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仙妻:听说王爷惧内》 第一章 替天行道 破旧的屋子结着蛛丝,女孩苍白着脸蜷曲在草堆里,眉头紧蹙,显然十分痛苦。 有青衣小婢打开房门,看着依旧躺着的少女轻声叹了口气。她走上前拿起桌子上放的布想要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却在刚刚逼近少女时愣在了当场—— 脖颈间的冰凉让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只见原本还躺在哪里的少女此刻正冷着一张脸,寒眸低沉的问道:“你是谁?江涯呢?” “小姐,我是阿华啊……江涯是谁?”阿华颤声说道,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明明长的和自家小姐一模一样,却为何会散发出那种就连家主也比不上的凶悍气息。 “阿华?”柳凤吟眯了眯眼睛,脸色一变,把匕首更加推进了几分,瞬时间血腥之气弥漫开来,“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可不保证你的这颗脑袋还是否会继续长在这里。” 阿华原本就颤抖的身子此时抖的更加厉害,“小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柳凤吟见她抵死是不准备说了,手下一滑就准备直接结束这人的生命。 突然间,她的脑子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大量的并不属于她的记忆就此涌来。 柳凤吟低叫一声,匕首从手中滑落,她用双手紧紧的抱住头,原本就苍白的脸如今更是一点血色也不剩。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明白了,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特工头子江涯耍的花招,而是她狗血的穿越了! 她现在位于的这个地方,在中国历史上是没有记载,应该是属于平行世界,格局类似中国三国时期,此时她位于的是朱雀国。 在朱雀国内,不存在男尊女卑,只奉强者为尊。她的身份是镇国将军家的嫡女,按理来说身份极为尊贵,但无奈的是这身体原主是个连兵器都拿不起来的废物,一度被视为家族的耻辱,在家中地位低下,甚至到了连婢女小厮都能踹她一脚的地步。 原主十岁时更是被驱逐出府,流放到了如今这个只能算得上柳家分支的边陲小镇之中。 而柳凤吟来之前,原主正是在寒冬季节被府中的四小姐柳韵纯一脚踹倒了冰水里,受寒导致高热,最终致死,这才有了她的出现。 柳凤吟略略眯眼。 一个分支所出的小姐却敢于把一个嫡系小姐往死的整,的确刷新了她对于古代的认识。 柳凤吟快速的整理好记忆后,看向了刚刚她醒来时遇见的小婢,只见她此刻跪倒在地上,原本惊慌的眸子此时满满的全都是担忧。 倒是个忠心的人。 柳凤吟缓了口气对着阿华说:“我刚刚醒来,有些记忆混乱所以刚刚才那样对你的。” 阿华立即眉开眼笑,“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小姐这几天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柳凤吟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外面院子的门却突然的传来了一阵巨响。 阿华快步的走到窗边一看,接着就跑回来拉着柳凤吟的手腕子要把她藏起来:“是四小姐她们来了!小姐才刚刚好,可不能让她们再逮到!” 柳凤吟轻松挣开了阿华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去找她们,她们倒自己送上门了……不教训一顿她都不知道天为什么那么蓝。” 阿华吓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我的傻小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人的手段,还是快些躲起来说不定能免过一劫。”然而就在他想要继续去拽柳凤吟的时候,却只抓到了一阵风,再看柳凤吟已经到了门外。 阿华咬了咬牙,摸过身边的扫把也跟着冲了出去。 “哟,小废物这么快就好了,果然贱命好养,怎么打都死不了。”一见到柳风吟,嘴先开口就是那位四小姐柳韵纯。 她穿了一身鹅黄罗裙,下巴微扬,满脸傲慢。 在她说完后,她身边的那七八个男男女女也跟着嘲讽出声,笑的放肆。 柳凤吟站在那里瞧着他们,突然也大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立马压过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声音。 柳韵纯因此脸色一青,恨声说道:“你这贱人笑什么?” 柳凤吟停住了笑声,说:“我笑你们死期到了却还依旧无所畏惧,真是勇气可嘉。” 柳韵纯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立马挥手对着身后的人说:“今天我们就让这贱人看看今天到底是谁的死期!”说完,她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软鞭,一马当先的就冲了过来。 然就在她的鞭子伴着风声呼呼的临近柳凤吟的脸时,眼前的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柳韵纯懵了一下,接着听见了一声痛呼。 等她回过头去时,本来和她一起冲过来的伙伴此时竟然都躺到在了地上,各种捂着身子哎呦哎呦的直喊着疼。 接着她眼前一花,柳凤吟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柳韵纯被吓得退了几步,看着眼前的柳凤吟怎么都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尖声问道:“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柳凤吟面容不改,踏步向前手里的匕首一转直接滑向了柳韵纯的脸:“你刚刚是不是也想毁了我的脸?那我就原封还给你吧。” 柳韵纯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用手一摸,竟见满手鲜血!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气极了,挥舞着鞭子就要抽死这个贱人。 却总连柳凤吟的身都近不到,很快柳韵纯的身上血痕变得越来越多,柳凤吟的声音就在她耳旁说:“我觉得让你死太便宜你了,凌迟怎么样?很新鲜吧。” 柳韵纯只觉得她快要疯了,鞭子挥的更快了,可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她的动作也慢慢变得迟钝,最终,她跪倒在了地上浑身冰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柳韵纯终于意识到了此番她是打不赢柳凤吟了,于是咬着牙说:“柳凤吟,你不能杀我!若是你杀了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她以为这样就能震慑住柳凤吟,却没想到柳凤吟施施然一笑道,“不放过就不放过,没关系的。” 她甚至挑起了从柳韵纯手臂上削下来的一片皮肉晃在她面前,闻了闻说:“看来你不止人品臭,肉都是丑的。你这种臭兮兮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恶心人吗?要不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吧。” 柳韵纯只觉得自己被气的抓心抓肝的难受,但身体上难言的痛意和死亡的恐惧让她放下了尊严,“不!不要!凤吟姐姐,之前是我不懂事……你饶恕我吧……呜呜……” “住手!”就在柳凤吟准备直接结果了柳韵纯的生命为原身报仇时,一声大喝从外面传来,接着,她被一阵巨力推到在了地上,胳膊断了似的蔫蔫垂在身前。 匆匆而来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他入门后第一时间查看了柳韵纯的伤势,在得到结果后,他满脸怒气的抬起眼看向了躺在一旁的柳凤吟:“这是你做的?” 柳凤吟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柳韵纯的父亲,也就是柳氏这个分支的家主,柳成。 他能这么快抵达,想来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是我做的又如何?”柳凤吟摸了摸自己骨折的胳膊,浑不在意身体上的痛,倒是对于刚刚冲开自己的巨力瞬时间燃起了兴趣。 刚刚那个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内力了吧,真是不错。 “你!”柳成被柳凤吟一噎过后,理智也回了脑海中,他抱起柳韵纯冷笑着说:“希望你可以保持这个嚣张的态度一直如此下去,嫡小姐。”说完,他也不再搭理柳凤吟,转身快速离去。 柳成能暂时放过柳凤吟有两点,一是小辈们玩耍失手不知分寸的弄死了柳凤吟倒也没什么大事,但他到底没有办法真的就此直接杀了她,毕竟是主家的嫡小姐。 二来,他不太确信是否真的是柳凤吟把女儿弄成了这般模样,要知道女儿虽然没有天赋练习内力,但拳脚功夫却是这里数得上的,对付一个只是废材的柳凤吟那更是绰绰有余。 阿华看柳成走了,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扫帚,急忙跑过来想要扶起柳凤吟:“小姐,你怎么样了?” 柳凤吟看他又快要哭了,就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没事的,一点小伤。”倒也没拒绝阿华的扶持,顺着力道回到了房间里。 这个身体真的是太弱了,柳凤吟暗自想着,明明还没有太大的动作,却已经脱力的站不起来。看来训练的事要早日提上日程,毕竟这柳成一看就不是个能善罢甘休的人。 果然在柳凤吟刚刚咬牙自正了手臂,又接连训练了三日,恢复了点气力时,就有奴仆来通知说家主找。且看着对方那宛如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柳凤吟就知道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你别担心。”柳凤吟安抚着阿华,小声嘱咐她说,“你现在去收拾我们的行李,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就撤。” 阿华当下郑重的点头,“你放心吧,小姐。” 柳凤吟笑了笑,向着主屋走去。 初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或坐或站的有数十个人。 嚯!看模样竟然是家里能叫的上号的都来了。 第二章 下生死帖 “柳凤吟!你残害同族,心狠手辣,可知罪!” 柳凤吟闻声看向了坐在堂中一脸威仪,穿着福禄安康锦衣的老妇人,莞尔道:“我国自古就以实力论是非,打斗场上刀剑无眼,伤了死了都是平常。我如何有罪?” “好一个如何有罪!”从旁侧传来了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劲力直逼柳凤吟的脖颈而来。 一上来就是一个杀招! 柳凤吟脚下极速的移了几步,避开了劲力,冷笑着说:“分支就是分支,小家子气,惯会用偷袭的办法。” 纵然是旁支,柳成等人也听不得柳凤吟说这种话,于是柳成扬声说道:“既然你这么讲气节,不如今日你就和我门中子弟下个生死战帖,一战论英雄,在台上见分晓,如何?” 虽然柳成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可柳凤吟分明感觉一阵凌冽杀气。 他当众以长辈身份压她,传出去必然为人不齿,可他可以用台上比武的形式弄死她! 和刚才那番偷袭的唯一区别就是——刚刚是暗杀,如今却是明杀。 柳凤吟抬起头,面容冷漠,黑眸中仿若浸着寒冰:“如此甚好!” 周边子弟跃跃欲试,柳韵纯才是更想和柳凤吟重新打一场的人!她必要把上次的羞辱之恨一并讨回! “谁要先上?”柳成目光如电的看向周围的年轻门人。 “让我来!” “师父,派我吧!我一定要让某些自以为是的菜鸡看看我们的厉害!”台下叽叽喳喳吵得热闹,都把柳凤吟看成了待宰的羔羊。 最终,柳成选了一名年长柳凤吟几岁的少女作为柳凤吟的对手。 “这一战的时间就定在明日。明早辰时,就在这里,你们二人开始比试,我会亲自主持。”柳成眼中闪过精光。 柳凤吟挑了下眉,不以为然的说:“你们急着送死我也没办法。明天就明天。”她幽冷的目光扫过那名被选中的少女,凉声道:“你好好准备后事吧。”说完,拂袖而去。 等她回到院中,便见阿华还在整理东西。 柳凤吟有些头疼:“阿华,我们是逃命不是搬家,你收拾这么多……怎么拿的完?” 阿华有些呆的指着那些东西说:“这些都是小姐惯用的啊,就好比这套茶具是小姐从主家带过来的,这件衣服是小姐的娘亲送给小姐的,这个扇子……” 柳凤吟打断了阿华的话说道:“除了银子,银票以外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收拾点,其他的就算了。” 阿华面露惋惜,但还是把收拾好的东西又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 柳凤吟在一旁看着,见到几件旧物,胸中情绪有些翻涌。她自知是受到原主感情的影响,但还是软下了语气:“算了,把你刚刚说的母亲送我的衣服留下,再收拾几套男装。” 她突然想起了柳凤吟记忆里多次出现的母亲。 说起来奇怪,按照柳凤吟所记六岁之前的她可谓聪明伶俐,受尽父母万般宠爱。 可却某次昏迷醒来之后,先是被检测出来经脉俱损,实为废材,不得修炼任何功法,后又母亲离奇失踪,父亲对她的态度从此一落千丈,甚至到她十岁被驱逐而出都没有露面说过一句话——这变故太过反常。 本来柳凤吟还没有想好出逃后去哪里,如今看来柳府主家是肯定非去不可了。她以后就是柳凤吟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才好。 心下思量着,柳凤吟踱步来到了廊上,此时暮色四合,苍穹褪去了湛蓝色而转向了墨蓝。柳凤吟不禁想起了她前世的一些事情,眼神渐渐阴鸷。 院中安静无风,有一股奇异而陌生的香气笼在空中,明明是令人安心的味道,却忽然让柳凤吟周身的肌肉都收紧了。 有异常。 “我还以为有胆量接下生死战帖的人如何英勇,没想到竟然是个胆小之徒。你想逃去哪?”突然出现的男声确证了柳凤吟的猜测,她警惕的退了一步,看向了四周。 他什么时候来的?刚刚那阵香气就是他带来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可以出现在柳凤吟身边而丝毫不被她发现,如今这声音的主人……这只能说明对方比她强了太多太多。 “我在你头顶。”那人的声音里带笑,惬意而又轻松。 柳凤吟顺声抬眼望去,只见那郁郁葱葱的枝叶间不知何时坐卧着一名男子,他一袭白袍,浑身上下除了束发的玉冠外没有半点其他的装饰之物,却让人在看他第一眼时就感受到了高贵与华丽。 月光倾洒而下,流转在他那黑色面具的花纹上,跳跃间又给那清丽添上了一抹神秘,暴露在空气中的眸子沉沉犹如大海深不可测,此时正饶有兴味的垂眸看着树下的人。 “你是谁?”柳凤吟再次向后退了几步,浑身都处于警戒状态。她细细的搜索了一遍记忆,却发现眼前的这张面孔她从未见过。 “以你如今的实力,我若真想杀你,你就算退的再远,又有何用?”男子发出了极轻的笑声。他不答反问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要逃?” 柳凤吟抿了抿唇,眼前人似乎没有敌意,否则她不可能完全觉察不出来。 想于此,她不再如刚才那般紧绷,从容答道:“正如你所言,我现在的实力委实不怎么样,若是我真接了那帖子,且不说能不能赢,就算侥幸赢了,那柳成如何会放过我?而我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如何能躲得过一整个家族的追击?” 那男子听罢后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柳凤吟会如此大方的承认了她的弱势,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你这小姑娘倒是比那些个自诩正派的人有趣。”顿了顿后,他又问,“要跑就趁早,不过你打算逃往何地?” 柳凤吟眸色一暗,沉声说道:“这是我的秘密,与阁下无关。” 男子勾唇一笑,金属质地的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语带戏谑的调侃道:“姑娘怎么如此冷漠?你要知道,现在有三十个人正加急赶往你这处。不过如果你告诉我你要去哪,我兴许一高兴就助你逃出去。” 说完后,他顽劣而姿态慵懒的打个呵欠,“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帮的,不过看你顺眼而已。机会难得,你要想好。” 柳凤吟敛下神色,脑子里快速的权衡着利弊。 此人的话不尽然可信,但要是柳成真的派了这么些人过来,她就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了…… 男子看出柳凤吟的踌躇,薄唇轻启:“你还是快些做决定吧,若过了十个数,就算有我从旁协助,你想要出去也都难如登天。” 这句话让原本犹豫的柳凤吟立马就下出了决断:“我打算去上京。” 受制于人的感觉很讨厌,柳风吟半眯着眼看向树上的男子,胸中憋着一口倔气。 “上京啊……美人如云,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也因此人流密集,鱼龙混杂,确实是个当缩头乌龟的好地方。”男子说着不像话的内容,含笑起身,脚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从半空中飘了下来,发丝轻扬,衣袂飘飘,宛若仙者。 阿华正好走过来,见到陌生人立即警惕瞪眼,这就要喝问来者何人,可惜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来人擒住,小鸡仔般的被拎了起来。 “啊!……”惊呼还没落音,被拎着的阿华,以及攀住男子手臂的柳风吟稳准降落在了距离柳府十条街的小巷中。 确定柳风吟站稳后,戴面具的男子忽地抽走她头上的青玉发簪,如同来时一样疾风闪电般的消失,唯有话音袅袅散在了她的耳旁:“好好活着,别枉费我救你这一片好心。要是死得太难看,我会找你算账的。尸体也不放过的那种。哈哈……” 功夫真好!不过顺手牵羊未免有失风度了吧?而且说的这是什么话?吓唬她,让她死都不敢死? 柳凤吟的收起复杂心绪,随手盘起垂落的乱发,拉着阿华走出巷子,顺利从对面的马棚处买下快马和少量干粮,开始了逃亡之旅。 两人疾逃了一天一夜后,换了第三次马,这才看着前方的景象,渐渐放缓了行进速度。 他们进入了一片山区,山中高木森森,暗影浮动,偶有乌鸦飞过,发出沙哑慑人的叫声。 夜色已深,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差不多小半日的路程。柳凤吟侧头看向阿华,她的脸色青白一片,一看便知是早已筋疲力尽,只不过咬牙撑着不说。 柳风吟便勒马道,“今夜我们就在这森林中找个地方栖身吧,休息好了再上路。” 阿华欣然点头,忍着身上的酸痛跳下马,先行进入林间,迅速找到一个位于粗壮老树边的土洞。土洞仅有半人高,但阿华进去摸索过了,土洞洞壁结实,要是下雨也不怕被冲垮压塌。 她走出土洞,挥手招呼道:“小姐,来这里!” 柳凤吟将马拴在离树洞一丈远的另一棵树上,同时沉声提醒阿华道,“如今我们穿的都是男装,你应该叫我公子。” “是……一时之间没改过来,小……公子莫怪。” 柳凤吟轻轻颔首,略表满意。 然而就在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合眼睡觉之时,突然,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从不远处的密丛那边传来:“跑!快跑啊!” 柳凤吟顿失困意,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东北方向。 难道有凶兽出没? 按理来说,凶兽一般只会出现在森林深处,可她们如今在森林边缘啊。 柳凤吟还是当即握了匕首藏在了手中,先吩咐阿华藏好,接着只身一人快速向声音来源方向移去。 才一靠近,浓郁的鲜血气息就扑鼻而来。 柳凤吟皱了皱眉,她能断定,这味道是人血不是兽血。更可怕的是,应该不止一个人的血。看来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柳凤吟小心翼翼拨开及人高的草植,眯起眼努力透过黑暗观测情况。 深重夜色里忽然闪过一双绿森森的眼睛…… 竟然是银狼! 狼是群居动物,通常情况下不会单独行动。 柳风吟暗暗心惊,这群人运气太差,遇见一群嗜血银狼…… 她估摸着情况不好对付,准备趁早开溜,却不料前方忽然有一个人跌跌撞撞朝她所在的方向扑来! “你怎么躲在这里,还不快点去救少主!”对方以极其厌恶的口吻叱骂道,毫不客气地将她揪了出来,并推向头狼所在位置!!! 柳凤吟欲哭无泪的咬牙:看来今天最倒霉的人是她。 发现了新目标,头狼似乎很高兴。它前身微低,双爪半张,血盆大口嗤嗤的出气,冰凉月色下,那两颗的锋利獠牙闪烁着寒光。它贪婪的伸舌,舔去唇边残余人血,再看向柳风吟时,目光中染上了轻蔑——或许柳风吟在它眼中已经是一道菜了。 电光火石的瞬间,头狼扑来了! 要命! 第三章 惹祸 柳风吟看准时机,纵身而上。她避开了头狼的利爪,半空中一个飞旋,从狼的头上掠过,紧接着脚下一蹬,身子翻转,顺利跨坐到了银狼的身上。 被敌人躲了一招,头狼很不高兴,反身就要把柳风吟抓下来,然而柳风吟的速度比狼更快! “呲!——” 尖利的匕首插入了狼的脖颈之中,带着炽热温度的血液瞬时喷薄而出,溅的柳凤吟满身满脸都是血迹。 头狼的身子僵了僵,接着剧烈的抽搐。 “不好意思,刚刚来的路上见到了一棵熟悉的毒草,顺便就给匕首上抹了点。”她勾唇一笑,略带狡黠。 头狼的死很快引起了狼群的躁动,更多的银狼开始向柳凤吟进攻。 柳凤吟一把拽过了已经杀死的头狼当做盾牌,勇敢进发。第二头靠近的银狼被柳风吟划中了肚皮,可惜它被毛太厚,她只伤了它的皮毛,没能让它肠穿肚烂。 受伤的银狼暴怒,呲着尖锐的牙齿,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袭来。柳凤吟感觉到它带气的风,同时闻到了它口中的血腥味道…… “死吧!”她全身的力气都蓄在了右手臂上,在生死之搏的瞬间,以匕首狠狠的刺穿了这头银狼的眼睛。 银狼嚎叫着表达自己的痛苦,周边的几头狼忽然望而却步了。 此刻,浑身都是狼血的柳凤吟宛如扑食的猎豹,浑身散发出强者的气息。周围的银狼在先前的搏厮杀中已经带了伤,它们似乎开始斟酌要不要继续杀下去。 因为柳凤吟击溃了头狼,狼群已经开始军心不稳,自乱阵脚,于是,原本步步溃败的人群趁虚而入,夺取狼命,银狼一头接着一头的倒下,林子里终于归于平静。 柳凤吟长长的舒了口气,周审大汗淋漓。她这几日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再一次被消耗干净,手臂正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刚刚真的是多谢你了!小兄弟。”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成渝,拨开了其他人,朗笑着大步向柳凤吟走来。 眼前这个相貌俊俏的“少年”,成渝早已注意到。若是平日里看见的,成渝定然不屑于去结识,毕竟在崇尚武力朱雀国,一个男子美貌不但不会得到人的夸赞,反而会被别人耻笑。 但就冲着刚刚柳凤吟的那几手后,成渝觉得她是当之无愧的勇者,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意外因为相貌而落入小白脸一行的柳凤吟转过头看向了来人。 只见来人五官深邃,身穿玄色衣袍,头上扣着同色系的毡帽,此时边走过来边解下毡帽,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暴露在空气之中,显出他张扬而又豪爽的个性。 柳凤吟匆匆打量一眼,接着应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凡正直的人都会这么做。” 成渝目露赞赏,他拍了拍柳凤吟的肩膀,很是自来熟道:“何必谦虚?你帮了我们,往后就是朋友了!我叫成渝,若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不必客气。” 柳凤吟欣赏他的坦荡,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不知诸位这是去往何处?若是上京的话,可否捎我同行?” “那可巧了,我们还真的是路过上京的商队。”成渝当下就拉着柳凤吟准备给她安排一个搭建好的帐篷,又得了柳凤吟的请求,派了人去寻找阿华将之带过来。 阿华一见到柳凤吟,就激动的奔了过来,拉着柳凤吟上下看着她有没有受伤。 柳凤吟看她急的眼睛都红了赶紧安抚:“我没事,这血都是那银狼的,不是我的。” 阿华这才松了口气,扶着柳凤吟向帐篷走去:“那公子快些把这身衣服换了去吧,看这样子真让人心惊。” 柳凤吟没有抗拒的随她一起走了过去,在将将要入帐篷时身后传来了成渝的声音:“等换好后就出来吃烤肉吧。” 柳凤吟点了点头后,拿了阿华手里提着的包裹,吩咐阿华站在门口看着,便进去换掉了那满是血污的衣物。 等她再次出来,发现人都已经聚集在了中央并燃起了巨大的篝火。 “小兄弟,这里!”成渝坐在篝火边,热情冲柳风吟挥手。 柳凤吟闻声走去,成渝特意在自己身边给她安排了个位子:“今天我们可是有口福了,银狼的肉那叫一个鲜美啊。”说着他就把手里已经烤了有一会的大腿递给了柳凤吟。 柳凤吟看着那表皮已经被烤得金黄冒油的腿子,低头轻嗅从上面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气,好奇问道:“这是狼肉上本就有的味道,还是你加的特殊的香料?” 