍上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瞬间暗了程欢的眼。 “就凭你，需要我去演戏？程欢，你不要太高估了你自己。”霍擎苍冷峻森寒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是，话刚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呵呵，终于说出来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了吧。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低贱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用心思。” 程欢冷冷怼了过去。 然后，转身下楼，大踏步往小宝的房间里去。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但是，那个孩子，是她的牵挂，她要去看看他才放得下心离去。 “站住。”霍擎苍快速跃身，挡在前面。 楼梯并不宽，霍擎苍将两只手撑住楼梯的两侧扶手，根本就没有程欢可以走动的缝隙。 “霍擎苍，你给我让开。” “你是我太太，不能说走就走，你必须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冰凉的声音从喉间发出，霍擎苍越发恼怒。他的本意原本不是这样的，他想告诉程欢的，是他要和她在一起。 程欢的脸一仰。 “太太，这个称呼，我随时都可以还给你。”语气里的冰凉，比起霍擎苍，似乎更冷了几许。 只不过，话音未落，她的柔唇瞬间被一抹冰凉封住。 “唔唔” 程欢极力挣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可是在客厅，楼梯在正中间，他们俩站在正中间，如果林嫂他们一出来，打眼就能看见，那样的话，还不得被她们取笑。 霍擎苍哪里能容她摆脱桎梏，双手从扶梯上瞬间收回，环上程欢的头。 小小的头，在他宽大的手掌中，丝毫不能动弹。程欢就那么被霍擎苍禁锢在掌心中，细贝死死咬住下唇，不给霍擎苍一丝攻占的机会。 霍擎苍眉头一蹙。 她怎么还是如此抗拒，难道这些日子里，他为她做的，还不够？ 恼怒，瞬间攻占了霍擎苍全部的心思。 他倏地将手收紧。 程欢的后脑勺顿时被抬高，霍擎苍的柔软，趁机侵入，滚烫，在舌尖相触的刹那，如同电流，在两个人的四肢百骸中，迅速流窜到神经的最末端。 交缠，柔滑和冰凉如同冰与火的结合，撞击出不一样的火花。 忘了抵抗。 程欢的双手慢慢垂了下去。 涩涩的生冷，却又带了一丝微凉的甜意，在她的口中泛散开去。 突然，霍擎苍停住了动作，将头倏地凑到了程欢的耳边，快速说了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 心思涣散的程欢，骤然间听到这句话，愣了愣。 她似乎没有听懂霍擎苍话中意味。 但是，霍擎苍似乎并不想给她思考的机会。程欢还在想他话中的意思，却不料身子猛然间腾空而起。 “啊” 一声惊呼，随之而起，从程欢的口中冲了出来。 脑袋晕了晕，程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为是她的脑震荡后遗症发作，吓得赶紧将眼睛闭上。 感觉到脑袋里似乎好了一些，程欢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刚开了一条缝，她便发现了楼梯在自己的眸光下面，是木制楼梯。 自己竟然是头朝下？ 程欢讶然，眼睛一瞪大，嘴里立刻大吼了起来。 “霍擎苍，放下我。” 没有回应。 霍擎苍这个时候哪里有空理会。 这个女人身上刺太多，他必须一颗一颗的去拔掉。不然的话，伤的不仅仅是他，还有程欢自己。 “霍擎苍，霍擎苍。”程欢急得大喊起来，再无顾忌。 这个疯子，竟然直接把她杠在自己肩上。程欢的上半身几乎是挂在霍擎苍的肩头上，一头长发披垂下来，随着霍擎苍的脚步走动，在风中飘扬。 很快，她就这样被霍擎苍扛到了房间门口。 霍擎苍一脚将门踢开。 径自走到床边，然后将程欢往床上一扔，力道有些大，程欢的身子在软软的床垫上，腾空而起，被弹簧的力量，抛向空中。 没等程欢落下，霍擎苍已经将自己盖了上去。 “你干什么？”程欢躺在床上，惊恐十分的盯着自己上方的霍擎苍。 霍擎苍唇角冷魅微微一勾。 “我不想干什么，只不过就是想，和我太太把关系搞得亲密点而已，不然的话，我太太独守空闺，性情大变，可就是我的责任了。传出去的话，人家还以为我霍擎苍哪里不行呢。” “呸，霍擎苍，你真不要脸。” 程欢心中自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轻轻啐了他一口。刚刚缓缓平静的脸，瞬间又被涨的通红一片。 娇娇一嗔。 这个样子的程欢，已然完全褪去那些坚硬的壳子。 体内瞬间有股热气，四处流窜，让他心烦意乱。 突然，霍擎苍停止了所有动作，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程欢。 第325章 变态的嗜好 “欢欢，真希望，这五年的时间，就是一个梦而已。” 嗓音低迷，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 黑幽的眸子，犹如夜里的宇宙黑洞，闪着深邃的光。视线一对上，程欢只觉得她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吸了进去。 她情不自禁的点头。 “嗯，一场梦。梦醒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欢欢” 霍擎苍低喊一声。 他慢慢俯下了头，不再似以前的霸道和暴戾。 这是他的女人，他必须好好呵护。 程欢的回应，更是让他惊喜。刚刚在楼梯上的争执，这一刻，却似乎全部化成了一汪春水。 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琴瑟和鸣，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 不知不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睡着了。 “当” 一声大响，突地惊醒了沉睡中的程欢。 惺忪睁眼。 是墙上的挂钟，整点报时。程欢往挂钟上一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正午了。 程欢动了动身子，冰凉的空气，立刻从被子里的缝隙钻了进来，她不禁瑟缩了一下。但，瞬间，一大片的温暖，顷刻间从背后包围住了她。 脸，陡然间飘来一抹红霞。 她将身子微微往外挪了一下。 不料，背后的暖意，却又跟着过来，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上，这一回，更是没有一丝的缝隙。“霍太太，怎么了，不会是害羞了吧。” 霍擎苍浑厚哑哑的嗓音，在程欢的耳边响起。 她不敢动半分，更不敢吭声，怕被霍擎苍看出了她的异样。 微闭双眼，她假装还没有睡醒。 霍擎苍躺在后面，见她耳边有丝头发飘了下去，贴在脸颊上，唇角一牵，伸手想给她拨开。 “霍太太，辛苦了。” 霍擎苍斜斜靠在枕头，唇角扬起。 眉梢眼尾，刚才的话里，更是溢满了调侃。 脸，顿然一红。 眼睛不敢睁开半分，但是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将身子瑟瑟缩缩的往一边躲着。 这女人，真是可爱得可以。 霍擎苍心中暗自一笑。 不等程欢开口，霍擎苍先一步放开了程欢，他翻身起床，走进浴室。 解除情报。 听见里面的水声响起来，程欢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被子裹在身上，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不过，等她捡起自己的衣服时，脸上全是无奈。 这个霍擎苍，到底是属什么的。 蹲在地上，程欢手里拿着她的衣服尸身，哭笑不得。 “怎么了，霍太太。” 程欢正在发呆，却突然被头顶的冷哼给惊回了伸。 她手里拿着衣服，猛然间站起了身来。“霍擎苍，你没毛病吧，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自己瞧瞧。” 说完，程欢顺手将手里的一件衣服高高举了起来。 涨得通红的脸上，满满都是恼怒。 “坏了就扔，都成这样了你总不会还穿吧。”霍擎苍低头斜斜一瞥。然后，唇角一扬，眸光淡淡。“霍氏最不缺的，就是衣服。等会我让人给你送一打来。” 说完，转身。 憋在心里的笑意，不禁从唇角漾了出去，比起刚才，更甚了些。 什么人嘛。 语调虽是淡然，程欢却明显听出了调侃，对着霍擎苍的背影，她恨恨盯了上去，满占胸腔里的愤愤，眼看着就要冲涌而出。 霍擎苍腰间围着浴巾，健硕的身材一览无遗。 这个男人，捡个衣服，动作都是那般优雅。难怪，霍擎苍走到哪里，他都是焦点，自带光环。 顿时，程欢看得有些发愣。 刚才那一丝愤然，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霍太太，怎么还没看够啊，我可要……” 感觉到背后的眸光，霍擎苍穿上了衬衣，微微转头，忍不住想打趣程欢几句，手放在腰间，作势要解开浴巾。 程欢一见，脸瞬间涨得通红，赶紧低下了头。 “不要脸。” “霍太太，今天我就想不要脸，怎么了。”程欢的样子，陡然让霍擎苍起了玩心，他慢慢朝程欢走了过去。 房间里铺着地毯，霍擎苍光着脚，程欢根本听不到半点声音，不知道霍擎苍在干什么。 但是，她又不敢贸然抬头。 她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突然，灰色的地毯上掉下来一团白色的东西。 程欢定睛一看。 妈呀。 这不是霍擎苍刚才围在腰间的白色浴巾吗，竟然掉了下来，还有浴巾旁边的那一双光脚，那他现在，岂不是……？ 第326章 想多了 不敢继续往下想，程欢的头愈发低了下去，深埋在颈下，露在外面的耳垂，薄薄的几近透明，绯红得醉人。 霍擎苍忍俊不住，想逗逗程欢，蹲下身子，正想伸手出去。 不料，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 扰了兴致，霍擎苍瞬间敛眉。 谁这么讨厌？ 专挑这种时候来。 感觉到了霍擎苍身上传来的气息，程欢将整张脸埋到了腿上，心顿时如小鹿乱撞般的，“咚咚”跳个不停。 见状，霍擎苍此刻哪里还想接电话。 唇角魅魅一勾。 只是，打电话的人，根本不明白他的心思，手机在桌上“嗡嗡……”地跳着，不止如此，随之而起的手机铃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霍擎苍的指尖，刚刚掠过程欢的发丝，被这闹人的电话，顿然失了兴致。手僵了一僵，霍然起身。 脸色阴沉，走到桌子边，眉头一蹙，接通了电话。 “喂” 嗓音带着冰凉的寒意。 但是，电话一接通，慕景彦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没有听出霍擎苍的恼怒，反而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笑声。 “妹夫，那天你说的事，我可给你办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七点钟，云恋，不见不散。哈哈哈”笑声中满满的得意，就快要从电话线里喷出来。 霍擎苍淡淡勾唇。 “好的。”没有多说，短短应了两字。 没想到，这个慕大少爷，并不似平日人前的那般窝囊，几天的功夫，竟然就办妥了他交代的事情。 看来，慕景彦，是真的不简单。慕天诚那个老狐狸，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身边养了一只狼。 以后和他打交道，还得小心为妙才好。 “叩叩”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霍擎苍的思绪。 “少爷，少夫人，吃饭了，小少爷都吵了好几遍了。我让他先吃，可他不肯……”是林嫂。可她的话音未落，萌萌的童音响了起来。 “妈咪，妈咪。” “哎，来了来了。” 程欢大声应了，正想起身去开门，突然看到地上的浴巾，赶紧又蹲下身去，何况，此刻的她，身上也是寸缕未着，全是上下仅仅裹着一床被子。 将门半天也没有打开，小宝在外面大喊了起来：“妈咪，开门，开门。” “呃……” 喉间看看满地凌乱的屋子，程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蹲在地上，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霍擎苍一见，脸上笑意顿生。 没料到，屋子外的小宝没听见程欢的应声，似乎有些着急，手开始使劲儿地在门上擂着，嘴里更吼得大声。 “妈咪，妈咪，是不是霍老大又在里面欺负你，你不要怕。哼，等我马上进来收拾他，妈咪。” “林嫂，带小少爷下去，我和少夫人马上下来。” 霍擎苍对着门外的林嫂，淡淡吩咐了一句，语调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发高了很多。 门半天没有开，霍擎苍又发了话，林嫂自然明白，此刻的房间里，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扬声应了，连哄带拽的，将小宝带走了。 外面重归安静。 程欢蹲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尴尬至极。 “怎么，霍太太，你难道是要让我给你穿衣服不成？”霍擎苍唇角一挑。 “谁要你……” 霍擎苍话语中的戏谑意味太浓，程欢又气又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在猛然之间，想起霍擎苍此刻光光的样子，慌乱中赶紧用手捂住双眼，令一只手提着被子。 “霍，霍擎苍，你走开，我要穿衣服了。” “你尽管穿，我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害羞的。”霍擎苍存心逗弄，一步上前，伸手便把她楼在怀里。 程欢这下子，又急又慌。 “你走开，你走开。” 想伸手挣脱，却不料刚刚一动，被子顺势要往下滑，程欢大惊失色，急急缩回了手。 再不敢乱动。 “霍擎苍，我求求你走开行不行，要不然等会小宝又上来敲门了。”程欢的声音里溢满慌乱和急切。 如果再被人来敲一次门，那所有的人不用说，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道，她和霍擎苍在屋子里干什么了。 慌乱得如同受惊的小兔子，此刻的程欢看起来可爱至极。 玩心更甚。 霍擎苍眸底闪过狡黠的光。 “啊” 一声惊呼，程欢只觉得自己的脚瞬间离地。 她裹着厚厚的被子，已然被霍擎苍扛在了肩上。“霍擎苍，你干什么？”程欢的嗓音里带着微微的轻颤。 这人，不会还要来一次吧？ 天，林嫂她们都还在楼下候着，他要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那等会下去还怎么见人。 程欢越想越恼，两只脚开始一阵的乱踢。 可是，她的反抗，似乎没有一点的作用，霍擎苍已经将她扛到了浴室的门口。见势不妙，程欢赶紧改变策略。 “霍擎苍，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柔柔的嗓音，带着程欢刻意的讨好，她将脸努力地凑到了霍擎苍的面前，腻笑魅然。 霍擎苍心中暗自发笑。 脚步并不停留。 程欢慌了，愈发温柔起来。“放我下来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不得已的妥协，好像才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突然，程欢只觉身子一转，头晕乎乎的，脚底心陡然间触到了地面。浴室的地面是大理石，凉得透心。 程欢一个寒噤，却没有忘记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紧紧裹严实。 她得要防止被人偷袭。 其实，她忘记了，和霍擎苍每次交战，她有哪次能守住进攻，到最次，还不得要乖乖就范，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程欢的心思，霍擎苍自然看了出来，他唇角微微一撇。 大手伸出，将程欢一把拉到了自己怀里。 霍擎苍身上只穿了一见衬衣，炙热的气息，从领口处喷薄而出，浓浓的男人味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程欢脸上一热，急忙垂下了头。 得意，从霍擎苍的唇角漾了出去。他微微俯头，薄唇凑近程欢的脸颊，快速说道：“霍太太，赶快洗澡，然后下楼吃饭，瞧你这个样子，可不要想多了。” 说完后，哈哈一笑，顺势在她脸上轻啄一下，转身出了浴室。 程欢一愣。 抬眸。 第327章 女人最麻烦 天，这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擎苍早已经穿戴整齐。 愣愣的程欢，更是惊得开不了口。难道，刚才她脑子里想的那一通，根本不过就是她自己的臆想而已？ 顷刻间，难掩的热气，迅速滚烫了程欢的脸，脖子和耳垂，更是不甘落后地涨满了绯红。 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了。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霍擎苍掩门一刻，刚巧看到了这一幕，笑意，顿时从眸底传了出去。 这个时候，程欢真希望面前有盏阿拉丁神灯，许个心愿，就可以将她送到外太空去。她实在不想看到霍擎苍眼眸中的那丝得意。 弄得她好像在多盼着那事一样。 “霍太太，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你可以好好泡泡，但是，不要多想。” 关门瞬间，霍擎苍淡淡回眸，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只是调侃的意味太浓。 门“砰”的一声被霍擎苍拉上，程欢忍无可忍，抱起身上的被子，朝着浴室的门砸了过去。 “霍擎苍，你去死吧。” 只是，她的力气太小，被子轻飘飘地掉落在地。 门，死寂一片。 “阿嚏” 冰凉的空气，触到肌肤，凉意顿起，鸡皮疙瘩，瞬间起了程欢一身。随之，一个响亮的喷嚏，冲口而出。 程欢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打开热水。 水从花洒上喷流而下，“淅淅”的水声，和着腾起的热气，顷刻间暖了整个浴室，水雾中，程欢走进了宽大的白色浴缸。 足尖泡进热水，刚才被霍擎苍搅和得坏心情，刹那治愈。 这个时候，霍擎苍已经下了楼。 程欢恨恨的骂声，他没有听见。但他知道，等程欢泡完了澡出来，定然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 不过，想起刚才程欢的那番娇羞模样，霍擎苍心中一动。 那，才是他想要的样子。 “霍老大，你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楼上欺负我妈咪。” 心思动漾，他才刚刚走到楼梯口，一个小小身影，迅速从楼下客厅跑了上去，小手张开，拦在霍擎苍的前面，满脸的忿然。 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会和程欢如此投缘。 霍擎苍板起脸。 “霍宇轩，你搞清楚，我是你爸，什么霍老大，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着，也不理会，从小宝的身边一侧，就想过去。 无奈，那孩子似乎存心是和他杠上了一样。 霍擎苍的身子一动，他也随之转身，偏巧还和霍擎苍转身的方向一致。 “嗨，我说霍宇轩，你给不给我让开。” “不！” 小脸高高一仰。 霍擎苍盯着他看了一眼，脸色暗沉下去。“霍宇轩，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让开，再不听话的话，我只有让你姑姑来接你了。” “不让。” “你……” “说了不让就不让，我答应了妈咪，要教训你的，不然的话，还以为我霍宇轩是个不讲信誉的男人。” 小宝言辞铮铮。 男人？ 听到这两个字，看着小宝极度认真的模样，霍擎苍心里的笑，就快要憋不住了，刚才假装出来的严厉，已经装不下去。 他唇角一扬，脚下轻轻一弹，长腿悠悠然间，已经站到了楼梯的扶手上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凌然俯视着那孩子。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鹞子翻身，从扶手上下来，人便站到了小宝的后面。悠然转头，慢慢对他说了一句。 “臭小子，就凭你，也想拦住我？做梦吧。” 说完后，轻哼一声，施施然漫步下楼。 这一幕，看呆了那孩子，更惹得楼下的刘嫂和云姨，站在那里一直抿嘴轻笑。 “哇，老爸，我太崇拜你了，你能教教我刚才那一招吗。等我学会了……”鬼马精灵的小孩子，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快步跟了上去，一路的拍着马屁。 霍擎苍猛然转身。 “怎么，等你学会了，就可以和我作对了是吧？” “不会不会的，老爸，等我学会后，丁一山就不敢欺负我了。” “丁一山是个什么东西。” “老爸，他不是东西，丁一山是我同学。”话没说完，小宝突然停住了口，他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上一次，因为在幼稚园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第二天霍擎苍便派人过去，将幼稚园周围做了大清扫，班上的小朋友取笑了他好久。 如果说丁一山欺负了他，霍擎苍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了。瞧着那些成天在霍府里晃荡的黑衣手下，纵使对着他都是恭恭敬敬。但他毕竟也只是个五岁小孩，看着心里还是直发怵，怕得不行。 人小心大的小宝，可不想给他自己找麻烦。 霍擎苍眉心一拧。 “那个丁一山，经常欺负你？” 他霍擎苍的儿子，也有人敢欺负，真是胆大半天了。刚才的嬉笑，顿时消失殆尽，随之而起的，是一脸的阴沉。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闹着玩。老爸，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妈咪呢。” 小家伙眼珠一转，将话题拉到了一边。 说到程欢，他脚上立马停住，转头往楼上望去。片刻后，突然撒开了霍擎苍的手，一溜烟就想往楼上跑。 “等等。” 霍擎苍长手一捞，便把小宝揽入了他怀里。 这个时候，程欢应该还泡在浴缸，这孩子要跑进去，那还不得看到春光无限的画面。即使是个小小孩，霍擎苍也是不会容许的。 那可是他的女人。 “老爸。” “你妈咪正在化妆换衣服，你知道女人很麻烦的，如果被你看到她不漂亮的样子，当心她会发脾气的。”霍擎苍的一番话，瞬间解了孩子的惑。 “嗯，老爸，你说得很对。女人有时候，是最麻烦的。” 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倒还真是煞有其事。 “走了，我们去吃饭。”说着话，霍擎苍将小宝双手一托，放在自己肩头上，两个人走下了楼。 餐厅门口，林嫂见父子俩走了过来，赶紧从厨房里端出了饭菜。 精致的餐具里，盛放着林嫂的拿手好菜，缤纷的色彩，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增。 估计程欢应该还要等会才能下楼，霍擎苍让林嫂给她单独留了一份，便带着小宝先吃了起来。 只不过刚刚吃了几口，突然从外面闪进来一个人。 第328章 叛徒 “小宝。” 声音一起，孩子瞬间回头，立刻开心大喊了起来。 “妈咪，妈咪。” 霍擎苍讶然回头。 这么短的时间，至多也就够她躺倒浴缸里，难道她连澡都没洗，就着急忙慌地下楼来了，不会是饿急了吧。 程欢白了一眼霍擎苍，径自蹲下身子，抱起了小宝。 躺在浴缸里，极为舒服，只不过想到林嫂刚才说的话，她实在不放心，怕孩子不好好吃饭，匆匆淋了个澡。 等到她从浴室里走出来，讶然。 屋子里整洁如新，刚才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不见了，平整干净的床上，放了一套新衣服，显然是霍擎苍为她挑选的。 程欢匆忙往身上一套。 尺码刚好。 确认过，真是为她选的。 “小宝，咱们去吃饭了。等会妈咪陪你去堆雪人好不好？”宠溺似水的温柔，如雪地里的火炭。 突然之间，霍擎苍倒有些羡慕这个孩子，程欢的温柔和宠爱，似乎都给了他。 “嗯，妈咪，对不起，我应该等着你一起吃饭的，可老爸说他饿了，老催我，我也是没有法子。” 一张小脸上，溢满了无奈的表情。 霍擎苍拿着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卖主求荣的家伙。 叛徒！ 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脸上却没有显出任何的不悦。“对，小宝说得没错。快过来吃饭了，其实我们也是刚刚才开始。” 霍擎苍的态度，和平日里很不一样，有些奇怪，程欢不禁转头盯着他看了又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改邪归正吗？ “你们俩，愣着干嘛呢，还不过来，是不是要等着饭菜凉了，再让林嫂给你们热热。”霍擎苍将筷子放在碟子上，眼光扫了过来。 林嫂见程欢依旧没动，赶紧上前打圆场。 “少夫人，快坐快坐。少爷说的都是真话，他们也刚刚才开动。少爷是怕饿坏了小少爷，才没有等你的。而且，少爷还特地吩咐了我给你留了饭菜的，他说你有些累，要好好休息。” “林嫂，我知道，谢谢你了。” 程欢对着林嫂清笑浅浅，然后拉起小宝的手，在餐桌边坐了下去。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霍擎苍的冷冰。但是，细心准备的衣服，还有他眸光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爱意，让程欢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 程欢能感觉到霍擎苍对她的心意。 只是，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 一餐饭，三个人吃得开心满满。 特别是小宝，从开始到最后，一张小脸上漾出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稚嫩的童音，更是响彻整个餐厅。 从头到尾，那孩子都是看看程欢，再看看霍擎苍，黑亮的眸子里，漏出满足。 云姨看到这一幕，背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这孩子自打出生以来，就是她在照料，这还是第一回吃饭，有了父母的陪伴。这一顿饭，应该是他盼了很多年的吧。 即使，即使这两个人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云姨，你去给小宝取张热毛巾来，你瞧瞧他吃个饭也不老实，弄得满嘴都是。” 心思细密的程欢，发现了云姨的异样，见她盯着小宝的眼光，心下明白她在想什么，怕她尴尬，顺口支走了她。 云姨应了。 程欢知道，这孩子，估计都从来没有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坐在一起吃顿开心的饭。她心里一阵黯然。 “小宝，吃饱了没有。” 嗓音比起刚才，愈加温柔了些。 这个孩子，让她心疼。 “妈咪，我吃好了，你吃好没有，我们去堆雪人吧。”小脸放着光，闪出迫不及待的光来。 程欢怜爱的摸摸他的头。 “那可不行，刚刚吃了饭，不能剧烈运动，不然的话，你的小肚肚会疼的。”说完，手伸到他的肚子上，摸了一摸。 许是弄痒了他，小宝顿时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霍擎苍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小宝脸上的灿烂，心中也不禁绽开了笑颜。 “大少 。” 突然，龙一从外面进来，站在餐厅门口，欲言又止。 霍擎苍料定有事。 起身。 “照顾好小少爷，摔着碰着的事，最好不要让我听见。”走过林嫂她们身边时，沉声吩咐了一声。 孩子脑袋有伤，他必须要小心。 不等听到她们的应声，霍擎苍的长腿已然迈出了餐厅。龙一见了，赶紧迎了上去。 “大少，有动静了。” “嗯，出去说。” “是” 两个人快步朝外面走去。 “你是说，今天，公司转出去了两笔数额巨大的款项？”车内，霍擎苍坐在后座上，听了龙一的汇报，眉头瞬间锁紧。 “是，一笔汇到了龙江集团，金额是两千万，还有一笔是富源公司，也是两千万。看上去，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一天的时间出去了四千万，大少，是不是我们的消息泄漏了出去，他们提前了速度。” “有可能，你说的龙江集团，是……？” 霍擎苍顿住了话，沉吟不语。 “法人是龙森。我正在查他的来历，应该和霍泽天脱不了干系。” “回霍府。” 霍擎苍只说了这几个字，便不在吭声，头靠在椅背上，眯眸养神。 他们是不可能知道他的计划，霍泽天这么急匆匆的开始转移财产，不过是见霍擎苍不在其位，想早点拿钱走人。 看来，他的步子也得加快了。 一路无语。 霍擎苍坐在车里，脸色暗沉下去，脑子里各种念头翻滚，片刻过后，他似乎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车很快到了霍府大门。 不等车停稳，霍擎苍自顾下了车。 没有吩咐，龙一不敢擅自跟进去，便坐在车里面，等着霍擎苍的命令。 …… 书房里，霍擎苍的眸光沉沉。 “哦，你确定，这个龙森，是她舅舅？” “是的，霍总。不过，不是亲舅舅，这个龙森，应该和她母亲是表兄妹的关系。龙江集团规模并不大，为什么霍氏会转那么大一笔款过去，我还在派人核实。” “有结果立刻通知我。” 霍擎苍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和他通话的人，是钱伯。 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真是有趣！ 唇角陡然一牵。 第329章 被盯上了 转头，外面的天色暗了。 霍擎苍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都快6点了。想起和慕景彦的约会，霍擎苍从椅子上起了身。 慕景彦那步棋，极其重要，他必须亲力亲为。 慢慢踱步走到窗边。 今天这雪似乎下了一整天，现在这个时候，外面都还飘飘扬扬地漫天飞着。那一大一小，应该玩疯了吧。 想到这里，霍擎苍脸上的冷峻消散开去，唇角微微一勾。 此刻，透过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霍府院子里，只剩下一种颜色，那就是皑皑的白。 眼前，瞬间出现了五年前的场景。 京都大学的校园。 那年那日的雪，似乎比今天还要大很多。 他因为赶着毕业论文的事，接连熬了几个通宵，最后终于撑不住，病到了。有一天吃完药后，就因为他说了句想吃馄饨，一大早，程欢便出了门，说去给他买馄饨回来，让他在宿舍里好好休息。 那天的雪，很大。 等到程欢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整个人就跟被霜打过一样，周身都冒着寒气。 霍擎苍心疼得眼都湿了。 可是，程欢却乐呵呵的笑着，然后，从厚厚的外套里面，拿出了一盒馄饨，打开盖子，诱人的香味，顷刻间便攻占了他的味蕾。 那一刻，现在想起，霍擎苍依然满满的感动。 因为那盒馄饨的温暖，霍擎苍在心里早就暗自发誓，他会一辈子都对程欢好，不离不弃。五年了，他做到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下，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程欢一个人。 五年来，他踏足世界，程欢却如参天大树，在他心里牢牢的扎了根。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什么，每一次，眼看程欢已经满心欢喜的向他靠近，瞬间就会躲到一边伤心。 等这阵子忙完后，他一定要好好查查当年他和程欢的事。 霍擎苍骤然间收回了目光。 出了书房。 霍擎苍将书房的门带好后，正要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哼唱声。讶讶然的霍擎苍，转身就望了过去。 霍府里，难得会有人如此哼唱。 楼梯口，霍云曦抱着一大束花，从楼下走了上来，嘴里哼着小调。 脸上更是溢满了幸福的花朵。 “云曦。” 霍擎苍轻声一喊，却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霍云曦抱着花，一脸春意，径自朝她的房间里走去。 有情况？ 看来这丫头，被谁给盯上了。 蹙眉。 “霍云曦。”这一回，霍擎苍将声音提到了些。 听到霍擎苍的喊声，霍云曦愣怔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身子似乎还微微颤了颤。旋即，装过身，正对着霍擎苍，将后悄悄将双手放在背后。 “霍云曦，你给我过来。” 不容置喙的命令，霍云曦不敢反抗，根本就没有逃跑的余地，只得乖乖地走了过去，只是，那束花被她藏在背后，不想被霍擎苍看见。 瑟缩着，慢慢走到了霍擎苍的身边。 自从小宝出事后，霍云曦和难得出门，即便是有事，也是早去早回，哪儿都不去，酒吧里的工作，霍云曦也早就辞了。现在的霍云曦，在霍擎苍面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说吧，这花，是谁送的？” 霍擎苍冷冷问了一句。 “哥，这花，这花，这花是我自己买的。”霍云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霍云曦，你以为你是文艺女青年呢，还自己买花。” “你什么意思，霍擎苍，自己买花怎么了，我喜欢，你管我呢。”他语调中的不屑，顿时引爆霍云曦身体内的小宇宙。 大吼一通，冲着霍擎苍狠狠甩了一个白眼过去，仿佛是朝他示威一般，霍云曦将手中的花高高举起，嘴里哼起小调，特地将脚步放重，一步一步从霍擎苍身边走过。 霍擎苍敛眉沉吟。 她的样子，太过怪异。 见怪了霍云曦离经叛道的不羁，如今拈花微笑的模样，真是有些亮瞎他的眼睛。 “嗡嗡” 衣袋里一阵震动。 霍擎苍将手机拿了出来，看到上面的名字，唇角一牵。“慕大少，现在，刚刚是六点一刻，时间还没有到吧。” “当然当然，妹夫，我不过就是提醒你一句。” 电话里面，传来慕景彦的哈哈笑声。 看来，他始终还是有些耐不住了。 笑意甚了一些。 心中，却是冷冷一哼。 长腿迈了出去，很快到了霍府大门口。 龙一斜依在车身上面，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自顾低头傻笑。 霍擎苍走了过去，眸光淡淡扫了扫。 “走了。” 陡然一声，惊得龙一手中的手机“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大，大少。” “结婚的时候通知我。”听上去的语调依旧冷淡如冰，不过，弯腰上车的一刹，霍擎苍的唇角却微微往上一扬。 “呃……” 龙一愕然愣了愣。 这事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大少怎么知道。 他刚上车，霍擎苍淡淡说了两个字，便眯眸靠在了座椅上。 “云恋。” “大少，慕少爷约了你七点，现在去是不是有些早了。”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去得太早，显得主动了，事情就没有想象中好办了。 “慕大少爷，已经等在那里了。” 密训中养成的默契，霍擎苍已然明白他的心思。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路上的车流很大，他们的车根本跑不起来，一路上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走着。 龙一从后视镜里瞄了眼霍擎苍，迟疑半天还是开了口。 “大少，刚才你……” “是想说你结婚的事吧，放心，你跟了我这么久，到时候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霍擎苍眯眸，打量着车窗外的人流，头也没转。 “呃，不是的，大少你怎么会知道。”龙一赶紧解释。 “笑得那么贱，谁都看得出来。”霍擎苍终于转回了头，笑意从眸光中透出，盯着后视镜里的龙一。 万年寒冰般的大少，竟然露出了春风一样的笑脸。 切，笑得那么贱，明明说的就是他自己。 心里愤愤，却不敢表露出来，害怕被霍擎苍看出来，他赶紧将目光放到了前面。 车流越走越慢，车辆如同一只只的蜗牛，在路上爬行。 最终，停住。 第330章 风花雪月 “大少，前面应该是堵住了。这离云恋其实也不远了，但是今天下着雪，又是周末，刚好赶在这个点，估计照这个速度，到那里的话，至少要一个小时，要不要通知慕少爷改个日期。” 车已经停了很久，却看不到能挪动的迹象，龙一望望外面的长龙，转头看着霍擎苍。 霍擎苍蹙眉看了看外面，车流被堵得水泄不通，现在不仅往前走不了，就是想掉头，也是动不了一分。 “算了，反正离得不远，我走几步就是。反正今天在家里坐了半天，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说完后，伸手拉开了车门。 龙一急急开口叫住了霍擎苍。 “等等，大少，你可不能下车。”神情紧张得有些过分。霍擎苍见状，淡然转头过去。“没事。” “可是，大少，那事还没查清楚呢，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霍擎苍一挥手，阻住了他的话，然后唇角淡淡一牵，长腿迈了出去。“不要忘了，好歹我也是出生入死走过来的。” “大少……” 话音未落，霍擎苍早就已经下了车，走到了人行道上。 警惕地往霍擎苍四周看了看，龙一赶紧拿出了电话。 高大颀长的身材，黑色的薄呢大衣，衣领高高竖起，五官的轮廓十分的西化，深刻石化。放在外面的手指修长白皙。即使他冷峻的脸，如同冬天刮来的寒风，凌冽冰凉，可这样的霍擎苍，一下车，还是引来无数的注目。 他的出现，像今天的雪花一般，给了路上行人莫名的兴奋。 难得的周末放松时光，从各种商业大厦走出来的年轻女子，三三两两的走在路上。霍擎苍从她们身边走过的时候，自然逃不了那些锐利炙热的目光。 更是有几个，花痴般的跟在他后面，窃窃轻笑。 霍擎苍懒得理会，漫步悠闲地往云恋走去。 此刻，已近黄昏，天色有些晚，路灯早早亮了起来。漫天的雪从天上飘落，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密集了很多。 这么大的雪，那两人今天应该玩得很开心的吧。 想到这儿，霍擎苍唇角一扬。 “快看，他笑了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怯怯响在后面。 随之，几个年轻女子的笑声，虽是压抑，还是钻进了霍擎苍的耳朵。不用看，他也知道她们从他下车，就一直偷偷跟在后面。 嘴角牵牵，霍擎苍快步走了起来。 他可不想被人这么看着，像只动物园供人参观的动物一样。再说了，路上，他已经接了一通慕景彦的电话。 “叮” 电梯停了下来。 “哎哟，妹夫，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电梯门一开，慕景彦便带着满脸的笑意，迎了上来。 “不好意思，堵车，到晚了。” 霍擎苍颔首致歉。 一个箭步上前，慕景彦拉住了霍擎苍的胳膊。“不晚不晚。来来来，请坐。”嘴里说着，脚上也不放松，拉着霍擎苍就往餐桌边走去。 可是，霍擎苍只走了几步，眉头陡然一皱，脚步僵住。 餐桌边，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的方向坐着。 虽然外面飘着大雪，但是餐厅里却温暖如春，女人穿了一条露背礼服长裙，深深的v字几乎开到腰臀相接的地方，宝蓝的颜色，在灯光下，将裸露在外的肌肤，衬得更加的白皙。一对熠熠若飞的蝴蝶骨，仿若精灵停靠。 头上高高挽起了一个发髻，简单，没有家任何的发饰，从背后看不到她戴的是什么项链，但颈间露出的细细链条，在霓虹的映照下，却闪出璀璨的光芒。 虽是没有看见正面，但是，这背影，却有些熟悉。 “她……？” 霍擎苍蹙眉，扭头看着慕景彦，脸上满是疑惑。 “呵呵，妹夫，这可是我给你的惊喜呢。”慕景彦呵呵一笑，放开霍擎苍，手在他肩头上一摁，神秘万分的盯着他。 今天他可是来谈正事的，这个慕大少爷，竟然带了个女人前来，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鬼？ 冷光一射。 霍擎苍有些恼怒。 没想到，这个慕大少爷，终还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慕少爷，今天我是来和你谈正事，不是来风花雪月的。”冷邦邦的一句话，冲着慕景彦便掷了过去，随即。霍擎苍迅疾转身。 见状，慕景彦有些急了，赶紧上前想去拉住他。 “嗨，我说妹夫，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那坐着的女人，听见了慕景彦的话，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娇媚滴滴的一声。“苍哥哥，急什么呀，人家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熟悉的强调。 霍擎苍眉头一挑。 慕锦心？ “哈哈哈，苍哥哥，你都没认出我来，怎么样，我穿成这样好看吗？ 慕锦心看到霍擎苍讶然一惊的样子，觉得心中无比受用。娇娇一笑后，扭动着腰肢，慢慢摇步过来，站在霍擎苍的面前，缓缓转了一个圈，然后站在那里，冲霍擎苍娇媚一笑，声音拉得老长。 慕锦心脚上套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上面镶了很多的水钻，灯光照耀下，闪着晶亮。曳地长裙后背开得极低，前面却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凹凸有致的身材，却被勾勒得异常惹火。脸上更是妆容精致，和平时看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 从小到大，霍擎苍从未见过如此装扮的慕锦心，不禁轻轻皱了皱眉。 在他的眼里，慕锦心一直就是邻家小妹的样子，娇憨天真。可今天，似乎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我就不信了，凭我的身材，还斗不过那个小护士来。 慕锦心暗自冷哼。 “苍哥哥，今天我哥说约了你谈事，我都好久没来过这里了，是我自己硬逼着他带我来的，你可不要怪我哥。” “妹夫，你看我妹妹对你多好。” 慕景彦见他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讪讪笑着，走过来搭腔。 事已至此，霍擎苍只得拉了张椅子坐下。 “慕少爷，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事可谈的，今天来，也就是想和你谈谈霍慕联姻的事，本来不想把锦心牵连其中，既然她来都来了，也好。” “霍，擎苍？你……” 慕景彦一脸懵逼。 第331章 你先下来 “大舅哥，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记了？霍慕联姻其实算起来也是好事，只不过……” “苍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慕锦心站在一边，清清楚楚听见了，霍擎苍竟然把慕景彦称作大舅哥。难道，霍擎苍并不似传闻，看上了那个小护士，而是同意了霍慕联姻的事。 慕锦心几步走了过去，满脸热切地望着霍擎苍。 “这事现在……” “我就知道，苍哥哥最疼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慕锦心没有容他把话说完，冲上去竟一口在霍擎苍的脸上亲了一下。 霍擎苍没有料到这一着，脸色一沉。 他有些后悔了。刚才顺口之下，为了不让慕锦心知道他和慕景彦之间的事，胡诌出了这个借口。 原本是想将那些事遮掩过去，却没想到惹祸上身了。 “妹夫，你看我妹妹对你多好。”慕景彦见状，更是在一边趁火加油，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腻笑。 今天来，他，可不单单是为了完成霍擎苍的任务。 有了慕景彦的帮衬，慕锦心大胆了起来。 偷偷瞥了一眼霍擎苍阴沉沉的脸。 最后，一咬唇。 拧身一扭，慕锦心转了过去，索性一下子坐到了霍擎苍的怀里。顺手揽住霍擎苍的脖子，更是将脸贴到了霍擎苍的脸上。 狂喜之下的慕锦心，完全无视慕景彦的存在。 被她如此款待，霍擎苍觉得浑身别扭，十分不自在，脸往旁边一拧，眸子正好对上慕景彦的视线。 霍擎苍赶紧冲他连连使眼色。 霍慕两家是世交，算起来，慕景彦和他也是从小长大，他的心思，慕景彦自然明白。 但是，慕景彦却假装没有看见，快速将身子转开，然后慢慢踱到了落地窗边。 这个餐厅是京都市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可以将整个的京都市一览无遗。外面的霓虹点点，把夜色装扮得旖旎绚烂。 玻璃上，可以看到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影。 慕锦心正一个劲儿地，往霍擎苍身上扑去，不管他愿不愿意。霍擎苍却尴尬至极地，连连躲闪。 没想到叱咤一方的霍擎苍，竟也有今天。 慕景彦嘴角冷牵。 霍擎苍交代给他的事，他自然不敢怠慢，富源公司的刘宇山他私下联系了好几次，那不过就是个贪财的无赖而已，自然抵不住慕景彦给的诱惑。将霍泽天和他之间的交易内幕，一字不落，全部告诉给了慕景彦。 没想到，轻易之间，他便知道了霍家的秘密。 他不想这么早就把情报卖给霍擎苍，慕景彦还有更大的计划。中午在餐桌上，假装聊天，有意透露出来今天晚上来和霍擎苍见面的事。 果然，慕锦心来了兴趣。 在他的鼓动之下，慕锦心午饭后就一直在家里捯饬，离和霍擎苍约定的时间，还差两个多小时，就催着他出了门。 那边，慕锦心抱着霍擎苍根本就不撒手。 “苍哥哥，你真的决定好了。等会吃了饭，我和你一起回家见奶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苍哥哥，你真坏，害得我担心了这么长的时间。” 说完，脸又贴了上去。 霍擎苍很是无奈。 “锦心，你先下来。” “不嘛不嘛，苍哥哥，小时候，不管我怎么赖着你，你都不会生气的。我们都要成婚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锦心。” 霍擎苍耐住性子，只是加重了语气，但是慕锦心今天似乎存了心，要和他缠到底，根本就不理会，揽住他脖子的手，愈发收紧。 反正，这副样子的她，霍擎苍定然不会发火。 没想到，念头刚落，她的手便被铁箍般的大手制住。然后，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手，掰开。 桎梏一开，霍擎苍迅速起身。 “慕景彦，那事，咱们改天再谈。” 慕锦心实在让他心烦。 这个地儿，他一刻也不想待了。 只不过，只顾着逃开的霍擎苍，霍然起身之时，根本没有想到慕锦心还坐在他身上，带起的力道，瞬间将慕锦心往前拉去。 慕锦心还正在撒娇卖萌，想用这一招装疯卖傻的伎俩，掳了霍擎苍。完全没有防备的她，顺着力道，连连几个趔趄。 慌乱之中，鞋跟不小心踩到了裙摆。 这下子，慕锦心哪里还站得稳，就那么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不过，身子还未沾地，一股力量，将她托了起来。慕锦心被这一连串的意外，弄得头晕，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她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锦心，没事吧。” 心中虽是厌烦，但毕竟是女孩子，霍擎苍眼看她就要摔到，赶紧出手拉住了她。 慕锦心还没有晕回神来，听见霍擎苍的问话，只是呆愣着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慕景彦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急急冲了过去。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霍擎苍没有答话，眸光森寒，瞥了他一样。 他不知道，慕景彦今天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让慕锦心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和他见面。 “慕景彦，看来今天的事，我还得要谢谢你。” 话里有话。 慕景彦知道他起了怒。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我们下次再聊。” 霍擎苍放开慕锦心，大步一迈。只是，他的脚都还没有放下去，慕景彦在他身后扬声一笑道：“妹夫，那事，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谈，你怎么就走了，这样不好吧？” 眉头瞬时一蹙。 当着慕锦心的面，这样说话，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借着慕锦心的口，闹得满城风雨。 霍擎苍唇角冷冷撇了撇。 原以为，慕景彦还有点心计，没想到就这么点出息。 驻足。 他慢慢转身。 “慕景彦，你这事办得还真好。”冷哼了一声，霍擎苍黑沉的眸子，带着森森的寒气，射到慕景彦的脸上。 隼光锐利，慕景彦只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低头。 他脑子里迅速转着各种念头，想把眼前的破局掩了过去。 霍擎苍冷冷盯着他。 正欲离开。 却在转头之际，眸光瞥见，一点冷光在侧面的落地玻璃上迅速一闪。 不好！ 第332章 血流干了 那冷光，没有半点的温度。 太过熟悉。 过去的五年里，霍擎苍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次。和他出生入死的几个兄弟，也是败给了这冷光。 霍擎苍心中暗叫不好，身子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 身手敏捷。 正转着念头的慕景彦，一见霍擎苍的动作，脑子里突然闪出了球场的那一幕。恐惧袭来，他赶紧将身子往地上一蹲。 他的位置正好站在桌子边。 慕景彦蹲下去后，赶紧一步一步往桌子边挪去。至少，那里还可以有个掩身之地。好不容易到了餐桌边，慕景彦急忙掀开桌布，躲了进去。 没了命，什么都白搭。 对于这一点，慕景彦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当初没有在孤儿院的隐忍，他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 蹲在里面良久，也没有听见外面有任何声响。 突然一下子，慕景彦有些担心。如果霍擎苍和慕锦心都出了事，那他被撵出慕家都是有可能的。 悄悄掀开桌布。 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从他这里望出去，就连霍擎苍和慕锦心也没有看到。“锦心，锦心”他压低声音，喊了几声。 没有回应。 慕景彦突然紧张起来。 他将整个头探出去，脑袋一转，正好看到霍擎苍拉着慕锦心，蹲在了一张椅子旁边。霍擎苍也看见了他。 干脆利落的几个手势。 慕景彦看得眼花缭乱，却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他盯着霍擎苍，一脸懵逼。 这些动作，看上去好像电影里面的桥段。 霍擎苍的手势刚完，从慕景彦身后，突然飞过几条黑色人影。随即“噼噼啪啪”的声音，在餐厅里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外面似乎开始打斗了起来。 这一次，慕景彦听了出来。那天在球场的那一幕，再次重现。 “啊” 一声尖利的惊叫，划破夜空，差点震聋慕景彦的耳朵。 慕景彦听了，心中一惊。 是慕锦心的声音。 慕景彦身子一挺，差点就要从桌子下边跑出去。慕锦心和他虽不是亲兄妹，但也是一个屋檐下长大，他不能见死不救。 半个身子刚伸出去，慕景彦却僵住。 顷刻间，便又缩了回去。 呵呵，慕天诚，你不是要把慕家全都留给慕锦心吗，我看这一下，她要死了，我看你还怎么给，总不能够把慕家的财产，全部烧到阴曹地府去吧。 想到这里，慕景彦赶紧将餐桌布遮好。 随他们去折腾好了。 慕景彦一阵啧啧的冷笑，寒森森的凉气，瞬间罩满了他全身。 外面的慕锦心，哪里知道，此刻，她已经被她这个哥哥给抛弃了。她看到从暗处突然飞出了几条黑影，吓得不轻，惊呼出口。 霍擎苍蹲在她旁边，听见惊叫，赶紧伸手去，想捂住慕锦心的嘴。 怎奈，还是晚了一步。 慕锦心的叫声，凌厉尖细，瞬间响彻餐厅的每个角落。 尖叫还在继续，霍擎苍陡然看到一道冷光在左侧闪了一下，紧随着，一个很轻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霍擎苍暗叫不好。 长手伸出，瞬间将慕锦心的头摁了下去。 不明就里的慕锦心，连连挣扎，嘴里还在大喊：“苍哥哥，苍哥哥，呜呜……”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她害怕不已，浑身颤抖，嘴里呜呜哭了起来。 “趴下！” 霍擎苍用极低的嗓音，快速吼道。 只是，早已经乱了分寸的慕锦心，这个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她根本没有理会霍擎苍，哭声越发大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挣扎着，想站起来。 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总是会发出自己最大的潜在力量。慕锦心挣扎的力气虽小，但是一时之间，霍擎苍不能立马将她制服。 此刻，早没有多余的时间，容他多想。 霍擎一手将慕锦心往下一摁，另一只的手肘在她的后脑勺上重重一击。 “苍哥……” 慕锦心嘴里的名字都还没有喊完，整个人便突然一下没了声息，身子软软倒了下去。霍擎苍赶紧伸手抱住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呼啸而来的冷硬，飞了过来，霍擎苍躲闪不及，瞬间便被击中。 霍擎苍闷哼一声。 钻心的疼痛，瞬间从手臂上方传了过来。 侧头一看。 随着冷硬穿透柔软的肌肤，鲜红的血，瞬间从那个洞里涌了出来。霍擎苍赶紧用手死死掐住手臂上方。 一个黑色的人影见状，飞奔过来。 “大少。” “我没事，抓活口。”霍擎苍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快速吩咐了一句。短短的几个字，已经让他额头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 黑衣人盯着他的伤口，犹豫片刻后，立马领命而去。 慕锦心清醒过来，看到黑衣人已走，转头过来，正要和霍擎苍说话，却一眼看到他一脸苍白，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看上去，神情有些怪异。 “苍，哥，哥……你怎么了？” 慕锦心有些害怕，好半饷，问出了话。 “我没事，你帮我取张餐布过来。”霍擎苍英挺的眉头，蹙锁得愈加紧了。不用看，他也知道手臂上的血还在不停往外涌。 看样子，刚才应该是被击中了血管。 “锦心，快！” 见慕锦心还在发愣，霍擎苍急急吼了一声。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止血。 “呃” 霍擎苍的情况，看上去似乎十分不妙，慕锦心不敢耽搁，一个翻身。 可是，今天她穿着曳地长裙，脚上还套了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高，慌乱之中，好几次刚站起来，又被绊倒，就这样跌跌撞撞，竟是好半天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挽起的发髻，此刻，早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 再这样下去的话，等到他身上的血流干了，慕锦心也未必能站起来。 霍擎苍见状，脸色铁青。 他强撑着，想自己起身去餐桌那边取餐巾过来。可是，一整眩晕袭来，霍擎苍身子晃了一天，还没有站起来，脖子上却传来一阵冰凉。 五年里，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触感，霍擎苍知道，此刻那意味着什么。 冷硬的刀尖，抵上了他的脖子。 第333章 大战 “你是霍擎苍？” 头顶传来冷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外地口音。 霍擎苍没有答话，脑子里却在飞速转动各种念头，计算着现在的情势。他心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害怕。 这种被刀指着头顶的事，好久没有了。 乍一现，霍擎苍反倒还有几分的兴奋，好久没有练过手了。 “我在问你呢，怎么，听说你可是个狠角儿，也不过就是如此。”说完后，那人冷冷一哼，刀尖在霍擎苍的脖子上狠狠往后一推。 霍擎苍依旧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种时候，越是冷静，胜算越大。 “呵呵我看你也就是个怂蛋。老子不过问你两句话，你吓得话都不敢说，真他妈的不过瘾，老子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不过就是过怂包。既然你这么怂，那就让我给你个痛快好了。” 那人连连冷笑几声，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凭着触感，霍擎苍知道，这人并没有说假话，这个人已经有些急了。只不过，这人下手还不算迅速狠辣。 也许是想看看他的猎物，临死之前的怂样吧。 霍擎苍心中暗自冷笑。 他微微眯眸。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挑在那个时候，给这个人重重一击。 “你干什么，苍哥哥，你不能乱来。”陡然间，慕锦心不知道怎么回过了神，见霍擎苍被刀贴着脖子，心中害怕，也抵不过对霍擎苍的关心，她一下子扑了过去。 这个时候，慕锦心是真的关心霍擎苍。她怎么能让霍擎苍去死，他可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 何况，刚才那几条黑色人影，明明就是霍擎苍的手下。那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怎么会让霍擎苍有事？ 她，决定赌一把。 那个人眼见事情就要办成，却不料半路杀出她这个程咬金来。心中厌烦，冲着慕锦心一脚蹬了下去。 脚，正中慕锦心的肩头。 不过，他没有想到，慕锦心双手猛然抱住了他的脚。 “苍哥哥，你快跑，你快跑。” 霍擎苍没有想到，慕锦心竟敢这么去救他，心里顿时倒起了一丝的不忍。 “锦心，你快放开。” 刀还抵在他的脖子上，霍擎苍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没有慕锦心这一闹，此刻他早就已经制服了这个人。可现在，情势有些复杂。 “臭女人，滚开。” 那人又是连连两脚蹬了下去。 厚厚的战地靴，加上死命的力气，慕锦心哪里承受得起，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眼看身子就要沾地，一双手接住了她。 “锦心，你没事吧？” 是霍擎苍。 “苍哥哥……”话音未落，慕锦心晕了过去。 “真看不出来，这女人对你还有情有意的。好好好，今天老子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到地下去做对鸳鸯。” 那人冷冷一笑。手上一紧，将刀 重重抵上去。 眼看冰凉的刃尖，就要刺入霍擎苍的脖颈。刹那之间，霍擎苍霍然跃身，长手伸出，握住刀，反手一翻，脚下更是一个扫腿，将那人踢倒在地。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刀，顷刻间便到了霍擎苍的手里。 然后，他赶紧用手掐住手臂上方。顺势一脚，死死踏在了这个人的头上，那人根本动弹不得。 “说，谁派你来的？” 冷冷的语气，淬着寒冰，令人背心发凉。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黑衣人奔了回来，看到餐厅里的场景，吓得脸色煞白。 霍擎苍穿着黑色大衣，衣服上看不出血迹，只是，此刻霍擎苍掐住手臂的那一只手，在伤口上方，被血染得鲜红。 地上更是已经积了好大的一摊血迹，触目惊心。 “大少，对不起。” 两个人赶紧上前，一个人立刻从衣袋里拿出了绷带，快速给霍擎苍缠上。另一个人接替了霍擎苍，接管了那个想杀霍擎苍的人。 “大少，我送你去医院。” “等等！” 霍擎苍一挥手。 拦住。 好不容易有了个活口，他要亲自审问，这一切到底是谁在搞鬼。霍擎苍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个人说不定也和他父母的意外有关。 手下赶紧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霍擎苍坐下。 霍擎苍还没有开口，手下先问出了声。 “说吧，谁派你来的。” 那个人没吭声。 霍擎苍的手下，使劲儿朝那个人狠狠踢了一脚。那人躺在地上，并没有说话，只是冲霍擎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那笑容，诡异的可怕。 霍擎苍心思一动，大喊了一声。 “不好，撬开他的嘴，用东西塞住，千万不能让他的嘴合上。”两个手下一听，赶紧转身。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没等他的手下撬开，那人的嘴里，突然就冒出了很多的白沫。 霍擎苍眉头一敛。 看来，估计又是没戏了。 手下用手在那人的鼻孔出探了一探，抬头看着霍擎苍。“大少，这个人已经死了，刚才应该是咬破了藏在牙齿中的剧毒。” “知道了。” 又是同样的结果。 白白看着线索在眼前断掉，霍擎苍不禁有些失望。 敛眉。 薄唇紧抿。 “将慕小姐送到医院。” 见慕锦心还躺在地上，想起刚才她拼死护他的样子，霍擎苍倒有了一丝感动，吩咐了手下一句。 从霍擎苍的衣袖往下滴着的血，很快就将地面浸出了一个圆圈。 “大少，你也得赶紧去医院才好。” “不用管我，先把慕小姐送到医院。”冷峻的脸上，透着不容置喙的霸气，霍擎苍慢慢从椅子上起了身。“找几个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后，他拿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慢慢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但是，顷刻间，霍擎苍又倒折了回来，走到手下身边，眉头一挑。 “你，把外套脱下来，给慕小姐披上。还有通知幕太太，让人去医院照顾她。”话一说完，霍擎苍重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 不过，说完后，黑眸余光却往餐桌下瞥了一眼。 霍擎苍的唇角冷冷牵了牵。 流了太多的血。 此刻的霍擎苍，脸色发白得厉害，额头冷汗涔涔。 看上去，十分的不妙。 第334章 心慌 “大少”手下见状，有些担心。 霍擎苍没有说话，紧紧抿着泛白的薄唇，隼光透着寒利，刺了过去。森冷的杀气，顿时弥散开去，餐厅里凉意顿生。 手下不敢多话，赶紧照着霍擎苍的吩咐去做。 “叮”。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到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那两个手下一见，迅速奔向霍擎苍，挡在了他的前面。 门开了，电梯里站着的，是龙一。 眼光往餐厅里一扫。 一片狼藉，地上还躺着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 心中一凛，疾步朝着霍擎苍便冲了过去。 “大少。”看见是他，那两个手下闪了开去。 “大少，你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地上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担心，立刻显露了出来。转头，冲着那两个人，大声训斥。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电话里早就交代过你们，大少的安全最重要。” “好了，你们赶紧做事。”霍擎苍出声，淡淡制止，然后起身。长腿迈向电梯的方向，走过龙一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 “我们也得赶紧离开这里。”龙一赶紧跟了上去，却在转身瞬间，朝那两人狠狠瞪了一眼。 霍擎苍的脸色惨淡，手臂上伤应该不轻。 “大少，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紧随着霍擎苍的步子，龙一追到了电梯口，盯着里面的霍擎苍，低问道。 霍擎苍沉吟了一下。 伤太惹眼，到时候把警察招来，那麻烦可就大了，辞职风波都还没有过去，霍擎苍不想成为明天京都市的头条。 “不用，回云居。”语调淡然，透出一股子凉气。 但是，从伤口处传过来的疼痛，却让霍擎苍的眉头紧紧蹙锁起来。 餐桌下面的慕景彦，从缝隙里看到了外面的境况，冷意袭来，他不禁往里一缩。但是，也就是一刹那的工夫，蓦然顿住。 眼珠快速转了转，慕景彦猛地从桌子下面钻了出去。 “妹夫，你没事吧？”大声喊着，便朝着电梯冲了过来。 霍擎苍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低声说了一个字。 “走。” “是，大少。”龙一应声，快速闪进电梯里，摁下了关门键。 慕景彦跑了过来，嘴里还在大喊着：“妹夫，你怎么走了呢，锦心那丫头去哪里了？”只是，他刚刚跑过来，电梯门刚巧关上。 “妹夫，妹夫，等等我。”慕景彦用手在门上重重拍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慕景彦停了下来，一丝阴冷的笑意，瞬间从他的嘴角荡漾出去。 餐厅里发生的一幕，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慕锦心被黑衣手下抱了出去，他自然看见，刚才不过是对着霍擎苍演戏而已。 但，得意也只有短短一瞬间。 接连两次的遇刺，看起来霍擎苍真不是一个普通商人。今天擅自带了慕锦心前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恼霍擎苍，如果那样的话，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慕景彦脸上的笑意，僵住。 大门口。 霍擎苍用龙一的外套，遮住受伤的手臂，快步往门口的车走去，脸色比起刚才，已经愈发惨白了些，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这个时候，正是用餐的高峰，来来来去去的路人不少，为了不被人注意，霍擎苍强忍着。 龙一跑到车前，拉开了车门，低下头，快速说道：“大少，我马上通知叶医生，让他到云居等着。” “不用了，上车。”霍擎苍一步踏进车里。 龙一急急钻了进来，发动汽车，却又担心地转过头来。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恐怕搞不定。”现在这种情形，以前虽是遇见过不少，但那都是在野外，任务完成回去自然有军医处理伤口。现在让他上，龙一还是有些心虚。 霍擎苍靠在座椅上，嗓音低弱。 “通知她，赶紧做好准备，必须马上止血。我房间的衣帽间里，最上面的柜子里，有一个急救箱，那里面什么都有。”“她？”一时之间，龙一没有听明白。 “那个女人，她不是学医的吗，处理一下伤口，应该没问题。” “哦，是少夫人，知道了。” “快走。”似乎是嫌他太过啰嗦，霍擎苍冷冷蹦出了两个字。只不过，仅仅只是两个字，好像也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突然一下，霍擎苍的身子整个倒靠在座椅上，粗重的喘息声，瞬间 从在车内响了起来。 “大少。”龙一正要发动汽车，不料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心中惊了惊，急急回头。 “开车。”听出了语气里的虚弱，他不敢再耽搁，狠狠一脚下去，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绝尘而去。 …… 华灯初上。 天色暗了下去。 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的飘了一天。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花圃旁边的空地上，堆了三个大大的雪人。 那，是程欢和小宝今天一下午的作品。 两大一小，小宝说那是快乐的一家人，是爸爸妈妈和他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程欢的鼻头便忍不住的发酸。 没想到富可敌国的霍家小少爷，心愿竟如此简单。 寻常人家孩子，平平淡淡的普通日子，却是他遥不可及的梦想。 心疼他，程欢带着他在院里，玩了一下午。 屋子里的灯，早就亮了起来。 程欢轻轻掩上了门，从小宝的房间里走出来。 “少夫人，小少爷睡着了呀，晚饭都做好了，要不要叫他起来吃了再睡？”程欢的脚步刚退出去，林嫂从旁边走了出来，小声问道。 “算了，那孩子的身子还没有恢复，看样子今天是玩累了，已经睡下了，现在就不要叫他了，让他好好睡一觉。等会他醒了，我和他一起吃，你先去忙你的吧。”说完后，程欢便急匆匆地下了楼。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下午，她的心头都是慌慌的，总觉得要出事，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饭。再说了，下午霍擎苍打了电话回来，说是晚饭不回来吃了。 程欢下了楼，在客厅里也是坐立不安，索性出了屋子。 路灯下，雪花飘得更密了些。 陡然，利刃带着尖利，狠狠刺来。 心，痉成一团。 第335章 我死不了 一瞬间，整个人似乎不能呼吸。 程欢扶住墙壁，轻轻揉了几下胸口，好半天才缓过了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里的紧张更甚。眸子里透着一丝恐慌，直愣愣地盯着云居的大门。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死死遏住了她的心。 林嫂已经过来叫了她几次，可程欢似乎都没有听见，呆呆伫立在屋檐下。 一阵冷风夹着雪花，陡然间吹了过来，扬起程欢的发丝。 冰凉袭过，程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将外套裹得紧了一些。 “少夫人，天冷，你站在这里，会冻坏的，还是进屋子里面等少爷吧。”林嫂站在旁边，见状，赶紧上前。 “没事。”程欢转头细细一笑。 只是，脸上的笑容似乎也被冻僵了一般。 “少夫人，这样不行的。如果少爷知道，他肯定会心疼的。”林嫂有些担心。天太冷，程欢也是刚从医院出来，身子都还没有恢复。 “没事，林嫂，你去忙吧。”轻轻一抿嘴，程欢唇角扬得更高。 见她不听，无奈，林嫂只得走开了。 “吱”就在这个时候，急急的刹车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程欢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刹车的声音太过急迫。 门外，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嫂，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程欢扭头叫住了林嫂，嗓音透着轻颤。 只要程欢在云居，霍擎苍的车回来时，总是静悄悄的，从不会有这样的动静。想到这里，程欢的心，更加的慌乱。 她抬腿就冲了出去。 这一刻，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霍擎苍千万不要出事。 不管他对她做了些什么，可是，他好像一直在她心里，从未离去。 地上有太多的积雪，跑得有些急，脚上一滑，程欢的身子往旁边一斜。身后的林嫂，见状，大喊了起来：“少夫人，你慢点。”程欢踉跄了几步后，站稳了身子，正想继续往外跑。 大门突然开了。 霍擎苍站在了门口。 当然，还有他那个寸步不离的手下龙一。 还好。 程欢站住。 心中欣欣然。 他站在那里，依旧还是那么高大挺拔，英气逼人。 但是，顷刻间，程欢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那个向来长身挺立的霍擎苍，怎么将身子靠在了龙一身上。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程欢呆住，怔怔看着他们，心却往下沉了沉。 就在她愣神的这一刹，两个人已经走了进来，步子很急。 “少夫人，快。”走过程欢身边的时候，龙一低声快速说了几个字，脚上却没有停留半步。等到程欢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扶着霍擎苍已然走进了客厅。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屋子里，立刻响起了林嫂的声音。 程欢一个激灵，转身朝着屋子里跑去。 霍擎苍坐在沙发上，龙一扶着他的肩膀。脸色极差，整张脸看上去，惨白一片，薄唇紧抿，却看不到半丝的血温。即便程欢离得很远，也能看到灯光下，霍擎苍的额头上，闪动着冷汗的荧光。 “霍，霍擎苍……”程欢愣住，嘴里竟是结结巴巴。 斜靠在沙发上的霍擎苍，见她被自己吓得不轻，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撑着想坐直起来。却不料情急之下，忘记了受伤的手，身体的重量一压上去，伤口却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整个身子立刻往旁边一栽。 鲜血，瞬间又从伤口处涌了出来。身下的沙发上，立刻猩红一片。 “我……”“少夫人，快，少爷受伤了，我去拿急救箱过来。”霍擎苍强忍痛楚，正想开口。旁边扶住他的龙一打断了他的话，朝程欢大声喊起来，嗓音里透着惊惶。 程欢见状，怔在那里，呆呆盯着眼前这一切。 “少夫人，少夫人。”“呃”龙一又连连叫了几声，程欢总算回过了神，赶紧上前扶住霍擎苍。 “霍擎苍，你怎么样？”看他额头全是冷汗，忍不住伸手替他轻轻拭去，心中的疼惜，陡然间升腾起来，鼻头酸涩，语调里带了一丝哭音。 原来，她竟是如此担心他的。 手臂上的伤口，瞬间不疼，霍擎苍微微一勾唇。 程欢见了，嘴里不禁小声白了他一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话音未落，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的眸子里泫然掉落，直直砸在了霍擎苍的手背上。 “欢欢。”瞬间，霍擎苍的心，似乎被抽走了一丝，眉头轻蹙，哑然唤道。 手伸了出去。 泪珠，挂在程欢清秀的小脸上，让他看着刺眼。没想到，他的手刚刚伸出去，牵动伤口。“嘶”，霍擎苍忍不住重重吸了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程欢紧张莫名，一迭声地问道。 霍擎苍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几句，龙一从楼上急匆匆地跑下来，远远就大声喊了起来：“少夫人，快，我拿到箱子了。”说话间的工夫，他便已经跑了过来。 没有多说，急救箱被龙一快速打开，野外生存的必备本领，他跟着霍擎苍走南闯北的，当然知道现在这种情形之下，该做什么。 程欢朝箱子里瞥了一眼，瞬间恢复到了医生的本色。 急救箱里准备的东西，虽比不上医院里的齐全，但是必备药品也还是有，唯独少了破伤风针药。 程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霍擎苍的样子，看上去耽搁不得。短短的时间，沙发上已经被他染红了一大片。从药箱里拿出了药品和绷带，简单帮他止了血后发现，霍擎苍的伤口虽是不大，却很深，看出血量，应该是伤到了手臂上的静脉血管。如果没有那针药，霍擎苍难保不会感染。 龙一见她皱起了眉头，心头一提。 “少夫人，怎么了？”“少了一种药，我看，霍擎苍的伤不轻，还是送医院的好。否则感染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程欢轻轻说了一句后，蹙眉盯着。 “不行，绝不能去医院。你放心，我死不了。”霍擎苍的声音虽是低弱，却不容置喙。 话音刚落，程欢决然铮铮的眸光，怼了上去。 第336章 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你必须听我的，你现在的情况，必须马上去医院处理，快。”说完，她把急救箱重重关上，一步跨了过去，挽上霍擎苍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就想把他往外拉。 霍擎苍冷眸一横。 “我说了，不去医院。”“不行，必须去。”冷硬的嗓音，并没有让程欢妥协，反而加重了语气，手上使了全身劲儿，刚才冰凉的脸，瞬间气血上涌，涨红一片。 程欢怒气冲冲的模样，霍擎苍见了并不生气，心底反而雀跃不已。 这个女人，是真的在担心他。 但是，他又怎么能将这一切明说呢。 霍擎苍剑眉冷敛，一摆手甩掉了程欢的手。“真是啰嗦。我说过了，我不会去医院的。龙一，上药。”冲程欢冷冷掷了一句话，转头吩咐龙一。 程欢怒目直瞪。 屋子里顿时陷入短暂的寂静。 龙一见势不妙，悄悄瞄了眼霍擎苍，小声开了口。 “少夫人，大少这是不想惹麻烦。他辞职的风波都还没有过去，受伤的事如果被披露出去的话，那些八卦媒体不知道会怎么胡说八道，你还是在这里帮大少处理吧。”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程欢脸上的神色微微松了一丝。但猩红的眸子，依旧紧盯着霍擎苍不放。 龙一趁势上前，再次出声：“少夫人，你也不想大少成为明天京都的头条吧。”“我……”程欢结舌。 没想到，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却有这么多的无奈，受了伤还要顾及太多。看来，有钱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霍擎苍微微勾唇。 一丝狡黠闪过。 “呃”听上去痛苦十分的闷哼，从霍擎苍的口中呼出。 “大少”“霍擎苍”程欢和龙一同时出声惊喊。 没有回话，霍擎苍眉头出的结，拧成了一团。 平日里叱咤不羁的霍擎苍，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瞬间，程欢的心有些慌了，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搂住霍擎苍的肩头。 “霍擎苍，你怎么样？”片刻后，程欢顿然醒悟，冲着龙一大喊道：“快，将他的衣服脱下，不管去不去医院，我得先把伤口处理干净。”命令不容置疑。 龙一赶紧上前去。 此刻的霍擎苍，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已经顺着面颊涔涔而下。刚才的闷哼虽说是为了转移气氛，可伤口处，开始火辣辣的发烫。 林嫂从楼上下来，手上拿了一条厚厚的羊毛围巾，准备给程欢搭上。天太冷，她怕程欢着凉。刚走到楼梯口，却看到龙一正小心翼翼地脱下霍擎苍的衣服，手臂上一个血口红得刺眼，顺着手臂蜿蜒留下的血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手里的围巾瞬间掉地。 “少爷。”一声惊呼，在屋子里炸响。 程欢迅速抬头。 “林嫂，快点过来帮忙。小点声，不要吵了孩子。”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妇人，陡然见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吓得双腿发软，站在楼梯上，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根本没法挪动一步，就那么愣愣看着，呆住。 程欢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她。 快速将急救箱清理了一遍，拿出了里面所有能用的药品。 龙一已经将霍擎苍的衣服脱了下来，伤口一下子完全露在空气中。刚才进来得急，客厅大门没有关上，冷风刮进来，霍擎苍露在外面的皮肤，立刻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 程欢自然看见。 一转头，冲着楼梯上的林嫂，一声大吼道：“林嫂，还愣着干什么！快关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感冒。” “呃，好好好。”林嫂连声应着，嗓音带着颤，脚步哆嗦着，从楼上踉踉跄跄地走了下来。 这个林嫂，平时看起来精明能干，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这么的不顶用。轻轻摇摇头，程欢将头转向了扶着霍擎苍的龙一。 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身手敏捷的龙一，早已经快步过去关上了大门，不等她吩咐，客厅所有的窗户也被关上，窗帘自然也全部拉了起来。 “少爷，少夫人，我，我可以做点什么？”林嫂一路哆嗦，总算走了过来，盯着霍擎苍的伤口，还有被血迹染红的沙发，低声诺诺问道。 程欢头都没有抬一下，沉声吩咐。 “林嫂，你赶紧去准备点热水，拿张干净毛巾过来，然后去房间，给少爷取一套干净衣服。”“好的好的。”这个时候的林嫂，心里的害怕似乎好了很多，应声后急急走开。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享受到我太太给我的专职服务。”霍擎苍斜斜靠在沙发上，看着程欢镇定自若，还能不慌不乱指挥所有人，心中倒是有了几分佩服。 只不过，话一出口，语气中却带着满满的戏谑。 程欢扭头一瞪。 “呵呵，看来你还很享受是不是，那行，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下我给你的私人定制。”手上正在清理伤口，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侃自己，程欢忍不住将手上的力道用得大了一些。 “啊”疼痛顿时传了过来，霍擎苍不禁身子一弓，闷闷哼了声。 程欢唇角一牵。 “怎么，霍先生，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有停下，两只手快速将霍擎苍的伤口四周清理干净，上好了药，拿过绷带一圈一圈将手臂上的伤口包了起来。 天是冷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程欢的额头上浸出了细小的汗珠。 为了将伤口完全包裹在绷带中，她不得不紧靠在霍擎苍的胸前。头微微低垂着，露出了后脖颈优雅的弧度，一缕发丝随着霍擎苍的呼吸，在白皙的肌肤上轻轻飘飞。 霍擎苍心念一动。 他忍不住将身子靠近了些。 炙热的气息，程欢顿然感觉察觉出来，她霍然回头。却不料，两人离得太近，她这一猛回头，脸刚好贴上了霍擎苍冰凉的薄唇。 程欢面上瞬间一红。 见状，霍擎苍惨白无色的唇颊间，漏出一丝痞笑。“霍太太，这可不好，你这样做，不是明显在虐待你的病人吗？”“病人？现在不是在医院，我又没有上班，你是我什么病人。”程欢轻咬下唇，凤目直直瞪过去。 第337章 受虐成瘾 不知道他是心大，还是有受虐的嗜好。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和她开着关乎风月的玩笑。 看着程欢娇嗔怒目的样子，霍擎苍面上无表，心下却是美滋滋的。他就喜欢将程欢逗弄成斗鸡的模样。 有趣。 霍擎苍没有说话，唇角微勾看着程欢忙上忙下。 “看什么看，没见过护士给你包扎伤口吗，看你这样子，护士小姐姐的功劳应该不少的啊。”此刻，龙一脱掉了霍擎苍的上衣，他的上半身全部都露在外面。以前她从没有这么近距离仔细看过霍擎苍，刚才清理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有好几处的伤疤。 五年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程欢明明记得，他光滑紧实的肌肉，令人羡慕。 这些年，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养尊处优的霍二公子，身上怎么会留了如此多的伤疤。 思绪飞转。却还是感受到了他眸光中的戏谑，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最后绷带打结的时候，狠狠一拉。 “嘶”霍擎苍疼得不禁龇牙。 “你……”“我什么，刚才那么做是为了不让绷带脱落，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程欢一口呛了回去，开始收拾起急救箱来。 霍擎苍正想调侃几句，林嫂端着盆子走了过来。 “少夫人，这是热水和新毛巾，衣服我马上去取，云姨在照顾小少爷，我没敢去叫她。”低声说完，林嫂便急急又转身上了楼。 看来，她此刻已经缓过了神。 程欢看着林嫂的背影，浅浅一笑，拿起了毛巾，开始擦拭霍擎苍身上的血迹。 细心认真，即便是一点点的血迹，程欢也没有放过。 这女人，不是有晕血的毛病吗，今天这么多的血，她怎么还能如无其事地给他处理完伤了呢。 霍擎苍坐在沙发上，任由程欢对着他上下其手。只是，疑惑的眸光，盯着程欢一眨不眨。 “怎么，是不是还想我再来一次？”程欢没好气地斜睨一眼。 “霍太太，你……”“我什么？！”“你……”霍擎苍眉头蹙了蹙，头往前微微靠了过去，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不是晕血吗，什么时候好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是，上一次，你根本就是故意装的，为了骗取我的……”后面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出来，霍擎苍便后悔了。 转头再看过去，程欢的脸色已经迅速变了颜色，血色一丝丝褪去，最后几乎惨白得如同外面飘着的雪，随即清眸一闭，身子往一边斜斜倒了下去。 霍擎苍薄唇紧紧一抿，长手伸出，将她搂了过去。 “哐当”装满了水的盆子，放在一边，被程欢的手碰翻在地，发出很大的响声，顷刻间水漫了一地。 动静太大，站在门口的龙一迅速跑了过来。 “大少。”霍擎苍挥了挥手。 “这里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那些人刚刚失手，不会这么快又找上门来。云居暂时应该安全，只是，你去医院看看慕锦心，如果醒来，不能让她把今天的事给宣扬出去。”“是。”龙一恭敬垂头应下，却没有立刻动身，想想后又抬头看着霍擎苍，小声问道：“那，慕家大少爷那边，需要打招呼吗？”“这个，还用我说？！”霍擎苍眉头一皱。他可一向都是他的得力助手，这么低级的问题，竟然也能问出口，他脑子是秀逗了吗。 感觉一道犀利的光，顷刻间射了过来，龙一赶紧将头低了下去，恭恭敬敬点点头。 “大少，我知道了。”说完，转身欲走，却在片刻沉吟后，有转回了头，看着霍擎苍怀中的程欢，低声说道：“少夫人似乎晕倒了，要不，我先送少夫人上楼，然后再……”“不用，我自己来。”霍擎苍知道他想干什么，断然回绝。 他的女人，怎么能轻易让别人碰，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也是不行的。 “可是，大少，你的伤……”“看来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霍擎苍冷冷一哼，星眸子里透出凌厉的光，顿然射了过去。 龙一哪里敢招惹，垂首快步走了出去。 真是多管闲事。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牵。 低头。 程欢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此刻已经被汗打湿，紧紧贴在了额头上，两眼紧闭，脸色苍白。见过一次她这般模样，霍擎苍现在丝毫也不担心。 他知道，等她睡一会，自然就会醒过来。 