成渝见她注意到了,神秘的笑着说:“这可是我家族的秘方,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既然他已经说是秘方,柳凤吟也不在深究,咬下一口后,她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以前在现代她也吃过狼肉,但可能因为是家里圈养的狼肉质上感觉和猪肉一类的也没什么区别,而这银狼因长时间的跳跃,以至于肉质紧绷而鲜美再加上秘制的香料,这味道很大程度的满足了柳凤吟的味蕾。 “香!”柳凤吟咀嚼完口中的食物后,对着成渝竖起了大拇指,接着继续吃肉。 成渝虽然不懂的那个竖指头的姿势是何意味,但看着柳凤吟那么开心就知道她是满意的。 冲天的篝火映照在柳凤吟的脸上,明明暗暗的跳跃着,使得她少了一份平时里的冷傲而多一丝柔和,越看越觉得佳人如斯,美貌如斯,成渝不自觉的就看的有些痴。 柳凤吟感觉到了来自旁侧那炙热的视线,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成渝被她抓了个正着,有些无措的回过头拿起了另一串狼肉开始烤制,声线极力稳定:“没有。” 柳凤吟不明所以,继续吃着手中的烤肉。 “对了,我们这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小兄弟的姓名是?” 柳凤吟顿了下后说:“柳凤。” 成渝有些惊讶:“姓柳?”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那我以后叫你小凤?” 柳凤吟对于成渝的惊讶留了心,但想着柳家到底是大家族,他吃惊也是无可厚非:“可以。” “小凤此番是出来历练的?”成渝想起初见柳凤吟的时候,只觉得以她的气度应该在柳家属于重点培育的弟子因此猜测道。 柳凤吟眸色一暗:“不是。”接着,她岔开了话题说,“成兄怎么刚说我了?也说说你吧,我看你们这是商队没错吧?” 成渝见她不愿多谈,也没有强求,顺着她的话说:“没错,小凤好眼力。我们这次是从岭南那边过来去往西域的,本来一直走这条路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结果没想到这次竟然在外围就碰见了银狼这种凶兽。” 柳凤吟对此其实也多有困惑,正准备探讨一番时突然从一旁传来一声娇呵。 “起来!你这小白脸凭什么坐在我的位置上?”来的是一个上着大襟衣,下着百褶裙,脖子上带着璎珞的少女,她的长相明显区别于中原人士,而是和成渝一样五官深邃而明艳。 此刻她正杏目圆睁的瞧着柳凤吟,脸上透漏着不屑。 “成琪儿!你怎么说话的!小凤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成渝站起身来,厉声训斥着少女。 这下就跟点了炮仗一样,成琪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一直敬爱的表哥此时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如此训斥她,眼眶都被气的发红:“救命恩人?!就凭这小白脸的模样?” 说完,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她摸向了腰间的罐子,从中弹出了几个东西。 柳凤吟第一眼看见这少女时,觉得她和自己见过的苗族同胞十分相像,因此也就多留了个心思为她身上,如今看她的行为,怎会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柳风吟当下眼神一凛,抓起地上正坐着的长布甩到了身前,挥舞之下密不透风的抵挡着袭击而来的蛊虫。 第四章 再度遇刺 几声脆响后,蛊虫全部都被打落在了地上,定睛看去,发现都是些米粒大小的白色蠕虫,此时就算被打落在地上也依旧不断向着她的方向爬着。 成渝知道自己这个堂妹是个性子跋扈的,却也没想到会一言不合就出手。 但无奈到底慢了一步,脸色大变,如今看着柳凤吟抵挡了蛊虫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把里面的粉末洒向在地上还依旧蠕动的蛊虫。 青烟过后,所有的蛊虫都化成了血水,渗入地里消失不见。 “成琪儿!”成渝脸色阴沉的看着成琪儿,原本爽朗的面容也染上了寒霜,“是不是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成琪儿看着成渝的大变的脸色,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后悔。 她原本也没有想过真的要柳凤吟的命,只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而已,放的蛊虫也都是只会让人发痒的低级蛊虫而已…… “小凤,我这堂妹从小就被家里惯着所以做事没有分寸,今天这事情委实是她做的不对。我待她向你道歉。”成渝看成琪儿的模样,想起了刚刚那蛊虫的速度和质量大致也猜了出来些,到底是自己的堂妹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有责任。 柳凤吟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事情不是成兄做的,何故道歉?” 她是真的认下了成渝这个朋友,也从两人的眉眼里看的出,刚刚成琪儿并没有想要杀死她的心思。 但做错了事情总是要承担的,哪能一味的躲在后面? “抱歉,刚刚是我冲动了。”成琪儿也不是拘泥之人,如今平静下来也意识到了刚刚她的行为有所不妥,而且看刚刚柳凤吟的身手好像也不是小白脸之流,她暗暗瞪了瞪站在她身后的丫鬟,有些气恼这人给她传了假的消息。 “嗯。”本来也不准备多有计较的柳凤吟看到她的确认知到了错误,也没有抓着不放,不过想想成琪儿最后的那个动作,她也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丫鬟,抿了抿唇。 “好了,我们继续坐下吃肉吧。”成渝推着柳凤吟,坐到了刚刚的地方,之后回过头对着成琪儿说,“你现在去帐篷里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今天晚饭不准吃了,还有……把你这个丫鬟留下。” 成琪儿到底不至于因为一个丫鬟的错误而跟成渝再闹,于是什么都没说,任由成渝把人带走,听候发落。 那丫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成琪儿那么简单的抛弃了,立马跪下哭喊饶命,成渝冷冽的对着左右的人打了个手势,立马就有人过来点了丫鬟的穴位,让其再也出不了声。 成渝暗忖一刻后也转身离去。 柳凤吟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注意着成渝这头的动静。看他算是个精明人,柳风吟便收回目光,安心享受。 吃饱喝足休整完毕后,柳凤吟正式跟着商队向着上京而去。因着人多又有些特殊的标记证明身份,所以半个月的路程都走得十分顺利,没有再遇见其他危险。 自从重生以来,柳凤吟打斗了数次,每次都因为原主的身体太弱而做的不够干脆完美,如今看终于得了空闲,哪里敢再耽搁?自是各种勤恳练习。 成渝觉得有趣在一旁看了几日,终是忍不住亲自上场和柳凤吟切磋。 作为少主,他的内力和身手一直以来都是同龄人中拔萃的,柳凤吟在跟他对练过程中可谓是收获了不少新的招式。 身体素质的不断强大的同时,两人的关系也愈亲密。 而成琪儿到底是成渝的妹子,虽然和柳凤吟在初见时闹的不甚愉快,后来发现柳凤吟是个有真本事的,也接纳了“他”。 这日,一群人行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入夜,因赶不及下一个城镇,成渝就直接命人在此扎营生火。 柳凤吟坐在一块石头上,抬眼看向了头顶的山崖连成一道线的样子,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若是有人在此处伏击他们,那真是如同瓮中捉鳖,无处可逃。 成渝查看完了四周的情况后,就注意道柳凤吟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柳凤吟皱着眉说:“这里的环境很奇怪,你听。” 成渝神色一凛,屏着气细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结果发现耳边都是自己人说话走路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同:“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觉得太静了吗?”柳凤吟看着成渝,认真问。 成渝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柳凤吟的肩膀:“这夜里山谷,安静很正常,不安静我们才要担心呢。” 柳凤吟揉了下眉心,缓和神色:“希望是我多想了吧,没事,你去忙你的。” 这时正巧有个属下拿着一只白鸽过来,说是有消息要给成渝,成渝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等他走后,柳凤吟那种心慌感觉要出事的状态并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然而,直到所有人吃过饭,回到了帐篷里睡下,都并没有发生什么。 柳凤吟躺在被褥里,手里藏着匕首,睁着眼看着摇曳生花的烛火,对于自己的感觉也有一些困惑。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等过了三更,柳凤吟慢慢放松下来心神,准备入梦时,外面突然有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柳凤吟一下子就坐起身来。 黑暗中,她的一双眼睛如同这世间最罕见的宝石一般灿灿发光。 她脚下快速的移动着,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儿一样把自己隐在黑暗之中。 待来到了帐篷的边缘,柳凤吟轻轻的挑起帘子的一角向外面看去。 果然有二十个身着黑衣的人在此处穿行着,而刚刚破空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们从山崖上下来时所发出的声音。 不过这些人实力定然都不俗,毕竟若不是她还未睡着,并且天生耳充目明哪能发现? 柳凤吟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一边计算着这些人的实力。 就在她还在思索怎么办的时候,有两个人结伴向着她的这个方向走来,柳凤吟握着刀柄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她把自己的气息尽可能的隐匿起来。 十米,五米,三米…… 那两人一步步的临近,直到他们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柳凤吟猛地动了起来。 先是闪身过去,一刀抹了和她比较近的那个人的喉咙,接着用手拧断了另一个刚刚反应过来想要尖叫的人。 柳凤吟解决了这两个人之后,当机立断的走出了帐篷,大吼:“有强盗!快起来!”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宛若平地惊雷,一时间风声鹤唳,惊醒美梦,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原本想要入帐的黑衣人被柳凤吟吸引了全部注意,他们快速的向着她聚拢而来,想要率先灭她的口。 柳凤吟也不是吃素的,这些日子拼死拼活炼身体的效果在此时显现出来。 只见她以比原先还快的速度,奔进了隔壁成渝的帐篷,并且顺手解决了在他帐篷门口将要进去的两个黑衣人。 却在进入帐篷想要和成渝碰面时,却发现成渝没穿衣服!!! 虽然因为柳凤吟的大吼而醒来了,但是也因柳凤吟来的太快而刚刚掀开被子准备着衣…… 柳凤吟一进来和成渝打了个对面,当下成渝懵住了,柳凤吟向来平静的脸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瞬时间捂住了眼睛转身出了帐篷:“快点穿好衣服出来。” 成渝快速穿了起来,同时还疑惑:都是男的,看了也就看了,小凤怎么那么大反应? 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听见四下激烈的打斗声,成渝加紧了动作,很快穿好衣服加入了战局。 黑衣人大多数实力并不惊人,敢于如此来劫财不过因为熟练,而且到底是都会两手武功,却没想到此番竟然碰上了硬茬。 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跟着醒来了,因为他们的加入,战局立马扭转了过来。 黑衣人看失去了先机,立马转身准备撤退。 但成渝如何会如他们所愿,迅速指挥人包抄了过去,准备全缴。 柳凤吟看事情已经解决,悄然退到了一边。 就在众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黑衣人中有人忍不住露出绝望的眼神时。 后侧突然有一道洪亮的声音说:“你们若在敢杀我们的一人,我就立马将这个小姑娘斩于刀下!!!” 第五章 救命之恩 柳凤吟回头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成琪儿竟然被来人控制住了。 挟持成琪儿的男人身材健壮,日子沉稳,虽然蒙着面但却能让人感觉到来自于强者所散发的压力。 竟然是个有内力的! “表哥,不用管我!”成琪儿被男人的刀逼的不得不将下巴高高抬起,但却在看到大家因为她而都放弃争斗后,断然喊道。 男人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此语一顿,手下用劲,刀锋往里送了送,立马就有殷红色的血液顺着成琪儿白皙的脖颈滑落下来。 成渝脸色暗沉的看着那男人:“放了她!” “那你先让你的手下全部放下武器,放了我的人!”男人显然很满意看到成渝受制于人的模样,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成渝心有不甘地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按照男人所说的去做。 没有任何人发现,原本还站立在队伍中的柳凤吟此刻已经向着男人所在的后方飘然而去。 作为一个杀手,柳凤吟从小学的第一招就是如何隐匿自己的气息,如此一学就是二十多年,就算来到这里除了几位厉害的对手,很少有人能发现她的踪迹。 她一步步的靠近男人,等待着他能稍微放松下来的时刻。 终于,在男人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后,他的警戒也出现了裂隙。 机会到了! 柳凤吟没有丝毫犹豫的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先是一手卸了男人握着刀的胳膊,接着身形旋转搂过成琪儿的腰肢快速的退向了后方。 成渝也立马反应过来,用脚踢起了放在地上的武器斩杀而来。 那男人连内力都没来得及释放的情况下,就被配合默契的两人砍下了头颅。致死他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惊讶,显然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成琪儿被柳凤吟揽在怀里,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秀少年人,向来高傲的心突然加快了频率。 明明看着如此柔弱的模样,却在危险来临时能让人感觉到无上的安稳踏实…… 柳凤吟脱离了危险后,低头就对上了成琪儿那带着痴迷心动的眼神,心里一阵怪异。 “成姑娘,你没事吧?”柳凤吟稳住身形后立马放开了成琪儿。 成琪儿看着她,语气温软的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柳凤吟:“……” 谁能告诉她这成琪儿为何不但表情变得那么怪异,而且这说话的语气也……? 柳凤吟默默的抖了抖胳膊上无端起来的鸡皮疙瘩。 “没事,举手之劳。”她轻轻摇了摇头,看成琪儿无事就走到了正在研究男人尸体特征的成渝身边。 “你看出来是谁了?”见成渝一脸沉思,柳凤吟疑惑的说道。 “应该只是普通的劫匪吧。”成渝有些犹豫,因为他心里总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柳凤吟看他还在纠结,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反正这次没事,我们也快离开了,之后多注意防范点就好。” 成渝表情一松,笑着揽过柳凤吟的肩膀:“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没想到作为大哥不是我罩着你,而是小凤罩着我啊!” 柳凤吟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已经能打趣她了,那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成渝就发出指令继续前进。 毕竟这处山谷如今看来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若不赶紧离去,万一那伙人贼心不死卷土重来呢? 因此,就算天还未亮,成渝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整队出发。 为了驱散影响赶路的睡意,成渝开了话头,和并肩骑马的柳凤吟谈天说地。 两人开始从天文地理风土民情聊到世事看法心中理想,兴起之时,彼此在心里都默默赞叹着对方不凡的谈吐和奇妙的思维。 “你们在聊什么呢?加我一个吧。”突然有人从后方驾马而来走到了柳凤吟的身旁。 柳凤吟转过头去,发现来人正是成琪儿,但看着又和平日里的她大有差别。 原本极具异域风格的百褶裙,换成了朱雀城中最为流行的软纱襦裙,头上的饰品也从繁复的银饰变为了发簪步摇,艳丽的面容画上了淡雅的妆。乍一看,竟然让她多了许多温柔。 成琪儿见柳凤吟在打量她,涂着胭脂的脸更加的红润了起来,她有些羞涩:“怎么样?我这样好看吗?” 柳凤吟还未说话,一旁的成渝就夸张的倒吸了口凉气,连着啧啧了几声说:“表妹,你这是哪里想不开了?” 当时就让成琪儿的脸更红了几分,当然现在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表哥!”成琪儿大吼,接着就又似想起了什么,生生缓了口气继续说,“你不觉得我这样更好看了吗?”说完还偷眼看了柳凤吟一眼。 成渝摸了摸头:“我觉得挺怪异的,你怎么想到要这么打扮自己的?” 成琪儿狠狠的咬了下牙转过头继续对柳凤吟说:“阿凤也觉得怪异吗?” 阿、阿凤?! 成渝和柳凤吟心里同时重复了次这个称呼。 “挺好的。”柳凤吟努力绷着表情如是说道。 “那……你喜欢吗?” “……”柳凤吟沉默了一下,但看成琪儿那期待的眼神,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都这样穿给你看好吗?”成琪儿的眼睛亮亮的,仿若灌入了无数颗的星辰。 “表妹,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成渝原本逗乐的表情一点点的冷下来,他皱着眉看着成琪儿的模样,眼里有些深思。 “我想嫁给阿凤!”成琪儿倒也没有隐瞒,直接把她的心思说了出来。 她是理所应当,但听到的两个人却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 柳凤吟的表情微微凝住,看着成琪儿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成渝则是莫名的心里开始不舒服,脸色黑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成琪儿看着表哥那样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但眼里坚定的神色却没有改变分毫:“我从小就励志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一个盖世英雄,现在,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我心目中的英雄了。”说完,她还挺了挺胸脯以此表示自己的决心。 柳凤吟轻咳一声后说:“成姑娘,我想你有些误会。我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盖世英雄,相反比我强的人太多了。” “可是在我眼里你是最厉害的啊!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喜欢我吗?”成琪儿声音微颤,着急又期待的等着柳凤吟表态。 “别胡闹!回去!”成渝快速的看了眼柳凤吟,却发现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慌了一下,对着成琪儿呵斥道。 成琪儿依旧纹丝不动的继续看着柳凤吟。 柳凤吟叹了口气,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见这种事情,但她还是说:“抱歉,我不喜欢你!”她清除小姑娘的情愫来的快去的也快,明明知道不可能,就必须要快刀斩之。 “为……为什么!”成琪儿的眼泪一下子奔出了眼眶,她哽咽着说,“因为我性格太跋扈了吗?我可以改啊!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不再去惹事,不在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不在任性了好不好?” 柳凤吟看她哭成那样,心有不忍:“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们根本就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成琪儿大声吼道,几近崩溃。 柳凤吟无奈的揉了揉眉角:“具体原因等一会我们找到安顿的地方了我再告诉你。”之后递给了成琪儿一块手帕。 成琪儿接过手巾,狠狠的摸了一把脸:“如果你的理由不能说服我,我是不会放弃的!”说完就调转了马头往队伍后边走去。 成渝看成琪儿已经离开了,就凑到了柳凤吟身边问询道:“为什么不接受琪儿呢?” 柳凤吟斜眼看他:“你怎么突然这么八卦?……” 成渝有点心虚的说:“到底是我表妹,哭成那样我也心疼。” 柳凤吟挑了挑眉,嘴角笑的有点不怀好意,她勾了勾手让成渝靠近点。 成渝一看有戏,立马靠了过去,竖着耳朵想要听柳凤吟的原因。 “因为啊。”柳凤吟轻声说道,“我不喜欢女的。”说完她看着成渝那呆住的样子,拍了下他的脑袋笑出了声。 成渝被柳凤吟拍回了神,脑子里却依旧不断转着柳凤吟的话。 她不喜欢女的?…… 那、那就是喜欢男的?! 成渝觉得自己疯了。不然为何他听到柳凤吟这样说后,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恶心变态,而是……莫名高兴? “骗你的,真信了?”柳凤吟看成渝坐回去了,依旧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又添了句。 成渝“当”的一下回了神,他沉着声说:“我信了,且你没有骗我!” 说完就蹬了一下马,冲到了队伍的更前方去了。 这下轮到柳凤吟疑惑不解。 刚刚到了镇上的客栈,柳凤吟还未落马便看见成琪儿来到了她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眼带倔强的盯着她。 柳凤吟有些无奈,招呼了一旁的成渝过来,准备向两人坦白自己身上的秘密。 入了房内,她拿了茶盏先给每个人都倒了茶,后坐在那里低着头思忖着应该如何言语这些事情。 成渝和成琪儿对望了一眼,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倒也没有开口催促。 “我很抱歉隐瞒了你们……但当时的确是情势所逼。”顿了顿后她继续道,“我其实是女儿身,” “什么!” “当真?!” 成琪儿和成渝同时开口打断了柳凤吟的话语,一时之间瞪大眼睛看着柳凤吟脑子里空白一片千万种的念头闪过嘴角动了几次,有很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柳凤吟早已经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会是如此,抿了抿唇继续说:“我原本是上京柳家的嫡小姐,却从小就被驱逐到了旁支中,欺辱打骂都是常有的事,而这次我就是想要去上京问一问我的父亲到底为何当初要如此狠心……”柳凤吟徐徐的说着原身的故事,那些记忆也随着她的言语,一叠一叠的翻涌而至。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说这些事情,大概是因为她把他们当朋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不希望我们因为误会而就此分离,所以恳请你们原谅。” 柳凤吟讲述结束后,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看着眼前神态各异的两个人等待着他们的抉择。 成琪儿一脸复杂的看着柳凤吟,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的心悦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但又根本没有办法生气。勉强笑着拍了拍柳凤吟:“这又不怪你,如果你早些遇见我,看我不帮你把那些欺负你的人脸都抽花了!” 柳凤吟笑着看了她一眼,接着看向了成渝。 第六章 身世的秘密 对比于平时今日的成渝安静太多太多了,除了开始表达了诧异以外,之后就一直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成琪儿顺着柳凤吟的眼光看了过去,眉头一皱:“表哥你不会想要怪柳凤吧!这事最该生气的我都没生气呢。” 成渝猛然一惊,抬起头来时眼睛里还有一丝没有遮去的暗光。他深深地看了眼柳凤吟没有说话起身离去。 柳凤吟被他的目光看的愣了一下。 她想过成琪儿会闹,但却没有想过不肯原谅她的竟然是成渝。 成琪儿也有些气恼,她安慰了柳凤吟几句后,就追着成渝出去。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向来豪爽大方的成渝一直到了上京,都没有跟柳凤吟说过一句话,甚至当柳凤吟主动找他时,屡次避开。 努力了几次的柳凤吟有些心灰,但到底是她隐瞒在先,就算成渝选择不原谅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可惜失去了一个如此好的朋友。 踏入了上京城,柳凤吟先向成渝告别,没有意外的得到了一声淡淡的回应。 接着,她接过了阿华手中的行李来到了成琪儿这里:“琪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成琪儿本就舍不得柳凤吟,当下就拉着柳凤吟的手红着眼眶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我想把阿华托付给你。”柳凤吟开门见山道。 毕竟此番惊险万分她也搞不清楚会遇到怎样的境地,带上阿华只会是害她。 阿华怎么也没有想到柳凤吟会这样安排,当下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小姐,阿华不走!阿华要陪着你!” 柳凤吟咬了咬牙,佯装严厉的说:“此去之后的路途更加凶险,你还是跟着琪儿小姐多多历练历练再回到我身边。” 说完到底不忍心再说别的,当下拿着行李,快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柳凤吟告别的阿华等人后,并没有直接去柳府寻找自己的父亲。她先入酒家,打听了一些关于上京的新鲜事,接着直到月上枝头时,才换上一身劲装潜入了柳府。 根据记忆,她推测家主柳君辰此刻应该正在书房之中。当下便直奔目的地。 此时,书房里灯光明亮,一个高大人影投在窗纸上,那样熟悉。 柳凤吟的心猛的收紧,渗出了委屈和难过——这应该是原主身体里残留的感情在作怪。 “你放心,你曾经失去的我都会帮你夺回来。”柳凤吟在心里轻声说道。 她一边集中精力听着四方的声音,一边观察着能从哪里窥探到屋内人的动静。很快她发现某一处窗户边上有着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月光流动,阴影婆娑。 柳凤吟悄声贴近,捅开了窗户纸,看了进去。 只见一身着黑袍的男子,此时正站立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副画卷细细的端详着。岁月并没有亏待他,反而让他磨去了过多的戾气,变得更为威严。可在此时,这个在外人称活阎王的战神却被浓浓的悲伤笼罩着,好像在承受着无边的苦痛。 柳凤吟略生疑惑。 此人长相并不奸猾,倒更像是江湖正道。 所谓相由心生,莫非此间有什么误会? “谁?!”突然屋里的人出声喝道。 柳凤吟身体一僵。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果真厉害! 她倒也沉下心,大大方方的推开了窗户,一跃而入。 “父亲,好久不见。”说完就从黑暗的角落走出,一步一步的向着柳君辰走去。 柳君辰看着柳凤吟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平日里冷酷的脸一点点的柔和下来,眼神恍惚:“阿柔……” 柳凤吟挑了挑眉,对于柳君辰把她认成母亲有些诧异。这时她已经走到了书桌前,余光扫过柳君辰一直拿在手中的画卷。 乍一看,她还以为柳君辰拿的是她的画像,仔细瞧去才看出来画中的女子比她多了份空灵柔和。 “没想到父亲还未忘记母亲,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情了。”柳凤吟语气冷嘲的说道。 柳君辰这才反应过来来人到底是谁,他目光未移依旧看着柳凤吟,但原本的柔和已经全数褪去,变为了平日了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柳凤吟眼角微翘似是在笑,眼底却是一片寒冰:“看到我活着来这么不开心?” 柳君辰皱着眉,面色更冷:“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还不快回去!留在此处做什么!” 柳凤吟脸上的笑意消尽,她退后了一步,重新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话不受控制的从她口中说出: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父亲可以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残忍到如此地步。这四年以来,你的女儿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多次差点就此死去,这些你都知道吗?” 说完,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柳凤吟愤然擦掉这象征软弱的眼泪,竭力要控制这股让她觉得尴尬的情绪。 见状,柳君辰难免心软,蹙眉问道:“怎么会呢?你是家中嫡女那些旁支奄敢欺辱与你?” 柳凤吟冷笑一声说:“不被主家承认的嫡女算什么嫡女?不过是落阳之虎,拔毛之凤罢了。” 说完她用袖子狠狠地擦去了泪水,平复了一下后继续说,“我此番来也不是求取你的怜爱。我只是为十岁的我问你一句,当初为何会如此残忍的送还未通世事的我,去那龙潭虎穴之地。问完之后,你我父女之情就此断绝。” 柳君辰沉默了良久,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我也是为了你好,不管你信与不信。” “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却做着伤害我的事情,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断,你只管说给我听,多大的事我都可以自己承担。” 柳凤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抛开原主的主观情绪,按照她如今看见的一切推断下来,发现事情果不简单。 柳君辰也意识到了柳凤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娇弱的小姑娘了,他又沉思了一番后,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画卷卷起:“你知不知道菩浮派?” 柳凤吟点了点头,有些不屑:“就是那个传闻所谓为拯救苍生而出现的教派?”虚伪。 柳君辰对此也嗤笑一声:“什么拯救苍生,这世间最为阴暗之地就是那处了。却不想众人愚昧,还真把那处当做菩萨一样供着……” 柳凤吟在柳君辰渐渐了解了当年的始末。 当初柳凤吟的母亲便是菩浮派的预选圣女,却在发现教中如此黑暗之后,叛逃而出。 她遇见了柳君辰,本来以柳家的权势上下打点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柳凤吟六岁之时,菩浮派竟然派人来到了柳家,并说有天命之女降临此处,要将其带走。 柳君辰夫妇猜测出,那人所说的天命之女应该就是他们聪慧灵巧的女儿柳凤吟。 可是这是他们二人的骨肉!他们如何会同意将自己的孩子拱手于人! 觉察到柳君辰夫妇的不配合,那菩浮派便直接强行带走了柳凤吟的母亲,以此而威胁柳君辰交出天命之女。 柳君辰无法,只得用了最笨的办法,就是先冷落柳凤吟让她淡出众人的视线中,之后再直接送走,以此来保柳凤吟的一世平安…… 听完之后,柳凤吟抿着唇没有说话。 路上想了千种的情况,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可她并不尽信。 “你们如何知道我就是那什么天命之女?”柳凤吟问道。 柳君辰叹了口气,“你生来就带有别人修行百年才有的内力,出生那日更是有凤凰落在枝头长鸣,你的名字就是因此起的。且随着你的长大,你的特别就愈发明显。先不说对于什么的东西一说就会,就说你不时冒出来的各种想法真是闻所未闻……” 柳凤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那我的内力呢?我怎么没感觉到,而且每次修炼都没法凝聚到丹田处。” 柳君辰起身走到了一处书架前,拿起了一本不起眼的书籍,又在哪里摸了半天。后只听见“嘎达”一声,有一个暗格就凸了出来,他从里面拿出个精致的小瓷瓶,回到了柳凤吟的面前。 “当时事出紧急,我求到了我国国师那里,得他之力这才散去了你的内力封印了你的部分记忆,更用药物堵塞了你的经脉,让你成为他们所说的废材。” 柳凤吟对此默了默,心里感慨原来自己以前的设定本应该是玛丽苏的设定,结果命运无常的变成了废材设定。 “吟吟,你做好去承担一切的准备了吗?”柳君辰捏着手中的瓷瓶,认真的问着柳凤吟。 柳凤吟同样认真的看着他说:“我的人生里,只有迎难而上,没有退缩的道理。” 柳君辰欣慰的笑着,他走上前把瓷瓶交给了柳凤吟:“这才是我柳家的女儿!这个瓷瓶虽然不能解你的记忆,但却可以疏通你经脉。从今日起,也许你很快就会被菩浮派找到踪迹,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顿了顿后,柳君辰继续说,“当然只要我一日未死,菩浮派那群杂碎想要动你都需得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才是!” 柳凤吟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酷俊朗男子,眉眼轻缓:“你放心,我一定会变得很强,会把阿娘好好带回来。” “当然,若让我知道你所说的有半句虚言,也不要怪我做出些什么不该做的。”柳凤吟面色稍淡,继续说着,“如今我只听了你一面之词,选择相信你,希望你可以不辜负我的信任。” 柳君辰一愣后大笑着虚点了几下柳凤吟:“你这孩子,倒是机敏!像你阿娘!” 他背着手,在原地走了几圈之后,继续说,“自你母女二人出了事后,我日日夜夜都睡不安……这些年来倒也养了兵众三十万余人,柳家功法也修到了六重,本想着自己一个人打上菩浮派救出你的母亲。而今既然你来了,那么以后我们就共同努力,如此我相信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指日可待!” 第七章 嫌你蠢 自那日从柳君辰的手中拿过了丹药和功法后,柳凤吟就再也没有出过厢房。 运转数周天后,看着那天地之气一点点的凝结与丹田处。从开始的细若发丝,到如今已经有婴儿大拇指粗细的模样,柳凤吟紧蹙的眉眼终于慢慢的松缓了下来。 毕竟再这样一个世界里,若是一个人不能修习内力,那么就算身姿步法再过精妙,都无法与之有一斗之力。 既然答应了柳君辰要救出母亲,那么自身的实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再次睁开眼,柳凤吟清楚的发展自己的五观比以前更为灵敏,骨骼也比以前更为灵活。 耳朵微动,便可以坐在床榻上听到外面小厮婢女的说话嬉戏之声。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柳凤吟撩起衣袍脚下微动就再次回到了柳君辰的书房之中。 原本看秘折的柳君辰感觉到周身的空气,突然产生了一股子逆流。他一惊之下一边把手中的秘折丢入火中销毁,另一边掌风就向着刚刚出现异动的地方挥舞而去。 柳凤吟挑了挑眉,看着快速临近自己面额的手掌,腰身一折向着一旁躲了过去。 柳君辰看清了是柳凤吟,当下就五指成爪勾住了柳凤吟的手腕,之后双手快速的摸过了柳凤吟的各处骨骼,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不过短短三日你就筑基成功,已经到了一重了。” 柳凤吟却并没有特别高兴,因为刚刚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在柳君辰想要抓住她时,她没有任何能反抗的能力:“没想到内力等级差距这么大,我在你手下竟连一招都走不过去。” 柳君辰看着她不满意的模样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好歹我也比你多活了这些岁数,若是被你三日就追上了,那还得了。” 柳凤吟抿着唇没有应声,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刚刚被柳君辰抓住时的感觉,灵光一闪,似有所悟。但想要细究却又毫无头绪。 “你再抓我一次。”柳凤吟再次起身,话语随着身形向着柳君辰一起逼近。 柳君辰眉头微挑,知道柳凤吟肯定有什么新的体悟,也没推脱当下就将刚刚擒拿柳凤吟的招式再次用了一番。 柳凤吟这次更加专注的观察着柳君辰的手法,脚下快速的换着方位,竟阻碍了柳君辰一式,虽最后还是被抓到了,但和最开始那次比起来已经是惊天的变化了。 这时,她丹田处的气息有了细微的波动,转眼间内力竟然破了二重。 柳君辰眼睁睁的看着柳凤吟的变化,整个人都有些无语。他这个孩子怕是个怪物吧?原本三天破了一重已经算是极天才了,但人勉强还能接受啊。可转眼间又破了二重,这…… 想当年他从一重到二重可是经历了一年的光景。 两个人相顾沉默了半响后,柳君辰轻咳了几声说到:“既然你已经有所成了,那么我明日便设宴将你回归的消息告知众人吧。” 柳凤吟知道柳君辰是为了给她以更大程度的庇护,自然不会反对,就点了点头后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巩固突然晋升的二重功法。 第二日,刚刚天明,上京所有的世族贵胄都收到了来自柳家家主的邀请,说是庆祝自己的嫡女回归。 是夜,凡是收到了请帖的人家都陆陆续续的向着柳府聚集,一则是因为柳君辰那权倾朝野的地位,二则也是好奇那个传说中废材无比的柳凤吟到底是何方模样。 柳凤吟穿着华服站立在柳君辰的身边,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或打量,或惊羡,或嘲讽都未能让她那平淡的目光起丝毫的波动。 衣香鬓影,酒过三巡。 晚宴的气氛渐热,就有了那不长眼的,站起身拐弯抹角的讥讽着柳君辰,为何要把这等家族耻辱之人迎接而归。 柳凤吟还未说话,柳君辰就冷着眼看向那人点出了那人的姓名和身职后,直接吩咐管家将人扔出去,并表示从今日起,这家便和柳家为对立世家。 这个动作立马让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归于平静。原本那些恶意的眼神和话语一下子就消失无痕。 在朱雀国这个强者为尊的地方,与柳家为敌那就等于与全国为敌,哪有活的余地? 柳凤吟第一次被人如此赤裸裸的保护着,心下感动,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柳君辰压了下手表示保护自己的女儿是应该的云云。 并说这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若是柳凤吟觉得闷可以出去走走。 柳凤吟的嘴角微翘,把这份暖意记在了心田之中,后遵了柳君辰的意,离开了宴会中。 踏着青石板路,看着青天之上的一轮弯月,计划着自己如何能更快的从菩浮派之中救出母亲,让母亲可以和柳君辰早日团聚。 陡然间,她听到了某处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思忖一番过后,柳凤吟向着发声的地方慢慢靠近。 这才看到竟是三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正殴打一个人。因为树木遮挡,柳凤吟只能看见那被打之人蜷曲在地上,漏出了一抹青色的衣角。 柳凤吟不确定到底是何人,但结合今日所能来的人群和这几个人的穿着,也能猜到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所以她并不准备参合。 当她选择看戏后,却对上了那青色衣角主人的眼眸,柳凤吟凤眼微眯,起了兴味。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明明表面看起来怯弱卑微,实际上在那黑眸深处却盈着高傲与冷漠。 她觉得这个人应该和她是一类人。 有趣有趣,柳凤吟身形一动,就到了那三个人的面前。她看着那些人收不住的攻势,和瞬间惊恐的脸,嘴角轻轻勾起轻蔑的笑着。 手指弯起,脚下空踢,拉起其中一个人的胳膊,顺势甩向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你是谁?!”那三个人当下就被打趴在地上,羞恼的对着柳凤吟大吼。 “在主人家打人却问主人是谁?”语毕,柳凤吟踢了一脚近前的腰侧将人踢到了三米远的地方,“滚!” 那三人听到柳凤吟这样说,如何猜不到她是何人,想要发脾气但想想柳家的权势又把那口气生生的憋了回去。 “算你狠!等我告诉你家家主,看他如何处置你!”那人语带威胁的说完这句话就过去搀扶起自己的两个伙伴离开了此处。 柳凤吟看着他们离去,之后回头,淡淡扫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青衣男子:“人生最大的快乐便是随心,不要最后在伪装中迷失掉真正的自己。”说完,她也没等人家有所回应,就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青衣男子抬起的黑眸变化数番,看着柳凤吟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声。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了些什么。 …… 柳凤吟之后也没有再回到晚宴中,而是直接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撩袍坐在了石凳上,酙起酒盏细细的品味着期间的滋味,眉眼明明暗暗晦涩难辨。 突然,她听见有破空的声音从东侧传来,酒盏在指尖转了一周后,快速的向着那个方向打去。 “多日不见,长进不少。”男子低沉的声音犹如琴弦一般响在她的耳侧,柳凤吟招架着来人不断而来的攻势,眼睛在看到那人容貌的同时亮了几分。 依旧是一袭白袍,依旧是面具遮容,看着那熟悉的模样,柳凤吟语气中透着她都没有察觉到轻松:“你怎么在此处出现了?” “不错,还记得我。”男子手下依旧未停,眸中带着笑意,“那日分别,我就与你说过在上京再见,莫不是忘了?” 柳凤吟避开了他扫来的腿:“没忘,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寻来了。” 男子飘散退后,衣袂翩飞,落到了庭院中的树枝上说:“上来。” 柳凤吟挑眉看他姿态闲适的坐卧,觉得此场景委实眼熟。脚尖一点,提了丹田之中的内力,身子宛若乘风之云般的腾空而起,待到她稳住身形学着男子一样坐在树干上时笑着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坐在树上?上次见是如此,这次又是如此。” 男子抬目看向远处,有些虚缈:“也许是因为这更能让我感觉到自由罢。” “确乎如此。”柳凤吟闻着那四周萦绕的草木香气,看着疏星朗月,原本因为菩浮派而压在心间的乌云也散开了些许。 两厢无言,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却并未感觉到尴尬无趣,而是有一种难言的舒静安适在彼此之间荡漾着。 就这样坐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男子启唇道:“你的内力提升速度不错,但怎么原本熟练的腿脚功夫反而有所退步?” 柳凤吟也有些苦恼的点了点头:“这我也发现了,可能是因为身姿变得轻盈了,反而不好掌控了。” 男子毫无征兆的突然抬腿踢向了柳凤吟:“哪有这番道理?你现在放下以前固有的那些招式,认真的感受着空气的流动,顺着流动的方向去操控你的身体。” 柳凤吟原本已经起示的身形因为男子的话顿了顿,之后虽急忙集中精力感觉到了男子所说的那种感觉最后虽避开了,但因那一顿显得极为狼狈。 还未有所反应,身子便失去了平衡要往树下掉去。 柳凤吟看着不断靠近的地面,有些认命的闭了眼准备来个亲密的接触。却等了半响之后并没有感觉到预料之中的疼痛,反而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看着满脸精明,怎么竟是个蠢的?”男子有些好笑的看着怀里闭着眼的柳凤吟,眉头挑起。 柳凤吟听声睁开眼,挣脱了男子的怀抱,站立在地上。 “你怎么总是突然攻击?”柳凤吟有些气恼的说。 “难不成别人攻击你之时还会先给你打个招呼。”男子顺口回道,但在看柳凤吟脸色更加不好后,缓了语气说,“原也是指点与你,肯定会顾念着不会让你受伤。” 第八章 有个好妹妹 柳凤吟面色稍霁,觉得有些奇怪:“你为何多次帮我?” 男子对此并未回答,只是看着柳凤吟,裸露在面具外的那双桃花眼期间波光潋滟,让人猜不出真实的想法。 柳凤吟被他看的有些不适,先撇过头去。 “因为……”男子就在柳凤吟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突然开口,“好玩。” 说完就如同第一次离去之时一样。 在柳凤吟转头看过去之时,原本站立在她面前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柳凤吟看着空旷的院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摇了摇头踏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盘腿坐在了床榻上,回忆着自己这两日以来的几次动手经验,开始了有一轮的修炼。 然任何功法都是越往上越难以突破,是以柳凤吟此次又接连修炼了三天却依旧停留在二重,并没有任何新的进展。 神秘人也仿若人间蒸发了一样,自那次夜里出现了一次后,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这日,柳凤吟再次从修炼中清醒过来后,睁眼发现窗外已经大亮。想着自己自来了上京都未出过柳府的门,便决定今天出去转上一番,指不定会有什么新的体悟可以让她突破一下第三重。 换了新的衣物后,柳凤吟打开了房门,下意识的看了眼院中的树木,自然只有苍苍郁郁一片浓阴。 她面色顿了下后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向着大门处走去。 “这就是我们的废材嫡小姐柳凤吟吧,怎么今天不蹲在你那龟壳子里,跑出来放风了?” 然就在柳凤吟即将要踏出大门的时候,有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柳凤吟叹了口气,深刻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没脑子的人怎么如此之多。 她回过头看向来人,只见一众人里或男或女共有十余人,看装束应该也是准备出门的。 柳凤吟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最后定睛在一个容长脸,柳叶眉的姑娘身上,看模样,刚刚出声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目光下移,落在了那姑娘腰间的玉佩之上,柳凤吟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也定然是柳家之人。 “怎么不说话?怕了?”那姑娘轻蔑的笑出声,原本甜美的嗓音被扭曲成了尖锐的声响,“如果你今天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饶了你如何?” 柳凤吟本平淡无波的眼神微冷,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冷笑一声:“是谁给你这么大自信?不过内力修炼到一重罢了。” 本来柳凤吟能说出这姑娘内力的级别,一般人都应该反应过来柳凤吟的级别应该比她高才是,可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或者太过想要出风头了,竟然没有想到这方面,反而因柳凤吟的话而更加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说:“知道就好,所以赶紧跪下吧。” 柳凤吟:“……”她怕是遇见了一个疯子。 顿觉没意思的柳凤吟不愿意在过多的纠缠此处,与这种人言语太多简直掉档次。 却没想到她愿意放了人一马,那人却不想放自己一马,看柳凤吟要走还以为她怕了,当下就一记风刃向着柳凤吟的脚腕上甩去。 “看我先断了你的脚筋,给你一个教训。”那姑娘边说,边又加了两记风刃向着柳凤吟的另外一个脚腕冲去。 柳凤吟当下就火了,身子顺着那风刃的劲道微微往前漂浮一段,接着力又快速的闪到了那姑娘的面前,面容冷酷的捏着那姑娘的手腕子。 只听见“嘎巴”一声脆响,就断了那姑娘的左腕。 之后柳凤吟松开了手,退到了一旁冷眼看着那姑娘发出猪叫一般的声音。 “你想断我两双脚的筋脉,如今我却只断了你一双手,滚吧。”柳凤吟开口说道。 “你这人怎么如此狠毒!婉妹妹不过说你几句,你就断了她的一只手,你可知道对于练武之人而言,手有多么的重要。” 事情并没有像柳凤吟想象中的那般发展下去,原本站立在那个婉妹妹身边的一个少年又走了出来,义愤填膺的指责着柳凤吟。 柳凤吟顿觉好笑,这个什么婉妹妹的人一言不合上来就要断了她两个脚的脚筋这些人觉得理所应当,当时没有任何的反应。 和她如今依法断了那婉妹妹的一只手,就被指狠毒,并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群起而攻之。 这是什么道理?! 原本想要出门游玩的好心情因为这一而再的事故而败坏了个干净。 柳凤吟的眉头轻皱了一下说:“还有谁想要给那个什么婉妹妹报仇的,一起来吧。” 说完后,柳凤吟就看着对面的人群中走出来了五个人,感受了一下有三个内力为一重,而还有两个则为二重。 站出来后,这些人就大喝一声,直接向着柳凤吟攻击而来。 完全没有任何觉得自己群殴不光彩的意识。 柳凤吟的嘴脸始终挂着寡淡的冷笑,她看着那些一个个一副自己是正义化身的丑恶嘴脸,身形跟着打来的力不断的漂移着。 按着前几日神秘人所教的方法,柳凤吟现在就好如一片柳絮,力强她强,力弱她弱,四两拨千斤,借力而打力。 可再怎么借力终究还是要损耗自己的体能的,对于这种宛如车轮战一样的战术,柳凤吟除了开始的时候很快的解决了那三个一重的之后,剩下的两个就显得有些困难了。 