想到这里，霍擎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本来想扶着程欢往楼上走。怎奈，这个时候的程欢是毫无知觉，根本就挪动不了。 没有半点犹豫，霍擎苍将身子微微往下一蹲，然后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程欢往自己肩上一搭。 然后，起身。 “少爷，你的衣服。”林嫂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捧着霍擎苍的睡衣，还在楼梯上便大声喊了起来。 霍擎苍将程欢扛在肩上，大步走了过去。 “不用了，你把那里收拾一下。”霍擎苍将头往沙发那示意了一下。 沙发那边，满地的水和着残留的血迹，一片的狼藉。 林嫂愣了愣。 “少爷，少夫人她怎么了？”语气里满满的担忧。 天，今天这云居里，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霍擎苍身上的伤，似乎才刚刚平息，程欢又出事的话，这该怎么办？ 霍擎苍扛着程欢，一步一步踏上了楼梯，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留半分。看着霍擎苍的背影，程欢就那么软绵绵地搭在他肩头上。 这画风，也太过怪异了吧。 “少爷，你的衣服，你的衣……”林嫂手里举着衣服，愣在原地。 …… 隆冬的太阳光，是老天额外给的恩赐。 阳光，从原木窗棂的缝隙处，透了进来，窄窄的一道光，径自射到了床上。 一天一夜的漫天大雪，让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雪光映着太阳的光芒，显得有些刺眼。 程欢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好暖和。 她猫在暖暖的被窝里面，感觉到旁边一片温热，不自己便将身子靠了过去。 “醒了？”头顶响起温柔宠溺的嗓音。 程欢慢慢睁开惺忪睡眼。 第338章 心疼了？ 半梦半醒之间，程欢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睡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却没看清是谁。 “嗯，霍擎苍，你真是个讨厌鬼，就连做个梦，你都在里面。”实在不想看到那张脸了，嘴里嘟囔了一句，程欢翻了个身，手搭在了被子外。温热的肌肤，触及到空气中的冰凉，骤然收紧。 一个激灵。 程欢正要将手收回被子里去，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盖了上来。 手被握住，暖意瞬间传遍全身。 转头。 霍擎苍侧身躺在她旁边，那只受了伤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面，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温热的指尖，往里紧了紧，脸上带着冬日暖阳般的笑意。 “霍太太，早啊。”话一出口，霍擎苍将她的手又握紧了些。 程欢心中一惊，手倏地往里回缩。刚刚还沉溺在梦境中的她，瞬间清晰，身子顷刻间往上一抬。 “砰”一声闷响。 然后，就是程欢的轻呼声。“呃”。没错，两个人的头再次撞到了一起。 “你，你怎么……”“我怎么了，难道和我太太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吗？”霍擎苍身子没有动，唇角却是上扬，透出明显的痞笑。 他喜欢看着她这样子，惊若迷路般的小鹿。 刚才那一撞，却彻底让程欢清醒了过来，脑子里迅速回转，昨晚的事在脑子里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 明明是在客厅里帮他处理伤口，什么时候上楼睡觉的，她脑子里完全一片混沌。而且一觉就到了天亮，讨厌的霍擎苍竟然还和她躺在一起。 不会吧，难道昨晚又……？ 程欢不敢往下想，悄悄在被子里面动了一动，有些东西似乎好像都还在。 神情松了一丝。 她的一丝一毫的举动，都被霍擎苍看在了眼里。他知道她脑袋里此刻转的什么念头，唇角不自禁地往上猛勾了勾。 “霍太太，瞧瞧你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不会是在想我们昨晚……嗯？”唇角笑意更甚。话并没有说完，霍擎苍黑眸一挑，最后那个字，语音上挑。随之，他的眸子中添了一抹意味深长，就那么定定的盯着程欢。 面上倏地一红。 心事就这么轻轻巧巧被霍擎苍看穿，程欢有些尴尬。 “说什么呢！霍擎苍，受伤了还这么不要脸，真是无可救药。”程欢身子一翻，作势要起床。 不料，她的身子刚刚一动，肩头就被一只铁箍扼住。 霍擎苍的上身并没有穿衣服，程欢的脸挨在上面，炙热可烫的气息扑面而来，程欢不敢抬头，将头深埋下去。 “霍擎苍，干什么，放开我。”声音如同蚊子叫，小得可怜。 “霍太太，每次都是这句话，你就没有其他可以和我说吗。”戏谑的嗓音，在程欢耳边响起。霍擎苍将身子挨近了些，唇贴着程欢的耳垂。 瞬间，一股热气，在程欢体内升腾起来。 程欢不敢说话，迅疾转头，用背对着霍擎苍，紧紧攥起了手，来抵抗那种不由自主的力量。 霍擎苍手上一紧。 霍擎苍见状，唇角上勾的弧度高扬了好多。 手中一握，感觉到她全身似乎绷直成了一线，霍擎苍将唇凑到程欢的脸上，快速在上面轻啄一下，痞痞笑道：“霍太太，不用害怕，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不会？ 才怪呢，霍擎苍的话怎么能当真。 程欢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怎么，不信？”唇角一挑。 见她一副瑟缩的模样，霍擎苍没有继续逗弄下去。 手掌一紧，霍擎苍将程欢的肩头顺势扳了过来。 这下子，两个人的脸顿然紧贴在了一起。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一种旖旎气息开始绕在两个人的身边流淌。程欢只觉得脸上发烫，红潮涌动。 “霍擎苍，你干什么。”“干什么？我亲爱的太太，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问吗。”霍擎苍身子一欺。 情不自已。 霍擎苍伸出双手，将程欢紧紧揽入怀中。 “呃”他忘记了手臂上的伤，用力之下，牵动伤口，吃痛，霍擎苍不禁低呼出声。 程欢猛然抬眸。 “怎么了，你怎么了？”声音里的急切，太过明显。 “你这样算是心疼我了吗？”黑眸中的光倏忽一闪，霍擎苍停住了动作，眸子定定，唇角魅然一勾。 他话中的调侃意味，程欢自然是听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从睡意朦胧中清醒过来，眸光触及，霍擎苍唇颊上的痞笑，顿时让她恼怒不已。 “难得理你。”一个翻身，想要在床上坐起。 但是，霍擎苍的双手死死箍住了她，程欢根本就没有法子动弹半分。 眼珠一转。 程欢缓缓扭头，脸上媚媚一笑，葱白般细嫩的手指，在霍擎苍紧实的胸膛上，来来回回地画着圈。指甲带着凉气，壁垒分明的肌肉，一阵接一阵的紧缩。 霍擎苍体内的某种情绪，被程欢调动得到了极点。 程欢心中暗自轻笑。 看来，还是这个法子管用。 唇角漾出妩媚至极的浅笑，程欢微微眯起了眸子，魅魅以对，丰盈唇瓣里，轻飘飘地吐出了两个字。 “擎苍” 第339章 想吃了你 嗓音带着令人迷醉的低迷。 霍擎苍身子一震。 这样子的程欢，是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妖姬般魅惑嗓音，从她微启的红唇中发了出来，程欢的手指，仍旧在他胸膛上来回不断地划着圈，指尖加了力道，霍擎苍随着她的游走，星眸已经泛红。 但是，一刹那，真的就是一刹那的工夫，霍擎苍顿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五年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程欢还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欢愉，青涩得如同刚刚结出的果，皮上还带着一层蒙蒙细刺。可现在，她的模样，似乎早已精通此道一般。 见鬼！ 是谁，让那个以前和他亲个嘴都会脸红的程欢，变成了如今的妖媚模样。 一层寒霜，骤然间罩住了霍擎苍。冰凉森森的眸光，也随之射了过去，如利刃穿膛，停留在了程欢的脸上。 凉意顿起。 似乎从脚心直窜上了头顶。 不对啊，这方法应该奏效才对，电视里面那些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程欢心中打鼓。 悄悄瞄了一样霍擎苍，见他的脸色难看了很多，程欢重重一吸气。反正事已至此，不管怎样，她都得硬着头皮上了。 那就再加点料好了，反正霍擎苍就好这一口。 “擎苍”程欢主动将头靠了过去，声音很低，将身子微微扭动了几下。 但是，霍擎苍似乎没有半点动静，可扼住她的手，却没有一丝的松动。 程欢一咬唇。 “嗯，你都不理人家啊。”娇嗔着拉长了声音，程欢干脆像只八爪鱼似的，更是将身子紧紧贴了过去。 阴沉的脸，瞬间松散开去。 程欢的表演太过卖力，动作透漏着满满的生疏，出卖了她的意图，却被霍擎苍一眼看穿。一丝狡黠的笑意，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小妮子，和我玩这套？ “怎么会不理，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太太呢。”霍擎苍长手伸开，顺势将程欢搂得更紧了些。 “咳，咳咳……”整个人被霍擎苍铁箍般的手臂搂得紧紧的，程欢几乎透不过气来，她不禁连连咳了好几声。 “怎么了，你不是就想我的抱抱吗？” 霍擎苍唇角漾出得意的痞笑，只不过，程欢的头埋在他的胸前并没有看到。 这个时候的她，正满心犯着嘀咕，一脑门的疑惑。 不对啊，电视里的男主的反应，接下来不应该是要被迷得七荤八素，然后自己就可以趁着他意乱情迷的时候，趁机溜走的吗。 霍擎苍的回应，也太奇怪了点吧。 “霍太太，不说话，是不是对你丈夫还不满意，那要不要我接下来……”说到这里，霍擎苍故意顿住，黑眸里不再寒森，充盈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呃”程欢愣了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那，要不，我们……”“霍擎苍，你想什么呢。”“我想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霍太太。”唇角笑意更浓，霍擎苍已经确定，怀中这个女人，不过在和他耍花枪而已。 不过，他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感觉到霍擎苍愈发贴紧的身子，程欢心中有些惧了。 从窗棂透进来的阳光，斜斜照在床幔上，泛出金黄色的光晕。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骤然间似乎升腾了好几度。 她微微闭上了眼，眸光从缝隙里闪出，暗自打量着霍擎苍的神情。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想着等会逃脱的计谋。 惨了惨了。 霍擎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嘛。 心中暗暗叫苦，程欢有些后悔了，没想到电视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 唉。 接着，程欢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叩叩”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随之，稚嫩的童音在门外喊了起来：“老爸，妈咪，起床了。”天，这孩子，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救她的嘛。 程欢心中一阵雀跃。 她知道，小宝站在房门外面。 “小宝，小宝，妈咪马上出来，你等着，不要走。”程欢扭头对着门口，大声回应着，声音差点惊了霍擎苍的耳朵。 “好，妈咪，我等你。”显然，程欢的声音，小宝在门外听得清楚。然后，再也听不到声音，估计是乖乖站在门口，等着程欢给他开门呢。 霍擎苍微微蹙眉。 这臭小子，还真会挑时间。 “霍擎苍，快放开我，小宝还在门外呢。”程欢仰起了脸，低声说道。见他脸上有些恼怒，赶紧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我饿了，霍擎苍，我真的好饿，好像昨晚上就没有吃饭呢。”想起昨晚程欢为她忙碌了一晚上的情形，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她自己晕血的毛病，霍擎苍心中大大的不忍。 手上一松。 “好吧，那就去吃饭。”“小宝，你等着，妈咪马上就给你开门，千万不要走，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害怕霍擎苍反悔，程欢赶紧冲着门口又大喊了一声。 霍擎苍眉心一拧。 “我说，可不可以小点声，你不要忘记了霍太太的身份。”“好的好的，我以后一定注意，好不好？”程欢满脸堆笑。 只要能先过了眼前这一关，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千般不舍，霍擎苍也只能无奈地放开了她。 “你也快点起床吧，我们和小宝一起下楼吃早饭怎么样，看你的样子，也肯定饿了。”程欢嘻嘻一笑，冲着霍擎苍眨眨眼。 是饿了，可我想吃的是你。 霍擎苍在心里恨恨说了一句，瞪了程欢一样。 眸光中闪过一丝危险，程欢赶紧麻溜地起身，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披上外套，就跑到了房间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她要抢在霍擎苍反悔之前，把那个小东西给放进来。 门开了。 可是，外面的情形却让她有些疑惑。 第340章 人，丢大发了 门口空无一人。 咦，那小东西不是在敲门吗？ “小宝。”程欢轻轻唤了一声，头往外伸了出去。 “妈咪，哈哈哈，我在这里呢。”突然，一个红色的圆球从她身边一闪，然后屋子里就是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程欢转过头。 小宝已经站在床边，瞪着乌溜溜的黑眸子，小脸挂满了得意的笑。 程欢见了，也不禁笑出了声：“呵，小宝，你跑得也太快了吧。”“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老爸是谁。”说到这，脸上的得意更加明显，双手叉在腰间，头昂得高高的。似乎这样还不过瘾，眼珠转转，扭过去，伸手在霍擎苍手上一拍。 “对吧，霍老大？”“呃”没料到，没有听见霍擎苍的肯定，反而从身后传过来一声闷吼，听上去好像大大的不妙。 昨天玩得太累，他早早就睡下，根本不知道霍擎苍受伤的事。刚才那一下，偏巧不依的正好打在霍擎苍的伤口上。 霍擎苍不禁蹙眉。 异样的声音，惹得他赶紧回头，一看霍擎苍脸上的表情，吓住了。 “老爸，你怎么了？”“哦，没事没事，老爸和你闹着玩呢。”霍擎苍微微一笑，顺势将那只受伤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 孩子没有看见，听了他的解释，一脚甩掉了拖鞋，然后一溜烟地爬到了霍擎苍的床上，准备开启和他的早间游戏。 “小宝，快下来，快下来。”门口的程欢见状，大声喊了起来，赶紧往床边跑去， 霍擎苍刚才那一声闷吼，她听得很清楚，不止如此，更是看见了霍擎苍伤口处的绷带，已经迅速浸出了鲜红的血迹。 显然，孩子刚才那一下子，下手不轻， “妈咪，大惊小怪干嘛呢，我知道他是你老公，也不用这么护着他吧，好歹我还是你儿子呢。”她的太过紧张，惹得小宝立马撅起了嘴。 “噗”程欢忍俊不住，被小宝的话逗的“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见他一脸的不高兴，程欢用手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小宝，我只不过让你下来，你不用这么斤斤计较吧，好歹我还是你妈咪呢。”说完，揉揉孩子的头。 “嗨，妈咪，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揉我的头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样，会弄坏我的发型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认真。 程欢赶紧收起笑脸。 “不是的，小宝，妈咪没那个意思，只是你爸爸昨晚……”“昨晚我没休息好，你妈咪就是关心我而已，你可不能老生气，不要忘了，你可是我霍擎苍的儿子，未来霍氏的继承人，男子汉大丈夫，大度点，别和女人一般见识。”程欢的话还没说完，便生生被霍擎苍给打断。 小孩子的嘴不严实，如果回去告诉了霍老太太，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是小孩儿，霍擎苍一番威逼利诱的话，立刻让他开了心，嬉笑顿时爬上了那一张小脸。 “嗯，霍老大，我听你的。我们都是男人，就不和女人计较了。”说完后，一个拳头，大刺刺地往霍擎苍的手臂上打了过去。 正中目标。 霍擎苍眉头瞬间拧紧。 这臭小子，就像看到他的伤口一样，每次都朝着他的痛处打。 他脸上的痛苦表情，程欢看在眼里，心中一疼。 “嗨，小宝，快快快，下来，我们吃饭去了。你在床上，霍……老大还怎么起得来床，我可饿坏了。来，妈咪抱你下来好不好？”说着话，程欢走上前，伸手出去。 “好吧，看在妈咪面子上，我就等你下床去吃饭。”有了程欢的怀抱，他瞬间忘掉了立场，转身就抱住了程欢的脖子，想想又得意洋洋扭头看着霍擎苍。 “但是，今天得算我赢。”“行行行，你赢了。”霍擎苍一脸的无可奈何。 都这样了，臭小子还一门心思想着和他打的那个赌。 “妈咪，今天我赢了，哈哈，霍老大要输了。”霍擎苍的话音刚落，小宝高兴得在程欢的怀里不住跳腾。 程欢莫名其妙。 “什么输了赢了的，你们俩搞什么呀？”“我们……”孩子兴奋异常，冲口而出，不过就只说了两个字，便住了口，神秘兮兮地看了眼霍擎苍，手指往小嘴上一竖。 “嘘，妈咪，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不能说。”“不说是吧，好，那你就自己下楼吃饭好了。”程欢脸色一沉，弯腰将他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身欲走。 “妈咪”眼见她似乎生了气，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她后面，怯怯喊了一声。 心中暗笑，却没有转头。 “妈咪，你不要生气，我告诉你，就是……”“霍宇轩。”害怕程欢不理他，小宝急急解释，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霍擎苍大大吼了一声后，他不敢再说下去，往霍擎苍那边看了看，慢慢垂下了头。 程欢笑着回头，想把他给抱起来，见他这等模样，心中顿时有些疑惑。 和小孩子打的赌，无非就是闹着玩而已，瞧着刚才霍擎苍是急切之间的样子，有些太过明显，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定定的眼神，毫不犹豫射了过去。 “霍擎苍，你……”“我怎么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你一个女人，就不用多问了。”霍擎苍拉过床头柜子上面放的睡衣，披在身上，盖住了手臂上的伤口，然后侧身一转，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霍太太，你该不会这个样子就下楼吃饭吧？”走过程欢身边时，不忘扭头调侃了她一句。 “我……”程欢脸一仰，鉄字回怼，语塞。 眸光扫动之间，她从落地窗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头顶上翘的发尾，似乎在提醒她刚从床上爬起来。 面上，立马一红。 一丝冰凉，从脚心传了上来。 刚才着急和霍擎苍斗智斗勇，从床下跳下来就跑去开门，脚上连拖鞋都还没穿，蓬头垢面的样子，肯定难看极了。 妈呀。 程欢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这副鬼模样，真要下了楼，被林嫂他们看见。 人，可就丢大发了。 第341章 谋杀亲夫 “小宝，乖，你在这里等着，妈咪去洗洗脸，换上衣服就下楼吃饭。”她赶紧放开了小宝的手，急急也走进了浴室。 刚一进去，却又探出了头去，冲着小宝大声叮嘱：“小宝，一定要等着妈咪哦，可不许自己下楼，妈咪很快的。”见那孩子很认真的点点头，她这才放下心。 浴室里，霍擎苍唇角坏坏勾着，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不能再陷进刚才的圈套里去。 “霍太太，你至于吗？你以为让小宝在外面等着，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霍擎苍明白她的心思，上前一步，伸手将程欢揽入怀中。 程欢皱眉瞪眼。 “好啊，我倒要看你能怎么样，如果你不怕你儿子听见，我也不会介意，大可奉陪。”手中有张好牌，她自然是不会怕他。 “呲”霍擎苍冷哼一声。 迅速俯下头。 眼看唇瓣就要被攻占。 没想到，程欢不仅不躲，反而将下巴微微扬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盯着他。清澈的眸子，满满的得意。 霍擎苍倏忽停住。 见鬼，那么大一双眼睛瞪着他，霍擎苍哪里还有兴致。 两个人对视片刻。 寂静中，霍擎苍猛然低头。 程欢直直愣愣盯着霍擎苍，一时之间，竟呆住。她没有想到，霍擎苍竟然不管不顾，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不会吧？ 这人是不是疯了，他儿子可还在外面呢。 “霍太太，你想多了。我儿子在外面呢。”霍擎苍快速在她发烫的脸上轻啄一下，然后将嘴凑近程欢的耳朵，低声戏谑了一句。 程欢无言以对，只是脸上的红潮，似乎涌了起来。 手在身侧攥起了拳头，细贝狠咬住下唇，她简直要气炸了。 霍擎苍得意的样子，看上去真是讨厌。 “你还愣着的话，我儿子可要进来了。”霍擎苍唇角扬了起来。 这女人，生气的样子，太可爱！ 无奈，程欢只得慢慢放开自己紧攥的手，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径自往里面走去，清眸直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程欢从他身边走过，眼角余光，瞥见霍擎苍唇角掩饰不住的得意，心中瞬间恼了起来，恨恨瞪了过去，心念一起。 慢慢走过去，却在和霍擎苍错身相过的时候，迅疾抬腿，猛然一下蹬了过去。 程欢的脚，狠狠踩在了霍擎苍的脚上。 “啊”霍擎苍吃痛，闷哼一声，整个人忍不住往上一跳。 “哦，对不起，霍先生，刚才走路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的脚。”程欢蔑蔑一笑，自顾走到了洗漱区，拿起自己的牙刷和杯子。 心中压抑不住的得意，在脸上显露了出来。 程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蓬头垢面的没一点精神，但是却开心不已。 她简直太崇拜她自己了。 知道自己就穿了双拖鞋，对霍擎苍来说根本谈不上威慑力，刚才那一脚，她可专专挑着霍擎苍的脚趾头踩下去的。她就不信，他浑身上下就没一点弱点了。 十指连心呢，瞧他刚才那个样子，够他好受的了。 哼哼哼。 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得意的笑。 “霍太太，你也忒狠了吧，这算不算是谋杀亲夫呢。”她的得意，霍擎苍自然看在了眼里，不过却没有着恼，反而星眸流转，盯着程欢心中一片畅快。 这女人，五年不见，倒是越发有趣了些。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洗漱。 只是浴室空间不大，两个人在里面难免会有身体上的碰撞。程欢刚开始还没有在意，但是见霍擎苍老是有意无意地会碰上自己，忍不住站在那里，瞪着霍擎苍。 “你走路看着点行吗？也不看看自己手臂上还有伤，万一撞上你可不要赖在我头上。”“哦，什么时候，在我太太眼里，我霍擎苍倒成了一个耍泼赖皮之徒了？”霍擎苍眼眸斜斜盯了过去，转眼脸上又闪过了痞笑。“不过，换句话说，好像是我太太在关心我的伤呢。”“不要脸。也不知道看看自己都伤成什么样子了。”一个白眼甩了过去。 不过，霍擎苍说的话倒不是没有道理，刚才小宝那几下显然不轻，纱布上已经浸出了红红的血迹，程欢见了，心中是真的有些心疼。 加快速度，匆匆擦了把脸，程欢三五两下弄完了，赶紧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妈咪。”一看到她，小宝张开小手，迎了上去。 “走咯，我们去吃早饭了。”程欢蹲下身子，一把抱起了他，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霍擎苍从浴室出来，刚巧看到，一呼出口。 “嗨，等等我……”只不过，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那两人的身影已经从门口转了出去。 卖主求荣的家伙。 平时在霍府，和他比对谁都亲，自从程欢出现，他便稳居老二的位置，他哪里是什么霍老大，现在已经退回到霍二公子的称号了，那个女人才分明是老大嘛。 没人理会，只得出来自己穿衣服了。 手臂上有伤，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是把衬衣给穿上了。不料刚扣上一颗扣子，霍擎苍就想骂自己。 真是被那女人给气晕头了，不仅选了一件这么多扣子的衣服，扣子还小，他一只手，简直要命了。 不过，还好他的救星来了。 “大少，你怎么样？”龙一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见霍擎苍蹙眉心烦的样子，赶紧上前。 霍擎苍神色一正。 “正好，把扣子给我扣好。”“是。”龙一应了，低头开始为霍擎苍服务。想到刚才在楼下程欢对他说的话，脸上瞬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很好笑吗？”霍擎苍唇角一撇。 “呃，没有，大少，我是在为你高兴呢。刚才是少夫人把我叫上来的，说是你手上有伤，穿衣服可能不方便。”龙一赶紧收起笑意，急急解释。 其实，刚才程欢特意把他叫了过去，告诉他，霍擎苍此刻肯定在房间里，正和衬衣扣子较劲，让他上楼去帮一把的。 没想到，还在门口，就看到霍擎苍蹙起眉头，横对扣子的无奈样，他是忍不住就在心里笑开了。这个少夫人，对大少还真是了解。 呵，算你还有点良心。 霍擎苍不再恼怒，穿好衣服后长腿一迈。 “走，下楼。” 第342章 挨打了 几天后。 连日来的风雪天气，让整个京都市蒙上了一层阴霾。 天气阴冷，路上根本看不到行人似乎所有人都窝在家里，享受着暖炉前的惬意。除了有那里几个为了生计不得不出门的人，也全部都是裹着厚厚的外套。 不过，今天的天气显然不错。 一大早，太阳就探出了头。 现在是午后，阳光正是最强的时候，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煦暖。人们纷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街角路沿，一个个都露出了比太阳光还灿烂的笑脸。 在家里猫了好几天的慕锦心，也不例外。 吃过午饭，就打电话约了好几个朋友，准备好好去逛一下商场。昨天她经常去买衣服那家店的服务员，给她打了电话，说来了好多的新款，让她去挑选。 今天天气不错，她一下来了兴致。 都是些千金小姐，一听慕锦心说有新款衣服到了，一个个应得比谁都快。 她的午觉都还没睡醒，那个林小雅就打来了电话。 一条灰色羊毛的贴身连身裙，将慕锦心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该有料的地方，一点也不少。领口开得极低，露出里面白皙细嫩的肌肤，一条深沟，若隐若现。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的水貂大衣，脚上蹬了双黑色的长靴，鞋跟又细又高，上面还镶嵌了水钻，太阳光下，会发出耀眼的光芒。 妆容精致无可挑剔，红唇丰盈。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慕锦心满意的嘴角一牵。 从现在起，她不想再去装什么傻白甜的小妹妹，她要让霍擎苍眼前一亮。那天晚上，她拼了命去救他，霍擎苍不会不动心的。 再说了，那件事，自然还会有人在霍老太太的耳边提起。 那么大的功劳，霍家那种身世的人家，救命之恩怎么可能就这么早早了事。到时候，霍擎苍还不乖乖就范。 瞬间，得意洋洋的表情，在慕锦心的脸上显露出来。 取了包，慕锦心身姿摇曳，漫步走出了房间。 不料刚走到院子，就撞上迎面走过来的慕天诚。手里夹着一叠文件，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眼睛望慕锦心斜斜一瞥，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锦心，打扮成这样，你这是要去哪里？”声音里装满了不悦的语气。 “爸，你回来了，我约了朋友出去逛街，今天天气不错。”慕锦心腻笑着，往前一凑，挽住了慕天诚的胳膊。 只要她一撒娇，慕天诚准得乖乖听她的。 不过，今天这一招似乎并不管用。 慕天诚脸色一沉，阴冷冷的目光，盯着慕锦心。 “不许出去，你的身体还没有好，给我在家里好好待着，哪里也不准去。”说完，一手甩开慕锦心的手，嘴里继续呵斥道：“还有，把你这身衣服马上去给我换了，瞧瞧你都穿的是什么，这要被霍家人看到，。”“爸，你说的什么话呀，我这衣服这么好看。”慕锦心拉长了声调，一把抓住慕天诚的手，然后来回的摇晃。 “我说了，给我回去，就在家待着哪里也不准去。除非，给我把这衣服换下来，你可是慕家大小姐，将来要做霍氏主母的人，你以为你是那些不入流的明星，要去男人跟前卖弄风骚？！”慕天诚说话，已经越发不客气了。 常年在家里被骄纵惯了，慕天诚从来不会对她唬起脸，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口中爆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慕锦心的大小姐脾气，骤然间被挑了起来。 “不，我今天偏要出去。”说完，将慕天诚的手往旁边一甩，然后扭身就往外走。 慕天诚几步走了过去，拦在慕锦心的前面，伸手一张，嘴里大声喝道：“看来平时我对你是太过娇惯。今天这家门你一步也别想离开。”“爸，你让开。”慕锦心大声吼了起来。 那天在云恋被送进医院后，本来医生都说了没什么事，醒来后就可以回家的，可是慕天诚太紧张，非逼着她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说是要多观察观察，不能留下后遗症。 这几天，可是把她给逼坏了。 好不容易今天有点兴致，想出去逛逛，没想到慕天诚却这样阻拦不放，慕锦心是真的心烦了。 慕天诚根本没有理会。 今天慕锦心打扮成这样副模样出门，如果被霍家人看到，还以为她没有家教。霍慕联姻的事正在关键，她闹这么一出，别看霍老太太平时特别喜欢慕锦心，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样，话真要传到霍老太太的耳朵里，第一个反对的，肯定是那老太太。 霍擎苍已经有了态度，现在霍老太太是慕锦心唯一的机会，她竟然还不懂事，慕天诚也是气得够呛。 “爸，你让开！”“我说过了不行。”“让开！”慕锦心被恼怒冲昏了头，嘴里吼得愈发的大声，手伸出去，想把慕天诚给掀开。 慕锦心一手打在慕天诚的手臂上，顿时，他手上拿着的文件倏地一下飞了出去，顷刻之间，散了满地。 没想到，慕锦心竟是这般的骄横，慕天诚气得直直瞪了过去。 “爸，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瞪我干什么，如果不是你在这一直拦着我，文件又怎么会掉到地上？”看到满地的文件，慕锦心本来还有些害怕，但是看到慕天诚狠狠瞪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一口就给他怼了回去。 反正，不久之后，她就是霍家人了，这个慕天诚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务，以后再也用不着像以前那样去刻意讨好了。 “啪”一声大响，在慕府院子里炸响。 慕锦心脑子里的念头，还在飞快地转动，随着那一声大响，慕锦心只觉得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被打了？ 慕锦心有些没有愣过神来，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怔怔地看着慕天诚。 “爸，你打我？”“我……”手起掌落的干脆，慕天诚自己也没有想到，呆呆看慕锦心，语塞。此刻，慕锦心妆容精致的脸上，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记。 慕锦心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被他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没想到，今天竟然亲手打了她。 “锦心，我，我……” 第343章 关你什么事 慕天诚慢慢往前走了几步，伸手，还想解释几句。不料，这个时候的慕锦心似乎疯了一样，她用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冲着慕天诚哭着大吼。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锦心，爸爸刚才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乖，咱们回去好不好？”慕天诚脸上的笑笑，谄媚得发腻。 慕锦心可是他的宝贝女儿，看着她脸上那几道红红的手指印，慕天诚见了也是心疼万分的。 脸上传来的疼，让慕锦心的气恼根本没法减弱一分，纵然慕天诚连连道歉。 “好好好，既然你不喜欢我这女儿，我走，我走！”吼声中带着哭腔，慕锦心说完转身就走。 慕天诚赶紧上前拉住。 “锦心，爸爸真不是要和你过不去，你看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哪一样，爸爸不是都满足了你。就拿霍擎苍来说，只要你喜欢，爸爸就算是去求你舅舅，也是心甘情愿的对不对。你穿成这样，霍奶奶看见了，你说她会不会喜欢呢。”声音越说越低，慕天诚软硬兼施，将其中的厉害说给了慕锦心。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慕锦心，根本就不听他解释，自小娇惯，慕锦心早就成了唯我独尊的脾性。 她一手甩了过去，想挣脱慕天诚的阻拦。 不料，舞动之中，手挥动得太过大力，竟然一下子打在了慕天诚的鼻梁上。“啪”地一声，慕天诚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应声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眼睛是近视，度数还不小，眼镜一掉，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一下，彻底惹恼了慕天诚。 “慕锦心，你给我滚回去！”怒不可逼的吼声，在慕府上空飘荡。平时照管慕锦心生活的莹姐，站在客厅大门处，往这边望了又望。 慕天诚的样子，凶得可怕。 本来想出去劝架的她，赶紧缩回了脚步。 “莹姐，外面怎么了，谁在吵架，午觉都没让我睡好。”慕景彦拖着睡意朦胧的腔调，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莹姐一见是他，赶紧跑了过去。 “少爷，你快去劝劝架吧。慕老爷和小姐干上了。”“哦？”慕景彦闻言，睡意顿消，快步走下楼，到了门口打眼望了过去。 果然，父女俩这个时候，就如同一对斗鸡，正斗得眼红脖子粗的，慕锦心的哭声越来越大，随风吹了过来，有些刺耳，慕景彦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是为什么呀。”“我也不知道，刚刚听到，好像是老爷不许小姐出去，说她今天的衣服没穿好，怕被霍家人看见。”“是吗？”慕景彦听完，嘴角一扬。 这个慕家大小姐，看似精明，却竟然草包如此，霍家是何等身份的人家，瞧她今天那一身打扮，就跟个不入流的戏子一样，风尘味十足，霍擎苍怎么会看上她？ 还是慕天诚那个老狐狸心思缜密得多。 一丝冷笑，在他的嘴角漾了起来 “莹姐，你去看看夫人午觉睡好了没，如果我妈醒了，你就赶紧把她给叫出来，这个场面，恐怕只有她才能调和得了。我先去劝几句。”说完，也不等莹姐应声，慕景彦径自走了出去。 “我不回去。”“慕锦心，我最后说一次，你立刻马上就给我滚回家去。再不听话的话，我叫人绑了你回去，你以后就不要想出门了。”…… 父女俩的战争还在持续。 慕天诚此刻的脸，涨红得就像猪肝一样，常年的近视，眼镜突然被打掉，眼镜看上去特别的吓人。 看上去更加狼狈的，是慕锦心。一脸精致的妆容早就不复存在。左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子，脸似乎也微微有些肿了，因为大哭，涂的厚厚一层的睫毛膏，早就被眼泪冲刷下来，在脸上挂了黑黑的两道。 蜿蜒曲折，那样子煞是吓人。 慕景彦走上前。 “爸，不要生气了，你可是有高血压的，如果把血压气高，可就不划算了。再说了，锦心就是个孩子，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你少胡说八道，我可不是孩子，我早就成人了。”慕景彦的话刚一说完，慕锦心一口接了上去。 “对对对，老爷，景彦说得对。你可不要和锦心这丫头一样，她就是个孩子，做事摸不着头的。你可千万要保重你的身体。”慕天诚太太从客厅里冲了出来，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刚好听到慕景彦的话。 “妈，呜呜……”看见她，慕锦心似乎找到了靠山，一扭身，拉起她的手，就开始大哭起来，满满的，都是委屈。 “不哭不哭，都是你爸的错，等会妈替你出气。”慕夫人在慕锦心的背上轻轻拍了好几下，说着话，眼睛冲慕天诚狠狠瞪了过去。 见状，慕景彦赶紧拉着慕天诚离开。 “唉，景彦，还是你让爸省心，这个锦心，简直让人头疼。”慕天诚一边走着，头连连摇着。 哼，嘴上说得还真是好。 慕景彦心里冷冷一笑。 没了迎战的对象，慕锦心自然也就没了发泄的地方，弄成这样，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逛街，慕夫人一拉，她也就顺势跟在慕夫人后面，回了自己房间。 慕府有了短暂的安宁。 慕夫人劝了她几句，便匆匆走了。 她还得去看看慕天诚，年纪大了本身就又高血压，被慕锦心这么一气，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慕天诚一旦倒下，整个慕家可就完了。 走之前，慕夫人叮嘱了莹姐去煮了两个鸡蛋过来，趁着滚烫，包在纱布里，在慕锦心的脸上来回滚动。这可是活血祛瘀的土法子，十分的管用。 “小姐，你说你为什么要去顶撞老爷呢。看看你这脸上的伤，莹姐我瞧着都心疼。又白又嫩的脸上，挨了这么一巴掌，真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好得了呢。”莹姐蹲着身子，细心地为慕锦心处理脸上的巴掌印，看着令人心疼，忍不住出声埋怨了她几句。 “关你什么事。”她的唠叨，让慕锦心陡然间发了火，一把扯下纱布，大声喝道。 莹姐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个人影。 “哟，我说锦心，你这发的是哪门子火呀！” 第344章 龙之吻 慕锦心抬眼一瞧。 “你怎么来了？”“爸那边已经被我安顿好了，你可不要再去惹他生气了。这个家如果爸出了事，那可就惨了。”慕景彦满脸认真。 今天真够倒霉的，好好的心情，被慕天诚这一巴掌，弄得兴致全无不说，心情简直低到爆炸。听了慕景彦的话，慕锦心一时火起，冷冷一笑，怼了过去。 “呵，你就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这个样子，骗骗爸他们还可以，想在我面前装好人，没门。”“锦心，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今天我可没惹你，过来也是来看看你脸上的伤。”“不用你假眉假眼的。不就是一巴掌吗，又死不了。”慕锦心一个白眼。 对这个哥哥，自打她从福利院被领回家那天，她就知道慕景彦就是养子。加上慕天诚对她的娇惯，慕锦心从来就没把他当过哥哥看待。 “锦心，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今天挨打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这假惺惺的跑过来关心我，想干什么，不会是看我会不会死了，你好独得我们慕家的财产吧。”慕景彦强压住心头怒气，脸上依旧还挂着笑意，他慢慢走了过来，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眼睛斜睨了慕锦心一眼。 “锦心，瞧你这话说的，我要出门一趟，不过就是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带点什么东西。”“不用。”慕锦心回得干脆利落。 “我想也是，龙之吻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你要的东西。”“龙之吻？”慕锦心骤然心惊。 哼。 心中冷笑。 慕锦心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想之中。前几天派人去好好查了查，包括把那个纹身店的老板抓来好好拷问了一番，终于知道了慕锦心一个天大的秘密。 手中王牌在握。 慕景彦这几天并没有急着去找慕锦心，他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他需要的是一击既中的作用。 没想到，今天恼怒至极的慕锦心，一再戳他的痛处，他一时没有忍住，还是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对啊，锦心你也听说过？”慕景彦假装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看见莹姐在捡被摔到地上的鸡蛋，淡淡吩咐她一句。 “莹姐，这里你先不用收拾，还是赶快下去再煮两个鸡蛋上来，锦心脸上的伤要紧，快去。”莹姐答应着出去了。 慕景彦很明显是把莹姐支走，这一点，慕锦心看了出来。 “哥，你刚才说的那个龙之吻，到底是什么地方？”强装出来的镇定，根本掩饰不了慕锦心的慌张。 带着轻颤的嗓音，一下子出卖了她。 一下子改口叫上了哥，慕景彦知道他查探出来的消息，不会有假。不打算再和她继续捉迷藏，话锋一转，顿时切入主题。 “锦心，龙之吻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慕景彦的语气，让她心中直打鼓。 “什么意思，你懂。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去那里做什么，店里的老板娘已经告诉了我，我想也不必再重复一遍了。当然，如果你要继续和我装下去，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可不保证到时候，我会在爸妈面前说漏嘴，说你那个蝴蝶胎记……”说到这里，慕景彦特意放慢语速，最后停住。 “哥。”听到那四个字，慕锦心身子一颤，大喊了一声。 慕景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尽是得意，他斜斜瞥了一眼慕锦心，然后淡淡说道：“锦心，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以后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应该知道。”眼睛望门口望了一眼。 “我还有事，先出去了，等会莹姐来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说完后，他在慕锦心的肩头上轻轻一拍，转身就走。 陡然之间，似乎一切都变了样。 慕锦心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 龙之吻的事，还有蝴蝶胎记的秘密，慕景彦怎么知道？ 慕景彦没有在慕天诚夫妇面前说出去，他肯定有他的打算，绝不会是要包庇她。以后该怎么做，慕锦心自然明白。 只要顺着慕景彦的心情，便会一切ok的。 这一点，慕锦心懂。 “小姐，小姐”莹姐煮好了鸡蛋，走进屋子，看到慕锦心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那里，连连叫了好几声。慕锦心似乎都没有听见。 以为她还在为慕天诚那一个耳光伤心，莹姐把鸡蛋包好，走过去轻轻摁在她的脸上。 滚烫的鸡蛋，骤然让慕锦心一惊。 “小姐，你没事吧？”“没事没事。”慕锦心的生硬地牵了牵。 这个莹姐算起来，还是慕天诚的一个远房亲戚，当年慕锦心从福利院接回慕家，慕天诚害怕遇人不淑，再碰上黑心的保姆，特地找了个亲戚来照顾慕锦心的衣食。 这件事如果被莹姐知道，当然就等同于告诉给了慕天诚，慕锦心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 见她的神情似乎比刚才平静了些，莹姐手上揉搓着鸡蛋，忍不住开口劝慰。 “没事就好。其实老爷他真的是为了你好，你想想，霍家什么身份，他们家要娶的媳妇，自然得要端庄淑雅些的女子才好，而且现在你也知道霍家什么情况。小姐，你要真想嫁进霍家，你可得要好好听老爷的话才是。”毕竟，慕锦心是她一手带大的。 “嗯，我知道，莹姐。”现在这种情形，慕锦心只有低头。 “那就好，那就好，等会你去给老爷道个歉，一家人不就又和和美美的了吗？父女俩没有什么仇的，再说，老爷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嗯”慕锦心不住点头。 对于她的态度，莹姐似乎很是满意，也就不再多言，手上的动作加快，麻溜地将鸡蛋在慕锦心红红的脸上来回滚动。 鸡蛋揉得没有温度，莹姐看了看慕锦心的脸，说是差不多了，连同刚才摔在地上的鸡蛋，也一并收拾好后，便出了房间，去给慕天诚汇报了。 门一关上，慕锦心刚刚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变色。 第345章 冒牌货 慕锦心眸子里透着凶光，手紧紧捏成拳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铁青。 没想到，眼看就要嫁进霍家，圆了她的梦。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事，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慕景彦这个混蛋给发现了。 心中的怒火被拱得直往外喷，慕锦心只觉得胸腔里的火已经开始熊熊涌了出去。 一挥手。 “噼里啪啦”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随之摔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然后，慕锦心趴在上面，“呜呜”哭了起来。 后面的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她瞒了这么多年的事，一旦被揭穿，不但会失去她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霍擎苍，对她来说，更会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锦心终于停住了哭声。 不行，霍擎苍，那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她绝不能就此罢手。 慕景彦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必须去确认过才行，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慕锦心起身去洗了个脸，干干净净的素颜，让她顿时换了一个人，在衣橱里挑了一件看起来是大家闺秀应该穿的衣服，将身上妖冶装扮换了下来。 重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慕锦心走出了房间。 …… 手里握着酒杯，慕景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洒满一地的明媚阳光，心情畅快无比，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得意。 他没有想到，今天慕家一场大战，慕锦心激愤之下，竟是让他轻松便试了出来。 有了这张好牌，还用愁打不出一片天下？ 慕锦心是慕家大小姐，在慕天诚面前说话，那比谁都有分量。为他所用，那以后整个的慕家，还不全都在他的掌心。 想到这，慕景彦的嘴角，高高扬了起来。 一仰脖子，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 “嗡嗡”衣袋里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看到电话上面闪烁不停的名字，慕景彦放下酒杯，立刻接通。 “喂”“少爷，富源那边的事，已经搞定。还有，你吩咐的那件事，也已经办妥，你看什么时候动手。”电话接通后，慕景彦便听到好消息。 “不着急，现在情况有些变动，等我的吩咐。”不等电话那边回话，慕景彦便挂掉了电话，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些。看来，今天真是一个艳阳天，什么好事都接着来了，挡也挡不住。 完全是不费吹飞之力。 接下来，是该去会会霍擎苍了。 “叩叩”慕景彦念头刚起，外面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嘴角一牵。 看来，那丫头终还是沉不住气了。 “进”“哥，我有话和你说。”门一开，慕锦心便急急走了进来，站在慕景彦的面前，冷着一张脸。 慕景彦从窗前走了过来，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一抬，翘起了二郎腿，往后一靠，斜斜睨着慕锦心，脸上堆起一贯的温和笑容。 “哦，坐吧，锦心。我们兄妹俩不用这么见外，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别忘了，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哥。”哥？ 你也配这个称呼。 慕锦心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身子一扭，坐到了慕景彦的对面，轻笑起来。 “对啊，你可是我哥呢，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妹，我去纹身店的事，你可不能告诉爸妈，他们一直希望我做个大家闺秀，如果知道我去纹身，不知道会怎么生气。”还跟我装。 慕景彦心中暗笑。 偷偷瞄了一眼慕景彦，见他没有说话，慕锦心将身子往前倾了些，继续说道：“哥，你也知道爸身体不好，如果气得血压升高，出点事就惨了，我可不想背上不孝的骂名。你不是我哥吗，也不希望咱家出事吧。”“嗯，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慕景彦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几下。 “哥，你真好，对我这么好。”慕锦心冲着慕景彦谄谄一笑。 “不过，锦心，哥有件事不明白。”说到这，慕景彦顿住，沉吟不语，却盯着慕锦心，眼光里透着一抹意味深长。 不等慕锦心发问，慕景彦径自说了下去。 “锦心，我听爸妈说当初能把你从福利院找回来，可是全凭你脚背上的那块胎记呢，但纹身店老板说你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就为了保证那个蝴蝶胎记不变色，这哥哥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胎记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吗，怎么还会变色呢？”“哥，那个，那个是因为……”即使心里做好了准备，慕锦心没有想到慕景彦这么直接，她不禁愣了愣，舌头开始打结。 慕景彦冷冷一笑。 “除非，你那个胎记，根本就是假的。”这句话一出口，慕锦心明知道早被他看穿，也忍不住身子一震。 她的表情变幻，自然逃不过慕景彦的眼睛。他斜靠着沙发，手指头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点着，仿若在看一场戏。 “或者，换句话说，你这个慕家大小姐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跟我一样，和慕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看慕锦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慕景彦气定神闲地又给她加了一码。 “我说得对不对，亲爱的妹妹？”“你，我……”“慕锦心，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有如此心机，我倒是小看了你。不过我没想到，你当年也只有几岁而已，如此行事，真是令我佩服。”慕景彦的眉头皱了皱。 那个蝴蝶胎记，可是慕天诚夫妇认女儿的重要凭据，玉佩可以从别人手里得到，胎记可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怎么做假？当初，慕天诚夫妇带她回来，慕锦心一脸天真，只有几岁，竟然可以瞒天过海，骗过心思缜密的慕天诚。 这丫头，心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想到这里，慕景彦倏地坐直了身子，以后的大事，最关键的可是眼前这个慕家大小姐，他得慎重。 “哥，你，你怎么会知道？”慕锦心结结巴巴，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绞着，身子不住的颤抖。 难道，在福利院的事，他已经知道了。那真正的慕家大小姐，他该不会找着了吧？那以后的慕家，哪里还会有她的位置。 到那时，不要说去和那个程欢对战，恐怕霍擎苍早就对她弃之如履了。 慕锦心眼中，尽是惊恐。 第346章 传家之物 仁爱福利院。 这几个字，倏地一下在她的脑海里闪了出来。 福利院，坐落在一个很偏僻的村子里，离城里有很远的距离。规模很小，院里的房屋老旧，好些屋子破烂得不成样子，夏天漏雨，冬天透风，那里面大概有十多个孤儿，都是被别人捡到后送到里面的。 在那里，有两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一个叫做吖吖，另一个的名字叫小云。两个人都是从襁褓中就被人送到福利院的。同样的遭遇，还有一起长大的情意，让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吖吖的性格比较柔弱，小云却刚好相反，更个男孩子一样，鬼心眼特多，几乎没人敢招惹她。吖吖在福利院总会被人欺负，每当这个时候，小云都会打抱不平，挺身而出为吖吖解围。时间一长，吖吖对她这个好朋友更加的依赖，大事小事都会听她的，小云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没有二话。 甚至，为了表达对好朋友的感激，吖吖更是将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送给了小云。 福利院的日子虽是清苦，两个孩子相互依靠，也还过得平平安安。 原以为，她们俩就这样在那里，可以一起长大，然后和其他孩子一样，长大成人后出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找一个喜欢的人嫁了，成家生孩子，过上平凡人的小日子。 但是，这一切，在始料未及中完全改变。 自打那天起，她们便过上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日子。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小云和吖吖在院子里玩，本来玩得好好的，几个比她们年长的男孩在一边玩足球，用力过猛，足球踢到了她们身边，其中一个男孩子让吖吖给他捡过去，吖吖没有听见，那几个孩子在福利院本来就凶，这下子惹恼了他们，竟然抓住吖吖的辫子，疼得她大哭起来。 小云想上前帮忙，无奈和他们的力量悬殊太大，情急之下，一溜烟跑到了院长办公室，想去搬救兵。 没想到，刚刚走到办公室，就听见了里面有人在谈话。 院长有事，小云犹豫着不敢进去，便趴在窗台上往里打望。 一对华服锦衣的中年夫妇，站在办公室里，正一脸微笑的和院长说着话。 “院长，谢谢你。我家女儿走丢了这么多年，我们夫妇俩走遍了大江南北，找了好多地方，始终没有她的讯息。前些天听说这里还有个福利院，这才一路打听着过来。请院长一定费心，帮我看看你们院里有没有一个小女孩，身上带着这样的一块玉佩。这个”说话的，是那个妇人。 话音一落，她已经是哽咽难抑，将手里拿着的一张纸，递给了院长。 院长伸手想接过去。 不料那个妇人太过激动，没等院长接过纸条，手上一哆嗦，纸条掉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刚好将那张纸条吹到了小云站的窗前地上。 小孩子有些好奇，慕锦心踮起脚往里一瞧。 不料，等她看到纸上的照片，看到上面的一块碧绿的玉佩，却觉得很熟悉，那玉佩，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只不过，没等她细细看清楚，那妇人已经走了过来，捡起了那张纸。 “院长，对不起，刚才没拿稳。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找女儿找得好辛苦的。唉……”纸条递了过去，妇人却哽咽起来，最后长叹了一声，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见她如此难过，福利院的院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连连对着那个中年男子承诺，会竭力帮他们把女儿找到。 最后，客气寒暄了几句后，那两个人便告辞走了。 小云见他们已经走远，正想上前去跟院长说事，刚才那个妇人又跑折了回来。 “院长，真的拜托了，再找不到我女儿，我只怕也活不了，呜呜……”她几步跑上前，拉着院长的手，突然放声大哭。 “阿姨，你不要哭了。”鬼使神差的，小云走了过去，怯怯对那妇人说了一句。 不料，那妇人一见她，突然发了疯似的，一把将小云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喊着：“心儿，我的心儿。”她过激的举动，将小云吓得哇哇直哭。 院长走上前劝说，却好像没有一点用，那女人将小云紧紧抱在怀里，根本不撒手。见状，那个男人赶紧跑了过来，将那女人拉开，安抚了好半天，这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小朋友，对不起，阿姨刚才吓坏你了。”平静下来的妇人，连连对小云道歉，还从包里拿了一块糖出来，送给了她。 最后，那对夫妇终于走了。 小云愣愣站在窗台前，看着他们衣着不凡，气质更是在福利院看不到的，从自己面前走过，突然一下子，好希望自己就是他们的女儿。 那样的话，她也可以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就像电视里一样，有好吃的好玩的，最重要的，会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看着那对中年夫妇的背影，越来越远，小云的眼里，溢满了羡慕和渴望。 院长转身，正想和她说话，却一眼瞥见了从她领口露出来的挂件，眼里一丝疑惑，细细端详了半天，又对着那张纸看了很久，脸上突然显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孩子，你可能马上就能见到你家人了。”最后，院长爱怜地摸摸小云的头，言语之中带着欣慰的欢喜。 年纪虽小，但是她心思一向活络，想起那妇人刚才在屋子里说的话，小云似乎明白了院长话里的意思。 难道，吖吖送给她的这块玉佩，竟然是他们口中说的传家之物。 那样说的话，吖吖就是他们的女儿。 小云欣喜若狂，也顾不上自己来找院长的目的，撒开脚丫就往院子里跑去。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吖吖。 在福利院的清苦日子，她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的家人。 只不过，跑着跑着，她的脚步却慢了下来，最后停住。看着远处坐在长椅上的吖吖，她心里满满的都是羡慕，那么有钱的人家，吖吖被接回去，该多幸福。 心思涌动之间，一个邪恶的念头，陡然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第347章 红色的蝴蝶 有钱人家的生活，凭什么就是吖吖的，这不公平！ 反正，这个福利院也没人知道，她挂着的这块玉佩是吖吖的。 不仅如此，刚才院长不是说了吗，那是她的家人，不是吖吖的，对，是她的。那对姓慕的夫妇，从此之后，便是她的父母了。 对，她姓慕。 从此以后，她的名字，便是叫慕小云了。 一丝邪邪的笑，漾满了那张小脸。 那天晚上，福利院发生了一件事，闹动了全院。让院长生了很大的气，有个照顾孩子们起居饮食的阿姨，更是直接被院长给开除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孩子竟然被滚烫的开水，脚上给烫伤。脚背上全是水泡，红红的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其实孩子烫伤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但，偏巧这孩子，正是小云。院长当时看过小云脖子上的玉佩后，又把小云叫去问了好多问题，自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最后才便赶紧打电话通知了那对慕氏夫妇，商定了第二天来面见孩子。 没想到晚上就发生了那样的事，院长真是光火。 那对夫妇可是答应过，如果真在这里找到了女儿，他们一定会捐出一大笔钱，用以改善福利院的环境。 人还没接走，孩子竟然被烫伤，院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所有人都愁苦万分，小云家人找来的事，下午就传遍了全福利院，所有人都知道她家人很有钱，害怕因为烫伤的事，让福利院倒了霉。 只有小云，脚上疼得要命，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她知道，吖吖的脚上有个胎记，既然是她妈妈，肯定知道那个蝴蝶样的胎记。玉佩可以捡，但胎记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没法模仿，也骗不了人的。 人虽小，心却狠得要命。 一壶滚烫的开水浇了上去，她硬是咬牙忍了下来，疼得一脸的泪，却愣是没有叫出声来，最后，看着自己的脚背全是燎泡，这才大声哭喊起来。 二。那对夫妇早早就来了。 院长办公室，小云坐在椅子上面，两只眼睛来回盯着慕氏夫妇。 幕氏夫妇没有想到，今天要见的孩子，竟然就是昨天被慕夫人抱住不放的小孩。慕太太认为这就是天意，从进来就一直拉着小云不放。 “对不起，对不起，慕先生，慕太太，都是我们照顾不周，害得令千金被烫成了这样，真是不好意思。”看着慕太太盯着小云的脚，一个劲儿地掉眼泪，院长用手抹着额头的汗，躬着腰连连道歉。 男人没有说话。 突然，小云插了嘴，稚气的嗓音响彻办公室。 “不是院长的错，阿姨，真的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好，没有看到那壶开水，一脚踩翻，才烫着的。”“这孩子……”院长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能为福利院考虑，将所有的责任揽到了她自己身上，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慕太太还在抹泪，小云眼珠一转，突然将烫伤的那只脚举了起来。“阿姨，你不要哭了，我给你看看，我脚背上有只蝴蝶，红红的，很好看。”但是，话音未落，却有倏地一下将脚收了回去，头也随之低了下去，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嘴里小声念着。 “嗯，我忘了，我现在的脚上全都是红的，根本就看不到那只红蝴蝶了。”“红色的蝴蝶？”慕氏夫妇同时叫出了这几个字。 然后，夫妻俩对视一下。 “孩子，你是说你脚背上有只红蝴蝶？”慕太太倏地一下紧紧抓住了小云的手。 “是的。”小云肯定地点点头，扬起的小脸上似乎有些兴奋，黑黑的眼珠盯着慕夫人说道：“真的有，红红的，像只蝴蝶一样，很好看。好神奇的，那蝴蝶怎么洗也洗不掉，我的脚长大了，他也会跟着一起长大。”“心儿，你真的是我的心儿。”小云稚嫩声音依旧还在屋子里响着，慕夫人早就已经泣不成声，将小云抱在怀里，死活也不撒手。 院长见了，有些莫名其妙。 “没想到，这孩子和我们这么有缘，昨天我太太就抱着她不放，真没想到，她还真是我们夫妻俩，辛辛苦苦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慕先生见了，也是不忍直视，转头抹起了泪，见院长一脸疑惑，轻轻笑了笑。 “昨天我们走得匆忙，倒是忘记了给你说，我女儿生下来有个胎记，就在脚背上，是个蝴蝶形状的样子，红色的。这一下，竟是全部对上了，这孩子，真的是我慕天诚的女儿。”慕天诚。 这个字，瞬间被小云记在了心里。 一壶开水，换来一个如花似锦的日子，值了。想到就要开启的未来，她的脸上顷刻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有了两样很重要的凭据，认亲的事，很快便尘埃落定。 看着小云被幕氏夫妇牵着，上了一辆好大的车，福利院里所有的孩子，带着羡慕的眼光，一直目送到车子不见了踪影，这才散了开去。 就在车子发动的刹那，小云看到了，院里一颗大树后面，有双乌黑的眸子，闪着晶亮，直愣愣地盯着她。 那是吖吖。 …… 当初在福利院的那个小云，自然便成了现在的慕大小姐，慕锦心。 至今，慕锦心常常会从梦中惊醒，那个唤作吖吖女孩儿，总在梦里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一语不发。 “我怎么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竟然不知道吗？”突然，慕景彦的声音穿破云层，犹如惊天炸雷，在慕锦心的头顶响了起来。 “呃”慕锦心愣了愣，似乎还没有从回忆中跳脱出来。 “慕锦心，你做过些什么，我现在也不想多说，只要你以后乖乖听我的吩咐，我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慕景彦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你想干什么？”“那我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慕景彦瞥了一眼自己的房门，嘴巴朝着慕锦心一努。道：“去，先把门给我关上。”慕锦心刚想发作，又咬咬牙忍了下去。 悻悻起身。 一脚踢了过去，门重重关上。 “你到底要想干什么？” 第348章 敢和我耍花招 嘴角一牵。 慕景彦脸上涌起掩藏不住的得意。 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慕家大小姐，如今竟然这么听话，要知道，平日里不要说叫他哥，就是正眼也不会瞧他一眼的。 “坐吧，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对你对我都好。”慕景彦冲着沙发示意了一下。 这个时候，慕锦心有再说的恼怒，也是不敢显露出来的。 见她乖乖在他对面坐了下去，慕景彦继续开口了下去。 “其实，算起来，还不止是两全其美，应该是三美。只要你帮我，我也可以帮你将霍擎苍，从那个叫程欢的女人手中抢过来，而且，至于这慕家大小姐是真是假，自然没人知道。”听上去不错。 慕锦心有一丝动了心。 但是，这么好的事，慕景彦要的条件自然不会低。 “你放心，我要的很简单。”似乎看出了慕锦心的疑惑，慕景彦微微一笑。 “只要这慕家的家产属于我，刚才说的那些都不在话下。慕氏公司全仗着我打理着，再说了，你只要嫁进了霍家，还看得上这点小钱？”说完后，慕景彦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红酒过来，放了一杯在慕锦心的面前。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在他的嘴角牵了出来。 慕家大小姐的位置，可是她绞尽脑汁得来的，慕锦心可不想轻易放弃。当年她无意中得知，有家纹身店可以做任何图样的纹身，为了不让慕夫人起疑，这些年来她精心维护，就为了保持那块蝴蝶胎记的颜色。 只要慕景彦不将这件事说出去，霍擎苍能不能抢回来都不要紧了。 没了慕家大小姐的身份，慕锦心真不知道自己还能靠什么立足。 “好，成交。”心里既然想通，慕锦心端起酒杯，一仰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慕景彦淡淡笑着，并没有透出多兴奋的样子，将酒杯在手中晃晃，缓缓小呷一口，然后轻声说道：“行，既然你答应了，你最好听我的吩咐，要不然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最后这一句说完，慕锦心只觉得一股子阴冷的凉气，瞬间将她冷到了脚底。 不曾想，这个平日里看上去，唯唯诺诺，凡事都听慕天诚的意见，没有半点主张的慕景彦，竟然腹黑到如此地步。 慕锦心打了个寒噤。 看来，以后她的日子，将会开启暗无天日的模式了。 突然，慕景彦放下手中酒杯，顺手拿起一张薄毯子，披到慕锦心的肩头上。 “锦心，你瞧瞧你，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多穿点，这要是感冒了，妈得多心疼是不是？”说完，大手在上面轻轻一握。 “还有，爸刚才打你是不对，但他可都是为了你好，你是小辈，等会就去给他道个歉，听见没有。”嗓音和平常完全没有差别，瞬间，慕景彦又恢复到了一个好哥哥的模样。 慕锦心愣了愣。 “我……”“锦心呐，你哥哥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这事你爸虽然不对，但你也有错，瞧瞧换了这一身，看上去多顺眼。以后要多听听你哥哥的话，知道吗。”原来如此。 慕锦心暗自冷冷一笑。 她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慕太太突然走了进来。 刚才慕锦心恼怒至极，一脚踢过去，并没有将门给关紧，慕太太不放心慕锦心，找了她一大圈，从慕景彦房间经过的时候，刚巧从门缝里看到了慕锦心的身影。 没有敲门，直接便走了进来。 慕景彦看见了外面的影子，反应神速，又在慕太太的面前扮了一回好哥哥。 “锦心，还疼不疼啊？”慕太太用手摸摸慕锦心的脸，虽然莹姐给她揉了很久，红红的巴掌印还是很明显。慕太太见了，满眼的心疼。 “疼”慕太太疼惜的嗓音，瞬间勾起了慕锦心的委屈，刚才在慕景彦面前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只说了短短的一个字，慕锦心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见状，慕太太赶紧连声的安慰。 “好了好了，别哭了，锦心，你再这么哭下去的话，妈也会忍不住的。”说到最后，慕太太还真的有些哽咽难掩。 慕锦心从小到大，他们夫妇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今天竟然挨了那么重的一个耳光，慕锦心肯定委屈得要命。 她却不知道，慕锦心哭的，是另外的一件事。 那件事，只有慕景彦知道。 此刻，他斜斜靠在窗边，看着慕锦心放声大哭的委屈样，心下不住的冷笑。 不过也罢，慕锦心这一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以后要让她办起事来吗，肯定会顺利不少。慕景彦站在那里，并不上去劝慰。 “妈，我想去公司。你去给我爸说，我要去公司上班，做一个女强人，那样的话，苍哥哥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我们的婚事自然就没问题了。”慕锦心的话一说话来，慕景彦的心中沉了沉。 这丫头，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知道他要慕家家产，她现在竟然要进入公司，岂不是摆明了要和他对着干？ 看来，得吩咐他们照原计划进行了。 慕景彦冷冷的眼光，倏地转到了慕锦心的脸上。 想和他斗，你还嫩了点。 嘴角牵了一牵。 慕景彦抬腿走了过来。 “妈，我看锦心说那事，可行。再说了，她如果进了霍家，可就是霍家将来的主母，霍氏财团的事，她自然应该操心。先在自家公司磨炼一下也好。”一番话，说得慕太太连连点头。 不过，没等她表态，慕景彦接着说道：“今天大家都累了，爸的心情也不好，我看这事明天再给爸说吧。”“对对对，景彦，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去看看你爸爸，你们兄妹倆再说会儿话吧。”慕太太笑着连连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扭头过来，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锦心，一定要听你哥哥的话。”看着慕锦心点头应下，这才放心走了。 看着慕太太的身影，从门口转出后，慕景彦走过去，将门关好。 转身。 直直盯着慕锦心，面色铁青，眸子里透出凶光。 “慕锦心，你敢和我耍花招？！” 第349章 表忠心 装潢豪华的慕家餐厅里。 一张偌大的餐桌，摆在屋子正中间，铺着金色带着蕾丝吊穗的桌布，精致的顶级陶瓷餐具，在光线的照射下，泛出微微的柔光。 慕家人一个不落地坐在桌子边吃着早餐。 端起面前的牛奶杯子，慕锦心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显然是忍受不住慕太太的唠叨。 “妈，你烦不烦呀，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锦心，怎么说话呢。”慕天诚坐在最上边，轻轻呵斥了一声。 见势不妙，慕景彦赶紧打起圆场，冲着慕锦心笑了笑：“锦心，妈都是为了你好。今天可是你第一次去公司，妈难免多叮嘱了你几句，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慕天诚放下了碗筷。 “还是你哥哥想得周到，今天去了公司以后，多向他学学，免得被人笑话。”“谁敢笑话我，我就……”“就怎么？你如果还是这么一副样子，那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给我丢人现眼。”慕天诚脸色一阴。 话虽是这么说着，他心里却不知道多高兴。 原本就不想把慕家交到慕景彦的手上，现在慕锦心竟然主动要去公司帮忙，真是让他没有想到。 刚才那些话，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两天前，慕太太给他说起这事，慕天诚就在心里打算好了，慕锦心去公司，直接就做他的特助，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一点一滴的慢慢将公司交给慕锦心。 慕锦心哪里想到这一层，只当是慕天诚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刚要开口和他对嘴，却瞄到了慕景彦递了个眼色过来。 “爸，我可是你慕天诚的女儿，谁敢笑话我？再说了，我一定努力，不会给他们笑话我的机会。”话锋一转。 慕天诚一听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看来，我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慕太太欣慰的眼光，一直围绕着慕锦心身上打转，手里更是没有闲着，夹了好多慕锦心喜欢吃的，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面。 “快吃，多吃点。”突然之间，慕锦心有些不忍心了。 慕太太对她是真的好。 可是，抬眸瞥见对面慕景彦的眼光，慕锦心只有硬着头皮上。如果后退的话，她只有摔得粉身碎骨。 一顿早餐，除了慕锦心，吃得人人开心。 “早点回来哦。”慕太太站在门口，对着他们一个劲儿地挥手，脸色的笑意，看上去极为温暖。 骤然之间，慕锦心想起了她小的时候，每天，慕太太就是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她上学放学。鼻子好像有些发酸，坐在车里的慕锦心，赶紧的别过了头。 到慕天诚的公司上班，慕锦心哪里是为了什么霍氏，其实根本就是在向慕景彦表忠心。 那天，慕景彦听说她也要去公司，还以为是为了和他作对，想杀了她的心都有。慕锦心连连解释，说是只有进了公司，才有机会帮慕景彦。 毕竟是在商场里打滚摸爬这么些年，慕锦心只是简单一提，他便明白了慕锦心的用意。 心里，更是一惊。 他没料到，那个从小就有心机的慕锦心，现在奇诡得可怕。 慕景彦心里暗自庆幸，抓住了慕锦心致命的软肋。 车，风驰电掣一般，朝着慕氏公司进发。 今天，慕景彦没有开车，和慕锦心一起坐在慕天诚豪华版的加长宾利车里。 “锦心，你从来没有去过公司，紧张吗？”“有什么可紧张的，有哥哥你和爸照应着，我在公司肯定会混得风生水起，对不对？”慕锦心扭头一笑。 话音一落，坐在前面的慕天诚脸上，立刻有了笑意。 但是，慕锦心话里的意思，慕景彦却听了出来。 默然不语。 慕锦心主动愿意去接手公司，这让慕天诚极为高兴。他根本没有看出兄妹倆之间的异样，顺着她的话，一口接了上去。 “锦心，你放心，凭着你的聪敏，公司的事，你很快就会上手的。”“对，锦心，爸说得对，以后你可要好好的跟着爸，学会这里面的经营之道。”慕景彦说完后，黑眸一斜。 没有接话，慕锦心将头转过盯着车窗外面，街道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在她眼前快速闪过。天，阴沉得可怕。 好天气，没了。 车，在一栋气派非凡的大厦前，停了下来。 慕锦心抬头一看。 大厦前面是一整面的玻璃幕墙，在最显眼的位置，挂了四个大大的字。 慕氏集团。 虽然在慕家长了这么多年，慕锦心这还是第一次到慕家的公司里来。这些年，她从来也没想进去过，只要她开口，慕天诚自然会有足够的钱给她。 随着慕天诚的脚步，慕氏兄妹跟着走进了大厦的大门。 “慕董早上好，慕总早上好，大小姐早上好。”一阵整齐划一的大喊声，吓了她一大跳。 慕锦心定睛一看。 一大排的人站在门口，一溜的排开，好长的队伍。每个人胸前挂着慕氏集团的工作牌。慕锦心随眼一瞥。 全是慕氏各部门的员工，至少是主管以上的级别。 这阵仗，也太抬举她了吧。 “爸，这是干嘛呢？”“锦心，吓着你了吧，哈哈哈。今天可是你第一天到公司来上班，昨天我让王叔叔通知了他们，你要来公司的消息。不过是让他们认识认识你，这样以后你做起事来也顺利些。”慕天诚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到慕锦心的样子，笑了起来。 听了这话，慕锦心上前一把挽住慕天诚的胳膊，歪头一笑。 “爸，还是你最疼我了。”“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许在气我了。”慕天诚拍拍慕锦心的手背，对着众人微微颔首，挽起她继续往前走着。 见状，走在最后的慕景彦心中气愤难以。 当初他来公司的时候，慕天诚直接就让他去了一个小部门，从最底层做了上来，从来没人知道他是慕氏的太子爷，虽然如今已经是慕氏集团的总经理，以前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慕氏父女的身上，没有人去留意后面的慕景彦。 总有一天，慕氏全是我的。 慕景彦走在后面，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脚步却没放松，急急跟了上去。 第350章 发神经 天阴沉沉的。 虽然连日来的雨雪停了，但是气温不但没有升高，反而愈发寒冷。 霍老太太派人来传话，说是想小宝了，前两天将他接回了霍府。云居没了小孩子，安静了不少。 霍擎苍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着早餐。 一夜的缠绵，她应该累了。 起床的时候，看着程欢蜷成一团，像只贪睡的小猫，他不忍叫醒她，在那粉红的脸上轻啄一下后，便自顾起床下楼。 想到她那个懒样，霍擎苍的唇角不禁轻轻上勾。 “大少，球场和餐厅里的事，幕后主使已经找到，你猜测的没错，正是他们的人。”见他心情大好，站在旁边的龙一低声说了一句。 霍擎苍拿过一块全麦面包，用餐刀挑了点黄油，在上面慢慢抹着。 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哦，是吗。”淡淡的一句，似乎那事早在他预料之中，跟本没什么可开心的。 “大少，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们，而且证据确凿，他们想赖掉是不可能的。你看，接下来我们要不要采取什么情况？”“不用，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修长的手指，将那片涂满黄油的面包，慢慢送到嘴边，霍擎苍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后，脸上闪过一丝满意。 龙一似乎有些不解。 “可是大少，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我怕……”龙一的话还没有说完，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大吼，便在楼梯上响了起来。 “霍擎苍，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完了完了，我要迟到了。昨晚上我告诉过你的，你答应得好好的，起来的时候也不叫我一声，说话不算数。”一听，霍擎苍就知道是谁。 他抬眸一瞧。 程欢急匆匆地从楼梯上往下跑着，身上的外套还没有穿好，一只手还在空中乱舞，找着衣袖的方向，显然是两只手不够用，包竟然被她挂在脖子上。 唇角一扬。 霍擎苍转头对龙一使了个眼色。 “那，大少，我到门外车里等你。”龙一明白他的意思，对着奔跑过来的程欢点点头，叫了声“少夫人早上好。”，然后便转身快步走出了餐厅大门。 程欢急急跑了过来，听见招呼，快速点了下头，算是应了龙一。 终于将两只手套进了衣袖，程欢三五两下扣好，从脖子上将包取下，右手一甩，挎到肩上，几步冲到了餐桌前。 “霍擎苍，你太不够意思了，明明说了要叫我的，自己一个人就起床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埋怨着，手上却忙着从桌上抓了两个面包，然后转身就跑。 “站住。”霍擎苍蹙眉喝了一句。 语气里的强硬，让程欢吓了一大跳，手上的面包差点掉到地上。她倏然驻步。 转身。 “我说霍擎苍，你发什么神经呢？”一脸的没好气，程欢冲着霍擎苍就给怼了回去。 “给我好好坐下，把早餐吃了再走，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霍太太的样子。”嘴上发着气，霍擎苍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这个样子的程欢，才是最真实，也是他最欢喜的。 不过，为了让她好好吃顿饭，他自然得要拿出点威严才行。 程欢一下子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瞪了霍擎苍一眼。 “我，你，霍擎苍，你变得也太快了吧？昨晚你明明……”本来是想教训霍擎苍几句，没料到说到最后，程欢面上一红，赶紧打住。 “昨晚？昨晚我怎么了？看来昨晚我挺让我太太满意的，真是难得。”那一抹红晕，醉了他。却又忍不住出口打趣，接连几个“昨晚”，霍擎苍咬字很重，似乎在提醒程欢，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这下子，程欢的脸涨得更加红了起来。 小宝被送走以后，程欢本来是想回家去住的，不料因为老家有事，程母带着程浩一起回了老家，至少得要一周后才能回来。程欢刚从医院回来不久，霍擎苍不放心，怕她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就把她留了下来。 经过这一次，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反倒浓烈了起来。生死一线，似乎两个人更加认定了，彼此在各自心里的位置。 朝夕相处，程欢也觉得好像对霍擎苍的恨，好像是越来越少了。 “霍擎苍，你不要太过分了！”程欢气呼呼地扭身过去，在霍擎苍对面坐下，将手里的面包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凤目圆瞪。 “我让我太太吃早饭，也叫过分？”霍擎苍依旧淡淡说着，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状，程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明明知道我今天要去学校，参加毕业论文的答辩会，和刘教授约好了时间，你早上不叫我起床就算了，还在这里阴阳怪气。”“霍太太，我是看你“昨晚”太累了，好心让你好好睡一会儿，这也有错。”“你……”那两个字咬得好重，程欢心头的恼怒简直就要炸开。 林嫂端着一个小碟子走了过来，听见他们掐得热闹，不禁抿嘴一笑。 “少夫人，不要生气了，你不是赶时间吗，还不快点吃饭。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汤包，少爷一早就叫人去买了，说今天对你很重要，吃了这个心情好，什么都顺利。”说完，林嫂将碟子放在程欢的面前。 王记汤包？ 程欢的怒气，瞬间瓦解。 这里和程家在京都市的南北两头，从云居过去买汤包，几乎穿了整个城，霍擎苍对她，真是不一般的好。 “算了算了，看在林嫂和汤包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看到皮薄馅鲜的王记汤包，程欢的脸上立马浮出了笑意，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 林嫂抿嘴笑得更深，将汤包又往程欢面前一推。笑着说：“对对对，少夫人，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程欢也就不再客气，拿起一个，大大咬了一口。 没料到，用力过猛，里面的馅汁一下子滋了出来，面前的餐桌上，瞬间掉满了汤汁。 霍擎苍眉头一皱。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瞧瞧你这吃相。”“你……”程欢一抬眼。 第351章 特技车手 本想再说几句，看在汤包的份上，程欢没有和他计较，只是抬眸，斜斜给了霍擎苍一个白眼，便自顾吃了起来。 霍擎苍唇角一勾。 原本他是想说小心烫，可+话一出口，也不知道怎的，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林嫂笑着又给程欢打了一碗白粥。 着急赶时间，一碟子的汤包，外加一碗粥，程欢三五两下便吃完了。 今天这一场的答辩会，那可是程欢的专场。 本来学校毕业论文答辩的时间，还有几个月，但是有沈司南打了招呼，加上程欢的指导老师刘教授，发现程欢做的课题水平，早就超出了一般的学生。特事特办，便将程欢的论文答辩时间提了前。 这么重要的日子，程欢昨晚早就把闹钟调好。 没想到昨晚上，霍擎苍就跟只八爪鱼一样，死绕着她不放，两个人缠绵旖旎，直到累得不行，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弄得今天早上她睡过了头，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 想到这，程欢忍不住又狠狠瞪了霍擎苍一眼。 “门口有车送你过去，记得吃完了把嘴擦干净。”仿佛头顶上长了眼睛一样，霍擎苍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上的面包，头也没抬，淡淡说了一句。 程欢听了，赶紧抽了一张纸巾，拿到嘴边。 只是，顷刻间却有停住。凭什么，她要这么听他的话，叫她擦嘴就擦嘴。 不过似乎晚了一些。 程欢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怎么听话呢。 顺手将嘴擦了，程欢将纸巾往垃圾桶里狠狠一扔，一个白眼冲着霍擎苍就掷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走，再待下去，她一定会憋不住发火的。 “答辩的时候，不要想我平。”身后，传过来霍擎苍依旧淡然的话语，戏谑满满的意味让程欢只想骂人。 切。 懒得和他浪费时间。 程欢心里冷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霍擎苍，急步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程欢气呼呼的背影，林嫂不禁咧开了嘴，笑着对霍擎苍说：“少爷，少夫人昨天就说了，今天对她很重要的，你怎么老气她呢。”“我是给她提点神。”霍擎苍吃完了，手指捻了一张纸巾过去，抬眸淡笑。 “林嫂，收了吧，今天少夫人中午应该回不来，午餐你就不用准备了。”霍擎苍说完后站起身，放下纸巾，唇角微勾。“对了，晚餐也不用做了。”说完后，长腿一迈，霍擎苍出了餐厅。 一个小小的毕业论文的答辩，自然难不到智商超群的程欢。看来，等会得让李秘书定个地儿，今晚的庆功宴是跑不掉了。 这个时候，程欢已经走到了云居大门。 她刚刚一出门，立刻有人迎了上去。 “少夫人。”“走吧。”程欢没有多说，径自走在前面，上了车。 这个人程欢并不认识，但见他的穿着和那个龙一没有两样，便知道是霍擎苍的手下，刚才那讨厌鬼不是说了，有车送她去。 一上车，程欢便微笑着拜托道：“麻烦你开快点，我赶时间。”“少夫人放心。”那人恭敬应了。 程欢的安全带刚刚扣上，车子便飞驰了出去。 天，霍擎苍是派了个特技车手来送她吗？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段，一路上车辆很多。这个人左拐右弯，在车流中如遁无人之地一般，最重要的，是车速极快。 前面是一辆银行的运钞车，这人就跟没看见一样，车速丝毫没有减慢，似乎还加了几码，眼看着就要和运钞车撞上。 程欢用双手紧紧握着拉手，一张小脸吓得煞白。 口中惊呼正要出来，只见他轻轻一拨方向盘，车如闪电般的贴着运钞车的边上飞了过去，程欢几乎都能看到，运钞车窗口里押钞员惊异的目光。 “你慢……”程欢正要叫他慢点，却一点看到从旁路拐上来一辆车，眼看着躲让不及就要撞上。 “啊”“吱”这人一个急刹，手上动作奇快，方向盘在他手里快速转动几下，和着程欢的惊呼，车带着尖锐的叫声，贴着那辆车的车头，迅疾转了弯。 “你，你能不能慢点。”程欢捂住胸口，她只觉得如果不摁住的话，心立马就会从里面跳出来。 拐过来的这条道，车似乎少了一些。 “少夫人，大少吩咐了，必须在八点半以前把你送到，否则的话，我就完了。”那人全神贯注盯着前面，车速并没有慢下来。 八点半？ 答辩会不是说好是九点的吗。 程欢有些疑惑。 但是，瞬间她便明白了霍擎苍的用意。他肯定是害怕她太紧张，留了半个小时的缓冲时间给她。 没想到，冷森酷酷的霍擎苍，还这么细心。 心念一动，程欢唇角便绽开了花。 只不过，这花也就只开了一半，顿然僵住。 切。 霍擎苍，你真是个笨蛋，只知道让她早点到，如果照这个人的车技，等她到了学校，必定会吓得两脚哆嗦，再多的缓冲时间也是不够的。 心里偷偷骂了霍擎苍一声笨蛋。 程欢笑了。 “你慢点，我没那么赶，只要在九点之前把我送到就可以。”她拍了拍前面的椅背，轻声对那手下说了一句。 “可是，大少说……”“大少大少，你满嘴就只有他。我告诉你，就连你们大少那也得听我的。给我慢点开，如果你再像刚才那样开车的话，我马上给你们大少打电话。”程欢拿出主母的气势。 那人偷偷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心中盘算一下，立马降了车速。 老大对程欢的态度，他们可是看在眼里，得罪少夫人，估计不是闹着玩的，那后果恐怕很严重。 很快，车平稳缓慢地开到了校门口。 “少夫人，请。”那人恭恭敬敬拉开了车门。 八点三十分。 程欢抬腕，嘴角牵了一牵。 长长呼了一口气，程欢下了车，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京都大学。 寒风中，校门口那四个字熠熠发光。程欢的眸子里，也好像闪动着晶亮，但愿今天能顺利过关。 想到这，一朵旖旎在她的唇角绽开。 “来了？”头顶，浑厚带着磁性的男人嗓音兀自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 第352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程欢转头。 眸子里顿时闪出了晶亮。 但是，转瞬间，她一脸的疑惑。 “沈司南，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是在国外吗？上次走的时候，你还说至少要待一个月才回来。”寒风中，沈司南高高的个子，高大挺拔，灰色的羊毛大衣，脖子上随意绕了一条黑色围巾，长身而立，站在程欢的面前。脸上，带着永远的煦暖笑意。 “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亲自来呢，再说了，今天你的论文答辩，我可是评委之一。等会可要好好表现，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徇私。”“你是评委？”程欢更加惊异。 她的反应，逗笑了沈司南。 “怎么，这评委难道我还不能当了。不要忘了，我可是京都大学的名誉教授，更何况，你这次论文的课题，和我的研究方向是一样的。这一回，可是京都大学的校长特邀我出席。”程欢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顺嘴，还和沈司南开起了玩笑：“当然能，当然能，你可是享誉海外的专家，“心外一把刀”的名号，可不是说着玩的。”“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准备准备就得开始了。”沈司南微微笑着。 他喜欢这样的程欢，脸上漾着明媚的灿烂，这种如花似玉的年纪，本该如此，却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 沈司南看在眼里，心疼。 “可是，你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岂不是要耽搁你的正事，上次走的时候你还说会去一个月呢。”“本来是去考察新研发的医用仪器，但是你太让我意外，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毕业论文写好，听刘教授说还相当的不错，连校长都亲自邀请我来，可见你的能力的确不一般。”沈司南温柔的语调，倒是让这隆冬里的寒风，似乎也没那么刺骨，竟然有了一分的暖意。 程欢不禁咧嘴一笑。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能这么快进行论文答辩，那还不是学校卖你的面子吗。”“程欢，你这话可说错了。”本来缓缓抬着步子的沈司南，突然驻足，神色一正。 “京都大学的医学专业，享誉国外，在医学界的地位颇高，为了卖我的面子，让一个根本不合格的学生毕业，那可不是他们的作风。医学是一件很神圣的职业，你难道忘记了第一天进校时，发的誓言了？”“呃，对不起，我错了。”沈司南郑重其事的样子，让程欢陡然间不敢再开玩笑。 他说得没错，医学不仅神圣，更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知道就好，走吧，今天你是主角，可不能迟到，那不是什么好习惯。”沈司南见她认真了起来，瞬间又恢复了刚才的笑脸。 程欢点头应了，然后和沈司南一路有说有笑，进了校门。 校园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着，谈笑风生，形色匆匆。 看到他们，程欢真是感触极深。 没有想到，今天自己的论文答辩，沈司南竟然会到场，这可是她在学生时代从来没有想都过的事。 世上的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为了遇见最好的自己，你只有加倍努力。 一片枯叶随风掉下，刚好落到程欢的头上。见状，沈司南伸手过去，轻轻从头上给她拿了下来。 程欢却浑然不知。 “想什么呢？”沈司南将枯叶随手扔进草丛里。 这下子，程欢回过了神，她浅浅一笑道：“呃，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在这上学时，真是快，一晃眼的工夫，我都离开学校五年了。”说到这里，程欢鼻头一阵发酸。 清眸里，似有水雾涌动。 太多的往事，顿然涌上了心头。 “真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感慨，自己看看时间，答辩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走。”沈司南一把拉起程欢就走。 虽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但是看程欢的表情，也应该不是什么高兴的事。他不想让她坏了心情，虽然对程欢说得很轻松，但是他知道，京都大学每年的论文答辩，会刷掉不少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答辩两个字，似乎给了程欢当头一棒。 “好，走。”仰脸一笑，程欢顿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两个人相视一笑。 帅哥靓女的搭配，在校园里甚是惹眼，从这里经过的学生，被他们的笑容感染，更是不禁纷纷侧目。 程欢和沈司南加快脚步。 不料，刚走到教学楼下，校长远远地就迎了上来，嘴里更是热情地大声招呼着：“沈教授，你来了。”“呵呵，院长，不敢当不敢当。”沈司南快步走了上去，握着校长的手，说着客气话。 沈教授？ 听到这个称呼，程欢的唇角不禁一扬。不仅如此，她瞬间已经脑补出沈司南站在讲台上的样子来。 真帅！ “愣着干什么，程欢，也不知道和校长打个招呼。”见她发愣傻笑，沈司南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呃，校长好！”回过神来的程欢，赶紧对着校长深深鞠了一躬。 几个人客气寒暄几句后，校长带着他们走进了大楼里。 程欢和沈司南也赶紧跟了上去。 …… 霍擎苍站在窗前，盯着外面有些萧条的景象，脑子里还在想着事情，听了龙一的话，，猛地一下转过身。 “你是说，慕锦心今天去了慕氏上班，还做了慕天诚的特助？”这个消息太让人不能接受。 从小到大，霍擎苍十分了解慕锦心，她就是个标准的豪门千金，逛逛街，买卖东西，对她来说，才是常态。出国念书，那也不过是出去镀镀金，给自己的身价添一笔。 去公司上班？ 听上去，似乎有些滑稽。 见霍擎苍眉头轻拧了一下，龙一赶紧上前。 “是的。今天早上慕老爷子，还有慕景彦，带着慕锦心一起去的公司。慕氏所有主管以上的职员，全部在大门口迎接，排场不小。听说，是慕老爷子特意安排的。”“哦？”霍擎苍剑眉一挑。 沉默不语。 第353章 静观其变 看来，慕天诚是真的不想把家产，交到慕景彦手上。将慕锦心带进公司，明眼人一瞧便知，他这是在培养接班人呢。 “大少，你看，慕景彦那边，我们要怎么做？”“静观其变。”霍擎苍淡淡说了四个字。 慕景彦的心机，并不比慕天诚少。这么大的事，说不定他早就想好了法子，根本不需要他去出面。 再说了，慕家这一趟浑水，霍擎苍并不想把自己给裹进去。 “你派两个人，去跟着慕景彦，有动静必须马上通知我。”“是。”龙一应了，退出了房间。 慕锦心自小便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起长大，霍擎苍是真拿她当妹妹。如今被慕天诚拉去了公司，慕景彦肚子里的主意，霍擎苍早就知道。 他不能让慕锦心去冒险。 霍擎苍慢慢转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天空有些泛着灰白，惨淡得可怜。公司里有些人的目的。已经变得非常的明确，狐狸尾巴，渐渐显露了出来。 快了。 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收网的时间，应该很快。 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从门缝里传了进来，霍擎苍眉头一蹙。 那丫头，也不知道最近撞了什么邪，行事越来越奇怪。成天在家里乐得合不上嘴，即使霍老太太说她，也从不还嘴。 前段日子就觉得她有情况，没想到忙着公司和小宝他们的事，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霍擎苍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串数字。 电话接通，霍擎苍正要说话，却一眼瞥见了楼下院子里，霍云曦步子轻快地往外面走去，嘴里哼着曲，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喂，喂，大少，大少……”电话里面传出龙一的喊声。 “你马上派人，去好好给我盯着大小姐，看看她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霍擎苍蹙眉快速吩咐了一句后，正要挂掉电话，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了，不用派人，这件事，你亲自去办。”霍云曦可是他唯一的妹妹，他可不想有任何的闪失。其他人，霍擎苍不放心。 此刻的霍云曦，并不知道霍擎苍已经盯上了她。 她满心欢喜。 昨天，她就和陶嘉禾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看电影。为了这个约会，霍云曦已经在房间里捯饬了半天，将衣橱里的衣服全部扔在了床上，对着镜子一件一件的试，到最后也没选到一件让她满意的。 最后，霍云曦挑得起恼，干脆就随便拿了一件平时风格的衣服，套在身上就出了门。 如果他要不喜欢，她就是穿成个公主，他也不会稀罕的。 这个教训，霍云曦可是从她的前任那里得到的。 脚步轻快，一路出了霍府大门。 看到霍擎苍的手下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傻笑，霍云曦几步走了过去，用手指在车窗上使劲儿敲了一敲。 “你，开车送我去个地方。”“大小姐，这是大少的车，你重新找一辆车吧。”“既然你叫我大小姐，我用用车怎么了，就是霍擎苍站在这里，他也不敢反对。”霍云曦没好气地大声呵斥道。 “可是……”“可是什么？开车！”手下刚说了两个字，霍云曦已经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大声吼了一句。 正好。 龙一坐在前面，将车发动。 刚才霍擎苍给他打来电话，吩咐他好好盯着霍云曦的行踪。看见霍云曦从府里出来，他特意假装看手机，没想到霍云曦竟然径自到了车跟前，开口就让他送。 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着霍云曦了，龙一暗自心中一喜。 “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不开你自己的车？”“大立影院。”电影院？ 他立马记下了这个地方。 “哦。算了，你就在时代广场放我下去好了，我约了朋友。”想想后，霍云曦改变了主意。 陶嘉禾的事情，还是过段时间再让霍家人知道。 这个人可是成天跟在霍擎苍屁股后面，如果被他知道这件事，定然会派人去查个底掉天。那样一来的话，她这个霍家大小姐的身份，自然就被掀了出来。到时候，陶嘉禾说不定会被吓跑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是喜欢她钱的人，她怎么会轻易放手。 霍云曦已经吃过了一次苦头，她可不想再来一回。 “是，大小姐。”时代广场，是京都市最大的商业聚集地，霍云曦经常约着些千金大小姐们在这里打发时间。 那样的话，即便是霍擎苍问起，自然也不会多想。 “你回去吧，等会我自己回家。”甩下一句话后，霍云曦一手拉开车门，下了车。 天气太冷，平时热闹非凡的时代广场，居然没什么人气。纵使有几个人经过，也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脚步匆匆的走过。 冷风吹过，霍云曦不禁缩了缩脖子。 不过，天虽然冷，她心里却似乎火热一片，想到那个人，霍云曦心底胀满了热情。 大立影院在时代广场的后面。 霍云曦快步从广场里穿了过去，到了影院门口。 这里，倒是和刚才在时代广场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影院门口站了好多的人，都是年轻的情侣。大冷天，没有什么可以约会的地方。电影院里开着中央空调，吃着爆米花，看着新上映的电影，情到浓处两个人还可以悄悄十指相交，多美的事。 最重要的事，花费不贵，性价比特别的高。 一般的小情侣都能承受得住。 其实时代广场里也有个影院，但是花费至少是这里的十倍，私人定制，高级享受。霍云曦却特意约在了这里。 她，不想这么快让陶嘉禾知道她的身份。 “安琪，你来了？”霍云曦刚刚走到门口，探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正要掏出电话，陶嘉禾从一根大柱子后面闪了出来，扬声一喊。 话音一落，瞬间惹来不少人的侧面。 其实，陶嘉禾的个子，也算是高大挺拔，颀长的身材，星眸剑眉，加上在医学院待的几年，带了些儒雅之气，在人群中一眼看上去，还是惹眼。 霍云曦脸上立刻漾出一丝笑意。 转身。 第354章 等的就是你 “你来了。”“那是当然，这场电影我可是等好久了。”陶嘉禾手里提着纸袋，里面装着爆米花和可乐，嘻嘻笑着。 “当然，我等的不是电影，我等的……”说到这，陶嘉禾一步上前，将嘴凑近，在霍云曦耳朵边轻轻说道：“安琪，我等的是你，你应该知道。”说完，假装不经意的，往霍云曦的耳垂上轻呼了一口热气。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霍云曦不禁面上一红。 混迹于各种女人之间的陶嘉禾，自然懂得女人的心思，见状，心中暗自一喜，伸手揽住了霍云曦的腰。 这个霍家大小姐，可费了他不少的心。 今天，他要一举拿下。 每日一束鲜花，按时送到“无良酒吧”，当然，每天晚上，他也从来不会缺席霍云曦的演唱。就这样坚持了这么久，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约霍云曦出去玩过。只是偶尔一两次在街头巧遇过而已。 当然，那巧遇自然是陶嘉禾特意安排的。 欲擒故纵，是他追女人的拿手好戏。当初，程欢也是栽在了他这一招上。 霍云曦身子倏地一紧。 但是，却没有将身子转开。 陶嘉禾骤然间将手指收紧了些，将霍云曦往他身边揽了过来。没有挣扎，霍云曦一下子就贴到了陶嘉禾的身子上。 “小心点，安琪。”陶嘉禾顺势一把，将霍云曦紧紧搂入怀中。 一对小情侣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等他们走远，陶嘉禾放开了他的手，脸上露出绅士般的温柔，轻声问道：“怎么样，没撞着你吧？”“没有。”霍云曦的声音如同蚊子叫一般。 低头垂眸，脸上的红晕，比起刚才似乎更深了一些，心里却有些不自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今天陶嘉禾打来电话约她看电影的时候，说的可是为了感激霍云曦给他介绍了工作。 “走吧。”陶嘉禾似乎洞悉了她心里的想法，微微一笑。顺势拉起了霍云曦的手，提着袋子，大步往里走去。 顿时，霍云曦的心如同小鹿乱撞。 前任是她的初恋，两个人虽是好了几年，但那时年纪尚小，青涩纯真的感情，并没有让霍云曦真正了解男人。这些年，也有不少的男人明里暗里的追求她，但是霍云曦被那一段感情伤得不轻，对那些男人嗤之以鼻。 没想到最后遇上了陶嘉禾。 简单直白的霍云曦，哪里是陶嘉禾的对手。 电影放了些什么，霍云曦完全不在线，自从进来时，手被陶嘉禾握住，霍云曦一直舍不得挣脱开，两个人直到电影结束，手都没有分开过。 知道猎物已经上钩，陶嘉禾反倒不再心急，虽然握住霍云曦的手，但是他再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电影放映中，他一直殷勤地给霍云曦递着可乐和爆米花。 …… 靠近江边的一家餐厅里。 靠近窗边，放着一张不大的餐桌，霍云曦和陶嘉禾面对面坐着。 餐厅并不豪华，但是装修风格却很另类，完全非主流的设计和家具摆放，倒是很对霍云曦的味儿。 侍应生将一本菜谱放在了霍云曦的面前。 “小姐，这是我们的菜单，你慢慢看。”侍应生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儿，声音干净很好听，，和这个餐厅的主题，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霍云曦将菜谱推给了陶嘉禾。 “陶嘉禾，还是你来吧，这里我没来过，再说，今天这顿饭，可是你请我。有句话说得好，叫客随……”“客随主便。”两个人同时说出了这个词，然后相视一笑。 “安琪，还是你来吧，女士优先。虽说我不是什么绅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说起来，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介绍，我怎么会得到这个工作。看着你喜欢吃的点就好，我昨天才领了薪水，不用替我节约钱。”陶嘉禾将菜谱又推了回去。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本来霍云曦就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也就不再和陶嘉禾客气，拿起菜谱，直接放到侍应生的手上，大刺刺地甩过去一句话。 “我不点了，你就照着你们店里的招牌菜给我们上就好，分量你看着办，只要够两个人吃就好，多了也浪费，我们赚点钱也不容易。”“好的，小姐。”那女孩儿抿嘴笑着应下，为他们倒了两杯柠檬茶，然后转身欲走。 陶嘉禾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小姐，给我们来一瓶上好的红酒。”“好的先生，我们店里有瓶拉菲，虽然年代不长，但是口感不错，上次有个客人寄放在这里，后来说不要了。只是，价格有点贵……”“没关系，给我们拿过来吧。”侍应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嘉禾给打断。手一挥，豪气十分。 今天很重要，陶嘉禾不得不要下点血本。再说了，面前坐着的，可是霍氏大小姐，搞定了她，今天这瓶酒的成本，他会千倍万倍地收回来。 “不用不用，陶嘉禾，太贵了。”霍云曦哪里懂这里面的玄机，还想在陶嘉禾面前装出平凡女子的样子来。 “安琪，都说了不用替我节约，要没有你，我连工作都还没有呢。这家医药公司待遇不错，真的要好好谢谢你。”陶嘉禾一脸温柔的笑意。 将刚才侍应生倒好的热水，递了一杯给霍云曦。“来，天气冷，你的手真的很凉，暖暖手。”“嗯，谢谢。”霍云曦接了过去，心里却满满是感动。 好像，还没有谁，会像陶嘉禾这么体贴她呢。 “对了，陶嘉禾，不要老是安琪安琪的叫我了，那是在酒吧用的艺名，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的名字了，以后就叫我云曦吧。”“云曦？”“对啊，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我都叫你陶嘉禾，你叫我安琪，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哈哈哈。”霍云曦将杯子在手里转了转，爽爽一笑。 “好，那以后我就叫你云曦。”突然之间，陶嘉禾放下了杯子，一脸的认真，定定盯着霍云曦的眼睛，轻声一问，嗓音透着无边的蜜意。 “云曦，以后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第355章 落入圈套 霍云曦心中慌了一慌。 这话，其实她早就等着陶嘉禾开口了，这些日子以来，陶嘉禾看似并不亲密的举动，早让她的芳心大乱。 只是，没有想到陶嘉禾竟然在这里，对她告白了。 霍云曦虽是早盼着他开口，但现在骤然听到陶嘉禾说了出来，她慌乱不已，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可好？”陶嘉禾瞄见了她的惊惶，蓦地伸出双手，将霍云曦的手，连同杯子都紧紧握在他的掌心。 轻颤，从霍云曦指尖传过来。 心中暗自一笑。 原来，这个霍家大小姐，还是个雏儿。就这样略施小计，便被他牢牢网住。 霍云曦低头没有说话。 “云曦，好不好？做我的女朋友吧，现在我有了工作，以后一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虽然说不上荣华富贵，但是至少不会让你饿着。你想在酒吧唱歌就去，不想唱的话，没关系，我养你。”手上收紧，陶嘉禾将头凑了过去，声音比起刚才，低了一些，但是眼中，却透着满满的柔情蜜意。 见她依旧没有说话，陶嘉禾手指在霍云曦的手背上轻轻一划。 一股电流，瞬间窜向霍云曦的四肢百骸。 此刻，她已经完全被陶嘉禾掌控，满脸绯红，头垂得更深了些。 陶嘉禾邪邪一笑。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而且是只对你一个人好。今天我太开心了，等会……”“先生，你们的酒。”侍应生拿着酒瓶，手里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打断了陶嘉禾的话。 见有人来，霍云曦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她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放在大腿上。 “谢谢你。”毕竟是老道之人，陶嘉禾并不觉得尴尬，反而一脸笑意。霍云曦收回了手，他也就坐直了身子，让侍应生将酒放好。 很快，侍应生帮他们点的菜，也上了过来。 陶嘉禾不再提起刚才的话，一顿饭的工夫，全程细心周到地为霍云曦服务。 平时的霍云曦桀骜不逊，做起事来不同于常，可是遇上了这事，也不免露出小女儿的神态，一脸的羞涩。红酒下肚，她脸上的红晕非但没有散尽，更是染到了耳垂。 见霍云曦放下了餐具，用纸巾试着嘴角，陶嘉禾温柔一笑。 “云曦，要不要给你来点甜点？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冰淇淋呢。”“哦，不用了，我今天已经吃得太多了。”霍云曦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纸巾，对陶嘉禾轻轻嗔怪了一句：“陶嘉禾，你今天真不用这么做的，你看这一顿饭，差不多应该都要花去你半个月的薪水，多不划算。”“一半算什么，就是把这个月的薪水全花光，我也愿意。”陶嘉禾爽快接口，随即便是坏坏一笑。 “用一顿饭，我换了一个女朋友，这还不划算啊。而且还是这么漂亮，这么好的女朋友，如果让他们知道，还不得羡慕死我。”说到这里，陶嘉禾抬头望四周扫望了一圈。 毕竟是女孩子，听到有人称赞自己，而且还是她心中所属的男人，总是会很受用。霍云曦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娇羞之态。 陶嘉禾见了，不禁心中一荡。 念头一起。 “服务生，买单。”他冲着吧台那边挥了挥手。 趁着侍应生还没有走到面前，陶嘉禾倏地将身子往霍云曦那边一探，快速低声说了一句：“云曦，你真美。”未经人事的霍云曦，哪里经得起如此挑逗，耳根一红。 “陶嘉禾，你。”话还没说出口，一眼瞥见了侍应生走了过来，赶紧住声。 “先生，你们一共消费了……”“不用看了，拿这张卡去刷，没有密码。”陶嘉禾一口打断，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修长白皙的手指捻着，递到了侍应生的面前。 动作潇洒果断。 霍云曦看得有些呆了。 陶嘉禾的样子，真是帅极了。 接过侍应生拿回来的卡，陶嘉禾往包里一装，手伸向霍云曦。 “云曦，我们走吧。”“呃”霍云曦面上又是一红，却不敢伸手出去，径自起身，低着头急急就往餐厅门外走去。 身后，见霍云曦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陶嘉禾迅速掏出电话，摁下一串熟悉的数字。通完了电话，陶嘉禾的嘴角倏地闪过一丝笑意。 阴冷森森。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的街道上，霓虹点点，似乎给寒冷的冬夜带来了一丝的暖意。 陶嘉禾跟在霍云曦身后，走出餐厅。 “云曦，天太冷了，今晚你还去酒吧唱歌吗？”顺手一揽，霍云曦便倒入了陶嘉禾的怀里。 霍云曦的心，顿时如小鹿乱撞。 “不去了。”寒冬冰冷，可是这个时候的霍云曦，满心满眼的都是粉红色的爱情泡泡，她想把这种感觉保持得再久一些。 陶嘉禾早看出了她的这点小心思。 心中一喜，却没有表露出来，细心体贴地将霍云曦额前吹乱的发丝，拨到她的耳后，微微一笑。 “也好，这么冷的天，早点回家休息。”陶嘉禾的话刚说完，餐厅的泊车员将他的车开了过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陶嘉禾一把拉起了霍云曦的手，走了过去。 听见陶嘉禾要送她回家，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霍云曦仍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跟在陶嘉禾后面。 坐在车里，陶嘉禾认真开着车，几乎没怎么和霍云曦说话。 霍云曦的脸色，随着失望，变得越来越低沉。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陶嘉禾的目光。 猎物，已经被他牢牢握住。 嘴角一撇。 陶嘉禾的眼睛更是盯着前面的路，一眨不眨，似乎更聚精会神了一些。 “嗡嗡”陶嘉禾放在车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喂”…… “什么，现在吗？可那文件在我家里的电脑里，晚上发给你行不行？我现在还有事，真的是有事……”似乎电话那头直接给挂掉了。 陶嘉禾将车停到路边，一脸的为难。 “云曦，你看公司有急事，我得马上回家一趟，要不你先跟我去我家，等我发了文件再送你回家好不好。”“好，公司的事要紧。”霍云曦点点头。 她却不知道，这一点头，便已经落入陶嘉禾的圈套。 第356章 猎物到手 一丝得意，从陶嘉禾的嘴角一闪而过。 坐在旁边的霍云曦并没有看见。 “云曦，你可真好，性格也好，能遇上你真是我的福气。我就喜欢找你这种平凡人家的女孩儿，再没有那些千金小姐的娇蛮。”陶嘉禾头也没转，轻声说了一句。 话音一落，霍云曦差点笑出了声，却马上停住。 原来，陶嘉禾真的以为，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看来，她没有看错，陶嘉禾和她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为了霍家的钱。 天真的霍云曦哪里知道，陶嘉禾不仅是要她的钱，更是想把霍家给搅合得鸡飞狗跳。 程欢和霍擎苍两个人的样子，陡然在陶嘉禾的脑子里闪了出来，他眼中倏地冷了起来，寒森冰凉的杀气，透了出去。 贱人，给我好好等着。 脚上陡地深踩下去，车发出很大的轰鸣声，朝前飞驰而去。 很快，车停到了陶家租的小区门口。 陶嘉禾将车停好后，急急下车，对霍云曦说：“云曦，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发了文件就下来送你。”“呃，好。”原本还以为陶嘉禾会邀请她上楼，霍云曦有些失望，应了一声，仰脸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对陶嘉禾笑了笑。 陶嘉禾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霍云曦心中的失望愈发大了起来。什么嘛，男人不是应该很主动才对吗？ 这人也太正统了点吧。 陶嘉禾走到电梯口，在暗处站了一会儿，便又折身返回。 “云曦，我想了想，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上楼好了，万一文件出点什么差，让你一个女孩子坐在这里等我，我不放心。”霍云曦坐在车里，正无聊地翻看着手机，猛然之间听见陶嘉禾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你说让我上你家？”有些意外。 陶嘉禾假意为难。 “也是，你一个女孩子，晚上跟着一个男人回家，好像是有些不妥，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我妈应该在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到最后，陶嘉禾嘴角一扬，意味深长的笑意顿然显露出来。 霍云曦脸一红，没有答话。 她自然懂的陶嘉禾话里的意思。 “虽然说我们小区的治安不错，可是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我的确不放心。你要出了什么事，我还不得后悔死。”陶嘉禾拉开了车门。 “走吧，云曦，你已经是我女朋友了，我得对你负责。”说完，伸手过去。 似乎没有一丝的犹豫，霍云曦伸手握住。 陶嘉禾细心地为霍云曦提着包，两个人往电梯里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霍云曦总是觉得，今天晚上，她和陶嘉禾之间，会发生什么大事，心一直“砰砰”乱跳。 进了电梯，陶嘉禾快速摁下数字。 扭头瞥见霍云曦的神态。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们小区的电梯通风效果不好，云曦，瞧瞧你，大冬天的都出了这一头的汗，脸都热得通红。”他淡淡说了一句。 深谙女人心的陶嘉禾，自然明白霍云曦这是紧张所致，他没有点破，只是抬手抹了抹霍云曦额头上的汗。 “呃，可能是。”霍云曦有些尴尬。但是，她的身子，她根本就控制不了。 电梯终于开了。 如释重负的霍云曦快速走了出去。但是，陶嘉禾却并不着急，慢慢跟在霍云曦后面，猎物到手，他要慢慢享用。 刚走了几步，吴美香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一头踏进了电梯正好和陶嘉禾迎面撞上。 吴美香点点头。 母子俩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陶嘉禾嘴角闪过得意，急走几步，赶上前面的霍云曦。 “云曦，这边。”说着，上前，一把拖住她的手，拉着霍云曦走到了陶家的屋子门前，从包里掏出了钥匙，一边开门，还对霍云曦说笑着。 “等会我妈要看见我，带了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回家，不知道会多高兴呢。”霍云曦红着脸，没有吭声。 天，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吗？ 她赶紧往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还好，今天出门的时候，换了一套正常点的衣服，看上去就是街上看到的那种普通女孩。 不过…… 念头一转，霍云曦的脚往后缩了几步。 “陶嘉禾，第一次上你家，你妈妈还在，我应该带点礼物的，不能就这么空着手上门吧？”“没事，没事，我妈可没那么讲究。”陶嘉禾伸手揽住霍云曦的腰，往里一收，力道有些大，霍云曦的脸，瞬间便贴到了陶嘉禾的身上。 男人的气息，瞬间传了过来，霍云曦的脸被炙烤的滚烫，她用手轻轻推了推陶嘉禾。 “放开我，等会被你妈看见。”声音低弱，如同蚊子叫一般。 娇羞无比的模样，顿时让陶嘉禾心中一荡，一下子，他也顾不了太多，索性迅速俯下头，开始寻找霍云曦的唇瓣。 “不要，不要，这可是在过道，被人看见不好吧。”霍云曦吓得连连往后退。 看似离经叛道的她，骨子里却是十分传统，这副模样如果被人看见，她觉得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但是，已经被欲火焚身的陶嘉禾，哪里听得进去，将霍云曦一把拉进怀中。 “看就看见，我亲亲我女朋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陶嘉禾，你再这样，以后我就不理你了。”霍云曦死命用手将他撑开，两眼一瞪，大吼了一声。 猛然的一喊，让陶嘉禾瞬间清醒了些。 赶紧放开。 自从陶嘉然被抓紧警察局，这么久没碰过女人，刚才那一刹，他是真的把所有都忘记了。霍云曦今天真要生了气，以后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好，云曦，对不起，刚才，刚才我也是情不自禁。”陶嘉禾往后退了一步，讪讪笑着。见霍云曦没有显出恼怒之色，便又将身子往前一凑。“云曦，是你太美了，让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可，可是也不能在这里吧？如果你家邻居出门看见，还以为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呢。”霍云曦低头，轻声说着。 陶嘉禾伸手拉住她，开门。 躲在暗处的吴美香，看着他们走进陶家，嘴角一牵。 笑，阴森森的。 第357章 收网 门开了。 想起陶嘉禾刚才的话，霍云曦赶紧将他的手一把甩开。 毕竟，陶嘉禾他妈在家里呢。 “妈，妈。”一进门，陶嘉禾便高声大喊了起来。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更是没有任何的回音传回来。陶嘉禾在门口摁开了灯，屋子里似乎是空无一人。 “妈，妈。”陶嘉禾走了进去，又大大喊了两声。没人回应，他转头对霍云曦说：“云曦，你自己先坐，我去看看，我妈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才对。”霍云曦点点头， 见陶嘉禾走进了里面的卧室，她慢慢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抬头打量一下陶嘉禾的家。 刚才进来的时候，霍云曦就看到，陶家住的这个小区，应该是个高档小区。现在看看这里面的房子，更加印证了她刚才的想法。 这房子当然没法和霍府相比，但是看这屋子里的装修，应该会花不少的钱，房子似乎也不小，成套的欧式家具，一眼看上去似乎价值不菲。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到海边的景色。 没想到陶嘉禾的家境也不差。 就是眼前这套海景房子，位置好，还这么大，应该也要值不少的钱。 可是，陶嘉禾平时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说过，只是说家里很穷，有个老母亲和妹妹需要他养活。 一个人，要养这么大一个家，看来陶嘉禾不简单。 瞬间，霍云曦对陶嘉禾的印象，似乎又加了几分。 “也不知道我妈去哪里了，真是怪了，早上我走的时候，她也没和说要去哪里啊。这都晚上了，她一个人会去哪儿呢。”霍云曦脑子里的念头，正不断翻涌的时候，陶嘉禾从里面走了出来，嘴里小声念叨着。 “陶嘉禾，那你快给你妈打个电话呗。”“对对对，我怎么就给忘记了，还是你脑子好使。”陶嘉禾假意奉承，连连笑着，拿出了手机。 吴美香的电话接通后，陶嘉禾对着里面好一阵的埋怨。 “不碍事，我妈去了我姨妈家里了，说是我姨妈找她有点事。只是我这还有事，恐怕也接不了她了。”“你姨妈家在哪里，要不你发工作，我去接她吧。”霍云曦一下子从沙发上起身。 未来婆婆的事，她可得要好好尽心才好。 顷刻间，霍云曦似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陶家人了。 陶嘉禾赶紧拦住。 “不用，不用，我姨妈家住得有些远，她们家是老巷子，路不好走，更别说还是晚上，你又不认识路。到时候，你迷路了，那我还不得去找你，就更麻烦了，哈哈哈”说完，陶嘉禾一阵大笑。 霍云曦听他说得在理，也就没有坚持，心里却狠狠骂了一句她自己。 是不是有些太上赶着了。 陶嘉禾打开了电视，招呼霍云曦赶快又坐了下来。“云曦，你看会电视，我先去处理工作，等我弄完了，就马上送你回家。”“嗯，你去忙你的吧。”霍云曦坐了下去，特别通情达理地回了一句。 “那我去了，放心，很快的。”陶嘉禾说完，便走进了他的书房里。 遥控板拿在手里，霍云曦将所有的频道摁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自己想看的节目，她索性关了电视，想走到落地窗前看看夜景。 刚才在门外，被陶嘉禾挑得脸红耳热的她，原以为会……没想到陶母不在家，陶嘉禾竟然只顾着忙工作去了。 “看我，只顾着工作，竟然忘记给你倒杯水了，真是该死。”刚刚在落地窗前站定，突然身后便传来陶嘉禾的声音。 霍云曦扭头一看。 陶嘉禾手里端着一个杯子，笑意盈盈地朝她走了过来，嘴里还在不住的道歉，似乎他真做了什么好大的错事一般。 “来，给。”陶嘉禾将手中杯子递了过去。 热气氤氲，霍云曦一接过去，指尖瞬间感到好暖。 “云曦，你先喝口热水，我那边马上就完了，你再等等。”陶嘉禾语气温柔，转身瞬间，却又俯身在霍云曦的脸上亲了一下。 那样子，好像两个人真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霍云曦面上一红，点点头。 陶嘉禾见状，喉头一紧，差点没忍住。 “好，云曦，天气凉，你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那样的话，会暖和一些，瞧瞧你这手，，真凉。”重重呼了一口气，陶嘉禾还体贴地在霍云曦的手上握了一下。 然后，也不再多话，转身走开。 走到书房门口，又扭头过来，再次叮嘱了霍云曦一声：“云曦，记得要把水喝光哦。”说完后，冲着霍云曦暖暖一笑，进了书房。 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体贴。 霍云曦的心里，好一阵的感动。 热气腾腾的水汽，真的是让人暖意顿起。她站在窗前，没有看外面的夜景，却拧身看着陶嘉禾的书房。 门，已经被陶嘉禾给关上了。 脸上漾出一丝甜甜的美意，霍云曦端起杯子，慢慢喝光了里面的水。 然后，转过身子，看着外面的夜景。 灯光旖旎，泛在波光粼粼的海面，更是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晶亮，竟是十分的好看。京都市的这一片海，霍云曦还是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好看。 顷刻间，她看得竟是有些呆了。 她，却不知道，一场危险瞬间便要降临。 陶家书房里。 偌大的一张书桌上，电脑开着，屏幕上闪动着荧光。 陶嘉禾并没有工作。 他斜斜靠在椅子上，两只长腿交叉着，放在书桌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慢慢摇晃。看着猩红的酒，随着自己的动作，在杯子中旋转，最后挂在杯壁上，泛出红色绸缎般的色泽。 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墙上的挂钟。 看着上面的指针一圈一圈的转动，最后到了他想要的位置。陶嘉禾嘴角瞬间往上一挑，霍然起身。 手中杯子往嘴边一送，他仰起脖子，将杯子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收网的时间到了。 陶嘉禾脸上闪出阴冷的光，嘴角咧开了去，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诡异得可怕。 第358章 怎么办的事？ 门一开，陶嘉禾便一眼看到他想看见的东西。 落地窗前，霍云曦已经脱掉了她的外套。 阴森森的笑意。 陶嘉禾快步走了过去，将霍云曦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披在她身上，嘴里爱意满满地责怪道：“云曦，你怎么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外套拖了，这样会感冒的。”“陶嘉禾，不要，我热，我好热。”霍云曦扭过头，看着陶嘉禾，眼神迷离，脸已经涨得绯红。 “不行，你必须穿上。”“不要，我不要穿衣服，我真的好热。”霍云曦将外套一把扯了下来，再次扔在地上。 看来，那药效不错。陶嘉禾心中暗自一喜，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蹲下身子，作势还要去捡衣服。 不料，他的身子还没蹲下去，却被霍云曦一把给拉住。 “陶嘉禾，我难受，我好难受。”说着话，霍云曦将身子紧紧贴住陶嘉禾，拉住他不放手。 知道时间差不多了，陶嘉禾索性站起了身子，斜斜睨了眼霍云曦。 “云曦，你真的很热？”“嗯，真的热，又热又难受，不知道是为什么，抱着你，我就好受多了。”霍云曦像只八爪鱼般，将陶嘉禾的身子缠得没有一丝的缝隙。 这下子，原本还在强自镇定的陶嘉禾，再也忍不住。 他一把将霍云曦打横抱了起来，嘴凑到霍云曦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那我来帮你好不好？”“嗯，好，好。”霍云曦的头点得，就跟小鸡啄米一样。 眼神迷离，一抹绯红此刻已经到了耳后，霍云曦的声音更是娇媚可人。陶嘉禾身体内最深处，已经开始在回应她了。 只是，陶嘉禾的脚步都还没有迈出去，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屋子里响了起来。是霍云曦放在衣袋里的电话响了。 “陶嘉禾，电话，我的电话。”霍云曦听见了手机铃声，嘴里连连叫着。 他大爷的。 谁这么扫兴，专挑这个时候？ 陶嘉禾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根本没有理会，脚步一点没有停下，将霍云曦抱在怀里，直直往里间的卧室走去。 “不管他，云曦。你现在这么难受，我得要先帮了你再说。”“嗯”此刻的霍云曦，神志早就不清楚了，连连点着头。 …… 霍府。 屋子里，霍擎苍站在书桌后，狠狠瞪着龙一。 龙一手里拿着电话，一直不停地拨打着那串数字，始终是无人接听，最后无奈，只得挂掉了电话。 “大少，大小姐的电话打不通。”说话的声音，很小。 他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起，他知道现在霍擎苍的脸色，定然是难看至极。 “继，续，打。”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冰冷的杀气，顿然将霍擎苍浑身上下罩满。 “是”龙一应下，赶紧又继续接着拨打。 霍擎苍脸色铁青。 原以为龙一比较靠谱，霍擎苍特地派了龙一前去跟着霍云曦，想看看那丫头这段日子，太过异常的原因，没想到竟然被他给跟丢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人，眼看着已经到了晚上，那丫头竟然还没有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霍擎苍预感会出事，哪里也不敢去，就连程欢今天论文答辩的事，他都早就忘到脑后了。就盯着手下找霍云曦的下落。 “大少，刚才电话一直都是通的，可就是没人接，现在已经关机了。”龙一挂了电话，无可奈何地看着霍擎苍。 “关机了？”“是的，大少。估计是大小姐的手机没电了吧。”“你到底怎么办的事？！”霍擎苍冷声一喝。鹰隼眸光透着浓浓的杀气，直逼龙一。 震怒之下的霍擎苍，寒霜凛冽。 龙一吓得赶紧将霍云曦的手机往桌上一放，站直了身子，垂头，躬身。 “对不起，大少。今天在电影院，本来我一直是在门口盯着的，可是有一个身材魁梧之人从车跟前走过，胸口处挂的木头，和上次餐厅里那个人的挂件一模一样。上次虽说有确切证据说明事是他们干的，但没有直接的证人。我想如果能跟着这个人，兴许能找到他们犯事的实锤。”“所以，你竟然不听我的吩咐，直接扔下大小姐不顾？”霍擎苍眉心一拧。 “不是的，大少，我哪里敢不顾大小姐。”龙一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见霍擎苍冷面寒森，赶紧解释。 “我想一场电影至少要两个小时，我不过就是去去就回，应该没问题，便打电话找了人来，没想到那个笨蛋出了车祸，还不汇报，我根本不知道没人跟着大小姐，才……”“我不想听解释，你立刻马上派人出去给我找，今天晚上如果找不回大小姐，你们都不用回来了。”龙一还想解释，不料被霍擎苍一口打断。 “是是是。”不敢多说，龙一赶紧退了出去。 霍擎苍显然已经盛怒难掩，再待下去只怕是被他杀了都有可能。 盯着窗外，霍擎苍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心中的担忧，随着愈发浓重的夜色，渐渐更甚了些。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拐杖落地的声音。 “苍儿，干什么呢，我刚才看那个龙一急匆匆地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吗？”随之，霍老太太走了进来，还在门口就大声嚷起来。 霍擎苍面色倏地转变。 “哦，奶奶，没什么事，你怎么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你看看这个家，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你不要，成天无所事事，云曦那丫头成天的不着家，现在都还不见人影。你说，你们兄妹倆这个样子，以后我怎么去见你爸妈？”霍老太太大声训斥，拐杖敲得“咚咚”作响，声音随着她的数落声，越来越大。 “奶奶。”霍擎苍只得陪着笑脸。 “不要叫我。”霍老太太一口打断。 见她脸色极为难看，霍擎苍没敢吭声了。 “公司你不管，云曦是你妹妹，她的事，你总得要管管吧？”老太太竟然知道了霍云曦的事？ 这可大大不妙。 霍擎苍心中一凛。 第359章 我从楼上跳下去 “奶奶，云曦什么事？”霍擎苍的话音刚落，霍老太太勃然大怒，拐杖在地上使劲儿地敲了两下。 “什么事？你这个做哥哥的，还好意思问我？！你知不知道，云曦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她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你竟然不知道！”说完，怒气冲天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铁青着一张脸，定定地瞪着霍擎苍。 “奶奶，你是说，云曦她有男朋友了？”霍擎苍轻轻蹙起了眉。 难怪，龙一刚才也说了，霍云曦是和一个男人去看电影的。只不过他只看到那男人的背影，隔得远，也没看清楚到底那个人是谁。 照这样看的话，那丫头竟是去约会了。 这样的话，事情要好办得多，也许就是他想多了而已，年轻情侣之间约会，也应该没这么快就回家的。 但是那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这一天他的心里七上八下，总不踏实。 “苍儿，奶奶将你们三兄妹带大不容易，你们哪一个出事我都不想。这霍氏集团可是我们家的祖业，也是我一辈子的心血，现在竟然做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你怎么可以甩手不干？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偏偏就迷上她了呢，锦心多好的姑娘，唉。”听了霍擎苍的话，霍老太太本来还想发火，怒气铮铮地大声斥责，可慢慢的嗓音低了下去，说到最后，竟是长叹一声。 霍家现在的局面，是她没有想到的。 昨日霍泽天专门到霍家来，给她汇报了公司的状况。 霍擎苍辞职，给霍氏带去了不小的震荡。股市下跌，短短的日子，公司资产直接缩水十多个亿。不仅这样，霍擎苍在位时好几家重要客户，原本都有合作意向，自从霍擎苍辞职后，所有人纷纷撤回。就连签订合同的，也开始有计划的准备，等到合同期满，便不会再和霍氏合作。 霍泽天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霍擎苍的辞职造成的。 霍擎苍回国也就短短的时间而已，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是霍老太太没有想到的，她心里倒还是有些后悔了。 这次的风波，损失的何止是和慕家联姻带来的那点利益？ 得不偿失。 霍老太太纵横商场几十年，这种赔本的买卖，她是从来不会做的。 “奶奶，你放心，公司好好的，不是还有二叔在看着吗。至于云曦，有了男朋友应该是件好事，你不是早就念叨要给她找个婆家嫁了。”见她心情低落，霍擎苍不得不收起刚才的担忧，走了过去，挨着霍老太太坐下。 不料，话音刚落，霍老太太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用力过猛，身子一歪。 霍擎苍见状，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奶奶，你小心点。”扭过头，霍老太太盯着霍擎苍，正想呵斥几声，却又突然垂下了头，长叹一声。 “唉”“奶奶，你怎么了？公司有二叔，云曦有了男朋友，霍家还有什么让你如此烦恼呢，你可要开心点，那样才能长生不老。对不对？”霍擎苍唇角一牵，笑意连连看着霍老太太。 “你。”“哦，对，还有我。我没有答应和锦心的婚事，可我也辞去了霍氏总裁的位置了，这难道不是你想看的。”霍擎苍满脸堆笑。 “我想看？”本来怒气已平，谁料霍擎苍竟又提起这糟心事，霍老太太忍不住勃然大怒。 拐杖瞬间抬了起来，冲着霍擎苍的后背，“咚”的一下敲了下去。 “我想看？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是个什么情况，你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如果霍氏出了事，我这条老命也不用要了。”嘴里吼着，手上却接连不停地在霍擎苍背上使劲儿敲着。 “奶奶。”霍老太太手上的力道还不小，这一下下的，敲在霍擎苍背上，生疼。他忍不住叫出了声，但是见她因为气恼，脸都开始变绿，霍擎苍不忍再刺激，只得生生忍着。 “不要叫我，你这个臭小子，我含辛茹苦将你们养大成人，你们就是这样来报答我的，啊？！一个个的就这么来气我，公司真要到了撑不下去的那一天，我就从公司大楼上跳下去，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去和你爸妈交代。”估计是在楼下听见吵闹，张妈一头从外面跑了进来。 “老夫人，你这样可不成，再这样打下去，会把少爷给打坏的，也会把你气坏的。”刚到门口，便看见了这一幕，赶紧冲了过去，一把拉住霍老太太的手。 只是，这个时候的霍老太太，越说越气，哪里还住得了手。 张妈见拉不住她，急急转头看着霍擎苍。“少爷，你快给老夫人下个话吧，再这样下去，你受不了，老夫人的身子更受不了的。”“我……”霍擎苍刚想开口，张妈却惊呼起来：“老夫人。”转头。 只见霍老太太手上的拐杖，已然停住，脸色似乎有些不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往茶几那边栽去。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霍擎苍迅速起身，长手伸出，霍老太太刚好倒在他的手臂中。 “奶奶”“老夫人”两个人同时叫出了声。 “张妈，快去拿药。”冲张妈大喊一声后，霍擎苍弯腰将霍老太太扶到沙发上坐下。 “奶奶，你不要和我生气了，公司的事，其实……”话没说完，霍擎苍住了口，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现在还不时候。 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所有的计划就都泡汤了。 “奶奶，你不要生气了。万一你被气个什么好歹出来，那公司有事，谁来主持呢。我是霍家子孙，定然不会看着公司出事的。”霍擎苍不敢把话说得太过明白。 “这话，可是你，说的。 霍老太太似乎缓过劲儿来了，听见霍擎苍的话，气喘吁吁仍不忘记叮嘱一句。 “我说的，放心……”“少爷，药。”霍擎苍微微一笑，正和霍老太太保证，张妈急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药盒递到霍擎苍的面前。 “奶奶，来，先把药吃了。”霍擎苍接过药，拿出药片，递给霍老太太。 但霍老太太却并不伸手去接。 第360章 奇怪的男人 “奶奶，快吃药吧。”霍擎苍将手往前又伸了伸。 不想，霍老太太将霍擎苍的手往旁边一推。“我不吃，霍氏搞成现在这样，我还吃什么药呀，还不如就让我死了干净。”“嗨呀，老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张妈站在一边，听了霍老太太说出来的话，立刻大喊了起来。 然后，冲着地面使劲儿地吐了几下口水。 霍老太太将脸扭向一边，没有说话。 手僵在半空中。 霍擎苍沉吟片刻，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把药装进了药盒里，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抬腿就往外走。 “张妈，药，我放在这里了。老夫人今天这药如果吃不下去，后果你应该知道。”话音未完，霍擎苍的身影已经闪出了书房。 “老夫人，你还是把这药给吃了吧。刚才少爷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一家老小，可都还靠着我这点薪水养活呢。”“我知道，张妈，那臭小子把我给吃得死死的，这是在将我的军呢，拿你当挡箭牌。”“嘿嘿，老夫人，其实少爷也是关心你，而且他知道你心善，定然不会为难我的。”“唉”霍老太太轻声叹了口气。 门外，霍擎苍并没有急着离开，站在暗处，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唇角浅浅一牵，这才迈开长腿，往楼下走去。 屋子里，霍老太太并不知道霍擎苍还站在门口，她靠在沙发上接过张妈递过去的药。 一口吞下。 片刻后，感觉自己似乎好了些，身子立马坐直。 她执掌霍氏这么多年，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势，早已经和她混为一体。霍老太太会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随时展现出来的，都是她最优雅的姿态。 “张妈，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公司现在的状况，可真有些力不从心了。唉，我可不能看着霍氏集团毁在我的手上，当初逼着他娶锦心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说都这里，霍老太太望着门外，若有所思。 张妈心中一惊。 “老夫人，怎么会错呢，你一向的决定都是最正确的。慕家是大户人家，你不是说过，只要少爷娶了她，肯定会让霍家越发强大的呀。再说了，慕小姐是你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可不比外面那些女子强啊。”接过霍老太太递过来的杯子，张妈一口接过霍老太太的话，说完瞄着她的脸。 慕锦心的好处，她可收了不少，这事如果黄了，可不好交代。 没想到，霍老太太似乎并不买账。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女人想想也不容易……”“哎呦，老夫人，你可不能心软呀，那个女人还不是想着霍家的钱，这都五年了，还缠着少爷不放，她当初可是明明答应了你，不再和少爷来往。这种不讲信用的女人，怎么能进霍家的门。”张妈急急打断霍老太太的话，一番的苦口婆心。 她不止是为了慕锦心的好处，最重要的，五年前做的那些事，她可是主力。程欢真是进了霍家，那些事总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按照霍擎苍的脾气，绝对不是只把她赶出霍家那么简单。 眼看霍老太太的心思，开始摇摆，张妈有些急了。 霍老太太沉吟着。 “张妈，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明明知道小宝是和别的女人生的，她竟然还那么大度，为小宝输血。听云曦说，在牧场的时候，如果没有她的拼死相救，可能小宝当时就出事了。上次在街上，还能那么护着这孩子。这个女人，似乎和我们想的不一样。”片刻后，霍老太太慢慢说了这么一番话。 张妈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上前一步，凑到霍老太太的面前，小声说了一句：“老夫人，那个女人肯定没那么好心，她那样做，完全是因为和小少爷是……”话还没有说完，霍老太太拐杖一挥。 “行了，不用多说。霍家现在已经越来越糟糕，我已经够心烦了。”说完，霍然起身。 “我得去看看小宝，晚上好像都没怎么吃饭，那孩子，现在才是我最关心的。”话音未落，随着拐杖敲在地上“咚咚”的声音，霍老太太的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随其自然吧。 现在的局面，似乎已经不是她能控制住了。 霍老太太在心里长长叹一声。 可惜，霍擎苍走早了一步。如果他再等那么一小会儿，听到这番对话，有些事，即刻就会在他面前揭开了。 霍擎苍这个时候已经走出了霍府。 虽说霍云曦是约会了，但是他的心总是七上八下，不得着落。他只有这一个妹妹，怎么能放心。 “大少”刚走出大门，龙一从暗处闪了出来。 霍擎苍一瞥之下，快速从嘴里蹦了一个字。 “说”“大少，我们去酒吧查过了。的确这一段日子以来，有个男人在追大小姐。每天都会去酒吧听大小姐唱歌，酒吧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追大小姐，但是很奇怪，他从来没有约大小姐出去，听说也就是在街上碰到过两次。”“哦，是什么人？”霍擎苍一扬眉。 “这个，还没有查清楚，酒吧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而且他似乎也不知道大小姐的身份，每次去都说是找安琪，每日让人给大小姐送的花，卡片上写的也是安琪。”看来，霍老太太说的事是真的。 那丫头还真的谈起了恋爱。只不过，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有些太过神秘。 “这个人既然从来没有约云曦出去过，那今天她是和谁出去的？”“还没有查出来。”龙一低头，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最重要的消息，没有打探到，他深知霍擎苍的脾气。 霍擎苍沉吟不语。 气氛有些凝重，龙一低着头，斜斜地瞥了一眼过去。 夜色笼罩，昏黄的路灯下，霍擎苍的眉头紧蹙，眸光有些捉摸不定，但是面色却是阴沉森寒。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手下汇报过来的消息。 “大少。” 第361章 等会我还要 霍擎苍兀地转头。 “说。”“对了，大少。大小姐今天晚上没有去酒吧，而且连招呼都没有打，说是酒吧老板大为光火，还训斥了她们乐队一顿。那个男人今天也没有来，估计……”“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赶紧去查。”不等他说完后面的话，霍擎苍大吼一声。 龙一哪里还敢耽误，赶紧转身快步走了。 那丫头对她的音乐，从来都是放在第一位，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耽搁她的表演。那个男人也没有出现，看来霍云曦定然是和他在一起。 能让霍云曦忘记她的乐队，那一定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些年来，霍云曦因为过不了心中的坎，不管霍老太太怎么催，她始终就是毫不理会。 按理说，霍云曦终于放下了以前那段，能重新接受一段感情，他这个做哥哥的，应该为她高兴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霍擎苍竟有些心慌。 锐利的隼光，从他的眸光透了出来，似乎要穿透这沉沉夜色。 良久，转身。 抬步往霍府里面走去。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消息了。 霍云曦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让他省心过，谈过恋爱都让人这么操心。霍擎苍迈着步子，轻轻摇了摇头。 “嗡嗡”突然，他衣袋里的电话传来一阵震动。 霍擎苍拿了出来。 上面的数字有些陌生。 “喂”霍擎苍立马恢复冷冷的语调。 “是霍总吗？我是云恋的前台。”“云恋？”他今天可没有要宴请的客人。 不等霍擎苍开口询问，电话里的服务员急急说了下去。 “对，今天李小姐在这里订了座，还说了霍总你今天不想有人打扰，所以我们今天就推掉了所有的订单。刚刚李市长刚刚带了个重要客人来。你知道，市长我们也不敢得罪，非常抱歉，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问你，可以让他们进……”服务员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霍擎苍迅速转身。 那么一件重要的事，怎么就给忘记了。 都是霍云曦那臭丫头，竟是让他把程欢论文答辩的事都给忘到脑后。 电话里，服务员急切的喊声，还在不停响着：“霍总，霍总，喂……”“没关系，你让他们进吧。”霍擎苍拿起电话，冲着里面快速说了一声，然后“啪嗒”一下挂了电话，长腿一迈，又从霍府走了出来。 没有叫人，他径自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车，带着很大的轰鸣声，朝着云居，飞驰而去。 …… 海边的一个小餐厅里。 餐厅不大，但是却充满了文艺气息。 铁艺的栅栏，随处可见的花艺和绿植，文化石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大师的传世之作，虽说是赝品，却给整个餐厅一种与众不同的氛围。 餐桌和椅子都是原木，一个年纪不小的中年女子，穿着一条白色长裙，坐在一台偌大的钢琴前面，一串串的音符随着她的手指，轻巧跳跃间，流淌出来的乐曲，让人心旷神怡。 人不多，整个餐厅显得很安静。 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沈司南和程欢面对面坐着。 程欢端起面前的杯子，大大喝了一口。 “嗯，这柠檬水味道不错。 “那就多喝几口。”沈司南温文一笑。 “沈司南，其实不用跑这么远的地方，我们可以随便找个路边的小餐馆就好了。我觉得学校附近那个馄饨摊就不错。”程欢放下了杯子，四下打量了一下餐厅，冲着沈司南盈盈笑着。 夜色已经降临。 从程欢坐的位置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海。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泛着高大建筑物上面挂着的霓虹，熠熠发光。 “京都这几年变化真大。”程欢发出一阵感慨。 随着她的目光，沈司南转头过去，微微笑道：“让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虽说每年都会回京都，可还真没有好好看过。乍一看，倒有些不认识了一样。”“先生，小姐，你们点的菜来了。”程欢正要回话，身后响起来服务员的声音。 两人扭过头。 “来来来，别看了，等会吃完了我们可以好好逛一逛。让你等了我这么久，肚子应该早就饿了。”沈司南取过碗筷，细心地检查了一遍，才递给程欢。 伸手接了过去，程欢顺口道了一声谢。 “谢谢。”“和我还这么客气？早就说过了，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这么拘谨，你再这么见外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了。”程欢抬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沈司南可是自己的偶像，在他面前，程欢怎么敢太过放肆。 见她不吭声，沈司南夹了一块菜，放到程欢碗里。 “快吃，本来是说你的论文答辩完，我们先去喝杯咖啡，然后你再请我吃顿饭，结果被院长给拉到医院去了，一台手术下来，好几个小时，让你白白等着，真是不好意思。”“沈司南，你真觉得不好意思？”生疏也就那么一刻钟的时间，在沈司南面前，虽不敢放肆，但程欢却是最放松的。 沈司南放下筷子，暖暖一笑。 “那是自然。”“真是那样的话，很好办啊。”“说说看。”程欢的样子，瞬间激起了沈司南的好奇，他眉头一扬，星眸盯着程欢，满眼都是笑意。 程欢夹起一大块菜，放进嘴里。 “多好办啊。今天我论文答辩过了，本来说好是我请你吃饭，既然你不好意思，那这一顿算你的行不行？”说完后，程欢头一歪，冲着沈司南莹莹一笑。 瞬间，沈司南看着竟有些呆了。 霍擎苍那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让他遇上了程欢。眼前这么一个女子，清雅素素，歪头一笑间，灿烂笑容，却暖了屋子外面寒冷的冬夜。 “当然，光这一顿饭还不算，等会我还要……”说到这里，程欢打住，脸上闪过一丝俏皮。 “还要怎么样？我反正也没事，等会你想怎么我都陪你。”“嗯，沈司南，算我没有白等你几个小时。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反正等会我说怎么，你都得答应。”开心溢满程欢的脸，撒娇般的腔调，倒是有些像个孩子。 看着她的笑脸，沈司南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第362章 搬回来 “没问题。”沈司南笑道。 听了沈司南的回答，程欢似乎愈加开心，完全不顾什么形象，逮着自己喜欢吃的，再不客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今天的答辩会，进行得很是顺利，所有的评委，包括沈司南在内，一致给了她好评。特别她修改后的有些论点，精锐不凡，很有见地，让人耳目一新，甚至让沈司南都没想到。 “程欢，现在你的论文答辩过了，就意味着你已经正式算是京都大学的毕业生。一个临床医学毕业生，如果还继续在二院干护士，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嘻嘻，沈司南，你也太抬举我了吧。”程欢嘻嘻一笑，继续着她的大快朵颐。“我不过刚刚才通过毕业答辩，毕业证都还没到手上呢，可不敢嘚瑟。”“程欢，我有个建议，希望你能答应。”说完，沈司南却突然正色，一脸的认真。将手中的碗筷放好。 突如其来的一幕，倒是让程欢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敢再放肆下去，顿时坐直了身子。 “沈司南，什么事？”“我希望你到我公司来上班。”“什么？让我……”程欢愕然。 沈司南脸上闪过笑意，朝程欢笑道：“对，你。你来我公司上班。难道，这件事让你很惊讶？”“可是，我就是个小护士，到你公司能干什么。再说了，你的公司在国外，那么远，我还得照顾我弟弟，你知道他才做了手术不久。”程欢眼里全是疑惑。 仁生药业，早就上市，在全球也是排得上号的、那么好的公司，每年不光是从京都大学这种学校出来的毕业生，就算是国外那几所顶尖的医学院的学生，也是争抢着他们公司的一个职位。 现在，沈司南竟然邀请她去。 这，的确让程欢有些意想不到。 “沈司南，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就是个连毕业证都还没有拿到手上的本科生，你们公司哪里能看得上我？”沈司南见她讶然不已的神情，不仅没有取笑，脸上严肃的神情，却更甚了些。 “程欢，不要贬低你自己。你的能力，我相信。刚才还你提醒了我，来，你看。”说到这里，沈司南用手往外面一指。 “现在的京都，发张迅猛，城市比起以前我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扩大了很多倍。这样的话，城市人口必然剧增。人多了，就必须得有相应的配套设施，你住在这里，应该知道，京都的好医院太少。所以，刚才我突然有了个想法，在京都建一所医院，规模比二院大，聘请几个国内知名的医生过来，慢慢再将仁生搬回来。”“你想建医院，还要把仁生搬回来？”程欢的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沈司南的想法也太……了吧？ 想了半天，程欢也没有想到可以准确表达，她此刻心情的字眼。 建医院，倒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把仁生搬到京都，好像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要知道仁生可是在国外做起来的。再说京都虽也不小，但和一线城市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沈司南将头转了过来，盯着程欢，唇角高高扬了起来。 “对。把仁生搬回来，其实这个念头前两年就有了。我父亲身体不怎么好，这几年一直想回国定居。老人家，年纪大了，就会有落叶归根的想法。”说到这，沈司南微微一笑。 “哦，是这样。”“对，我父母都是京都人，对这里自然有很深的感情。而且，现在我……”沈司南突然顿住，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 “你看，你对京都熟悉，我筹备这些事，也需要人，你现在也从京都大学毕业了，又是医学专业，而且，今天你的论文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程欢，你是个人才，我可不想错过你。”话锋一转，沈司南说得极其认真。 没有想到，竟然被偶像这么称赞，程欢心中欢喜，脸上却陡地红了起来。 赶紧将头低下，作扒拉碗里的饭…… 她想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只是，刚刚垂首之间，染到耳后的那一丝绯红，依旧让沈司南的眸光捕捉到了。 “程欢。”沈司南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异样。 “嗯”程欢应了一声，浅浅抬起了头。 脸上那一丝红晕，绯红入鬓。 心底深处，似乎有一种悸动在往上萌涌，沈司南哑哑一声：“程欢，你真美。”星眸里闪出晶莹透亮的东西。 听了这话，程欢刚刚抬起的头，便又迅速低了下去。 沈司南眸子里的东西，看上去有些熟悉。眼前坐着的，是她的偶像，她可不能让这种崇拜变了味道。 心中一动。 情不自禁的，沈司南伸手出去，正想握住程欢放在桌上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程欢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让沈司南和程欢同时吓了一大跳。沈司南的手顿时收了回去，一把抓住自己面前的杯子，假意端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大魔头三个字，在不停的闪烁。 沈司南自然看见了。 他慢慢喝着水，心里却在疑惑，谁会是大魔头，程欢把那个人备注成了这个名字，难道，那个人和她有仇吗？ 程欢自然知道是谁。 “喂。”她接通了电话，但是声音听上去，却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是有些柔顺。 “霍太太，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有妇之夫，如果让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和别的男人鬼混的话，我自然会和你算账。”电话一通，里面便传出来霍擎苍冷冷的声音。 早上走的时候，程欢就对他所有些气恼，不过好在论文答辩顺利通过，她心情一好，便不想和他计较。没料到这个混蛋，一开口就是一通的数落。 好像，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程欢脸顷刻间黑了下来。 “我喜欢在哪里，就在哪里，喜欢喝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管。”同样冷冷的话，程欢掷了回去。 说完后，程欢迅速摁掉了电话，扔到了一边。 但是，手机立马又响了起来。 第363章 敢挂我电话 沈司南慢慢喝着水。 程欢刚才的话，他都听在耳里。看来，那个人和程欢真是有些过节。 “怎么了？”“没事，一个疯子，难得理他。”程欢一口接过话头，心中很是不爽，却夹起了一块排骨送到沈司南的碗里，盈盈笑道：“来，沈司南，这个排骨味道不错，多吃点。还有，你刚才说的事，只要你不嫌弃，我答应了。”“真的？”“那当然，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谎骗过人。虽然我就是个小女子，但我说到做到。”程欢大刺刺地回了沈司南一句。 她才不要像某些人，说好的事情，总是在变。 这下子，沈司南顿然开心起来，冲着吧台的服务员一个手势。 “先生，有什么吩咐？”“给我拿一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沈司南显得有些兴奋异常。他没有想到，程欢答应得这么痛快。 程欢一见，赶紧出口阻拦：“沈司南，干什么呢，刚才我就说了不喝酒的。”“不行，这一次，必须得听我的。今天可是双喜临门，怎么也得要庆祝一下。”沈司南伸手，轻轻在程欢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后转头看着服务员：“快去，要最好的，不然的话，今天这单我就不买了。”服务员笑了笑，领命走开。 “程欢，你就不要再拦着我了，今天我真的高兴，就算是陪我喝一杯，好吗？”温柔如水的嗓音，眸子里那一丝热切的期盼，让程欢没有拒绝沈司南的理由，她只得点了点头。 很快，服务生拿了酒来。 沈司南拿过杯子，没有让服务生动手，为他和程欢两个人斟上酒，然后冲程欢高高举起了酒杯。 “来，预祝我们俩合作成功，也祝贺你今天通过了论文答辩，干杯！”说完，也不等程欢说话，沈司南端起杯子，和程欢手中的轻轻一碰后，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嗡嗡”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 程欢斜眼一瞥。 拿起电话又摁掉。 “程欢，到底是谁，没什么事吧？有事的话，你只管说，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我公司里的员工，作为公司负责人，我可得要好好保护我的员工才是。”沈司南带着玩笑的话，让程欢被霍擎苍惹恼的心情，顿然放松了不少。 她浅浅轻笑起来。 “沈司南，没想到你这么一个有名的医生，竟然也会开玩笑。”“哈哈，你不会以为我除了开刀以外，就什么都不会了吧？别说开玩笑，我还会开会，快酒瓶，开……”“哈哈哈”这下子，沈司南的话，惹得程欢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很快将这顿庆功宴吃完了。 喝着酒，沈司南慢慢把他的规划说了出来，听得程欢简直对他佩服得要紧，先前神一般存在的沈司南，瞬间又恢复了他在程欢心里的位置。 他思路清晰，将京都以后发展的蓝图，描绘得很不错，但这些程欢却从来没有想过。而且沈司南分析了目前的医药市场，京都这种正处在发展中的城市，急缺像仁生药业这种龙头企业，他要将仁生牵回来，定然会争取到政府的很多优惠。 一番话，沈司南说得是头头是道。 程欢连连点头，从头到尾都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司南。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眼前娓娓而谈的沈司南，专注用心，星眸子里，透出的光亮熠熠生辉，脸上却依旧带着煦暖的温柔。 蓦然间，沈司南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没有说好？”他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的好听，让人从来不会又尴尬的违和感。 程欢抬起头。 “呃，没有，你说得太好了。真的，沈司南，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从来没有想过。难怪你能把仁生做得那么好。”一脸的崇拜，不要太明显了。 “来，程欢，为了我们以后并肩战斗，把仁生做大做强，碰一下。”沈司南暖暖笑着，将杯子举了一下。 爽爽一笑后，程欢也举了杯。“好，来，为我们的合作。”“哐”清脆的碰杯声。 两个人相视一笑，仰脖喝光了各自杯子里的酒。 电话再次响起。 程欢蹙了蹙眉头。 “要不要我帮你接？”沈司南见她一脸的嫌弃，热心的说了一句。 “呃，不用不用。”连连摆手。 那个讨厌鬼，如果知道她和沈司南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吃多少飞醋呢。程欢可不想冒这个险。 害怕惹来沈司南的疑问，她不得不接通了电话。 “喂。”“为什么挂我电话？”里面的声音，凉寒似冰。 程欢嘴角一撇，淡淡回了过去：“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啰嗦，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什么事？这么晚了，不要忘了，你是个有丈夫的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你怎么知道？”程欢有些惊异。 她的反应，却似乎让电话那一头的霍擎苍陡然起了恼。“果然。说，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派人来接你。”声音里，透出的全是怒气。 隔着电话，程欢几乎都能看到，霍擎苍那张铁青的脸，黑得出水。 “不好意思，霍先生，我好像没有签卖身契给你吧，我记得，我们的合约上，可没有这一条。”程欢冷冷回道。 两个人毫不相让地互掐着。 霍先生。 难道是霍擎苍？ 沈司南听到这三个字，心中陡然一惊。 听程欢的口气，两个人似乎应该还是合约关系。看来上次孩子那件事，霍擎苍那小子并没有趁此机会，和程欢更进一步。 心中暗暗一喜。 “你……”“呲，我什么我，霍先生，我又不是犯人，不用什么事都给你汇报吧。”“……”唇枪舌战，丝毫不让的怼着彼此。最后，程欢的伶牙俐齿似乎占了上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 “霍先生，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挂电话了。”程欢淡淡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心中好一阵的偷笑。 盯着得意洋洋的程欢，沈司南手里握着酒杯，若有所思。 第364章 偷袭 一顿晚餐，在融洽的气氛里很快结束。 沈司南提议送她回家。 程欢婉拒了好几次，不过沈司南总是不放心，又把程欢加盟这件事拿出来开玩笑，暖意温尔的沈司南，的确让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总是这样为她考虑，却不着痕迹，哪里像霍擎苍，做了一点事，恨不得天天挂在嘴上。 切。 想到那个名字，程欢不禁嘴角一撇。 车，朝着程家的方向开去。 好多天没有回来了，再说现在回云居去，那个讨厌鬼还不知道会摆出什么阵势来对付她呢，程欢想想都觉得心里发虚。 还是躲远些好。 沈司南开着车，眼角偷偷瞄了一眼程欢，她竟然还住在程家，这让他心中倒有些欢喜。 “程欢，你家住的这片还不错，老家老户，让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了。”“嗯，是的，这一片全是老房子。在这里住惯了，还真不喜欢那些高楼大厦。所以我爸临走的时候，特地交代了不许卖房子。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程浩的手术，我真的不敢，说到这，还真的要谢谢你，我……” “嗨，不要这么说，你看，你现在答应来帮我，就算还了我这个人情好不好？从今天开始，可不许说了。”沈司南一口打断，手上一转，车进了程家的小巷。 连声对着沈司南道了谢，程欢正准备下车。 “怎么，也不请我进去喝杯水，我可是你未来老板呢。”沈司南坐在驾驶室里，转头微微一笑道。 程欢正要迈出去的腿，立刻停住。 “呃……”神情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见状，沈司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和你开玩笑呢，看你今天心情不错，应该不会和我计较的吧。”没有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沈司南，竟然也有这么顽皮的一面。 看来是她想多了，程欢面上不禁一红，连声解释道：“呃，不是的，我妈和我弟弟都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大晚上的，带个男人回家，好像有些不妥。”说完后，程欢嘿嘿一笑。 “没关系，我就是顺口开个玩笑。今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你去医院把辞职手续办完，安心到我这边来上班。”沈司南说完后，对程欢唇角一扬。 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程欢转身。 但是，她却没有看到，程家大门旁边，暗处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正阴沉着脸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心里涨满的，都是抑制不住的热情。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论文答辩顺利通过，京都大学的毕业证即将到手，沈司南的特助，这一切，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这么大一个，程欢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砸晕了。 五年来，今天是她第一次有这么好的心情。 心情畅快，她刚才和沈司南喝得不少，此刻，漾出的红晕，早已经染满了程欢的脸。嘴里不自禁哼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首歌，程欢低头在自己包里，开始翻找着钥匙。 突然，一双大手从她背后伸出，使劲儿把她往后拉去。 猝不及防的程欢，吓得张嘴大叫。 沈司南刚走，应该还来得及。 只是，没等她叫出声，嘴被封住，一抹冰冷的凉薄盖了上来。 程欢大惊失色，极力挣扎着，想逃脱这人的桎梏，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唔唔，谁，谁，放开我。”她的叫喊，似乎根本没有结果。 这人不仅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反而愈发重了起来，舌尖更是撬开她的唇瓣，直接攻占她的甜润。 程欢瞪大了双眼，想看清楚这混蛋到底是谁。 只是，夜色黑沉下，她只能看清楚是个高大的男人，根本看不清楚五官的轮廓。 蜿蜒而入的柔软，突然让程欢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霍擎苍？ 念头一闪而过。 恼怒的火气，顿时从程欢的胸中喷薄而出。 他怎么会在程家门口。 不过霍擎苍根本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抱住程欢的手，越来越紧，唇齿之间的撵磨，似乎想要把程欢给揉碎一般。 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不受控制。 程欢怒了。 想不了太多，她一口便咬了下去。 腥甜的气息瞬间弥散。 “呼”吃痛。 霍擎苍低呼一声，立马松开，怒目直直瞪了过去，眸子黑沉，盯着程欢。 “你”“霍擎苍，你不要太过分了！”程欢蹙起眉心，冷冷吼了一句怼回去。 她不敢说得太大声，害怕被隔壁的云太太听见，明天又开始在巷子里八卦。 “我过分，霍太太，你从早上出门，到晚上都不回家，这应该不是一个太太做的事吧，和一个男人出去喝成这样，你让我这个丈夫的脸面，往哪里放。”