但也并非没有办法,毕竟这两个人的技巧性和身法上并不如柳凤吟精妙,被打败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然这时原本站在众人中间的一个人突然暴起加入了战斗之中,柳凤吟看见此人眼神一凛,因为这个人她并不能感觉出到底是何等级。 那么只能说这个人在内力上是比她强的。 果然,战局因为有了这个人的加入,原本柳凤吟还占着的那点优势迅速消失殆尽,转变为了对柳凤吟而言极为不利的场面。 “还真是长见识了,还有这样砸场子的。”柳凤吟嗤笑了几声,脚下改变了方向向着柳君辰所在的方向退着。 “堵住她的后路,她想去找救兵!”后来加入的那个人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却是道破了柳凤吟的退路。 柳凤吟越打越吃力,她心下越想越觉得不能再逞强,于是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父亲救我!” “喊爹算什么本事!”有人痛骂道。 柳凤吟不以为耻,一边对敌一边笑道,“我有如此强大的爹,怎么不是本事?” “你!” 因为声音里添了内力的因素,所以不仅可以传遍整个柳家角落,而是直到现在还有余音在不断回响。 群起围攻的众人显然都没有想到,柳凤吟竟然如此厚颜,说呼救就呼救…… 而且她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不过,在他们眼前只剩下了两个选择——要么放过柳凤吟,要么就速战速决把柳凤吟处理掉。 还未等他想好到底选择那个的时候,柳君辰已经从东南角快速跑来,没多久就近了眼前。 在他看清柳凤吟被一群小屁孩子群殴的时候,原本就冷峻的脸更是染上了几分狠厉。 征战沙场,杀人无数所练就的强硬气势,这下没有任何隐藏的爆发出来。 只接住他一个眼神,让人忍不住的就双腿发软。 看到柳君辰已经来了,几个人就立马萌发了退意,但刚刚挪了一步,就被柳君辰一手抓一个犹如拎小鸡一样扔了出去。 之后,柳君辰一把扶住柳凤吟,紧张的看着她说:“有没有哪里受伤?” 柳凤吟咬牙道,“没事,我没受伤,就是有点力竭。” 柳君辰看着柳凤吟那透着苍白的脸色,心里的怒火燃烧的更加热烈。 他转过身看着那群人:“谁来给我解释下到底怎么回事!柳锦婉?!” 断着手的哎呦哎呦叫的柳锦婉听见了柳君辰叫她,当下跪在了地上,哭的一脸委屈难过:“家主,我知道你是柳凤吟的父亲,可你也不能任由她残害同族啊!你看我的手就是被她折断的,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柳君辰却并没有搭理她的那些话,而是直接问:“那为什么我的女儿会折断你的手?!” 柳锦婉被问的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只是哭着自己手断了,好疼,以后怎么办。 第九章 昔日废物 柳君辰懒得废话,冷笑问柳锦婉:“疼吗?要是折断你另一只手,也就不疼了吧?” 柳锦婉被吓的哭都哭不出来,几人更是害怕于柳君辰的气势不敢说话。 见状,柳君辰又转头问:“吟吟,你说。” 柳凤吟恢复了些许力气,把经过告诉柳君辰,柳君辰听完怒火中烧,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地上一人旁边,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人的脚腕怪异的扭在一旁,已然是废了。 “你既觉得习武之人手最为重要,那我留你手,废你单脚,想必你心中也是无怨的,现在,都给我滚!”柳君辰喝道。 柳锦婉单手撑地爬起来,看到毫发无伤就脸色发白的柳锦婉恨的厉害,不想就这么结了,顿时凄厉的尖叫:“家主,我也是主家一脉,你不能因为这个废物这样对我!” “哈哈,你们一群人被一个废物打成这样,岂不是更废的废物。”柳君辰没说话,柳凤吟忍不住笑了。今日一番打斗,倒是让她的身法趋于成熟,此时心情正好。 “贱人,有种你跟我在十日后的擂台赛一决生死,我一定让你好看!”柳锦婉捂着断手恨声道。 “比就比。不过到时候不能以多敌少,婉妹妹你可记得多长几只手。”单打独斗,就面前这些,她一个也没放在眼里。 “我们走!”柳锦婉气死了,又怕极了家主,找了个台阶匆匆带头一窝蜂的跑了。 落在最后面的一人,也就是后加入战局的那人像毒蛇一样看了柳凤吟一眼跟了上去。此人内力比她高,身法也不弱,可让柳凤吟放在眼里,他还不配。 “那人是柳韵纯的兄长柳子询,内力已经四重,你要小心。”柳凤吟不认识在主家的人,柳君辰认识,只能提醒女儿。 “柳韵纯?”柳凤吟提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眯起眼睛。 “这一支敢如此欺辱于你,也就仗着柳子询依附主家,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你伤了柳韵纯,他定不会放过你。”柳君辰早已调查清楚女儿在旁支一脉的经历,可他毕竟是柳家家主,不能无缘无故对柳成一脉动手。 “来得好。”柳凤吟笑:“我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对她来说,除了生死都不是什么大事,原身既然是死于这一脉,自然由她出手做了结。 柳君辰对女儿如此无惧既是开心也是担忧,想到女儿受过的苦,眼神逐渐坚定。 不管遇到什么事,就算拼着家主名声不要,他自会护女儿周全。 柳凤吟出门遭遇了这么一遭,也没什么心情继续逛街,干脆返回去继续修炼。 十日后,上京比武擂台赛。 朱雀国崇尚强者为尊,一年一度的擂台赛自然是举国欢庆,加上正逢秋日逢火节,全城从午时燃起火把,装饰彩带。身着艳丽红衣的少女蒙着面纱在半空中起舞,周身舞动着游龙般的水流。 地上赤着上身的壮汉敲击大鼓,火焰形成的凤凰从大鼓中一路飞向空中与少女身侧游龙相撞,交汇中升腾起轻薄的水汽,半空宛若人间仙境。 让从现代过来的柳凤吟忍不住从软娇中探头出去看。 此时将军府的队伍已经到达比武场附近,武场之中不可骑马,亦不可乘轿。 柳凤吟从轿中下来跟在父亲身边到比武场登记。登记完成,柳君辰跟柳凤吟告别,他是镇国大将军,作为此次比武的公正方,自然不能跟她呆在一处。 “哈,没断奶的缩头乌龟终于离开爹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尖利的女声吸引了一大片注意力。 柳凤吟转身就看到——接好断手的柳锦婉,身后跟着一群小弟,站在那里圈出的一整片空地里。旁边跟着的,正是穿着白衣做出一副翩翩公子模样的柳子询。 柳凤吟目光落在那身白衣上,忍不住摇摇头。 与她见过的另一个穿着白衣风光霁月的人相比,这人就算长的不差,周身气质也是跳梁小丑。 此时许多人看着,柳凤吟自然不会丢将军府的脸,于是看跳脚的柳锦婉语重心长:“婉妹妹啊,单打独斗你又打不过我,群殴你又怕我爹,手下败将还秀什么存在感,还不快快跪下求我放你一马?” 柳锦婉气的脸都红了:“你不就仗着有个好爹欺辱旁支,偷袭断我手腕吗,现在颠倒黑白牙尖嘴利有什么本事!” “哈哈。”柳凤吟又笑了起来:“几日不见,你这胡说八道的本领倒是更上了一层。怎么,打不过我,就恨自己没个好爹?” “你!” “休得逞口舌之快,有种上台比试!”眼看周围人指指点点,柳子询打断柳锦婉的话冲柳凤吟道。 柳凤吟抚掌而笑:“我柳家自是能动手绝不多逼逼,还不是婉妹妹非要跟我话什么家常?” “你!你!你!”柳锦婉虽是听不懂逼逼两字的含义,可话里的讽刺气的双手发抖,连说三个“你”字恨不得咬死她。 柳凤吟自然也不会跟她一直废话,衣袂翻飞,转眼已在擂台上。一摆手低头看他们:“谁先来?” “我来!” “别,婉妹妹,处置这种贱人不劳你脏了手,让我先来。”个子不高的年轻人慌忙拦住柳锦婉,姿态潇洒的上了台。 柳凤吟遗憾的看了柳锦婉一眼,能亲手再揍一顿这人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眼看两人准备开打,就连围观群众都已经挤了个水泄不通,司法的官员匆忙挤进来喊道:“等一下,擂台还没开始,这不合规矩!” 柳凤吟对面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就那天围攻柳凤吟,面前女人表现出来的气势,他是有点怵,有人及时叫停最好。 “真是没意思。”柳凤吟笑吟吟的看着台下。 “我朱雀国尚武,私人恩怨司法断不了,那就约擂台,这是自古的处理方式,岂能因规矩弃了。既然上了擂台,哪有没打就下来的道理。”正值中断比武,人群后方传来一人说话声。 柳凤吟抬眼一看,从人群过道走进来的可不就是一脸阴鸷的国字脸柳成? 他身边跟着遮着面纱,一脸仇视盯着她的人,可不就是原身的仇人柳韵纯? 现在好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齐齐整整。 第十章 远道而来的大师 “父亲。”柳子询低头恭恭敬敬的跟柳成打了招呼,随后一脸震惊的盯着自己内力全无柔弱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妹妹:“韵纯,你这是……” 柳韵纯右手贴住脸,眼里流着泪怨恨道:“都是柳凤吟这个贱人,她毁了我的脸,我发誓要让她不得好死,一想到以后我的脸就要如此,三日前在练功途中灵气逆行,如今经脉全废……” 她越说越恨,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对习武之人来说,筋脉全废比死都可怕。往后只能如同废人一般生活。 听完这一席话,周遭的人群看着柳凤吟目光也不对了。同是一家人,多大仇要如此欺辱旁支。 反倒是柳凤吟闻言忍不住嗤笑:“比武对决,生死有命刀剑无眼,我能划你的脸,你自然也能划我的,自己没出息经脉逆行,也能怪到我头上,心里如此脆弱干什么学人家比武,不如回家玩过家家。” “好一句刀剑无眼。” 此间这么热闹,擂台中心裁判席的人总算挤了进来。 为首的自是镇国大将军柳君辰,不过他的身侧还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长袍,头上有羽毛装饰的老者。手中持着一串菩提子,正是刚刚说话的人。 老者慈眉善目,脸上一副大慈大悲看破红尘的模样,就算走进圈内也并无理会柳成一行,而是把温和的目光落在柳凤吟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镇国大将军的爱女柳凤吟小姐了吧?” “是我。”他的目光给柳凤吟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就在此时,柳君辰上前一步,引过众人的注意力介绍道:“这是菩浮派长老,般若大师。吟吟,见过大师。” 柳凤吟心中一凛,面带笑容,道:“大师你好。” 老者身份一出,台下众人一阵喧哗。更是有平民五体投地向他跪倒,齐齐道:“见过大师!” 般若大师双手合什行了一礼,只是这一礼不是向着柳君辰,也不是向着跪倒的平民,而是南方天空。 随着般若大师行礼结束,他的手掌间亮起一束温和的白光,带着暖意盈盈落在跪倒的人群中。而他本人,则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看上去圣洁不已。 柳凤吟面上不显,心中警铃大作。 她如今经脉不过通了几日,内力还只是二重,这菩浮派的长老就寻上门,就算雷达也没这么准吧? 再看柳君辰,发现他并未警示自己,眼神带着几许安慰,柳凤吟心下稍安。 再看这位长老,金光白光尽皆散去,恢复了一个仿佛普通老人的姿态,慈眉善目的站在那里,而柳凤吟则是感觉白光过后身体稍轻,看来这个菩浮派也真不是单单做戏而已。 “谢谢大师,大师大恩,没齿难忘!”柳凤吟还在沉思,就听台下一个激动的女声。 定睛望去,刚刚白纱蒙面的柳韵纯已经摘下了面纱,脸上自己割出来的疤痕也消失不见一张娇媚的脸蛋只是有些苍白而已。 虽然经脉依旧是废的,可造成经脉废了的脸是好了。这才让她如此激动。 “不过举手之劳,这也是你的缘分。” 等承了柳韵纯的谢意,般若大师又转身看向柳君辰:“将军,在下觉得这位所言不错。” “朱雀尚武,上了擂台,自然没有没打就下去的道理,既然我们是擂台公证人,不然这场也就此履行职责好了,不过他们既然破坏大赛的规矩,那作为惩罚,就此在本次大赛除名,你觉得如何?” 柳君辰看向自己女儿:“既然是大赛规定,自然要征询参赛人的意见。” “听大师的!” “大师所言甚是!” 台下刚刚被圣光照耀过的群众自然不会反对,柳成一脉刚刚受了恩惠,更是一脸激动的喊。 柳凤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将要面对的菩浮派在普通人中的压力,她微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道:“我没意见。” 她来参加擂台,本来就是为了帮原身报仇。 名次不重要,这些人一个一个付出代价,才重要。 擂台已经摆了出来,柳锦婉眼睁睁看着她跟柳凤吟的私人恩怨转移到跟柳家旁支一脉。 不过对这种发展更是喜闻乐见。 唯一坐立不安的,就是赶鸭子上架为柳锦婉出头的年轻人。 他紧张的做了半天背景板,没有得到丝毫关注,此时擂台一开,首先就是签订生死状。 看到擂台上生死自负的约定,心里就是一抖。等站在擂台上,看着柳凤吟更是紧张的呼气都难。 “咚” 锣被敲响,年轻人压下紧张,“呀”了一声就冲了上去。眼前一花,臀部传来重击。 脑袋里一片空白,接着在人群的惊呼声中落地。四肢酸痛,艰难的爬起来就看到自己已经在台下,擂台上的柳凤吟目光都没有给他,扭头看柳成:“下一个。” 人群哗然。 年轻人对战没有看到事情经过,可他们看到了。 柳家的废物大小姐柳凤吟,在年轻人扑过来的瞬间身法轻盈的仿佛风中一片落叶,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把他踹下了台。 招式像极了家长揍自己调皮小孩般戏耍,可能如此戏耍,自然是差距极大的结果。 而那位年轻人既然敢出头,自然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就算在上京,虽不是数一数二,自然也不是太差。 这个废柴,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我妹妹的仇,自然要我亲自来报,若是还有其他人跟她有仇,且给我一个面子。”柳子询说完飞身而上,站在柳凤吟面前。 他一上台,周遭的空气都是一窒。 这是真正高手的气势,当然,也是柳成一脉内力擅长操纵气流的结果,与刚刚的戏耍自然不可相比。 柳家的内力共十层,每一层往上都比前面更加艰难,就算修炼最高的柳老爷子,也只以八十四岁高龄到九成,并未至大成,柳家家主今年四十出头已是六层,已经是少见天才级别的人物。 而五层更是一个分水岭,虽然柳子询如今并未到五层,可他今年也不过二十四,甚至让主家破格把他从旁系提为主家的继承人,这样的天赋,足够惊艳。 可柳凤吟是从无数的生死之战才走到今天,这样没有经过厮杀只是压力的气势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柳子询抬手,周身的气势化为风刃密不透风的朝她飞来,本人更是贴在其后飞身而上。 第十一章 杀招 柳凤吟闭上眼睛,整个人如柳叶一般融入风中,从每一片风刃中穿身而过,双掌抬起,跟柳子询攻来的右手贴身,食指中指并拢,如刀一般直戳在他关节穴位处。 两人一触即分,站在台上。柳凤吟睁开眼睛,脸色如常。虽然内力而生的风刃比较麻烦,可终究逃不开杀伤的套路。 柳子询右手微微发抖,面带诧异:“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垂在身侧。 柳君辰面色凝重。他与女儿相会不足一月,只见她用过匕首,可短兵与长兵相接,是绝对吃亏的,更何况是以诡秘跟防不胜防著称的软剑。 被担忧的柳凤吟淡定的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 要说兵器,她是有些遗憾,虽说惯用匕首,可她最习惯的是手枪,如果手里有枪,她自然让这人体会什么是防不胜防。 柳凤吟持匕首飞身而上,两人兵器相接,发出清脆的金石撞击声,很快,柳君辰面色更是凝重。 就像他所料一般,软剑在与匕首相接,长出的部分像蛇一样弯曲,在柳凤吟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虽是皮肉伤,看上去却是触目惊心。 尤其柳子询以内力见长,虽说身法不如柳凤吟轻盈,可对气流的操控密不透风,几乎是逼的柳凤吟无处可逃。只能在间隙间喘息。 两人再度相接,柳子询刀尖划过她的脸,留下一丝血痕,软剑如往常般被匕首刀尖抵住,抵住的剩余部分像蛇一样穿刺向柳凤吟的太阳穴,显然已是下了死手。 柳子询更是扭曲一笑:“死吧。” 距离如此之近,他看到的是一张秀美的脸,虽是带着血痕,但美的惊心,而这张脸的主人,眼神并未出现他所预料中的慌乱,而是一如往常的平静而冰冷,甚至带着两分嗜血的残酷。 他发现不对已经晚了,抵着软剑的匕首仿佛没有握住一般划向一旁,只差一寸就刺入身体的软件离那张脸越来越远。然后砍到了肩膀。 血花飞溅。 只是剑的落下处与他原本要刺的位置相距甚远。 柳凤吟的身体以一种扭曲而匪夷所思姿态避开了他的剑。 接近着,丹田处传来一阵剧痛。 周遭被封锁的空气渐渐开始流动,柳凤吟因为窒息涨红的脸渐渐恢复如常。而他握着的匕首,在柳子询的丹田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转了两圈。 血流如注! 柳子询茫然的跪在擂台上,右手紧紧捂着被废掉的丹田。 “子询!” 凄厉的喊声跟柳成的杀招飞速而至,柳凤吟明知自己躲不开,依旧尽力挪动脚步。 她不想死! 一道青色人影挡至他身前,衣袖一挥,柳成“砰”的一声摔回地上。起身吐了一口血。柳君辰面色冰寒:“既是擂台,你插手什么?” 即便是他的女儿差点被杀死,他都没有出手,因为这是规矩,可柳成这个老匹夫怎么敢! 柳凤吟被扶住,源源不绝的内力从父亲的手臂间传了过来,她看着台下受伤不轻的柳成微微一笑。 如今,柳韵纯经脉被废,天才柳子询丹田被废,柳成重伤。 柳家旁系跟将军府有仇,以前得罪不起的人,自会棒打落水狗。她自己也能帮一把手。 看着往日欺辱原身的人面对悲惨的未来,她也总算做了些什么。 柳凤吟能看出来的局势柳成自然也看的出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起身双膝一曲跪在般若大师面前,双眼通红,老泪纵横。 “大师,我儿不能这么废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的希望已经没了,虽不知菩浮派的人跟将军府有什么仇,而如今,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菩浮派的大师。 “大……大师,求……求你为我们做主!”早已被吓呆的柳韵纯此时才回过神,匆忙跪在父亲身边。 “令公子刚想致我女儿于死地,诸位都亲眼所见,现在技不如人,又要求人做主了?”柳君辰站在女儿面前寸步不让。 般若大师此时并未理会二人交锋,而是面带笑容打量着柳凤吟,许久之后,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再抬头,又是那个悲悯众生的菩浮派长老。 “我只是一个公证人,什么都做不了。”般若大师微微沉吟,转头看向柳成,又看了一眼在状况外的柳锦婉:“我只想提醒诸位,擂台三人一局,还未结束。” 柳成抬头,眼睛一亮。 自古擂台生死斗,从来不是单对单,而是以守擂分胜负,未免车轮战不公平,一人面对的对手至多三人。 虽然柳凤吟第一局的对手太水,可柳子询着实不好对付,虽被废了丹田,可她也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此时被柳君辰扶着才能站稳。仿佛随便一个人就能把她推倒。 般若大师此言一出,安静站在父亲身后的柳凤吟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眉间的血痕,因为伤痕极细,流出的血只有一滴,此时被她擦掉,只留下一抹艳色。 她今日身着青衣,半边身子被血染红,看似伤痕严重,实则只是皮外伤,力竭也是因为柳子询操纵气流封锁周遭空气难以呼吸。 此时随着父亲内力输入早已恢复大半。 她站直身体,抬起匕首,淡然看着台下,语气森然冰冷:“还有谁?” 此话一出,刚刚骚动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谁也不知道,一个传说中的废柴为何会有如柳君辰一般经历无数生死的凶悍气息,可即便如此,也无人敢再上前。 就连提出这场比试的柳锦婉也开始犹疑。 一是柳凤吟太过凶悍,尤其是她的对手的下场,柳韵纯经脉被废,柳子询丹田被废,虽然第一场的少年除了丢脸没受伤害。 可说不准她那时心情好呢? 此时趁他病要他命是能出一口气,可在场的人,除了被废经脉的柳成一脉,其他人还真跟柳凤吟没有那么大的仇。 尤其是,她父亲还是镇国大将军。 权衡利弊,硬是无人敢应。 “我数到十,若是无人,就算我守擂成功了。”柳凤吟道。 “一,二……十。”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柳凤吟笑着看向台下:“承蒙各位抬爱。” “咳咳!”柳成又是咳出一口血。 今日他只带了女儿过来,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伤了儿子的女人走下擂台,有心上台拼命,可他被柳君辰一掌打成重伤,上去拼命别说给儿子报仇,只是上去给柳凤吟的战绩添上一笔罢了。 甚至,他完全能够想到今日后的柳凤吟。 一战成名。 被看做废物的嫡女,只以二重内力废了柳家四重的天才,这样的资质,自是不会有人与她为敌。 一想到如此,他的心更是在滴血。 “柳长老。”般若大师持着菩提子走到他身边。 “大师,你的恩情我记下了。”柳成咬牙说道。 虽然般若大师什么都没做,可站在他这边,就已是极大的帮助。 “我什么都没做。”般若大师笑的和善,继续道:“我只想提醒柳长老,擂台上要守规矩,台下可没什么规矩,越是天赋异禀的天才,越容易中途夭折。” 柳成微微一顿,此时他若是听不懂般若大师的意思,也白走到现在的位置。 他苦涩的摇头,死死握紧双手压下心中的不甘:“柳凤吟是不算什么东西,可柳君辰,倾我全家之力,也难动他分毫。” 买凶杀人他在柳凤吟下擂台的时候就想过,可柳君辰才是他们始终无法逾越的大山,尤其今天以后,定会把女儿保护的密不透风。 般若大师抚掌而笑:“今日,我菩浮派寻柳将军有些小事,他怕是无暇顾及爱女。” 柳成欣喜若狂,双膝跪地,给般若大师行了一礼。 第十二章 调虎离山 白天的事这样就算过去了,就在柳凤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忽然看到柳君辰慌慌张张出门去了,临走之前连句话都未来的及与她说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凤吟心下好奇之余随手拦住同样匆匆忙忙的小厮。她记得这个小厮正是在柳君辰身边贴身伺候的,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小厮如实相告道:“老爷方才正在看书,不想有封信件直直飞插进老爷身后的墙上,看完信后他就出去了。” 别说是柳凤吟好奇了,就连他也同样怀着好奇之心,这许多年来,除了送小姐离开那次,他可还从未见过老爷像今天如此着急,想来定是信上写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柳凤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厮离开后,她内心却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天命之女的身份暴露了? 摇摇头,又觉得般若大师表现的并不像认识她一样。纠结半天也没能得出个头绪来,索性在院子里寻了个空旷的地儿喝起酒来了。 算是托了李白和苏轼的福,柳凤吟总觉得古代的酒别有一番滋味,如今,眯眼睨着自己手中造型精致的酒杯,再次小酌一口,竟只觉得不过如此而已。 这边柳凤吟在院中喝得正欢,眼见不远处树枝下阴影若有似无地动了动,柳凤吟不住嗤笑一声,今天吃的亏还不够这群人长长记性吗?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偏要在这种时候出来扫兴! 她随手将杯子往暗处一扔,便听到一声惨叫从阴影中传来,看似柔弱无力的随手一扔,可是差点把黑衣人的命根子都砸碎了,还好他闪得快,只砸中了大腿! “呦,怎么?就你这点身手还敢学别人杀人越命?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柳凤吟不动声色,暗暗把自己防身用的匕首攥在手心里。 “呵!天真!”站在暗处的黑衣人突然抬手,只见一瞬间四周立即出现三个与他一样内力四重的高手! 四个!她自己都才两重内力!柳成这次为了弄死她可真是花了大价钱! 一时之间,四道风刃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朝她接踵而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哪怕手中握着匕首,这次恐怕也真的插翅难飞了! 柳凤吟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怪不得柳君辰会收到神秘信件,原来一切都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柳君辰,永别了,神秘人,永别了,这个神奇的大陆,永别了……恐怕她对原主的承诺真的做不到了,对不起…… 呵……这一次,说不定她真的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了。 “砰——”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闭着眼的柳凤吟没有感到意料之中的疼痛,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四个倒在地上呼天喊地的黑衣人。柳君辰居然回来了! “该不会是吓傻了吧?”柳君辰伸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弹在柳凤吟头上,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险了。 不顾旁边还有自己的父亲在场,手起刀落之间,四个人头已干脆利落地拎在柳凤吟手上。 