一丝腥热从嘴角溢出，霍擎苍伸出手指慢慢擦掉，脸色铁青。 云恋餐厅服务生的一通电话，让霍擎苍顿时想起了程欢的论文答辩，急冲冲地打了电话过去，本来还想问问程欢在哪里，却不料一言不合两个人便杠上了。 而且，电话里，虽然听得并不清晰，但是霍擎苍依旧听出了男人的声音。 心中顿时来了怒气，话说得也更加的不入耳。 没想到，如今的程欢全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两句话怼上，竟然干脆挂了他的电话，再打过去，她竟然再不接听。 好不容易接通后，程欢言语带刺，字字钻心，到最后电话里居然传过来清脆的碰杯声音。霍擎苍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恼怒，飞车奔驰，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凭着对程欢的了解，霍擎苍明白今天晚上她定是不会回云居的，便径自开车到了程家。 除了这里，程欢不会有地方可去。 果然，程欢回来了。 不过看到她竟然是被一个男人送回来，霍擎苍真想冲上前去，在那男人脸上狠狠凑上几拳。 夜色深掩，但是他也一眼看出来，送程欢回来的，竟然是沈司南。 但是盯着沈司南肚自离去，霍擎苍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的窃喜。看来，沈司南和程欢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亲密。 他的话，瞬间惹恼了程欢，她脖子一梗。 “霍擎苍，你跟踪我？！” 第365章 无赖一回 霍擎苍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了。”斗鸡一般的程欢，言辞咄咄，甚至还往前跨了大大的一步，小脸扬起，眸子里清辉，在昏黄的路灯下，熠熠晶亮。 霍擎苍也往前走了一大步。 两个人的身子，就快要紧贴在一起了。 “那你想怎么样？”霍擎苍个子太高，就那么俯视着程欢，唇角牵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痞笑。 原本是一头怒气过来，想找这小女人算账的，没想到意外看到她婉拒沈司南进门的要求，霍擎苍此刻早已经不再生气，甚至还很开心。 看着程欢如同斗鸡一般的高昂的斗志，霍擎苍玩心骤起。 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不如意。 “我不想怎么样。霍擎苍，我今天很累了，麻烦你让开，我要回家休息。”“让开？我为什么要让开？你是我太太，太太累了，我这个丈夫自然得要陪着才行，对不对？”即使夜色已浓，但是霍擎苍眼里的那丝戏谑，那么明显，程欢见了真是心烦。 “霍擎苍，你不要这么无赖好不好。”声音里没有一丝底气。 面对霍擎苍，程欢真的事没有一点办法。 “我今天还就要无赖一回了。”霍擎苍唇角一挑，突然弯下身子，将程欢往肩上一放，一手推开程家大门，便走了进去。 “霍擎苍，你干什么？”不敢扬声大吼，程欢将声音压得极低。不过，语气里的气恼，却是满满透了出去。 霍擎苍毫不理会。 反脚一勾，程家大门便被关上。 “把我放下来，这是我家。”“呵呵，你是我太太，你家就是我家，还分这么清楚干嘛。再说了，程家现在就你一个人，有什么害羞的。”说着话，霍擎苍已经扛着程欢走进了程家的客厅。 不等她叫嚷，霍擎苍身子一弯，“咚”的一下，将程欢放在了地上。 “霍擎苍，你真不要脸。”程欢身子晃了好几下，这才站稳，粉面含怒，冲着霍擎苍，没好气地掷了一句过去。 不料，这次，霍擎苍竟然没有接过话头。 唇角轻轻上扬着。 他站在那里，抬眸淡淡地盯着程欢，眼里全是爱意。 “真没想到，我太太竟然这么厉害。轻轻松松就过了论文答辩，京都大学这么有名的学府，也会因为照顾沈司南的面子，给你单独开了一场答辩会。看来，沈司南的面子，够大。”其实，程欢能过论文答辩，霍擎苍心里没有半点疑问， 程欢是谁，那可是个从小到大的正经学霸。 论文答辩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专场答辩，还请来沈司南这么样重量级的评委，京都大学里，估计也就只有程欢享受过这种待遇。 本来是想赞她几句，但是话说出来，却似乎带上了嘲弄的意味。 果然，霍擎苍话音刚落，程欢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霍擎苍，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今天的论文答辩，是因为有沈司南才过的？”“哦，那倒没有，但是事实摆在这里。你也是在京都大学上过，什么时候见过专场的论文答辩，我不多想都不能。”她越急，霍擎苍看在眼里，就愈发有趣。 霍擎苍的话，说得不无道理，程欢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气恼地狠狠瞪了霍擎苍一样。 “霍擎苍，不要以为所有人，和你们这么有钱人一样，什么事都会想到灰色交易。论文答辩，那是凭我自己的真本事。”“真本事，那你今天晚上和谁吃的饭？”霍擎苍上前一步。 气势逼人，程欢赶紧往后退了好几下。“呵，霍擎苍，你也太龌龊了吧，竟然真的跟踪我。我和沈司南吃了饭怎么了，谁规定我就不能和他吃饭？真是幼稚。”说完后，程欢懒得理会，转身欲走。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料，她的步子一动，转身间，手却倏忽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握住。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霍擎苍没有继续说下去，好像特意交代李秘书定了餐厅，在程欢面前，似乎有些没了面子。 手稍微松了一下。 心中冷哼一声，程欢甩开霍擎苍的手，就往自己房间去。 只不过，她始终还是逃脱不了。 正走着路，突然身子一歪。 霍擎苍的大手伸了过来。程欢今晚和沈司南喝得不少，微醺的她，感觉脚下轻飘飘的，整个人根本就没有定力，霍擎苍这么一带，她便乖乖倒在了霍擎苍的怀中。 “霍擎苍，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酒意上了头，程欢的口气似乎没有刚才那样的强硬。 脸上的那抹绯红，此刻已经晕染开来，微醺的酒意，更是让她的眼神多了迷离之色，霍擎苍心中一荡。 情不自禁就想俯下头去。 “你跟着别的男人出去吃饭，我这个做丈夫的，还怎么好好说话。”话中透着责怪，可是霍擎苍却说极为小声，低沉浑厚的嗓音，自带一种暧昧。 嘴刚好凑到程欢的耳垂上。 热气吹过，程欢身子不禁瑟缩了缩。 那种无以言状的舒坦，似乎就从那里，开始向她的四肢百骸蔓延。 “霍擎苍”眼神迷离，醉意薰然的程欢，轻轻从唇间吐出了这个名字。 两个人刚才的大战，瞬间停止，旖旎和奇妙的气氛，开始流淌在程家客厅里的每个角落，程欢没有斗志，满身的盔甲，顷刻间早已经软化。 霍擎苍体内最深的地方，升腾出来的渴望，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往外窜着。 “欢欢，你让我等得好苦。”也许是酒意使然，程欢完全没有了戒备，听了霍擎苍的话，她竟然开始回应，扬起脸，带着迷迷的笑意。 再也按捺不住。 他没有想到，醉意醺醺的程欢，竟然开始激烈地回应起他。 炙热，蔓延开去。 第366章 吃了你 …… 第二天清晨。 屋子里。 不大的床上，程欢习惯性地蜷成了一团，侧身睡着，脸刚好朝着窗户。从窗棂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光线并不强。 程欢就这么睡在晕圈中，柔柔的光，让她有一丝朦胧。 霍擎苍早就醒了。 他斜靠在床头，就这么贪婪地盯着程欢。 睡得就跟只懒猫一样。 唇角微微一勾。 一缕头发散下来，掉在程欢的脸上，乌黑的发丝在白皙的脸上，显得特别的明显，霍擎苍伸手出去，轻轻给她拨到了耳朵后面。 柔光中的程欢，好美。 霍擎苍不禁俯下头，想在那粉嫩的脸上盖个印章。 只是，他指尖的冰凉触及程欢的温热的脸，程欢突然瑟缩了一下，陡然惊醒过来，身子一动，头转了过来，温热的柔瓣正好对上霍擎苍的薄唇。 程欢倏地瞪大了眼睛。 四目相对。 “霍擎苍，你，干什么？”程欢瞬间将身子快速地翻到一边。 程欢在家里的床，本来就不大，她还睡在床的边沿，竟是忘记了在床上，这一个翻身，动作太大，身子悬空，眼看着就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我说你在自己床上，能不能老实点呢。”霍擎苍长手一捞，将程欢抱住，顺势紧紧搂了过去。 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瞬间充斥在程欢的周身。顿时，她面上一红。 绯红直入鬓间，满面娇羞的程欢，燥热，在他体内顷刻间升腾，霍擎苍将头俯了下去。“怎么？霍太太，还害羞呢。”言语之中，满满都是打趣。 “我……”程欢将头深埋，无语以对。 她知道，即便说出什么，霍擎苍也有法子立刻怼上一句，说不定还会惹来一场大战。刚才翻身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全身酸痛得厉害，她可不想再来一遍。 眸光触及，程欢陡然一惊。 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她和霍擎苍竟然是躺在程家，自己的房间里。 “霍擎苍，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仰脸直对，眸子盯着霍擎苍，满眼的疑惑。 不对啊，昨晚上她明明记得是和沈司南在一起的。 霍擎苍眉头一蹙。 “看来，以后我必须派人跟着你来了，不止是和男人出去喝酒，还竟然能喝断片，昨晚上如果不是被我捡到，岂不便宜了别人。”刚才的燥热，被程欢突然这句话，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消退。 程欢一个激灵，脑子里开始迅速回放。 昨晚的情形，顿然清晰闪了出来，程欢猛地坐了起来，一脸的不屑。“什么被你捡到，霍擎苍，你搞错没有。昨晚上，我可是在家门口碰上你的。”“呵呵，看来喝得还是有点记忆。不过，一个女人，喝成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霍擎苍唇角撇撇。 身子更是斜斜朝程欢一靠。 “干什么呢？”程欢赶忙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她可不敢和霍擎苍靠得太近，浓浓的荷尔蒙，早就已经在这屋子里弥散开了。 薄唇一抿，霍擎苍修长手指，陡地一下将程欢的下巴抬了起来。 “我告诉你，以后可不许这样。如果让我再遇上一次，我……”“你怎么样？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给吃了。”程欢眉头一挑，小脸仰了起来，好不示弱地盯着霍擎苍，言语之中，却似乎带了些玩笑的声调。 这几天在云居的日子，两个人之间融洽了许多，五年前的那些破事，似乎都忘了。 “你以为我不敢？”狡黠瞬间闪过唇颊，霍擎苍一个翻身过去，在程欢耳边低声说道：“让你看看，我今天是怎么吃了你的。”耳垂被霍擎苍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霍擎苍话里的意思，她更是明白。 脸红了起来。 “你……”只有一个字，程欢垂眸低首，后面的话说得比蚊子叫的声音还小，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霍擎苍的头，慢慢俯了下去。 突然，程欢脑子里蹦出来昨晚的事，她想起了和沈司南的约定。“哎，对了，霍擎苍，有件事……”“什么事，等会再说。”“不行。”程欢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不料，霍擎苍躲闪不及，两个人的头，“咚”的一下撞到了一块。 “啊”程欢吃痛，惊呼起来。 “霍太太，想我吃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眉头轻蹙一下，霍擎苍用手指轻抚了一下，冷魅勾唇。 程欢用手捂住头，快速从床上跳了下去，急急回怼过去：“霍擎苍，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一样怎么？”“一样，一样……”满脸绯红，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这样的程欢，看上去有种别样的风味，霍擎苍盯着她，脸上笑意深深，存心戏谑。 太危险。 程欢见状，身子快速往一边闪开。“算了，和你这样心里龌龊的人，也说不到一块。我就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嗡嗡”程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霍擎苍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眸光一扫，霍擎苍的眉头顿然蹙紧。 “喂”“大少，有件事，有件事……”电话里面，传出来龙一的声音，急切，却有些吞吞吐吐，好半天也没有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太过异样。 霍擎苍心中沉了沉。 “说。”“大少，昨晚大小姐一夜都没有回府，而且，我们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消息传来，大少，你看，现在怎么办？”随着龙一的声音，霍擎苍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继续给我找。”嗓音已经低沉得几近冰点。 寒森的冷风，瞬间凉了这屋子。 画风突转，程欢有些讶然，嘴张得老大，刚才本来想说去沈思南公司上班的事，顿然打住，一下子给咽了回去。 “是，大少。”龙一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大小姐是霍老太太疼心尖儿上的人，他们办事不力，再待下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和霍擎苍交代。 一个翻身，霍擎苍快速在床上坐了起来。 难道，那丫头出了事？ 第367章 丈夫？ 霍云曦那丫头竟然整晚没有回家，龙一带着人都没有查到踪迹，这事太古怪。要知道，他手下那些人，虽说不上精兵良将，但是也有好几个是一直跟着他，这几年从枪林弹雨里闯回来的，能力自不用说。 念头一动，霍擎苍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顷刻间下了床。 动作迅速，片刻间霍擎苍已经穿好了衣服，手里拿起外套，倏地出了房门。 程欢看得发愣。 “霍擎苍，我，我以后要去沈司南……”“以后不许和沈司南去喝酒，我有急事，等会你自己去医院上班，晚上必须回云居。”程欢的话还没有说完，霍擎苍的身影又从门外闪了出来。 “我是说，我以后不用取医院上班了，沈司南……”程欢开口，还想解释，不料匆匆一句后，霍擎苍很快就没了影子。盯着空空的门口，程欢无奈地住了口。 当然，程欢的这句话，霍擎苍根本就没有听见，转眼间，他已经到了程家门外。 龙一早就没了身影。 疾步匆匆，霍擎苍往巷口走去。 程家是条老巷子，昨天霍擎苍开来的车进不来，还停在巷口。 刚刚走了几步，一个的女人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哟，这位看起来好面熟。”嗓音拉得老长。 心中挂着霍云曦的事，霍擎苍懒得理会。 不料，身后的女人似乎并不放弃。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后，程家隔壁的云太太，摇着胖胖身子，赶到了霍擎苍的前面。脑袋扭向霍擎苍。 “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怎么不搭理人呢。”“哦，你好。”霍擎苍唇角一牵，淡淡打了个招呼，脚下却没有停下。 大长腿朝前急急迈了出去。 “嗨，我说，你到底是程家什么人，怎么大清早的从程家出来。前几天我碰上程太太，她说要带她儿子回趟老家。这屋子里就程欢一个人，你该不会是她男朋友吧？”霍擎苍的态度，并没有影响云太太八卦的积极，腻笑，堆满了她的脸。 这张脸，看着真是讨厌。 霍擎苍倏地驻足。 扭头。 “云太太是吧？我不是程欢的什么男朋友。”冷冷的语气，似乎比这寒冬的早晨还要凉。 不过，云太太却好像根本没有在意，反而兴趣盎然地盯着霍擎苍，轻笑扬起。 “不是男朋友，那可就奇怪了。程家女儿独自在家，你一个大男人，大早上的从他们家出来，这要传了出去，那可就不好听了。”这女人不止讨厌，真是找打。 霍擎苍敛眉冷眸。 “你听好了，我是程欢的丈夫，她是我太太，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从她家里出来，我从自己家里出来，有问题吗？”随之，眉头一跳，锐利的隼光从眸子中透出，直直盯了过去。 “什么？你是，程欢的……丈夫？”霍擎苍的话，让云太太愕然愣愣看着霍擎苍，瞠目结舌。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牵。 “对，丈夫。云太太，请问你现在可以让开了吗？谢谢。”冰冷的语调，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不等霍擎苍再说，云太太怔怔盯着他，身子却赶紧往旁边一侧，给他让出了道。 长腿一迈，霍擎苍面若寒霜般地从她身边走过。 丈夫？ 丈夫？ 程欢结婚了，可程家好像都没有一丝的动静。程家人的口风，还真是紧。 不对啊，结婚这么大的事，依了程太太的脾气，怎么可能不透漏点风声出来？那个人，是害怕无名无分的和程欢鬼混在一起，故意那样说的吧。 贼亮的眼珠，迅速转个不停，云太太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最后，嘴一撇，转身就走。 这可是个大新闻，得让巷子里的人都分享一下，刚才那个男人，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气质也是不凡，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家伙。 呲。 云太太冷笑一声。 没有停留，她快步朝着巷子口走了去。 想到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激动，云太太的脸上，不禁浮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刚出巷子口，突然有人大声招呼了她一声。 “云太太，这么早去哪里呀？”抬头一看，云太太顿时一脸的灿烂。 赶紧几步便迎了上去，嘴里更是热情招呼着：“哟，我还以为你谁呢，原来是程太太。不是回老家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程母背着一个大包，形色疲惫，刚从路边的公交车里下来。 身后，跟着程浩。 “本来还想再待几天，可这孩子一直闹着回家。好几年没有回老家，他在那里倒是有些待不惯了。”程母一边笑着，走了过来。 云太太眼珠一转。 “不过，程太太，你也是应该回家来看看了。真要再待几天回家的话，我估计你家程欢……”听了这话，程母顿时紧张了起来。 正想要开口，却不料程浩从后面冲上前，一下子站在云太太面前，急急问道：“我姐怎么了？”“你姐……”云太太故弄玄虚，说了两个字，却不再接着说下去，反而扭头看着程母。 “云太太，你不要见怪，这孩子，也是关心他姐姐。程欢到底这么了？”程母讪讪一笑，对着云太太连连解释。 程浩这段日子以来，身体越来越好，前些天老是在她的面前闹着要去上学，说是身体已经好了。看到这一切，程母自然是对程欢又多了几分感激。 这一次回程云清的老家，那些叔伯长辈看到程浩的样子，都替她高兴。 程母心情好，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多程欢喜欢吃的点心。没想到还没回家，就听大云太太这么说。 她的心，自然提了起来。 “程太太，不用放心上，程浩这孩子也是关心她姐姐嘛，对不对，呵呵呵”云太太腻笑着，然后头往四周扫了一圈，将程母悄悄拉到一边，神秘万分，压低了声音说道：“程太太，我刚才看到一个男人，从你们家里走出来，他说是程欢是他太太。”“什么？”云太太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母便大声吼了出来。 “怎么可能？” 第368章 带个男人回家 程母的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 “啊，不会吧，程太太，你不知道啊，他可是说了和程欢是合法的夫妻呢。”见状，云太太知道程母肯定不知情，便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这下子，程母没有吭声了。 霍擎苍的影子，陡然在她的脑子里闪了出来。 除了那个混蛋，谁还会有这么厚脸皮？ 但是，程欢那个臭丫头，也太胆大包天了，明明知道他是程家的仇人，竟然借着她带着程浩回老家的时候，将姓霍的带回家来。 这么一大早，从家里出来，难道是昨夜……？ 想到这里，程母的脸黑沉得可怕。 没有说一个字，她猛地抬步，急急就往家里走去。程浩见了，赶紧追了上去，嘴里大声喊着：“妈，等等我。”跑过云太太身边的时候，程浩狠狠瞪了她一眼。 哼。 她就知道，刚才那男人，定然是满口胡说。 程家那样的家境，真的有个又帅又有钱的女婿，那还不得到处宣扬，她恐怕全巷子的人都知道，又怎么会隐瞒着。 没想到程家那个丫头，看着不错，却尽干些伤风败俗的事来。 呸，假正经。 云太太冲着程家母子的背影，重重啐了一口。 满脸的不屑。 当然，程母并没有看到这一切。 这个时候，程母早已经冲到了自己家门口。门是虚掩着的，程母一见，心中的怒火，顿时从胸中蹦了出来，她一脚踹在门上。 “程欢，程欢……”一叠声的大吼，顷刻间在程家上空响了起来。 霍擎苍刚走，程欢都还没有愣过神，一身酸痛得厉害，反正今天又不用上班，刚刚爬到床上，她准备再睡会，然后就去医院辞职。 屋子外的吼声，吓了她一大跳。 程欢猛然从床上坐起。 “程欢，程欢。”院子里的吼声，越发大了起来，程欢听出了是程母的声音。 程母不是带着程浩回老家去了吗？ 昨天程浩来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要等几天才能回，怎么一大早的就回了，这么着急忙慌的，难道，是浩子出了事？ 一个激灵，她赶紧下了床。 只是，还没等到她穿好衣服，房间的门，“咚”的一下就被推开。程母力道用得很大，门重重碰在墙上，然后又被反弹了回去。 这一下，显然是程母没有想到的。 “砰”门反弹回去，打在她的头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妈”程欢见状，赶紧跑了过去。 “呼”程母捂住头，重重呼了一口气。 “妈，你没事吧？你怎么回来了？浩子呢，怎么没看见他和你一起回来。”程欢上前去，拉住程母的胳膊。 不料，程母一把甩开了她。 脸色铁青，嘴上更是不客气，冲着她大吼一声：“你还知道关心你弟弟？！”完了，将身上背着的大包，重重扔在地上。 “我才走了几天，你竟然就这么不知廉耻。”程母扭头，眸光凶狠，死死瞪着程欢。 程欢怔了一怔，她没有想到程母竟然用这么恶毒的话，来攻击她。清澈的眸子里，急速涌上了一层水雾。 但是，想到程浩，她又将所有的委屈忍了下去。 “妈，浩子怎么样，他没事吧？”“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没那个福气当你妈。”程母面色黑沉，大声叫嚷着，根本没有看一眼程欢。 “妈，你怎么能骂姐姐呢？她又没做错什么。”听见门口蓦然响起来的声音，程欢瞬间转头过去，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是程浩。 好好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精神得不得了。 只是，脸上却是气鼓鼓的。 “浩子，你没事就好，姐刚才还在担心你呢，没事就好。”外套都来不及穿，程欢就跑了过去，拉起程浩的手，连连说了好几句。 听了程欢的话，程浩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姐，我怎么会有事。只不过……”说到这里，程浩却突然顿住，扭头看着程母。 “妈，你就不要骂姐了，那个云太太就是个八婆，每天就喜欢到处乱说，她的话，你也信啊，她不过就是羡慕我姐，找了个好姐夫。”“臭小子，谁是你姐夫呢？”程母的头，被门撞了生疼得厉害，听了程浩的这一番话，更是怒不可逼。 害怕她一怒之下，冲着程浩发火，程欢赶紧上前一步，将程浩护在身后，对程母小声说道：“妈，你不要生气，浩子也是顺口说说而已。”“顺口说说？你是不是忘记了，在你爸爸坟前发的誓言？程欢，你现在不仅是和他在一起，居然还敢趁着我们不在家，你把那个姓霍的，带回了家。你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一连串的话，噼里啪啦地从程母嘴里蹦了出来。 脸色因为恼怒，变得极为难看，眸子里透出的杀气，简直是想把程欢吃了一样。 “妈，我……”“我什么，你这么不明不白的带个男人回家，算什么事？！”“怎么会不明不白呢。”程欢低低回了一句。 不料，她这一句话，惹得程母顿时怒气大发。 “程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从祖上传下来，不说有多好的家风，但至少也是要清清白白做人的。你现在这样做，是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咧。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我们程家的仇人。”程母越说怒气越大。 说到最后，气急了的程母，竟然一步上前，抡起巴掌，冲着程欢恨恨打了下去。 猝不及防。 “啪”的一声。 好响。 程欢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到底生疼。 程母，竟然打了她。 “妈”捂住生疼的脸，程欢低低喊了一声，眸子里的水雾已经凝结成珠，挂在睫毛尖上，泫然欲滴。 只是瞬间的愣怔，程母又开始大声咆哮了起来。 “不要叫我！怎么，你还委屈了不成。这下好了，街坊邻居的可都知道了，你爸爸不在了，你就这么给程家抹黑是不是？”“妈，我抹什么黑了？霍擎苍是我丈夫，我们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在外面家过一夜怎么了。”“什么？！”程母一怔，脸上的阴沉，瞬间聚集。 眼光陡地射了过去。 第369章 漂亮的新娘子 程欢捂住脸，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妈，你不用这么吃惊。以前我就说过了，我和霍擎苍结婚了。虽然是为了浩子的手术，但是人不能不讲信用，当初要不是他拿出手术费来，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可以不认，但是我不行。”言语淡淡，就那么定定然地盯着程母。 “你……”一番话，怼得程母是哑口无言。 她张张嘴，最后无奈闭上，程欢刚才说的，句句是实话，程浩现在还能这么平平安安站在眼前，那个姓霍的也算是有些功劳。 “就是，妈，姐夫人真的好，他还说了如果我努力上学，以后要送我去国外留学呢。再说了，我姐夫那么帅，和他一起出去，我多又面子啊。”程浩从程欢的身后探出头来。 他心里是真的喜欢霍擎苍。 “臭小子，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哪头的，竟然帮着外人说话。”“妈，我说的，是实话。”见程母冲着自己瞪了一眼，程浩快速说完后，赶紧将身子又缩了回去。 程欢转身，拉上程浩就往外走。 “走吧，浩子。”“给我站住！”无言以对的程母，眼见姐弟俩要走，大吼起来。 刚走到门口，程欢听见程母的咆哮，驻足，慢慢转身。 “妈，我要去洗脸刷牙了，等会要去医院辞职，没时间和你在这里闹。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我也管不了。 ”抬眸淡然之间，似乎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说完后，拉上程浩就走。 反正，她说得再多，程母自然也是听不进去。 一出门，程浩却突然拉住程欢，站住不走。 “姐，你是不是真的和姐夫结婚了呀，可是新娘子不都要穿婚纱，还要办婚礼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呢。”“呃……那个，谁说新娘子就一定要穿婚纱，姐我都穿过一次了，没觉得有什么好的。”程浩的话，让程欢一愣，想了半天，才随口诌了个借口。 只不过，心里却莫名酸了酸。 能穿着婚纱和霍擎苍一起走进婚姻殿堂，是程欢一直以来的梦想，不止是五年前。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和霍擎苍结了婚，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苦笑，从她的脸上溢出来。 只不过，程浩却似乎没有读懂她的心思，还在喋喋不休的憧憬。 “那多遗憾，姐，你这么漂亮，姐夫又那么帅，你们如果穿上婚纱，肯定是一对璧人。”“噗”听到这话，程欢忍不住噗呲笑了起来。 一对璧人？ “我说，你小子现在身体好了，怎么不想着要好好上学，脑子里面都想了些什么呀！”说着，程欢伸手在他的脸上一拧。 程浩嘿嘿一笑。 “姐，电视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对了，还有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哈哈哈”这下子，程欢再也忍不住，刚才的阴霾，瞬间消失，哈哈就爆出了一阵大笑。 程浩身体不好，常年在家里待着，要不就是在医院，为了打发时间，也只有看看那些泡沫脑残剧，没想到竟然还学到了这么多的成语。 “姐，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等我下次见姐夫，一定要和他说说。我姐这么漂亮，怎么能不穿上婚纱就嫁给他呢，对不对？”见她心情极好，程浩也笑了起来。 玩笑开完，还歪头看着程欢，满眼溢出的都是开心，还夹杂了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 姐弟俩开着玩笑，慢慢走远。 程母站在屋子中间，盯着他们的背影，拳头紧紧攥了起来。顿时，程云清临走时的情景，在她脑子里清晰地闪了出来。 “记住，以后欢欢绝不能和霍家有任何往来，如果不是他，我们家不会成现在这样。”临终遗言尚在耳边，可是程欢和霍擎苍结婚已成事实，况且，程欢说的每一句，都字字在理。 没有霍擎苍的帮忙，程浩自然不能活。 但是，程云清那里怎么交代？程母想得头大，却没有一丝头绪，最后无奈坐在一张椅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去医院辞职？ 陡然之间，程母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程欢刚才说的话。 那臭丫头不会因为刚才骂了她几句，就和她杠上了吧。程欢真要辞职，那可怎么行啊，程家的吃喝拉撒，那可是还等着程欢的那一份薪水呢。 那丫头现在和姓霍的结了婚，难道是要撒手不管程家了？ 不行！ 程母霍然起身。 一路小跑。 …… 厨房里，姐弟俩依旧还是欢声笑语。 “姐，你看这个，我大叔伯给的，我特地给你带回来，你最喜欢吃这了。”程浩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程欢。 程欢笑着接了过去。 打开外面包裹着的纸，白白的酥饼，中间放了一小团的红色果酱，对比强烈的颜色，看上去，极是诱人。 她知道，这是老家的小点心。 鼻头陡的一酸。 心中却是狠狠疼了起来。 以前每次程云清回老家的时候，总是会带回来这么一大包的点心，程欢特别喜欢吃。程云清平分成两份给姐弟俩，然后总还会单独给程欢留一份。 “姐，快吃。妈那包里还有一大包呢，等你吃完了，我就去给你拿。”“嗯。”未语先噎。 程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把揽住了程浩的头。想想后，又觉得不妥，赶紧又将他放开。毕竟，程浩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 她讪讪一笑。 “浩子，等姐以后赚到很多的钱，把我们家的欠款还清，姐就天天给你买好吃的。”“嗯，好。”程浩用力点点头。 却又抬头看着程欢，小声问道：“姐，你的脸还疼吗？妈也太不讲道理了，怎么能打人呢。”“没事，妈也是着急。这事，是姐做得不对，姐答应过爸的事，没做到。”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程欢的眸子中，却带着隐隐的泪花， 程母刚好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程欢说的话，她气势汹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抡起的拳头也悄悄松开。 没想到，刚才她的一巴掌，程欢不仅没有记恨，却还在替她说话。 但是，程欢辞了职，她和程浩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拳头重新攥了起来。 脚冲着厨房门，踢了过去。 第370章 毕业了 脚刚刚伸出去，里面的姐弟俩的对话，又传了出来。 “浩子，姐等会要去医院辞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白医生？”“辞职？”显然，程浩的讶然，也不比程母低。 “对，辞职。从今天开始，姐就不再去医院上班。你知道吗，姐昨天的毕业论文答辩已经过来，也就是说姐拿到了京都大学毕业证。以后啊，姐就可以当医生了。”“哇，姐，你真厉害！以后就是医生了。”程浩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丫头，这么厉害，竟然真的从京都大学毕业了。 也是，医生的薪水那可是护士的好几倍，那自然是要辞职的。程母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意，攥起的拳头，再次松开。 脚，悄悄的收了回去。 她从门缝里往里瞅了瞅。 程欢手里拿着点心，往嘴里喂着，唇颊间漾出了一丝的灿烂。 “浩子，姐现在可不是什么医生。我只是准备去沈医生的公司上班，毕业证都还没有拿到，再说了，我现在什么经验和资历都没有，哪个医院也不会要我的，呵呵。”“谁说的，我姐可厉害了。沈医生那么出名，都会让你去他的公司，谁还敢小看你。”程浩一仰脖子。 “也就是你了。”伸手在他脸色轻拧一把，程欢三五两下将手中的点心，塞进了嘴里。 却不料，吃得有些太急，给噎得连连咳了起来。 “咳，咳……”“哎哟，欢欢，瞧瞧你，怎么搞的，来来来，快喝口水，脸都憋红了。”程母见状，一掌推开了门进去，端起桌上的水杯，就给程欢递了过去。 程欢一怔。 有些看不懂程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咳咳”喉咙上憋不住的又是一阵咳嗽。 “快快快，欢欢，喝点水。”程母又将水递了过去，实在难受，程欢接过程母手里的水，一骨碌地就喝了下去。 “呃”一个饱嗝，冲口而出。 “哈哈，姐，瞧你馋得那样。哈哈”程浩的笑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欢欢，慢点吃慢点吃，妈那里还有呢。”程母腆着脸，堆着腻笑。 不料，程欢转过头，冷冷一句怼了回去：“呵，我可不敢吃，我怕我这种败坏家风的人，不敢吃程家的东西。”“我……”程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欢欢，都是妈着急了点。但是，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霍家，我们家能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爸爸也不会被逼上绝路，你可是在你爸爸坟前发过誓的。”心中怒气强压下去，程母小心翼翼地斜瞄了一眼程欢。 此刻，她倒是有些后悔，刚才一气之下给了程欢一巴掌。如果惹恼了程欢，她撒手不管，甩手跟着霍擎苍走了，以后，她们母子俩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个时候，程欢在她眼前，顿时如财神爷一般的存在。 程欢心中微微一动。 程母说得，似乎也没有错。 唉。 暗自叹口气。 一时间，程家厨房里，安静了下来。 程浩眼见气氛不对，上前一步，拉了拉程欢的衣角，低声说道：“姐，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要去医院吗，我想去看看白医生，好久没见，我都想他了呢。”没有说话，程欢拉着他走出了程家。 程母站在厨房中间，盯着姐弟俩的背影，越来越远，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想想后，最后又咽了回去。 算了，由着那丫头去吧。 只要她不把这个家抛下就好。 …… 京都二院。 院长办公室。 秦院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上端着茶杯，杯子里，冒着腾腾的热气。 看着水面上的一片茶叶，在碧绿的茶水中氤氲漂浮，秦院长用嘴轻轻吹了一吹。程欢站在桌前，一脸的急切。 “院长，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今天来真的是来辞职的。”“哦，不会吧。你不是一直都不承认是少董女人吗，听说你家境也并不好，还有个病秧子弟弟要养，怎么会要辞职。难道……”说到这里，秦院长将杯子放下，身子往前一凑。 “难道，你真被少董包养起来了。那样的话，就说得过去了。”然后，嘴角轻轻一撇。 蔑然和不屑，顿时在秦院长的嘴角漾开。 “院长，请你说话尊重点。”程欢冷然一哼。 眼前这个老头子，真是太讨厌不过。自从秦子墨的事在医院传开，他明里暗里给程欢穿了不少的小鞋。 有一家人要养，还有程浩的医药费摆在那里，摆在程欢面前的，只有隐忍二字。 这么久以来，见程欢不得不受了他的责难，还不敢到少董那里去告状，秦院长很是得意，但是碍着霍擎苍的面子，有些是，他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奚落程欢一通。 “程欢，我已经对你够尊重的了。我儿子的事，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和你算账，今天你还敢和我在这里叫板。我告诉你，你的辞职报告，我不会批的。有种，你去把少董叫来。”秦院长眼角一撇。 见状，程欢有些恼了，她恨恨一声。 “为什么？”她就是一个小小的护士，又不是医院的骨干顶梁柱，就辞个职，还能碍着谁了？ 今天过来的时候，她先到科室林主任那里递了辞职报告，不料林主任一看，眉头就拧成了一团，说是她的辞职报告他不敢收，非让她直接来找秦院长。 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公报私仇，非说她的合同期还没有满，硬是不批。 “为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合同期没有满，这是不是应该算是你单方面违反合同呢？如果你非要辞职，也行，只要你把违约金交来，立马就可以走人。”“秦院长，你这样做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为难我了。”为了尽快脱身，程欢也只得低声答话。 “程欢，当初医院，也是看在你要养活一家人的份上，才接收了你，你刚刚熟悉了护士的工作，就拍拍屁股走人，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你的意思，今天我走不了？”“对。”院长嘴角一丝得意。 突然，从门口闪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扬声说道。 “这个职，我代她辞怎么样？” 第371章 特助 秦院长循声望过去。 沈司南迈着长腿，已经走了进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一脸讶然，程欢完全没有想到沈司南会来医院，她迎了上去，小声问道：“沈司南，你怎么来了？”“我怎么也得过来啊，不然的话，看看你这张脸，都急红了。”温文微笑，沈司南的声音依旧暖意十足。 程欢一听，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却不禁暗暗叫苦。她的脸，哪里是急红的，分明就是早上被程母打的。 但是，千万不要被沈司南给看了出来，不然的话，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是因为霍擎苍，昨晚在程家睡了一晚上吧。想到这里，程欢觉得自己的脸愈加发烫。 程欢赶紧将脸低了低。 不料，她这个动作，在沈司南的眼中，却是韵味十足。那一低头之间的掩饰，却被沈司南读成了娇羞可人。 一恍神。 “沈医生，你怎么过来了。真是难得，快快快，请坐请坐。”秦院长一眼看到了沈司南，赶紧站了起来，连声招呼着沈司南。 沈司南顿然回神。 “秦院长，你客气了。”“来，沈医生，你可是我们医院的贵客，好不容易才能把你请来呢。你的驾到，简直让我这里是蓬荜生辉。”院长已经走到了沈司南身边，热情地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不料，沈司南并不感冒，对着他，淡淡笑笑。 “秦院长，今天来，我是有事相求来了。”一句话，便把他今天来的目的，直接给说了出来。 刚才沈司南看程欢的眼神，秦院长早看在眼里，还有，沈司南进门的刹那间，程欢一口叫出的，竟是沈司南的名字。 这两个人，难道有那么熟？ 要知道，程欢在医院的重症科室，不可能不知道沈司南的名头。 程欢，不是医院少董的女人吗，怎么又和这有名的“心外一把刀”牵上了关系。 不就是被霍擎苍请来给她弟弟做了一个手术，就把沈司南这种绩优股给搞定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护士，竟然这么大的能耐。 秦院长满肚子狐疑地盯了一眼程欢。 难怪他儿子会栽在她的手上。 “沈医生，你看，你说得也太客气了，什么求不求的，要求的话，那也应该是我们医院求你啊。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心中不屑，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秦院长肥腻的脸上，挂满了谄媚。 猛然间他的眼珠一转，不等沈司南开口，立马一句话又接了上去。 “沈医生，你要说的事，该不会是程欢辞职的事吧。刚才我们都说好了的，等会她去科室将工作交接一下，明天就不用来医院了。”说完，扭头对程欢大声笑道：“对吧，程欢？”“呃”陡然间被秦院长给点了名，程欢有些懵。 她惊了一跳，看着秦院长，完全不在状态。 “对不对啊。”见她没有回话，害怕得罪了沈司南，秦院长赶紧地又喊了一声。 只不过，此刻的程欢根本没弄明白秦院长的心思，愣愣呆在那里，盯着秦院长，一言不发。 “哦，原来你们都已经谈妥了。看来我是有点管闲事了，呵呵。”沈司南见状，微微一笑，出声打了圆场。 刚才还在门口，他就听见了秦院长说的那些话，怎么可能就谈好了。但是扭头看到程欢一脸的愣怔，心中不禁暗自一笑。 她，还真的呆萌得可爱。 老奸巨猾的秦院长，又怎么能是她能明白的。 “对对对，我们早就谈妥了，刚才我还和财务科长打过招呼，程欢的薪水可以多领一个月，她家里的情况，我们医院所有人都知道，这点也算是医院的一点心意吧。”“是吗？程欢，还不快过来谢谢院长。”秦院长的心思，沈司南心里其实知道，但他没有点破，反而将程欢往院长跟前一拉。 此刻，程欢依旧没有醒过神。 “呃，谢谢院长，谢谢院长。”她根本不明白，刚才对她冷嘲热讽的秦院长，怎么一瞬间就变了脸。 “呵呵，不用谢，你先去林主任那里办交接手续，然后就去财务科找叶总监领薪水吧。我和沈医生还有事谈。”秦院长堆着满脸的腻笑。 “好的，院长，谢谢你。”程欢赶紧对着秦院长鞠了一躬。 转身。 抬腿欲走。 身后，沈司南却突然叫住了她：“等等，程欢，我陪你去吧。”说完后，对着秦院长微微颔首，道：“秦院长，失陪了，程欢从今天起就是我的特助了，我得好好监督着她，不然，如果医院工作辞不了，我可就惨了。”沈司南的特助？ 怎么可能，仁生药业那可是在全球前一百强的企业，就凭她一个小小的护士，也能担得起来？ 沈司南淡淡的一句话甩下，却让秦院长愣怔了半天。 他和程欢两个人，早就已经走得不见了身影，秦院长还站在办公室里，愣愣盯着门口，满肚子的疑惑。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程欢和沈司南便直接往科室走去。 一路上，惹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甚至有好几个小护士，竟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窃窃私语。 “你们知道前面那个人是谁吗？”“切，李云，你是故意的吧，沈司南谁不知道。”“唉，人长得那么帅，名字还这么好听，还有，还有，他刚才那回眸一笑，简直要倾了城，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嘻嘻嘻嘻”…… 一听，就知道是怀春少女在犯花痴。 身后传来的怯语声 ，程欢听了，唇角一扬。 “沈司南，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受欢迎，要不要哪天我给你介绍个小护士，你听听，她们可是崇拜你死了。”不过，程欢的挪谕，沈司南并不生气，反而爽爽笑道：“那很好啊。不过我可是有要求的，你不能把什么人都介绍给我认识吧？”“行，说吧，要什么样的，你尽管提，我就照着你的要求去找好了。”程欢扭头，一仰脸。 笑意盈盈的样子，沈司南看得有些呆住。 第372章 春心萌动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能和你一模一样就好。”嗓音低沉，带着沈司南特有的磁性，好听得要命。 “沈司南，我可是和你认真的。”“哈哈，我也是认真的啊，程欢。既然你和霍擎苍根本没有感情，那硬生生捆在一起干嘛，钱也还清了，你当然可以要求离婚的。”“我……”程欢语塞。 说起来，好像真是这样，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和霍擎苍离婚，纵使他不愿意，那还剩下起诉这条路呢。 只是，她心底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 “呵呵，怎么，不会是被我给吓住了。”见程欢一脸的愕然，沈司南出声调侃了几句。 “没有没有，我是在想想浩子到底去了哪里，等会走的时候，去叫他一起走，正好他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程欢知道沈司南想说什么，赶紧把程浩拿出来，当了挡箭牌。 “是吗？那我们快走吧，把事办完了，今天我请客，带他出去好好玩一天。”岔开了话题，沈司南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话虽是没有说破，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稍微有些尴尬。这下子，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快步朝着程欢的科室走去。 安静，只不过是他们两个人之间。 见他们快步离开，跟在后面的小护士，也是急急跟了上去，嘴里依旧低声怯语，说着有关沈司南的一切。 霍擎苍到医院的时候，小护士们依旧还是春心萌动，但都是远远看着。 和他相比，沈司南的帅气，并不比他少，但是，性情却温和不少，暖暖的笑意，总是给人阳光般的暖煦。 不比霍擎苍，霜寒凌厉，根本没人敢靠近。 对此，程欢也是无奈。 医院的路上，于是便成就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而且。一路走来，身后的队伍，不减反增。 程欢轻摇着头，再不说话，只是加快了步子。 有了院长的照拂，加上陪伴在侧的沈司南，林主任那里，程欢根本就没有费什么功夫，几句话，便成了事。 倒是科室里，平时和她最为要好的几个护士，听说她要走，一个个都红了眼。 程欢还是伤感了好久。 从科室出来，程欢的眼睛依旧红红的。 “程欢，今天可是好日子，应该高兴才对，瞧你，怎么还伤心了呢。”沈司南见状，开着玩笑。 他知道，她是舍不得在这里结识的那些朋友。 “你说得对，今天应该高兴。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辜负你这个老板，对我的期望。”眸底虽还闪着水雾，但程欢骤然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坚毅的神情，透了出来，自信，然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由远而近地跑了过来。 “姐，姐……”程浩跑得有些急，，脸上泛红，额头上还浸出了汗珠。 见状，程欢吓得脸色瞬间发白，她冲着程浩大喊起来：“浩子，不准跑，你可千万不跑不得。”只是，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浩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 “浩子，姐给你说过多少回了，然你不能跑不能跑，你怎么就不听话呢。”程欢用手抹着程浩额头上的汗珠，连声责备。 沈司南在一边，看到她如此紧张，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不用这么紧张，程欢，你忘记了，程浩已经做了手术。而且，你看他的面色红润，应该恢复得不错，跑一跑，运动一下，说不定对他的身体更有好处。”说完了，沈司南在程欢的肩头上轻轻一摁。 掌心的温度，瞬间传入程欢的身体。 温热的暖暖似乎给了程欢力量。 扭头。 她讪讪一笑。 “呵呵，我倒是把这一点给忘记了。不过，他身体还没有恢复呢，这样乱跑乱跳的，真的没关系吗？”“当然是真的。”一丝嫣然，在沈司南的唇角展开。 “就是就是，姐，你就是太紧张了，你瞧沈大哥说的多好，人家可是医生，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沈大哥？”程欢眉头一扬，满眼疑惑地盯着程浩。 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又把沈司南给笼络上了？ “对啊，沈大哥。我都从医院出来了，老是叫沈医生沈医生，别人肯定都以为我还生病呢。姐，你说我说的有道理不？”程浩却并不理会，看着沈司南认真地说着自己的主意。只不过，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歪头冲程欢一笑。 “有有有，你说的话怎么会没有道理的呢。”“程浩说得很对，不在医院了，还老叫我沈医生，你们叫着不烦，我听着可是烦透顶了。沈大哥？嗯，这称呼我喜欢。”沈司南眯眸一笑。 “真的，沈大哥？”程浩对于这个回答，有些兴奋，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当然是真的，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叫我沈医生了，如果再听见谁叫，就得请我吃好的，你们可要记好了。”“当然了。不过，我姐肯定记不到。”“哈哈哈”三个人说着笑，很快走到了医院门口。 “快，上车，外面还是有些冷。”沈司南将头从车窗探出来，笑意盈盈地招呼着程欢他们。 “沈大哥，你真的要带我去游乐场玩啊？”程浩兴致昂然。 但是，转瞬间，眼神暗沉了下去。 “可是，上一次我姐带我去游乐场，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怕我如果再出点事的话，我姐肯定会被我妈给骂死的。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沈大哥，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浩子。”见他突然沮丧起来，程欢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顺势紧紧一握。 “沈司南，浩子说得对，要不我们换个地儿吧。不过，我倒不是怕挨骂，他的身体才刚刚好，我可不想出点什么事。”“哈哈哈”不料，沈司南突然一声大笑。 姐弟俩惊异抬眼看去。 “快上车。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程浩的手术都是我做的，他能不能去，难道我还不知道？”车上，顿时一阵欢声笑语。 “沈大哥，如果你是我姐夫就好了。”程浩盯着开车的沈司南，遗憾十分。 姐夫？ 沈司南心中暗喜。 第373章 童言无忌 “浩子，说什么呢。”程欢坐在一边，正望着车窗外出神，被程浩的话给吓了一跳，扭头过去，大喝了一声。 然后，一双凤目，直直瞪着程浩。 “姐，我就说说我的心里话而已嘛，用得着这个样子吗？”程浩竟然一个白眼给她甩了过去。 “你这个臭小子！”程欢伸手过去，一把拧住程浩的耳朵。 沈司南对她的心意，程欢早就知道。 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纸，她都不敢去捅破，害怕事说出来后，恐怕和沈司南朋友都做不成。不料，程浩突然给冒出了这么一句，她很是尴尬。 “疼，疼，姐。”程浩连连叫起疼来，朝着沈司南大声喊道：“沈大哥，你还不管管，看看你招的员工，竟然虐待病人。”这一下，程欢愈加恼了。 手上力道用了大点。 程浩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沈司南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姐弟俩的打闹，唇角一牵。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程欢你就不要怪他了，程浩不过就是开玩笑的。”沈司南开了口，程欢不得不放开了手。 没想到，她的手一放，程浩揉揉自己的耳朵，嘴嘟了起来，小声念叨。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说那个姐夫不好。但是我还是喜欢沈大哥做我的姐夫，那个姐夫成天都看不到他笑，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好吓人，妈一直都不喜欢他，为了他老和你吵架。 沈大哥多好，又帅又爱笑……”“还说！”怕他继续再说点什么尴尬的话题，程欢赶紧一口打断。 手，高高扬了起来。 “沈大哥，我姐打人了。”程欢的手都还没有挥下去，程浩头往下一缩，便大声吼了起来。 “程欢，小孩子开个玩笑，不要当真了。”沈司南赶紧出声阻止。 只不过，心里却有些美美的。 霍擎苍那小子这么不受程家人待见，看来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沈司南，你可不要听他胡说。”程欢面上一红，尴尬至极。又转头过去，对着程浩低声呵斥了一句。 “浩子，不要胡说。”“姐，其实沈大哥真的挺好。我敢打赌，如果沈大哥成了我姐夫的话，妈肯定会很高兴的。”“你……”“好了好了，我说你们姐弟俩个能不能安静点，我可是在开车呢，如果分了心，出了事可怎么办。我家里就我一个独子，我爸妈还不得伤心死了。”沈司南笑着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既然程家人这么看重自己，看来以后得要多亲近亲近才好。 心里打定了主意，沈司南的嘴角漾出迷一般的笑意。 听他这么说，程家姐弟也不敢再多话。 车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程浩的话让，程欢有些尴尬，但那也不过就是小孩子的顺口玩笑。马上入职全球前一百强的仁生药业，兴奋的她，瞬间将这些忘记了。 很快的，欢声笑语便又在车里响起。 …… 程欢这边笑意连连，所有的事办得顺风顺水。 可是，此刻的霍擎苍，却是头大不已。 霍府书房里。 霍擎苍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电话，眉头敛锁在一起，薄唇紧抿。黑沉眸子里，杀气浓重，锐利的光透出去，紧紧盯着书房的门。 早上接到龙一的电话，说霍云曦整晚没有回家，他便急急赶了回来。 这都半天过去了，霍云曦不仅没有回家，龙一那边，甚至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那丫头真出事了？ 树大招风，霍大小姐的身份，有时候带来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还会有许多藏在暗处的危险。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坐在这里等。 霍擎苍眉头一跳，拿起电话，霍然起身。 腿都还没有迈出去，一个人影突然急急闪了进来。 “大，大少。”是龙一。 霍擎苍心中一惊。 “说，什么事？”言语之中，他的声调竟是有些微微害怕。 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会是最好的消息。霍云曦一夜未归，龙一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结果。 “大少，大小姐，大小姐自己回家了。”“什么？！”霍擎苍双眼一瞪，厉声道：“你可看清楚了。”“清楚，清楚，大少，的确是大小姐回家来了。”没等龙一的话说完，霍擎苍长腿一迈，快步往外直直走去。 “大少，大小姐刚刚回来，就直接往她的房间里去了。”身后，龙一见他如此着急，又大声吼了一句。 他是害怕霍擎苍直接冲到霍府大门口。 不料，他话音刚落，霍擎苍陡然停步，转头低声喝止。“你吼这么大声，是不是想让老太太知道大小姐的事？”“不敢。”龙一赶紧低下头。 霍云曦在霍老太太心里的位置，霍府上下谁不知道？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该干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霍擎苍冷冷加上一句。 “是，大少。我马上去查。”垂首点头，他恭恭敬敬应下。 心中暗暗叫苦。 霍大小姐这件事，该从哪里查起，他根本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霍擎苍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霍云曦的房间门口。 房门紧闭。 “云曦，开门。”霍擎苍抬手敲了几下。 屋子里似乎没有什么动静，霍擎苍又敲了几下，这一回，手上的力道用大了一些。可是，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声响。 难道，那个龙一没有看清楚？ 霍擎苍眉头瞬间蹙紧。 正要转身去找龙一问问，房门却突然一下打开了。 “哥？”霍云曦站在屋子里，身上还穿着昨天出门时的衣服。看着霍擎苍冷着脸站在她房间门口，有些奇怪。 “哥，谁惹着你了？这一大早的，你就跟个门神一样杵在这里。”“门神？！”霍擎苍嘴里冷冷一哼。 “对呀，你看你一脸的杀气，不是门神是什么。哥，你没事的话，那我关门了，我想好好睡一觉。”说着话，霍云曦伸手准备将门带上。 眼圈发黑，一整晚都没有回家，一回来就嚷着要睡觉。 这丫头，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霍擎苍脸色沉了沉，一手将门推开。 猝不及防，霍云曦踉跄几步，竟是摔倒在地。 抬眼，怒目直瞪。 “哥，你干什么？！” 第374章 那个男人，是谁？ “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在干什么！”霍擎苍根本不理会她，径自踏入霍云曦的房间，站在屋子中间，定定看着霍云曦，沉眸直瞪。 “我干什么了？”“说吧，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霍擎苍瞥了她一眼，然后拉了张椅子坐下，冷眸淡然盯着霍云曦。 心中一惊。 瞧着霍擎苍的样子，脸上虽是气定神闲，眸子里的那一簇怒火，似乎要烧了她一样，霍云曦低头开始盘算，眼前这一关估计难过。 片刻，脸上立马浮出腻笑。 “我能去哪里。还不是和我们乐队那些人在一起，昨晚有事耽搁了，怕时间太晚回来吵着你们，所有就没有回来。”“乐队？昨晚你好像没有去酒吧，上哪里找乐队？”霍擎苍一口打断。 这，倒是霍云曦没有想到的。平时，她在酒吧里的事，霍擎苍可是从来都不过问的，今天是怎么了？ “霍云曦，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的话，我就去告诉奶奶，让她来管管你。”“哥，我说的真是实话。昨晚，昨晚我是没去酒吧，可我真的是为了乐队的事。”“哦？”霍擎苍眉头一跳。 见状，霍云曦急急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走了过去，挨着霍擎苍坐下，甚至将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头上。 “哥，你今天怎么了？乐队的事，你可是从不过问的。今天……”霍云曦说得极慢。 但是，她的脑子里，却开始飞速转动。 今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几近中午。 霍云曦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和陶嘉禾睡在一起，两个人身上不着寸缕，就那么贴身相对。这种情形，就是傻子，也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诡异的，是霍云曦对于昨晚上的事，完全没有一丝的印象。 陶嘉禾醒来，对着她自然是一番甜言蜜语，说是要对她负责。 没有答话，霍云曦面色绯红，匆匆套上自己的衣服，逃也似地从陶家跑了出来。两个人就这么做了那件事，霍云曦根本没有准备。 即使当初和初恋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这么近身亲密，她要把这一刻留到那个晚上，她穿着嫁衣等着自己爱的人。 没料到，这么珍贵的一刻，她却完全没有印象。 但是，霍云曦虽是懊丧，心里却好像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能和陶嘉禾在一起，她愿意。 但是，这一切，怎么能让霍擎苍知道。真要那样的话，霍擎苍还不得好好教训一顿陶嘉禾。 霍云曦不敢说，脑子飞转，想找个能搪塞过去的理由。 她哪里知道霍擎苍和陶嘉禾之间的恩怨，这事真要被霍擎苍知道，可不仅仅是教训一顿的事了，杀了陶嘉禾，都是有可能的。 “今天怎么了，我问问还不成？”霍擎苍冷冷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打算了霍云曦的思路。 她回过神。 想想后，霍云曦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说。 “呃，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哥，关心我那可是应该的。我昨晚，真是是为了乐队的事。哥，你知道超能大赛不？”“超能大赛。”霍擎苍沉吟着。 “对，超能大赛，你不知道啊。就是电视台现在最火的一档选秀节目，只要有才，就会脱颖而出，马上就会被顶级的娱乐公司看重，签约后，很快就会火得一塌糊涂的。”霍云曦说完后，心中暗暗发笑。 这个什么劳什子比赛，她都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成天为了公司的事，忙得晕头转向的霍擎苍了。 果然，霍擎苍一脸愣神。 “哥，你知道，我从小喜欢音乐，总想在这个领域做点成绩，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我自然就不会放过的。昨晚上，我没有回家，是在外面乐队租的录音室里，研究参赛歌曲呢。时间紧张，当然就只能放下酒吧的事了。”“真的？”霍擎苍眼里依旧是疑惑。 霍云曦重重点了点头。 这个霍云曦，有时候脾气倒是和霍擎苍有些相像。 为了自己的爱好，放弃霍老太太给她选的课程，自作主张地擅自学了音乐，霍老太太其实也没有生气。她回国后，霍老太太甚至还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霍云曦铺就一条星光大道。 不过，霍云曦却没有答应，说是要凭着自己的努力。 刚才这一番话，说得霍擎苍也有些信了。 霍云曦看上去眼圈发黑，精神不振，但是眸子里却闪着晶亮，眼角眉梢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霍擎苍抬眸看着她。 “但是，你再怎么说，也要回家来。你知不知道，昨晚晚上，整个霍府都快乱翻了天。”“啊，奶奶也知道了？”霍云曦双眼立马瞪得老大。 心中惊了惊。 老太太对她可是尽心尽责，自小宠爱，但是家风极严，早就和她立法三章，第一条，便是不能夜不归宿，再晚也得回霍府。 如果被她知道这件事，霍云曦不止是会被关在霍府，霍老太太还会找人去查她的行踪。这陶嘉禾一旦被查了出来，以后她想和陶嘉禾在一起，那就难了。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昨晚为什么不回家？”见霍云曦吓得魂丢魄散的样子，霍擎苍暗自一笑，嘴里却还是冷淡如冰。 “我，我……”霍云曦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算了，既然你现在也回家来了，你的事，我就不告诉奶奶了。不过仅此一回，再有下次的话，我可绝对不会轻饶。”霍擎苍伸手，修长的手指在霍云曦的头上使劲儿一戳。 “哥，还是你最好了。”将头往霍擎苍身上一靠，霍云曦嘻嘻笑着。 “让开，为了你这点破事，我浪费了一晚上时间，连觉都没有睡好。”脸暗暗一沉，霍擎苍站起身来。 “呃”霍云曦赶紧放手。 看来，她刚才的法子，似乎已经蒙了过去。 霍擎苍伸手在她的肩头上一握，小声叮咛：“那个超……什么大赛，你可要用点心，这可是展示你自己才能的机会，好好把握。”“超能大赛，哥。”霍云曦嬉笑着，赶紧凑了上去。 轻轻点头，霍擎苍迈步欲走，却瞥见了霍云曦眸子里，一丝狡黠闪了出来，顿然驻步。 “那个男人，是谁？” 第375章 一夜疯狂 霍云曦一惊。 “男人，哪个男人？”嘴里磕磕绊绊说着，眼睛低了下去，根本不敢直视霍擎苍。 难道，陶嘉禾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就是酒吧里给你送花的那个男人，我听说那男人每天都去，老实说吧，他是不是在追你？”霍擎苍好像并没有看出霍云曦的异样。 他刚才，只是突然想起了龙一的话。 “哦，酒吧里那么多人，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霍云曦极力掩饰，眼角却斜斜瞄了一眼霍擎苍。 她心里，自然知道霍擎苍说的是谁。连这个都知道，难道霍擎苍已经开始调查起陶嘉禾来了。 但是，她这句话，却让霍擎苍眉头一跳。 “每天去给你送花，你竟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霍云曦，你的心，不会大成这样吧？你们女孩子，不是应该对这么送花的桥段最上心吗。”说完，霍擎苍定定看着霍云曦。 “嗨，哥，你这下子该知道我霍云曦也不是没人要吧，成天说我这不好那不好的。你看有人送花，那只能说明我的歌唱得好，我才不会管是谁送的。我只不过是找个地方玩我的音乐，我没空去搭理那些无聊的人。”嘴一撇，霍云曦也不敢多话，扭身就往里间浴室走。 看着她的背影，霍擎苍摇摇头。臭丫头，竟然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就只有她那个破音乐。 随即，他也抬步走了出去。 为了霍云曦的事，耽搁了这么久，昨天钱伯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注意今天的股市，说是收到了消息，那些人今天可能会有大动作。 霍云曦慢慢往浴室走着，耳朵竖得老高，听着霍擎苍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远。 一丝得意，在她的脸上闪了出来。 霍云曦瞬间回头。 屋子门口，已经空空如也。显然，霍擎苍早就走了出去。 几步跑到门口，霍云曦赶紧将门关上，心里有些紧张，手上的力道没有把握，用得大力了些。 “砰”的一声，门重重关上了。 霍擎苍刚走到楼梯口，身后这一声大响，让他身子一震。 眉头一蹙。 这丫头，到底是捣什么鬼？ 本来还想转身过去看看，手上的电话却突然“嗡嗡”地震动不停。看看不停闪烁的两个字，霍擎苍赶紧接通。 “喂”…… 屋子里，霍云曦也是一愣，她没有想到刚才一下子，门竟然关得那么重。 倒吸一口气。 天，这要被她那个凶神恶煞的哥哥听见，那还不得又转回来，教训她一顿。霍云曦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还好，一切安全。 霍云曦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呼”重重松了口气。 简洁明快的装修风格，就是黑白灰的搭配。几乎看不到什么大家闺秀们喜爱的粉红，还有女孩子门趋之若鹜的蕾丝刺绣。只有浴室当中的那个大大的浴缸，似乎展示了主人不凡的身份。 瓷色白亮，镶了金边，欧式皇宫般的设计，显得整个浴缸，似乎成了这浴室的重中之重。 霍云曦可是霍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当初，她从回国的时候，霍老太太特的命人将她的房间重新装修。知道她喜欢泡泡浴，专门从国外运回来这个浴缸。 浴缸不仅贵气，关键是功能不少，是霍云曦的最爱。 霍云曦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正准备去开水龙头，眼角在镜子前一扫，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到处都是淤青点点，这一切的痕迹，似乎在告诉霍云曦，昨夜，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场疯狂。 她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直至延染到了耳后。 就过了这么短短一夜，霍云曦觉得她整个人，好像都已经和往常不一样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每寸肌肤上，似乎都留下了陶嘉禾的味道，霍云曦不禁眉眼一弯，细细低头。 桀骜不逊的霍家大小姐，此刻完全没了平常模样。 一副羞羞答答的小女儿态。 一丝冷风吹了过来，冰凉触及她温热肌肤，霍云曦不禁身子一缩。 有些凉。 赶紧打开水龙头，从花洒倾泻而出的水珠，冒着热气腾腾的水雾，顿时给屋子里，带来了热气。 霍云曦光着脚走进浴缸。 然后，慢慢躺了下去。全身被热水包裹，一股舒适。感，瞬间传遍了霍云曦的四肢百骸。 刚才回家的时候，陶嘉禾本来说是要送她回家的，但是霍云曦哪里有胆子，把陶嘉禾带回霍府。 一夜未归，却带着个男人回家。 任谁，也能看出其中玄机。 霍云曦知道即使霍老太太宠爱她，但是遇上触及霍家底线的事，老太太的绝不会讲情面的。 她打了个车回了家。 刚才上楼的时候，怕被人看出端倪，她可是一路强撑，好不容易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料，霍擎苍给闯了进来，审问了她一大堆。 现在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她自己了。 霍云曦伸直了双腿，慢慢在自己身上抹了些泡泡，热水浸泡着的身子，疲乏顿消。她微微眯眼，享受着这人间最惬意的时光。 身上涂满了泡泡，霍云曦索性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想着陶嘉禾的样子，用手轻抚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她猛然睁开了眼。 偌大的浴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霍云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天，她竟然还在回味，回味昨晚和陶嘉禾的一夜疯狂。 突然，手机铃声，在外面响了起来。 在安静的屋子里，异常清脆。 霍云曦靠在浴缸上，眉头一皱。 谁这么讨厌？ 第376章 见家长了 霍云曦一动也没有动。 泡在热水里，太舒服，这个时候，她才不想脱离这热气氤氲的包裹。眼皮，又慢慢闭了起来。 管他的呢。 可是，那头打电话的人，似乎和她杠上了一样。 毫不妥协，手机的铃声固执地响个不停。 直到手机的铃声，足足响了几遍，终于那头的人挂了，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霍云曦嘴角一撇。 只不过，只是那么短短一瞬。 霍云曦都还来不及接着刚才的思绪继续，手机的铃声又丁零当啷的唱了起来。 “啪啪啪”实在忍无可忍，霍云曦用手在水面上重重拍了好几下。 “谁啊，这么讨厌！”恼怒不已的霍云曦坐了起来，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拉过一条宽大的浴巾，披在身上，嘴里骂个不停，往外面走去。 可是，等到电话在手，看见上面闪烁的名字，霍云曦的嘴角顿然漾出春意。 “喂”“云曦，你到家没有，怎么不接电话呢？”电话一接通，里面传出来的，是陶嘉禾的声音，语气急促，又带着满满的担心。 有人担心，还真是好。 霍云曦小声应道：“嗯，到家了。刚才，刚才……”磕绊了半饷，她最终还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刚才在洗澡。 说到最后，霍云曦的声音，就像是蚊子叫一般…… 陶嘉禾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赶紧一口接上。 “刚才怎么了？不会是你家里人为难你了吧。对不起，对不起，云曦，昨晚我喝多了。”“没有，我家人没有为难我。”陶嘉禾的关心，让霍云曦很是受用。 “呼，那就好。都怪我，昨晚喝多了，忘记送你回家，我们还……真是对不起，那件事，你没有告诉他们吧。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真是该死。”“没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用这么自责，反正，反正……”霍云曦大刺刺地回了过去，不过说到最后，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完。 她想说的，是反正她都已经认定了陶嘉禾了。 但是，这句话，已然到了嘴边，霍云曦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云曦，我妈刚才回家来，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了她，我妈说想见见你，你看行不行？”电话那头，陶嘉禾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你妈要见我？”“对。”“陶嘉禾，我们之间还没有熟悉到要见家长的地步吧？”霍云曦差点惊掉了大牙。她和陶嘉禾之间，似乎连男女朋友的关系都还没有挑明呢，怎么就到了要见家长的地步。 “是这样的，我妈很传统的，她说我们既然都那样了，我们家自然要给你个交代的。”陶嘉禾听出了她的讶然。 但是，早就和吴美香串通一气的他，又怎么会放掉眼前的绝世好机会。 “昨晚的事，我应该要负责的。再说，这么久来，我对你的心意，你一定能感受出来，云曦，我不仅仅是要负责，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你……”“云曦，你还犹豫什么，快答应我好不好？”此刻，陶嘉禾的嗓音，似乎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他说的话，更是让霍云曦心里甜得发齁。 “嗯”霍云曦微微点头，嘴里低声应着。 声音虽小，陶嘉禾却是听得极为清晰。他站在陶家客厅，冷冷一笑，吴美香见了他的表情，知道事情成了，竟是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嘴角轻撇。 得意之色顿时在他的脸上闪过。 “云曦，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晚上，我去酒吧听你唱歌，然后我们再商量一下你什么时候去我家见我妈。”“嗯”霍云曦脸色愈加绯红。 直到陶嘉禾轻言细语又说了几句，终于挂了电话，霍云曦还依旧握着手机，愣愣站在房间中间，低垂着头，后脖颈上，都涨得通红。 房间内，一种旖旎，四处弥漫。 刚才陶嘉禾的言语之中，似乎在提醒着霍云曦昨晚的运动有些过量了。 一抹羞涩，漾了出来，霍云曦正准备转身进浴室，继续她的泡泡浴，房间门太突然被推开，随之一声惊呼，炸响在屋子里面。 “天呐，云曦，你这是干什么呢？！”门一开，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霍云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将浴巾裹紧，抬眼望过去。 霍老太太杵着拐杖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手里还拉着小宝。 该死的霍擎苍，走的时候，竟然没有将门关好。霍云曦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满脸堆笑对着霍老太太说道：“奶奶，你以后进门，可不可以先敲敲门？”说完，将浴巾裹了裹，赶紧往浴室里跑去。 “姑姑，真羞，衣服都不穿，真羞。”身后，小宝的打趣的声音，异常响亮。 霍老太太听了，并不阻止，反而还跟着笑了起来。 “霍小宝，你给我住嘴！”霍云曦被臊得满脸通红，转头过去，又恼又怒地大声呵斥了孩子一句。 不料，那孩子并不吃她这一套，反而小脸一仰。 “姑姑，你忘了，我叫霍宇轩。”“你……”霍云曦站在浴室门口，瞪着他，却找不到词儿去反驳。 “哼，姑姑，你不穿衣服，本来就羞羞。”霍云曦胸中的恼怒，简直就要被这小鬼头给惹爆了，她狠狠瞪着小宝，慢慢走了过去，，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她眼神里的杀气，吓住了孩子。小宝一个劲儿地往霍老太太身后躲去。 “祖奶奶，姑姑要杀人了。”“云曦，看看你这个样子，还不快去把衣服穿上。这大冬天的，你也不怕着凉。赶紧的，换好衣服下楼来，我有话问你。”霍老太太脸上带着笑，出声阻拦。 说完，拉着小宝转身走了。 “哼”那孩子转身的瞬间，还不忘对着霍云曦做了个鬼脸。 有话问？ 霍擎苍不是说昨晚的事，没告诉奶奶吗，她还有什么话要问，还不是让张妈来传话，特地亲自跑到她房间来。 霍云曦看着空空的房门，满腹疑问。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霍云曦哆嗦了一下，赶紧拧身进了浴室。 再没兴致继续她的泡泡浴，霍云曦擦干身上的水，三五两下穿好了衣服，抬腿就往楼下跑。 第377章 帅叔叔 “奶奶，你说什么？”听完了霍老太太的话，霍云曦嘴张得老大，直直盯着霍老太太的脸。 “云曦，你……”霍老太太刚要开口，坐在她旁边的小宝一口接了过去，黑亮的眸子里，闪着一丝的狡黠。 “这有什么惊奇的呀，姑姑，祖奶奶不就是给我找个姑父吗。祖奶奶刚才可说了，他是个医生，我都见过的，长得可帅了。”“帅？”“当然，很帅很帅的一个叔叔。不过，比霍老大，还是差了点。”“噗”小宝一本正经的回答，让霍云曦不禁噗呲笑出了声。 “霍小宝，你知道什么叫姑父吗，就在这里乱叫？”“姑姑，更正一下，霍宇轩。”“哼，就不叫，我偏要叫霍小宝，霍小宝。”今天这小子，真是处处和她作对，霍云曦心中对他早就恼了。 小宝眼珠一转，伸手拉住霍老太太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晃着。 “祖奶奶，姑姑她欺负我，呜呜……”说完，便假意哭了起来。 霍老太太见状，赶紧将他一把搂入怀里。 “哎哟，我的小乖乖。不要哭不要哭。”然后抬头对着霍云曦就是一顿训斥。 “云曦，你是姑姑，怎么还和一个孩子计较呢。”刚才霍云曦一下楼，霍老太太便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说是这几天正好沈司南在，她准备去把他叫到霍府，然后当面给他爸妈打个电话，想把霍云曦和沈司南的亲事给定下来。 这小子一听，便开始大肆赞起了沈司南，反正什么话好听，他就专捡着说。 偏巧，霍老太太还真听他的话。 霍云曦简直要被气疯了。 “奶奶，你怎么还能听一个小孩子的，那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小宝也没说错呀，沈司南是才貌双全，和霍家又是世交，你真要嫁过去，是最好的。两家人知根知底，自然不会委屈你。沈家还是书香门第，你跟了司南，我放心。”“对啊，姑姑你怎么就不听祖奶奶的话呢。”小宝从霍老太太的怀里，伸出小脑袋来。 “你……”今天的小宝，简直让她抓狂。 她哪里知道这孩子的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沈司南，他可是见过好几次，他看程欢的眼神，就算是他这个小孩子，也看出了沈司南的心思。这个沈医生，人不仅长得帅，关键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从来不会和程欢生气，哪里像霍擎苍，总是惹得程欢满脸的泪水。 他是真替他那个老爸担心。 今天听霍老太太说起，要让沈司南来做他姑父，他自然一万个赞成。 见霍云曦似乎并不感冒霍老太太的安排，小鬼头念头一转，便开始上演了这场促婚的大戏。 霍云曦手一扬，作势要挥了过去…… “住手！瞧瞧你，还像不像个姑姑的样子。小宝说得没错，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你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家里好好给我待着。我等会就给思南打电话。”霍老太太拐杖一挥，挡住了霍云曦的手。 “奶奶”一声长长的娇嗔，在霍府客厅里响了起来。 “再叫也没有用，明天晚上不准出去，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哥派人，在家里守着你，我看你还怎么逃得出去。”说完，霍老太太站起了身。 拉起小宝，正要走，张妈从旁边的过道里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药盒。 “老夫人，该吃药了。”说着话，很快就走了过来，将药盒递给霍老太太后，转头看着霍云曦说：“大小姐，你就听老夫人的话吧。”见霍云曦还是气鼓鼓的样子，眼珠轮了一圈。 “不过，老夫人，这年轻人的事，你就让他们自己去成了。”沈司南对程欢的心意，小宝就是个孩子，都能一眼看穿，更不要说她这个久经人事的半老徐娘。何况，慕大小姐给的任务，还在那里摆着呢。 沈司南自然不能给了霍云曦，不然的话，程欢赖上了霍擎苍，慕锦心哪里还有机会。 “就是嘛，奶奶，你看张妈都知道这个道理。”好不容易有个人出声替自己说了话，霍云曦赶紧接口。 霍老太太头一转，狠狠盯着张妈，冷冷地说：“张妈，这里没你的事了，该做什么，你快去忙你的。”“是是是，对不起，老夫人，我说错话了，大小姐，你还是听老夫人的话吧。”张妈连连点头。 眼睛骨碌碌地在她们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赶紧退下。 不过，刚一转身，一丝得意便从她的嘴角闪出来。被霍老太太训斥一句算什么，那个慕大小姐出手阔绰，一次给的赏钱，都抵得上霍府一个月的薪水了。 看着张妈走进了厨房，霍老太太这才收回了狠厉的眸光。 “就这样，我说过的话，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吃完了药，霍老太太杵着拐杖，站了起来，对霍云曦叮嘱一句，然后牵起小宝。 “走，小宝，我们到院子里走走。”“奶奶”霍云曦娇声一喊，还想上前拉住霍老太太。 刚才，她可是和陶嘉禾说好了，在酒吧碰头，商量去见陶嘉禾母亲的事呢，霍老太太现在来这么一出，那明天的事，可怎么办？。 不料霍老太太并不理会，拉着小宝，径自朝院子里走去。 霍云曦紧追几步，大声叫道：“奶奶”小宝听见了，转头对她吐吐舌头。 然后，扭头扬声叫起了霍老太太。 “祖奶奶，要不我给霍老大打个招呼，叫他多派几个人，好好把姑姑给看住，不然，她又会像上次一样，偷偷溜出去。明天那个帅叔叔来了，找不着人可怎么办。”“哎哟喂，我们家小宝也知道操操心了，真看不出来，长大了哟。”霍老太太用手摸摸他的头，憋不住的笑了。 小宝冲霍云曦头一昂，得意洋洋。 “霍小宝你这个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霍云曦被气得七窍冒烟，几步冲过去，抬手就想把小宝给抓过来。 “祖奶奶，祖奶奶。”小宝一溜烟地往霍老太太的身边躲去，嘴里还在不住叫嚷。这下子，霍老太太似乎被惹急了。 “砰砰”霍老太太扬起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好几下。 第378章 职业病 怒气满面的霍老太太，吓住了霍云曦，她赶紧收回了手，低头叫了一声。 “奶奶”“你还知道我这个奶奶？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我看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马上给我回房间，不止是明天不准出门，从现在起，你休想踏出霍府半步。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显然，霍老太太的怒气已经完全被霍云曦给点爆了。 说完后，再不理会，径自出了霍府客厅大门。 霍老太太走了出去，顺手招呼了一个霍擎苍的手下过去，说了几句话，霍云曦看到那人，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点头走开。 看来，不止是明日，她从现在开始，也已经出不去了。 唉。 霍云曦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转身。 乖乖地上了楼。 算了，她浑身上下酸痛得要命，本来就打算今天在家里休息一天的。管她的呢，先美美睡上一觉，明天再说。 实在不行，明天把程欢给招来，看能不能趁机溜出去。 对，就这么办。 霍云曦一边走着，脑子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推开门。 看到房间里的那张大床，霍云曦几步跑了过去，一下子倒了下去。 睡觉！ …… “阿嚏”一个喷嚏冲口而出。 沈司南见状，瞬间回头。 “程欢，怎么了，是不是被冻着了。你看，我早叫你们回去了，你就是不听，非得要守在这里。”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担忧和疼惜。 程欢揉揉鼻头。 “没有，就是鼻子有些痒，这儿又不冷，怎么会冻着，沈司南，你不要太大惊小怪了。”抬起头，程欢盈盈笑着。 “来”一张干净的蓝色方格手帕，递到了跟前。 真是个儒雅至极的男人，在这个纸巾当道的世道，还有人这么执着的用着手帕。 “啊，不用不用，沈司南，我包里有纸巾的。”害怕弄脏，程欢诚惶诚恐，哪里敢接过来，低头在自己包里翻起了纸巾。 不料，沈司南伸手摁住了她。 将手帕往程欢面前又伸了过去。 沈司南手指，白皙干净，骨节显得并不突起，看上去依旧修长圆润，一看就是那种成日被书香浸染过的。 “喏，就用手帕吧。纸巾一点也不环保，而且还会砍伐很多的树木，再说了，现在的有些纸厂，质量堪忧，生产出来的纸张，一点也不达标。”程欢愣了愣。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是该接还不不接。 “拿着。”沈司南不由分说地，将手帕往她手上一塞，唇角上勾，戏谑一句。 “怎么，你这个表情，是不是嫌弃我的手帕很脏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只有收回来了。”“呃，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嫌弃呢。”程欢回过神，赶紧接过手帕。 擦擦鼻头。 “不过，现在好像你这手帕，让我给弄脏了呢。嘻嘻”程欢将手帕一扬，嘻嘻笑道。 “没关系，你尽管用，用完了扔掉就好。”沈司南的唇角温文牵了牵。然后，眸子往前面看了一下，轻声说道：“我看程浩也玩得差不多了，这么冷的天气，他还是不适合待得太久，走吧，叫上他，我们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坐一坐。”