小小女子穿着一身红衣站在月下,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溅了不少的血。 若是换了别人,柳君辰竟然是看都不屑看她一眼的,偏偏此刻,柳君辰眼中的她竟比世间任何女子都要美丽,甚至完全不输她的母亲。 红衣染血,美人如花。 “这群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真当家里有个天才儿子就可以欺负我柳君辰的宝贝女儿了么?”柳君辰冷笑一声,看着地上四具无头尸心中一片冰冷。 听说第二天当柳韵纯醒来发现自己床上多了四个无头尸的时候,都快被吓疯了,当然,这事柳凤吟毫不知情。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血脉受阻的柳凤吟在神秘人的帮助之下,竟然隐隐开始有了突破,原本只是两重内力,不过短短几天时间竟然突破到了二重内力巅峰! 这点,就连柳君辰都跟着啧啧称赞。 柳凤吟尝到甜头,试着用柳君辰教她的修炼方法,不断回忆神秘人对她的指导,强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修炼了整整三个时辰。 在这整整三个时辰里面,她无数次想要冲破瓶颈,却没有一次成功的,顿时气上心头,硬着头皮开始靠蛮力硬冲。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柳凤吟便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丹田处传来的胀痛感觉,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痛楚也越来越强烈。 “噗——”一口血喷在窗上,柳凤吟随即也两眼一昏。 等她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到了后半夜,床边还坐着两眼通红的柳君辰。 “父亲……”柳凤吟声音还带着一些嘶哑。 “你可算是醒了,刚刚实在太让为父担心了!!明明知道自己修炼受到阻碍,干嘛非要硬冲?” 柳君辰实在是气急了,拿起床头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扔给她,便大步走出房间,还“砰”的一声把门摔上,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生气了似的。 柳凤吟无奈地揉揉额头,看着外面高高悬起的月亮,忍不住叹了口气。 窗户突然被打开,柳凤吟赶紧换上笑脸,对着窗户甜甜地叫了一声父亲。 “我可不是你的父亲。”慕容承光在约定地点等了许久,迟迟不见柳凤吟的身影,担心她的安危才会过来,谁曾想,一来就看到这一幕。 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柳凤吟赶紧把自己受伤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说着,慕容承光便要上来掀被子。 “你这是在关心我?”柳凤吟柔柔一笑,看穿他的本心。 “你若死了,我可不就少了个白得的女儿了么?”慕容承光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便能够知道伤的大概不重,对于自己心中那一身而过的紧张很是不屑,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而已。 “也罢,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便让你躲懒一日,明日开始一切照旧。记得想我~”慕容承光悄声在她耳畔低语。 柳凤吟面色微红,连带着耳根处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她的这种表现很大程度上取悦了慕容承光,使他离开柳府前心情也还算愉悦。 第十三章 陷阱 柳君辰因为记挂着自家女儿修炼突然遇到瓶颈的事情而彻夜不得安寝,偏偏前几日那封信的事情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没时间好好处理此事。 若不是柳凤吟从小被封了经脉,现在哪里还有分支一脉的那些事儿?又哪里会让柳凤吟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念及此处,柳君辰更加重了对柳凤吟的愧疚,很是急着想要弥补,这不,才刚得了空子就赶紧上前为柳凤吟检查一番。 “父亲,我的修炼究竟为何受阻?”柳凤吟疑惑问道。 明明感觉自己已经到达巅峰境,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突破了,可是每每想要突破之时都会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这……你的血脉竟然自己发生了变化!”柳君辰面色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嗓音中带着些许惊讶和满满的沉重。 柳家的功法一向都是认主的,她能在血脉发生变化之前修炼到这个境界就已经十分了不得了,不过,这也意味着,柳凤吟已经不能修炼之前的功法了。 从今往后,她必须要尽快找到或者自行创造一套属于自己的心法,否则修为将会一直得不到提升,永远地在二重内力徘徊。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相对于柳君辰的惊讶和沉痛,柳凤吟反而没什么感觉,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事实。毕竟,穿越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更何况是别的? 柳风吟当然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静下心来,慢慢修炼。 与此同时,一个总算让她能够觉得舒心的消息传了过来。 神秘人帮她找到了那些菩浮派人的一处秘密场所!而且就在朱雀国中! 趁着夜色如潮,慕容承光穿着一身黑衣叫人降临在竹海当中,看着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唇畔总算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只身夜探菩浮派的秘密场所这种事,估计也就你这个丫头才能想的出来了。”菩浮派在大陆上的地位当然是不用提的,而他们的每一个秘密场所当中都充满了危险。 身为三大派之一的菩浮派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神秘的,当然,探秘的路上随时有可能丢掉小命,这才是大多数人不愿意对菩浮派追查到底的原因。 “若你怕了,尽管走。”柳凤吟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丝毫没将神秘人的调侃听进去,脚下只是一个用力,身子便凌空而起,在空中虚踏几步,转瞬消失不见。 慕容承光目光一闪,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用这种方式在空中“踏空而行”,并且速度如同鬼魅一般,如此之快。 来不及多想,他也赶紧凝聚内力追了上去。 在夜色遮掩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凝香阁”。 凝香阁是上京为数不多几个有卖奴隶的地方,里面的奴隶一旦到了主人手上,便可以任由主人为所欲为,命如草芥,十分卑微。 而菩浮派的秘密场所就在凝香阁最深处的地下,这可是慕容承光花费不少心思才打听到的,原想着能博美人一笑,谁知,某些人根本就不领情。 慕容承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笔生意做亏了。 “不对,里面怎么这么安静?”慕容承光的内力比柳凤吟要高一些,两人还站在凝香阁院子里,慕容承光就已经听到深处的安静了。 按理说,没有哪个门派的秘密据点能够做到不发出一点点响动,除非……里面有埋伏!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慕容承光点点头,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偏大,两人一路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然而,无论两人再怎么小心谨慎,等他们终于来到那个所谓的秘密据点的时候,里面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可恶!”柳凤吟情急之下一声咒骂脱口而出,慕容承光明显感觉到身边这女人的心情不是很好,知趣的什么话也没说。 “接下来该怎么办?”柳凤吟转头看向一侧从始至终没发出过一句抱怨的神秘人,目光中充满了认真。 “来都来了,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呢?”慕容承光摇摇手中折扇,一派潇洒姿态。 柳凤吟点点头,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无论那些菩浮派的人有多么神通广大,总不可能在逃跑的时候不留下一丝痕迹吧?说不定这地方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本着这样自我安慰的想法,两人决定分头行动,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大,但搜起来可真真切切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地下一共分为整整四层,而四层里每层都至少有上百个房间,就这还不包括一些大厅之类的,里面的东西也是多而杂。 不过……搜了整整一夜,还真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天干夜燥,小心火烛!” 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更夫的声音,柳凤吟这才注意到原来已经五更了,忙去找了神秘人一起离开这里。 再怎么说,她也是柳府的嫡小姐,更在几天之前一战成名,如今多少人的眼球都盯在她身上,说是在这种时候传出夜不归宿的风言风语,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今天没有收获,并不代表明天也没有。柳凤吟已然下定决心次日独自前来继续搜查。 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点线索,她不甘心就这样轻言放弃。 然而,当她孤身一人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等待着她的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柳凤吟轻车熟路地来到上次搜查过的地方,不料,就在此时,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她罩了个严严实实,当她发现自己中计时候,为时已晚。 手中匕首对着大网不断用力,甚至用上自己全部的内力,也未能见大网有丝毫损坏! 中计了! 柳凤吟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然而,在这张大网面前一切的举动都变得那么的可笑而又悲哀。不仅没能让她挣脱这张大网,反而感觉到网在越收越紧! “铛——”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不知何处突然出现一把白色的折扇,是神秘人的扇子! 希望再次燃起,慕容承光把折扇收回,伴随着“铛铛”两声脆响,原本在她身上坚固异常的大网突然间变得四分五裂。 “你!”这是合同彪悍的实力!柳凤吟再一次被神秘人惊人的实力所震惊到。 “还不快走?!”慕容承光一把扯过柳凤吟的胳膊,二话不说,拉着她就是一顿狂奔,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直奔柳府而去。 第十四章 暧昧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就在两人即将回到柳府的时候,身后也有一个人已然追了上来,冲着前面的柳凤吟伸手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别说是才二重内力的柳凤吟了,哪怕是旁边修为高超的慕容承光,被打中了恐怕都不会太好过。 柳凤吟心下一惊,感受到掌风离自己越来越近,侧身想躲,然而,那掌风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她往哪边偏,它往哪边过。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急,柳凤吟咬牙运起自己全身内力转身朝着掌风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已早已有人快她一步先行把那张掌风击落。 柳凤吟见此赶忙把匕首朝着掌风挥出的地方掷了过去,正好砸中后面菩浮派的人,那人吃痛惨叫一声,不再追来。柳凤吟趁着中间间隙赶紧把神秘人拉到其他地方。 不过一闪身的工夫,两人就来到了柳府后院竹海当中,这里已经算得上安全了。柳凤吟略微放松下来,一阵微风吹过,她这才闻到空气中有隐隐的血腥味飘过。 “你受伤了?”柳凤吟略微显得有些惊讶,想起之前见他一人只用一招就把四个四重内力的高手打趴下,忍不住额头直冒冷汗。能把他给打伤的人,得有多厉害啊…… “嗯。”慕容承光点点头,当下从衣摆撕下一块儿布条,动作干净凌厉,看起来十分熟练的模样使得柳凤吟一阵心疼,立刻想起来这人也是因她才受的伤,一时间觉得有些愧疚。 “我来吧。”柳凤吟内心明明想对他说些软话,可是脱口而出的时候就莫名变成了这冷冰冰的三个字。 “嗯?”慕容承光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得十分诡异,不过还是如她所愿,把自己受伤的右手递到她跟前。 那只手不知何时早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柳凤吟看得一阵心疼,接过他手上的布条,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认真地为他擦拭伤口。 伤口其实并不是很长,也没有到达深可见骨的地步,甚至她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伤口可以流出这么多血,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看到这伤口的时候,柳凤吟心中更多了一丝不明的情感。 那种心情很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形容。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我只知道,有人又一次爽约。” 柳凤吟闻言,面色闪过一瞬潮红。爽约……明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清清白白的,偏偏被他说的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柳凤吟白了他一眼,只安静的替他包扎伤口,不再开口说一个字,而他也只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周围温度也在不断上升。 明明两人之间什么也没做,只是替他包扎完伤口之后,柳凤吟的脸色变得更红了,更逗得慕容承光哈哈大笑。 “就连与我直视的勇气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个小丫头是如何能惹上菩浮派那些人的。”慕容承光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眯着眼睛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试探道。 “这是我的事。”从他手上抽出自己的手,柳凤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脱口而出的话再一次变得十分高冷。 “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柳凤吟偏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种打探的目光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让人着实喜欢不起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知菩浮派的人为何突然撤出秘密地盘?”神秘压着嗓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连声音中都透着一丝危险。 柳凤吟摇头,不管是为什么,其中一定有诈。 “既然知道,还不小心些?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转眼间,慕容承光又恢复了往日里一派潇洒淡定的模样,前后转变之大让人忍不住咋舌。 当柳凤吟反应过来的时候,空旷旷的竹海里又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四下张望一眼,见到周围确实四下无人,柳凤吟更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和她装神秘是吗? 可别忘了,她前世可是一个杀手,还是一个顶尖杀手。 她想要知道的从来就没有查不到的。 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幽香,柳凤吟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脚下用力再一次凌空而起,朝着香味追了过去。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在前几次看到神秘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往后一定要查到神秘人的身份。于是,她找人做了一份香粉。 这种香味儿很不容易察觉,非常适合用来追踪别人。 一路朝着香味所在的方向跟去,柳凤吟就不相信今天自己还查不到他的身份! 然而,就在柳凤吟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一定能够达成所愿的时候,神秘人的香味突然间消失不见了!不!不应该说是消失不见,而是前方几个方向都有那种香粉的味道。 她被发现了! 柳凤吟顿时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看着即将亮起来的天色,她再一次选择了回府。 “怎么现在才回来?”当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柳君辰早就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看着桌子上不再冒烟的杯子,柳凤吟知道,他应该在这房里等了不短的时间了。 “睡不着,就出去散散心,父亲,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事?”柳凤吟赶紧打着马虎眼,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 “嗯,这是我托人从宫里弄来的好物件,你快些用用看!”柳君辰一听她问出来,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朵透明的莲花状的东西,在烛火的照耀下,透着五颜六色的光,煞是好看。 “这是……?”柳凤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莲花,看起来与现代的水晶有点像,但是光色又比水晶要柔和许多。 “可以帮助你修炼的好东西,赶快试试!”说到这东西的用法和用途,柳君辰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柳凤吟也听了个大概。 她听完,明白了这东西可以用内力融化在体内,帮助自己身体更好地修炼。若是非要说到它的用途,就相当于那些玄幻小说中的淬体丹吧? 都是可以改善体质那一类的东西,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稀有的模样。 第十五章 拍卖会 “多谢父亲。”柳凤吟把水晶莲花收进怀里。 “这是三品空间戒指,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却也十分难得了。”柳君辰见此顿了顿,略微狐疑地看着她,而后把自己指头戴着的戒指套在她手上。 指环并不能说精致,但是好在看起来十分简单,也还算是好看。柳凤吟点点头,默默收下。 除了戒指之外,柳君辰还送了她不少东西,并告诉她过几日上京将举行一场小型地下拍卖会,柳凤吟颔首,一一记在心里。 三天之后,在上京的凝香阁中。 凝香阁里的奴隶颤颤巍巍瑟缩着一个个排队站在门口,对着门内进进出出的客人们说着拍卖场里对外统一的欢迎词。 凝香阁这次只是一次小型拍卖会,拍卖的物件算不上多,但却很稀有。因此,上次王公贵族,下至商贾富申,凡是身上有些家底的几乎都来了。柳凤吟当然也来凑热闹了。 “这不是柳小姐嘛?有您的到来真是让此地蓬荜生辉!” 柳凤吟听见有人在叫柳小姐,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在叫她,抬眼随着声音看去,正巧见到也一样在打量着她的柳韵纯。 这才几日为见,柳韵纯那张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丝淡得几乎快要看不出来的疤痕。 柳韵纯对她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随即在众人的众心捧月之下嚣张地走了进去,同她一起进去的还有柳子询。 这两个家伙竟然也来参加今天的拍卖了! 柳凤吟冷哼一声,默默走进大厅。 大厅里边儿人山人海,各种五花八门的味道夹杂在一起,让人闻了十分不舒服。 她强忍住自己基于作物的心情,让旁边努力带着自己来到二楼一间还算偏僻幽静的雅间,雅间窗口正对着一楼拍卖台的位置。 “各位大爷们!”不过片刻功夫,拍卖台上缓缓走上一位穿着十分妖艳惹眼的女人。 她便是本次的拍卖师——南宫莉莉。 南宫莉莉一上台,台下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唯有柳凤吟注意到,自从她出现开始,拍卖场里所有奴隶都瑟缩着身子,好似在害怕什么。 同所有拍卖会主持人一样,上来就是一通开场白,柳凤吟百无聊赖嗑着桌子上的瓜子,一盘瓜子快要吃完,拍卖台上才终于步入正题。 “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件上品灵器,它是千百年前从一位著名锻造师手中流传下来的,叫做七彩神针,然而,至今无人知晓有何作用。起拍价,一百下品灵石。” 说到这里,台下一片唏嘘,旁边助手赶紧上台把木盒递到南宫莉莉手里。 七彩神针虽然是上品灵器,却在千百年前就已经流失了使用方法,一件不能催动的神器毫无疑问是个鸡肋。 南宫莉莉见到反响不好,并没有表现出生气,反而默默地上前打开木盒。 盒子刚一打开,立刻散发出七彩光芒。里面七根一模一样的七彩神针静静安置其中,每一根都散发着七彩光芒,流光溢彩的,看起来像极了彩虹,煞是好看。 “七彩神针,和我很配!”柳韵纯望向拍卖台的双眼熠熠生辉。 “我出一千下品灵石!”柳子询笑笑,揉揉她的脑袋,出声时毫不犹豫。 灵石是这个世界上的货币,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一万下品灵石等于一块中品灵石,一万中品灵石等于一块上品灵石。 一出口就是一千下品灵石,用来购买这样一件鸡肋灵器,简直就是冤大头。 南宫莉莉站在台上笑得十分温柔,她有预感,这绝不是这件灵器最终的成交价。 “我出两千下品灵石!” “我出三千!” “五千!” …… “我出一块中品灵石!” 和柳韵纯一样,台下有不少世家小姐也看中了这件七彩神针的外表,一个个纷纷喊价,不多时,这件灵器就被喊上一个极高的价格。 柳韵纯咬牙看向一侧的柳子询,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几根针,刚刚那一块中品灵石的价格就是她咬牙喊出来的最高价码了。 他们今天来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把所有灵石都浪费在一盒鸡肋灵器上,所以,此时此刻,她心中无比期望别再有人再喊更高的价格了。 然而世事往往事与愿违。 “我出两块中品灵石。” 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整个拍卖会上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卧槽!究竟是哪家的土豪,能把两块中品灵石浪费在一个连用途都不知道的鸡肋灵器上边! 真有钱! 真任性! “天字号厢房出两块中品灵石,各位还有没有想要出价的?”南宫莉莉觉得差不多了,赶紧站出来利索地问道。 台下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连柳韵纯都不敢再往更高了喊了,只得一脸铁青地盯着那个天字号房间。 “天字号房间的朋友,舍妹实在喜欢这神针,不知阁下能否割爱?”柳子询站起身摇摇对着天字号房间拱拱手。 柳凤吟一声轻笑。 天字号正是她所在的房间。 “阁下都如此说了,在下自然不会拒绝。”