“嗯”程欢点点头。 又用手帕擦了擦鼻头。 看看沈司南的手帕，已经被自己揉成一团，程欢笑着摇摇头，顺手就往旁边的垃圾箱里扔。 只是，刹那间，她又停住。 眼角余光往沈司南脸上一扫，见他的注意力全然是程浩身上，便悄悄将手帕揣进衣袋里放好。 这么一个精致儒气的男人，扔了他的手帕，似乎有些不尊重。 她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沈司南，想不到你还是个环保人士。”“呵呵，谈不上，那只是我的一个习惯而已。不过，你想想，如果少一个人用那些一次性的快消品，说不定森林里面，就会少砍一颗树。我没有权利去要求别人这么做，当然就只能从我自己做起了。”沈司南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留意，前面坐在不停旋转的游戏道具里的程浩。 看着程浩安然坐在上面，似乎还很开心。 他又扭头过去，冲着程欢，浅笑着调侃了一句。 “不过，这好像也算是个职业病吧。毕竟，我是一个医生，难免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洁癖的。”“哈哈，我觉得，你说的最后一句，可能才是重点呢。”程欢一阵大笑。 沈司南看着，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咖啡馆，里面的点心很不错，我们去那里吧。”程欢提议道。 “好啊，我们赶紧走吧，我怕在这里再站下去的话，你给冻坏了，那我的特助怎么办？”“那有什么，算工伤呗，哈哈……”“程欢，你笑起来真好看。”这一阵爽朗无比的笑声，沈司南见了，看得愣住，不禁低声出口。那一脸的嫣然，竟是如此的动人。 沈司南的话，让程欢不知所以。 “沈大哥，姐。”这个时候，程浩跑了过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程欢一个箭步迎了上去，手放在程浩的肩头，一脸的担心。“浩子，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虽然有沈司南在这里，程欢还是心有余悸。 上一回，程浩在这里的出事的情形，她记得很清楚。 “没事，姐，你看你看。”程浩笑着，连连在程欢面前转了好几个圈。 沈司南也不禁笑了起来，扭头打趣着程欢：“你呀，太过紧张。怎么，连我这个“心内一把刀”也信不过？”“嘿嘿”程欢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一番说笑后，三个人便朝着程欢说的咖啡馆走去。咖啡馆离得不远，沈司南也就没有去开车，一路的欢歌笑语，很快便走到了咖啡馆外面。 冬天气温太低，咖啡馆门上挂着厚厚的门帘。 程欢走上前，将门帘一掀，招呼是沈司南他们。 “请进吧。”沈司南也不客气，微微弯腰走了进去，程欢跟在最后面。 一进去，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程欢顿时觉得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唇颊带笑，随意在咖啡馆里扫了一圈。 笑意顿然僵住。 第379章 还是你对我好 程欢愣住。 正对着门口的角落里，坐着两个人，其中有一个男人，虽是隔得远，但是程欢从背影就能认出来。 除了霍擎苍，谁还会有那样的气场？ 天，不会吧？ 今天早上他才威风凌凌地给她下了令，不许她和沈司南在一块，这刚刚才过了半天，竟然又被霍擎苍给撞上了。 只不过，霍擎苍背对着门口，似乎没有看见程欢从门口走进来，和一个年龄有些大的男人，正认真谈着话。 沈司南找到了位置，坐下来，看见程欢还愣怔怔地站在门口，扬声一笑。 “程欢，干什么呢，愣在那里。”“姐，快过来。”程浩也接着喊了起来。 听见他们的喊声，程欢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急急走了过去。 “来了来了，别叫了。”如果被霍擎苍听见可就惨了。 她快步走着，竖起手指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不过，好像还是慢了一步。程欢的名字在咖啡馆响了起来，霍擎苍顿然停住说话，扭过头来。 这一下，两个人的视线，正好直直对上。 沈司南坐的位置，刚好摆了一盆很大的绿植，挡在了霍擎苍的前面，根本看不到霍擎苍，见程欢还愣在原处，笑意盈盈又喊了一声。 “快来，程欢。”“呃”程欢应着，不过脚步却没有动。 对面，霍擎苍黑眸沉沉，隼光锐利，满含着杀气，就那么冷冷盯着她。但是，片刻后，他的头转瞬间又转了回去。 “姐，愣着干嘛呢，赶快过去，沈大哥都等急了。”程浩几步跑了过来，拖起程欢就走。 身子跟着程浩往前走着，程欢的眼睛，却一直朝霍擎苍那边瞄着，没有吭声。 “程欢，干什么呢，来来，这里你熟悉，我也不知道哪种点心好吃。”程欢刚一坐下，沈司南就将手中的点餐单递了过来。 程浩一头凑了过去，指着上面的图片嚷嚷了起来。 “姐，我要吃这个，你看多好看。”“行，那你来点好了。”程欢顺势将刚刚接到手中的点餐单拿给了程浩，然后，顺手又招手叫了服务员。 点餐单图文并茂，上面的图片印得色彩鲜艳，看了就让人垂涎欲滴。 程浩拿在手中，兴高采烈地对服务员连连用手指着：“姐姐，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手在点餐单上一页页的翻着，嘴里更是不停说着话，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 “嗨，臭小子，你点这么多，吃不完那不是浪费啊，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吧，更何况你姐今天刚刚失业呢。”程欢伸手抢过点餐单，嗔怪了一声，和他开着玩笑。 听了她的话，沈司南不禁唇角上扬。 “难得程浩今天这么高兴，就让他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来来来。”说着话，将程欢手里的点餐单拿过去，又放在程浩桌前。 程浩笑逐颜开，嘴巴一嘟。 “就是嘛，还是沈大哥好，姐，我就多吃两块点心怎么了，这么小气。”“哎，我说你这小子。”程欢用手在他额头上一点，笑道：“也太忘恩负义了吧，你姐我什么时候小气过。”“还不小气呀，我不就多吃点吗？”…… 姐弟俩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着。 沈司南坐在一边，兴趣盎然地看着，唇角的笑意深了好几许。 “好了好了，程欢，难得程浩今天这么有胃口，就让他多点些也无所谓。你想，他胃口这么好，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呢。你想，以前他吃不下睡不好，多忧心。”见姐弟俩一直争论个不休，沈司南出口解了围。说完后伸手在程浩肩上一拍，笑道：“没关系，尽管点，今天沈大哥请客，就当是为了庆祝我请了一个好员工。”想想沈司南的话，似乎也有道理，程欢住了口。 以前程浩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胃口不好，吃不下睡不着，人也瘦削得可怕，程母想方设法地就想让他多吃点，但到最后也是不成。 “沈大哥，还是你对我好。”程浩喜笑颜开，眼睛乐得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了。 欢笑，似乎能传染，三个人的脸上，唇角上扬的弧度，似乎刚好是在他们脸上开出了花一样。 旁边站着的服务生，都是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 接下来，程浩竟是好不客气，好一通的点餐后，将点餐单交给了服务生。 程欢他们这边的欢笑声，并不出众，但是霍擎苍的眸子，却时不时地用余光瞥了过来。眸光停留在程欢的脸上，眉头更是敛紧了一些。 那一朵绽放在她唇颊的笑靥，如此动人，但是霍擎苍看在眼里，却是刺眼无边。和沈司南在一起，那个女人就那么开心？ 霍擎苍恼怒十分，眉心拧成了团。 “少爷，怎么了？”坐在他对面的钱伯，见霍擎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压低了声音问道。见他没有答话，眸光一直往旁边瞥着，将头往前一凑，顺着霍擎苍的眸光，看了过去。 “少爷，有什么不妥吗？这里有他们的人？”“哦，那倒没有，只是好像看到一个熟人而已。”霍擎苍快速收回了目光，淡淡回答了一句。 话音未落，钱伯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少爷，不会和这事有关吧？”声音压得极低，小得只有霍擎苍能听见。 “不会，是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和这事拉不上关系。你刚才说霍泽天已经吩咐财务科那边，将霍氏现在账上所有的款项，全部转到富源公司？”霍擎苍转头过来，看着钱伯，嘴角一牵。 见他的表情如此放松，钱伯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是的，财务科总监是我们的人，霍泽天压根不会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今天早上刘宇山还特地给我打来电话，证实了这件事，而且已经将那些款，全部转到了我们那个账户上。”“哦，那就好。”霍擎苍却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事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嘴里说着话，眸光却忍不住地又瞥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眼看过去，霍擎苍薄唇一抿。 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霍然起身。 第380章 拿开你的脏手 “少爷，怎么了？”钱伯看他脸色不对，小声问道。 “钱伯，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有事我们电话联络。”霍擎苍阴沉着脸，沉声说完，快步朝着那一张桌子走了过去。 那边，沈司南他们谈得正兴高采烈。 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们。 当然，除了程欢。 从进门到现在，就刚才和程浩斗嘴的时候，轻松了一刻。其余的时间，她如坐针毡，总觉得有一道冷冷的光，带着尖刺，扎在她的后背上。 程欢知道，那是从霍擎苍那里发出来的。 不过，她的异样，没有逃过沈司南的眼睛。 “程欢，有什么心事吗？感觉你从进来到现在，好像都没怎么笑过。是不是这点心不好吃，要不你重新点。”说着话，沈司南一招手，叫了一声：“服务生”“没有，没有。不用叫了。”程欢赶紧拉住了沈司南的手。 霍擎苍刚才眸光回扫，正巧看到这一幕。 那女人，明明早上走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不再和沈司南在一起，这才过了半天，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他，还这么亲密？ 眉心一敛，霍擎苍心里的恼怒顿起。 程浩正吃得欢，听见了沈司南的话，抬起头来，冲着程欢嘴巴一撇。 “姐，你不用不开心，我点了这么多，又不用你付钱，人家沈大哥早就说了，今天他请客。对吧，沈大哥？”说完，将手里的一块蛋挞猛地全塞进了嘴里，眼睛却没有看沈司南。 背脊发凉，程欢只觉得那股子杀气，已经越来越近，犹如万年寒冰般的冰凉。 “程欢，程欢……”没想到程浩的玩笑话，根本没有激起程欢的兴趣，沈司南连连叫了她两声。 可是，程欢依然呆呆地盯着盘子里的一块蛋糕，细贝摇着下唇，握着叉子的手指捏得紧紧的，骨节处已经泛出了青白色。 “程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关切的温暖，在沈司南的黑眸子里那么明显。 程欢摇摇头，连连说着：“没有，没有。”声音低微，她在想等会怎么和霍擎苍解释，毕竟这几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非常的融洽和谐。 她不想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才恢复起来的关系。 “瞧你这个样子，还说没有，是不是给冻着了。今天天气是真的有些冷，刚才你在游乐场，可是打了好几个喷嚏呢。”沈司南关切满满。说完后，又转头对着程浩说：“快点吃，吃完了我送你们回家，等会回去泡个热水澡，喝点热水应该就没事了，你也一样。”“嗯”程欢没有多说，只是认真点了点头。 不料，一低头的功夫，程欢头上散下了一缕头发，掉在额前。 沈司南对程浩说完话，正要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水，抬眼间看见，很自然地伸手出去，将那缕掉下来 的头发，顺手拨到程欢的耳后。 温热的指尖不小心碰到程欢的脸颊。 好凉。 沈司南轻轻皱了皱眉。 “程欢，看来你是真的给冻着了。这咖啡馆里开着暖气，脸都还这么凉，要不我们……”不过，沈司南的话还没有说完，伸在半空还来不及缩回的手，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扼住。随之，一个冷冷的生意，在他们桌子上方响了起来。 “你们要怎样？沈司南，拿开你的脏手，她可是我太太，你对她动手动脚，算什么？”“霍擎苍？”沈司南闻声抬眸，见是霍擎苍，有些讶然，盯着他问道：“霍擎苍，你怎么在这里？来来来，一起坐吧。”“我可没有这么荣幸。”霍擎苍站在桌前，一把甩开沈司南的手。 冷冷的语气，似乎根本就不屑于搭理他们一样。 “霍擎苍，你抽什么风呢？”见他对沈司南的态度如此恶劣，程欢忍不住出了声，言语之中，一点也不客气。 沈司南带着他们姐弟俩玩得如此开心，程浩从未像今天这么兴奋。从小到大，泡在药罐子里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程云清带着他到游乐场，把所有的节目都玩一遍。 只可惜，程云清英年早逝，他的病又总好不了，程浩的这个心愿从此搁浅。 上一次程浩在游乐场出事，也是程欢为了圆他这个心愿，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会冒了那么大的险，带他来了这里。 没想到，程浩连一个项目都还没有玩完，便出了事。 如今，沈司南能陪在他身边，帮她了却程浩的心愿，程欢对他是极为感激。所以，刚才进门见到霍擎苍，她也没有退出去。 这一刻，程欢似乎根本就不把霍擎苍放在眼里。 明明是她犯了错，竟然还敢这样的蛮横。 太不讲道理了吧？ 霍擎苍眸光怼了过去。 程欢的嗓音吼得有些大，咖啡馆里有些客人已经转过头来，朝他们看了过去。不过，程欢却毫不在意。 她脖颈一横。 “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霍擎苍，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请便吧。”霍擎苍怒气顿起。 手握成了拳头，眉头更是蹙锁得紧了一些。 程欢见状，心里暗自一笑。 他都被气成了这样，自然在这里可待不下去。咖啡馆可是公众之地，霍擎苍的身份，根本就不容许他在媒体面前太多曝光。 可是，程欢似乎想错了。 一丝狡黠，在霍擎苍的唇角闪过，她并没有看到。 “我为什么要走，沈司南，你刚才可是邀请了我坐下对不对？”霍擎苍做出了让程欢他们大跌眼镜的举动，竟然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程欢没有料到。 “我什么我，程欢，你可是我太太，你在这里，我有什么理由离开。再说了，我太太这么漂亮，我可得要好好守住才行，以免被一些有心之人占了便宜。”霍擎苍靠在椅背上，说到最后的时候，斜斜睨了一眼沈司南。 眸子里，透出的光玩味十足。 沈司南唇角轻轻一牵。 幼稚！ 不料，他的这一丝蔑然，全被霍擎苍给捕捉到了， 心中恼怒顿起。 霍擎苍突然低头，做了一件让几个人瞠目结舌的事。 第381章 自作多情 他快速俯下头。 在程欢的脸颊上狠狠啄了一下。 “呼”程欢吃痛，重重呼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她被程母打过巴掌的脸，刚好霍擎苍坐在这一边，他为了在沈司南面前宣示主权，刚才在程欢脸上啄的那一下，可是用了不小的劲儿。 程欢的脸上顿时显出一个红印来。 沈司南见状，心中一疼。 “霍擎苍，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孩子气了。”语气听上去，很不友好。 “什么叫孩子气？她是我太太，我喜欢亲就亲，碍着你什么事了。”霍擎苍眉头一挑，冷冷怼了回去。 沈司南却不着急。 温文一笑，转头看了看程浩。 “霍擎苍，你难道没有看见，这还有个孩子坐在这里呢，刚才那个动作，是不是有些不和适宜。”霍擎苍正要回话，却不料身边的程欢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大声喝道：“霍擎苍，你走，你喜欢，我不喜欢。”怒气冲冲的程欢，如同一只斗鸡，狠狠瞪着霍擎苍。 “我不会走的，你少浪费精力，再吼下去的话，恐怕这里所有人都听见了。”没想到，霍擎苍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淡淡回答了一句。 甚至，他竟然端起程欢面前的奶茶，大大喝了一口，然后唇角一扬。“嗯，这奶茶的味道，倒是不错。”喝完后，修长的手指，扼在杯子边沿，轻轻给程欢又放在了面前。 “霍太太，你也喝一口吧，真的不错。”神情恬淡，好像是和程欢两公婆，一起出门逛街，逛得累了，走到这里来歇脚似的。 程欢气得眸子通红。 细贝紧紧咬在下嘴唇上，粉盈的唇瓣上，已经显出了牙印。 本来刚才霍擎苍走过来的时候，还在认真吃着东西的程浩，正想叫声姐夫，不料他和程欢两个人好一阵的唇枪舌战，他插不进嘴。 此刻，看见程欢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再也憋不住心里的不痛快。 “霍先生，我姐不喜欢你，你快走吧。”本来要出口叫的“姐夫”二字，生生变成了“霍先生”三个字。 沈司南听了，脸上看不到笑意，心里却乐开了花。想起刚才在路上来，程浩在车里说的话，他的精神陡然间涨满。 “霍擎苍，你看，本来我还很欢迎你的，不料，他们似乎并不欢迎你，我看你还是走吧。”三个人的嘴里，连连说着让他走，霍擎苍听了极为光火。 他猛然站了起来。 “走，可以啊。反正这里我也不想待了。”语气冰凉。 “不想待，那就趁早快走，看着闹心。”程欢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霍擎苍自然听见这句话，没有生气，反倒唇角一牵，伸出手，一把将程欢的手握在掌心，唇角牵笑，看着程欢。 “走就走，但是你得跟我一起走。”然后，拉上她就走。 程欢猝不及防。 起身的时候，脚一下子绊在了椅子腿上，可霍擎苍的脚步却没有停歇。 顿时，程欢的身子便往地下栽去。 “程欢”“姐”沈司南和程浩同时惊呼出声。 沈司南更是从座位上猛然站了起来，脚步一跨，想上前去把程欢给接住。不过，霍擎苍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长手一伸，程欢就已经被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姐，你没事吧。”这个时候，程浩也几步走了过去，满脸的担心显露出来。 程欢站稳了脚，惊魂未定，听见程浩的话，才骤然间发觉自己被霍擎苍抱在怀里，脸上顿时涨得通红。 这可不仅仅是在公众场合，最要命的，竟还是在沈思南和程浩面前。 “霍太太，你就这么不舍得我走啊。”戏谑一声后，霍擎苍的唇角微勾，上扬的弧度，程欢看着极是讨厌。她挺身一起，站得直直的，冲着他狠狠瞪了一眼，嘴角一撇。 “谁舍不得你了，自作多情。”“你走，我姐都说不喜欢你了。”沈司南正想上去，将程欢拉开。不料程浩突然窜到了程欢和霍擎苍之间，双手叉腰，脸转了过去，冲着霍擎苍就是一声大吼。 “本来还以为你又帅，对我姐也好，我才叫你姐夫的。可是你今天这么不讲道理，我不喜欢你了，我要回家告诉我妈，让沈大哥做我姐夫。”“浩子”程欢赶紧出声阻止。 她知道霍擎苍早就对沈司南不满，进门的时候，就看出他眸子里的极度不悦，程浩这一通大吼，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嘛。 不过，霍擎苍并没有生气，唇角依旧上扬，淡淡一声。 “你说什么？”那样子，似乎程浩口中说的人，并不是他。 “我说……”“浩子，快去把你的蛋糕吃了，吃完了咱就回家。”程欢一步上前，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霍擎苍看上去虽说还是一脸的笑意，但是程欢心里清楚，他心里此刻定然已经恼怒十分的了。 不料，程浩却似乎并不领情。 脖颈一仰，还想争论。 “姐，我才不要吃蛋糕。你是我姐，我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你。以前不说，我现在已经好了，以后有谁敢冲着你吼，我一定不会饶了他。”程欢不敢放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程浩挣脱不得，只有探出脑袋，狠狠瞪着霍擎苍。 “哟，没想到你们家还有个男人了。”“你说什么呢，我们家怎么就没有男人了？姐，甭理她了，我们和沈大哥一起走。”程浩用力吼了起来。 声音太大，咖啡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眼看成了众矢之的，程欢心中一慌，急急喝止住。“你干什么呢。”言语之中，尽是埋怨。 “姐……”“程浩，听话。”沈司南看出了程欢的为难，上前一步，将程浩拉了过去，轻声劝说。“来来来，听你姐的话，把蛋糕吃了，等会我送你们回家。”“沈大哥，我。”“听话，你再闹的话，我以后可就不带你出来玩了。”暖暖的笑意，浅浅绽在沈思南的嘴边。 程浩本来还想争论，看到这笑容，似乎心情好了很多，最后乖乖坐了下去，对着面前的刚才没吃完的点心，开始大快朵颐。 见状，霍擎苍眸子有些黑沉，一丝不悦迅速闪过。 第382章 打包带走 眸光，白了程浩一眼。 这臭小子，上次还笑意连连地叫着他姐夫，那个亲热劲儿，已经把他当成了家人，今天有沈司南在场，倒是陡然间就换了脸。 “霍擎苍，你也不想成为明天京都的头条新闻吧？如果标题再写上堂堂霍氏总裁，不，应该是原总裁，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小孩子，你猜，结果会怎样？”看程浩已然坐下，沈司南转过身，静静看着霍擎苍，淡然说道。 程欢唇角一撇，想坐在程浩旁边。 没想到，身子一弯，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霍擎苍给紧紧握着。 “放开。”凤目一瞪，嘴里更是干脆利落地说了两个字。 霍擎苍倏地唇角一勾。 “沈司南，我小舅子就拜托你照顾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定定怼上沈司南的视线，他慢慢说着。 话音刚落，不等沈司南回话，他手上一紧。 程欢顿时被拉了起来。 “哎，霍擎苍……”没有防备的程欢，连连踉跄了好几步，嘴里没好气地喊着。只不过，霍擎苍没有给她继续喊下去的机会，抓着程欢的手，快步就朝着咖啡馆门外走去。 “霍擎苍，霍擎苍。”一路的大叫，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程浩正埋头吃着，听到程欢的大叫，以为霍擎苍又在欺负她，猛然间抬起了头，看见程欢被霍擎苍拉着，一路跌跌撞撞，眼中的愤懑顿时直直射了过去。 他轰地一下站了起来，脚上一动，作势要追上去。 “程浩，等等。”沈司南赶紧拉住了他。 霍擎苍如此骄横，可他从程欢的眸子里看得出来，对霍擎苍的态度，她并没有多反感。嘴上虽是大声吼着，脸上却没有一丝嫌恶的表情。 看上去，两个人更像是一对嬉闹的情侣。 他退了下来。 心中似乎疼了一下，有些懊丧。 “沈大哥，你拉着我干嘛，他对我姐那样，我一定要去帮我姐。”“算了，他们还有事，你把点心吃完，然后我送你回家。”沈司南的嗓音低落了下去，刚才程浩带给他的那一丝窃喜，似乎已经消散。 “我……”“别说了，沈大哥的话，你怎么不听了？今天你可是出来了一整天了，天气冷，如果你哪里不舒服，我可没法对你姐交代。”程浩还想争辩，沈司南一口打断了他的话。 见他仍愤愤不平地盯着咖啡馆的门，又抬手在他肩头上一搭，轻声说道：“你不要忘记了，我还是你的主刀医生呢，那么辛苦才把你救过来，你总不能让我白忙乎一场吧。”说完，转头对着程浩笑了一笑。 “这……好吧，沈大哥，我们走吧。”程浩想想后，有些泄气。 沈司南见状唇角笑意更深。 “没关系的，你姐跟着霍擎苍，不会有事。”扭头看了看桌上，五彩缤纷的点心还剩了一大半，沉吟刹那，抬手叫了服务生。 咖啡馆里所有人，早就将他们这一桌的情形看在眼里，眼见程欢就那样被霍擎苍拉走，所有人都不禁愕然。 沈司南这一招手，咖啡店的服务生半饷都还没有回过神。 一个从吧台路过的客人见状，忍不住上前提醒了一句，服务生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一路小跑了过去。 “先生，有什么吩咐。”“买单吧，顺便将桌上没有动过的点心给我打包。”沈司南脸上微微一笑，恬淡怡然。 “呃……好的。”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到沈司南的笑容，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呆住了。 真是好看得要命。 不过，看上去这么一个儒雅温文的男人，竟然还会打包。心中虽是疑惑，但是女孩子还是很快转身，往吧台走去。 “等等，照着我们刚才点的，再来一份，打包带走。”想想，沈司南开口叫住。 结完了账，沈司南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叫上程浩，从咖啡馆里出来。 “来，程浩，你站在门里面，等等我，外面天气太冷。待会冻感冒了可不好，你现在的身体虽说看起来还不错，但是还是要多注意一下，等到彻底稳定以后，你就可以上学了。”“嗯”听了沈司南的话，程浩眸子里顿时闪过晶亮。他点点头，乖乖听话站进咖啡馆里。 能回学校上学，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沈司南是他的主刀医生，他的话，定然不会骗他的。 “快，程浩，上车了。”不多一会儿，沈司南从停车场将车开了过来，探出头笑着叫了他一声。 “沈大哥，你可真好。唉，如果你是我姐夫，该有多好。”车子朝着程家一路进发，程浩坐在座椅上，扭头看着沈司南的侧脸，突然感慨万分地叹了口气。 沈司南听到这话，心中虽是一动，但是却没有吭声。 程浩说的，是他最大的心愿。 但是，这世界上有些事，却并不是他能掌控的。 车，很快到了程家附近的巷子口。沈司南没有将车停下，而是直接慢慢开了进去。程家地势较高，寒风凌厉，他怕程浩被冻坏。 病人，永远的一个医生的职责。 只不过，巷子不宽，刚刚好够一个车身的宽度。 还好，沈司南的车技过关，车子平稳地停在了程家门口。 “程浩，把这个袋子拿上，里面是我刚打包的点心，回家交给你妈妈，让她趁热吃。”沈司南下了车，从后座上拿过最后打包的大袋子，递到程浩的手上。 程浩满脸的疑惑。 “沈大哥，那个小袋子里面装的，才是我吃剩下的。”“我知道，没关系的，这个小袋子沈大哥待会带回家去，明天早上当早点吃，你姐说得不错，不能随意浪费粮食。”沈司南淡淡一笑，将大袋子往程浩手里一塞。 “可是……”“别可是了，总不能把吃剩下的，给你妈妈吧，那怎么行呢，对不对？好了好了，快进屋去，别冻着了。”程浩还想说话，却被沈司南往沈家门口轻轻一推。 “谢谢沈大哥。”见拗不过沈司南的盛情，程浩只得接过了袋子。不过却转过身来，冲着沈司南深鞠一躬。 抬起头，却倏地看到沈司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 脸色转瞬一变。 第383章 金龟婿 那个，是程浩最讨厌的人。 隔壁的云太太。 他紧紧皱眉。 “沈大哥，走，上我家去坐坐，我妈如果知道你给她带了这么多的点心回来，一定会很开心的。”不等沈司南说话，程浩突然一步上前，拉起沈司南就完程家走。 年纪虽小，他却知道这隔壁的云太太，成天就知道和一群长舌妇说东到西，聊着整条巷子里的八卦。似乎这巷子里谁家今天买了几颗葱，她都是知道的。 有几次，程浩正巧听见了她对其他人说着程欢的八卦，眉飞色舞的样子，他想起来都是嫌恶得很。 “哟，程浩，这是谁呀？”沈司南的步子还没有动，云太太便在后面大声喊了起来。一双小眼睛，更是在肥腻的胖脸上，滴溜溜地转着。 程浩没有回答她的话，拉起沈司南径自往里面走着。 “程浩，那是谁呀？”沈司南觉着有些不好，微微弯腰，悄声问了一句。 “没谁，反正你也不认识。”程浩嘴重重一撇，看都没看云太太半眼。 他的话，云太太听得很清楚，在身后叫嚷了起来。 “嗨，我说程浩，你这小子，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声音提高了许多，似乎是想让全巷子的人都听见一样。 程浩冷冷一嗤。 程家的门虚掩着，程浩毫不理会恼羞成怒的云太太，拉起沈司南，推门而入。 随即，重重关上了门。 “砰”声响太大，吓了云太太一大跳。 “呸！臭小子，让你对我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她冲着程家大门狠狠啐了一口。 然后，转身。 摇着她肥腻圆滚的屁股，朝自己家走去。 一边走着，还是忍不住往程家的方向打望着。 这可是爆炸新闻！ 早上才看到一个男人从程家出来，这一天还没过去，又来一个男人，还是同样的高大英俊。即便她站在沈司南的身后，从背影她也能感受出沈司南的不凡气势。 虽然是个家庭主妇，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停在门口这辆车，漆色珵亮，线条流畅，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会便宜。 一天之内，两个男人，就走马灯似的在程家出现。 死鬼，怎么就全种些儿子呢 瞧瞧人程家，就带了那么一个女儿，钓了这么好的金龟婿上门，真是让人眼红。这个时候，她心里开始偷偷骂起了她丈夫。 “砰”一声大大的响声，随之便是“哎哟”连天的叫唤。 云太太只顾着往程家打望，没有注意到脚下，竟然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树干。 “呸，真是倒霉。”她怒气冲冲，朝着碗口大的树干，抬腿就是狠狠一脚。不料，脚踢在树上，疼得她的牙瞬间龇了起来。 这下子，云太太再没有精力去管什么程家的闲事。 她揉揉脚，一瘸一拐地进了自己家的门。 这一切，程浩没有看见。 不然的话，估计他能开心的跳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的程浩，似乎心情也好得出奇。他带着沈司南一进门，便冲着里面大声吼了起来：“妈，妈。”“怎么了，怎么了？”听见喊声，程母连连应声，很快从里面跑了出来。 出了程家客厅，一眼看到程浩竟然和沈司南在一起，脸吓得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浩浩，你没事吧？”程母上前一把拉住程浩的手，嗓音急切，微微有些颤抖。问完后，转头便盯着沈司南。 “沈医生，浩浩怎么了？他的病难道……？”说到最后，她竟是有些噎住，不敢继续往下问了。 “没事，伯母，程浩没事的。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我带着他们出去玩了一天，天气太冷，怕他给冻着，就把他送到了门口，没想到他非要拉我进来。没想到吓着你了，真是对不起。”沈司南柔言细语地轻声解释着。 听他说话，程母悬起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神色顿时一松。 不过，沈司南刚才的话，有两个字，程母似乎还是回过了味。“他们？”说着话，她的眼睛却是门口的方向一瞥。 “妈，别看了，我姐都没回来，那个姓霍的拉着他走了。”“姓霍的，你说的人，是那个霍擎苍？”说到这个名字，程欢眼中的不悦十分明显地漏了出来。 “就是。可惜我还把他当姐夫，对我姐那么凶。”程浩嘴一撇，顺手拉起沈司南，大声说道：“走，沈大哥，我们进去吧，外面太冷。”刚走了两步，又站住了脚，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程母。 “妈，这是沈大哥特地让我给你带回来的点心。”程母接了过去，对着沈司南好一阵的客气，热情地领着沈司南进了屋子。 本来是想把程浩送到家门口就回去，不料程浩母子对她如此热情，沈司南也只有客随主便，走了进去。 看着沈司南竟然进了屋，程母的心里别提有多兴奋。 这可是她看上眼的程家女婿，有了沈司南，不要说她在整条巷子里扬眉吐气，重要的程浩以后的身体可就有保障了。 今天程浩出去玩了一天，回家来还是这么的容光焕发，这里面决计有沈司南的功劳。 “妈，你说，让沈大哥当我的姐夫怎么样？”没想到，程浩竟然就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一开口便将她想的说了出来。 “沈大哥？”“对，妈，从今天起就别叫沈医生了，沈大哥多亲切，他对我姐那么好，妈，你给姐说说，就让沈大哥做我姐夫呗。”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等会沈医生听见了可不高兴了。”程母嘴上数落着他，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一双眼睛憋不住地往沈司南的脸上瞟着。 见他脸上依旧还是春风暖意，心下一动。 让程浩陪着，然后她自己很快起身，走进了里屋。 “程浩，以后在你妈妈面前，可不能胡说了。”眼见程母走开，沈司南低下头，快速说了一句话。 “沈大哥，我可没有胡说……”“来，沈医生。”很快，程母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程浩见了，嘴顿时张得老大，盯着程母，满脸的惊异。 “妈，你怎么，把，把这个拿出来了？”沈司南好奇的循声望去。 第384章 结婚礼物 程母手里端着一个木盒。 木盒应该是上等的木头所制造。精致的雕花，还有表面上那一层被磨得发亮的包浆，无一不是在展示着这盒子的年代，已经陈旧久远。 程浩如此讶异，看来这盒子，定然是程家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宝贝。 程母笑意盈盈地端着盒子，走到桌前，将木盒放在桌上，然后大声吩咐程浩：“浩浩，你去妈房间里，把你爸最喜爱的那套青晕拿过来。”“妈，你……？”听了程母的吩咐，程浩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吃惊。 程母爽爽一笑：“你这孩子，还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去。”说完，扭头看着霍擎苍，讪讪一笑。 “伯母，冒昧问一句，青晕是什么？”忍不住心中好奇，沈司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呵呵，青晕，其实就是……”程母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程浩捧着一个大盒子，跨进了门内，一口打断了程母的话，还在门口便嚷嚷起来。 “沈大哥，你瞧，这就是青晕。我爸生前最喜爱的茶具，但是却从来没有用过，他说过……”说着话，程浩将手中的盒子举得高高的，只不过到最后，话没说完，却偷偷瞄了一眼程母，见她没有反对，这才仰脸一笑，道：“我爸说了，这套茶具，是送给我姐的结婚礼物。”“啊，这么贵重？”沈司南也是一惊。 程母让他拿了这套茶具出来，到底是想干嘛？ 仿佛是为了解惑，程母走上前，从程浩手里接过茶具盒子，然后和刚才那个木盒放在一起，这才对着沈司南一笑。 “沈医生，瞧你的样子，可不要让浩浩这孩子的话给吓住了。”“伯母，程欢的结婚礼物，你这是想要……？”程母淡然一笑，拉着沈司南坐了下去。 然后，她将两个盒子打开，头也没抬，吩咐了程浩一句：“浩浩，你去烧点水来，怎么烧，你应该知道吧？”“嗯”程浩应了一声，快速跑了出去。 “坐吧，沈医生。浩浩刚才说得没错，这套茶具的确是她爸爸给程欢准备的。但是，那个姓霍的，是我们家的仇人，她爸爸临走的时候，特地下令不许程欢和他来往。唉，想起这些就头疼。”程母长叹着气，手上却没有停住，从盒子里将茶具悉数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伯母”“沈医生，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这茶具是浩浩他爸最喜欢的，你救了浩浩的命，今天我就破例，用这茶具给你泡一壶好茶。”说着话，程母又从木盒子里拿出了很大一块茶饼。 “这是陈年普洱，他爸说过，只有这套青晕才能激出最纯正的味道。”说完，程母将手中茶饼举起，递到沈司南面前。 程母这举动，看来是真的把沈司南当成了程家的女婿了。 普洱茶饼一拿出来，茶香顿时钻入沈司南的鼻腔，一丝清韵飘过，然后便是沉静厚重。沈家是书香门第，家里对这些传统文化极为喜爱，沈司南自小耳濡目染，也略知一二。 他赶紧伸手阻止。 “伯母，这使不得。你们家这茶饼，存放的时间不短，还未入水，香味已是醇厚浓郁。太难得了，泡给我喝，太浪费了。”“怎么会浪费？你可是浩浩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他爸在天上知道，也会同意的。”程母一口打断了他的话，笑着将茶饼放下，然后对着门口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浩浩，怎么还没有来呢。”“这孩子，动作这么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沈医生，你先坐坐，我去看看。”冲沈司南笑笑，程母站起了身。 沈司南赶紧也站起来，拦住了她。 “伯母，真的不用。这么好的茶，不能浪费。这样，你留着，等哪天程欢同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泡给我们喝好吗？”“啊？”程母一脸的愕然，半饷过后，似乎才回过神，盯着沈司南，慢慢说道：“沈医生，你的意思，是和程欢……？”“对，我也不瞒你，我喜欢程欢。”沈司南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对程欢的感情。 话音刚落，程母的眼里顿时冒出了亮光。 “好好好。”连连点头后，她将东西又慢慢收进了盒子里。 有了沈司南这句话，她放心多了，不用去看着霍擎苍那张脸了，也不用为了他闹得程家鸡犬不宁。 说实话，她也不想和程欢闹得太僵。 沈司南见状，便起身告辞，但是程母却执意将他留了下来。 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的。 程浩烧好了水过来，程母泡了其他的茶，招呼着沈司南坐了下去，喝着茶，顺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不等沈司南开始问起，程母便将程家和霍擎苍之间的恩怨，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这一切，是沈思南没有想到的。 他没有想到程欢为了霍擎苍，吃了这么多的苦，霍家为了不让程欢进门，竟然用了那么卑劣的手段，弄得程家家破人亡。 心中对程欢的疼惜，顿然多了几许。 今后他不要她再吃苦了。 “伯母，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程欢受苦，也不会让你们家这么难。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从来不会干涉我的决定，只要我喜欢，我爸妈肯定是满心欢喜的接受。”“真的呀，那可是太好了。”沈司南的话一说完，程母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不止是程母，就连年纪小小的程浩，这一刻看上去也是满心欢喜。 程欢这些年做的，他是一直看在眼里，年岁虽小，也对程欢充满了感激，本来看霍擎苍又高又帅还喜欢程欢，想着他姐姐这下子终于得到了幸福，才会在程母面前叫着姐夫。 不料，今天看他对程欢有些凶，一下子对霍擎苍便没了好感。 沈司南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是文质彬彬，程浩便顿时改了主意。 又坐了一会，和程浩母子说说笑笑地聊了很久，见天色已是不早，沈司南便起身告辞。自然，程母盛情殷殷地将他送出了程家。 坐进车里，沈司南盯着前面的空巷子，心里纵情一声。 程欢，我来了。 第385章 见了鬼了 ……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悄然飞逝了过去。 冬天已经过去，天气似乎有了转暖的迹象，光秃秃的树干上，也好像开始有嫩绿的萌芽，在往外探头探脑了。 春眠不觉晓。 想来古人说的话，还真是有道理，程欢躺在床上，早就被闹钟吵醒，她却依旧微微眯着眼，猫在被窝里面，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 春光也是极好。 一大早，屋子里已然是一片金黄，从窗棂缝隙处透进来的阳光，斜斜射到了她的床上，被子上面那一朵盛开的玫瑰，在光线的映照下，五彩斑斓。 “欢欢，快起床了。”屋子外面，程母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唔”她轻轻应了一声，身子却没有动。 这段日子以来，天气寒冷，可是每一天，程欢都涨满了热情。仁生医药总部搬迁，有太多的事要去办，她跟在沈思南的后面，成日里忙得头昏脑涨，却没有感到半点的疲累。 相反的，却是更加的兴奋和开心。 看着所有的事，在她的协助下，一件件的做好，傲人的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昨天，终于将所有的工作做完了。 现在只等着仁生总部那边的人员过来，就可以正式开始运作。昨天，和所有前期筹备人员吃完了庆功宴，沈司南宣布给大家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闹钟还定在往日里的时间，刚才一响起来，程欢差点就忘记了，翻身起床那一刻，才哑然失笑，便又躺了下去。 难得的一天假期，她才不要浪费。 累了这么久，今天她要好好睡一觉。 但是，程母似乎不领情，站在房间门口又叫了起来：“欢欢，快起来了，你不是要去上班吗？妈煮好了早饭，浩浩上学都走了，你也快点起床，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敲门的力道，也加了一些。 程欢皱皱眉头，却也轻声应了一句。 “知道了，妈。”难得这段日子以来，程母对她和气了不少，甚至对霍擎苍的事，都甚少过问了。 想到霍擎苍，程欢的唇角倒是高高扬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作为沈司南的特助，忙着仁生的事，但是霍擎苍却很奇怪，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仍由她成天跟在沈思南后面，只不过，每到饭点的时候，他那个手下龙一，就会准时出现在程欢面前，给她带来林嫂精心准备的饭菜。 没有电话，也看不见他的人，但是这餐餐尽到的殷勤，程欢却从心里知道，他，是在想沈司南宣告他的主权呢。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昨晚上破天荒地给程欢来了电话，说是今天让程欢吃完早餐就去云居，他会在那里等她，有话要和她说。 哼，有话说？ 信他才怪！ 叫她过去，当然是为了…… 念头一转过，脑子里更是顿时闪出那些缠情画面，程欢的脸倏地一红。 想什么呢，程欢！ 她伸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唇角带着春意，迅速地翻身坐了起来。她怕在这暖洋洋的被窝里，脑子里的那些画面还会继续。 “欢欢”门外，程母没有听见声响，又轻轻敲了下门。 程欢下了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嘴里连声应着：“来了来了。”身上就披了一见外套，揉着惺忪睡眼，脚上连拖鞋都没有穿上，就那么光着脚。 “嗨呀，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多穿点，虽说已经暖和了不少，可是这乍暖乍寒的天气，最容易感冒的。”门刚打开，程母一眼看到程欢的样子，赶紧一步踏了进来，将程欢往屋子里轻轻一推。 语气着急万分。 “妈，没事的。”程欢浅浅一笑，莞尔抿嘴。 看上去，程母虽是唠叨啰嗦，但是，程欢却似乎极是享受这种感觉。 这一刻的她们，仿若回到了小时候，她刚从福利院被程云清领回家的时光。那个时候，程母就是这样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唠叨。 程母走上前，一把拉住程欢就往床前走。 “还没事，看看你，连双鞋都不知道穿，这要是感冒了，还怎么去上班，听司南说，过两天公司就要正式运营了。你们辛苦了这么久，到时候耽搁了可就不好了。”“司……南？”程欢眸子里顿时显出一丝疑惑。 什么时候，程母竟是和沈司南如此熟络了？ “对，本来妈也不好意思叫的，你也知道他是浩浩的救命恩人，但是司南说不喜欢我叫他沈医生，太见外，嘿嘿。”程母一口接过，说到最后还嘿嘿笑了起来。 太过诡异，程欢看到那笑容，心中发麻，总是觉得程母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 “愣着干嘛，赶快穿衣服，把早饭吃了，也好出门了。”程母连连催促着程欢，将拖鞋往她脚前一放。 是不是有些殷勤得过分了？ 清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 从门缝吹进来的凉风，让她身子一缩。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程欢赶紧穿起了衣服。 “欢欢，你先穿着，我去巷子口给你买点水煎包回来。”程母说着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这段日子，程母对她似乎越来越好，回到家也是总问起她和沈司南之间的工作，其他什么也没有问。 程欢没有弄明白，怎么一下子全变了。 想着心事，程欢慢慢换着衣服。 “欢欢，怎么不穿你那条鹅黄色的裙子，今天天气好，你穿上肯定很漂亮。这外套你都穿了好几天了，换条漂亮裙子，说不定心情更好了。”突然，程母的头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大大的声音，吓了程欢一跳。但是，没等她反应过来，程母冲着她灿灿一笑后，快速转身走了。 那笑容，在程母的嘴角，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这下子，程欢顿时愣怔住，呆呆看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母竟然关心起了她穿什么衣服，还对她笑得如此腻人。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半饷过后，程欢摇摇头，赶紧穿起衣服来。只是，刚刚才把衣服套在身上，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叩叩”“妈，我都说了马上就好……”程欢有些不耐烦了，拉开门嚷了一句，抬头。 愣住了。 第386章 商业奇才 “沈司南？”“程欢，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屋子门口，沈司南看见开门的程欢，倏地眸子一亮，唇角一扬，干净文雅的笑容，如同今天的阳光。 不过，今天的沈司南似乎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一身的米灰色的西装，虽说是很正式，但是穿在沈司南的身上，却多了一些儒雅，夹带着些许的休闲和惬意，双手背在后面，脸上盈盈笑着，唇角好像牵着一丝的紧张和不安。 “呃，没有，没有，我怎么敢不欢迎你呢。你可是我老板，以后我还得靠你吃饭呢。”程欢稍微一愣神，随即便和他开起了玩笑。 这段日子，和沈司南接触久了，程欢在他面前，早就没了局促，觉得他好像真的就和普通人一样，更是多了些自在。 玩笑话，自然也是随口就来。 “怎么，如果我不是你老板，是不是你们家的门都不会让我进呢？”沈司南也忍不住戏谑一句，脸上露出的笑容好像轻松了几许。 盯着程欢，沈司南愣了一愣。 “你今天真漂亮。”嗓音骤然间低沉了下去，带着磁性的称赞，让程欢红了脸。但是，也只有那么短短一瞬，她立刻恢复了常态，抬腿一迈。 “沈司南，你开什么玩笑呢，本小姐什么时候还不漂亮了？呵呵呵”说完，一阵爽爽的笑声，房间里响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司南神色紧张，连连解释。 今天的沈司南，的确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程欢站住了脚。 抬眸。 “沈司南，你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不会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吧？”程欢用探究的眼神盯着沈司南。 沈司南唇角微微上勾。 “公司怎么会有事。程欢，你真是让我吃惊。一个医学院的临床专业的毕业生，竟然对商场的事，能看得这么透，简直就是个商业奇才，你当初应该选商学院的，说不定早就成了叱咤商海的风云人物了。”啧啧称叹，沈司南说着话，眸子里的光愈发亮了起来。 “嗨，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程欢笑笑，兀自往屋子外走去。 程家住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祖屋，根本没有带洗手间间的卧室，全家用的是一个公用的大洗手间，在程家院子的西北角。 那，离程欢的房间隔着整整一个院子。 刚从床上爬起来，脸都还没来得及洗，纵然和沈司南在一起很放松，程欢也不想被自己的偶像看到蓬头垢脸的样子。 她的步子很快，走过沈司南身边时，还开着玩笑般的在他的肩头上一拍。 不过，沈司南个子高大，程欢根本够不着，也就只用指尖点点而已。 “沈司南，要不你去客厅等等我，我去洗个脸就过来。”说完迈腿就走。 但是，程欢也就走了一步，突然站住，眉头一皱，迅速扭过头去，盯着沈司南，一歪头。“哎，不对啊，沈司南，你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放我们两天假的吗？你今天……？”“我今天来，可不是来催你上班。来，程欢，送给你的。”这个时候，沈司南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温文尔雅，轻声说完，然后将他放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 一束淡雅的雏菊，浅浅的橘红小朵，掩藏在白色点点的满天星里，素净雅致。 “送我？”程欢嘴张得老大。 不过，这花她倒是挺喜欢的。 “对，送你的，想谢谢你这些天跟着我东奔西跑，累成了狗。短短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给办好，你帮了我太多的忙。无以致谢，其他的东西似乎俗了一些，我想，这花，你应该欢喜。”沈司南微微笑着，将手中的花束往程欢手上一递。 程欢也不客气，伸手接过。 “我得去找个花瓶给插起来才好，嗯，今天天气不错，起床就能看到花，心情真是不错，沈司南，谢谢啦。”歪头一笑后，程欢便快步跑开。 身后，沈司南还在发愣。 刚才程欢的那一歪头的俏皮，让他看得有些呆了。 “欢欢，妈吧水煎包买了回来，你赶紧洗漱完过来吃饭。既然心情这么好，天气也不错，吃完饭就和司南出去去好好玩一天。”一个人影从程家大门外闪了进来。 随着扬声大喊的嗓音，程母手中提着袋子，笑着走进了院子，见沈司南站在程欢房间门口，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走，司南，你看刚出炉的水煎包，保准你吃了一个还想吃，一块吃早饭去。”说完，将手中袋子高高扬起。 洗手间的窗台上，程欢看到一个古老的陶罐，她抿嘴一笑，刚把沈司南送她的花插进去，就听到了程母这一番的大喊。 眉心陡然轻皱起来。 听程母的口气，似乎早就知道她今天不用上班，那刚才在她房间里，一直敲门，让她早点起床去上班？ 程欢直起腰，扭头望了过去。 这个时候，程母正殷勤切切地招呼着沈司南。 “妈，沈司南早就吃过早饭了，你就不要为难他了。”程欢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和沈司南为了仁生的事，他们可是除了晚上睡觉各回各家以外，几乎剩余的所有时间，两个人都待在一起的。沈司南的生活习惯，程欢已经了如指掌。 沈司南本身也是医生，自然更加知道早餐的重要。 每天早上去公园跑完步回家后，会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顺带还会给程欢带一份，今天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会没有吃呢。 “嗨，你知道什么呀，司南还没有吃早饭呢。你快去洗漱，早点……”话没说完，程母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住了口。 果然有情况！ 程欢唇角一牵。 “对对，今天早上我也是起床晚了，怕我过来碰不上你，夏姨做好早餐，我都没来得及吃。”沈司南讪讪一笑。 都是聪明人，他自然也看出来，程欢眸子的那一抹冷撇。 “再说下去，这水煎包可都凉了，欢欢，你动作快点。走，司南。”程母见要穿帮，赶紧冲着沈司南使劲儿的递眼色。 程欢心中暗自一笑。 “沈司南，说吧，今天到底来干嘛的！”声调却是冷了起来。 “我……” 第387章 爽呆了 平日里温文彬彬的沈司南，突然结舌。 程欢手里捧着话，斜斜睨着他，唇角带了笑，却没有吭声。 旁边的程母，眼见她好不容易才安排好的局，就要坏事，赶紧一步上前，出声道：“说什么呢，欢欢。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司南？我听说你们今天不上班，为了感谢他，特地邀请他来家里玩一天的。”“家里玩？妈，我刚才可是听你说让我和沈司南出去玩。”程欢将花重新插在了陶罐里，然后装上了水，随手拨弄了几下，似乎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不过，她的话，却让程母的脚步愣了一愣…… 但程母没有停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到程欢的问题，她只有佯装没有听见。 生机盎然的鲜花，和古朴陈旧的陶罐，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似乎这束看起来不起眼的雏菊，却赋予了这个被扔在角落的陶罐，重新的生机。 看着自己的杰作，程欢不禁眯眸抿嘴。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程母已经准备逃离。 沈司南正要随着程母的脚步，往程家餐厅里跨，转眸淡扫间，正好看到程欢的浅笑嫣然。 好美的一副画！ 脚步愣住。 “快走。”程母见状，心中暗喜，却没敢停留，低声催促了一声。 “呃”沈司南轻声应了。 眸光有些不舍得，连连往程欢那边又看了几眼。她现在的样子，正是沈司南找寻这么多年，心中的女子。 “走，以后有的是机会。”程母一把拉起沈司南就走。 只不过，程母和沈司南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没有逃过程欢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猫腻。但是，程欢知道，那里面，肯定和她有关系。司南？早餐？这些词开始在程欢的脑子里翻涌。 难道，程母是要……？ 不会吧，她明明知道程欢早就和霍擎苍有了婚书，又怎么还会要给沈司南希望。但是，除了这个，程欢实在找不出来有什么理由了。 哼，管他的呢。 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顶着。还有一句话叫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对，看来，以后得见招拆招才行了。 懒得再想，程欢将陶罐放好后，径自走进了洗手间。 程家餐厅里，沈司南和程母坐在餐桌前。 桌上，摆了满满一大桌各式的早点。 沈司南的微微静坐，但是，一双黑眸，却是偷偷瞄着门口。 只不过，门口空无人影。 “司南，快吃，不用等那丫头了，她每天早晨都是磨磨蹭蹭，洗个脸都要老半天。再等下去的话，这早饭可就凉了。”程母看出了沈司南的心事，笑着招呼。 今天这一桌的早点，可是费了她不少的心，更是拿出了她的拿手绝技，忙乎了一大早，为了讨好程欢，她甚至还特地跑去巷子口买了她最爱的水煎包。 “没事，伯母。我们就再等等。吃饭必须要等所有人到齐之后，这也是我们家的规矩，我也是习惯了。”沈司南谦谦一笑。 听他这么说，程母也就不好再劝。 一时之间，两个人似乎没了话题，两双眼睛都愣愣盯着门口。 “妈，你今天这是……，想干嘛？”程欢洗漱完了，步子一路轻快，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餐桌上的情景，有些瞠目结舌。 满满一桌的早点，中式西式，名目繁多。 自从程云清出事以后，程家的早餐就是稀饭馒头配咸菜，最多也是隔一断时间，上巷口的王记汤包那里，买点汤包和水煎包回来解解馋。 即便是程云清在世，也从未如此丰盛。 “我不是看你们这段日子以来，忙得昏天黑地的，现在终于好了，难得休息，妈就多弄了点。”程母脸上堆满了腻笑。 骗鬼呢？ 程欢嘴角轻轻一撇。 看来沈司南今天早上过来，多半的程母的主意。 “这么多好吃的，你们怎么就干坐着，还不快吃？等会凉了，岂不是浪费你的心意了。”“不是等你吗。”“等我？”程欢讶然看了过去。 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如此重要了？ 程母殷勤地起身去拉了程欢坐下，笑着解释起来：“嗨，我早就让司南快吃了，可是他说要等你。还说这是他们家的规矩，吃饭的时候，必须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说完之后，程欢转头看着沈司南。 “司南，你爸妈把你教育得这么好，他们肯定很讲道理吧？”“是的，伯母，我父母一向都是通情达理，从来不会左右孩子的思想，纵然家里就我一个独子，但是只要我认准的事，我爸妈从来都会无条件支持的。”提起父母，沈司南的脸上，漾出一股带着敬意的笑容。 只不过，说完后，沈司南还是悄悄瞄了一眼程欢。 程母一见时机到了，赶紧的帮腔。 “真好，有这样开明的父母，可真是你的福气。你可不知道，现在有些什么有钱人家，那些孩子什么都要听父母的，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到头来害人不浅。”程母说话的语气极重，似乎意味深重，眼睛还不住偷偷瞟着程欢。 “欢欢，你觉得妈说得对不对？”呵呵，原来坑挖在这里，等着她呢？ 心中冷冷一笑。 程欢将话题转开。 “沈司南，那快吃吧，我妈说得对，这早点凉了可都不好吃了，特别是这个水煎包，一定要趁热，才能吃出那种……”手上拿着水煎包，眼睛却在骨碌碌的转着。 想了半饷，这才一拍桌子，大声喊了起来：“对，那种外焦里嫩的感觉，一口咬下去，简直是爽呆了。”摇头晃脑的样子，让沈司南也忍不住唇角一牵。 这种无拘无束的惬意，程欢似乎也只有在沈司南的面前才会显露出来。 沈司南不禁唇角轻轻一牵。 他喜欢她这个样子，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段日子以来，漾在程欢脸上的笑意，似乎越来越多了起来。 程母看见沈司南的一双眼睛，自打进门之后，便一直在程欢的身上，心中暗喜。 看来，事情已经朝着她的计划一步一步在接近了。 她开始热情招呼起来。 程欢撇撇嘴。 清脆的手机铃声，从她的衣袋里，突然响了起来。 第388章 像个当妈的样子 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个名字，程欢直接挂掉。 沈司南见状，心中一动。 但是，他没有说话，继续慢慢吃着早餐。 “欢欢，是谁呀，你怎么给挂了？”见她的神色有些异样，程母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问了一句。 程欢拿着水煎包，一口便咬了下去。 “没谁，妈，一个推销保险的，烦死了，每天都打电话过来，吸……”汤包有些烫，程欢说着话，一个没注意，嘴被烫得倒吸了一口气。 “程欢，你慢点，那些煎包都是你的。”嘴里轻轻打趣，看程欢的嘴角有汤汁滴，沈司南赶紧抽了一张纸巾，顺手替她擦干净。 这个动作，沈司南很是自然，仿若就是她应该做的一样。 但是，程欢却有些尴尬了。 今天早上在她眼前上演的这场戏，程欢早看透了程母的心思，如今沈司南这一下，岂不是正好又被她抓住了借口。 现在程欢总算是明白了，自从那次咖啡馆碰上霍擎苍之后，程浩这段日子为什么明里暗里总在她面前说着沈司南的好话了。 程欢轻轻转过头，假意去取程母面前盘子里的咸菜，避开了沈司南的手。 她可不想在程母面前，和沈司南太过亲热。 “嗨，我说沈思南，你以前不是说纸巾不环保吗？”取过咸菜，她顺手将沈思南手里的纸巾接了过去，装做不经意地笑着打趣了一句。 见她如此，沈司南有些失望。 这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其实已经将程欢的心思透漏了出来。 “还有心思开玩笑，快吃吧，程欢。今天天气好，等会我们开车出去走走，换换心情。”沈司南抬起头，看着程欢微微一笑。 手上拿着一个面包，轻撕了一块，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吃着。 程欢有些讶然。 “出去走走？”“对呀，这段日子你可帮了我不少忙，如果没有你，哪有这么快就把所有事给办好了。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郊外走走，就当是我为了感谢你这个称职的员工吧。怎么样？”沈司南脸上依旧带着温温的笑意。 “欢欢，去吧。难得今天阳光正好，累了这么久，出去放松一下也好。”“这……”程欢沉吟片刻。 要知道霍擎苍可是打过电话来的，让她今天早点去云居，说是有事要说。如果没去，那人还不知道会发什么飚呢。 见状，沈司南淡淡笑了笑。 “怎么了，程欢，你今天有安排了吗？如果那样的话，就算了，我们下次再去吧。”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柔，好像没有半点的不悦。 “没有，欢欢今天没事，快吃快吃，吃完了你们就出去玩吧。”程母却一口接上，完全不给程欢说话的机会。 “妈……”程欢正要开口，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她还没来得及拿起，沈司南一眼瞅见了上面闪烁的名字。 霍擎苍。 “原来，你是和他约好了。”一丝的失望透漏了出来，在沈思南的脸上升起，淡淡的一句话之后，沈司南低头继续早餐。 沈司南已经看见了霍擎苍的名字，程欢自然不好意思再找借口。 尴尬笑笑，接通了电话。 “喂”“早餐林嫂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马上出门，门口有车接你过来。”不容置喙的命令，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什么嘛，简直把她当成他自己的手下了吗？ 程欢的嘴一撇。 没有听见程欢的回应，电话里面的口气强硬了很多。 “我的话，你究竟听清楚没有。”“我今天没空，有事去不了，明天过去。”霍擎苍的口气，听上去真是让人有些愤然，程欢冷冷回了一句话过去。 显然，她的态度让霍擎苍始料不及。 电话里顿时没了声音。 “沈司南，赶快吃，等会我们出去。”程欢突然仰脸对着沈司南说了一句，然后“啪嗒”一下挂了电话。 程母一见，脸上瞬间堆满了腻笑。 “对对对，早就应该这样。欢欢，你爸爸要知道你这样做，还不知道会多高兴。”“程欢，你确定要和我出去？”沈司南眉眼一跳。 他其实知道程欢说的就是气话，但是，他却不想浪费这个机会。程母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沈司南没有点破。 和她走得越近，沈司南越发觉得，程欢才是那个他想要守一辈子的女子。 有了程母的帮忙，事情也许会顺利得多。只要对她好，程欢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接受他。 “当然，沈司南，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作数了。”程欢将手中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冲着沈司南大声喊了一句。 凤目圆瞪。 “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说了不算的人。”说到这句话，霍擎苍那张脸顿然在她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这下，更加的没好气。 “沈司南，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出去？！”“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在等着你这句话呢。”沈司南将手中的面包放下，怡笑淡然地盯着程欢，然后，又转头对着程母说道：“伯母，这个你可以为我作证的，是吧？”“那是自然，人家司南今天可是一早就说过了的。”肥腻的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朵花。 虽然程欢没有说出名字，但是她也知道，打电话的，定然是霍擎苍。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离间他们的机会，程母当然不会放过的。 程欢将手中的包子往嘴里一塞，猛地站起了身。 “那走吧。”“呃，可是，这早餐……”沈司南愣了愣。 等了程欢半天，这才刚刚坐下来，他连半个面包都还没有吃完呢。 “走走，欢欢，你跟妈出来。司南还没有吃完，让他吃吧。”程母见状，眼珠转了转，赶紧站起来，拉上程欢就往外走。 骤然间的热情，程欢还有些不怎么适应。 “欢欢，刚才妈走的时候，不是让你换那条裙子了，你穿特好看。你瞧瞧你穿的这是什么呀，宽宽大大的，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程母将她径自往房间里拉了过去，嘴里还不住数落。 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像个当妈的样子了。 不过，程欢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程母现在这个样子，还真的像极了。 想到这，唇颊莞尔绽开。 第389章 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 但是，好像有些不对。真要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 念头忽地一转。 程欢顿时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僵住。 只不过，她的心思，程母并没有看出来。再说了，程母现在可没有那个闲心，她满心想的，都是怎么说服程欢换上漂亮衣服出门。 程母一路走着，嘴里还在不住说着话。 “既然出去，自然是要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心情自然就好了，心情一好……，对了，刚才谁来的电话呀，让你那么生气？”声音压得很低，想必是不想然沈司南听见。只是，话说到半截，她立马闭上了嘴。 “呃，没谁，就是一个极其讨厌的人。”“算了算了，既然那么讨厌，你就不要去管了，还是赶紧的回房间，挑一件漂亮衣服穿上。我女儿长得这么好看，再穿上漂亮裙子，一出门，回头率肯定高。”程欢很是无奈。 女儿？ 可能也就是这种要卖女换荣的时候，她才会把自己当成女儿吧，程欢心中暗自一撇，却没有吭声。 很快，两个人走到了房间门口。 程母将她轻轻往里一推。 “快去，不一定穿妈说的那件鹅黄色的裙子，但是记住一定要漂亮的。”身子还没在房间里站稳，身后“砰”的一声传来，程母已经把房门重重关上。看来，今天如果不换件衣服，估计她还没出门，就被程母给啰嗦死了。 程欢站在屋子中间，摇摇头。 算了，换就换吧。 忙了这么久，她也真是好想放松一下。 云居，见鬼去吧。 等她今天玩高兴了，晚点再过去。只要今天去了，霍擎苍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虽说刚才和霍擎苍怼了一仗，不过好多天没见，似乎还是有些想他了。 心里打算好了，程欢开始在衣橱里挑选起衣服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件程母说过的鹅黄色的连身裙。 程母的阳光不错，这条裙子，是程欢买得最贵的衣服。那时候，她刚到医院，正碰上医院周年庆典，为了给科室领导留个好印象，当时可是花了程欢半个月的薪水呢。 淡雅的鹅黄色，加上裁剪精良，不对称的裙摆，极赋设计感。 当时程欢穿着这条裙子登场，可是攥足了回头率。 裙子拿在手上，程欢站在镜子前比划了几下，想想后，最终放下。既然出去玩，还是得要穿着舒适点的。 裙子穿上虽美，但是还得配上高跟鞋，那样的话，她岂不是太累？ 想到这里，程欢嘴角一扬，开始翻找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可找的。 衣橱里面，能拿得出手的，好像也就那条裙子而已。自从程父出了事，这几年程欢一直忙着养家糊口，还得赚程浩的医药费，她哪里还有闲钱去为自己添置衣服。 衣橱里，全是些以前的旧衣服。 算了，和沈司南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再说了，程家的情况他也清楚，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心思一动。 随意从衣橱里拿件衣服出来。 换好了衣服，程欢坐在梳妆台前，画了一个淡妆。 人，顿时清爽起来。 “嗨呀，我说欢欢，妈的话怎么也不听。”不料，她刚刚拉开房门，脚还没走出去，程母站在院子里便大声喊了起来。 沈司南刚巧从餐厅走出，听见了程母的大喊，急急走了过来。 眼见沈司南已经吃完了早饭，程母有些急了，赶紧走到程欢面前，压低了声音。“妈不是让你穿漂亮点吗，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我……”“怎么了，程欢，出了什么事？”程欢才刚刚说了一个字，沈司南已经走到了面前，看程母一脸着急，担心地问了一句。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司南，你吃完了？”“嗯，谢谢伯母的早餐，很好吃。”沈司南微微颔首。 然后，看着程欢，眸子里却陡然有了一簇亮光。 程欢上身穿着淡蓝色的毛衣，下面一条长及脚踝的棉布印花裙，棕色软皮平底短靴，一个白色的背包随意跨在肩上。淡淡的妆容，依然掩盖不了她的清雅气质。长发垂了下来，柔顺光亮，有几丝被风扬起，翩飞在耳鬓。 春日里的阳光，刚巧照在她的身上，晕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光圈。 好一个清雅素净的女子。 沈司南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 只是，下面的棉布长裙，许是穿的时间有些久了，布料的表面已经有些微微泛白。 陡然间，一丝心疼，升腾了起来。 突然之间，沈司南有种想要把程欢揽入怀中的冲动，他想给这个女子一个港湾，不要让她被这世俗尘世打扰。 沈司南就那样愣愣站在原地。 “怎么了，是不是嫌我这身衣服，够不上你沈总的档次？”见状，程欢走了过去，冲着他盈盈一笑。 “呃，当然不是。”沈司南这才回过了神来，讪讪回答了一句，然后脸上又漾出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程欢，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出尘不染，真的好看。根本不用什么锦衣华服，和什么精致的妆容，在我眼里，这样的你是最美的。”“对对对，还是司南有眼光。”见沈司南看得呆了的眼眸，程母一下子从旁边窜了出来，连声应和。 切。 程欢兀自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见风使舵的本领，估计也没人能及得上了。 她快步朝外走去，嘴里喊了一声：“那走吧。”再待下去的话，她怕自己看到程母那张脸，会发吐的。 长裙怡然，轻轻走过了沈司南的身边，程欢没有停留。 “司南，快去。”沈司南正看着程欢的背影发呆，着急的程母，一伸手，赶紧在他背上轻轻往前一推。 沈司南没有防备，整个人竟然朝前面跌了过去。 不过还好他反应迅速，稳住了身子。 “程欢，等等我。”沈司南大大的喊了一声，脚上更是不停留，快步就朝着程欢，追了过去。 这个时候，程欢刚好走到大门口。 听见了沈司南的喊声，她盈盈转身，正欲回应。 突然，一双大手，从背后伸出来，直直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把将程欢拉了过去。 “啊”程欢不禁惊呼一声。 第390章 放开你的手 惊呼声，有些大，瞬间牵动了沈司南的心。 他倏地冲了过去。 “叫什么，是不是这么久没见，开始想我了？”程欢只觉得头顶上，瞬间响起了一个声音，带着戏谑的声调。 低沉的嗓音，程欢是再熟悉不过。 霍擎苍。 他怎么来了？ 程欢倏忽转头。 只是，霍擎苍个子太高，程欢转过头，脸却正好贴在霍擎苍的胸口上。即使隔着霍擎苍厚厚的外套，程欢依旧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 “霍，霍擎苍。”程欢将身子往后面退了两步，嘴里小声叫着。 她必须要和他保持距离。 不然当着程母和沈司南的面，这个疯子，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来。 这个时候，沈司南刚好冲到程欢面前，他赶紧一把拉住了程欢的手，用了力，想把程欢给拉到自己这边来。 霍擎苍唇角一牵。 “沈司南，放开你的手。”声音虽是不大，却奇冷无比。 说着话，手上收紧，宽厚的手掌，瞬间握住程欢的纤细，轻轻往后一用力，程欢不由自主地就倒在了霍擎苍的怀里。 沈司南害怕把程欢弄疼，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 霍擎苍顺势将手一卷。 头，俯了下去。 眼见凉薄的唇，就在眼前，程欢赶紧的闭上了双眼。 天，这个人不会是要……？ 这可是在程家，他来这么一出，岂不是要把程母给气得跳脚吗？程欢心里念头瞬间翻涌，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太太，这么多天没见了，怎么也不会想想你老公，还要跟着别的人出门。”蓦然间，冷冷的嗓音，在程欢的头顶响起来。 那一抹冰凉，并没有盖上她的丰盈唇瓣。 眸子瞬间睁开。 离得太近，霍擎苍的五官，似乎被放大了一倍。 嗓音虽是低沉冰凉，可黑眸子里的那一丝戏谑和嘲弄，太过明显。 “霍擎苍，你，不要太过分！”程欢恼了一些。 身子顿然往上一挺。 这种姿势，太过暧昧，刚才眸光轻扫之间，却是瞥见了程母眼中的怒气。 她这一发力，霍擎苍只得将身子站直，然后放开了程欢。他知道如若他再不放手的话，两个人的头定然会被撞在一起的。 那样的场景，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了无数次，他可不想在沈司南面前被撞个大包。 “我过分？霍太太，请你搞清楚了才说话行不行。昨天晚上你就接了我的电话，说好了今天去云居，可是你这一大早的，就要跟着别的男人出去，你倒是说说，谁过分了？”“我……”“你什么你，言出必行不是你最坚定的原则吗？”霍擎苍上前一步。 紧紧想逼的口气，根本不容程欢辩解。 程欢轻垂下头，霍擎苍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错，答应他去云居是在沈司南之前的。但是，也就只有一刹那的功夫，她瞬间抬眸直对。 “是，霍擎苍，我是答应今天去云居，可我没有说过什么时间吧，只要不超过晚上12点，那都是今天，请你搞清楚咯。”说完，程欢将下巴都仰得高高的，满脸的得意。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她就不信霍擎苍还能找着反驳的理由。 哼。 和我理论，不要忘记了姑奶奶我，当初可是学校辩论队里的主辩。 果然，霍擎苍的脸开始变绿了，眸子里，更是燃起了一小簇的怒火，脚上往前一步，狠狠瞪着程欢。 “你”“我什么？霍擎苍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谁说过今天我要去云居，就不能和沈司南在一起？他现在可是我老板，我替他打工，自然就得听他的话。”程欢得意洋洋地回怼过去。 看着霍擎苍被她气得一脸的怒气，程欢心里只觉得爽快至极。 “对，程欢说得没错，她现在已经是仁生的员工，公司有事，需要她今天去处理，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该干嘛干嘛去啊。”沈司南听了程欢的话，赶紧上前帮腔。 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机会，眼看着就要被霍擎苍给搅了局，沈司南的口气也开始变得很不客气。 霍擎苍头一转。 对着程欢无处发泄的怒气，瞬间冲着沈司南去。 “沈司南，我记得你们仁生药业，至少也算是全球前一百的公司了吧，你沈司南请的特助，薪水也付得太少了吧，你瞧瞧，你这个特助，陪你出去办事，穿得这么寒酸，你也好意思？”冷冷的讥讽嘲弄。 “我穿什么，关你什么事？”程欢一口接过。 霍擎苍唇角冷牵，更是往前又踏了一步。 炙热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程欢不禁将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沈司南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想将程欢搂在自己怀里。 只不过，他的动作慢了一步。 霍擎苍的长手早就伸了过来，笔直一捞，程欢毫无悬念的，就被霍擎苍给紧紧抱住。 “程欢，你给我记住，我是你丈夫。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嘴里虽然是在对程欢说着，霍擎苍的眸子却没有看她一眼，反而是直直盯着沈司南。 “沈司南，我说的对不对？员工为你卖命，薪水你可不能太过苛刻了。虽然我家里不需要我太太养家，但是她的正当权益，我这个做丈夫的，可是要替她好好讨要回来才成。”“谁是你太太，你给我滚！从我家给我滚出去！”沈司南还没有说话，程母突然大吼起来。 声音太大。 这一下，院子里所有人都朝着程母的方向，望了过去。 程母站在院子中间，怒目直直瞪着霍擎苍，眼眸里透着猩红，仿佛一头被惹怒的狮子，盯着面前的猎人。 “哟，程太太，你们这是……？”显然是她刚才的声音太大，竟是引来了隔壁的云太太。 只不过，云太太刚往院子里一探头，便被守在门口的龙一给拉住，然后程家院门也被关上了。 毕竟是长辈，程欢还叫着妈的人，霍擎苍也不敢太过放肆。 “滚！”见他不说话，程母将嗓音更是提高了几分。 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第391章 另有隐情 “霍擎苍，你快走吧。”半饷后，程欢最先反应了过来，见程母怒气冲冲的样子，赶忙对霍擎苍小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走？”霍擎苍淡淡一句。 早知道程母从来都不喜欢他，但是霍擎苍也没有放在心里。 程欢到仁生上班，怕她太过辛苦，他每天让龙一送餐过去，知道她成日和沈司南在一起，但好像除了工作以外，似乎再没有其他私底下的交集。 这一点，倒是让霍擎苍很放心。 看程欢对这份工作热情满满，他忍住了没有去打搅她，昨天听说沈司南这边的事已经完结，便立刻打了电话，想告诉程欢一个好消息。听她那么痛快答应自己，霍擎苍还心中还暗自一喜，以为这么久不见，程欢会是想见他了，没想早上他打电话过来提醒的时候，却从里面听出来沈司南的名字。 心中顿时来了气。 怒气冲冲从霍府赶了过来，却刚巧撞上程欢和沈司南出门，程母更是在一边推波助澜，愣是要将程欢往沈司南怀里送。 霍擎苍知道他在程家不受待见，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了太多。 只不过，他的态度，让程母顿时勃然大怒。 “为什么？姓霍的，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家也不会弄得家破人亡，我老公更不会那么年轻就被你们家给逼死了。”此刻的霍擎苍，却似乎冷静得出奇。 淡淡的盯着程母，好半饷，霍擎苍才低声开了口。 “伯母，当年程欢的确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受到了我家里人的刁难。但那也很正常，试问这世间所有的恋爱，是不是全部都能被家里人认可？”“你少给我在这里鬼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霍家逼死了我老公。没有找你算账，也是看在你出钱救了我儿子的命，但是你们做得太过分。 ”程母越说越激动，刺耳的声调，在程家院子上空回想着。 当初程云清去世时的惨样，在她的脑子里闪现出来。程家这几年的劳苦日子，压在她身上，那透不过气来的憋闷，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伯母，你不要激动。”沈司南见状，眉头一皱，走上前拉住程母，轻声劝慰。 “你的身体才刚恢复没多久，心脏根本不能太过激动，不然的话，后果会比上一次更严重的。”说完后，沈司南迅速转头，眼神狠狠盯着霍擎苍。 “霍擎苍，有什么话好好说，老人家的身体受不了太多刺激。”“呵呵，什么时候我们的家事，也需要沈医生来提醒我了？”霍擎苍并不买账，淡淡怼了一句过去。 本来被沈思南劝说得情绪稍稍稳定点，霍擎苍这一句话，顿时又引爆她的怒点。 “家事？姓霍的，什么家事，你算哪门子程家人，也敢说是家事！”“伯母，你不要激动，沈医生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这对你身体不好。”霍擎苍依旧神色淡然，唇角牵着。 “霍擎苍，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程欢挺身上前，怒喝了一声。 刚才的笑脸，原本和阳光一样灿烂，可现在，却是被恼怒涨得通红，清澈眸子里，已经起了一丝猩红。 自打刚才早餐开始，霍擎苍让她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坏了。 “程欢，不要生气，你瞧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咱们这么吵下去 ，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不要被一些无谓的事，影响了心情。”沈司南见她被气得不轻，放开程母，脚步迈到程欢面前，轻声细语。 无谓的事？ 听到这几个字，霍擎苍的眸子瞬间黑沉了下去。 在这个院子里面，似乎他才是多余的人。 黑眸一转，霍擎苍冷冷扫了一眼沈司南，走过去，将自己高大的身影，挡在程欢和沈司南中间。 “沈司南，这里没你的事，走。不然，不要怪我不讲兄弟情义。”暗沉森寒的脸上，冷峻如冰。 沈司南仰脸微微一笑。 “霍擎苍，你这算是威胁吗？但是，从小到大，你也应该很清楚，我压根也不会吃你这一套。”淡淡的回答，还满带着笑意，只不过，语调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唇角，上扬的弧度似乎还高了些。 霍擎苍的脸色愈加难看，他冷冷扫了一眼沈司南，没有说话，却是手一伸，将程欢给拉了过去，手上加了力道。 猝不及防的程欢，根本没有想到霍擎苍还敢这样做，嘴里的惊呼还未出口，人已经在霍擎苍的怀里。 “霍擎苍，你干什么？！”看着程欢一个踉跄，沈司南憋不住地发了火，大吼一声就要上前。 不料，霍擎苍左手紧紧搂着程欢，右手一挥，挡在前面，冷声说道。 “沈司南，看来你是想和我杠上了，我知道，伯母早就把你当成程家女婿，但是，那也是白搭。程欢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任何人也不能从我身边把她夺走。你，也不成！”说到最后，霍擎苍加重了语气。 程欢被霍擎苍紧紧搂在怀里，她抬起头，刚好能看到霍擎苍一脸的冷峻，五官如石化般的雕像，坚硬而棱角分明。 心，似乎开始有了一丝的小雀跃。 “程欢是我的女人”这几个字从霍擎苍的口中说出来，斩钉截铁，那气势，根本不容置喙。 “霍擎苍，少在这里耀武扬威，这是程家，不是在你们家里，容不得你如此放肆。我告诉你，程家的女婿，我只认定了司南一个人。”“司南？ 叫得这么亲热。沈司南，看来你的功夫下得够深的啊。”霍擎苍的脸上微微动容。 “我……”“司南，你让开，这是程家和他的恩怨，不干你的事。”沈司南正想上前理论，不料被程母往后一拉。 眼见程母如此袒护沈司南，霍擎苍心中不是滋味…… 脸色沉了一沉。 “伯母，伯父当年的事，另有隐情，你不能全怪在我的头上。”“笑话，不怪你怪谁？行啊，杀人偿命，只要有人陪我老公一条性命，我就不再干涉你们的事！”程母嘴角冷冷一撇。 “当真？！”霍擎苍眉头一跳，随即转头，冲着门外一声令下。 “进来。”程家院门随即打开。 第392章 杀人偿命 云太太并没有走，还站在程家门外看热闹，门刚刚被打开了一条缝，她的脑袋就凑了上去。院子里，一股骇人的杀气，在几个人的头顶盘旋。 她倒吸了一口气。 “让开！”云太太正想要开口叫起程母，身后，龙一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赶紧将身子往旁边一缩。 守在程家门口的这两个人，穿着一身的黑衣黑裤，戴着黑色墨镜，身材魁梧，可不是她敢惹的人物。 龙一快步走进程家小院，走到霍擎苍跟前。 “大少”霍擎苍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掌摊开，伸了过去。 “大少，你这个……？”龙一没有明悟出他的意思，抬头小心翼翼地盯了霍擎苍一眼。 霍擎苍没有多说，只是将手轻轻往前再一送，眼睛依旧盯着程母，嘴里冷冷吩咐了一个字。 “刀。”刀？ 这个字从霍擎苍的嘴里一蹦出来，院子里所有人都被惊住。 天，霍擎苍这个疯子想干什么？！ 顷刻间，程欢脑子里飞速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一念顿起。 “霍擎苍，你想干嘛？！”程欢倏地扬起了脸，身子使劲儿挣了几下，盯着霍擎苍的眼睛，大声吼了起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轻颤。 霍擎苍做事全凭着他自己高兴，根本不会考虑后果的。 “大少，你？”龙一不敢轻举妄动，手垂放在大腿两侧，眼神里充满了疑虑。 只不过，霍擎苍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没有回答程欢的话，头更是倏地一下转向龙一，嘴里冷冷喝道。 “怎么，我的命令你也不听？拿来！”“不是的，大少，给。”不敢多说，龙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到了霍擎苍的手上。 匕首递过去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在阳光照射下，发出一道冷冷的光，瞬间扫过所有人的脸上。 刺目炫眼。 程欢不禁轻轻眯眸。 匕首在握，霍擎苍一把推开了程欢。 猝不及防的程欢，接连好几个趔趄，沈司南见状，赶紧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她。“小心，程欢。”转头，惊慌失措的程欢对着沈司南，浅浅清笑。 这一幕，霍擎苍看在眼里，眉头顿然一蹙。 程欢站稳身子，一下子冲到程母面前，双手一摊，冲着霍擎苍大吼一声：“霍擎苍，你可不要乱来。”“让开！”霍擎苍冷冷的眸光扫了过去，沉声低喝。 眸子里的寒光，让程欢身子轻颤得更甚了些，不禁往后瑟缩了一下。 但是，瞬间之后，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身后撑了起来，程欢身子往前使劲儿一挺，眸子定定。 “霍擎苍，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我家，你不能乱来。”清眸里燃起的一簇簇的火苗，好像要将霍擎苍烧成灰烬。 