她轻咳两声,故作为难道,“只是拍卖会有拍卖会的规矩,若是阁下愿意出钱,凤吟自然不会与阁下为难。” 柳凤吟?! 听到那房间里自称凤吟两个字的声音,柳韵纯和柳子询对视一眼,两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恶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正好就叫做柳凤吟! 呵,你不就是没钱吗?偏偏本姑娘是将军府里唯一的嫡小姐,别的不多,灵石?多了去了! “该死的!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废物故意和我作对!”柳韵纯瞬间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还好被旁边的柳子询拦了下来。 “知道又如何?你别忘了这是哪里!”柳子询忍不住开始为自家妹妹的智商感到捉急。 这里可是凝香阁的拍卖场啊,在这里挑事可是会被整个凝香阁列入黑名单的! “两块中品灵石一次!” “……两次!” “……三次!” “恭喜天字号房间的小姐获得七彩神针,记得来后台付灵石。”台上的南宫莉莉见到全场无人做声,“啪”的一声把盒子关上,递给一旁助手写上封条。 第十六章 上品药草 “接下来是我们的第二件拍卖品……” 随着一长段的介绍,旁边的助手一连拿上台好几件拍卖品,可惜没有一件是柳凤吟能够看得上眼的。别说是她了,就连柳韵纯和柳子询他们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各位,随着拍卖逐渐进入尾声,本次拍卖会的压轴灵器也要登场了!”南宫莉莉这一次并没有让助手把盒子递上来,而是亲自下台捧着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慢慢走上来。 “啪”的一声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株十分青翠的药草,浑身上下看起来苍翠欲滴,形状看起来有些像凤尾蝶,看起来如同一个睡着了的绿蝴蝶一般躺在盒子里。 “这是从菩浮派的仙山上采摘下来的上品灵草,起拍价,三百中品灵石!”南宫莉莉这一次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对于药草的功能并没有进行详细介绍就开始拍卖了。 光是能够与菩浮派扯上关系就已经十分了不得了,更何况还是一株上品灵草,难怪起拍价如此之贵。 拍卖台下一众人开始有些犹豫,不过也有几个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开始喊价的。起拍价就三百中品灵石已经算得上天价了,谁知台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叫到了五千中品灵石! 柳子询摸摸自己的空间戒指,里面一共也就四千中品灵石,无论如何,今天恐怕是拍不到了。 “若是完不成任务,父亲一定会生气的!”柳韵纯急得满头大汗,拽着柳子询袖子硬逼着他想办法。 “急什么?拍不到就拍不到便是,谁说只有拍卖这一个法子了?”柳子询眸光一闪,杀意毕露。 凝香阁的拍卖规矩虽然严厉,却也没有保护那些金主的义务。所有人只要出了凝香阁的大门,就已经银货两清,将不会再受到凝香阁的庇护。 而那个时候也正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哥……”柳韵纯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还从未见过柳子询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这般模样,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兄妹两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旁观。 而另一边,柳凤吟同样也被南宫莉莉口中“菩浮派”三个吸引,看着底下价钱叫得差不多了,赶紧开口把价钱抬到所有人都出不起的价位。 “五块上品灵石!” “天字号房间的姑娘出价五块上品灵石,可见这草药还是不错的,可还有人愿意与这位姑娘竞价?”南宫莉莉淡淡开口,心里都快乐出一朵花儿来了。 要知道,五块上品灵石可是许多官员的家底了! 这个价位一出来,原本还想拼着家底搏上一搏的诸位瞬间绝了这个心思,除了宫里的那些主子,还有谁能出得起这个价钱? 南宫莉莉也因柳凤吟的大手笔多看了几次她所在的方向,心中高兴的同时又在不断猜测着那个房间里坐的究竟是谁。 “五块上品灵石一次!” “……两次!” “五……” 第三次还没能喊出来,就快要一锤定音的时候,坐在旁边包厢里的柳子询突然大叫出声。 “我出六块儿上品灵石!” 话音刚落,底下立马开始一片窃窃私语,柳凤吟除了五块上品灵石的价格就已经是天价了,如今竟然出来了个更土豪的人!看来凝香阁的拍卖行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当然,他们内心并不知道柳子询的真正想法,否则一定会大声指责他的卑鄙。 “我出七块!”柳凤吟淡淡出声,似乎不为所动,更似乎七块上品灵石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凭借她柳凤吟对柳成那个人的了解,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女带着那么多上品灵石来拍卖会?别说是七块了,恐怕一半都出不起吧?想恶意抬价整她?他们的道行还差得太远! “我出八块!” “九块!” “十块!” “十五块!” “成交!” “恭喜公子拍得草药!”柳凤吟笑意盈盈,对着柳子询所在的方向就是一个拱手,然后朗声道。 柳子询有一瞬间怔楞,听到柳凤吟声音中掩盖不住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戏弄了!不仅从一开始就被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还被反套路了! 想到这里,柳子询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整个人周围都散发着一股杀气,连带着一旁的柳韵纯面色都很是难看,他们连一块上品灵石都出不起,更何况是十五块那么多! “十五块上品灵石一次!” “……两次!” “……三次!” “成交!” 偏偏拍卖台上南宫莉莉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的响起,一次再一次地提醒着他们,柳子询刚刚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两人咬牙切齿地看着柳凤吟声音传出的方向,目光中散发出的狠绝和凌厉仿佛能够将人撕碎。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空间戒指,柳子询一阵肉痛加头痛。 这笔钱可要怎么才能凑齐? 要知道他戒指里的这四千中品灵石已经是柳成能够给他们的极限了! “怎么又是那个废物!为什么哪里她都要插一脚!”柳韵纯声音中透露着阴狠,紧握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早就已经沁出不少血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都未能发觉,好似完全感受不到手心处传来的疼痛。 一旁的柳子询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之前他被柳凤吟废掉的修为如今还未能恢复,现在别说是从柳凤吟手上抢东西了,恐怕光是出现在她面前都会随时有生命危险…… “咦?这不是柳子询吗?刚刚好像见你拍下一株上品灵草?想必正是要去后台取货吧?走,正好一起!” 拍卖才刚一结束,柳凤吟就笑眯眯地凑到柳子询兄妹面前,仿佛并不知晓自己刚才招了多大的仇恨。 “滚!谁要和你一起去?你这个贱人!根本就是存心刁难我们!”柳韵纯满腔怒火在见到柳凤吟本人之后立刻迸发出来,再也压制不住了。 要不是这个贱人,他们又怎么会以那么高的价格拍下一株草药!都怪这个贱人! “啧啧,火气那么大做什么?莫不是,这脸刚好了,就忘了毁容的滋味儿?”柳凤吟面上依然带着笑容,却让人从中感受不到半分亲切,反而隐隐能从这话中感受到几分威胁的味道。 第十七章 柳府的酒 “你想怎么样?!”柳韵纯怕了,把自己半个身子都藏在柳子询身后,恶狠狠地问。 “不想怎么样,只是单纯地提醒提醒你,别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柳凤吟笑着,悠闲地走了,方向正是南宫莉莉所说交易地点,这可气坏了身后那兄妹俩。 “柳凤吟,这可是你自找的!”柳子询心里暗暗咒骂一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柳凤吟在后方交易室找到了南宫莉莉,取出对应灵石交换七彩神针。 南宫莉莉看到她的空间戒指,心下微微有些惊讶。 戒指上的标志她认得,只有将军府的那位,才会在自己私人物品生添加这样看起来一片细长柳叶的图案。 原来是将军府的人,难怪出手就是这样大的手笔。 “早有听闻柳府嫡小姐回上京了,不想在此巧遇,久仰久仰。”南宫莉莉露出自己招牌式微笑,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多谢。”柳凤吟本不打算在此多做耽搁,又想起外面的柳子询和柳韵纯,这才笑得一脸温柔地继续说道,“不知南宫姑娘可有意进行一笔交易?” “愿闻其详。” “我这儿有一颗水晶莲花,想寄托在凝香阁代为拍卖,不知南宫姑娘是否赏脸?”找遍自己全身上下,柳凤吟能拿的出手的只有三样东西,水晶莲花、空间戒指、七彩神针。 柳子询好不容易花费十块中品灵石才凑齐几个五重内力的高手,堵在凝香阁门口等着柳凤吟出来,结果等了大半天也没能等到柳凤吟出来。 眼见日暮西垂,高手们的耐心越发少了,一个个嚷嚷着要回去修炼,柳子询白白出了二十块中品灵石才勉强让他们答应陪他一起多等会儿。 一直等到月亮升起,都没能等到柳凤吟出来。得知柳凤吟早就回到柳府的时候,柳子询被气得几欲吐血。 柳凤吟听到下人说起此事的时候被逗得哈哈大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那兄妹俩之后容易遭报复?早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换了衣服跟在人群里悄悄溜出来了! “何事笑得如此开心?莫不是……知道我来了?”慕容承光悄悄来到柳凤吟面前是看到的便是一个趴在桌子上笑得前仰后伏的女人。 柳凤吟一听这话,被口水呛住了,急急咳嗽几声,呛得满脸通红。 “咳咳、咳咳……瞎说什么呢?快看,这是什么?”柳凤吟拍拍胸脯,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赶忙从怀里掏出刚拍下的七彩神针,献宝似得捧给他看。 “这东西做定情信物确实不错,本公子就不客气了。”慕容承光痞笑着从他手上接过七彩神针,对着太阳仔细端详两眼,末了,点点头,似乎真的十分满意一般。 “什么?!谁说这是定情信物了!”柳凤吟一听他想私吞自己的东西声音陡然拔高了否认,赶紧把手往回撤了撤,“啪”一下把盒子盖上,悄悄收进空间戒指里,再不肯拿出来了。 这一举动更是闹得慕容承光一阵好笑。 “怎么?不是给我的?”明明这笑已经忍得十分辛苦,偏偏慕容承光面上一点都没显露出来,故意装作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偏着头,看起来还有点委屈。 “当然是给你的,但谁说这是送给你的了!”柳凤吟翻了个白眼,她至今未能寻到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要是再没了一件趁手的武器,以后可怎么混下去? 说不定哪天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知道,定情信物当然是用来交换的嘛!”慕容承光下定心思想要逗她,又怎么肯轻易放过?三言两语之间就转换了事情的性质,更让人无从辩解。 “你!”柳凤吟怎么都解释不清楚,气得一张小脸通红,干脆一拳砸在旁边一人粗的树上。 拳头砸得树上叶子纷纷落下,她也吃痛一声大喊,下意识收回拳头上下甩动。 “哈哈哈哈哈!”慕容承光总算是绷不住面色笑得腰都弯了。 “好啊!你竟敢耍我!”柳凤吟就算再迟钝,这次也反应过来自己被神秘人耍了,对着他的身影上去就是几个拳头! 两人在这院子里你追我赶,等到并肩作夏之时,两人早已精疲力尽,柳凤吟玩开心了,这才说出自己给他七彩神针的目的。 她迫切需要一套适合自己的武器,而七彩神针对她来说虽然好看,却不便于携带,她有形想要改造一番,奈何并不认识炼器师一类的人物。 她也曾想过自己改造,然而,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也未能使神针弯个腰。柳君辰最近又恢复了前几日那早出晚归的情况,与她几乎碰不到面,她这才想到了神秘人。 慕容承光一愣,柳凤吟所说的事情是她从未考虑过的。 “打造武器吗?我试试吧。”慕容承光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锻造成功,但却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柳凤吟点头,只要他愿意就好。 不过,见他好不犹豫答应这件事情,心中对他的好奇也愈发旺盛了。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内力出奇的高强,三番四次对自己出手相助,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心思却是一等一的细腻,哪怕是香粉如此谨慎的追踪方法都能被他发现,她实在想不出他是什么人。 “帮你也可以,但是是有条件的。”慕容承光眨眨眼,眼神中一派纯良,柳凤吟忍不住摇摇头,这纯良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至少她是不相信,像他如此腹黑的人会有纯良的一面。 “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柳凤吟也给不出别的承诺,但是说出去的话她一定会做到。 “听说上京柳府珍藏了不少好酒,不知本公子是否有幸受佳人所邀,品尝一番?”慕容承光笑的如同狐狸一样,突然间凑近柳凤吟耳畔,小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两人间距离太近,柳凤吟甚至能感受到慕容承光说话时,嘴唇时不时碰到她耳垂的柔软触感。同他预料当中的一样,她的耳根再一次发红发烫。 “不过是酒而已,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匆匆撂下这句话,柳凤吟便逃也似得记着拿酒的名义逃开了。 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着,柳凤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红些什么。 第十八章 上门催债 竖日,天色微亮,市集上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四个轿夫模样的人抬着一顶镶嵌着金丝银线的软轿大摇大摆走在前方,旁边跟着南宫莉莉的助手——南宫石。 软轿顶部镶嵌了不少上品灵石,奢华无比。最最惹眼的是,从被风微微吹起的纱帘缝隙之间隐约可见有个柔弱无骨的妖艳美人坐在其中,正是南宫莉莉。 “到了没有?”南宫莉莉轻轻打了个哈欠,举手投足间一派迷人风情。 “到了,前方就是了。”南宫石抬手示意轿夫在客栈门口停下,主动上去寻找柳子询房间。 柳成因为不住上京,亦不是嫡系一脉,在上京并没有自己的房子,哪怕是来找柳子询,也没有资格住进柳家嫡系府里,因此,只是在上京随意找了家大客栈住着。 南宫莉莉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手里拿着块水晶莲花似的东西对着太阳懒懒打量着。 柳子询知道是南宫莉莉来了脑门急得一头热汗,柳韵纯在隔壁房间听到消息也赶紧过来催他商量对策。见着门外南宫石催得实在紧了,只好先下去见南宫莉莉。 “实在抱歉,南宫姑娘,就这么点灵石还值当您亲自跑一趟,真是让在下汗颜。”柳子询伸手想把她扶下来,谁知南宫莉莉并不吃他这一套。 “我凝香阁的规矩你可知道?”南宫莉莉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早就见惯了对她点头哈腰一派讨好的人,此时看到柳子询自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甚至看都没看柳子询伸出的手,南宫莉莉面上人就是之前那副悠闲的神色,看着懒洋洋的却莫名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 周围的人赶紧一窝蜂凑了过来,一个个都想看看热闹。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只是最近实在囊中羞涩……”说到这里,他重重低下头去,不太敢看周围人的神色,心里明白,自己这回丢人丢大发了,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既然知道,那么柳公子便是不把我凝香阁放在眼里了!”南宫莉莉声音陡然压低,说出口的话中带着浓浓的杀意和威胁,连带着几个给她抬轿的轿夫周身气息都变了。 “发生什么事了?”昨日柳成因事未能去成拍卖会,今早回到客栈的时候正巧见到这一幕,原想上前巴结讨好的步伐也在南宫莉莉危险的脸色面前停了下来。 “父亲,您可算回来了。”柳韵纯一见柳成回来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悄悄把他拉到一侧,将他们在凝香阁发生的事情告知。 柳成听了,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凝香阁的规矩他是知道的,所有拍下的误解必须在一日之内结账,若是反悔不要,将会被凝香阁废掉一身修为。 只是知道归知道,十五块上品灵石他要从哪找?! 都怪那个废物! 要不是她,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柳成想到这里,心里更对柳凤吟恨之入骨,不过,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南宫姑娘稍等,不知此事是否能通融一二,只消半个时辰便好。”柳成悄悄移到柳子询旁边用手掐他一把,在他手心写下一个主字,让他去主家找救兵。 柳子询会意,跑得太急差点把自己拌倒,跌跌撞撞地去了。 南宫莉莉收起水晶帘还眯着眼,很是愉悦地躺在软轿上,旁边南宫石不知从何处弄来一炷香,点上火任由其慢慢燃烧。 一时间,软轿前烟雾缭绕。 周围路人看着,纷纷指指点点,甚至有好些人已在暗暗猜测这次柳成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了。 凝香阁的势力不容小觑。 凝香阁的规矩不容挑衅。 凝香阁的威严不容践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在柳成内心无比的期盼之下,柳子询也回来了,只是面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父……父亲……主家那边能管事儿的一个都不在。”柳子询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道。 闻言,柳成顿时额头冷汗直冒,背上衣服也被冷汗浸湿了。这可是他们今日唯一的出路了。 “柳老爷,这半个时辰的时间可是给了,你总不能让我对这群手下没个交代吧?”南宫莉莉眯着眼,寒光乍现。 旁边南宫石右手紧握成拳,蓄势待发。 “这柳子询可不已经被废了修为吗?如今如何再废?” “许是这次想要断他修炼天赋,凝香阁的手段总归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琢磨透的。” “依我看,这样未免太过残忍。” “……” 人群中此起彼伏皆是要看热闹的声音,南宫莉莉捂着嘴一笑,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旁边的南宫石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家主子自不会为这等小事断了公子日后修炼之路,只是凝香阁的规矩不可废,如今,只需柳公子的家人中有人愿为您心甘情愿自废修为,主子定不会与您为难。” 南宫石说到这话的时候,目光在柳韵纯和柳成之间徘徊一圈,如今整个上京之中能替他承受这次惩罚的便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可是…… 柳韵纯和柳成听到条件同时,各自不约而同后退一步,而后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写满了不愿。 南宫莉莉满意地看着他们这副自私的表情,笑得很是妖艳。 “柳少爷!”就在南宫莉莉以为自己可以看完这场热闹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远处跑来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头子,南宫石仔细一看,只觉得这人修为至少得有七重内力。 柳少爷? 这里能被称之为柳少爷的,可不就只有柳子询一个人吗? 柳子询面露一抹欣喜,此刻更是顾不得自己身份,亲自走上前去把老头子迎过来。围观人群中还有许多不认识此人的,见柳子询此番模样十分不屑。 柳子询对此不甚在意,只是冷哼一声。 “柳少爷,老爷听说您看上一株药草,特地让老奴把灵石带来,唯恐您出门在外忘了带灵石。”老头子说着,手中凭空出现满满一袋上品灵石,粗看之下得有二十块之多。 众人一阵惊讶,这才从少数人口中得知老头子的身份竟然是柳家嫡系主家的管家。 为了一株药草能出动管家亲自给柳子询送这么多上品灵石过来,还特意告诉众人,可见柳子询在主家有多受重视。 第十九章 管家来了 这次轮到南宫莉莉诧异了。 方才见柳子询神色不是作伪,可见主家那边原是不打算帮他们的,可现在情况竟然出现反转,那边更是摆明了对柳子询的态度,这是南宫莉莉怎么都想不到的。 “替我多谢家主。” 柳子询得意地在周目睽睽之下一把拿过管家手中的袋子,从中数出十五块上品灵石扔到南宫石手上,又让人一把夺过轿夫手上捧着的盒子。 药草正在其中。 南宫莉莉得了灵石带着一干手下走了。 “大家也都散了吧,今日之事还望各位守口如瓶。”管家说完转身带着柳成父子三人回到客栈,小心翼翼打量一圈,见再无旁人,赶紧把门关上。 方才还在门外小人得志一般张狂的柳子询一回到屋子里,乖的和狗似得。管家都还没说话呢,他就非常自觉的把剩下的灵石全部放在桌子上,低头站在柳成身侧。 “可是家主有何吩咐?”柳成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见到管家关门,便知管家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帮柳子询解围。 柳子询和柳韵纯也是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听说这株药草是从菩浮派仙山上寻来的?”管家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脸上淡淡的,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弄得三人一时间摸不准他的心思。 能在柳府嫡系主宅当上管家的哪个不是人精? 柳子询自从被废了修为之后,主宅那边对他的态度早就变了,怎么可能让他来替他解围? 今日之事纯粹是他自作主张。 只是,凝香阁拍卖的东西皆经过不下十数名大师检验,甚少有假货。 关于这草药的消息还是他刚知道的。 若这草药真是从菩浮派地盘上得来的,他保证,自己今日所为一定会得到家主的赞赏。 当然,若柳成父子不愿把草药交给他,后果可就不是他们能承担得了的了。 柳成父子三人一愣,显然没想到管家会是为了草药而来。 “这……”柳子询犹豫半晌,终是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得把目光投向柳成。 药草是柳成让他不惜带上全部家底也一定要得到的东西,至于它的作用,柳成从未对他说过。 “据凝香阁拍卖师所说,的确如此。在下想着家主或许有用,这才让犬子拿下,不想招惹祸端,实在是……”柳成眸中把药草从柳子询手中接过,塞到管家手上。 一边说着,他一边装出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仿佛真为了今日之事感到多么愧疚。 “老爷一番苦心,家主定会知晓。”管家说完把药草连同剩余的灵石一起收进戒指里离开了,留下柳家父子三人原地对之不断咒骂。 夜幕降临之际,柳凤吟如约而至,刚踏进竹海,便看到慕容承光背对月光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什么,正对着月光细细欣赏。 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拿的到底是什么。 走得近了,柳凤吟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根半指长的黑针。 “我还当有这针在你会盼着早些见我。”慕容承光眼角余光注意到身后之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些沙哑。 柳凤吟眉头一皱,并未和他计较这些。 “这便是改造后的七彩神针?”她随意坐在对面石凳上,桌上摆着一方小小的盒子,里面叠好了几层锦帕,帕子上插着六根黑色半指长的针。 若说改造前后有什么不同,柳凤吟自问自己只看出了颜色和大小的区别。 学着神秘人的模样,她耐心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神针,也对着月光细细欣赏。 