见她一副充满斗志的模样，霍擎苍恼怒十分，眉心拧起了结，声音更多了几分的怒气。“程欢，你给我让开！”“不让，你给我出去。”“欢欢，你让开，我倒是要看看，他今天要在程家干什么。”心中憋闷了几年的怒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喷涌了出来，气急的程母，将程欢往旁边使劲儿一拉。 大踏一步上前，狠狠瞪着霍擎苍。 没有防备，程欢踉踉跄跄地倒向一边，没有注意，脚下一滑，身子直直便往地上倒去。 此刻，程母和霍擎苍两个人相互对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眼看着程欢就要栽倒，一旁的沈司南一个箭步，上前将程欢揽在臂弯之中。来不及对着沈司南道声谢意，程欢急急站直了身子。 “伯母，刚才你说的话，可还算数？”霍擎苍淡淡盯着程母的眼睛。 程母一愣。 “我说的话？我说什么了，对，我让你滚。滚滚滚，你给我滚出程家去。”“不是这一句。”程母的恼怒，并没有让霍擎苍生气，反而唇角一勾。 “你刚才说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对，我是说过。只要你给我赔条命来，我再也不干涉你们的事，你和程欢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我再无二话，绝对不多说一个字。”程母字字铮铮，仿佛在说着誓言。 听完这话，霍擎苍唇角上勾的弧度，更高了一些。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话音未落，霍擎苍将右手高高扬起。 程欢只觉得一道刺眼的寒光，在她的眼中一闪。 不好！ “霍擎苍，住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程欢几步冲到霍擎苍的面前，急急将手张开，挡在程母的面前，眼看着那冷光冰凉，已经落了下来，程欢心中紧缩，瞬间闭上了双眼。 “程欢”沈司南见状，大吼了起来。 惊呼声，程欢自然听见了，心中更是害怕，两眼紧闭，张开的手紧紧攥起了拳头。 但是，良久也没有动静。 程欢将眼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悄悄往外瞄了一眼。 霍擎苍的手，僵在半空，并没有落下，反而笑意淡淡地看着她，唇角上勾，闪出一丝的戏谑。 这女人，脑袋里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还以为，他手上的这把匕首，会直接插到程母的身上去吗？智商超群？这女人如今的样子，简直就是智商为零，难道她还没听出自己的话外之音。 五年前霍家已经和程家结下不解之怨，他怎么可能还去“锦上添花”？ 唉，这女人的智商，如今完全不在线上。 霍擎苍心中低叹一声。 只不过，似乎还是有些可爱。黑眸里，顿然闪了微微的笑意出来。 “霍……擎苍？”程欢看得有些愣。 眼前的霍擎苍，让她倒是有些琢磨不定了。 “霍擎苍，怎么，今天你难道还要血溅程家不成？欢欢，让开，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还敢在我身上戳两刀吗。”程母猛然在身后叫嚣了起来。 怒气，似乎要将这程家小院里的一草一木都烧得片甲不留。 “不用让开，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杀人偿命。”霍擎苍的唇角冷冷一撇，脚步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没等众人看清楚，霍擎苍的手猛然间挥了起来。 手起刀落。 随即，凌厉瘆人的一声惊呼，在程家院子上空，盘旋回响。 “啊！” 第393章 出大事了 眼看着冷光一闪，程欢闭上了眼大喊起来。 霍擎苍挥刀动作，看上去用了十足的力道，这一刀下去，扎在身上，后果会怎样，想想心中都会发怵。 “怎么了怎么了？”随着程欢的惊叫，程家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云太太的肥肥的头，从院门的缝隙中挤了进来，一双小眼，骨碌碌地转着。 天生喜爱八卦的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一条新闻。 黑衣黑裤的保镖，看上去就非同一般的人能用得了的，刚才也就那么一瞥之间，她已经看到了那两个年轻男人，同样的高大英俊，今天竟然齐齐在程家院子里出现。 程家今天太过热闹了，一看便知有大事，刚才龙一关了门，她只得往家回，但是半道上，却听见了程家传出来的惊呼。 出大事了！ 顾不上对黑衣保镖的害怕，她一路小跑了过来。 没料到，刚从门缝往里一瞅，院子里的景象让她倒吸了一口气，随之，比程欢更加惊异的叫声，从云太太的口中发了出来。 程欢紧闭双眼，却听见了根本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叫声。 倏地睁开了眸子。 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完好无损。 程欢不禁愣怔住。 她诧异不已，呆呆地往霍擎苍看了过去。 “伯母，这一刀就算我还给伯父的，希望你说过的话能作数。”霍擎苍根本不看程欢一眼，却黑眸定定看着程母，语调淡然，但程欢却清楚的看见霍擎苍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更是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霍擎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刀还给我爸了？”程欢身子开始瑟瑟发抖，颤抖着的声音，出卖了她的情绪。 她隔了这么远，那一刀没有在她自己身上，就更不可能扎到程母，唯一的结果，那就是在…… 程欢直直的盯着霍擎苍。 这个时候，霍擎苍的脸色已经愈发的惨白起来，就连薄唇，也是冰凉得没有半点血色，眉心拧成了一团，严关紧咬，似乎在竭力强忍住什么。 “霍擎苍”死死盯着霍擎苍的脸，程欢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头，仰得高高的，程欢不敢往下看，眸底的潮湿迅速涌了上来。眼泪，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着，大颗大颗，就那么砸在了程家院子的地上。 “伯母，你说句话。”霍擎苍的眸子依旧紧紧盯着她身后的程母。 “我，我……”程母显然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呆愣住，张嘴结舌，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霍擎苍，你疯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司南，他怒吼了一声。 然后，猛然冲了过去。 纵使程欢是他中意的女子，但是沈司南要的，只是和霍擎苍来一场公平竞争，赢得程欢的芳心而已。 并不是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 “沈司南，你给我站住。”霍擎苍低声说道。 声音很小，沈司南还是听出了那里面的不容置疑。但是，霍擎苍现在的情形，他怎么能不过去？ 抛开兄弟情义，他还是个医生，救死扶伤那是他的职责。 沈司南刚一动步，霍擎苍手握着匕首柄，面无表情地低低又说了一声：“你再过来，信不信，我这刀还能再插进去一点？”他的话音一落，沈司南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住了脚。 从小长到大，霍擎苍的脾气，沈司南嘴清楚，他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去。 “好好好，我不动，霍擎苍，你冷静一下，有什么好好说，你怎么……？”说到这的时候，沈司南蹙眉朝着他看了过去。 还好，霍擎苍并没有像程母说的那样，杀人偿命。 那把匕首被他一刀下去，插在了大腿上面。 但是，虽不是要害，似乎没有插中腿上的动脉。但是，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鲜血直流下去，地上已经红了一大片，估计是伤到了大静脉的位置。 伤虽不是最危急，但是看霍擎苍的样子，再耽搁下去的话，也是大大的不妙。 “霍擎苍，你干什么呢？你疯了吗，怎么自己……”最终，程欢也没有忍住，眼睛往下移，蓦然心惊，惊呼出口却也只说了几个字，便哽噎不语。 她放下手，身子一拧，就要冲过去。 “站住。”霍擎苍手一抬，低声喝止。 然后，转头看着程母，强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沉声问道：“伯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我，我……”程母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么血腥的一幕，她哪里经受得住。程云清当初跳楼下去，通知她到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满地血迹。 霍擎苍紧紧想逼的口气，更是让她心中一颤。 身子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霍擎苍，别问了好不好？先止血。”程欢大吼一声，不管不顾，径自冲了过去，一把扶住霍擎苍的胳膊。 “你让开。”霍擎苍一挣，将手抽离。 只是，他这么一动，腿上的血又涌了出来，地上的血迹顿时大了一圈。 程欢见状，急急又冲过去， 这一次，她将霍擎苍的胳膊死死挽住，根本不给他一点逃脱的机会。侧脸过去，盯着霍擎苍的眸子，泪如雨下。 “霍擎苍，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答应你，不管我妈说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只要你好好的。”带着哭腔的嗓音，此刻听上去，在霍擎苍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天籁。 他用手臂瞬间环住了程欢，惨白的脸上露出欣喜。 “你说的是真的？”“嗯嗯”程欢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她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除了眼前的霍擎苍。但是，职业的习惯，她很快清醒了过来，转头冲着沈司南喊了一句。 “沈司南，快去我的房间，在我书柜最上面，有个药箱，里面有急救用的药品，快去。”声音急切。 在她的记忆里，霍擎苍从来好像都是稳稳当当，做什么事情都似乎胸有成竹，一副淡淡然的样子。但是，现在他靠在程欢身上，压过来的力，她已经能感觉到霍擎苍快支撑不住了。 地上那么大一摊血迹，九成是伤到了大腿上的主静脉。 “好”没有多余的话，沈司南赶紧朝着程欢的房间跑去。 霍擎苍见状，眉头一蹙。 第394章 一命换一命 他抬腿想拦住沈司南。 但是，腿才刚刚一动，痛感随着神经，陡然间侵蚀过来，霍擎苍不禁龇牙。 “少夫人，我们还是赶快去医院吧。”霍擎苍此刻的裤管已经被血迹浸透，龙一见状，心中着急，却不敢开口去劝，他只得急急看向了程欢。 “对对对，赶紧去医院。”龙一提醒了她，程欢连连点头，扶住霍擎苍，想转过身往外走。 可是，霍擎苍高大壮硕的身材，哪里是程欢能搬得动，程欢使了全身的劲儿，霍擎苍却依然是纹丝不动。程欢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只得扭头向龙一求救。 “快，帮忙。”“是”口中应着，龙一的动作更是迅速，瞬间已经搭上了霍擎苍的手臂。 不料，霍擎苍却似乎并不领情。 他一手甩开，脸色沉了沉。 “让开！”“少主，你必须去医院，不然的话，族里人怪罪下来，我……”“我让你滚开！有什么事，我自己会去交代。”几句话下来，霍擎苍的脸色越发白了，额头上早就冷汗涔涔。 手握在程欢的掌心，她只觉得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沈司南这个时候，已经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走到他们面前，打开药箱，快速地开始分拣起里面的药品。 终归是学医的。 程欢的药箱里，几乎什么都准备齐全。 沈司南熟练地将现在要用的药品，一一摆放在地上，然后朝站在旁边的龙一快速说着：“你，赶快去拿张凳子来，他必须先止血，然后送医院。”说完，沈司南从药箱拿出了一把剪刀，半蹲下去。 “嘶”的一声，霍擎苍身上那条用名贵布料，手工精心缝制的西裤，被锋利的剪刀一分为二。 一眼看了上去。 沈司南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果然，刚才他分析得一点也不错，那把匕首，正好插在霍擎苍大腿上的主静脉的位置，伤口处，此刻还有泊泊的鲜血往外涌。 刻不容缓，再耽搁下去，后果堪忧。 毕竟专业的护士。 程欢低下头，也是刚好看见了还在流血的伤口，赶忙蹲下，急急从药箱里拿出一卷绷带，迅速在伤口上方死死缠了好几圈，最后打了个死结。 沈司南这个时候也拿出消毒水，正要往霍擎苍伤口处涂，不料霍擎苍却将腿往旁边一侧，依旧固执地盯着程母，双眼一眨不眨。 “伯母，我在等你回话。”“我……”这个时候的程母，魂魄似乎都飞升上天了。 她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切，包括霍擎苍还在流着血的伤口，老半天也就蹦了一个字出来。 见状，程欢此刻总算是明白了。今天霍擎苍如果没有得到程母的回答，他是不会接受治疗的。急切之间，她冲着程母大吼了起来。 “妈，你干嘛呢？刚才不是你说的话吗？”“我……说的，我说什么了？”空洞无神的眼睛，慢慢移到了程欢的脸上，程母愣怔的样子，看起来是的确被霍擎苍的动作给吓住了。 “伯母你说的，一命偿一命，如果我还给伯父，的话，你，再也不会阻拦我，和程欢之间的事。”霍擎苍言语定定，但是每个字他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眸光依旧锐利。 程母愣愣点着头。 “对，对。”“伯母，这一刀我算是还给了伯父，但我这么做，并不是承认伯父就是被我们家给逼死的。当年伯父的死，也算是因我而起，但是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伯父真正的死因查出来的。”见程母点头应声，霍擎苍皱着眉头，强忍着说完了话。 这一次，话虽说得顺畅，可是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大汗淋漓的他，看上去很是疲惫。话音一落，霍擎苍的身子，更是轻轻晃了一下。 “少主”龙一手上端着凳子，刚从屋子里出来，一见 ，急急冲了过来。 一急之下，又脱口而出了那个称呼。 霍擎苍侧头，隼光射了过去。 “霍擎苍，你没事吧？”程欢并没有注意到龙一别样的称呼，眼见霍擎苍惨白无色的脸上，冷汗涔涔的直流下来，她霍然起身。 “没事。”霍擎苍唇角一勾。 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心可真大！ 程欢眼里噙满泪水，看着他，心疼不已。 瞬间过后，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转过头去，对着还蹲在下面的沈司南大喊一声：“沈司南，赶快止血。”带着哭腔的声音，凌厉的回响在程家院子里。 “傻丫头，我不就是被，被捅了一刀，又不会死人，你哭什么。”程欢梨花带雨般的急切，霍擎苍见了，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轻揉一下。 怜爱宠溺的语调，轻轻柔柔地弥散开，让院子里所有的人的心中泛起一丝的温情。 不过，程欢却兀自不觉，低头冲着沈司南，抽噎着叫着。 “沈司南……”其实，不用她喊，沈司南的手，早就开始了动作。 动作娴熟。 只不过，消毒水一碰到伤口，药力渗进，霍擎苍眉头一皱。 程欢见状，赶紧又开始抽抽噎噎，哭着喊道：“沈司南，你轻一点。”不料，沈司南没有理会，反而抬起头，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担忧。 “不行，现在这个情况，必须立刻送医院，把刀给拔出来，才能完全止血。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不敢贸然拔刀。稍有不慎，可能会引发大出血的。”“对对对”程欢点点点头，心中的害怕顿时消散。 她是学医的，更加知道沈司南话中的意思。 “快，去开车！”程欢扭头朝龙一喊了声，然后将霍擎苍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上，扶住他的后背，便想抬步往外。 只是，奈何个子娇小的程欢，力气太弱。 沈司南将手中的棉签一扔，直起身子，将程欢往旁边拉开，一弯腰，将霍擎苍扛在背上，大步流星地奔向程家大门。 “走”匆匆的一个字后，他已经往前迈了好几步。 可是，后背上的霍擎苍似乎并不配合，使劲儿挣开，沉沉说了句：“等等。”“等什么呀！沈司南，快走。”“我不走。”霍擎苍坚定的口气，不容置喙。 程欢无奈盯着他。 “你……” 第395章 我说过的话，算数 “霍擎苍，你这臭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沈司南此刻是真的怒了，他身子一矮，将霍擎苍重重放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句。 “嘶”突兀的动作，霍擎苍腿上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疼痛，他不禁疼得咧开了嘴。 “你是不是想等到血流干了，等会死在这里啊？！”沈司南的脸色也越加难看，说的话也愈发难听。 他不知道霍擎苍这么固执是为了什么。 但是，程欢知道。 “妈，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呀。”程欢几步冲向程母，拉着她的胳膊苦苦哀求。可是，程母却一直呆愣着，看着霍擎苍身后那一道血迹，触目惊心。 “妈，我求求你了，你就说句话，好不好？”脸上的泪水狂奔，程欢的声音几乎都已经变成了悲鸣，到最后，竟是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只看到成片成海的泪水，从眸子里涌了出来。 程母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半空中。 此刻，院子里除了程欢的悲咽，一片寂静。 “妈”陡然间，一声大哭在院子里炸响。 众人循声望去，不禁讶然。 程欢，竟然双膝着地，直直跪在了程母的面前。霍擎苍一见，低声呵斥一句：“程欢，你给我起来。”“程欢” 沈司南也是一惊，大喊着，抬步就想冲上去将程欢拉起来，但是手上刚刚松开，就觉得霍擎苍的身子好像晃了晃，他不敢乱动，只得站在原地。 “妈，你说句话好不好？霍擎苍真的耽搁不起时间的，妈……”程欢跪在地上，见程母半饷不说话，就那么用膝盖在地上磨着，一步步跪到了程母面前，拉住她的衣角，哭喊不停。 撕心裂肺般的哭声，终于让程母缓缓低下头，看了程欢良久，然后倏地抬头，定定瞪着霍擎苍，一字一句，铮铮如铁。 “霍擎苍，我说过的话，算数。”“好，沈司南，去医院。”程母话一说出来，霍擎苍顿时唇角上勾，低低一声后，转身。 眼见事情终于解决，程欢眼里的泪，却奔涌得愈加欢脱，她霍然起身，连连对程母鞠着躬。 “妈，谢谢你，谢谢你。”“不用谢，我只是不想让血腥，污了程家。”程母面上无色，冷冷回了一句话，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去。这院里满地的鲜血淋漓，她瞧着实在可怕，心里似乎被什么给扼住一样。 只不过，她的腿刚伸出去，还没走两步，却倏忽站住。 “程欢，你去告诉那个霍擎苍，他最好把什么幕后真凶给我查出来，否则我今天说过的话，不算数。”说完后，再不说话，铁青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的程欢，似乎并没有听见程母的话，将霍擎苍扶到沈司南的背上，三个人急步冲冲往门外跑去。 门口，龙一早把车门打开。 那个云太太，站在程家院子的角落里，看着程家发生的这一幕，整个身子，吓得筛糠般的乱抖，大气更是也不敢出一口。 大门外，汽车巨大的轰鸣声，很快消失。 此刻，程家院子里，顷刻间陷入一片沉寂。 院子里那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看上去猩红狰狞，甚是吓人。云太太愣了愣，赶紧拖着颤抖不已的双腿，也从程家逃了出去。 天呐，进来看什么热闹啊。 那个男人竟然用刀往自己腿上捅去，太骇人了！ 看来，以后程家的事，还是少管为妙，以免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云太太，这个喜爱打探八卦的胖女人，陡然之间，对程家的八卦新闻再无兴趣，走出程家大门后，一溜烟地就往自己家跑去。 马路上，龙一神色紧张，脚下已经将油门轰到了最大。 可能是因为天气好，今天似乎都出了门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他们的车左闪右避，车太多，加上龙一着急，还是和旁边的车发生了擦挂。 一路上，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的，好不热闹。 但是，看着霍擎苍发白的脸色，龙一根本不敢停下，就这么一路狂奔。 程欢他们三个人坐在车的后排，霍擎苍坐在中间，头靠在程欢的肩头上，脸色已经苍白得不成样子，呼吸也似乎重了起来。 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霍擎苍的精力越发疲了起来，星眸无神。 “霍擎苍，你不能睡，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程欢扭头看见，有些着急，用手轻轻拍着霍擎苍的脸，提醒着他。 听出了她的担忧，霍擎苍唇角轻轻上扬。 “怎么，是不是怕我死了，你还得守寡啊。放心，我今天真要死了的话，自然会有人照顾你的，眼前不就有一位，你妈早就同意过的。”霍擎苍的话里带着浓浓的调侃。 唇角的戏谑太明显。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程欢一瞪眼，低声喝了一句。 “程欢，让他说吧，这些话他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也难受。”沈司南突然插了一句进来，眸子沉沉盯着霍擎苍。 “霍擎苍，你也知道，伯母心中最好的女婿人选，可是我。你今天如果真死了的话，那我还得谢谢你给我的机会，成全了我。”“呵呵，我就等你这句话呢。”霍擎苍突然笑了起来。 气力不支，让他的笑声听上去有些低哑。 只不过，两个人的对话，却让程欢顷刻间勃然大怒，冲口而出。 “沈司南，你怎么能这样？即使你不把霍擎苍当兄弟，至少你还是个医生呢，他现在，他现在都成了这样子，你竟然说出这种话，真令人失望。”可是，话越说，声音越小。 到最后，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程欢更是鼻头一酸，抑制不住的泪珠，大颗大颗从眸子里掉落出来。 见状，霍擎苍转头，和沈司南相视一笑。 “霍擎苍，你小子最好现在就完蛋，那样的话，我……”“住口，沈司南，我真是看错了，你是一个医生，医生！怎么可以对一个病人这样？！”沈司南的话还没有说完，程欢一口抢过，冲着他怒吼起来。 脸上还挂着泪，可是清眸子里的那簇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随时就会被引爆的火球。 第396章 我等着 “哈哈，沈司南，看见没有，你是没有机会的。我的女人，只会对我从一而终。你？也就只剩下想想而已，不不不，你连想都不可以。”车内瞬间爆出了一阵爽朗无比的笑声。 程欢愕然。 扭头。 这笑声，竟然是从霍擎苍的嘴里发出来的。而沈司南，也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这两个人，奇诡要命，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程欢张嘴欲问。 “呼”看来刚才的大笑，带动到腿上的伤口，霍擎苍吃痛，闷哼了一声。 程欢一急，拉住霍擎苍的手使劲一攥。 “怎么了怎么了？霍擎苍，你不要乱动，你看你的血……”低头一看，从霍擎苍伤口流出来的血，早就浸满了座位上。 程欢鼻头发酸，泪水瞬间扑簌簌地往外涌，后面的话哽噎入喉。 脸色发白，笑意却透了出来，霍擎苍一把将程欢揽入怀里。 “放心吧，死不了，我的血型又不是什么熊猫血，血库里多的是，就算流干了输回来就行了。”“你……”程欢还想埋怨几句，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但是霍擎苍的手臂一收。 她立马住了嘴。 静静待在霍擎苍的怀里。 她没有挣扎，害怕等会霍擎苍乱动的话，伤口处受到牵连，会加快血液流动，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到医院，霍擎苍的血一定会流干的。 怀里女人的老实，让霍擎苍心里陡然一阵感动，他知道，程欢这是在担心他。 “沈司南，看见没有，你是没有机会的咯。”眼睛看着前方，霍擎苍却突然戏谑了一句。 沈司南眸子一转，看到霍擎苍的额头上冷汗涔涔，已经顺着往下流着，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就像是一张白纸。 心中陡然间闪过不祥的预感。 他一收搭在霍擎苍的肩头，低声沉沉地在他耳边说道：“霍擎苍，你小子最好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是怎么和你争的，有本事你就好好给我等着。”语调凌厉，手掌却在他肩头上紧紧一握。 “好，我等着。”霍擎苍侧脸一瞥。 沈司南没有答话，头一转，对着前面的龙一，快速低吼。 “快开。”“是”龙一这个时候，也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霍擎苍的异常。沈司南还没有发话，他早已经提了速。 车，风驰电掣地朝着医院飞驰而去。 炫着险象环生的车技，一路上的狂奔，很快，车到了京都二院。 远远的，程欢已经能看到一群的医生和护士，在医院门口严阵以待，领头的，竟然是秦院长。 “快快快”一看到霍擎苍的车开了过来，秦院长大手一挥，指挥着众人上前。 刚才，程欢在路上和急诊科的主任，通过了电话，听说的霍擎苍出了事，主任哪里敢怠慢，急急通知了科里最好的医生上岗，然后告知了秦院长。 少董出了事，他们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没等龙一将车停稳，程欢便立马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这边，这边，快过来。”于是，众人赶紧跑上前来，沈司南也从旁边下来，帮着忙将霍擎苍抬到推车上。 失血过多，霍擎苍此刻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再也没有精力和程欢打趣，他唇角努力牵了一牵，想要给程欢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显然急诊科主任早就打过招呼，霍擎苍刚刚一躺到推车上，两个医生便推上车，一路飞跑着就往手术室去。 “让开，让开”前面两个保安开道，急诊大楼里的人，见状都纷纷往后退着。 纷杂不停的脚步，过道上响起，程欢此刻的心，乱成了一团，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虚弱无力的霍擎苍，即使是上一次中了刀伤，他依旧还是谈笑风生。 可现在…… 不敢多想，程欢的脚步跟随在医生后面，急急往前跑去，水雾迷了眼，推车上躺着的霍擎苍，看上去有些迷糊不清。 怎么手术室还没有到啊！ 一路奔跑，可程欢觉得眼前到手术室这条路，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好远。 …… 终于，仿若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手术室到了。 医生们推着霍擎苍破门而入，直直冲了进去，程欢一脚跟上，前面走着的沈司南却瞬间转身，长手一伸，拦住了她。 “好了，程欢，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不行的，沈司南，我要进去看着他，霍擎苍他……”程欢激动十分，身子一挺，还想和沈司南争论，手臂却被沈司南一把攥住。 “你现在也算是个医生，应该明白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失血过多，那把刀还插在了主静脉上，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进去。我怕你进去会影响病人的。”沈司南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这个样子，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纵使是程浩的手术，当初沈司南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程欢不敢坚持了。 “可是，我不放心，霍擎苍刚才……”“相信我，程欢，等会他一定会平平安安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你在外面安心等着。”说完，沈司南的手在她的胳膊上使劲握了一下，然后转身快步走了进去。 那一握之下的温暖，似乎给了程欢力量，她乖乖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一边，看着沈司南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沈司南，你一定要把他平安救回来。”带着哭腔的嗓音，在手术室门口回响，砸在空旷的墙壁上，四处飞溅。 沈司南没有回头，只是将手高高举过头顶手，冲着程欢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砰”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 怎么办？ 霍擎苍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以后要怎么办，这段日子以来，虽然和霍擎苍在一起的日子，吵吵闹闹，满满充斥着的都是他们斗来怼去的战争。可是，两个人吵过后，感情却又会深一层。 她已经习惯了和霍擎苍这种状态。 其实，程欢心里知道，霍擎苍的心里，一定是很爱她的，就如她自己，霍擎苍永远是她的最爱一样。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吧。 霍擎苍，你千万不能有事！ 程欢将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泪，无声滑下。 第397章 我们都一样 见手术室的门已经关上，秦院长抬步欲走。 但转身瞬间，眼角扫到了程欢，想想后又站住，迟疑一下，开了口。 “少……“一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程欢。 讪讪一笑后，继续说道：“呃，程欢，你不用着急，沈医生在里面，还有刘主任他们，少董肯定没事。”最后还是直呼了程欢的名字。 程欢和霍擎苍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这下子他是看清楚了。 习惯了审时度势，秦院长自然不敢对着程欢太过分，说是劝慰，他现在的样子不如说是在恭敬汇报。 程欢慢慢睁开了眼，鼻音浓重。 “嗯，谢谢秦院长。”“不用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刚刚进去的可是医院少董。”秦院长眯缝着小眼，抬起肥胖的手，连连摇着。 这句话，倒还是他的心里话。 他虽说是医院的院长，可霍擎苍却是医院少董，他哪里敢怠慢。 其余的人都已经随着霍擎苍，进了手术室，门外，现在就只有程欢和秦院长两个人。害怕出事，秦院长也就没有走，转身走到门口的等候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再无言语。 手术室的门口，寂静无声。 有好几次手术室的门给打开，护士来来回回地进出了好几次，手里拿着从血库里取来的血浆，随着护士们急步匆匆的脚步，紧张的气氛顿然在门口升腾。 程欢没有上前去询问，她是护士，自然知道此刻里面是怎么一种情形。 她一直靠在墙壁，眸子沉沉，盯着门口上那盏红色的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欢的两腿已经站得发麻，但是她却依旧一动不动。 突然，手术室门口上那一道红色，瞬间熄灭。 晶亮陡然间在她的清眸中亮起。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杂乱脚步声，手术室的门开了，一群人围绕着推车走了出来，推车上方的支架上，还挂着液体。 他没事了！ 程欢心里瞬间升腾起莫名的欣喜。 喜极而泣，程欢的泪涌了出来。“嘿嘿，秦院长，他没事了，霍擎苍没事了！”此刻，程欢早已经忘记了对秦院长嫌恶，扭头往秦院长那边傻傻笑着。 不过，等候区的椅子上，空空如也。 秦院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顾不上去埋怨，程欢猛然间就往手术室门口扑去，口中一连串地叫着霍擎苍的名字。 “霍擎苍，霍擎苍……”“程欢”不料，身子一动，脚上站得太久，已经麻木毫无知觉，一急之下，程欢差点摔倒在地。走在前面的沈司南，赶紧上前，用手接住了她。 “沈司南，霍擎苍没事了？”“没事没事，有我在，怎么会有事？只不过，他腿上的伤口有些深，失血过多，现在麻醉时间还没有过，等会，就会醒的。”沈司南唇角一勾。 “那就好，那就好。”一叠声地应和。 程欢的唇颊散开，一朵清清浅浅的笑靥，漾了出来。 沈司南的心，似乎被什么给重重刺了一下。如此美丽的女子，终归和他无关。只是，这朵花，顷刻掉落。 眸子瞬间闭上，程欢的头，轻依在沈司南的臂弯，身子更是软软地往下倒去、 “护士，快！”沈司南大吼一声。 …… 幕氏集团。 虽然和霍氏的财力不能比，但是幕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和霍氏财团相比，丝毫也不逊色。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是慕云诚一手打造，几十层的写字楼和商业购物城，都是幕氏的产业。幕氏集团的办公楼，在这座大厦的最顶端。 慕锦心作为慕天诚的特助，已经在这大厦里上了一个多月的班了。 说是来上班，其实也就是每天到公司报个到，然后坐进慕天诚特意为她准备的办公室里，和一群狐朋狗友聊聊八卦。 慕天诚见状，也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好几回，怎奈这个慕家大小姐却根本听不进去。 后来，慕天诚也就随她去了。 反正，他也不指望慕锦心能继承他的集团。他只是不想白白送给他的养子，那慕景彦看着平时嘻嘻哈哈，对公司不上心，但是老奸巨猾的慕天诚，却看出了他这个养子不简单， 他在等着霍慕联姻。 慕锦心的办公室，是所有房间最敞亮的一间。 整面墙的落地大玻璃，窗外的阳光无一漏掉，洒满房间。 这个时候，慕锦心正坐在她宽大的真皮旋转椅子上，眯眼打量着窗外。天气似乎不错，只是慕景彦却是讨厌，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一直和她讨论着公司的事情。 “哥，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没等慕景彦说完，慕锦心皱着眉头从椅子上霍然起身。 她不傻，更何况这些年慕天诚为了让慕锦心接班，送她上的是国际知名的商学院，慕锦心脑子活泛，经营之道完全不在话下。 只不过，如今她被慕景彦以身世之密要挟，在公司她几乎都没怎么发言，还帮着慕景彦欺上瞒下，转移了不少慕天诚的业务。 可是，慕景彦现在简直是得寸进尺。 “慕锦心，我能不能做，可不是你说了算。”见她动了怒气，慕景彦却没有生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慕锦心迅速侧头过去，盯着慕景彦，冷冷道：“慕景彦，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这么短的时间，我已经假借着爸的名义，将幕氏原来的客户，差不多都拉到你的公司名下，现在你还要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哟，慕锦心，改口这么快，哥都舍不得叫一声了？”慕景彦的嘴角微微一牵。 “叫什么叫！反正你也从来没有把我当妹妹。”“锦心，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从小到大，自打你被领回家来，我可就一直把你当妹妹，只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们都一样，嘿嘿”慕锦心恼怒的大吼声，反而让慕景彦笑了起来。 见她满脸的怒气，慕景彦转转眼珠，走了过去，拿起慕锦心的杯子递了过去，笑道：“来，锦心，喝杯热水，心情自然就会好狠多的。”“走开！”慕锦心一挥手，杯子应声落地，水溅得满地都是。 脸色顿时暗沉下去。 寒森森的狠戾，从慕景彦的眸子里透了出来。 第398章 给脸不要脸 他往前走了一步。 直直盯着慕锦心的眼睛，冷冷说：“慕锦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里一个个蹦出来。 一阵的透心凉，从脚底升了上来。 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慕锦心用手指着慕景彦，大声喊道：“慕景彦，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帮你做了这么多的事，如果你还逼我，不要怪我将所有事都告诉爸去。”“告诉爸？成啊，慕锦心，只要你透出一丝口风，我让你这个慕家大小姐，变成一无所有。”慕景彦用手在桌上重重一拍。 这突然的一声巨响，让慕锦心吓了一大跳。 “你，你想怎么样？！”“慕锦心，如果你还想嫁给霍擎苍，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惹急了我，做不上霍家少奶奶是小事，到时候，你就只有从慕家滚蛋！”慕景彦双手扶在办公桌上，脸上冷得像万年寒冰，嘴角闪过森寒。 “我……”“不要怪哥哥我心狠，谁叫咱爸太偏心。”“可是，可是，这么大一笔款，我如果贸然转出去，爸他肯定会疑心，我要怎么说，被他发现的话，那该怎么办？”慕锦心垂下了头。 以前还以为她这个哥哥就是个怂包，没想到慕景彦竟然是个这般的狠角色。 慕景彦陡然抬起了头，看着慕锦心，自顾一笑。 “锦心，凭着你的能力，哥哥我知道，这些都难不倒你的。好了，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希望能看到这一笔款，准时到那个账户上。”说完，慕景彦也不再啰嗦，直起身子。 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刚才被水溅湿了的衣服，嘴角一撇，转身出了慕锦心的办公室。 只是，走到门口，慢慢站住，扭头过来，冲着慕锦心淡淡一笑，扬声道：“锦心，不要忘记了，三天。”说完，竟是哈哈笑出了声。 “混蛋！”慕锦心怒气冲冲，一手抄起纸巾盒，朝着慕景彦狠狠扔了过去。 只不过，慕景彦见势不妙，赶紧拉上了门。纸巾盒扔过去，“砰”地一下砸在门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慕锦心见一击不中，恼怒更甚，也不管手上拿的什么，就开始一股脑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门口扔去。 突然，门开了一条缝。 可恶的家伙！ 慕锦心料定又是慕景彦半道折回，气不打一处来，手中桌上一顺，却发现办公桌上已经被自己扔得光溜溜的，只有手机还好好的摆在面前。 怒火中烧的她，这个时候哪里还有顾忌，抄起手机就扔了过去。 “混蛋，给我滚！”慕锦心的嘴里狠狠骂着。 “啪”“哎哟”接连而起的声音，让她似乎呆了一呆。这声音，根本就不是慕景彦的，倒有几分像是慕天诚。 慕锦心慢慢看了过去。 “爸？”果然，她的猜测并没有错。慕天诚站在门口，只不过却是用手捂住额头，龇牙咧嘴。 看样子，刚才那个手机砸中的，是他。 “爸，你怎么来了？”慕锦心赶紧跑了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刚才我看到景彦从这里走过，是不是你哥哥他惹你生气了，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慕天诚捂着脑袋，却连声安慰慕锦心。 说到慕景彦的名字，眼神里竟是透出了狠厉的凶光。 “就是我……”慕锦心脱口而出，正想开口在慕天诚面前告慕景彦一状，就像小时候一样，慕景彦准得被慕天诚一顿好训。 “还真是他，看我怎么和他算账！”慕天诚只听见了那两个字，就憋不住的气恼，手放了下来，转身欲走。 见状，慕锦心一惊，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慕天诚。“爸，不是的，不是我哥。哎哟，对不起，爸，你看你的额头都发红了，都是我不好。”然后，她一口将话题转到了一边。 “你怎么过来了，爸你找我有什么事？”慕锦心一口一个爸，叫得慕天诚真是心花怒放，刚才的不快瞬间消失。 “没事，没事。不过锦心呐，以后这扔东西的习惯可要改了，你打着爸爸不要紧，这如果是公司员工，传出去还以为你虐待下属呢。那样的话，对你以后接管公司可不利。”“知道了，以后注意。爸，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呢？”慕锦心挽住慕天诚的胳膊，撒着娇。 慕天诚会心一笑。 “嗨，你瞧我这记性。你妈，刚才打电话给我打电话，她和王太太要去泡温泉，说你到公司上班都这么久了，成天在公司里泡着，让你也去放松放松。”“泡温泉？”慕锦心重复了一句。 “对，就是上次我们全家去过的那家，山顶上，风景不错，你去解解乏也行。”见她还在犹豫，慕天诚揉着被砸中的额头，轻声说道。 看见一地的狼藉，他皱了皱眉。 都这么大了，好像还是没有改掉这大小姐的脾气，遇上什么不顺心的，就扔东西，从小到大，为了这，慕锦心房间里的东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 “好吧。”慕锦心痛快答应。 反正留在公司，看着慕景彦的样子，也是糟心。跟着慕太太出去，还能换换心情也不错。 慕天诚弯腰正要坐下，还想再问几句，不料，慕锦心顺手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爸，我回家找妈去了。”话音未落，人已经从门口消失不见。 这孩子！ 慕天诚摇摇头，站了起来，出了慕锦心的办公室，冲着门口的秘书，皱着眉头，低声吩咐了一句。 “把屋子收拾一下。”这个时候，慕锦心已然到了公司大门外。 慕锦心开着她那辆限量版的红色跑车，一路飞驰，朝着慕家的方向。 脸色却极为难看。 慕景彦那个混蛋竟然越发过分了。 私底下，转移了不少公司的重要客户，这就算了，现在还要让慕锦心想法打一笔巨款过去。 一个亿！ 那可是相当于慕天诚所有的家当了。 这笔款真要出去了，幕氏就只剩个空壳子。慕景彦这么做，显然是要将公司悉数全吞，然后跑路。 混蛋！ 慕锦心怒火攻心，拳头狠狠朝方向盘上砸下。 她没有看见，前面一辆拉满货物的大货车，正迎头飞速而来。 眼前陡然一暗。 第399章 来不及了 慕锦心霍然抬头。 来不及了。 货车已经直直对着她冲了过来。 慕锦心愣住，但是，片刻过后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赶紧将方向盘往旁边一拨，脚上更是将刹车死死踩住。 “吱”尖利的刹车声。 随之而起的，还有巨大的“砰砰砰”相撞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 从此路过的车辆，都听见了这一声巨响，纷纷侧目看了过去。甚至已经有人将车缓缓停了下来。 大路中间，是两道长长的刹车。 两辆车之间已经相距甚远。 慕锦心的车，并没有和货车对直撞上。 还好刚才她反应了过来，迅速转了方向，大货车装了满满一车的钢材，惯性很大，两辆车真要撞在一起，慕锦心的车只能是被压成了碎片。 她的车，撞上了路边的一颗大树。 但是，即使没有撞上大货车，可是她刚才因为心中恼怒着慕景彦的事，几乎将跑车的油门轰到了底。 速度太快，她的车头几乎将大树嵌在中间，引擎盖被高高掀起。 安全气囊已经弹开，慕锦心愣愣看着前面冒着青烟的引擎，傻了一般，被卡在车里丝毫也动弹不得。 这时候，离慕锦心最近的一辆车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下了车。 “小姐，你没事吧？”他凑到车窗前，看着被吓得呆住的慕锦心，用手在车窗上轻轻敲了几下。关切地问了一句。 慕锦心这才回过神来，她转头过去。 “呃。没事，谢谢……”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慕锦心只觉得头上流下一股热乎乎的东西，然后眼前一黑，头便软哒哒地斜了下去。 “小姐，小姐”那人一见，暗叫不好，连声大喊起来。 此刻，已经有不少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 大货车司机此刻也已经从车上下来，走了过来，从人群中穿过去，走到车跟前，看着昏迷在车里的慕锦心，两腿哆嗦。 “你们，你们大家可是看到的，并不是我撞的她，她，她开得太快，直接朝我冲过来的，我是正常照路线走的。这可不是我的责任啊，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办？”司机结结巴巴的说完，声音颤抖不已。 慕锦心的车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么有钱人家的小姐，他哪里惹得起。 围观的众人，此刻都纷纷掏出了电话，拨打着急救电话。 见没人理会他，大货车司机悄悄地溜了出去。 …… 慕府。 慕天诚将车停在门口，往家里走去。 刚才被慕锦心那么一扔，他没在意，没料到等他回到办公室，却无意从镜子中发现额头上竟然被砸得一个包起来。 毕竟是公司总裁，头上被砸个包，似乎有碍他的形象，慕天诚只得回家，想让太太用土法子消散掉。 害怕被家里佣人看见，慕天诚手捂住额头，快步往里面走去。 客厅里看不到慕太太的身影。 “慧心，慧心。”慕天诚站在门口，叫了两声后，突然住了嘴。 他想起慕太太约慕锦心泡温泉的事，系现在家里没人，估摸着母女俩都已经出门了。 跑得还挺快。 慕天诚摇摇头，径自往楼上走去，想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消肿的药。不料，刚走到楼梯口，慕太太从房间里闪了出来，看见慕天诚，倒是吃了一惊。 “咦，你怎么回来了？”“别提了，还不是因为锦心……咦，你不是约了锦心去泡温泉吗，怎么还在家里？”慕天诚抬头，满眼的疑惑。 慕太太抬步从楼梯走了下来。 “我还问你呢，不是让你叫声锦心吗，想着她在公司，我也就没给她打电话了，怎么她没回家，你倒是回来了？”说着话，慕太太已经走了下来。 “不会吧？ 告诉她了呀，锦心是满口答应，跑得比兔子还快呢，应该早就到家了。”慕太太的话，让慕天诚的眉头顿时皱紧。 这事，有些奇怪。 公司到家里距离并不远，按说慕锦心早就该到了。 心中一跳。 慕天诚的脸色更是变了变。 “怎么了，天诚，锦心出了什么事了？”察觉到慕天诚的脸色变幻，慕太太也是满脸的担忧，上前一步。 慕天诚摇摇头。 “哦，没事。那丫头估计是走了另外一条道。你也知道她有时候专挑那条路走，可以飙飙车。”“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这心里总是发慌，老觉着锦心会出事。”“怎么会，我看你一天是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吧，东想西想，锦心怎么会有事，她好着呢。”听见慕太太的话，慕天诚也是心中一慌。 他故意拉大了嗓门，训了慕太太几句 见慕天诚似乎生了气，慕太太点点头，顺势下了台阶。“你说得也是，这么近的路，能出什么事。咦，天诚，你的额头怎么回事，还鼓起了一个包？”“嗨，还不是锦心那丫头，在公司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发大小姐脾气，不小心砸到的。”慕天诚讪讪一笑。 见状，慕太太也是“噗”地笑了起来。 “你呀，看来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丫头，她这是来讨债来了，哈哈哈”慕太太说得高兴，笑声也大了一些。“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药下来，反正锦心也没有……”话没说完，慕天诚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抬眼往手机屏幕上一看。 号码有些陌生。 “谁呀”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慕太太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慕天诚。 慕天诚没有吭声，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你是慕天诚先生吗？”“对，请问你是谁？”对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急切，慕天诚有些讶异。 “慕先生你好，我们这里是京都市第二人民医院。有位慕锦心女士出了车祸，据警察说她应该是你的女儿，不知道对不对？”“什么，你说什么，慕锦心？！”“对，难道，你不是慕锦心的父亲吗，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打扰你了。”“等等！”慕天诚的口气太过强烈，电话里的人以为自己弄错了，正要挂掉，慕天诚急急吼了出来：“没错，慕锦心是我女儿，请问她现在的情况……？”说到这里，慕天诚停住了，他不敢问出后面的话。 第400章 出车祸？ 出车祸？ 那辆车可是限量版的跑车，真要跑起来，不知道会撞成什么样子。 慕天诚的心顿时缩成了一团。 拿着电话的手，更是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天诚，怎么了？”慕太太此刻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如此模样的慕天诚，他还是第一次见。 “慕先生，那样的话，请你马上到医院来一趟，慕锦心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没等电话里的人把话说完，慕天诚手上一松，电话应声落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连连晃着，摇摇欲坠。 “天诚。”慕太太一声惊呼，冲上前，扶住了慕天诚。 “怎么了？”“锦心，锦心……”慕天诚脸色发白，一个劲儿地叫着慕锦心的名字。 “锦心怎么了？”见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儿，慕太太也是吓得不轻，声音陡然提了起来，拉住慕天诚的手，更是颤抖得厉害。 片刻后，慕天诚强忍着，手脚哆嗦着拉起慕太太就往外走。 “锦心出了车祸，现在京都二院，我们得赶快过去，医院的人说她，说她现在情况不好。”“啊？！”慕天诚的话，将慕太太吓得刹那间愣住。脚上一紧，惊呼声，同时从她的嘴里猛然叫了出来。 “叫什么叫！快走。”这个时候，慕天诚已经清醒过来，见慕太太还愣怔着，他伸手一拉，然后快步走了出去。没有开车，出了慕府大门，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知道现在心情混乱，自己开车难免分心，医院里面已经躺了一个，他不想再多加两个人。 “天诚，锦心没事吧？呜呜……”一上车，慕太太便拉着慕天诚的手，哭了起来。 慕天诚没有回话，脸色冷峻，直直盯着前面的路，对出租车司机吩咐：“到京都二院，我加一倍的价钱，用最快的速度。”说完后，冷着脸再不说话。 司机见状，也不敢多言，慕天诚夫妇看上去就是气度不凡，这样的客人，他可不敢得罪。 油门被司机轰到了底。 这个时候，正是工作时间，路上很空，根本看不到什么人。 很快，车到了医院门口。 车钱问都没有问，慕天诚从钱包里扯出几张钞票，扔在车座上。“这是车钱，不用找了。”说完，拉开车门，便走了下去。 等他们赶到急诊大楼的外面，急看到里面有警察的影子。 “你们是慕锦心的父母吗？”慕天诚夫妇刚刚走进急诊大楼，那个警察便走了过来，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平常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慕锦心和跑车，早就证明了这家人非同一般的背景，慕天诚夫妇一走进来，不凡的气质，加上满脸的急切，所以他很肯定，这两个人就是慕锦心的父母。 见警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慕天诚焦急万分，开口就问起慕锦心。 “是的，请问我女儿在哪里？”“哦，你们好，慕小姐现在正在抢救，你们……”“抢救？锦心啊，呜呜”慕太太听到“抢救”二字，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凄厉的哭声瞬间在急诊大楼里传散开去。 瞬间，他们夫妇脸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同情。 见过最多生离死别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几乎每一天，都能从这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太太”警察见状，也是同情得很，正想伸手去将慕太太给扶起来。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医生，嘴里大声喊着：“慕锦心，谁是慕锦心家属？”慕天诚听到这喊声，心中一沉，竟是不敢搭腔。 那个警察赶紧回应。 “这里，这里，家属在这里。”“你们是……？”医生很快跑了过来，手上还戴着手术用的手套，上面沾满了血迹，应该是从手术台前来的，看上去令人触目心惊。 强自镇定。 慕天诚调整情绪，好不容易才稳住心里的那一丝害怕。 “我们是慕锦心的父母，请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哦，那就好。”医生听说是慕锦心的父母，似乎松了一口大气，接着看着慕天诚，一脸的认真。 “慕锦心车祸后送到我们医院，现在的情况是她右腿小腿骨有点轻微骨折，但是头部因为猛烈撞击的原因，造成颅内出血，而且出血量似乎有些大，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输血……”“医生，你不用给我们商量，该输血就输，钱不是问题。”慕天诚手一挥，打断了医生的话。 “幕先生，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慕锦心的血型很常见，按理说输血应该不存在问题，可我们医院血库里，和她相同的血浆，一个小时前被急速调到了另一家医院，那里刚刚收治了几个在连环车祸中受伤的病人。”“那你快去找啊，医生，我家锦心可不能出事。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慕太太本来已经停住了哭声，听见了医生的话，一下子扑了过去，也不管他手上沾满血迹，上前一把拉住医生的手，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太太，请你冷静。”“慧心你听医生说。”医生劝慰了她一句，慕天诚也赶紧上前，将慕太太拉开。 “医生，你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救我女儿的。”慕天诚强自忍下担心，面色沉静，嗓音却还是掩盖不住的紧张和轻颤。 见慕天诚还算冷静，医生迅速转过头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血浆，血库暂时没有，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们是父母，应该和她血型相符……”“在哪里？”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天诚已经挽起了胳膊，抬步就往前走。 旁边的护士赶紧上前带路。 “天诚，等等我，我也去。”慕太太哭喊着也追了上去。 …… 血液检查室门口。 医生手里拿着报告单，满脸的疑惑。“慕先生，刚才的血液报告有些问题，你们二位的血型似乎和慕锦心不符。”“怎么会？！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慕天诚脸色一变。 “应该不会的，我已经让他们做了两次检查，结果竟然都一样。”医生眼里的疑惑更甚。 第401章 被绿了 慕太太猛地一下扑了过去，从医生的手里抢过化验单。 “不会的，你们肯定是弄错了，锦心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怎么会和我们血型不符？！”“慕太太请你不要激动。”医生的眼神里，陡然间闪出一丝同情。慕天诚却似乎从里面看出了些什么，他眉头一皱，从慕太太的手中将化验单拿了过去。 化验单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慕锦心的血型，竟然是o型。 只是那么一眼，慕天诚仿佛巨雷轰顶。 手指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们夫妇的血型他早就知道，一个是a型，一个是b型，只要稍有点医学知识的人都知道，这个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生出o型血的孩子，除非慕锦心…… 想到这，慕天诚身子一晃。 “医生，你确定慕锦心的血型是o型？”嗓音低哑。 “慕先生，那是自然，慕小姐现在还躺在手术台上，我们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医生快速回了一句。 溢满同情的眼神，深深瞥了一眼慕天诚。 这种狗血剧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医院上演一次，他都已经习惯了。 医生的肯定，让慕天诚脸色，瞬间黑沉得可怕。 他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脖子上青筋突起，上下两排牙齿，死死咬住，脸腮处已经可以看出泛起青白色，眼里，更是有一簇簇的怒火开始熊熊烧了起来。 面前医生意味深长的眼神，更是让他恼怒不已。 莫名其妙的，他竟然被绿了！ 眼睛死死瞪着慕太太，手慢慢提了起来。 但，很快又放了下去。 慕氏毕竟在京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件事一旦被掀开，他将会遭受怎样的讥讽，慕天诚心中清楚。 “天诚，你怎么了？快救救锦心呀，她还躺在手术台上呢，呜呜……”慕太太被慕天诚脸上的神色吓住，还以为慕锦心出了什么问题，拉住慕天诚的胳膊，大声哭喊起来。 “放开！”嘴角闪过嫌恶，慕天诚抬起手，一把将慕太太甩开。 慕太太猝不及防，连连几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刚才那个警察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幕先生，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和太太发脾气，赶快想法救你女儿吧。”医生轻声提醒。 “救人是你们医生的职责，我还能怎么做？”慕天诚大为光火，却又不便发作，拳头攥得紧紧，哑声说了一句。 “算了，慕先生，你冷静一下，我去看看能不能去想点法子，找找血浆。”医生同情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等等！”警察听到这一句，大声叫住了他，一步上前，手臂一伸，说：“抽我的，我是o型血，救人要紧。”刚才他们的谈话，警察也是听见了。 医生抬眼一看，瞬间舒了一口气。 “你跟我来。”说完，在前面领路，两个人快速闪进了检查室里。 慕太太喜极而泣，哭声比起刚才似乎还要大一些。“天诚，锦心这下有救了，有救了。”见状，慕天诚也是悲喜相加。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心中的滋味真是难以言状。 “有救就好，有救就好。”嘴里喃喃念叨了几句后，慕天诚却陡然间转身，慢慢往急诊大楼外面走去。 慕天诚的背影看上去，一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 身后，慕太太见他竟然不管不顾还在抢救中的慕锦心，径自走了，急急追了上去。 “天诚，天诚，你上哪里去？”但是，慕天诚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喊声，步子反而走得更快了些。 眼见慕天诚越走越快，慕太太哪里追得上，只得站住大声哭喊起来。 “天诚……”慕太太哭了几声后，又抬腿往前追去。 一个护士从旁边闪了过去，拦在慕太太面前。 “慕太太，对不起，你们可不能走，慕小姐手术必须得有家人签字，还有手术费你们必须马上交，警察说了，这起车祸责任方应该是慕小姐自己。”“这，这可怎么办呀，呜呜……”慕太太听完护士的话，哭得愈加厉害。 手足无措。 这些年，慕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慕天诚在做主，她至多也就理理家里的事，突然一下子，慕天诚甩手离去，留下这一大摊的事来，她哪里还有主张。 “慕太太，你冷静点，你看，家里还有什么人可以来处理吗？”护士见了，也是满心的同情。 “呜呜……”只不过，慕太太现在的脑子里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站在那里只顾着哭个不停。 护士也拿她没法，又不敢走开，只得站在旁边，无奈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担心慕锦心，还是因为哭得有些累了，良久之后，慕太太突然停住了哭声，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手术室上面那盏灯出神。 “护士，怎么这么久，锦心不会有事吧？”呆呆看了会，她又转头过去，盯着护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护士微微笑了笑，尽量将声调放得平缓。 “阿姨，没事的，刚才那个警察是个年轻人，血浆肯定很健康，你女儿一定没事的，你放心吧。”说完后，护士拉着慕太太走到椅子上坐下。 “谢谢你。”慕太太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过阿姨，医院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且警察局那边也得有人去，要不，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叫个人来吧。”“我还能叫谁呀，天诚也不知道怎么了，锦心还在里面躺着呢，他怎么就回去了，唉。”护士的话一说完，慕太太长叹一声，禁不住又要哭出声来了。 “对了，景彦，景彦。”护士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慕太太突然抬起头了，眼眸之中陡然有了希望，随即拿出电话，赶紧拨通了慕景彦的电话。 还好，电话一拨即通。 慕景彦还没有说话，慕太太便是一通的大哭，完全是泣不成声。 最后还是护士将电话接过，把慕锦心的事大致告诉了慕景彦。这个时候，慕景彦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为了将慕锦心治得死死而得意不已。 不用护士催促，他放下电话便急急赶了过来。 第402章 保证听话 慕锦心现在这个时候出事，那可不是慕景彦想看的。 所有的事，都朝着他预定的计划天衣无缝地进行，偏巧慕锦心赶在最关键的时候出了事，那怎么行。 到了医院，安慰了一番慕太太，慕景彦便开始忙碌，跑上跑下，办妥了所有的事，最后陪着慕太太坐在手术室门口。 不想和慕太太离得太近，慕景彦走到窗边站着。 自从他到了医院，慕太太就是一味的在他耳边絮叨，让他心烦。 慕锦心的生死他本不会关心，原本两人之间还算有点关系，现在慕锦心也就是个冒牌货。只不过慕氏的业务，现在大部分都到了手，但是如果被慕天诚发现，没有后续资金的支撑，他也将会一事无成，还会被慕天诚赶出慕家的。 现在的他，可能是慕家最在意慕锦心的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刚才那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我妹妹，她……？”眼见医生的背后空空的，没有人，慕景彦心中沉了沉。 听到动静，慕太太也冲了过去。 医生将口罩一摘，满脸的疲累，冲着他们笑了笑说：“没事了，病人现在颅内出血已经控制，身上其他的伤，也已经处理好了。但是颅脑出血，必须时刻关注……”“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我女儿？”没等医生话说完，慕太太上前一步，颤抖着手，死死拉住医生的胳膊。 “妈，你先听医生说完。”慕景彦上前一步，将激动的慕太太拉开。 “颅脑出血十分凶险，所以我们需要时刻监察病人的情况，现在她已经被送到监控室去，你们可以去那里，到了规定的探视时间，自然就可以见她。”说完后，医生冲着他们点点头，便径自走了。 “锦心，呜呜……”这下子，慕太太再也忍不住，顾不上平时在意的形象，整个人顿时瘫软下去。 慕景彦见了，心中似有些不忍，上前把她给扶了起来。在慕家，从小到大，也就只有慕太太对他倒是真的好。 “妈，不要这样了，医生刚才不是说了锦心没事吗，等会我们去那边看看她吧，爸呢，锦心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有来？”这个时候，慕景彦这才发觉慕天诚竟然没有在医院。 要知道，慕锦心在他眼里，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唉，刚才医生说我们和锦心的血型不符，你爸爸拿着检查报告单就走了，锦心都还躺在手术台上呢。”血型不符？ 听到这几个字，慕景彦心中顿时一惊。 这么说的话，慕天诚肯定猜到了慕锦心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关键时候，慕锦心那臭丫头怎么就偏偏出了车祸，还弄出这样的事来，一旦慕天诚知道了事实真相，慕锦心在公司里估计已经没有话语权了。 这可怎么办？ 慕景彦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景彦，走吧，我们去看看锦心。”慕太太满脸的泪，愁容满面的盯着慕景彦。 唉。 心中暗叹，慕景彦脸色黑沉下来，不再吭声。 转身，自顾往前走着。 …… 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条小船上，摇摇晃晃地飘在一片海面上，颠簸不已。 程欢慢慢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天花板上明晃晃的日光灯。有些刺眼，她不禁将眼睛顿然眯上。 “程欢，你醒了？”一个好听的带着磁性的男人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循声望去。 干净，俊朗的脸上带着温和暖暖的笑意，让屋子里弥散着春日的阳光。 “沈司南，我怎么在这里？”程欢揉揉太阳穴，冲沈思南浅浅一笑，然后双手将身子撑起，想坐起来。 见状，沈思南一个箭步上去，用手扶住了她。 “不要着急起来，你刚才晕过去了，多躺躺吧。现在已经到饭点了，我给你叫了外卖，应该马上就到，你躺一会，等会吃点东西再起床。”“我，怎么会晕倒？”听沈司南一提，程欢陡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她的脑子里，顿时想起了在程家院子里发生的一切，身子猛地往上一蹦。 “霍擎苍！沈司南，霍擎苍怎么样了？”“放心吧他没事，你还是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了。”嗓音依旧温润，只不过沈司南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难过，她最在意的，终究还是霍擎苍。 “噢”松了一口气，程欢的身子倏地软了下去。 “既然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还得去病房看看。刚才重症病房那边说，有个病人病情比较复杂，让我过去会会诊。你再睡会儿，等会我过来陪你吃饭。”煦暖一笑，沈司南的手掌在她的肩头上拍拍，便转身离去。 程欢倒是听话，点点头，应了。 只是，沈司南见她如此听话，却有些不放心，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头过来。 “你去忙你的，我保证听话。”程欢又重重点头，还冲着沈司南盈盈笑了起来。 霍擎苍用这种方式，取得了程母的同意，虽说受了伤，结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想到以后和霍擎苍，终于不用在心里煎熬，为了当初在程云清坟前发过的誓言，程欢的心里还是雀跃不已。 霍擎苍没事，她就这么兴奋！ 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换了是他，不知道程欢还会不会这么在意？ 沈司南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她，然后冲着她微微颔首，便快步退了出去。 程欢躺在病床上，一双清眸，瞪得大大的。听着沈司南的脚步越发远了，她腾地一下在床上坐了起来。 “程欢，你可不能起来。刚才沈医生走的时候，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一边正在忙碌的护士，听到动静，转头一看，立马跑了过来，拦住了她，轻声嗔怪。 “嘿嘿，我答应什么了？”程欢并不理会，反而将身上的被子一掀，就想下床。 这下子护士急了。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了？我明明听见你答应了沈医生等他一起吃饭的，还有，还有……”想了半天，护士也没想起后面的话来。 第403章 够机灵 “你看，我答应了等会和沈司南吃饭，又没答应他不下床。”程欢眼珠骨碌一转，嬉笑道。 “可是，可是……”“可是什么？”说着话，程欢的脚已经下地，将鞋往脚上一套。 “程欢，你真的不能下来，你明明答应了好的，怎么还下床到处跑？沈医生又帅人又好，特别是他脸上的笑，你不知道，全医院的人都快被他给暖化了。”说起沈司南，小护士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朵花…… “噗”程欢见了，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你！”被她取笑，小护士的脸，陡然间绯红一片。 扭头嗔怪的模样，真真是娇媚无比。 “我说，你们个个真觉得沈司南帅？要不要我把这顿和他一起进餐的机会，留给你呀。”程欢这个时候已经套好了鞋，顺手将床头自己的外套拿过来，歪头对着小护士戏谑道。 小护士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儿…… “真的？！”只不过，眼睛里的晶亮也就瞬间一闪，便暗了下去。 “怎么可能嘛。沈医生想一起吃饭的对象可是你，我们都知道。”说完，小护士脸上的笑容也顿然消失，一脸的羡慕叫嫉妒。 程欢将衣服往身上一套，微微一笑，顺手在小护士肩头上一拍， “那是你们以为，事实未必是你眼睛看到的，我去一下洗手间，放心，决定不会乱跑的。再说了，如果我没有回来，说不定你还真就有了和“帅医生”一起进餐的机会。”说完，大摇大摆就走出了临时病房。 如她所愿。 小护士根本就没有出声阻拦。 程欢嘴角一漾。 有了刚才那句话，小护士巴不得她走得远远的才好呢。 从病房出来，也就几步路的功夫，竟是迎头就跑碰见了白医生，见她满面含春的样子，白医生远远就扬声招呼起来。 “程欢，什么事这么高兴？”“白医生好。”程欢笑着对他深深一躬，然后抿嘴快步走开。 她怎么会告诉白医生，她这么迫不及待，是为了去见霍擎苍？ 身后，白医生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头轻轻一摇，不过脸上却带着笑意。这个丫头这几年过得也真是太苦了点，难得她看到春风满面的样子。 此刻的程欢，哪里知道白医生看着她，感慨万分。这个时候，她身上的每个细胞，似乎都涨满了对霍擎苍的期盼，她要去看他。 为了在程母面前宣称程欢是他的女人，竟然自戳一刀，来向程母证明他对程欢的真心，还有对程家的愧疚，但却并不是在程家承认，程云清的死与霍家有关。 没关系的，只要程母以后不再阻拦，她会想法查出程云清的真正死因，让程母心服口服的。 脑子里翻滚着各种念头，只是，一路上，程欢脸上的欣喜，却始终如一，从未离去。 唇角高高扬起，程欢径自朝着全院最好的贵宾病房走去。 刚才来的路上，她并没有开口问谁，既然霍擎苍的事，是秦院长亲自处理，那个趋炎附势的官迷，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霍擎苍，绝对是被他，给妥妥地安置在顶楼的那间病房里。 果不其然。 “少董，你放心休养。这是刘主任，我们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他一定会尽心尽责地为你服务，还有……”程欢还在门口，就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声音。 不用进去，那一张肥腻谄媚的笑脸，已经闪在程欢的眼前。她实在不想听下去，嘴角一撇，伸手推开了门，扬声一叫。 “霍擎苍。”这一嗓子，顿时成功地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程欢不以为畏，昂首走了进去。 哼，这个秦院长，成天就知道拍马屁。 “哟，是程……少……”秦院长看到程欢衣服大摇大摆的样子，愣了一愣，善于溜须拍马的他，立马知道这个时候的程欢，不能得罪，赶紧躬腰腻笑着和她打起招呼，却是舌头打转，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程欢了。 见状，霍擎苍躺在床上，唇角顿然一勾。 这个时候，麻醉药力刚刚过完，伤口处火辣辣地开始疼着，本来就已经蹙眉，还得忍受秦院长的呱噪，早就心烦。 可是床前站了一圈的医生护士，他又不便发作。 程欢这一嗓子，也可算是解了他围。 再说，程欢现在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这么大的病房里都不够她走一样，看着真是让他忍俊不住。 不过，笑意未过，脸色陡然一冷。 “你来干什么？”“我……”程欢一愣。 但，随即好像明白了霍擎苍的意思，她一个箭步上前，冲着他冷声怼了过去：“我来干什么？你以为我来看你呢，还是以为我来关心你的。”“不用，请便！”……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瞬间将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森寒。 见势不妙，秦院长赶紧上前，躬着腰，朝霍擎苍打着哈哈。 “呵呵，少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摁铃，外间会有专门的护士候着的。”说完，冲床边那一圈的医生护士使了个眼色，脚底抹油一般，很快就从病房里溜了出去。 那些医护人员见状，也赶紧朝霍擎苍恭恭敬敬点点头，一个个鱼贯而出。 眼角余光瞥见所有人都走了出去，程欢再也憋不住心里的笑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笑完后，似乎觉得不对，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巴。 霍擎苍现在住的，可是医院最顶级最豪华的病房，程欢到医院这么久，还没有见谁住过，别说这个房间里的各种医疗设备，是最先进的，要知道这一层楼，可就只有这一个病房，其余的都是配套的医护人员的工作间。 刚才秦院长走的时候，才说了外间还留守有专门的护士，她这一笑，岂不露馅了？ 程欢扭头看看外面，然后冲霍擎苍歪头一笑。 “怎么样，我够机灵吧？”笑，太娇媚。 霍擎苍心中一动。 只是，那只是瞬间闪过，片刻后，霍擎苍脸色一沉。 眸子里，更是透出了冷森的寒光。 第404章 吃醋了？ “不怎么样。”言语之中，冒着凌冽的冰凉。 这一次，程欢是真愣住了。 霍擎苍刚刚的表情，明明就是厌烦了秦院长，她不过就是出手相助，顺便解了他的围嘛，怎么还对她甩起脸子来了。 难道，自己会错意了？ “霍擎苍，你刚才，我……”嘴里结结巴巴，程欢完全表达不出心里的意思。 “你什么，当着院长的面，是来巴结我这个少董的吧？”霍擎苍冷冷一哼。 “我？”这下子，程欢有些不乐意了，用手指一反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尖，愤然一问：“巴结你？！霍擎苍，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心里的小宇宙顿时爆发。 对，我就是把自己当回事了。 明明知道他是为了她，才会硬生生地在自己腿上戳了一刀，她竟然现在才来看他。说不定，他在手术台上捱痛的时候，这个女人，指不定还在和沈司南眉来眼去呢。 想到这里，霍擎苍眉头紧蹙一下。 英俊的五官，也因为这个动作变得凌厉。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薄唇一抿，冰凉的话语说了出来。 然后，霍擎苍黑眸一眯，不再说话。 “你！”好心好意来看他，没料到竟然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程欢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霍擎苍，见他竟然眯眸装睡，更是恼了。 脚一跺，她转身就走。 “霍擎苍，你就是个混蛋！”大步走着，嘴里忍不住骂出了声。 程欢的骂声，虽是不大，但还是清清楚楚飞进了霍擎苍的耳朵里，他剑眉一敛低声喝道：“站住！”不容置喙的命令，强硬无比。 冷冷一呲，程欢并没有停下来。 谁要理眼前这个疯子！ 还是回她的病房去，等着和沈司南共进午餐好了。和沈司南在一起，永远都是春光明媚，哪里像和他在一起，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瞬间就会电闪雷鸣。 “不许走！回来。”身后，霍擎苍的嗓音大了一些。 但是程欢似乎听出了一丝的端倪。声音虽是不小，但语调中的强硬却少了很多。 程欢的脚步慢了下来。 程家那一幕顿时又闪现在她脑子里。 冰凉刃尖，刺入肌肤里的那一刻，寒光狠厉，温热的鲜血随之涌出。程欢此刻想起来，都不禁寒噤顿起。 心中的恼怒瞬间消散。 “刚刚不是你让我走吗，那还让我回来？”程欢猛地转身。 唇角漾出的那一丝得意，好明显。 这样的唇枪舌战，早就已经是他们两个人的常态。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人刚开始气氛还蛮好，转眼就会吵得不可开交。 但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下一次的升温。 再说了，程欢已经听出了霍擎苍的语气，一听便是强自硬撑着的冷淡。 “霍擎苍，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叫我回来。”程欢仰着脸，慢慢走到了霍擎苍的床边。 霍擎苍躺在床上，淡眸一抬。 “叫你回来，不过是让你给我说清楚，刚才到哪里去了？”说到这里，嘴轻轻一撇。“我可是你丈夫，我躺在病房里，你这个做太太的，竟然连人影都不见，这是不是有些不近常理？”呵，原来是为了这个在生气。 霍擎苍话音一落，程欢心中暗自轻笑。 吃醋了？ 真没想到，威风八面的霍氏总裁，竟然也会这么幼稚。看这表情，分明是以为她和沈司南“鬼混”去了嘛。 算了，看在他今天受伤的份上，饶过他了。 程欢本来还想讥讽他几句的，但想想后便作罢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刚刚醒过来，就过来找你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骗过护士的。”想起那个小护士的娇羞模样，程欢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醒过来？怎么回事？”程欢的话，让霍擎苍陡然一惊，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讶然大吼了一声。 不过，动作太猛，牵动到大腿上的伤口，疼痛传来，霍擎苍的眉头瞬间紧蹙。 “怎么了，怎么了？”程欢紧张十分，赶紧上前。 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看霍擎苍的伤口处。还好，似乎拉动幅度不怎么大，伤口处包扎的纱布都没有血迹渗出。 长长松了口气，程欢抬起头来。 不料，刚刚直起来的身子，却被一双大手，一把揽了过去。 程欢的头倏地转了过去，霍擎苍满脸的担心，黑眸定定。 “快说，怎么回事，什么叫你刚醒，还有护士？”“怎么了，担心我呀？”程欢嘻嘻一笑。 程母的应允，虽有点无奈，却让程欢的心雀跃得快要飞起来。程云清的死因虽然还没有查明，但是她终于不用再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负担。 心中畅快，自然和霍擎苍在一起，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的唯唯诺诺。 一丝疑惑在霍擎苍的眸底闪过。 她今天，怎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程欢，唇角一勾，他俯下头，在程欢的脸色轻啄一下，笑道：“废话，你可是我太太，当然会担心你。”虽然整个病房里，只有他们俩，程欢还是不禁面上一红。 低头。 垂眸。 一时间，病房里静谧下来。 “霍擎苍，你真的当我是你太太？”半饷后，程欢轻轻一句，开了口。她抬头盯着霍擎苍，眸子里溢满期待。 霍擎苍眉头一蹙。 “现在你还来问我这个问题？”他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和程云清的死因无关，她，竟然还在质疑？ 失血过多，让霍擎苍的脸色看上去，依旧惨白不已。 程欢看出了他的恼怒，赶紧解释：“不是的，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今天这样做，是为了我，可是，可是当初，你怎么就和……”她本来是想问问，当初，霍擎苍怎么就和魏子月在她面前，上演了那么香艳的一幕，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 一想到当初那不堪的场面，程欢的心里就憋不住的疼。 潮湿，迅速从眸底涌了上来，水雾瞬间凝结，她不得不低下了头。 她的狼狈，还是不想让霍擎苍看到。 画风转变太快，霍擎苍有些不知所措，他低头轻声问道：“我怎么了？”“你，你……”程欢的头愈发低了下去。 第405章 伪君子 泪珠泫然掉下，落在被子上，一个大大的水圈湿了开去。 今天的她，似乎比平日脆弱得多，霍擎苍戳在腿上的那一刀，似乎更是刺进了程欢心里最深的柔软处。 霍擎苍心中疼了疼。 他不知道程欢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的泪，疼惜不由自主就从心底涌了上来。 手指一勾，挑起程欢的下巴，唇角微微上扬起来。“霍太太，不用这么感动吧？”星眸含笑，调侃的意味，很浓。 他以为，自己是在为他自戳一刀感动到流泪了吗？ 程欢心里陡然间来了气。 她猛地抬起头，眸子一瞪，冲着霍擎苍没好气地一通大吼。 “霍擎苍，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又怎么了？”始料不及的霍擎苍，被程欢突然的发怒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眉心轻轻蹙了一下。 刚才的戏谑，也不过是他假意唯诺，他只是想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一点而已。 没料到，程欢似乎并不领情。 “怎么了？霍擎苍，当初你对着我海誓山盟，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是转眼你就和别的女人滚了床单，如果你厌烦了我，可以直接对我说，用不着用那么龌龊的事来恶心我吧？”程欢眼里的泪，开始扑簌簌地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猛然间，竟是觉得自己委屈得不成样子，那些压在心底这么些年的事，她不想再默默忍着。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霍擎苍脸色顿时变得黑沉。 “我恶心你？程欢，我霍擎苍这辈子最不屑的，便是这龌龊两个字。”“你，不屑？嗤。”程欢的嘴角划过一丝鄙夷。 太过明显的不屑，让霍擎苍恼怒不已，他一把将程欢搂人怀里，手指如铁箍般的扼住她的下巴，那力道，似乎要揉碎了她。 “我做过的事，绝对不会否认。但是……”说到这里，霍擎苍将程欢的下巴高高抬起，沉声道：“但是我霍擎苍没有做过的事，也绝不会容许有人污蔑。”“污蔑？”唇角漾出苦笑。 香艳的一幕，顿时在程欢的脑子里闪了出来。 “污蔑？霍擎苍，你和魏子月当着我的面做出那样的事，那不是恶心我是什么？”“我？和魏子月？” 眉间的怒气瞬时聚集。 “我和她，能有什么事，还恶心你，程欢，你不要为你当初的分手来找借口。”“没有事？呵呵，霍擎苍，当初你和魏子月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想对我炫耀你们有多恩爱，还是想让我自己知趣点，离你远点。没想到，堂堂霍氏总裁，做过的事，竟然还不敢承认。”程欢越说越发激动起来。 眼里的泪，更是潮水般地涌了出来。 可是，倔强如她。 头高高昂了起来，狼狈，她不想让霍擎苍看到。 一丝不挂？ 显然，霍擎苍被这个词炸得有些发懵。 他和魏子月一起，还是程欢说的那个模样。怎么可能？ 魏子月是程欢的闺蜜，从一开始，霍擎苍就没有想过要和她怎么样。虽然他后来也看出了魏子月对他，似乎并不简单。明知道他和程欢的关系，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暗地里接近他。即使五年后，魏子月对他死缠烂打，他心里有的，只有嫌恶，怎么可能和她……？ 但是，见程欢那一副铮铮昂头的模样，却也不像是无中生有。 “程欢，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霍擎苍收起了恼怒，试探着低声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程欢猛地一下，从霍擎苍的手臂中弹开。 “误会？霍擎苍，亏你还能说出这个词来，我都替你感到脸红！是的，脸红！”愤然的嗓音，在宽大的病房里，发出很大的回音。 涨得通红的脸上，眼泪横流，程欢的眸子猩红，直直瞪着霍擎苍。 霍擎苍沉吟着，没有说话。 “还以为，你今天做的事，都是因为，因为……，可是没想到，你就是个伪君子，霍擎苍，你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她刚才，本来想说霍擎苍今天为了她，才会弄成这样的，但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冲着霍擎苍怒吼一声后，程欢掉头便走。 她不要在这里，再把那香艳的场景在她脑子里过一遍。 眼泪开始不听话的在脸上肆意流淌，鼻头酸涩，程欢的步子加快，到最后实在忍不住，朝着门外，飞奔着跑了出去。 只顾着往外冲，程欢的脚没注意，碰上了门边的一张椅子。 身子一晃。 “小心！”霍擎苍见了，立马翻身坐直，掀开被子，就想下床。不料，腿一动，伤口处顿时传来疼痛。 “呼”吃痛后，霍擎苍重重吸了口气。 抬头，正想开口叫住程欢，却看到她瘸着腿，一拐一斜地已经跑了出去。霍擎苍低头看着大腿上的伤，懊丧地用手在床上捶了一下。 今天的程欢，脸上漾出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欢快，和平常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那里面，还居然带了些俏皮。 霍擎苍真的是看到了五年前的程欢。 听到霍擎苍砸床的声音，龙一悄无声音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少”“给我好好查查，五年前，我怎么会和魏子月搅合在一起，还在那个女人面前上演了一场好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真相。”霍擎苍铁青着的脸，黑沉得可怕。 “是。”龙一低头应下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这个样子的霍擎苍，浑身上下，似乎被一层熊熊燃烧的怒火包围，他好像从来也没有看见过。 霍擎苍盯着空空荡荡的病房，心里陡然有了一种预感。 五年前程欢突然出分手，笃定是和这件事有关。 还有…… 念头一转。 “等等”“大少，还有什么事？”龙一的身影已经闪出了病房，在外面听见了霍擎苍的叫声，他赶紧折转了回来。 霍擎苍一扬手，龙一心领神会走了过去。 见他走近，霍擎苍低声对他吩咐了几句后，挥手让他离开。“这件事情，谁也不能知道，来快点。”“是，大少。”龙一低头，恭恭敬敬应下，急步匆匆，很快不见了人影。 …… 第406章 是谁的 程欢一路飞奔，从过道跑过，沿着楼梯，一阶一阶地顺着跑下，她已经感觉不到脚上刚刚被撞的地方，是否疼着，她只想躲得远远的。 离霍擎苍远远的。 刚才在病房里，提到魏子月的名字，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的轻颤。 那个伤疤，五年后，才好不容易结上了厚厚的痂，现在却要让她自己去揭开，还是在霍擎苍的面前揭开。 以后她还能有什么颜面，去见他？ 她以为，可以冷然面对魏子月，也自然能在霍擎苍面前做到凉淡若水。 只是，她似乎低估了霍擎苍在她心里的位置。 跑过医院草坪的时候，几个护士从程欢身边走过，其中一个瞥见了程欢，扭头看了眼，有些奇怪。 “那个不是程欢吗？她怎么哭成那个样子了？”“走吧走吧，那可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是呀，听说少董和她关系匪浅，还有全医院最帅的沈医生，也总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的，也轮不到我们去关心。”“哈哈哈，也是，我们还是关心一下等会吃什么吧！”没想到，她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嘻笑。 不过，她们的笑声刚起，便戛然而止。 前面不远处，全院最最俊朗的暖男，走了过来。高大颀长的身材，沐着暖暖的阳光，自带着一层光环，长腿走动之间，儒雅温文的气质，便四处流溢。 几个小护士看得呆住。 哇，真不愧是她们心中的男神。 就在她们看得愣怔的时候，沈司南走过竟然还转头对着她们微微颔首。 只不过，他脸上挂着煦暖的笑容，却直直朝着程欢走了过去，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悦耳的磁性，在程欢的头顶响起。 “程欢，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吃午餐的吗，你怎么还从病房里跑了出来。”没有听见他想要的回答。 低头一看，沈司南轻轻皱了皱眉，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怎么了？给。”“沈司南。”听见他的声音，程欢抬起头来。 哽咽，装着满满的委屈。 “别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沈司南看着，心中也是好一阵的疼。伸出手，温暖的掌心，覆在程欢的肩头上。 暖意，瞬间软了程欢的心。 “沈司南，呜呜”程欢一下子趴在沈司南的肩头上，嚎啕大哭起来。 沈司南的肩头好温暖，就像是疾风暴雨中，一块小小的宁静港湾。 哭声肆意，脸上的泪水更是奔涌不停，很快，沈司南的胸前便湿了好大一块。但是，他一动不动，任凭着程欢趴在他肩头上恸哭。 霍擎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医院草坪上甚是惹眼的这一幕，眉心蹙锁。 扶住椅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最后，重重砸了下去。 只不过，霍擎苍的脸色再怎么难看，这个时候的程欢和沈司南，自然也没有看到。终于可以将压在心底五年的郁闷释放出来，程欢这个时候哭的正是肆意。 “好了好了，哭够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去补充点能量才好。”沈司南在程欢的肩头上轻轻拍了拍。 然后，不等程欢回应，他将程欢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拉起她便走。 他没有去问程欢为何如此。 沈司南太懂她了。 清雅素素的一个女子，不顾及旁人诧异的眼光，就这样趴在他的肩头哭泣，定是有什么深埋心底的郁结。 程欢竟然也毫不反抗，低头跟在沈司南的后面。 只不过，刚才的恸哭，似乎没有那么快就能停息，一路走着，依然还在小声的抽抽噎噎。 沈司南没有说话，就那么用手拉着她，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路上，碰见的人纷纷侧目。 沈司南的英俊高大，和程欢的娇弱楚楚刚好形成鲜明的对比。再说帅哥美女的搭配向来惹眼，更何况他们俩人在医院里的知名度，不吸人眼球都不行。 就这样，程欢和沈司南在众人的注目中，慢慢走远。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霍擎苍才收回眸光。 阴郁划过。 ……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 屋子里，早暗了下来。 慕天诚紧紧皱着眉头，盯着烟灰缸里，那里面，装着满满的烟蒂。还没有被掐灭的烟头上，不时爆出了火星出来，黑暗之中，甚是耀眼。 静得有些可怕。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突兀而至的讯息，如同轰天惊雷，早已经把他给炸得 慕天诚盯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火，心却愈发的黯淡下去。 他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竟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算什么？自从把慕锦心从福利院领回家，他对她从来都是呵护有加。别说打，就连慕太太有时候说话语气重一点，他都会对慕太太毫不客气地训斥一通。 只要慕锦心开口要，他就没有不给的。 在他手里宝贝了这么多年的慕锦心，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玩笑，似乎也未免太荒诞了点吧。 苦笑掠过慕天诚的嘴角。 可是，慕锦心不是他的女儿，那会是谁的？ 脑子里念头一转，慕天诚陡然间，觉得不止是心里，就连脊背，都是好一阵的凉气传了上来。 难道，他慕天诚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头上也早已经绿树葱茏。 慕天诚的眼里，倏地闪出狠光来，像把利刃从黑暗中穿了出去，投在窗外静静的幕府大门口。 只不过，除了黑沉沉的暮色笼罩，他根本看不见什么。 突然，慕天诚只觉手指头传过来刺痛，他猛地一惊，低头，才发觉手指上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烧到了手指。 “嘶”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赶紧将香烟一甩。 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 慕天诚恼怒地在心中狠狠骂了句他娘的。 刚才涌起的那个念头，瞬间又充斥在了他的脑子里，慕天诚阴沉着脸，迅速转身，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不料，慕天诚刚刚下了楼梯，便听见了慕府大门外的车声。 她回来了。 慕天诚嘴角冷冷一牵。 站住。 狠戾的目光，死死瞪着门口的方向。 第407章 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天诚，天诚。”伴随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慕太太大声喊着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慕天诚站在楼梯口，脸色黑沉，却一声不吭。 “天诚，你怎么也不应声呢。”慕太太急步匆匆地从客厅门外踏了进来，一眼看到楼梯口的慕天诚，便大声喊了一句。 客厅里灯光很暗，她并没有看见慕天诚阴沉寒森的脸色。 慕太太走进来，伸手把客厅里的灯摁亮。 “你说说你，怎么就从医院里走了呢，锦心，锦心那孩子可真可怜，你是没看见，全身上下，插了那么多管子。唉……”放下包，长叹了一声后，慕太太疲累不已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天在医院里，等到了探视时间，她和慕景彦进去看了慕锦心。那个他们千娇万纵的宝贝女儿，身上插满看各种仪器的管子，直直躺在病床上。 看到慕太太进去，慕锦心的眼泪，便开始控制不住地直往外涌。 “可怜？刘慧心，难道现在可伶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慕天诚站在楼梯口，冷冷盯着慕太太。 刘慧心？ 这个名字，慕天诚几十年没叫过了。 慕太太讶然抬头。 “天诚，你叫我什么？”“不要这么叫我，我真是瞎了眼，被你骗了这么多年。刘慧心，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明着看上去贤良淑德，暗地里却背着我和别人男盗女娼，干出这种事情来。我们慕家，真是被你这个女人，害得不浅！”慕天诚两眼圆瞪，怒火灼灼，从眼里喷出的火苗，似乎要将慕太太给吃了。 这下子，慕太太更是惊异不已，嘴张得老大。 “怎么，我说得还有错？”慕天诚铁青着脸，从楼梯口走了过来，等到了慕太太跟前，倏地站住，冷眼盯着她。 “刘慧心，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慕锦心，不，那个丫头，到底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天诚……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锦心，锦心是咱们的女儿啊！”“呸，还想骗我呢。还好那丫头出了车祸，不然的话，我可能到死都还把那丫头当我吗慕家的人。真是老天有眼！”说到这，慕天诚突然大笑了起来。 只是，笑声瘆人，里面似乎掺杂了很多的意味。 慕太太被这奇怪的笑声，弄得有些心里发毛。 和慕天诚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他。 “天，天诚，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锦心当然是慕家的人，你忘记了，这孩子打生下来，你就一直宠着她的。当初，我们去福利院……”“呵呵，我他妈简直就是个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没等慕太太把话说完，慕天诚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摔了下去。 “啪”杯子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慕太太吓了一大跳。 “天诚，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有什么你可以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慕太太愕然不已。 以为慕天诚是生意上遇上了什么事，她强自压下心里的委屈，起身走到慕天诚身边。 伸手拉了拉慕天诚的衣袖。 “天诚，出了什么事？”“贱人！”这一下，慕天诚再没有耐心，眼里瞪出狠狠的厉光，一声怒喝后，手迅速抬起，朝着慕太太挥了过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慕家客厅里响了起来。 “天，诚……”脸上热辣辣的疼，慕太太用手摸着发烫的脸，愕然不已。 不料，慕天诚的怒气不减反增，用手指着慕太太，大声吼道：“贱女人，不要装出这副委屈的样子来，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那个野男人给我说出来，我跟你没完！”“慕天诚，你疯了是不是，什么野男人，锦心是我和你的女儿，今天你到底要做什么？！”慕太太似乎被激怒了，手捂着脸，冲着慕天诚大喊起来。 慕天诚冷冷一笑。 “我的女儿？刘慧心，你还真把我当傻子呢，还好你那个野男人的血型没和我一样，不然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然后让我把我慕家的财产，全都给那丫头？如果不是今天那丫头出了车祸，真相可能我到死也不知道了。”冷笑过后，慕天诚越说越是激动。 到最后，眼里喷着猩红的怒火，已经吼叫得有些歇斯底里。 “还好老天有眼，抱住了我千辛万苦打拼下来的财产。我告诉你，这一切，慕家所有的一切，以后都和那个野丫头无关，我就是全部给了慕景彦，也不会留一分给她的。”慕天诚吼完以后，一手挥向茶几，上面摆放的茶具，瞬间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血型？野丫头？天诚，你到底说什么？难道，你该不会是以为，锦心，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这个时候，慕太太似乎回过了些神来。 慕天诚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就那么狠狠盯着慕太太。 他的表情，哪里还用回答。 “好好好，慕天诚，没想到，我跟了你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的下场。”慕太太捂住脸，眼中噙满了泪，哀绝伤心。 慕天诚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脸色一沉，正要发作，慕景彦突然从门外闪了进来。 “爸，妈，我们明天一起去看锦心吧。”嘴里大声说这话，但是脚一踏进客厅，讶异的表情瞬间落在了他的脸上。 “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说完，一双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片，抬头，似乎才看到慕太太悲悲戚戚的样子，赶紧走了过去，小声问道：“妈，你这是怎么了？”“景彦，呜呜”见有人关心自己，程母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大声哭喊起来。 “还不是你爸爸，今天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竟然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慕天诚一口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便大声喊了起来：“莹姐，莹姐，做什么呢，现在还不开饭？！”慕景彦嘴角一撇。 刚刚慕天诚夫妻的对话，他在外面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那么着急打断，刚才说要把慕氏交给他，估计也就是慕天诚的气话而已。 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第408章 起火了 刚才慕太太的话，慕天诚还要拦着。 看来，在慕天诚心里，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养子，竟然连慕锦心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似乎都不如。 到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不愿意承认慕锦心的身份。 看来，得给他加点料才行。 只有让慕天诚彻底死心，也许他才有机会，掌控慕氏大权。慕锦心那丫头现在躺在医院里，等她好了去公司，前面做的那些事，恐怕早就败露出去了。 “爸，妈，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到这里，慕景彦突然停住了口，盯着慕天诚夫妻。 此刻，慕太太只顾着哭泣，哪里有心思去管慕景彦说什么，倒是慕天诚，让他给逗起了兴趣。 “什么事，景彦？”“爸，是有关锦心的，我听她一个朋友说，她老是去一家纹身店，就为了纹一只蝴蝶，你说这个锦心也真是，即使她脚上有只蝴蝶纹身，那也不至于弄得全身都是吧，她可是要嫁进霍府的。你想霍老太太那么传统的一个人，怎么会让霍家的孙媳妇全身弄满了纹身？”“什么，还有这等事。”慕天诚在嘴里轻轻唠叨了一句。 眼珠一转，慕景彦上前一步，往莹姐那边望了望，然后低声对慕天诚说：“真的，爸，你知道林小雅吧，这些都是她跟我说的，那还有假。你得劝劝锦心，那种地方，以后还是让她少去吧。”完全一副为妹妹着想的好哥哥样子。 不料，他的话一说完，慕天诚阴沉着脸，没有说一个字，便甩手离去。 老奸巨猾的他，似乎听出了慕景彦话中的意思。 纹身？ 蝴蝶？ 这两件事，开始云涌般地在他脑子里翻滚出来。 慕锦心的心思，从小到大都在霍擎苍身上，几乎是跟在霍擎苍屁股后面，在霍家长大，和霍老太太的关系，可以说比霍云曦都好，又怎么会不明白霍老太太的喜好。 其中定是有隐情。 念头一动，慕天诚顷刻间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要知道，这种话从慕景彦口中说出来，那定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他这个养子，慕天诚很清楚，虽然看上去是个无用之人，只知道跟在他屁股后面唯唯诺诺，但是做起事来，应该说是滴水不漏，手段狠辣也说不准的。 正是因为如此，慕天诚才不敢将家产交给他。 慕景彦，并不简单，心机腹黑得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呜呜……”见他甩手而去，慕太太忍不住心中悲戚，又开始失声哭了起来。 “妈，你别哭了，你这样下去，身体可受不了，锦心还在医院呢，她如果知道你为她这么伤心，肯定也会难过的。”慕景彦看着慕天诚的背影走远，转过头来安慰起慕太太。 假意不知道刚才他们夫妻俩的谈话。 “景彦，锦心那里，你可要多尽点心。你爸爸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你瞧着，等到锦心好好从医院里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慕太太一把拉住了慕景彦，殷勤切切地让慕景彦好生照拂还在医院里的慕锦心。 这个时候，慕景彦陡然间似乎成了她的依靠。 “放心吧，妈，锦心是我妹妹，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诚意满满的微笑，让慕太太看了心里舒服多了。 她把手放了下来。 脸上，刚才被慕天诚打的那一巴掌，显出红红的几个手指头的印子。盯着慕景彦，眼里突然多了一丝异样。 刹那之间，慕太太心中竟是有些内疚。 这些年，一直将慕锦心视若珍宝，倒真的是忽略了眼前这个慕景彦。 “景彦，妈妈我……”慕太太走上去，刚刚拉住慕景彦的手，正想开口，不料莹姐一路跑了过来，大惊失色地吼着：“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楼上，楼上……楼上”跑到慕太太面前，手撑着膝盖，弯腰直踹气，嘴里急急巴巴，愣是说不出来后面的话。 “楼上？莹姐，楼上怎么了？”盯着慌乱不已的莹姐，慕景彦不禁奇怪。 说着话，顺势抬眸望上一瞧。 一股青烟从慕天诚的书房里窜了出来，随之，屋子里立刻弥散着一股子烧焦的糊味。慕景彦拔腿就往楼上冲。 “着火了，不好！”跑到楼梯口，慕景彦又转过头，朝着莹姐大吼了一句：“莹姐，快打电话报警，快！”吼完后，对着慕太太大喊：“妈，你快出去，着里面危险。”吩咐完毕，也不的等她们回声，慕景彦扭身就冲上了楼梯。 “爸，爸。”嘴里大喊着，人已经冲上了二楼。 这个时候，从书房里燃起的烟雾，似乎更大了一些。 二楼的过道，迅速被烟雾沉沉给充满，慕景彦的眼睛，被烟雾薰得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一睁，眼泪就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咳，咳……爸，爸，你在哪里？”嗓子憋闷，他连连咳着，却根本没有往后退一步。 前面烟雾愈发浓了，慕景彦犹豫了一下，抬起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是眼看着慕天诚上了二楼，现在正是他的机会，如果救出了慕天诚吗，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只是，眼前烟雾滚滚，可以想象得出，此刻的书房里会是怎样的场景。 这一招，太凶险。 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可就完了。 慕景彦的脚步抬了起来，却是想拧身转下楼，可是身子微动之间，他竟然从眼界瞥见了，和书房相反的方向，大木柱子后面，隐隐绰绰的身影，正是慕天诚。 “爸，你等着，我来救你。”嘴角微微一扬。 慕景彦嘴里突然大吼了起来，抬腿迅速朝着浓烟滚滚的书房跑了过去。 不过，慕景彦的脚才刚跨出去一步。 如他所愿，后面传来了他最想听的声音。 “景彦，危险！我在这里。”果然。 一丝得意，瞬间从他的脸上飘过。 不过，慕景彦却没有停下步子，反而更是往里冲去。 “景彦，景彦。”慕天诚赶紧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大声喊着慕景彦，声音里竟然透着满满的担忧。 慕景彦急急驻步。 第409章 和我装 嘴角牵了牵。 转身，慕景彦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惊奇。 “爸，你怎么在那里？”“快，快过来，我在这里，那边太危险。”慕天诚朝他招着手。 一丝察觉不到的得意，快速闪过，然后慕景彦几步就跑了过去。“爸，你快下楼，这里太危险。我已经让莹姐报警了。”“唉”慕天诚没有听他的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起火的书房，脸上显出复杂的表情。 没想到他刚才恼怒之中，甩掉的烟头，竟会酿成如此大的火，书房里，可是放了他很多重要的东西。 慕景彦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珠一转，一把拉起慕天诚，拖到楼梯口。 “爸，你先走，我去灭火。”急急说完后，慕景彦又扭身过去，从楼道角落里提起灭火器，便冲进了过去。 “算了，太危险，我们……”慕天诚抬手想叫住慕景彦，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慕景彦的身影，已经没入浓浓的烟雾之中。 “咳，咳”慕天诚张口说话，吸入一口烟雾，忍不住连连咳了好几声。 眼见烟雾又大了起来，他不敢久留，只得朝书房那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最后一狠心，转头下了楼。 这个时候，还是命比较重要。 慕景彦提着灭火器已经冲到了书房门口。 但是，房门内早就是火光冲天，慕景彦用手捂住鼻子，眼角扫见慕天诚下了楼，他立马停住了脚步。 门外尖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得意之色，顿时在慕景彦的脸上显露出来。 等警报声停止，随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慕景彦赶紧拔下了灭火器上的插销，双手提着，冲着书房里喷了起来。 “快，让开！”灭火器里的泡沫才刚刚喷出来，慕景彦的肩头被人用力往后一拉。 慕天诚刚才恼怒之中扔下去的烟头，刚好在窗帘下面，他急着出去找慕太太算账，根本没注意到，烟头上带着的火星，慢慢烤着了窗帘，引起了火灾。 烟雾虽是四处弥散，还好火势不大，很快，书房内的火势便被控制住。 “谢谢，谢谢你们！”慕府门口，慕天诚躬身，对着几个消防员连连致谢。 客气了几句后，消防员门都上了车，正要发动，领头的那个人却从车窗内伸出脑袋来，冲着他们喊了一声。 “以后遇上这种事的时候，不要莽撞。今天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一个人，不仅灭不了火，可能还会丢掉性命的。” 说完，手一挥，消防车拉着警报，在慕天诚他们的注目中，渐渐远去。 这话，显然是对慕景彦说的。 慕天诚心中自然知道。 “景彦，快去洗个澡，看看你这一身，以后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爸，没关系，我还是先帮你爸书房收拾一下。”慕景彦淡淡一笑，转身欲走。 站在后面的慕太太，赶紧一把拉住了他。“景彦，先去洗澡，书房有莹姐呢，瞧你身上，没一处干净的。”“快去。”慕天诚难得地朝他一笑，催促着。 这下子，慕景彦不再坚持，点点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刚转过身，脸上瞬间涌上了得意的笑。 看来，老头子经过他这一招，对他的态度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天天跟在慕天诚后面，笑容见过不少，但是今天对他这么温和的语调，倒真是头一回。 慕景彦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 …… 京都二院。 全医院最高级的病房门口。 程欢手里提着汤煲，伸手正要推门，从过道刮过来一丝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鬼天气！ 明明日历早就翻到了春天，可这天，却比前几日倒还要冷了一些。 缩起了脖子，门铃都难得摁，程欢便直接伸手推门。 坐在外面的特护，坐在沙发上面，手里盯着手机，正看得眉开眼笑，听见了动静，抬起头来，见是程欢，赶紧站了起身。 自从这次霍擎苍受伤住院，程欢每天都会到这病房来一次，而且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明眼人一瞧便知，他们之间的关系。 “嘘”程欢急急竖起手指，给她示意了一下。 然后，将手指往里面指了指，眼睛冲着里面使了个眼色。 护士心领神会，做了个睡觉的手势。 程欢点点头，踮起脚，轻轻地走了进去。 果然，霍擎苍静静躺在床上，背朝着外面，没有一丝声息，看来还在熟睡。程欢没有去叫醒他，将手中提来的汤煲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面。 看他睡得那么香，汤就等会再喝也好，反正这汤也是她煲了几个小时，走的时候才关的火，就是再放上两个小时，应该也不会凉的。 程欢嘴角上扬。 今天见她在家里煲汤，程母不仅没有阻拦，竟然还在一旁提点了些。 看来，霍擎苍那日在程家的举动，的确是让程母改变了态度。 放好了汤煲，程欢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却发现霍擎苍的被子滑到了一边，缠着绷带的大腿还露在外面。 切，这么大的人，受了伤睡个觉都不老实。 程欢嘴角一撇，不禁摇头轻笑站起身，又走到了床边。 伸手。 拉住被子的角，准备给他盖上。 不料，手刚刚伸出去，睡着了的霍擎苍却突然翻了个身，动作幅度不小，长手伸出，刚好搭在程欢的肩上。 嘴里似乎还嘟囔了一声。 不会吧，那个黑沉酷酷的海上阎罗王，竟然还会有这么萌的一面。 程欢忍不住心中暗笑。 将被子好好盖在了他的腿上，程欢直起腰，只不过，霍擎苍搭在她肩头上的手，力道不小，程欢撑了几下也没能将身子打直。 “霍擎苍，你是做梦都在和人打架吗？”程欢嘴角漾出微笑，轻声打趣道。 没想到，霍擎苍竟然发出了低低的一声：“嗯”嗯？ 程欢听到这个声音，眉头一皱，眸子装着疑惑，朝霍擎苍的脸盯了过去。呼吸平稳，霍擎苍的双眼紧闭，发出了轻微香甜的喊声。 只是，唇角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闪过。 哼，和我装呢！ 这下子，程欢顿然知道了。 这霍擎苍，是在和她装着玩呢。 眼珠快速一转。 程欢悄悄伸出了手。 第410章 和我耍心眼 “苍哥哥，你睡得好香啊。”随着嗲得发腻的嗓音，骤然间在病房里响起。 霍擎苍心中发笑，以为程欢趁他睡着的时候，在练习和他撒娇，但是身子却没有动。不料，程欢的手，悄悄地伸到了他的伤口处，用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戳。 “啊”吃痛后的霍擎苍，不禁惊呼出口。 随即，星眸一睁。 “你干什么，想谋杀亲夫啊？”“谁叫你装睡呢，一看就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呢，哼。”程欢懒得理她，直起腰，转身欲走。 没想到，手臂却被霍擎苍从后面一把抓住。 “霍擎苍，你干什么？”猝不及防的程欢，身子一晃，扭头吼了一声。 瞬间，程欢就被霍擎苍给搂入怀里。 “干什么？你不是说我心里憋什么坏，是不是想知道，那我就满足你这颗小小的好奇心吧。”说着，霍擎苍手上一紧。 这下子，程欢身子不稳，一下子栽倒在霍擎苍的身上。 两张脸瞬间贴合在了一起。 灼热的男人气息，顿时在程欢的脸上喷涌。 面上一红。 程欢赶紧将脸扭到一边。 清眸扫动之间，却正好看到刚才那个护士站在门口，正往里瞅着，眼前两个人紧紧抱住倒在床上的一幕，自然被她看在了眼里。 这下子，程欢窘得耳后根都开始发红了。 “霍擎苍，快放开我。”“放开？不过得叫好听点才行。”“你……”程欢狠狠瞪了他一眼。 星眸含笑，霍擎苍唇角上扬，勾起的弧度，是程欢最觉讨厌的表情。 “其实也用不着太好听，刚才那声就可以。”霍擎苍将嘴凑近程欢的耳朵边，轻轻说了一句。 刚才那声，苍哥哥？ 嗤，那不过是为了迷惑敌人使的障眼法而已。 他还真以为自己，会像那个什么小姐，叫得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程欢嘴角冷冷一撇。 “不叫是不是，那我可就……”耳边，传来霍擎苍低沉的嗓音，那里面，透着极度的诱惑，程欢听得耳朵发烫，身体最深处也似乎被他唤醒，开始发热。 “放开我……”程欢的声音，已经低得如同蚊子叫一般。 那几个字在嘴里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没有从里面说出去。 “欢欢，我饿了。”霍擎苍没有再继续要求她，却贴着程欢的耳垂，慢慢说出了这几个字。这种状况下，程欢自然懂得他说的“饿”，指的事什么。 程欢不再说话，却将头轻轻低下，整个脑袋深埋在霍擎苍的胸前。 两个人这一刻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其实，这几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真的就像换了一番模样，不再争吵，有的也只是无关大雅的小玩笑。 亲密，再次回归。 霍擎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去程家早戳自己一刀，把以前的恩怨了一了。 “欢欢”霍擎苍轻声唤道。 深埋在怀中的女人，娇羞可人，他哪里还禁得住。 俯下头。 薄唇即将挨上那一丝绯红，霍擎苍黑眸微眯。 不料，程欢将脸骤然间转到一边，人也随之霍然起身，大声喊了起来：“霍擎苍，你刚才说你饿了是不是，我给你带了大骨汤，很好喝的，来来来，我给你盛一碗吧。”霍擎苍没有想到。 愣住。 竟忘记了去伸手抓住程欢的手臂。 这个时候，程欢早已经从床上跳开了去，站在床头柜子边。 手扶着汤煲，却笑意盈盈地盯着霍擎苍。 “小妮子，你竟然和我耍心眼。”霍擎苍顿然察觉，原来，他又被程欢给耍了一次。 他哪里知道，刚才程欢倒在他身上的时候，眼角瞥见了护士的眼神，脸红倒是真的，只不过程欢可不想在人前和霍擎苍那么亲热。 走在医院，早已经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说她被医院少董包养，所以才会辞职，开始程欢还会解释几句，到最后也懒得理会了。 她家里的情况，院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为了多挣点加班费，程欢有时候会连轴转，直到人实在受不了才回家休息，这种情况，好像也只有包养这个理由，才说得过去。 有好几次，沈司南想想出面说明，都被她给拦住。 本来就流言满院飞了，沈司南再插进来，只会更乱的。 “我耍心眼？我耍什么心眼？你不是说饿吗，我好心好意给你盛汤，也有错吗？”程欢笑语连珠。 手一拧，将汤煲的盖子给拧开。 顿时，热气四溢，骨头汤的鲜香，顿时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这汤，闻起来还不错。”霍擎苍笑了起来，坐直身子。深深一吸气，发出了深深的感叹声，那模样，就跟个孩子一般。 程欢见了，不禁莞尔一笑。 星眸回转却刚巧扫见。 霍擎苍心中一荡。 这等模样的程欢，真真是娇俏可人，让他有些情不自禁。 抬腿就想下床，他想把她揽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住，不让她再一次离开。不料，身子才刚刚一动，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感，似乎在提醒腿上还带着伤。 “嘶”轻呼，霍擎苍龇牙咧嘴起来。 听到声音，程欢赶紧放下手中的盖子，急急冲过去，正想开口，却看到了霍擎苍脸上好痛苦的样子。那模样，夸张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作假的成分太重。 “霍擎苍，你不骗人是不是就不舒服还是怎么的？”此刻的程欢，倒是觉着有些哭笑不得。 这几日，在程欢面前，霍擎苍似乎早就忘却了一切的身份，总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过来，扶我一把，我要下床喝汤，这汤闻起来还真是有点香，闹得我肚子好像真的好饿了。”霍擎苍坐在床上，伸手出去，一副撒赖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饿了，倒不像是和她开玩笑，程欢走了过去。 不料，程欢才刚刚靠近床边，霍擎苍突然伸出手，长臂一卷，程欢毫无悬念地便倒入他的怀抱。 程欢张口正要叫，倏地，一抹冰凉，瞬间封住了她的嘴。 “唔唔”嘴里虽在反抗，可程欢的双手，却老老实实的放在身子两侧，她害怕一步小心打到霍擎苍的伤口。 “啪啪……”突然，屋子里响起了拍手的声音。 第411章 最喜欢吃的 谁这么讨厌？ 霍擎苍眉头一蹙，恼怒地抬起头来。 屋子中间，霍云曦一脸的笑意，双手还在“啪啪”拍个不停。 “我说，霍擎苍，你精力可也真好，光天白日的，你就和我嫂子在这里上演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这要被传了出去，还不得把奶奶给气倒。”“霍云曦，我警告你，你如果敢把我在医院的事告诉奶奶，我和你没完。”声厉色斥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哼，我才懒得管你这破事。”霍云曦嘴一撇，然后一拧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正想开口再怼一句，不料深深一吸气，脸上顿时又是另外的一番表情。 “我说你赖在医院里干嘛，原来有我嫂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呢。”说着话，霍云曦又猛地站了起来，走到程欢身边。 手搭在程欢的肩上，头往汤煲里一看，嘻嘻一笑道：“嫂子，这里面装的什么呀，闻起来好香。”“大骨汤。”程欢低头回了一声。 刚才霍云曦进来的时候，程欢早就趁乱从霍擎苍的怀里挣脱开来了。 只不过，当着霍云曦的面，被霍擎苍给紧紧抱住，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绯红，她只有低着头，希翼霍云曦没有看见。 “哦，大骨汤啊。”霍云曦的声调拉得老长。 眼睛斜斜睨着程欢，不等程欢说话，她猛地低下头，然后歪脸一笑：“嫂子，其实我哥最喜欢吃的不是大骨汤，是……”“是什么？明天我就给他做。”霍云曦特意顿住，却不料程欢一口就接了上去，等到自己话说出了口，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赶紧住了嘴。 “哈哈哈”顿时，一阵大笑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嫂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哥最喜欢吃的是什么？”“云曦，你……”这个时候，程欢当然知道霍云曦想说什么，她唬起了脸，怒目铮铮瞪着霍云曦。 见状，霍擎苍也是没忍住，唇角上扬。 这一下，程欢的脸，顺时涨得通红。 “嫂子，你这汤放了些什么，闻着真香，你可不能那么自私，光顾着我哥。”霍云曦嬉笑着，上前替她解围。 听她一问，程欢顿时来了兴趣。 “我告诉你，这大骨汤看着简单，就是一根猪大骨熬出来的，可是这里面的配料，好复杂的，我妈站在旁边，看着我做的。要知道，这大骨汤，真是她的一绝。只要我妈在家里熬汤，有人在巷子口就闻着味来了。”说着这些，程欢的眸子里闪出了晶亮。 她的这话还真是不假。 程母的大骨汤，那可是在程家那条巷子里远近闻名的。 霍擎苍看到程欢变得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陡然间好一阵的感动。他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喝到她亲手熬的汤。 爱意深传，罩在了程欢的身上。 “嫂子，你说得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霍云曦被程欢的样子弄得心痒痒的，探头往汤煲里再看了一眼。 不过，闻起来，还真是不错。 看到她的馋样，程欢嘴角一牵，拿了一个小碗，用勺子给她先盛了一碗，递到霍云曦的面前，笑笑，道：“来，尝尝后，你再来看我是不是在给你说假话。”“嗯，还是嫂子好。”霍云曦嘴甜得就跟抹了蜜一样。 程欢笑了笑，没说说话，看她端过了碗，然后转身，准备给霍擎苍再盛一碗。 不料，她才刚刚把勺子拿在手里，便听见身后一阵发呕的声音。 “呕，呕……”程欢转过头，看见霍云曦手里还端着碗，只是身子却弓了起来，不住的发着呕，脊背随着呕吐，剧烈地抽动着。 见状，她赶紧上前扶住霍云曦，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云曦，你怎么了？”“没，没什么。呕……”话没说完，霍云曦又是一阵干呕。 没等程欢开口，她突然将手中的碗，往程欢的手里一放，然后急急冲到洗手间里，随即，里面便响起比刚才更为剧烈的呕吐声。 霍擎苍眉头蹙了蹙。 “程欢，你这汤里到底放什么了，那丫头还没喝到肚子里就这样了。”“没什么呀。就是今天早上我去菜市场买的猪大骨，还有就是我妈放的一些炖汤的配料而已啊，怎么就这样？”程欢满脸的疑惑，又抬头看了看洗手间里不断作呕的霍云曦。 “你妈？不会吧，你妈恨我入骨，怎么可能给我炖汤，该不会这里面被下了什么药吧？”霍擎苍眉心的结，拧成了一团。 不料，他的话音刚落，程欢却恼怒不已。 她狠狠瞪了霍擎苍一眼。 “霍擎苍，你这心眼也太小了点吧，我妈看我第一次熬汤，怕我做不好，特地在旁边教我，没想到你却这么想她。真是，真是……”程欢越说越气。 胸脯一起一伏的，动作很大，显然是被霍擎苍的话给惹恼了。 说到最后，程欢似乎找不到什么话，细贝紧紧咬着下唇，盯着霍擎苍，陡然之间，端起刚才霍云曦喝剩下的汤，一口气喝得个精光。 然年，将汤碗“啪”地一下，重重放在桌上。 “霍擎苍，这下你放心了吧，我妈要下药，也是第一个先把我给毒死好了。”“你……”见她如此行动，霍擎苍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蠢女人，还真是智商时时不在线的样子，难道她看不出来，刚才他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而已吗？ “我什么，放心，霍擎苍，要死也是我先死。云曦即使喝了点，也早就吐光了。”提到霍云曦，程欢倒是顾不上和霍擎苍生气，她迅速转头看了过去。 “呕，呕”仿佛是为了回应程欢，霍云曦在洗手间里吐得更大声了些。 霍云曦脸色苍白，手扶住洗手池台，头朝下趴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快步走了过去，程欢站在门口，轻声问道：“云曦，怎么样？好点没有？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要下楼去看看，我帮你找医生。”“还下什么楼，直接打电话叫医生上来。”霍云曦还没说话呢，霍擎苍坐在床上大声喊了起来。 第412章 神秘的问诊 程欢一听，手在自己脑门上一拍。 还真是的呢。 霍擎苍是医院少董，他的妹妹，自然在医院就是贵宾级别的了，看个病怎么可能还需要下楼，更谈不上让程欢去找医生了。 那个秦院长，还不早早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云曦，要不你先出去坐坐，我马上给林医生打个电话，让他来给你看看。”这还差不多。 霍擎苍嘴角一扬。 程欢口中所说的林医生，是胃肠科的专家，她倒还是懂事。 霍云曦抬起头来，伸手拦住。 “不，不用了，嫂子，我一会就好。”“不行的，云曦，必须去看，你瞧，你这脸上苍白得都没有一点血色了。小病不能拖，那样的话，只能是越拖越严重的。”程欢轻轻帮她拍着后背。 “对，听你嫂子的。”霍擎苍也插了一句。 “哥，真的不用，我这几天都这样，过会就好了。”霍云曦这会儿似乎好了很多，她直起腰，看着霍擎苍，然后转头看着程欢，小声说：“嫂子，真不好意思，你那汤闻着挺香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汤一端近了，我这心里就忍不住的想吐。”程欢拉着霍云曦慢慢走出了洗手间。 “是吗，有可能是炖得有些久，看着油腻了点吧，下次我弄清淡点。” “算了，别浪费东西了，不光光是看见你的汤，我这几天老是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看着挺香的，一吃就吐。”一吃就吐？ 听到这个词，程欢心中莫名一动。 这种情况，似乎和她以前的状况一模一样。 “云曦，最近你是不是总觉得老想睡觉，没精神。看着停好吃的，自己也想吃，可就是一进嘴，就忍不住的反胃想吐？”“咦，嫂子，真神了，你说的真的是一模一样，简直都可以去当医生了。” 霍云曦突然抬起了头，满脸不解，不过却不忘打趣了程欢一句。 听见她的话，程欢心中顿时往下沉了沉。 看来，她预感的事，多半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她将霍云曦往下一摁，很认真地吩咐：“云曦，你赶紧坐下，哪里也不准去，我马上去给你请唐主任。”然后，转头看着霍擎苍。 “你，好好看住云曦，哪里也不准她去，我马上就来。”说完后，程欢急步匆匆地就走出了病房。 搞什么鬼？ 看着她的背影，霍擎苍眉头一敛。 明明林主任，才是胃肠科的一把手，那个女人，怎么又改了主意？不过看程欢的样子，却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他也不敢妄言。 愣愣看着门外。 程欢这个时候早就走得没了人影。 霍云曦还在洗手间里吐个不停，霍擎苍慢慢下了床，走了过去。 “霍云曦，这么大的人了，不舒服也不知道来医院看看，如果被爸妈知道，肯定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呢。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这几天我没在家里，你又泡在酒吧里喝多了。”眉头蹙锁，他紧紧盯着难受不已的霍云曦。 他这个妹妹，也真是够让他操心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她找个靠谱点的夫婿，那样他才能放下心，对早逝的父母有个交待。 霍老太太的心思，其实霍擎苍知道，沈司南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家境优渥，性格温和，和他从小一块长大，两家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如果霍云曦能嫁进沈家，和沈司南成为夫妻，不止是霍老太太放心，他也不会觉得愧对天上的父母。 只是，事与愿违，偏偏沈司南对霍云曦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反而对程欢倒是上了心。 “哥，你怎么下了床？”思绪被霍云曦突然打断。 霍擎苍抬眼一看，刚才这一番的吐，让霍云曦似乎还在难受，一张小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疲累不堪。 “臭丫头，就这几天的功夫我不在家，你瞧瞧都弄成了什么样子了？”“我……”霍云曦刚要开口，门口传来程欢的声音。 “唐医生，这边请。”随着说话，一串脚步声从外至近，程欢领着一个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霍云曦已经从洗手间里走了进来，急急开口问道。 “云曦，现在怎么样了？”“嫂子”霍云曦扬起脸，冲她笑了笑，然后小声回道：“没事，看把你担心的。”程欢紧走两步过来，一把拉住霍云曦的手，就往唐医生面前拖。 “快来，唐医生可是咱们医院最好的……”说到这里，程欢似乎想到了什么，住了嘴，眸子往霍擎苍迅速看了一眼，然后低声对唐医生说：“唐医生，要不，我们到外面的房间去看行不？”女医生看了看霍擎苍，点头招呼。 “少董，那我们就到外面去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对着霍云曦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霍小姐，这边请吧。”霍云曦扭头看着程欢，满脸疑惑。 “嫂子，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不就是肠胃不舒服吗，有可能是前几天吃坏了肚子，让医生给我开点药就好了。”“霍小姐，不急，等我给你看看再说吧。”女医生依旧温和地微笑着。 “走吧，走吧，要不了几分钟。”程欢一把拉起霍云曦，就往外面的房间走去。 看着眼前这一切，霍擎苍莫名其妙。程欢把医生带到外面，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他知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不能知道的秘密？ 霍擎苍眉头紧敛。 盯着她们走出去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忍住，抬腿想跟上去。 不料，脚刚刚一动，牵动伤口，痛感传了过来。低头一看，伤口处的绷带有些血迹渗了出来，看来是刚才用力过猛了点。 但是，终究心里牵挂着霍云曦，霍擎苍还是慢慢走到了门口，没有出去，扶着墙壁，听着外面的动静。 秦院长专门给派的特护，已经被程欢给支了出去。 霍云曦被程欢拉到了沙发上坐着，对面的女医生一句一句的问着霍云曦的情况。 “程欢，你带着霍小姐直接去查血。”“唐医生，是那个原因吗？”程欢的声音里，似乎透出了一丝担忧。 霍擎苍心中一惊。 第413章 就等这一天了 什么意思？ 难道，霍云曦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如果真是那样，该如果对霍老太太说，还有早逝的父母。整个霍家，他们最放不下心的，应该就是霍云曦了。 外面，医生并没有正面回答程欢的话。 “先去查血吧，一切还是看了报告再说。时间太短，其他的检查可能不准，这个应该是现在最直接和准确的检验。”“嫂子，我就是胃有点不舒服而已，怎么还用查血了，不要这么夸张吧。”霍云曦却坐在沙发上，迟迟不愿起身。 程欢拉了一把，却没有拉起来。 “云曦，快走吧，这种事情可耽搁不得。”“霍小姐，程欢说得对，还是早点查出来好些，拖到后面，对谁都不好。你放心，即使真有什么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女医生站起身来，轻声劝说着。 里面的屋子里，霍擎苍手扶着墙壁，听着她们的谈话，眉心敛成一个大大的结。 “唐医生，这件事，请你务必保密。”程欢的声音响了起来。 霍擎苍探头往外望出去，程欢手扶着霍云曦，转头对女医生说着话，一脸的认真，看上去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放心吧。你们快去，我给那边打个招呼，你们不用排队，直接去就好。”女医生依旧还是一脸的温和微笑，也不知道是应为霍云曦的身份，还是保持着职业素质。 “嫂子……”霍云曦还想再说话，却被程欢一把拉走。 她脸上严肃沉沉的模样，让霍擎苍心中咯噔了一下。 眼看她们俩的身影，已经从门口闪了出去，霍擎苍正想跟上，却不料程欢有急急火火地转了回来，快步走到女医生面前，低声说道：“唐医生，等会我拿到报告，就直接去你办公室找你。”说到这里，又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 “这件事，千万不要让霍擎苍知道。”“霍……？好的，我知道了。要不我现在和你们一起过去，也免得打电话了，我去安排一下，找个经验丰富点的，最好不要出现误诊。”女医生开始没有反应过，后来才知道程欢说的霍擎苍就是医院的少董。 虽说她是个医生，和医院少董没什么关系，但是霍云曦身份了得，这个医生年岁不小，自然也懂得这里面的微妙，热心地便开始张罗起来。 程欢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 见医生已经在前来领路，她也赶紧追了上去。 一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肠胃不适，却被程欢给弄得如此神秘，不免让霍擎苍心生怀疑。心中想着这一切，霍擎苍的眉头越发蹙紧。 “大少，你怎么站在地上？”龙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霍擎苍循声一望。 程欢她们三个人的身影，早就不见，龙一从外面闪了进来。 “哦，没什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公司有了异动。”霍擎苍淡淡回了一句，收起刚才的疑惑，眸光顿然变得锐利。 龙一走到他身边。 “大少，你的伤……，要不我扶你先在床上躺下？”这个时候，霍擎苍伤口处的血迹，渗得更多了些，白色绷带上的血迹，很是刺目。 霍擎苍一挥手，慢慢走到床边上坐下。 “说”“大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几天公司财务那边，款项进出得太过频繁，可能是要狗急跳墙了。”“哼，就等这一天了。”霍擎苍嘴角冷冷牵了牵。 “钱伯怎么说？”龙一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大少，刚刚就是钱伯通知的，说让你做好准备，可能他们随时都会出手了。只不过，你的伤还没好，只有再等段时间再说。”“不碍事，这么点小伤，算不了什么。”霍擎苍摆摆手，拦住了龙一后面的话。 沉吟片刻后，蹙眉。 “你把我们收集好的证据放在一起，然后通知钱伯，准备收网。”“大少，不是说要……”“不能再等了。霍泽天那老狐狸，尾巴倒是早就露了出来，可是却一直没有行动，本想等到他出手，可是昨天从股市传来的消息，不太好，如果继续再等下去，我怕公司的损失太大，到时候，奶奶身体受不了。”霍擎苍一脸的冷峻。 这一个多月，程欢忙着帮沈思南公司的事，霍擎苍没有去打扰，是在专心忙着公司的事情。证据收集得不少，也足以证明霍泽天伙同公司几个高层，侵吞公司财产，霍擎苍一直没有行动，是想等他们出手，实锤在手，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霍擎苍要的，不仅仅是揭露出霍泽天的真面目，更是要把他给送进监牢。 霍老太太对他一直不薄，没想到霍泽天竟然是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公司给他的已经够多的了，他却好像根本不知足，还想把霍擎苍撵出公司，霸占整个霍氏。 不料，霍泽天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大动静，昨天霍氏的股份突然出现了异动，有人大肆抛售霍氏股票，一开市没多久便跌停。霍擎苍紧急调动了母族那边的资金，这才稳住了局面。 这只是个开头，他不能再等下去。 其实整个局面，都在霍擎苍的掌控之中。 但是，霍老太太如果知道他辛辛苦苦撑起来的霍氏，被霍泽天糟蹋成了这样，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霍擎苍不敢冒险。 霍老太太的年纪，毕竟大了，受的刺激太大的话，身体可能会受不了。 双亲早逝，整个霍家都是霍老太太一力支撑。霍擎苍想让她安享晚年，就过过含饴弄孙的惬意时光好了。 “可是，大少，依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霍泽天极有可能会逃过法律的严惩。”龙一似乎有些不甘心。 “我知道，你照我说的去做，其实的事不用管。”霍擎苍挥挥手，眉头却是一蹙。 龙一张张嘴，还想说话，想想后，垂下头，应了，转身离去。 “等等！”身后，霍擎苍蹙眉叫道。 第414章 你怀孕了 医生办公室。 门口挂牌上的三个字，很醒目。 妇产科。 霍云曦跟在程欢后面，看上去依旧还是很难受，走起路来都是慢吞吞的。抬头来，正想叫住前面的程欢，让她走慢点，没想到程欢已经站住了脚。 “云曦，进来。”她站在门口，冲霍云曦微微笑着。 其实，这个时候，程欢的心里却是忐忑不安，报告她已经看见了，学医的她自然知道上面显示的什么结果。 “嫂子，你，你带我到这里来干嘛呢？”门上的招牌太过显眼，霍云曦一眼看到，满脸的疑惑。 不过就反个胃，还让她去查了个血，现在程欢竟然把她给带到了妇产科，这算什么情况？ 霍云曦讶然的嗓音有些大，门口坐着候诊的人，有不少都抬头看了过去。 见状，程欢赶紧走了过去，一把拉住霍云曦，就往医生办公室走。如果被人看到霍云曦的事，一旦传扬出去，明天京都头条的位置，稳稳决计就是她了。 “没事，你快进来，让唐医生给你看看再说吧。”“嫂子，我……” 霍云曦还想推脱，不料却被程欢一把拉了进去。 然后，门随即关上。 “霍小姐，坐吧。”唐医生见她们进去，微笑着用手指了指座位。 “坐。”程欢这个时候也不再和霍云曦客气，手摁着她的肩头，一下子把她给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医生见她坐下，和程欢交换了一下眼神，却老半天也没有开口。 “唐，医生是吧，请问我有什么问题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霍云曦不禁疑惑出声。 “呃，霍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唐医生想想后，神色一正，很认真地看着霍云曦，说：“根据你的检查报告，现在可以肯定的事，你怀孕了。”怀孕？ 这两个字在霍云曦的耳朵边炸响。 她皱皱眉。 “医生，你开玩笑的吧？我不过就是胃上不舒服，怎么可能怀孕了？”说完，霍云曦扬起脸，拉拉程欢的手。 “嫂子，你说对不对？”见她仍旧不相信，医生拿出了霍云曦的报告单，放在霍云曦面前。 “霍小姐，这份是你的血液检查单，如果你对我们的检查结果有质疑的话，欢迎你到京都任何一家医院，当然，也不仅仅限于京都，就算是全国的医院，你都可以去复诊。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引起注意。怀孕不是小事，如果这个孩子你想要的话，就更要注意了，因为孕初期的话，会有甚多意想不到的后果。如果……”医生快速说着，话还没说完，霍云曦一手拍在桌上，大吼一声。 “等等！”声音有些大，医生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霍小姐，请你冷静点好不好，这种事情，一定有法子解决的。”医生愣愣看着她。 京都医院，不论是硬件设施，还是医生的医疗技术水平，那在整个京都市都是首屈一指的。医院少董的妹妹，自然应该归于大家闺秀那一列。 刚刚听到程欢说这霍大小姐还没结婚的时候，她也是惊了一跳。 那种家庭里，未婚先孕的事，如果被媒体报道了出来，影响力不可估量。 流言，有时候，杀死一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她是妇产科的医生，见得太多。 “医生，你可得要为你的话负责。什么叫有法子解决？”霍云曦大声吼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程欢：“嫂子，你说句话。” “云曦，唐医生是医院里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她说的话，是真的，更何况化验单上显示出来，你的确是怀孕了。”“你说的，是真的？”霍云曦有些迟疑。 “云曦，千真万确。你想想，我们怎么可能把这件事拿来开玩笑？”程欢在她的肩头上摁了摁。 “叩叩”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然后，一个护士探头进来，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然后小声问了句：“唐医生，我现在可以喊号了吗，今天外面的病人特别的多。”“叫吧。”唐医生应了。 见护士缩头回去拉上门，唐医生快速对程欢说道：“程欢，今天的事先就这样，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的，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方便的话，打电话来也行。”“好的。”程欢点点头，拉上霍云曦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走着，程欢的脑子里，霍擎苍那一张阴沉得有些可怕的脸，第一个闪了出来。 霍云曦没有结婚，好像是连男朋友都还有带回家的人，骤然之间竟然怀孕了，这个消息如果被霍擎苍知道，后果程欢真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程欢顿时停住了脚步。 “云曦，我们俩必须得好好谈谈。”程欢清眸定定看着霍云曦。 霍云曦似乎已经被怀孕的消息，给炸懵了，就那样跟着程欢的脚步，呆愣愣地走着，程欢的问话，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不住点着头。 见她如此模样，程欢看着真是心疼。 她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 拉起霍云曦，程欢径自往医院最安静的草坪走过去。 “云曦，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看看四周没人，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程欢便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霍云曦身子一缩。 天，未婚先孕，这种事怎么就发生在了她身上。 再说了，她也就是和陶嘉禾一次而已，怎么就偏巧怀孕了呢。 这事如果被霍老太太知道，顶多也就说她几句而已，话要传到了霍擎苍耳朵里，霍云曦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但是陶嘉禾会怎么样，她还真不知道。 不要看霍擎苍平时对她严厉，霍云曦却知道，整个霍家，对她最好的，还是霍擎苍。 “嫂子，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呜呜……”霍云曦陡然哭了起来。 看来，她刚才一路走过来，心中猜想是对的。这丫头，是真的外面有了人，却还没有和人家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程欢神色一正。 “云曦，既然你叫我一声嫂子，那我的话你一定要听清楚，好不好？”“嗯，嫂子，我听你的。”霍云曦哭着点点头。 平日里的那一丝锐气，早就消失殆尽。 第415章 我要结婚 “那好，我问你，你是是有了男朋友了？”程欢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见霍云曦犹豫一下后点头确认，便接着问了下去。 “你有男朋友这件事，家里人知道吗？还有他家里人知道你们交往的事吗？另外你这个男朋友，有没有和你要结婚的打算，这些你都得要一五一十地全数告诉我。”“嫂子”霍云曦哭哭啼啼抬起头来。 “说吧，云曦，嫂子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有些事还是早点预防的好，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说起这些，程欢顿时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 当时，和霍擎苍分手后，却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实，不忍伤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她冒着和程家决裂，也要把孩子给生下来。 没想到，到最后，那个孩子还是没能给保住。 唉。 轻轻的叹息，从她的嘴里发了出来。 “嫂子，你怎么了？”叹息声，让霍云曦忘记了自己的难题。 “唉，云曦，我以前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只是那个我最爱的男人，最终还是离开了我，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都还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程欢也是顺口就接着霍云曦的话，说了下去。 “孩子？嫂子，什么孩子？你和我哥不是……”“呃，没什么，你还是快给我说说，我好帮你想想办法，看看目前还有什么可以弥补的法子。”程欢顿然醒悟，赶紧将话题转到了霍云曦的身上。 唉。 这一声叹息，比刚才愈加重了些，但却是从霍云曦的嘴里发了出来。 长身叹息之后，霍云曦并没有说话，良久，她才慢慢开了口，将她和陶嘉禾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地悉数告诉给了程欢。 包括她怎么和陶嘉禾认识，还有后来的种种，以及这一个多月来，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听完了这一切，程欢微微一笑。 “嗨，我还当什么了不得的事呢。云曦，你和那个男人，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吧，这就好办了，只要你回家去求你奶奶，她如果同意了你们俩的婚事，霍擎苍在怎么厉害，他也不敢和你奶奶对着干的。”霍云曦红着脸，低下了头。 “可是，可是我不敢去说，嘉禾都催了我好几次了，每次话……”“等等，云曦，你刚说的是谁？”刚才霍云曦话里的一个名字，让程欢的眉头一跳。 “嘉禾，我男盆友的名字，刚才都忘记告诉你了。”说起陶嘉禾，霍云曦的眼睛里倏地亮了起来。 程欢顿时愕然。 “嘉禾？陶，嘉禾？”一个一个的字，从程欢的嘴里蹦了出来。 这下子，轮到霍云曦惊异不已，她的头瞬间转了鼓起，盯着程欢，满脸的疑问：“嫂子，你怎么会知道嘉禾姓陶？”“果真是陶嘉禾？！云曦，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陶嘉禾那个混蛋的？”提到陶嘉禾的名字，程欢显得特别的激动。 “不行，这个孩子不能留，你更不能和他结婚！陶嘉禾就是个混蛋，十足的混蛋，他根本就不配和你结婚。云曦，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唐医生，让她给你做手术，你不能要这个孩子，走！”程欢越说越激动，声音更是高了起来。 说到最后，激动不已的她，一把拉起霍云曦就走。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显然，程欢骇然的样子，吓坏了霍云曦，她将身子连连往后躲去。 “我不要，嫂子，我不要去，我和嘉禾是相爱的，这个孩子是我们爱的见证，我要把他生下里，你刚才不是让我去求奶奶吗，我现在就去，我要和嘉禾结婚。”说完，霍云曦使劲挣脱开程欢的手。 没想到，程欢顷刻间上前，死死将她拉住。 这下子，霍云曦被程欢箍得死死的，丝毫也没法挣扎。 “云曦，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生下来，你必须听我的，以前我和你一样，为了自己爱的人，傻傻地为他生孩子，可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孩子也没能保住，徒留一身悲切。”“不，不，我不去！”霍云曦大叫了起来。 “你凭什么说嘉禾是混蛋，你没了孩子关嘉禾什么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好了。”朝着程欢大吼一通后，霍云曦转身就走。 “那个陶嘉禾，是我的前夫，他什么人我最清楚。真的，陶嘉禾真的就是个混账，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这一句话，成功地拉住了霍云曦的脚步。 程欢暗自一喜。 还好霍云曦听了自己的话。 陶嘉禾怎么可能是爱上了她，他贪图的，不过就是霍家的钱而已。 不知道霍云曦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嗤，怎么可能？陶嘉禾那么喜欢算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折本的买卖。 再说了，陶家还有吴美香这个爱钱如命的人，算盘早就拨拉过的。 “你说什么？陶嘉禾，是你前夫？嫂子，你即使和我哥一样，不愿意我找一个穷人，竟然拿这种理由来哄我，你还真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吗？”“云曦，我没有骗你！不信，我们就去问你哥，他最清楚。”“可是你凭什么就断定了，我男盆友就是你前夫。光凭一个名字，恐怕不行吧？要知道，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是，你说是不是？”“我……”霍云曦的反问，反倒是让程欢一时间语塞。 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来。自己是对陶嘉禾这个名字，太过深恶痛绝了一些，才会这么反应激烈。程欢轻轻摇摇头。 “嫂子，你看，你都没见过嘉禾，怎么就知道他和你说的那个人是一个人呢。”见她神情缓和了些，霍云曦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轻声说了一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欢还是觉得心里发毛。 她必须确认一下。 “云曦，你手机里应该有你男票的照片吧？”“当然了。”霍云曦脸上闪过一丝娇羞，但是顷刻之间，眸子里陡然透出晶亮。 她摸出了手机。 递到了程欢面前。 “喏，嫂子，你看。”程欢抬头看了过去，脸色倏地一沉。 第416章 真是亲兄妹 手机屏幕上，一对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两张脸几乎都贴在了一起。 男人正在亲吻女孩儿的脸颊。 这种姿势的自拍，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应该是最常见的。 但是那个男人，虽然只是一个侧脸，程欢却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抱着霍云曦的那个人，就是陶嘉禾。 天，不会这么巧吧？ 所有她预想的似乎都是真的。 霍云曦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就是陶嘉禾的。这，也未免太巧了。程欢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中暗灼着这件事情，接下去该怎么办。 片刻后，程欢霍然起身。 “云曦，走，现在你必须跟我走。”她一把抓住了霍云曦的手，眸光定定，语调之中带着无可置喙的命令。 “陶嘉禾，真的就是个人渣，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必须马上就跟我走，我们去找唐医生，让她给你早点做手术。这个孩子，决计不能留。”“嫂子，我不去，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霍云曦执拗不肯。 见程欢的脸色不对，霍云曦拉她在椅子上又坐了下去。 “我等会就回家去求奶奶，让她同意我和嘉禾的婚事，至于我哥那里，嫂子，你帮我在他面前说几句话，我知道，我哥就听你的话。”说完，看着程欢。 “求求你了嫂子。”霍云曦继续哀哀撒着娇。 唉！ 程欢重重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前面在风中翩跹的树叶，慢慢开口，对着霍云曦，将她和陶嘉禾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全部说给霍云曦听。 就连新婚之夜的耻辱，她也没有隐瞒，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完了程欢的话，霍云曦瞪大双眼，直直盯着程欢，好半饷似乎才回过神来。 “嫂子，你是在和我讲故事吗？嘉禾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云曦，我没有必要骗你，我只是不想你被陶嘉禾那个人渣骗了，当初我也不相信，看上去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却能在背后做出那种事。”程欢的眼神，依旧盯着树干上。 毕竟是时节到了，干枯的树枝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嫩绿的萌芽。 “云曦，那个晚上，如果没有你哥哥，我早就被秦子墨那个混蛋给糟蹋了。你是个好女孩，没想到，竟然还是上了陶嘉禾的当。”说到这，她扭头过去。 “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为他那样的人渣生孩子，不值得。而且，一个单身女子，未婚先孕，会遭受多少的白眼，受尽多少苦难，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我懂，我真的不想你走到和我一样的地步。”“嫂子，你以前也未婚先孕？那你当初和嘉禾结婚的时候，他不知道？”霍云曦顿时好奇了起来，暂时忘记了她自己的事。 程欢顺口接道：“嗯，所以你不能步我的后尘。”话没说完，喉头一梗。 清眸，顿时被一层水雾遮盖。 “说起来，当初我比你还傻，明明看见他和自己所谓的闺蜜滚在一起，却还是傻到要把孩子给生下来，唉，女人，遇上这种事，总是会乱了分寸，脑袋一片浆糊的。唉……”最后，程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那些日子的屈辱，现在想起来，她仍旧是心酸。 “算了，不说我了，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真不能留，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要为了个人渣，丢掉了自己的幸福。”不料，听完了所有的故事，霍云曦似乎并没有打算放弃。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嫂子，这可是一条生命。既然你和我一样，你应该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更何况，这些事，只凭你说，我怎么可能就相信。陶嘉禾是怎样的人，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样，那我绝对饶不了他的。”清亮的眸子，瞬间透出了一股锐气。 那气势，是程欢熟悉的样子。 真是亲兄妹！ 这个时候的霍云曦，像极了霍擎苍遇上事的模样。 “嫂子，我先走了。你还是去好好照顾我哥吧，你命真好，遇上我哥那么好的一个人，他真的是鲜花从中过，片香不留，一门心思就在你身上。”说完，霍云曦转身欲走，不过眸光停留，却满满都是羡慕。 虽然接触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程欢的性格，霍云曦也是知道，这么大的事，她绝对不会乱说，诋毁陶嘉禾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好处。 看来，陶嘉禾定是有问题。 想到这里，霍云曦的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得让她有些窒息。 “云曦，你没事吧？”看到她的异样，程欢赶紧起身，拉着霍云曦的胳膊。 “没事，嫂子。现在让我去把孩子打掉，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说的事，我会去查清楚的，如果陶嘉禾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可是……”程欢还想劝说。 她是真不想看到霍云曦越陷越深。 “嫂子，这么大的事，你总得给我点时间，一条生命，我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他的生死。”霍云曦一脸的坚定。 见状，程欢知道她也没法阻拦，只得同意。 “好吧，云曦，就给你三天的时间，到时候你来找我，咱们商量一下对策。”说到这儿，脑子里突然闪出霍擎苍的脸，见霍云曦已经抬步欲走，赶紧一把拉住了她，急急叮嘱：“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让你哥知道。”“嗯”霍云曦点点头。 即使程欢不说，她心里也自然知道。 依了霍擎苍的暴脾气，如果陶嘉禾真的就是程欢口中所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留不下来，还会在一怒之下，杀了陶嘉禾的。 看着霍云曦的背影越走越远，程欢颓然坐了下来。 陶嘉禾那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霍云曦是个多简单单纯的女孩，他怎么又祸害上了她呢？当初对自己做的那些事，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恶心。 明明知道霍擎苍对他毫不客气，还敢招惹霍云曦。 难道，他另有企图？ 想到这里，程欢猛然站了起来，拔腿就走。 只是，她却不知道，身后大树后，有个黑影，动作更快。 第417章 你是谁？ 黑影，程欢并没有看到。 此刻的她，胸腔中的怒火，憋闷不住，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如果霍云曦是霍擎苍妹妹的事，陶嘉禾明明知道，却还要想方设法地和她在一起，还让她现在怀上了孩子，那他的险恶用心，太明显不过。 为了报复程欢和霍擎苍，陶嘉禾那个人渣，决计能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来。 她改了主意。 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霍擎苍！ 霍云曦那个傻姑娘，表面看上去桀骜不驯，但是内心，却住着善良单纯的清澈，她怕霍云曦真的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为了孩子，什么也不顾。 到头来，还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脚步匆匆，程欢快步朝着霍擎苍的病房走去。 心中越想越怕，思虑沉沉，让程欢的面色愈加黯淡下去，到最后，她开始放开步子，一路小跑了起来。 为了节省时间，程欢拐上了一条弯道。 从这里过去，可以节约一半的路程，那样的话，就可以让霍擎苍早点知道。 早点安排，终归是要好些。 安静宽大的过道，只能听见程欢噼噼啪啪的脚步声。 跑过走廊，准备拐个弯，一条直直的通道，尽头，便是霍擎苍的病房那栋楼的电梯间。从这上去，可以直达霍擎苍的病房门口。 不料，她刚刚跑过去，就听到一阵压抑不住的哭声。 “呜呜……”程欢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她满脑子，都是陶嘉禾那个混蛋干的好事。 可是，哭泣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悲切，程欢站住了脚步。 抬头望过去，过道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呜呜”的哭声，随着风声，在空旷的过道上回荡，听上去瘆人得很。 背心一阵发凉。 那些有关鬼魅的传说，顿时在她的脑子了闪过。 纵然她是个护士，但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字，与生俱来的的胆小，一瞬间，已经在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的版本。 妈呀，还是快逃好了。 念头一闪，程欢提起脚步，开始小跑起来。 “呜呜，锦心，你爸爸好狠心呐，以后我可怎么办呢？呜呜……”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阵哭声。不过，这一次，却又夹杂了说话的声音。 哭喊的声音，真真切切，听上去很是伤心。 程欢的步子慢了。 现在可是大白天呢，怎么会有什么鬼魅之类的东西。程欢，你可真够好笑的，还个是学医的，竟然也会相信这些传说。 停驻。 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程欢暗自一笑。 探头往四周一看，她这个时候站着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前面就是通往那个电梯间的，哭声继续，似乎是从后面传了过来。 程欢转身往后退了好几步。 拐角处，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走廊，出去是个小花园。 哭声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往前走了几乎，程欢循着哭声，打眼一看。 一个中年女人背对着她，正埋头恸哭，肩头抽动得十分厉害，想来是遇上了很伤心的事情，独自坐在那里哭着。 程欢哑然一笑。 为她刚才的无厘头的荒诞想法。 看着那个不断抽泣的背影，程欢心中涌起了满满的同情。 脚步一抬，她想上前安慰一下那个女人。 可是，转念一想，又转了身。 唉，算了，霍云曦的事情还棘手着呢，她哪里有心思去管别人。 再说了医院这个地方，每天都会上演很多生死离别的事，也总是有些病人的家属，为了不让病人看见，自己找个角落，偷偷哭一场，也能释放出心头压力。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她就是想管那也是管不过来。 程欢在心里暗自一叹。 脚步慢慢朝前移动，可是身后那女人的哭声愈发悲戚起来。 声音并不是很大，却钻了程欢的心。 她的脚步，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动，程欢的步子停了下来。心中念头一转，便快速折转回去。 去看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反正，霍云曦的事情也不急在这几分钟。听这女人的哭声越来越悲，可千万不要是病人自己知道了病情，在这里暗自伤心。 如果没有人看见，想到钻了牛角尖的话，说不定自寻短见都是有的。 短短的走廊，程欢很快走了出去，前面一个小花园，走廊出口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一张长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挽起的发髻，简单素雅，只是在发髻相交的地方，别了个蝴蝶发簪，很小，但是上面镶嵌的水晶，在光线下熠熠耀眼，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身墨绿色的旗袍，并没有勾勒出什么窈窕婀娜的身姿，但是却富态圆润，埋头不断哭泣，可脊背却挺得很直。 正面虽是看不见，单单从这背影，程欢也能想得出来，这定是个家境不错的富家太太。她慢慢走了过去。 “太太，你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虽轻，这个中年女人正在专心哭泣，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扭头过来。 原来是慕天诚太太。 慕锦心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一周了，前几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可是慕天诚愣是看都没来看一眼，每天她来的时候，慕锦心总会问起慕天诚，她总是搪塞过去。 刚才去了病房，慕锦心一见她，就闹脾气，说慕天诚不来医院看她。 她哪里知道这背后的事。 慕太太憋在心里的委屈，无处可诉，从病房里出来，漫无目的走到了这里，实在忍不住，见四处无人，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程欢并不认识她，见慕太太扭头过来，顺眼一看。 妆容淡淡，圆润白净的皮肤，五官清秀，虽然现在是满脸的泪水，可乍一看，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很亲切和善。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程欢只觉得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太太，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唉，我女儿在这里住院，可是她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慕太太也觉得眼前这清雅素素的女子，很亲切，程欢一问，她便搭口就应了，开始说了起来。 只是，才说了两句，她突然打住，抬眸盯着程欢。 “你是谁？” 第418章 私通 “我……”慕太太这突兀一问，程欢有些愣住。 刚才听慕太太已经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程欢从椅子背后转了过来，正准备坐下，陪她说说话，不料慕太太突然顿住，还来这么一问。 一时之间，程欢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如何作答。 “姑娘，看你好面熟的样子，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里明明到处也没有人啊。”慕太太轻言细语地说着。 陡然之间，她似乎忘记了慕家的那些糟心事，程欢的到来，好像让她心情瞬间好转起来，她甚至伸手出去，拉住程欢。 “太太，我，我是这个医院的护士，我叫程欢，不是什么坏人。刚才也是路过，见你一个人在这里伤心，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不是存心要来打扰你的。”见她放下戒备，对自己突然如此亲热，程欢竟然就跟见了许久未见的家人，细细说着。 慕太太一听，心中突然一疼。 “护士呀，那可真辛苦。”“不辛苦不辛苦，护士的工作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帮助很多人。而且我现在不做护士了，前段时间刚刚拿了京都大学的医学生毕业证，我已经辞职了。”盈盈的笑脸，让程欢完全放松了自己，开始和她闲聊起来。 她的话，顿时让慕太太眼睛一亮。 “姑娘，你可真厉害，京都大学的医学，那是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号的，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小的护士，竟然也能考取，真不简单。”慕天诚到底也不是京都的等闲之辈，慕太太自然知道京都大学医学生的分量。 程欢嘿嘿一笑。 “我”正要说话，却被慕太太一口打断：“姑娘，等等。”说着，慕太太的手伸到了程欢的额前。 程欢刚才跑得急，有一缕头发从掉了下来，垂在额前。 慕太太将那缕头发顺手给她拂到耳鬓后，轻声笑道：“姑娘，可不能这么着急忙慌的，一个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注重自己的仪表。有些时候，气质并不是说穿了多贵的衣服，那是自然而然养出来的一种东西。”轻柔的话语，如同在叮咛自己不听话的女儿。 程欢心中一暖。 从小到大，程母也会有对她的好的时候，但是好像终究是隔了一层。但是这个陌生女人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安逸，又暖心。 这是不是才应该是妈妈的样子？ 心思恍然。 “怎么了，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呃，没有。太太，谢谢你。对了，你刚才一个人在这里那么伤心，是为了什么？”程欢回过神来，冲着慕太太微微一笑。 她的问题，瞬间勾起了慕太太心里的愁思。 “唉”重重的一声叹息。 “太太，有什么事你如果方便，可以说出来，那样的话，你心里会要好很多的。”程欢用手搭在她的肩头，轻声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就是我女儿在这里住院，可她爸爸……忙于工作，没时间来看她，我女儿总和我闹，我……”“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为了这个小事啊？！”慕太太的话没说完，程欢一口接上。 “这有什么呀，你就跟你女儿说清楚不就好了，这么点小事哪里用得着这么伤心。我还以为你家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其实，她不知道，慕太太刚才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家丑不可外扬。 纵使她对程欢有好感，那些事怎么能说出来。 自从上次看了慕锦心的报告单，慕天诚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是早出晚归，从来没有和她碰过正面，晚上直接搬去了客房，慕太太已经是好多天也没有见过他了。 每次打电话，慕天诚总是简单几句，便匆匆挂断电话，慕太太根本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这件事，其实她也想过，慕天诚的反应也很正常。 但是，锦心如果不是他们的女儿，那是谁的？慕天诚怀疑锦心是她和外面男人生的，但是，那怎么可能？ 她和慕天诚当初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成婚后，两个人一直恩恩爱爱的，即使结婚后几年都生不出孩子，慕天诚也没有怨言，和她商量去领养了慕景彦，后来有了自己的女儿，慕天诚对她更是关怀备至，慕太太怎么可能抛下这么好的男人，婚内出轨？ 