两人一同坐在竹海当中,就那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动静。 “你看出什么了吗?”不知过了多久,柳凤吟忍不住揉揉自己举得有些酸痛的胳膊,问道。 “难道不是你想细细欣赏一番神针吗?真难为我在这陪了你许久,胳膊都酸了。”慕容承光心里一阵好笑,仍旧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调侃着。 “!!!” “你是怎么改变它的颜色和大小的?”柳凤吟强忍着体内不断翻涌奔腾的怒气,步入正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换了柳成那一家子这样逗弄她,早就被她一掌拍飞十万八千里了。还想让她有好脸色?做梦呢! 慕容承光憋着笑,差点破功之际,忙又一本正经地替她解疑答惑。 他把这七彩神针拿回去的时候,也曾试过想用内力使它改变形状,尝试过数百次,无一不是失败结局。最后还是它自己在吸收日光之后主动蜕变成这样的。 柳凤吟听完,一张嘴张得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她没听错吧? 这个神针还会变身! 她揉揉眼睛盯着手中的神针,然而,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未见它有任何变化。 “若是不满意,我便拿回去再想想法子,定会让你满意。”慕容承光见她这副蠢萌的样子,忍不住扶额。 不满意?怎么可能? 柳凤吟看看他,再看看桌子上的七彩神针。 简直不要太满意了好么! 会变身的神针,多酷啊! 拿回现代分分钟可以装逼的存在好吗! 更何况作为一个杀手,她原本就更擅长使用暗器,这针,无论大小还是颜色都刚刚好,要是再抹上毒药,啧啧…… 唯一遗憾的是,数量太少,用了就没了。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柳凤吟宝贝地对着月光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听说凝香阁昨日拍卖会上还有一株来自菩浮派仙山上新鲜采摘下来的药草?”慕容承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柳凤吟点点头,不光是有,而且差点还被她给拍下来了呢。 只不过,可惜啊…… 柳凤吟脑海里想到了之前困住自己的那张大网…… 菩浮派的东西质量其实挺不错的,不知道那株药草究竟有何作用,不过,想来和那大网比起来也不会太差。 只可惜,用来刁难柳子询了,否则她定是要拍下来的。 “既是如此,便别放在心上了。”慕容承光拍拍她的肩膀。 “那药草究竟有何作用?南宫莉莉只把它往那拍卖台上一放,二话不说就有人开始抬价。”柳凤吟很是好奇,感觉神秘人似乎有心事瞒着自己。 “重要吗?” 是啊,重要吗?无论有什么作用都不在自己手上,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第二十章 引荐皇上 柳凤吟想到这里,立刻释然了。两人又在这竹海里聊了许久关于修炼的事儿,也便散了。 次日,上京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柳子询的名字。 柳子询废了修为后在主家并不再那么受欢迎了,明里暗里受了不少的欺负。眼下见他再次得宠,欺负过他的那些人又开始人人自危起来。 柳凤吟夜探几次客栈都未找到那草药的下落,最后还是从神秘人口中得知药草已经到了柳家主宅里,她的那些小心思这才作罢。 不过,也正因为小小一株药草都能得到柳府主宅那边的关注,才让她对传说中的菩浮派更加好奇了。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柳凤吟在柳君辰的书房翻阅大量典籍,所看到的对于菩浮派的描写也都是着重于此教对外光明美好普度众生的形象,其他的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不!或许还有一条! 有本书上写着:菩浮派没有固定的居所,传闻他们靠巨船在海上航行为生,生活在仙境之中。 “生活在仙境之中吗?”柳凤吟看着书上对菩浮派的描述,心中很是不屑。若是这个教派真如书中描写的那样,又怎会有柳君辰所说的那些事?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也算是一个线索。 想着,她从柳君辰的书案上找到这片大陆的版型图。 “女儿家看这个做什么?”柳君辰推开门,见到柳凤吟拿着版型图坐在椅子上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开口问的。 “父亲,难道您就不好奇菩浮派千百年来,究竟是如何维持自己光明美好形象,欺骗众人的吗?”柳凤吟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身为一个现代人,在看完版型图后她很确定,所谓的菩浮派一定就生活在板型图边缘海洋中的某一座岛上。 也正是因此,每每到了出行之际,总要依靠船只,很是符合传说中的依靠巨船航行为生一说。 至于生活在仙境当中,柳凤吟以为,所谓的仙境,不过是菩浮派依靠天时地利人为三点制造出来的谣传罢了,根本没有人亲眼见过所谓的仙境! “这块地方,有不少海外岛国,焉知菩浮派人不是和这些岛国人一般,生活在海外某个岛国当中?”她指着版型图边缘那一块,那一块儿有不少零零碎碎的海外岛国。 柳君辰沉默,他曾经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海外岛国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有心也无从找起,最终只得作罢。 “父亲,难道,这么多年以来您就不想知道娘亲的下落吗?还是从头到尾都只是你的一个谎言,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娘?”见他不表态,柳凤吟再一次开口逼问道。 “凤吟,你应当知道,仅凭你我二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同整个菩浮派为敌。”柳君辰说这话时候,眼眶里已经隐隐有水光氤氲其中,声音嘶哑,双手紧握成拳,一拳砸在旁边墙上。 他如何能够不想她娘? 这些年来,他每天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只是,为了柳凤吟,纵使相思入骨,他也得忍着。 他怕,怕自己一不小心漏了风声会把柳凤吟至于险境,更怕她娘亲责问他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孤身一人闯入菩浮派,救出她娘,可是事实允许吗? 面对菩浮派成千上万人,他拼了这条命恐怕也闯不进菩浮派的领地。 这些年来,他能做的只有悄悄保护好柳凤吟。 柳凤吟这次彻底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柳君辰说得很有道理。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的贸然行动只能算去送死。 她,从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这事儿急不得,柳凤吟揉揉自己隐隐有些泛酸的太阳穴,还是决定从长计议。 “我知道了,只是,如今我的血脉……我需要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庇佑。”冷静下来,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缓缓吐出这句话。 “你是我柳君辰的女儿,整个朱雀国内谁敢与你为敌?”柳君辰一听这话,一掌拍在桌子上。 “皇室。”柳凤吟发誓自己真不是故意浇他冷水,只是,她也希望他能够明白,在整个朱雀国最为强大的靠山只有一个,便是皇家,或者说,是那个坐在至高位上,俯瞰整个朱雀国如画江山的人。 只有他,才是整个朱雀国中最为强大的靠山。 “你想和皇家扯上关系?”柳君辰诧异地看她一眼,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把局势看得如此透彻,更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野心。 作为一个姑娘,想和皇家扯上关系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把自己变成那深宫大院中的主人。 很明显,他想歪了。 柳凤吟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心思。 “我想寻求整个朱雀国的保护,自然要最大程度上取得皇上信任。”柳凤吟还没听出柳君辰的弦外之音,很是郑重地点点头。 “你可知当今皇上已到不惑之年?”柳君辰犹豫半天,最终还是试探性地开了口。 一个不惑之念,一个二八年华。 柳君辰再如何也舍不得自家女儿嫁给一个能够当她爷爷的人。只是,也不舍得对柳凤吟太凶。 柳凤吟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扯到年龄上了。她知道自古皇帝总是比他人要多疑,只是,她有自己的方法,如今缺的只不过是个引荐之人罢了。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凭空让皇上想见她。 “以我柳府的家世,你想寻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找不到,非要为皇上断送大好年华么?”柳君辰见她固执己见,顿时沉下面色,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 柳凤吟听完,顿觉哭笑不得。 父女两人在这书房中整整谈了一整夜,柳君辰这才明白了她的心思。 “我不过觉得让父亲帮我引荐,见皇上比较容易些罢了。”直到天亮,柳凤吟打着哈欠说道。整整一晚上时间,总算是解释清楚了。 “你且等消息吧,为父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柳君辰再三确认之下明白柳凤吟并没有自己想的那种心思,这才放心应承下来。 柳凤吟点点头,撑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已经过了晌午了。 柳凤吟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院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第二十一章 初见药老 柳凤吟独自走在大街上,看着来往人群与周围各色铺子,犹豫半晌,最终走向凝香药剂铺。这里与凝香阁一样,都是南宫莉莉的产业。 柳凤吟知道,自己血脉发生变化之后,一时半会想要找到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非常困难,这才决定暂时放弃修炼,转行做别的。 和其他玄幻小说中写的类似,这片大陆上也有一类被称为药剂师的人,非常受大家欢迎。并且,药剂师不需要血脉天赋,人人能做,看悟性和与药草缘分罢了。 等她走进去,南宫莉莉早已经在里面等了大半天了。 “我还当你不来了呢,还不快过来!”南宫莉莉嗔怒地瞪她一眼,二话不说把她拽进一间小小的炼药房里。 房间里摆着满满一桌各色各样装在玻璃瓶中的液体,旁边还有一身穿灰袍的老者正忙碌着。围着桌子把各式各样的草药用内力催化成液体,然后放在一个个玻璃瓶中。 “这就是我药剂铺里最有名的大师傅,人称药老。”南宫莉莉伏在她耳边悄声介绍着。 药老的名号响彻大陆,曾也是这大陆上风云一时的人物,只可惜天妒英才……哎……自从经历那件伤心事儿后,药老便对一切事儿都失去反应,只专心打理药草了。 柳凤吟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认真处理药材的老人,虽不知他年轻时发生了何事,但光是见南宫莉莉这幅惋惜的神情便知,定然受了极大打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柳凤吟很是好奇。 在这片大陆上真正有药剂天赋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药老还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药剂大宗师,为了高阶药剂对他言听计从的高手不在少数,又怎么会让他受到打击呢? 南宫莉莉见她仿佛真不知情的模样,这才叹了口气,转念一想,柳凤吟毕竟先前过的都是寄人篱下的日子,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这事要从许多年前说起了。 年纪轻轻成为药剂大宗师的药老有个同门小师妹,两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原本准备结成道侣。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两人大婚前一月,药老的小师妹突然得了重病。药老一月间寻遍天下无数天材地宝也未能使她有所好转。 短短一月不到,小师妹撒手人寰,药老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每日除了采药便是炼药,仿佛再也不会做别的了。 “药老,这是……”南宫莉莉放低声音,见药老手上动作总算慢了些,赶紧拉着柳凤吟上前一步,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滚!药剂都在这里,要什么自己拿,别打扰我!”药老头都没抬,声音中更是透露出浓浓的不耐烦之色。 “在下柳凤吟。”柳凤吟见此对南宫莉莉笑笑,并没有在意,反而更加上前一步。 “柳凤吟又怎么了?等等!你是说你姓柳?可是柳府人?”药老再多不耐烦在听到“柳凤吟”三个字时突然反应过来,见到柳凤吟点头,他这才看了南宫莉莉一眼,道,“你先出去。” 南宫莉莉不明所以,不过既然药老肯和柳凤吟说话,便也就说明她有机会达成所愿。 “你父亲可是柳君辰?”药老一双眼睛晦暗不明,配置药剂的手总算是停了下来,若干年前他欠柳君辰娘子一个人情,若眼前这女子是柳君辰的女儿,那他正好还了这人情。 “正是家父。”柳凤吟点头,说出自己来此地的目的。 原来之前柳君辰给她的那朵水晶莲花叫做冰莲花,是制作六品丹药冰凝丹的主要药材之一,十分难寻。 南宫莉莉见到柳凤吟想要拍卖的冰莲花便重金讨了来送与药老,药老很是高兴。柳凤吟那边她欠了一个人情,如今又听说柳凤吟想学调配药剂,自然乐意效劳。 不过南宫莉莉素来知道药老的脾性,自然没有许诺此事一定能成,只是提议带她过来试试,也给双方留了一些余地。 柳凤吟才不在乎这些,她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药老转头看着身后满桌药剂,在房间内来回踱了几步,这才回到桌前,在柳凤吟面前很是干脆利落地拿起几株药材开始清理,想做药剂最重要的就是清理药材。 做完了,这才把一味药材扔到柳凤吟手上,悠悠开口道:“你试试。” 柳凤吟一愣,照做。 学着药老的模样用内力把药材托在半空中,慢慢净化,排除药材中杂质,一套动作下来仿若行云流水,十分顺畅。 不过时间上比药老稍微长了一些,整整半柱香时间,一颗药才终于清理完毕,柳凤吟擦擦自己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用内力清理药材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不错,竟然只余两成杂质。”药老惊讶地看着她。 很多药剂师也仅仅只能把药材处理成这样吧?这丫头仅仅只是看了一遍就能做得如此出色,确实是个好苗子。 柳凤吟皱着眉头,两成杂质…… “罢了,往后你便跟着我学习药理吧。” 药老转过身慢腾腾走到一侧架子前,垫着脚从架子最顶端摸出一本关于药材的书。 “呼——”轻轻一吹,书上顿时扬起一阵灰尘,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无人看这本书了。 柳凤吟接过书粗略看了几眼,里面写的全是药材以及对应的药理,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上面有许多插画。 插画在阵法加持下显得栩栩如生,让这本书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枯燥。 “这本书便先借你,三天之后,我希望里面东西都能印在你脑子里。”药老说完这句话,便开始赶人了。 柳凤吟拿着这本旧书,走出门便得到南宫莉莉投来的惊羡眼神。 药老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便一直未曾收徒,多少大药剂师跪在门前,苦苦哀求,几天几夜都未能使他动容半分。 如今见柳凤吟竟成功了,南宫莉莉佩服的同时,也很好奇她和药老究竟在里面说了什么。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还算不上拜师呢。”柳凤吟苦笑一声,从头到尾药老都没让自己喊他一句师父,也不曾叫过她一句徒儿。 想到这里,柳凤吟目光再次看向手上这本书,大概这才是真正的考验吧,等她记住书上内容才勉强有资格叫那老者一声师父。 第二十二章 男女有别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柳凤吟不分昼夜,日夜不休地看着那本书上内容,终于在第三天早上把书啃完了,勉强记住书中药材,她再一次踏入药剂铺。 “把书放下,半个时辰之内从我身后这框里找到龙涎草。”药老见她来了也不作任何反应,一边默默调配手中药剂,一边看着她。 柳凤吟目光缓缓落在他身后,只见那架子前不知何时早已经摆上个半人高,比她腰还宽的竹筐,竹筐里边满满冒尖的都是药材。 她缓缓走到竹筐旁边,只觉得这短短几步路就用尽她毕生力气。 药老在旁边看着,可不容许她偷懒。 今日成败在此一举,柳凤吟硬着头皮认命地把竹筐挪到旁边稍微空旷的地方,一脚把筐踹翻,任由里边儿药材一股脑撒在地上,低着头一株一株辨认。 不知过了多久,柳凤吟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阵酸痛,这样的蠢办法绝对不行,她想了想,手中药材突然扔下,人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气沉丹田,双手缓缓举起,任由内力在浑身上下四处游走,柳凤吟忽地把内力全部聚集在双手,硬生生控制着内力把地上药草全部托在半空。 然而,找了半天也未能看见龙涎草的踪迹。 柳凤吟不死心,又试了一次。 反反复复从太阳初升到日幕高悬,柳凤吟咬牙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竹筐里其中一颗药材托在手里。 “里面没有龙涎草,只有一株月见草。”柳凤吟拿起自己手中的月见草举到药老眼前,她很确定竹筐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龙涎草。 龙涎草和月见草长得很是相似,柳凤吟在那本书上见过对两种草药的外形描写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叶尖是圆的,一个叶尖是尖的。 “不错,里面确实没有龙涎草,你过关了。”药老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娃儿,越看越觉得满意。 今日这场测试是用来考验她对各个药材的认知度的,若是她没找到月见草或者把月见草误认为龙涎草,那她一定通不过这场测验。 药老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 “这本书同样给你三天时间记住。”药老再一次垫着脚从架子上摸索出一本同样老旧落满灰尘的书,不过不同的是这本书上记录的全是有关药剂搭配。 柳凤吟有些郁闷,这和无限单机模式有何区别?当然,药老的地盘药老最大,她才不会傻到把心事说出来呢。 恭敬地从他手中接过书,柳凤吟再一次回到柳府,这一次还未等她关门闭关背书,柳君辰就已经过来了。 “你想改做药剂师?”柳君辰微微惊讶,倒也明白自己女儿是个有主见的人,见她点头,并不多言。 “想见皇上的事儿有着落了,过些日子宫里将会举行一场宴会,柳府亦在邀请名单中,届时你同我一起过去,找个机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并非难事。” 柳君辰原想直接向皇上引见柳凤吟,又因为种种原因犹豫了,这会儿突然知道皇宫要举行宴会的事情自然喜不自胜,刚回来就直奔柳凤吟院子来了。 柳凤吟点点头,她知道有柳君辰出面这事儿不难,只是没想到竟如此快就有消息了。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谋划的事情,心里顿时多了几分主意,就连看书都有动力了。 “父亲,府里可有能供我做药剂使用的物什?”柳凤吟光是看着这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索性决定边看边学,便当做提前预习了。 “这些灵石够你用了,缺什么不必告诉我,自己去买就是,灵石用完了随时去库房取。”柳君辰二话不说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大袋中品灵石摆在桌上。 柳凤吟见到灵石笑的眼睛都弯了。 唔……还是有个有钱的爹好! 一下午时间,柳凤吟在上京中搜刮了好几家药材铺,凡是书上写到的低阶药剂能够用到的,她一挥手就全部包下,根本不给店家一点考虑时间。 “你听说了没,最近上京多了个暴发户,冲进药材铺里就是一顿扫荡,最近上京好多药材铺里都空了!”大街上,一个低级药剂师同他的一群药剂师朋友们窃窃私语。 “哎……别提了,我好不容易才学会一两个低阶药剂配方,原本打算练手来着,谁知根本买不着药材,真是晦气!”另一个药剂师哭丧着脸。 这事儿很快传遍上京的大街小巷,而柳凤吟的大名也继上次擂台一事之后再度成为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整个上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柳府的柳凤吟要做药剂师了。 慕容承光知道这事儿后便抽空悄悄去看柳凤吟。 “喏,尝尝,这是我刚炼制的隐秘药剂!”柳凤吟看他来了,随手把一瓶冒着绿光的药剂扔在桌上,头也不抬继续忙着处理自己手中还未处理完的药材。 慕容承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非常配合地拿起药剂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倒是和寻常的隐匿药剂一样,就是不知道喝下去如何。 “你该不会想用这种方式暗杀我吧?” “信不过我便拿来,谁稀罕给你?!”柳凤吟正弄得认真,突然听到神秘人怀疑她的用心,心下一恼,伸手便要把药剂抢回来。 慕容承光见她真生气了,咕噜一口就把药给喝了下去,柳凤吟抢回去的瓶子里就连一滴都没剩下,这才算是勉强不生气了,抬眼仔细观察他。 书上记录这种药剂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隐匿所有气息。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整整十秒钟过去了,柳凤吟却没发觉神秘人出现任何变化。 “毕竟是第一次制作药剂,能够有个形似就已经很厉害了。”慕容承光抬手揉揉她的头。 柳凤吟眨眨眼睛,不为所动。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就连柳凤吟都打算放弃的时候,慕容承光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发生变化了。 柳凤吟闭上眼睛,任由慕容承光在自己身前晃来晃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仿佛眼前根本没人一般。 成功了! 柳凤吟内心无比激动,站起来就冲着神秘人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咳咳……”慕容承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丫头,难道就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第二十三章 中阶药剂师 “你咳嗽什么?”柳凤吟瞪了他一眼。 …… 慕容承光一阵无语。 他咳嗽什么她不知道吗? 感受到怀中那个小小人儿突然离去,慕容承光心里闪过一瞬间遗憾,不过面上未曾表露出来。两人在柳凤吟房内研究了一夜药剂,直到天快亮时慕容承光才离开。 踏出柳府的那一刻慕容承光坚持就感觉自己重生了。整整一夜时间,他给柳凤吟当了一晚上小白鼠。从隐匿药剂到瞬息药剂,就没让他休息过。 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慕容承光只想对着太阳说一句,能活着柳府从出来,真好。 柳凤吟可不知道神秘人心里怎么想的,此刻她完全沉浸在炼制药剂成功的兴奋当中,只期盼着太阳早些出来,把自己配置药剂的成果和药老分享一番! “你是说,这些药剂全是你独自完成的?”药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个一大早就抱着一堆药剂站在门口打扰他炼药的家伙,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 哪怕是他,自认为自己炼制药剂天赋极高,刚接触时也不可能独自完成一瓶药剂,更何况,据她所说,这些还是一次就成功了的! 柳凤吟点点头,她完全按照书中所说的操作尝试,一次就成功了。唯有中阶凝光药剂让她不小心炼废了两次,不过,好在最后也还是炼制出来了。 而且这些药剂昨夜大部分都已经过神秘人的亲身体验,她也亲眼见到其效果不假,为此很是欣喜和自豪。 药老见她这副神色,赶紧把药剂拿过放在鼻尖闻了闻,配方确实不假,成色也还不错。 “往后你便跟在我身边炼制药剂吧,做我徒弟可不是这么轻松的事儿。”