自己没问题，但是锦心和他们的血型不符，唯一的解释就是，慕锦心不是他们的女儿。 可是，怎么可能？ 明明是自己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别人的，难不成，是当初在医院的时候，给抱错了吗？ 各种念头，这几天一直在慕太太的脑子里闪涌，却想不出个好法子来。 “小事？姑娘，有些事情你哪里知道，唉……”听见程欢的话，慕太太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你说说，我听听看是大事还是小事。”程欢嘻嘻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和慕太太在一起，她觉得特别的放松，神色转换之间，倒像是对着母亲撒娇的女儿。 慕太太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将慕锦心的事说出来。 虽然和程欢一见如故，但是终归是一个陌生人，慕太太一向都是谨严理性，有些话，她自然不会说了出来。 不过，脑子闪过无数次的念头，陡然间冒了出来。 “姑娘，你说你叫程欢，对吧？我叫刘慧心，你可以叫我刘阿姨，叫着太太感觉挺生分的。”“嗯，刘阿姨。”程欢爽快地应了。 “你说你是护士，我想问问你，在医院里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有把孩子抱错了的事情呢？”“这个……”慕太太的问题难住了她。 不过，程欢见她满脸的期待，开口道：“这种事情的话，应该不会吧，新生儿出来就会被护士绑上腕带，上面有母亲的名字，按理说抱错孩子的几率应该等于零吧。”“哦，这样啊。”慕太太低声应了，有些失望。 那样的话，慕天诚岂不是更加认定，慕锦心是她和外面男人私通生下的孩子了。 私通？ 想到这个词，慕太太心中难受不已。 第419章 太倒霉了 “不过，以前医院管理没这么正规的时候，好像听说过这种事情。”见状，程欢沉吟片刻后，又添了一句。 顿时，慕太太眼睛里倏地一下亮了起来。 “真的？”“是，不过我也是听说，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样甚好，这样甚好。”慕太太嘴里一直念叨，脸上的表情似乎轻松了许多。如果真的是像程欢说的那样的话，锦心很有可能是当在医院就抱错了。 即使证明了慕锦心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至少可以在慕天诚面前洗清自己的清白。 做人清清白白，这是慕太太一贯的原则，如今被慕天诚冤枉，她也是有苦说不出来，憋屈万分。 她一把拉起了程欢的手，连连说道：“程欢，谢谢你。”“谢谢我？”程欢莫名疑惑。 “对对对。”慕太太突然笑了起来，在程欢的手背上拍了拍。“程欢，谢谢你，我要去看我女儿了，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我真的很喜欢你呢。”说完后，眉眼弯弯地对着程欢笑着。 亲切之感，顿时在程欢心中油然而生。 她点了点头，随着慕太太起身站了起来。正想说话，衣袋里突然传出一手机铃声，她对着慕太太笑了笑，然后掏出了电话。 “少夫人，你马上到大少病房来一趟。”“怎么了？”电话里，龙一的声音有些急切，程欢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呃……你马上来吧。”龙一并没有回答，反而有些吞吞吐吐的。 这，倒是让程欢更加担心。 没等程欢再次发问，龙一已经在那头挂了电话。 难道，霍擎苍刚才因为担心霍云曦下了床，将伤口震开了？不然的话，那个手下的声音怎么会显得那么忧心。 想到这里，程欢来不及和慕太太打招呼，抬脚就往里面跑。 不料，急匆匆的她，没有看清楚脚下，竟是一脚下去，踩在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面，顿时，“啊”的一声惊呼，从她的口中吼了出来。 随之，程欢低头一看。 椅子旁边，有一堆烂泥，整只右脚全部深陷其中。 看起来，估计是医院的园丁培育的花泥。 还真是够倒霉的！ 一丝苦笑，在程欢的嘴角划过。 “怎么了？程欢。”慕太太听见她的惊呼，赶紧转过头来，急急问了一句。 “唉，没事，就是这个，这个……”程欢叹了口气，将脚从那堆花泥中拿了出来，顿时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稀软的泥从脚下还在往下滴着。 见状，程欢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哎呀，你怎么踩进这里面去了，这医院的园丁也真是的，这花泥应该弄到僻静点的地方，你这一脚踩下去，可怎么办呀。”慕太太看到程欢的脚，不禁喊出了声。 花泥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程欢这一抬脚，那难闻的味儿，瞬间四处弥散，慕太太也不禁皱眉，抬手捂住了鼻子。 “咳咳，不好意思，太太。”程欢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道。 “刚才咱可是说好了，不许叫太太的。”慕太太一口打断，眉眼弯弯，顺势一笑。 “嗯，好的，呵呵。刘阿姨，你不是说要去看你女儿了吗，快去吧，这味儿，有些不好闻，你还是先走吧。”“那怎么行，都是我，你才会过来的。”慕太太扶住程欢的胳膊，把她又拉到椅子上坐下。 “来来来，快坐下，把这鞋子脱掉，这味儿也的确不好闻。”说到这里，慕太太笑了笑，然后弯下腰，想把程欢把鞋子给脱掉。 程欢赶紧一把拦住。 “我自己来，刘阿姨，别把你的手给弄脏了。”慕太太还想客气几句，不料程欢的动作很快，三五两下已经脱掉了鞋。 还好刚才那一脚，她也只是踩得浅浅一下，花泥刚好没到脚踝的位置，鞋袜一脱，上面还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味道。 只不过，这个季节，天气根本还没有暖和起来，冷风一吹， 程欢只觉得脚上一凉，赶紧将脚抱在怀里。 “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找双鞋子。”慕太太见状，脸上满是怜惜。 程欢连连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我还有事，得马上走。不碍事，就几步路的功夫，马上就到。”说完后，一下子跳下了椅子，拔腿就走。 霍擎苍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哪里敢耽搁。 “等等！”慕太太突然叫住了她。 程欢扭过头，慕太太上前一步，将她又拉了过去，摁在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手帕。“你瞧，这大冷天的，你光着脚，得多冷，看看就这一下子，脚背都冻红了。”说着话，将程欢的右脚拉过，准备给她裹上手帕。 慕太太突然愣住。 口中没有任何的声音，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程欢，你这，你这脚上，是怎么回事？”她的手指着程欢脚背上的那块红色的印记，讶然不已。 程欢伸头一看。 “哦，你是说那个印记啊。那是我的胎记，阿姨，你看错了，我的脚没那么快就冻红，你看到的是我的胎记，那原本就是红色的，哈哈哈。”说到最后，她哈哈一笑。 胎记？ 这两个字，让慕太太的身姿为之一震。 程欢脚背上的胎记，太过明显，红红的，如若一直红色的蝴蝶停歇在上面。 翩跹耀眼。 不会这么巧吧？ 这女孩子脚上的胎记，竟是和锦心的一模一样。难道，锦心真的抱错了，和眼前这个程欢才是亲生的姐妹？ 慕太太心中愁绪顿起。 那，她的女儿在哪里呢？ 鼻头一酸，眼里竟是起了一层的水雾。 “阿姨，怎么了？我真的不冷，要不，我自己来吧。”程欢见状，还以为慕太太是在同情自己，觉得她太好心，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说完，程欢自己三五两下将手帕缠在了脚上。 还别说，脚底一下暖和了起来。 “阿姨，谢谢你。这手帕，我想你肯定也不会要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这里坐着有点冷。”赶着去霍擎苍那里，程欢跳下椅子，转身便走。 慕太太呆呆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一动不动。 第420章 你干的好事 一路小跑着，程欢终于到了霍擎苍的病房。 程欢今天穿的是一双低跟皮鞋，虽然跟不高，但是，程欢的右脚光着，两只脚难免就会一高一低，这样跑了过来，也真是难为了她。 病房里寂静一片。 心中一惊，程欢将门一下子推开，快速冲了进去。 “霍擎苍”嘴里大声嚷着。 等到她跑到里面的房间门口，却见霍擎苍好好地躺坐在床上，头靠在床头，正黑眸沉沉地盯着她。 他的手下龙一，站在床边，神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见状，程欢有些不知所措了，顿时停住了脚步，愣愣看着霍擎苍，嘴里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擎苍……”“少夫人，你的脚？”龙一低头看到程欢光着脚，只用手帕缠了缠，出声问道。 霍擎苍的眸子，随即看了过去。 眉头一扬。 “过来。”说完，手在床边一拍。 那样子，显然是在担心，可是霍擎苍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温柔。 “我，我，霍擎苍，你叫我来，有什么事，你不是好好的躺在这里吗，电话里捉急忙慌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害得我……”刚开始程欢还有些唯唯诺诺，到最后想起刚才一脚踩进花泥的尴尬，心中一下来了气。 但是，想到刚才花泥的腥臭气味，程欢眉头一皱，没有说下去。 “你怎么了？”霍擎苍眼光往她的脚上一瞥。 眉头顿时蹙紧。“我让你过来，听见没有？！”嗓音显然是加了几分的力道，带着不容置喙的口气。 “没，没什么。”眼见屋子里两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脚，程欢有些不好意思，将那只光脚往后藏。 霍擎苍恼怒十分，被子一掀，便要下床。 “哎，你下来干什么？”程欢赶紧光着脚就跑了过去，上前拦住了他。不料霍擎苍见她走到床前，长手一捞，便将程欢牢牢抱在了怀里。 “霍擎苍，干什么，快放开我。” 龙一眼角的笑意，程欢看在眼里，恼怒的她只有低声叫着霍擎苍。 不过，霍擎苍却并不吃这一套，双手伸进程欢的胳膊下面，手上一使劲儿，将程欢一下子搬到了床边坐下。 不等程欢说话，他的大手拿过程欢的右脚，手指挥动，瞬间便解开了脚背上的手帕。 蹙眉。 轻轻将脚翻动了一下。 完好无损，除了有些冰凉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 霍擎苍心里的紧张顿然放松，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冷硬。 “你的鞋子呢？”“鞋子？哦，掉了。”程欢淡淡一句。 她可不想把刚才的事告诉他，霍擎苍如果知道自己弄得那么狼狈，还不定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 “掉了？你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鞋子都会掉。我真是得要佩服你了。”霍擎苍嘴角划过一丝冷然，转头悄悄使了个眼色，龙一心领神会，嘴角微微牵了牵，快步走了出去。 手帕被霍擎苍给解了，顿时脚背上传来一丝冰凉。 程欢皱皱眉，双手将脚握在掌心，不断揉搓着，扭头盯着霍擎苍，有些不耐烦“霍擎苍，快说，你找我什么事。”“这件事，是有关……”“等等，你还有事要跟你说，我的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听我说。”霍擎苍刚要说说话，程欢突然想起了霍云曦的事，急急出口拦住，手一挥，让霍擎苍听她说话。 这个样子的程欢，看上去娇俏无比，动作霸气，霍擎苍唇角一勾。 “成，你先说，不过说之前，把脚放进来，用手揉着脚，待会又用这手给我拿东西，想想真是恶心。”说完，霍擎苍伸手过去，一把握住程欢的脚，塞进了被子里面。 程欢见状，突然停住了霍云曦的事，念头一起。 “霍擎苍，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唇角闪过一丝狡黠。 “关心？不要太感动，我不过是不想让你弄得也生病了，那样的话，我这里找个伺候我的人都没有了。”霍擎苍剑眉一敛，狠狠瞪了程欢一眼。 “哼，关心就关心，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可是你太太，丈夫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吗？”眼尖利嘴，一直都是程欢的专利。 霍擎苍从来也就只有听的份。 看见霍擎苍的模样，程欢在心里暗自一笑，他现在的样子，到还真的和五年前一模一样。“说吧，把我叫来，什么事？”程欢将脸正对着霍擎苍，大刺刺地问道。 听了这话，霍擎苍脸色陡然一沉。 “什么事？还不是你原来那个丈夫干的好事！”话说了出来，冰凉寒森。 看到程欢把霍云曦带出病房时的神秘，霍擎苍吩咐了龙一在背后暗暗跟着，却不料发现了霍云曦怀孕的事。 这本来就已经让霍擎苍的脑袋轰的变大，没想到龙一后面的话，更是让他怒火攻心。 陶嘉禾那个混蛋，竟然让霍云曦怀孕了？！ 霍擎苍的脸色寒森阴沉，怒气在一丝丝地聚集，铁青着的脸，黑沉得可怕，短短一句话说了出来，似乎瞬间就将病房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霍云曦和陶嘉禾的事了。 嗅出了空气中，似乎都开始燃起了一簇簇的怒火，程欢不用问，也知道了霍云曦的事情，他已经了如指掌。 也是，不止是霍云曦，就算是整个的京都市，霍擎苍要想知道的事，总是会清楚。 “霍擎苍，你是不是知道了云曦和陶嘉禾的事？”“你觉得呢？”没想到，霍擎苍没有正面回答，眉头一扬，反问道。 程欢没有理会。 这个时候，还是霍云曦的事要紧。她静静用眸子怼了过去，说道：“霍擎苍，你不用这么对着我，陶嘉禾是个人渣，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到时候，你想怎样随你的便，但是……”说到这里，程欢望了外面一眼，迅速跳下床，用一只脚跳到了病房门口。 探头出去看了看。 似乎没有什么人，她便又原路返回。 “但是，我总觉得陶嘉禾用心不良……”说着话，程欢手撑在床边，往上一跳，想坐上床。 没想到，力气似乎小了些，人不但没有坐上来，反而身子一歪。 眼看就要摔倒。 第421章 真会选时间 霍擎苍赶紧伸出手。 还好，出手及时，程欢稳稳被他接在了手臂之中。 只不过，这么一用力，腿上的伤口被牵动，痛感随着神经末梢，一路传了上来，霍擎苍不禁龇牙。 “没事吧，霍擎苍？”对于自己的莽撞，程欢有些不好意思。 霍擎苍睨了她一眼。 “继续说。”虽然早就猜到了陶嘉禾的用意，但是霍擎苍现在倒是想听听程欢怎么说，看看这个女人的智商有没有进步。 “嗯”很难得的，程欢乖乖应了。 刚才她的一个举动，牵动了霍擎苍的伤口，心中有些内疚，自然乖乖听了话。 “虽然云曦跟我说，她没有告诉陶嘉禾她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依了他的性格，不可能不去打探一下云曦的背景，明明知道云曦是你的妹妹，他还敢招惹云曦，你说，是不是有些古怪？”快速说完，程欢眨着晶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霍擎苍的眼睛。 想法和他的一样，只不过，霍擎苍的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丝不舒服，嘴角冷冷一撇。 “呵，没想到，你倒是很了解他！”程欢没有生气，反而嘴角还微微往上扬了扬。 她，听出了霍擎苍话里浓浓的酸味。 “哟，怎么，我了解他，你吃醋了？”扭头，对着霍擎苍歪头一侧，脸上的笑意盈盈，和他打趣着。 “笑话！”霍擎苍神色一正。 只不过，心里却有些恼怒。 没想到他霍擎苍，经过了枪林弹雨，过了五年，在程欢的面前，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醋。 在他心里，程欢永远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生气？”今天的程欢，算是和他杠上了，一副不追问到底，誓不罢休的模样。 霍擎苍拿她似乎没有办法。 眉心一敛。 懒得和程欢斗嘴，再说了，即使斗到明日，他也未必是对手。程欢的伶牙俐齿，可不是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女人智商超群，脑袋瓜反应极快。 霍擎苍从来斗不过他，以前这样，五年后，依旧如此。 “对，我很生气。除非……”说到这里，一丝狡黠，快速在霍擎苍嘴角划过。 “除非什么，唔唔”程欢转头，还没没说完，嘴唇顿时被一抹冰凉封住。 用力挣扎了几下。 可是，霍擎苍的手臂，就跟焊死在她的胳膊上，箍得紧紧，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凉薄的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温热的柔滑，想撬开她的关口，直驱而入。 抵死的反抗，渐渐开始妥协。 神志漫漫涣散，程欢开始享受霍擎苍带给她的快乐。 就在两个人渐入佳境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龙一的声音：“少夫……”话并没有说完，龙一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了床上正缠绵春春的两个人。 程欢猛然惊醒。 面上一红。 赶紧伸手将霍擎苍推开，不料用力过猛，手没有找准着力点，一下子滑开，端端摁在了霍擎苍的伤口上。 “呼”一声闷哼。 门口的龙一，自然看到了这一幕，赶紧跑了过来，大声喊道：“大少！”伸手想扶住霍擎苍，不料，霍擎苍抬眸，狠狠一眼就给他瞪了过去。 真是会选时间。 鼻腔里，更是冷冷哼了一声。 见状，龙一知道自己弄砸了霍擎苍的好事，自然不敢说话，头低垂了下去。一眼扫到了程欢吊在床边的光脚，赶紧将手中提的鞋子递了过去。 “少夫人，给你。”一双护士们上班穿的工作鞋。 看上去，似乎都没有穿过，应该是双新鞋。 程欢接了过去，匆匆套上后，低着头快速往外跑去，走过龙一身边的时候，也不忘低声对他道了一声谢谢。 好好的事，瞬间就被这个木头手下给搅黄，霍擎苍真是又急又气。 偏巧，他还不能发作。 盯着程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霍擎苍恼怒转头，又瞪了龙一一眼。 “对不起，大少，我不知道，我是看天气太冷，少夫人没有穿鞋，她怕她冷感冒，那样的话，大少你还不得更加生气。”见自己似乎惹恼了霍擎苍，龙一赶紧为自己辩解。 真是会学样！ 什么时候，程欢的牙尖嘴利，也被他学了去。 “明天把那个姓陶的，给我带过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霍擎苍冷着脸，淡淡吩咐了一句。 “是”“还有，你刚才说过的另外那件事，抓紧时间给我查清楚。” 霍擎苍想想后，接着叮嘱了另外一件事。 龙一自然恭敬应下。 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起来。 霍擎苍坐在床上，脑子里翻腾着龙一汇报给他的情况，脸色慢慢冷峻起来，眸子里的暗沉，也愈加浓重了一些。 …… 夜色漆黑。 海面上，波光粼粼，城市里的霓虹，落在上面，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璀璨。 一艘高达十多米的大船，停靠在海边。 船上灯火通明，和四周黑沉的暮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露出水面的船身上，刻了一个大大的“h”字样的图案。甲板上，一群黑衣人，围站成了一圈，将整艘船衬托得有些神秘。 甲板中间，放着一张椅子，霍擎苍端坐在上面，英挺的眉，紧紧蹙锁。 “说，你接近霍云曦，到底安的什么居心？！”眸底黑沉，盯着面前跪着的一个男人，眼里的怒火，喷涌而出。 跪着的男人，瞬间抬起头来，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嘴里更是坚硬。“我能有什么居心，我爱她，想和她结婚，就这么简单。”这个人，正是陶嘉禾。 霍擎苍靠在椅背上，斜眼睨着陶嘉禾，冷冷一声，掷了过去。 “结婚？陶嘉禾，你不配！”声音不大，却透着万年寒冰般的森冷。 没想到，这一句话，瞬间惹恼了陶嘉禾，他猛然间站直了身子，对着霍擎苍就是一阵大吼：“姓霍的，你不要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对着我指手画脚，告诉你，老子不怕！”“呵呵，是吗，那我们试试？”霍擎苍依旧冷冰淡然。 完全没把陶嘉禾放在眼里，盯着他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表演一般。 一个眼神过去。 第422章 和我玩这套？ “姓霍的，有本事你直接对着我来，用不着那么鬼鬼祟祟！”霍擎苍的眼色，陶嘉禾刚好捕捉到，他大声叫嚣了起来。 离霍擎苍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接到他的讯息，几步走上前。 站到陶嘉禾的背后，长腿一伸，脚朝着陶嘉禾的膝盖，狠狠蹬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陶嘉禾膝盖一软，陡然间便又跪在了地上。这一下，比起刚才，跪得愈发直了些。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扬。 “刚才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你最好将你所有的心思，给我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否则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死？我倒是想看看，法制社会里，你还能把我怎么样！”陶嘉禾并不买账，跪在地上依旧大声叫嚷。 霍擎苍冷眉一敛。 真是没有想到，陶嘉禾这混蛋，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陶嘉禾，我告诉你，霍云曦是我唯一的妹妹，你竟然敢打她的主意，就是在我头上动土，看来今天我……”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龙一从岸上跳了上来。 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纸包。 上了船，他讲纸包放在了霍擎苍面前的小桌子上，看了一眼陶嘉禾。 “大少，查到了，这包药俗称“鬼见愁”，药性猛烈，服下后，根本没有什么解药，只有一条路可行。大小姐是着了这药的道。还有，据卖药的人交代，他卖给陶嘉禾这药的时间，正好是大小姐失踪的那一晚，这家伙……”“知道了。”霍擎苍一扬手，拦住了他后面的话。 不用听，她也知道那个晚上，霍云曦便是被陶嘉禾这个混蛋给糟蹋了。 心头怒火难忍。 霍擎苍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 一个眼色递了过去。 龙一领会，一步上前，手抓住陶嘉禾的衣领，伸手出去就是“啪啪”几个巴掌，左右开弓，龙一手上的力道用得很大，陶嘉禾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嘴角有一丝的血迹流了下来。 脸颊上，更是很快就浮出了两个红红的手掌印。 手指的印子，如同几根蜿蜒丑陋的蚯蚓，爬在陶嘉禾的脸上。 “姓霍的，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这样玩阴的算什么？！”陶嘉禾直直跪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狠狠瞪着霍擎苍。 和我玩这套？ 霍擎苍唇角冷冷一撇。 不等他吩咐，龙一上前，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巴掌落在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霍家大小姐，岂能是你这种货色能碰的！”“他想死，那就遂了他的愿吧。”霍擎苍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这一幕，突然淡淡吩咐了一句。 得令，龙一朝旁边的两个黑衣人摆摆头。 身材魁梧的两个人，迅速走了过来，一人挽住陶嘉禾的一只胳膊，手往上一抬，轻轻巧巧便将陶嘉禾架了起来。 几步走到船舷边。 两个人对视一下，交换了眼神后，手往上抬高了一些，将陶嘉禾往船外面一扔。 “啊！”惊叫声，随之响了起来。 “霍擎苍，你敢杀人？！”陶嘉禾惊慌失措的喊声，在黑夜里显得甚为瘆人。 一声冷笑， 霍擎苍努努嘴。 那两个人，没有把陶嘉禾直接扔进海里，而是把他放在了船舷边，让他的脚刚好够着船舷上的一根很粗实的缆绳上面。 脚下有了依靠，陶嘉禾脸上的害怕瞬间消失，一丝喜色显露出来。 一双手，更是紧紧抓住船舷，不敢松开半分。 嘴上坚硬，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怂包。 霍擎苍起身，走了过去。 “陶嘉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接近霍云曦的目的，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否则的话……”后面的话，霍擎苍没有说。 只是，鼻腔里发出了冷冷一声。 “我说，我说。”这个时候的陶嘉禾，知道霍擎苍不会给他开玩笑，刚才的嚣张，随着刚才被扔进海里的危险，早就消失殆尽。 霍擎苍走近了些，冷冷看着下面的陶嘉禾。 他双手紧紧抓着船舷，脚下靠在那根缆绳上面，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我最开始认识她，比更不知道她是你妹妹，只以为她是个富家千金，没想到有一天看到她和你走到一起，才发现她是你妹妹。当初如果秦子墨得逞了，我便可以坐上科室主任的位置，没想到那一夜，竟然被你……”“说重点。”霍擎苍冷冷甩了三个字过去。 他不想让程欢的名字从陶嘉禾的嘴里，给说出来。 “好，我说。知道她是你妹妹，我就想方设法讨好她，我想让她死心塌地爱上我。和她结婚后，我就是霍家女婿了，到时候，我天天在你们面前晃荡，我看你们还怎么整我！”说到最后，陶嘉禾冷冷哼了一声，仿佛还在为他完美无缺的计划得意。 霍擎苍转过身子，看了看船舱里，然后大声问了一句。 “这么说，你根本就不爱霍云曦。”“当然，我怎么会爱上她，我陶嘉禾这辈子见过的女人可不少，还从来没有爱上谁。和她在一起，就是不想让你们好过！我的工作没了，什么也没有了，都是你和程欢那个贱人！”说到那件事，陶嘉禾似乎忘记了自己如履薄冰的危险，竟然抬手起来，指着霍擎苍。 不料，手上一松，他脚下那一根缆绳虽是很粗，毕竟撑不起他整个人。 陶嘉禾身子摇晃几下。 眼看着就要掉入海里面，不等霍擎苍吩咐，站在船舷边的两个黑衣人，迅速伸手，在陶嘉禾落海之前，一人抓住了他一只手。 然后，两只手同时用力，便将陶嘉禾在空中翻了个身，随即重重将他甩在甲板上。 “啊”陶嘉禾吃痛，大吼了起来。 霍擎苍冷然盯着他，慢慢走到椅子边坐了下去，低声吩咐。 “去把大小姐请出来。”“是”“不用了。”龙一刚刚应声，脚都还没动步，霍云曦的声音却从船舱口响了起来，随之，霍云曦慢慢走了出来。 听到她的声音，陶嘉禾有些讶异。 他没有想到，霍云曦竟然也还在船上。 霍云曦慢慢走到陶嘉禾面前，冷冷盯着陶嘉禾。 良久，没有说话。 第423章 命根子 “安琪”最后，陶嘉禾沉不住气，低低叫了霍云曦一声。 霍云曦没有说话，却抬起巴掌，一个耳光，朝着陶嘉禾的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啪”好响的一声。 陶嘉禾刚才擦干净的嘴角，瞬间渗出一股鲜血来。 猩红的眸子里，喷着簇簇怒火，脸，却是冷冰无痕。此刻的霍云曦，看上去哀绝至极，陶嘉禾看了，只觉得一阵的透心凉，将他全身笼罩住。 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他的嘴角涌出。 陶嘉禾却不敢用手去擦，只是将头垂了下去。 冷冷盯着他。 霍云曦依旧没有只言片语。 半饷之后，霍云曦陡然转身，慢慢朝船舱走了过去。 走过霍擎苍身边，她轻声说道：“哥，交给你了。”嘴里说着话，霍云曦的脚步却没有半点的停留。 霍云曦凉如冷灰的面色，让霍擎苍很是担心。 他起了身。 一个眼神递了出去。 霍擎苍刚刚走到船舷口，一声惨叫，炸响夜空。 唇角冷牵。 这种人渣，只有把那里给他废了，才会老老实实的做个人。 …… 第二天。 京都国际机场。 霍云曦走在最前面，满脸的疲惫和木然。 程欢和霍擎苍跟在后面，在他们中间，小宝两只手牵着他们，一蹦一跳地在他们中间兴奋着。 “姑姑，快点快点。”眼见霍云曦从最前面，已经到了最后，小宝不禁放声大喊起来。 “来了。”霍云曦嘴里发出很小的声音，程欢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也只是看着她的嘴唇动了动而已， 程欢抬眸望了望后面，然后扭头过来，看着霍擎苍，小心翼翼地说道：“霍擎苍，要不，你就让云曦留在京都好了。她那个样子，真的让人不能放心。”“不行。”霍擎苍回应过去的，只有硬邦邦的两个字。 他也知道现在就把霍云曦送出国，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霍云曦的名声，如果继续留下，难免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霍云曦名声扫地，以后的日子，面对着那些流言蜚语，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应对。 见他不说话，程欢还是有些不放心。 “霍擎苍，我知道你在国外早就给他安排好了医生，但是她一个人没人照顾怎么成。”“妇人之仁！”霍擎苍没有多余的话。 “你……”这样冷冰冰的态度，让程欢几乎抓狂。 “嫂子，没事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谢谢你帮我认清楚了那个混蛋的真面目，要不然的话，以后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来。”霍云曦慢慢说着，眼神飘忽。 “云曦，你这个样子，我是真的不放心。”程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眸子里，是满满的担忧。 “没事，真的，嫂子，我走了以后，你和我哥好好照顾奶奶，她年岁都那么大了，真不舍得离开她。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她，不然的话，她身体受不了的。”提到霍老太太，霍云曦刚才冷如死灰的脸上，陡然动容。 泪水，潜然而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伤心了，你奶奶一定会没事，等你的事办好后，就回来。”程欢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叮嘱。 “嗯”霍云曦点点头。 “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宝稚气的童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瞬间消散了霍云曦的离愁，她蹲下身子，在小宝的脸上捏了一把，笑着说：“只要你听话，姑姑去去很快就会回来的。”“切，我现在可听话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小宝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他的话，顿时引来程欢他们的大笑。 “哈哈哈”本来他们一行走进候机大厅，俊男靓女早就引起了众人的注目。这下子。欢快的笑声，更是引来不少人侧目。 “哥，嫂子，那我就进去了。”霍云曦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龙一手里接过行李箱，不等霍擎苍回答，便往检票口走去。 孤零零的的身影，汇入人群，显得特别的孤单。 程欢看见这个样子的霍云曦，似乎见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心中一动。 “云曦，等等。”她几步跑了过去，叫住了霍云曦。 霍云曦扭过头来。 程欢一把拉住霍云曦，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过去，见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云曦，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知道了，嫂子。” 霍云曦笑着点点头。 看来，她心里的打算，程欢似乎都已经看了出来。 程欢的心里忐忑不安。 “云曦，孩子真不能留，你可不能像我当初一样，受尽了委屈，到最后还是没有保住孩子，弄得两败俱伤。答应我！”再三叮咛。 霍云曦自然连声应好。 她乘坐的航班已经开始广播，霍云曦拉起行李，匆匆走进了道闸。 看着飞机一架架的在跑道上飞奔，最后冲入云霄。 程欢暗自在心里祈祷，但愿霍云曦听进去了她的话，不要落得以后和她一样的下场，什么也没有得到。 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像不对，她最后似乎还是找回了霍擎苍。 想到这，程欢唇间不禁上扬。 “云曦背井离乡，你竟然这么高兴？”一旁站着的霍擎苍，不明就里，他不知道程欢为了什么微笑。 程欢没有料到他会这么一说。 嘴角一撇，拉起小宝就往外走。 “京都新闻为你报导，今天早上，在京运海边发现了一名男子，该男子晕倒在地，命根子离奇失踪。热心人帮忙报了警，但是这名男子却拒绝求医，最后……”机场里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一则新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程欢也驻足看了过去。 屏幕上，那名男子的脸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是从轮廓之中，程欢还是看出了，那个男人，正是陶嘉禾。 “老爸，妈咪，什么叫命根子呀。”稚气满满的童音，顿时引来众人的哄笑，程欢很是尴尬，和霍擎苍抬头相视对望了一下。 然后，憋不住的笑容，在两个人的脸上。 同时绽放。 第424章 好戏即将上演 霍擎苍乘着电梯，到了霍氏最高一层的办公楼。 一身黑衣，神色冷峻的霍擎苍，刚在霍氏公司里现身，便引来了所有的人的注目，每个人都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 “霍总”“霍总”一路走来，霍氏员工但凡见到他的，都是恭恭敬敬地和他打着招呼。 即使一个多月也没有见到霍擎苍在公司露面，所有人也早已经看到媒体的报道，知道霍擎苍早就辞去了霍氏总裁是职位。 但是在霍氏，好像总裁是位置只会属于霍擎苍。 “霍总”这个称呼自然而然地，被所有人叫出了口。 “大少，少夫人和小少爷，已经安全送到了云居。”龙一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 “唔”霍擎苍轻轻应了一声，脚步没有停，大步流星地往自己原来的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李秘书看到霍擎苍，眼神倏地亮了起来，赶紧迎了上去。 “霍总，你总算是回来了。”霍擎苍站住，微微点点头。然后，淡淡一笑。 “马上通知所有的股东，下午两点在会议室召开股东大会，告诉他们必须准时参加，到时候会有重要的事宣布。”“两点？”李秘书抬手看了看腕表，眉头轻轻皱了皱。离霍擎苍宣布的时候，仅仅只有半个小时，这怎么来得及？ 她的表情，没有逃过霍擎苍的眼睛。 他眉头一扬。 “怎么，有困难？”“呃，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李秘书赶紧解释。好不容易看到霍擎苍重新回来上班，她怎么能在霍擎苍面前贬低自己的能力。 “辛苦。”霍擎苍短短两个字之后，便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大少，钱伯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龙一将手中的一个档案袋，递到霍擎苍的面前。 霍擎苍接了过去，脸上闪过一丝定定的笑意，低声对龙一又吩咐道：“等会议开始半个小时后，你去霍府把老太太接过来，记住时间，会议开始半小时后。”“是”龙一应了，正欲退出办公室，不料身后，霍擎苍又喊了一声：“等等！”“出门的时候，让张妈跟着出门。还有，她的药，务必让张妈带上。”“是，大少。不过，要不要我通知叶医生过来？”恭敬应下后，龙一又转头问了一句。 霍擎苍一挥手。 “不用，这点小事，老太太还撑得住。”眼看着龙一退了出去，霍擎苍站在屋子中间，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个多月没来，办公室倒还是被李秘书打整得干干净净。 唇角刚刚泛出一丝笑意，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进”门应声推开，李秘书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杯子，氤氲热气正沸沸升腾，一股醇厚的咖啡香味，顿时在屋子里弥散开了。 “霍总，你最喜欢的咖啡。”李秘书把咖啡放在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霍擎苍。 许久没有在公司里出现了，霍擎苍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酷帅。 霍擎苍眉头一挑。 “有事？”“呃，没有，我是想问总裁你有没有事。”心思被戳破，李秘书赶紧将头低了下去，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霍擎苍在办公桌前坐下。 “没有了。等会开会时间到了记得通知我，不管股东人到没有到齐，会议照常举行。但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霍泽天总经理必须到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等会如果他没有参加会议，明天开始你也不用来上班了。”“好的。”李秘书领命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却还是忍不住朝霍擎苍看了一眼，满面的狐疑。 霍擎苍端端正正坐在办公桌前，剑眉深敛。 那个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看来，今天的霍氏，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心里还是暗灼，陡然之间，李秘书感觉到一股戾气，直直透了过来。 不敢逗留，她赶紧将门拉上，急步走了出去。 霍擎苍唇角一勾。 咖啡的香浓气息弥散开来，霍擎苍深吸一口，端起了杯子。 起身，慢慢走到了落地窗前。 今天天气不错。 这个时候，春天太阳光，照了下来，给所有的建筑物都罩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让人看了，心中顿觉得是暖暖的。 轻轻呷一口。 醇厚香浓的丝滑，瞬间攻占了霍擎苍的味蕾。 这李秘书煮的咖啡，别说，还真的是一绝，公司里没有人会有这样的手艺。 霍擎苍慢慢喝完了咖啡，又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了一会书，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抬手看了看腕表。 眉头轻轻一蹙。 都这个点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轻轻敲了一下，然后李秘书推开门，却没有进来，站在门口看着霍擎苍。 “霍总，按你的吩咐，所有人都到齐了，在大会议室里。”微微点了点头，霍擎苍没有说完，直接站起身，迈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所有霍氏员工看到霍擎苍，自然都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看到李秘书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个个都脸露疑惑。 刚才他们已经看到公司所有股东，都神色凝重匆匆赶了过来，现在又看到这么一番景象，等到霍擎苍和李秘书走远，都忍不住放下手头工作，窃窃私语起来。 今天的霍氏，注定有些异样。 在他们议论声中，霍擎苍已经走到了公司的会议室。 门是开着的。 还在门外，霍擎苍便听见了里面议论纷纷，他唇角一勾，快步走了进去。身影刚在门口一露，会议室里所有的议论声，便悄然停住。 霍擎苍没有说话，走到会议桌前，刚要坐下，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了起来。 “擎苍，你是不是弄错了，今天是公司的股东会议，你已经辞去了公司总裁的位置，你坐在这里，恐怕不合适吧？”不用抬头，霍擎苍也知道这声音发自谁的口中。 霍泽天！ “那你说我应该坐哪里，二叔？”霍擎苍直起了身子，眸子黑沉，定定怼了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战争似乎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们。 好戏即将上演。 第425章 这个位置谁来坐 “擎苍，虽然你不是公司总裁，但总算还是有公司的股票，也是公司股东，这样吧，你就坐那里好了。”霍泽天似乎并不生气，微微笑着，用手指着一个座位。 那样子，仿佛是在教育自己家一个不听话的晚辈。 霍擎苍抬眸望去。 霍泽天手指的那个座位，在整张会议桌的最边上，和霍氏总裁的的位置离得最远。看来，霍泽天今天的打定主意要在众人面前，给他个下马威了。 “二叔，那请问，这个位置，今天谁来坐？”看到霍擎苍好像有些无奈，霍泽天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呵呵呵，现在我是公司的代总裁，这位置，当然是……”“这位置，当然是我坐。”霍泽天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伴随着拐杖敲地的声响，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威仪十分的嗓音。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老夫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霍老太太杵着拐杖，站在会议室门口，眼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脚步定定走到了霍氏总裁的位置上。 那气势，根本不亚于当年她在公司发号施令的时候。 “各位请坐！”霍老太太坐下后，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看着霍擎苍，说：“苍儿，你二叔既然已经给你安排了位置，你就坐那里吧。”“好的，奶奶。”霍擎苍应了声，又转头对着霍泽天点点头说：“谢谢二叔的安排。”“我……”霍老太太的突然到来，是霍泽天没有想到的，霍擎苍的致谢，更是让他有些尴尬。站在霍老太太的身边，连连解释。 “老夫人，我的本意是说我是代总裁，这个位置我也不能做，当然只有你能坐。”“唔”霍老太太点点头，含糊应声。 其实，霍泽天的心机，她自然明白。 今天霍擎苍派人来接她来公司，霍老太太早就在心里猜到了霍擎苍的心思，心中倒还欣慰，还以为为了个女人，霍擎苍不问不顾霍家，没想到，他竟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的事。 龙一再三说了要晚半个小时，但是霍老太太心中担心，非要亲自到公司坐镇。 见所有人都已经坐好，霍老太太扫望一圈，然后开了口。 “今天这个股东大会，是我委托苍儿来召开的，我年岁已长，不想劳心劳力，等会他说的所有话，都是代表我的意思，希望你们能认真听。”“那是自然。”“对对，老夫人放心。”所有人一致点头同意。 见状，霍老太太冲着霍擎苍，淡淡一笑，道：“开始吧，苍儿。”“是，奶奶。”霍擎苍起了身，应承了一句。 然后，眼神一使，旁边站着的李秘书，赶紧将手中抱着的文件夹，一个一个放在了所有股东的面前。 那是刚才霍擎苍来之前交代过的。 不过，霍老太太提前到来，倒是霍擎苍没有想到的，刚才霍老太太那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座的都听得出来。 今天这个股东大会，最终做主的，还是霍擎苍。 心念所指，所有人都将目光喏喏投了过去。 “今天召集大家到公司，来开这个股东大会，是因为我们公司有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大笔侵吞公司财产，大家可以看看你们面前的文件，上面是我让财务科做的一个统计，短短几天的时候，公司账面上，就被转出了几个亿的款项，关键是这些款项都转到了一个叫富裕公司的账上。”听到“富源”两个字，霍泽天心中顿时一惊。 赶紧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夹，上面的数字，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地显示都是经过了他的授意，见状，霍泽天额头上瞬间冷汗涔涔。 脑子里很快闪过无数的念头。 原本他早就和富源的刘总说好，等到这几笔款项一到账，然后在股市上找专人操作，狠狠捞上一笔，他就离开霍氏。 没想到，前两天才刚刚得到消息，说是有人大手笔将他们放出去的所有散股，全数收了，他都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刚才突然有人通知他，赶紧到公司，说是霍老太太找他有急事。 眼前这一切，摆明了霍擎苍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准备在所有股东面前，朝他发难。看来，股市上的那个神秘买家，定然是霍擎苍无疑。 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霍泽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了起来。 “老夫人，这几笔钱，是我签字确认的，但是当初底下人来汇报的时候，说的投给力源公司的，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和力源一直有合作。上一次的那块地，我们也是靠着力源公司，才会赚了那么多。”霍老太太点了点头。 “我当时可能也是没有听清楚，再加上这几天家里有些急事，就给疏忽了，他们拿过来我就直接签字了。对不起，对不起，但是老夫人，我真的是疏忽了，并不是擎苍刚才说的要侵吞公司财产。”霍泽天连连解释。 职务疏忽和侵吞公司财产，两件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 “二叔，不会吧，你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这点常识难道都不知道？”霍擎苍冷冷怼了过去。 “苍儿，不得无礼！”霍老太太见状，出声阻止。 “老夫人，对不起，我马上派人去富源公司，把这笔款给追回来。”霍泽天一直弯腰低头，不敢多话，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霍擎苍嘴角冷冷一撇。 “泽天，按理说，你也是公司的老臣了，这种低级错误还能犯，真是让我没想到。这笔款那么大，你一定要想法追回来，如果追不回来的话，苍儿刚才说的那话，你也听见了，侵吞公司财产这罪名可不小，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霍老太太出了口，虽然是轻言细语，但是话里面透出来的狠戾，在坐的人都听明白了。 “是，老夫人，我这就去办。”霍泽天脸色一变。 抬步欲走之时，却被霍老太太一口叫住。 “等等！” 第426章 干得漂亮 霍泽天迈出去的腿，顿时僵住。 “泽天，等等，那件事也不急这一会儿。”霍老太太淡淡说着，眼睛盯着他，脸上看不出异样。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这个时候都看了出来，今天这股东大会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今天大会的主要目标，显而易见，就是霍泽天。 但是，几个亿的资产，怎么可能就那么轻轻松松地被流了出去。 那可都是他们的钱。 不等霍擎苍开口，便有人开始说话了。 “对啊，代总裁，你可不能就这么一甩手就走，那么大一笔钱，你可得要和我们说说清楚才成，这笔钱如果追不回来，公司的损失也太大了。”“对对对，你总得要给我们个说法。”…… 一瞬间，会议室开始人声鼎沸。 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瞪大了眼，极力维护。 看着眼前这一切，霍泽天的心中开始慌乱不已，冷汗涔涔，显然比起刚才更甚了些。 霍擎苍冷冷看着这一切，唇角上勾。 “静一静，大家听我说。”眼见也差不多了，霍老太太开了口。沉静冷然的表情，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前在公司的运筹帷幄的时候。 气场太过强大，所有的议论戛然而止。 霍擎苍抬眼盯着霍老太太，心中暗自一笑。 看来，今天的事，老太太早就胸有成竹。说不定，这段时间他所做的所有事，估计都没有瞒过老太太的眼睛。 “泽天，这件事，你做得实在有些欠妥，大家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吧，”霍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声音虽低，却透着无上的威严。 这个时候的霍泽天，低头站在那里，脑子里早就不知道转过了多少遍，他始终没有想明白，这几笔打给富源的款项，是他找了人暗中操作，霍擎苍是从哪里得知？ 那些文件夹里的资料，清清楚楚显示了每一笔款项的操作方式。 看来，他在背地里搞的那些事，不仅仅霍擎苍知道，瞧老太太的样子，她知道的也并不少，今天想要推脱责任，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快速思灼片刻后，霍泽天猛地抬起头来。 “老夫人，我真是老糊涂了，那么大的款项，我连合同都没有看清楚，就签了字，对公司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真是对不起。在这里，我郑重对各位股东道歉，对不起。”说完，深深鞠躬。 抬起头来的时候，竟是满脸的泪水， 真会演戏！ 霍擎苍心里冷冷一哼。 “那笔款我会马上着手去追，如果追不回来的话，你们怎么样处置都行，报警告我侵吞公司财产，我也没有半点怨言的。”霍泽天说到这里，又冲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话音刚落，便有人开始小声反驳起来。 “没这么轻松吧，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那以后这公司里的制度还用来干什么。”“就是。”不少人都附和起来，估计是看在霍老太太的面子上，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霍老太太和霍擎苍都没有说话，这种情形，他们早就想到了。见他们没有吭声，那些人顿时找到了依靠，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 霍泽天只是告诉的代总裁，最终说话做主的，还是霍老太太。 这一点，在座的所有人都拧得清。 眼见众人都把矛头对准了他，霍泽天心中一急。看来，今天不舍弃点东西，这一关，他是很难过得了。 “大家请听我说。”无奈之下，霍泽天心中做了一个打算，他大声喊了一句。 众人顿时安静，眼光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刚才我说的，是现在去应该去做的，当然，不管那些钱追不追得回来，我都会引咎辞职。身为公司代总裁，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然后，我会拿出我股份的50%用来在公司成立一个慈善基金，用来帮助那些有需要的员工。”说完之后，霍泽天颓然坐下。 整个人，和刚才进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没有想到霍泽天这么短是时间，就做出了这种决定，对自己也太狠了。不少人甚至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 良久，霍老太太率先开了口，眸光暗沉盯着霍泽天。 “泽天，你真打算这样做？”“当然当然。我这样做，也是希望公司所有人能以我为戒，认真对待工作，不能粗心大意，每件事都要力求做得最好。”霍泽天唯唯诺诺地回答着，声音很低。 “既然二叔决心已定，奶奶，要不然，就按照二叔的意思去做吧，不过，那些款，还是需要二叔多劳心，尽快将钱追回来才好。”见事情也差不多了，霍擎苍站起了身，打了圆场。 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霍泽天引咎辞职是很显然的事，但是他竟然将公司股份的50%给捐了出来，这一点霍擎苍倒是没有想到。 “那是自然，自然的。”霍泽天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整个人似乎被掏空了一般，有气无力地回答着霍擎苍的话。 本来他在公司的股份就不多，现在陡然之间就少了一半，想想，霍泽天都觉得心疼。可是，没有办法，不对他自己狠点，就算是霍老太太不追究，霍擎苍也未必能放了他的。 真是干得漂亮。 霍老太太心中暗自欢喜。 没想到霍擎苍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就将这件事完美解决。 其实，打给富源的那些钱，霍老太太知道，早就在霍擎苍的掌控之中。证据在手，他没有报警，也是看在霍泽天毕竟是霍家人的份上。 闹开了，霍家名誉多多少少也会有损失的。 看来，霍擎苍这臭小子真的长大了，是时候把公司交到他手里了。 “好了，今天要议的事，也说完了，大家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如果没有，那就散会吧。”霍老太太站了起来，淡淡说了一句。 众人没有说话。 “张妈，走。”霍老太太叫了一声旁边站着张妈，抬腿欲走，却有立马停住，转头过去，对着众人说道：“从今天起，公司总裁仍旧是霍擎苍。”说完，不等众人说话，转身就走。 拐杖敲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很快消失。 会议室恢复平静。 第427章 亲生儿子 霍擎苍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桌上的文件。 经过霍泽天这件事，公司里的所有人做起事来，似乎都认真了许多。一份合同，至少也有三个人以上看过，犯错的几率甚至低到了零。 这一点，倒是霍擎苍没有想到的。 能有这么个意外的收获，对公司来说，只会有益无害。 随手翻了翻后，霍擎苍将文件放下，扭扭脖子，伸了伸懒腰。坐得太久，似乎有些累了。他起身走到窗边，刚想转身去端桌上的杯子，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叩叩”“进”敲门的人听到霍擎苍的声音，推门而入。 龙一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的欣喜，手上拿着一个资料袋，低声叫着。 “大少”“说。”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龙一，竟然露出这样的表情，霍擎苍心中有些奇怪，他把刚刚端起来的杯子，又放了下去。 “大少，查出来了，这是报告。”说完，龙一将那个资料袋递到了霍擎苍的面前。 资料袋上面，什么也没有写，但是，霍擎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龙一如此的神情，难道，他猜想的事，是真的？ 来不及细想，霍擎苍一手撕开了资料袋的封口，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写满了字的报告，他并没有仔细查看，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99。99%”这个数字，一跳进霍擎苍的眼睛里，他的心里，顿时一阵狂喜。 看来，他猜想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百分百的肯定，有了科学的证据，那当然是无人能辩的事实了。 眸子里，顿时透出了一丝掩藏不住的光亮。 自然，唇角的笑意，再明显不过。 站在旁边的龙一见了，也是满面的笑容，对霍擎苍连连笑道：“大少，恭喜你了。没想到小少爷，真的是少夫人的亲生儿子。”“你怎么知道的？报告还在袋子里的。”霍擎苍的神色骤然变幻，一丝狠戾顿然闪过，黑眸定定，盯着龙一。 不料，他的冷冰森寒，并没有让龙一驻色。 他嘻嘻一笑。 “大少，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你看少夫人从第一次见小少爷起，两个人就跟上辈子见过一样，粘在一起，少夫人为了小少爷，竟然还以身犯险，最后拼死救了小少爷的命，现在想想，那可不是什么缘分，而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呢。”龙一还想说几句，却不想，霍擎苍的头倏地一转，锐利隼光射了过去。 “少爷，你不要觉得我烦，我这是替你开心。五年了，你哪一天不在想念少夫人，小少爷是少夫人生下来，却又养在霍家，那还用问吗，小少爷铁定就是你们的孩子。一家团聚，我是真替你开心。”说到这里，龙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啰嗦！” 霍擎苍淡淡一句，话虽说得冰冷，但是却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欣喜。 感受到霍擎苍内心的狂喜，龙一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少爷，有件事，我不知道做得对不对？”“我说，你今天怎么就跟个女人一样，啰里啰嗦，有话快点说，支支吾吾的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霍擎苍扭头瞪了过去，佯装恼怒。 切，你现在比我还像个女人呢。 龙一在心里暗自发笑。 跟了霍擎苍几年，今天是第一次听他说了那么长的一句话。 “大少，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想着你这么大的一件事，肯定要庆祝一番，我就自作主张，给你订了云恋的位置，晚上七点钟。”霍擎苍的头倏地扭了过去。 “大少，如果，你，你不喜欢，我立马去退了。”他眼里的戾气太重，龙一被看得心头发毛，他的脚步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这嘴里小声说着。 只是，后背倏地一下被硬物抵住。 龙一心里暗自叫着苦，看来今天自作主张的下场，会很惨。 霍擎苍手里还抓着那一份报告，慢慢走过去，手突然摁在他的肩头。 龙一只觉得肩头往下沉了沉。 还想再为自己再辩解几句，不料霍擎苍突然嘴角一咧，摁在肩头上的手，轻轻拍了几下，笑道：“小子，今天这事办得不错！”说完后，快步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画风陡然间转变得太快，龙一没有反应过来，霍擎苍的身影早就走远，他还愣在那里，呆呆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这番模样的霍擎苍，他是第一次见到。 和平时森寒冷然的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霍擎苍哪里会去管他的感受，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到了停车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刚才一路过来，霍氏职员见到他，也是，满脸的惊异。 车钥匙插了进去，霍擎苍正要发动汽车，突然间停住，拿出了电话。 一串熟悉的数字拨了出去。 可是，电话里传过来的，一直是“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也不接，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霍擎苍的眉头皱了起来，念头一转，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汽车发出很大的轰鸣声，飞驰而去。 很快，车到了一栋大厦前面。 仁生药业。 四个大大的红色字，挂在玻璃幕墙上，特别的显眼。 霍擎苍坐在车里，剑眉冷敛，拿出电话，再次拨出了那串数字，只不过，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忙，电话根本就没有人接听。 恼怒地皱皱眉头。 霍擎苍下了车，径自往大厦里走去。 不料，门口的保安却伸手拦住。“先生，对不起，门口不能停车，请你把车停到停车场，然后再进去。”“我找沈司南。”“对不起，这也是沈总的规定。”门卫似乎和他杠上了，话里话外毫不让步。 什么狗屁沈总！什么狗屁规定！ 着急进去的霍擎苍，不禁在心里开始爆起了粗口。 两个保安似乎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一位，可是叱咤京都的头号人物霍擎苍，他们认真地盯着霍擎苍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霍擎苍给溜了进去，那样的话，他们这个月的奖金，可就泡汤了。 霍擎苍恨恨一眼瞪了过去。 第428章 是不是很帅 但是，保安拦住。 无奈之下，霍擎苍也只得准备折转身子，去停好车。 “哟，霍擎苍，今天你怎么有闲心，竟然跑到我这里来了，真是稀客稀客。”不料，霍擎苍刚一动步，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调侃。 不用回头，霍擎苍也听了出来。 是沈司南。 他扭头一看，沈司南从大厦里面走了出来，正笑意盈盈地戏谑着他。 霍擎苍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回怼过去，却看到了走在沈司南身后的程欢，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走上前去，一把拉起程欢就走。 程欢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正低头整理，根本就没有看到霍擎苍，猝不及防，整个身子一下子被拖了过去，没有站稳，手上更是一松，文件袋倏地掉在了地上。 “哎，霍擎苍，你干什么？”沈司南见状，一口叫了起来。 霍擎苍懒得理会，脚上根本就没有停一下。 “霍擎苍，你干什么？”程欢的手被他紧紧攥住，丝毫也挣脱不得，只得扭过头来，冲着他大声吼了一句。 今天的霍擎苍太过奇怪。 手上抓得很紧，任凭程欢怎么吼叫，他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 对，居然是笑容！ 那个万年冰山一样的霍擎苍，今天的唇角一直往上扬着，脸上挂的笑意，简直可以和这融融春日相媲美了。 看得呆愣的程欢，任凭霍擎苍拉着她急步匆匆地走出大厦，然后将她塞进车里，“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甚至，霍擎苍还笑意盈盈地为程欢扣上了安全带。 “霍擎苍，你今天没事吧？”好半饷，程欢才反应了过来，转头盯着他。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今天不过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霍擎苍转头过来，见她一缕头发掉在额头，竟然还细心地为她拂到耳鬓。 这下子，程欢更是不明就里。 霍擎苍也不再多话，发动了汽车。 车，瞬间绝尘而去。 沈司南看着这一幕，笑着摇摇头，他不知道霍擎苍演的是哪一出，不过，他倒是已经习惯了。 自从程欢在他这里上班以来，霍擎苍是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 不过，每次来的时候，都是黑沉着脸，就好像沈司南欠了他似的，像今天这样的满面春风，似乎他也好像是第一次见呢。 车内，程欢盯着霍擎苍，疑惑满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没看够呀，你老公是不是很帅？”专心开车的霍擎苍，突然扭头过来，看着程欢。 “你……真不要脸。”程欢面上一红，低下了头。 真是要命，和他在一起，程欢总是会忍不住的脸红。 霍擎苍心中荡了一荡，情不自禁地俯过身子，眼看着薄唇袭来，程欢赶紧将头往旁边一偏。却不料，正好看到一辆公交大巴呼啸而来，正对着他们的车。 “小心，车 ”程欢惊呼一声。 眼看着大巴车头已经近在咫尺，程欢吓得闭上了眼。 霍擎苍唇角一勾，双手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抹，车瞬间转了方向，贴着大巴车的车箱飞了过去。 大巴车一个急刹车，程欢都能听见那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各种尖叫声此起彼伏。 但是，霍擎苍却没有将车停下，飞驰而去。 听到那一连串惊呼声，程欢哪里敢睁开眼睛。她的手紧紧抓着把手，整个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耳边，却骤然间听到了一声戏谑。 “放心，你老公的车技可不是盖的，哈哈。”听到这话，程欢这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道路宽阔，车辆稀少，显然刚才那只是虚惊一场。 “霍擎苍，你疯了吧，刚才也不知道减速！”扭头过去，程欢的脸上顿时暗沉下去，口气也严厉起来。 看来，刚才那一下，她着实吓得不轻。 突然之间，霍擎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莽撞了。 “对不起，欢欢，今天我是太高兴了。下次注意，不，没有下次，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我还想我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在一起呢。”温和软柔的话语，似乎要甜到程欢的心底。 切，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还一家三口。 霍擎苍，你是不是想多了？ 程欢嘴角撇撇，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前面，一眨也不眨一下。她可不想让刚才的险境再来一次。 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霍擎苍心中暗自发笑。 两个人不再说话。 很快，车便到了云恋的下面。 不等程欢发问，霍擎苍下了车，将程欢一把从车里拉了出来，紧紧攥住她的手，一路走了进去，直接上了去餐厅的电梯。 “叮”电梯很快停在了云恋餐厅。 餐厅里有个服务生在打扫，见他们两人走了进来，有些讶然，不过还是走上前来招呼。霍擎苍手一挥，让他走开了。 “霍擎苍，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程欢满脸的疑惑。 这个餐厅，上次她和霍擎苍来过。只是，现在也不是饭点，他攥着自己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而且，脸上还带着奇怪不已的神情。 霍擎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双手放在程欢的肩头上，将她一下子摁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自己拉了个椅子坐在程欢的对面，郑重其事地盯着她的眼睛。 “程欢，今天有个问题我要问你，请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嗯”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霍擎苍，程欢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问你，五年前，你是不是生过一个孩子？”程欢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又点了头。 顿时，霍擎苍的唇角差点扬到了眼角。 见状程欢似乎回过神来，赶紧摇摇头，但是已经晚了，刚才那下意识的一下，霍擎苍早就知道了答案。 霍擎苍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将那份检测报告拿了出来，递到程欢的面前。 “欢欢，你看看这个。”从未有过的宠溺和温柔语调，让程欢有些恍惚，她仿佛着了魔一般，听话地将那份报告接了过去。 dna ？ 上面大大的几个字，让程欢更是疑窦丛生。 慢慢翻开。 第429章 他们的儿子 上面并排而立的两个名字，竟然是她和霍宇轩，眉头跳了跳。她是医学生，自然知道这份报告的内容，意味着什么。 她的手指开始轻颤。 竟是不敢再往后翻，似乎，她已经从刚才霍擎苍的神情，已经知道了这份报告的结果。 “啪”程欢竟是将报告一合，然后扔给了霍擎苍。“霍擎苍，你是不是太幼稚了点，弄份这个东西来，你是想证明什么？！”言语之中，竟是毫不客气。 霍擎苍一下子有些发懵。 他欣喜若狂的结果，怎么到了程欢这里，就像是一份伪造的假报告似的。 听了龙一的汇报，知道了程欢以前生过小孩，霍擎苍心中疑虑，派了人去查，竟然是五年前，这霍擎苍不得不多长了个心眼。 想到她和小宝万里挑一的血型，霍擎苍这才收集了程欢和小宝的生物标本，让龙一送去检测，没料到，检测的结果，竟是和他猜想得一模一样。 小宝和程欢是一对真的母子。 按理说，看到这个结果，不应该是痛哭流涕，然后一家人抱头大哭一阵后，认祖归宗就皆大欢喜了吗？ 程欢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看都没有看，她就扔回给他。 “程欢，你不会以为我这份报告是伪造的吧？”霍擎苍慢慢说着。 “你觉得呢？”不料，程欢反问了他一句。 这下子，霍擎苍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他恼怒地将报告一把拿在手里，正想一把撕毁，突然看到程欢的清眸，正定定看着自己。 他手一软，放下了报告。 眼前这个女人，当初要冒着多大的屈辱，才能将小宝生先下来。 都是他的错，没有坚持下去。 霍擎苍决定心平气和地跟程欢谈一回。 “欢欢，这报告是真的，我取了你和小宝的头发，派人送去检测的，你可以看看报告上的检测机构，那是国家认定的，怎么可能作假。”“结果怎么样？”程欢见他突然转变了态度，顺口答了一句。 霍擎苍拿过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放在程欢面前，说：“你自己看吧。”程欢眼角一瞥，刚才霍擎苍看到的那个数据——99。999%，顿时映入眼帘，程欢虽心中早知，但还是身子为之一震。 眸底潮湿涌起。 鼻头一酸，程欢如刺哽喉。 刚才说的话，不过是她的气话，她是害怕看到这个结果。 其实想想和小宝相遇后的点点滴滴，真的事玄妙得太过巧合，孩子天生对她的依赖，还有两个人之间的那种亲切感，还有那熊猫血，这一切，真的是太多了。 原来，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 不用霍擎苍再多解释，她已经认定了，小宝就是她的孩子。 那个她以为早已经夭折的孩子，原来还在！ 呵呵呵 一阵怪异的笑声，陡然从程欢的口中爆了出来，眼中的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突然，程欢猛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往电梯的方向跑。 她要去找那孩子，她的儿子。 对，小宝，妈妈来了！ 我可怜的孩子。 程欢心里呼喊着，可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赖，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着泪。不料，她的脚步刚刚抬起，身后一双手臂，将她圈进了怀里。 “欢欢”霍擎苍低沉的嗓音，贴着程欢的耳垂。 “霍擎苍，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孩子了，他们都说孩子夭折了，霍擎苍你放开，让我去找我儿子。”程欢挣脱不了霍擎苍的手臂，只得转过头去，对着他哀哀苦求。 这哭声，程欢压抑了五年，这一刻喷涌了出来，似乎要掏干了她一样。 霍擎苍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五年前，他没有坚持住，听了程欢的话两个人分了手，他没有想到这背后，程欢却经历了这么多。 看着恸哭难以的程欢，霍擎苍的心也跟着碎了。 他不再劝慰，就那样抱着她，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欢终于停住了哭声，她抬起头来，看着霍擎苍：“霍擎苍，小宝是我们的儿子是不是？”“是！”虽然他没有和小宝做过检测，但是霍擎苍此刻已经肯定小宝就是他的儿子。 但是，为什么小宝生下来会在霍家，程欢却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夭折，这中间有什么故事，霍擎苍脑子里想到一个人。 所有的一切，霍老太太绝对知情。 程欢不知道霍擎苍在想什么，她满面泪痕，盯着他，眸光定定。“你带我去找小宝好不好？我想他了。他是我儿子，我早该知道的，他和我那么亲，我早该知道的，嘿嘿嘿。”嘴里不住念叨，满脸的泪水，嘴角却是一咧。 此刻程欢的的表情，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霍擎苍看着，心中一疼。 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还能做点什么，霍擎苍只有紧紧抱住了她。低头，在程欢的耳边轻柔地说着话。 “欢欢，小宝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们俩的儿子。”话未说完，霍擎苍竟是喉头一紧，哽住。 等到程欢情绪稳定了些，霍擎苍这才放开了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招来了服务员，要了热毛巾。 “欢欢，来，擦擦，等会我们吃完了饭，我去把小宝接到云居，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好好团聚。我没有想到，小宝竟然是我的亲生儿子，和他生活了这么久，我真是笨，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认不出来。”霍擎苍将服务生拿来的热毛巾，递到了程欢的手上。 对于小宝这件事，他是真的有些懊恼。 “真的？”听说他要去接小宝，程欢眼眸里，瞬间透出晶亮，人也顿时来了精神。 她一把拉住霍擎苍的手。 “我们现在就去接小宝好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接上他，我们一起吃饭，我要和我儿子一起吃饭，嘿嘿”眼里泛着泪花，嘴里却发出了笑声。 悲喜交加的情绪，已经让程欢如同一个疯子。 霍擎苍也不再说话，将那份报告拿在手里，一把拉上程欢，就走了出去。 他们，要去找他们的儿子！ 第430章 老天保佑 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脚步匆匆。 霍擎苍让程欢在路边等着，然后去把车开了过来。 远远的看见霍擎苍的车，程欢等不及他过来，便冲了过去。可能是太急的缘故，没有注意，踩到了一个小石头，脚下一滑，整个人一晃之下，便摔倒在地。 偏巧一辆车刚好开了过来。 “吱”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似乎要穿破天空，路人纷纷侧目望了过去。 霍擎苍坐在车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随之悬了上来。老天不会这么残酷吧？他们一家人都还没来得及相认，竟然要出这样的事。 还好，开过来的车，即使刹住。 霍擎苍赶紧一脚急刹踩了下去，拉开车门就跑了过去。 “欢欢，欢欢”焦急的喊声，让围观过来的路人纷纷给他让道。 老天保佑！ 还好，车头和程欢之间，仅仅相距一个拳头的距离。 “欢欢，你怎么样？”霍擎苍一个箭步过去，将程欢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事，没事。”程欢嘴上说着没事，身子却在不住轻颤。 显然，刚才这一下子，她是的确被吓到了。 这个时候，从车上下来一对中年夫妻，他们走到程欢面前，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没事。”程欢依旧强撑着，抬头露出了笑脸。 中年男人微微点头。 “虽然是你突然倒在我们车前，但是我们还是有责任的，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声音好熟悉。 霍擎苍抬头望去。 原来是慕天诚夫妇。 “慕伯父，慕伯母。”霍擎苍叫了一声。 “哦，原来是擎苍呀，这位是……？”慕天诚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程欢，看霍擎苍和她的亲密样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霍擎苍将程欢扶了起来，用手将她身上的灰尘拍了拍。 然后，拉着程欢的手，并身而立。 “伯父伯母你们好，这位，是我太太，我们已经结婚了。”程欢还想挣脱，却不料被霍擎苍的手臂箍得死死，只得垂下了头。 见状，慕天诚嘴角撇撇，也没有做声。 为了力证自己的清白，慕太太前几日和他，瞒着慕锦心，取了几根慕锦心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现在已经证实了，慕锦心并不是他们的女儿，霍擎苍和谁结婚，似乎也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不料，慕太太似乎认出来程欢，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程欢？”听到喊声，程欢猛地抬头，也认出了慕太太，对着她展颜一笑。 “阿姨，是你啊。”“哟，还真是你，怎么样，刚才我们没撞到你吧？要不就去医院看看吧，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我们会于心不安的。”慕太太极力劝说。 程欢唇角一扬，笑道：“阿姨，你忘了，我可是护士，还学过医，有没有事，我自己当然知道的。”说到这里，程欢抬手搔搔后脑勺。 “说起来，还是我不好意思，刚才我突然摔倒，怕是吓到你们了吧？”“没有没有，只要你没事就好。”慕太太客气地摇摇头。 “没想到，你竟然是擎苍的太太，程欢，你可真棒，那么上进还找了这么爱你的老公，瞧瞧刚才他对你的紧张，真让人羡慕。”“嗨，我说，你还有完没完，景彦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见慕太太和程欢聊得忘乎所以，慕天诚皱皱眉头，打断了她们两个人的谈话。 “阿姨，你先走吧，有时间我们再聊。哦，对了，那张手帕让我弄脏了，你肯定也不会要了，哪天我买一张新的还给你。”说完，程欢冲着慕太太唇角一扬，清丽素素的一朵小花，便绽在了她的唇颊。 旁边站着的慕天诚见了，眉头一跳。 这女子的笑容，好熟悉。 但是，不等他多想，慕太太已经拉着他，往车里走去。“走吧，天诚，景彦刚才都打了几个电话了，催我们早点回家。”“欢欢，真的没什么事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那样我才放心。”霍擎苍挽住程欢的手臂，担心满满地看着她。 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他可不想再出什么事了。 “没事的，快走吧，我想小宝了。”程欢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霍擎苍的话，一门心思念叨着那个孩子，她丢了五年的儿子，再不见到他，程欢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见实在拗不过她，霍擎苍只得扶着她，慢慢往自己的车走去。 围观的路人，见事情圆满解决，也都散了。 慕天诚这个时候，也已经坐在了驾驶室上，他正要发动汽车，却被慕太太一把拉住。“等等，天诚，你有没有觉得，我和程欢挺投缘的。”“程欢？”慕天诚一脸的疑惑。 自从看到那一份亲子鉴定，得知慕锦心和他们夫妇都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慕天诚对慕太太的态度恢复到了以前，甚至更好了些，为了他前些天冤枉慕太太的事。 他们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养了二十多年的慕锦心却不是他们的女儿。 夫妇俩没了慕锦心这个女儿，慕天诚对慕景彦的态度，倒还真的好了很多，刚才也是着急回家和慕景彦吃饭，这才差点撞了人。 慕天诚发动了汽车。 可是，慕太太的眼光却一直停留在程欢的身上。 “对程欢，就是霍擎苍的太太。和她第一次见面，我和这姑娘就一见如故，亲切得不得了。”“哦，是吗，刚才那姑娘说要还你的手帕，是怎么回事？”慕天诚想起刚才程欢的话，随口一问。 “嗨，想起来这孩子也真是的，走个路毛毛躁躁，也不看路，结果一脚踩到了花泥里面，弄得一脚的泥，我怕她脚凉，就用……”慕太太笑着回答慕天诚的话，但是，话没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天诚，这孩子的脚背上，有个胎记，和我们的女儿一样，还是个蝴蝶样的，红红的，那天我看见了。”慕天诚陡然间一个急刹车，转过头，盯着慕太太，一声大吼。 “你说什么？！” 第431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 一年后。 今天的霍氏集团，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洋溢着笑容。 又到了年终的年会。 为了庆祝霍氏这一年来业绩大增，赚了个盆体满钵，霍擎苍早就下了令，今天的聚会，公司所有人都得要参加，而且在年会上，所有的公司员工，都会有一份神秘的礼物。 而且，霍擎苍还特地宣布，那一天谁穿得最漂亮，谁的礼物最大。 为了霍擎苍这句话，所有的公司员工，都铆足了劲儿，要在这一天，靓丽登场。特别是那些年轻女孩子，个个早就不惜重金，准备好了礼服， 为此，程欢还和霍擎苍打趣，说他这是在挑起员工们之间的矛盾。 自从知道了小宝是自己的儿子，在霍擎苍的再三要求下，程欢只得从沈司南那里辞职，然后到了霍氏。 霍泽天从公司辞职的时候，带走了不少公司原来得力的员工，一时之间，也没法找到好的人才，霍擎苍天天泡在公司，累得不得了。 程欢见状，也是心疼不已，也就听了霍擎苍的话。 俗话说得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两个人自从知道了小宝是他们的亲儿子后，感情自然加了温，霍擎苍没有料到，程欢当初那么坚决地分手后，竟然会为他生下儿子。 这让他对程欢的疼惜，又多了几分。 调查后发现，这一切虽然是霍老太太操纵，但是却被魏家给变了方向，程家的破产，还有程云清的自杀，完全不是霍老太太的本意。 所有的事，都是魏子月一手弄出来的。 包括在程欢面前和霍擎苍上演那长春宫好戏，都是魏子月的主意，霍老太太并没有参与。 知道了这一切后，程欢对霍家的恨意少了，看在霍老太太对小宝那么好的份上，也就没有和她计较，同意了霍擎苍的提议。 不仅辞职进了霍氏，还搬进了霍府。 程母这边更是没得说，后来调查出来的真相，摆明了程家家破人亡的悲剧，并不是霍家造成的，再说了，程欢嫁了这么个有钱人，以后程浩有点什么事，自然是帮得上忙的。 霍老太太的态度更是大为改观。 知道程欢为了小宝，三番五次地豁出性命去救小宝。 特别是程欢进入霍氏之后，凭着自己超群的智商，提出了很多独到的见解，为霍氏进驻海外市场，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家人，倒也是就这么其乐融融地过着。 今天的年会，霍擎苍和程欢早早就来了公司，今天他们可是以总裁和总裁夫人的身份首次出席公司年会，自然得要慎重点。 两个人不仅来了，还把小宝也带了来。 一家人坐在总裁办公室里。 程欢和霍擎苍聊着公司的事，小宝一个人在旁边玩着。 一阵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程欢和霍擎苍同时转过头去。 “霍总，夫人，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李秘书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李秘书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曳地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低开胸的设计，让人浮想翩翩，后背更是露了一大片，漂亮的蝴蝶骨，锁人眼眸。 脸上妆容精致，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姐姐，你真漂亮。”小宝扬起头，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住。 李秘书对他笑了笑，蹲下身子，问她：“那你想想，你说是姐姐漂亮，还是你妈咪漂亮呢？”“那有什么可想的，当然是我妈咪漂亮！我妈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咪！”根本不用动脑，小宝眼珠转转，瞬间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哈哈哈”随着他的回答，一阵大笑声，顿时在屋子里响起。 程欢站了起来，手朝着霍擎苍伸了过去，微微一笑道：“走吧。”然后，转头李秘书吩咐：“李秘书，辛苦你了。你先过去招呼着，今天的客人很多，我们马上就来。”“好的。”李秘书应了，转身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你看，李秘书都穿得这么漂亮，你身为总裁夫人，竟然这么随便，我老婆身材那么好，套了这么一件衣服，简直是浪费。”见李秘书已经走远，霍擎苍突然附耳过去，悄悄对着程欢说了一句。 程欢扭头嗔怪。 “霍擎苍，你身为总裁，有点正形好不好？今天是公司年会，全体员工的聚会，我一个总裁夫人，打扮得那么妖艳，岂不自招黑啊。”“还是我老婆明事理。”霍擎苍嘻嘻笑着，在程欢的脸上轻啄一下。 程欢还正想怼过去，却不料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好一阵难受，干呕几下，却越发难受起来。 见状，霍擎苍走上前去。 “老婆，你该不会是……？”程欢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