药老眼冒精光,盯着柳凤吟的一双眼睛恨不得把她拆开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 怎么会有天赋如此之高的人? 他想不通,但有一件事他非常确定,往后这人便是自己徒弟了。 药老点点头,满意的把她拉到桌子旁,亲自指导她炼制一些比较复杂的药剂。 柳凤吟也不推辞,师徒二人在这小屋子里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一上午的功夫,桌子上便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成色还算不错的中阶药剂。 药老为了帮助柳凤吟理解各种药剂的炼制方法,特意把各种药剂都弄了一些。 当南宫莉莉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师徒两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惊地她下巴都快掉了。要知道,药老可是好多年都未曾展露过笑容了。 自从那件事儿发生之后,他就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如今…… 南宫莉莉揉揉眼睛,竟然是真的在笑! “这些都是刚弄好的,拿去吧。”可以看出药老今天心情真的不错,竟然难得地对着南宫莉莉也露出一个和蔼笑容。 南宫莉莉愣愣地点头,机械地抱着药剂出去了。 药老又帮柳凤吟纠正不少炼制手法之后,眼牵着月亮都快出来了,这才终于把她放了回去。柳凤吟临走之前依依不舍地看着满桌药剂,顺便替自己和药老请了个小假。 “炼制药剂一事耽误不得,别当自己有两分天赋便懈怠了。”药老误以为柳凤吟怕累,故作严肃的提醒道。 柳凤吟连连点头,赶紧向他说明自己请假的原因,在取得药老首肯后才离开。 “究竟有何打算?”柳君辰很是好奇宴会上柳凤吟打算如何吸引皇上注意,不过问了几次都不见她吐露半分,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让他等得实在是着急。 “时间到了自然会让父亲知道。”柳凤吟无奈地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男人,她才不会这么早就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呢!而且,她也还没把东西做好。 最近几天全是艳阳天,柳凤吟微微叹了口气,既然是送给皇上过生辰的礼物就必定得选最好的,而她目前什么材料都准备好了就差天上赶紧打雷了。 然而这事儿强求不得。 柳君辰吃了闭门羹郁郁离去。 柳凤吟躲在房间里鼓捣了好多药剂。 送礼这种事儿,总归得有备无患才好。 万一直到皇上寿诞那天都未能打雷,她总不能两手空空告诉众人没准备贺礼吧? 当今能够制造中阶药剂的人并不多,整个大陆算上她也绝不超过三百个。 柳凤吟盯着眼前这堆药材,制成中阶药剂之后,价格便翻了足足二十倍,实在不行,她便把自己制造的中阶药剂送出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不知柳小姐可有兴趣出来一聚?”就在柳凤吟把自己关在房里埋头苦干的同时,南宫莉莉亲自登门拜访,手上还提了不少东西。 柳凤吟自然不会驳了她的面子,点点头,两人一道出去了。 “听闻柳小姐已经能够自己制作中阶药剂?”南宫莉莉听药老提起先前那批中阶药剂中有不少都是出自柳凤吟之手,顿时打起了小算盘。 柳凤吟再次点头。 南宫莉莉看向她的一双眸子闪闪发光,能够制作中阶药剂别说明,至少已有成为中阶药剂师的资格。多拉拢一个中阶药剂师对他们凝香阁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柳凤吟还是药老的徒弟,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柳小姐不嫌弃,我倒是有一笔生意想和你谈。”南宫莉莉试探性地开口,知道能谈成生意固然是好,谈不成至少也不能惹柳凤吟不高兴。 “有话直说,能做到的,我定不推辞。”柳凤吟实在受不了她就拐弯抹角的性子。 “既然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了。相信柳小姐也知道我拍卖场里很缺中阶药剂,所以……”南宫莉莉说到这里目光突然有些闪躲,唯恐柳凤吟拒绝。 “所以想找我提供?”柳凤吟心里一样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我可以给你别人提供不了的优待,拍卖出去所得也与你平分。”南宫莉莉有些急了,赶紧抛出优厚条件。 于她而言,药老虽然每月也会给她提供大量中高阶药剂,却也在答应为他们提供药剂的同时提出,不能把他的药剂拿出去拍卖,这让南宫莉莉很是头疼。 哪怕家里药剂堆积如山,却不能拿出来换灵石,所以当她看到那批中阶药剂的时候,才会打起了柳凤吟的主意。 “可以。”柳凤吟想了想,答应了。 第二十四章 悦来茶楼 “不再考虑一下吗?”南宫莉莉见她果断答应了,诧异地盯着她。 “说得也对,货比三家才知道我吃没吃亏,那我就再考虑考虑吧。”柳凤吟双眼含满戏虞,面上故作深沉的模样着实让南宫莉莉松了口气。 “本月初三便是凝香阁拍卖会的日子,不知是否来得及?”南宫莉莉来之前就做了万全准备,这会儿从怀中掏出一张清单递给柳凤吟。 柳凤吟打眼一看,上面写满了各式各样的中阶药剂,满满一页纸,显然,南宫莉莉在此之前还是下过功夫的,上面药剂全是她做过的那些。 看见如此之多的药剂类型,她忍不住也开始有些犹豫了。虽然制作药剂并不困难,可是过程十分漫长,如果没有他人相助,短短两天时间,如何能来得及? 更何况,上面提及的好多药材她手中已经不多。因着她前些日子出手大方的缘故,上京好多药材铺子都提了价格,把药材卖出了天价。 若是此时一一去买,或许还来得及,只是又多了一大笔开销,做出来的药剂也要翻倍价格卖出才有盈余。 “药材的事不担心,由我提供便是,价格上嘛……药材不用多出钱,价格自然不用担心。”南宫莉莉若没记错,凝香阁药材铺里屯了不少好药材。 与其让药材堆在铺子里积灰倒还不如顺道送与柳凤吟赚个人情。 柳凤吟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两人一拍即合,提供药剂的事情就此定下来。 柳凤吟多了一笔经济来源,心情显得十分不错,南宫莉莉多了一个合作伙伴,心情更加不错。 “听说悦来茶楼内来了一批灵茶,成色还算不错,不知柳小姐可有心情陪我一同尝尝?”南宫莉莉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开口邀请道。 悦来茶楼在上京名气很大,不仅仅是因为里面提供各式各样的灵茶,更因为里面有位大名鼎鼎但来历十分神秘的说书人。 那说书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说得书亦十分有趣,是其他说书人谁也未曾听过的,因此,每每路过悦来茶楼时候,各位总喜欢进去听上两句。 柳凤吟来上京时间尚短,因此不知那说书人的名气之大,而南宫莉莉却在上京生活许久,更是经常去听那说书人讲书。 “非常荣幸。”柳凤吟点点头,不过她好奇的并不是说书人的故事,而是茶楼内的灵茶。 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南宫莉莉带着柳凤吟朝一处偏僻的小巷走去。这家茶楼据说是某位不慕钱势的大能暗中建造的,里面环境十分雅致。 不同于其他茶楼、酒楼一般非要挤在繁华热闹的地,用那位大能的话说,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里边儿的东西好,自然不怕地方偏远。 柳凤吟听了这话顿时对那位大能产生兴趣,好一个有趣的人物,好一个酒香不怕巷子深,倒是与寻常人不太一样。 “这里便是了。”南宫莉莉突然停下脚步,一双眼睛十分热切的盯着眼前这家小小的茶楼。 古色古香的建筑几乎与周围住户的宅子融为一体,在外面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若不是门匾上写着大大的“悦来茶楼”四个字,恐怕是也想不到这会是一家茶楼。 柳凤吟悠悠走进,率先映入眼帘的正是一方高高的台子,台上有个男人端坐其上,虽只是静静品茶,却仿佛有光芒加持,让人移不开眼。 再往边上去看,四周围墙不似其他客栈酒楼那般挂着各种装饰品,反而用颜料涂成翠绿色,上面寥寥几笔墨色在每面墙上个字勾勒成梅、兰、菊、竹四君子,看着十分高雅。 “哗啦——”柳凤吟光顾着看了,未曾注意脚下,一步迈出只觉自己似乎一脚踏空,踩入水中,这才低下头去,脚下竟然铺了浅浅一层水,与门槛齐高。 水里竟还有金鱼!柳凤吟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又发现那不是真的金鱼,竟是有人用颜料涂上去的!因着画工太过逼真,看着便像是真鱼在水中游动。 “柳小姐也觉得这茶楼新奇吧?我初来时也被吓了一跳,后来便也就习以为常了。”南宫莉莉捂唇一笑,随手递过两颗透明珠子。 柳凤吟接过珠子满脸迷茫。 只见南宫莉莉随手脱下靴子,把同样的透明珠子扔在地上,两脚一踩,珠子受到压力立马变成两双透明靴子,罩在她脚上。 柳凤吟也学着她的模样照做,只觉得甚是神奇,莫名觉得这家茶楼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总感觉分外熟悉。 “不知这茶楼主人是谁?”柳凤吟试探性地问道。 从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到墙上、地上的立体插画,再到这一次性靴子,让她不得不想到一种可能性。 这间茶楼主人可能也是穿越来的! “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无人知晓他的来历,如同那神秘说书人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不过,传闻他内力十分强大。” 南宫莉莉的回答彻底让她断了心思,既然如此神秘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她碰到?更何况,穿越之事概率多小,没准只是碰巧罢了。 柳凤吟笑笑,暗道自己多疑。 两人结伴进去,刚进大堂,旁边立马有小二端着茶壶拎着抹布过来了。 “两位姑娘喝点什么?可要雅间?”小二眸光一闪,一看这二位穿着便知是个有钱的主。 “一壶雪顶灵茶,一个雅间。”南宫莉莉率先开口。 “这位姑娘从未来过悦来茶楼吧?今儿你运气不错,再过半个时辰便是那说书人讲书的时间了。”小二瞧着柳凤吟面生,在带路的同时好心提醒道。 两人坐在二楼雅间,听着小二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说书人的好话,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好不容易才把小二打发出去,外面说书人的声音也终于响起。 “今儿个咱们讲的是唐僧路过车迟国与三位国师比坐禅的故事……”说书人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底下一群人听的津津有味,唯有一人只听了个书名便光顾着饮茶了。 柳凤吟眸光一闪,果然如此。 想来她大约是找到这家茶楼真正的主人了。 这样想着,杯中茶喝着也更香了。 第二十五章 他乡遇故知 难怪说是灵茶,一杯茶喝下去柳凤吟只觉体内暖洋洋的,茶中灵力尽数被吸收进体内,她轻啜两口便再舍不得放下杯子。 见着一旁南宫莉莉听得入神的模样,柳凤吟只觉得一阵好笑。没想到,哪怕是到了这个陌生世界,《西游记》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大。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怀念自己从前的生活。作为一个杀手,她每天要做的便是不断的伪装自己,听说喝茶看电影的悠闲日子并不多。 因为她明白,当一个杀手开始放松下来的时候,离死便也就不远了。 许是因为想到曾经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柳凤吟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终于“嘭”的一声,杯子应声而裂。 “没事的,放心吧。”柳凤吟吹吹自己被杯子碎片割破的手,对南宫莉莉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南宫莉莉点点头,这回听故事再不像之前那样入神,反而时刻注意着柳凤吟这边。 厢房里的响动自然惊动了台上内力深厚的说书人。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 柳凤吟打开门,看到的便是站在门外笑得一脸讨好的小二,手上似乎还端着什么,绿绿的装在盘子里,她从未见过。 “两位姑娘,这是说书人送给二位的碧根果。”那小二说着,把手中绿油油的东西一把塞在柳凤吟手里,而后退了出去。 “碧根果?”南宫莉莉很是惊讶地看着她手中端着的果子,确实是这茶楼中非常有名的碧根果。 碧根果外表并没有什么特色,一片绿油油的,有点像是绿色的李子,约摸拇指大小,每一颗都含着灵力,吃了对身体有益无害。 吃碧根果,偶尔也算是一种补充内力的方式,不过这种方式十分考验灵石,家底不够的是不会贸然来的。 毕竟小小一颗碧根果就要花费上百下品灵石,这一盘恐怕怎么也得花上几千下品灵石吧? 啧啧,出手还真大方。 “我来了这茶楼许多次,可还是头一次被送碧根果,尤其还是说书人送的,更是破天荒第一次。”南宫莉莉从未见那说书人与旁人多说一句话。 顿时,她看着柳凤吟的目光便不一样了。 “不过是一盘果子罢了。”柳凤吟揉揉肩膀,毫不在意的把果子随手摆到桌上。 两人吃着果子,听着书,聊着八卦,好不悠闲。 “今日遍讲到此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打闹了一阵,惊堂木一拍,台上说书人的故事也逐渐到了尾声。 南宫莉莉遗憾的瞪着柳凤吟,都怪他不好,若不是她,她便可以好好听故事了,弄得现在都没听仔细。 “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个故事吗?大不了日后有空我给你讲便是了。”柳凤吟揉揉自己可怜的耳朵。 从说书人下台开始,南宫莉莉便一直在她耳边唠叨,弄得她久久不得清净,听得耳朵都简直要起茧子了。 “才不,我要听说书人讲的,他的故事可是谁都比不上的精彩!”南宫莉莉提起说出人时,脸上满是钦佩之色,若说到说书这一块,绝没有谁能比这个说出人更加出色的。 柳凤吟一阵汗颜,小声嘀咕着:“不就是一个《西游记》吗?至于么?” “哦?姑娘是觉得我这《西游记》不够精彩吗?”说书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桌前,一双眼睛就那样直直地盯着柳凤吟。 他在此处说书几个月了,从未见谁同她一般对内容毫不感兴趣。目光落在桌上碧根果盘上,果子倒是吃了不少,对他态度却未有一点改善。 “倒也并非觉得故事不够精彩,只是在下曾几何时也瞧过这本书的后续,如今再听到熟悉的故事,正与脑海中结局不谋而合,便也就少了几分兴致。” 柳凤吟也不客气地任由他打量着。 “你说你见过这本书的后续,不知可否与我听听?” 说书人略微显得有些惊讶,眸中一闪而过的紧张不似作伪,然而,不过片刻便缓了心情,却有不少人说书人为了砸场子刻意编造各种后续,却都没有原著精彩。 柳凤吟也不推辞,在两人目光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讲起了真假美猴王的故事,听得说书人神情一凛,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不少激动。 他自信在这个大陆中没人知道《西游记》,而眼前这个姑娘竟然知道,这是不是说明…… “若是公子不介意,大可来我柳府继续听下去。”见着时候差不多了,柳凤吟拍拍屁股,拉着旁边盯着她时一脸花痴模样的南宫莉莉走了。 路过说书人身边事,小声说了句什么,说书人听完顿时喜不自胜。 如果他没听错,方才她说,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理应相互扶持! 她果然也是穿越来的! “怎么从前未曾听柳小姐提起过自己会说书?”南宫莉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出茶楼有一段距离了。 看着旁边一脸泰然自若的柳凤吟,南宫莉莉心下顿时有些好奇。 “你也未曾问过,我自然不曾提起。”柳凤吟打了个哈欠,出来这么长时间确实有些累了。 两人在距离柳府不远处分开,柳凤吟直接回了府。还没刚踏入大门,便听管家来报,说是有人递了拜帖,指名道姓要来拜访柳凤吟,他不敢私自做决定。 柳凤吟接过帖子一看,果不其然,正是那位茶楼说书人的。 “让他来正厅吧。”柳凤吟明白自己这会儿是睡不成了,索性让管家把人带到正厅。 说书人也不客气,坐在正厅里端着茶悠悠的开始拷问起柳凤吟的过去。 “与其问我这些问题,倒不如和我讲讲你的过去吧。”柳凤吟笑得一脸狡猾,若是她没记错,南宫莉莉先前曾说过,那茶楼主人内力高超。 通过谈话,柳凤吟得知这位说书人原名秦风,穿越前是做理疗工作的,这才会在穿越后开启那样一家茶楼。只是这里的人思想古朴,他才把真鱼改成了假鱼。 至于后来为何会隐姓埋名在茶楼里做个神秘说书人,故事可就长了。 柳凤吟耐心地听他讲完,顿时表示谅解,也和他讲述了自己穿越前的故事,听的他一顿激动。 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喜之一,被她遇上了。 第二十六章 两情相悦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总不能白白穿越异常,便在这异世大陆中做个无名小卒吧?”柳凤吟悠悠地吹着茶,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 她的确有意拉动这位“同乡”,不过也得看他同自己是否是同一条路上的人,若是没有远大的目标,任由她说再多也只不过白费唇舌罢了。 “打算么?”秦风揉揉头,于他而言,穿越最初他每日想的便不过是寻找回去的方法,后来失败了几次,他便改变想法,开始尝试在此处生活。 如今茶楼生意不错,依照他在前世的经验和读物,足够撑着茶楼生意几十年不衰败了。 而他的内力日渐深厚,似乎因着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故而运气极好,总是得天眷顾。 旁人修炼内力总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基础才能修上那么几重,而他才刚来,便拥有别人羡慕不已的九重内力,拥有深厚内力的他,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一帆风顺。 “你见过皇上吗?”柳凤吟见他这番迷茫的模样,心下顿时了然,赶紧抛出问题。 秦风摇摇头,别说是皇上了,便是官位稍大点的官员,他都从未见过。 “那你可曾走出过这片大陆?”柳凤吟见此忍不住叹了口气,揉揉自己隐隐有些泛酸的太阳穴,诱惑道。 秦风再一次摇头。 柳凤吟的两个问题弄得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前世的自己生活本就已经平平淡淡,没想到穿越后自己的生活还是不如柳凤吟那样有滋有味。 “若你愿意,我愿跟随你,刀山火海,绝不皱眉。”一份独属于男人的自尊心被激起,秦风紧握双拳,信誓旦旦地说道。 柳凤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末了,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正厅,见四周无人这才悄悄带着秦风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房内一切古色古香的装饰秦风早就见怪不怪了,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摆在桌上的物品。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条缀满黄色半透明星星的水晶管,细细打量之下,秦风只觉得十分眼熟。 “这是什么?”秦风看到此物如此熟悉的模样顿时有些诧异,内心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就是我要带你来看的宝贝。”柳凤吟笑笑,把过几日便是皇上寿辰的事情告诉他,见到秦风那副惊愕的神情,柳凤吟感到非常满意。 那东西是现代非常有名的星星灯,按照现代的造型一样做成了一条,大约有两米长,是她费了很大心思才做好的,单看外形,与星星灯几乎没有差异。 “怎么不会发光?”秦风拿在手里仔细瞅了瞅,难怪总觉得有些不对,原来是不会发光。 “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光,你以为我会等到现在都没做好吗?”柳凤吟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原本是想等着天上打雷时,引天上雷光封印到星星和灯管里,谁想天公不作美,眼看着就快到皇上寿辰之日了,这天却丝毫没有想要打雷的意思。 柳凤吟很是苦恼,却又对此毫无办法。 反倒是一旁的秦风丝毫没有戳到人家痛处的自觉,咧着嘴笑的开心极了。 “笑什么笑!”柳凤吟一声大吼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儿蹦。 “哎呦,疼,别打了,打坏了谁还会帮你封印灯光!”秦风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柳凤吟双眼一阵放光,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什么宝贝儿一样,立马和颜悦色地把他拉到桌上坐下,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秦风不仅不忙地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在每个星星上都贴了一张,在贴了几张在中间的灯管上,缓缓运行内力,眨眼时间符纸便消失不见了。 只听他口中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柳凤吟眨眼的功夫,眼前星星灯便亮了起来。 “这叫雷火符,可以用来伪造灯光。”秦风知道她好奇,主动开口为之解惑。 柳凤吟伸出手,秦风把弄好的星星灯放在她手心,却不想柳凤吟又伸出另一只手,弄得他一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雷火符,好歹以后也是要跟我混的人了,别那么小气!”柳凤吟可没把自己当外人,盯着他的双眼闪闪发光。 秦风认命地拿出两张雷火符交到她手上,内心无比后悔自己为何要主动拦下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星星灯做好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柳君辰同柳府上上下下每日每日看着柳凤吟房中冒出的灯光,心中不断嘀咕着究竟是哪位大仙下凡了,就差把柳凤吟当成神一样供起来了。 柳凤吟每每见到下人们见她时那崇拜的神情,只是笑而不语。 柳凤吟为了方便自己能够就近压榨秦风,特意在府里给秦风安排了个住处,就在她隔壁院子,离得非常近。 看着这两人时常关门谈话又很是亲近的模样,柳君辰很是头疼,只觉得果然老话说的对,女大不中留啊…… “你且过来,为父有事要同你单独谈谈。”某日,柳君辰再次撞到一起散步的柳凤吟和秦风,使劲儿压抑着内心恨不得把自家女儿拉过来的冲动,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柳凤吟和秦风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明所以。 “你对那位秦公子的来历可曾打探清楚了?”柳君辰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 他从不反对柳凤吟和任何人来往只是最近于那位姓秦的公子,实在是来往太过亲密,以至于他都看不下去了。 “打探清楚了。”柳凤吟抬眸,眼中一派不解,不明白柳君辰总会突然对秦风起了兴趣。 “那你可知他家住何方,家世如何?”柳君辰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父亲,秦风不过是暂时在府中借住一段时日罢了,若是父亲不喜,过几日我便让他搬出去。”柳凤吟见窗外似有人影一闪而过,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倒也不是不喜他,只是,凤吟,男女授受不亲,哪有女儿家会随意让男子进出她的闺房?”这才是真正让柳君辰觉得担心的地方。 若是柳凤吟与秦风真的两情相悦,告知他一声,便也就罢了。偏偏两人现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什么? 柳君辰每每想到这里,便止不住想要叹气。 第二十七章 拟灵药剂(1) 柳凤吟也懒得解释,当天下午就让秦风搬了出去,柳君辰那里虽然不满,却也没多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句女儿大了。 慕容承光一连好几天都未曾来找柳凤吟,柳凤吟心中疑惑,总想抽空去看看,奈何南宫莉莉那边催得紧,只得先紧着手头的事儿。 很快,将军府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是皇上寿辰在即,要求柳家嫡系去将军府一趟,说是有些事情要交代,柳凤吟自然也早早得了消息。 柳君辰生怕到时柳凤吟被欺负,特意带着她一同去了南宫莉莉的凝香灵器铺,顺手挑了好几件价值不菲的灵器扔给柳凤吟。 直到她全身上下一派光鲜亮丽,柳君辰这才满意地带着她回府了。 走在路上才想到,毕竟是要去将军府那边的,出手自然不能小气,便又随手挑了不少好东西,只交给一旁的下人一并拎着走了。 南宫莉莉赚了钱笑的花枝乱颤,看得一旁的柳凤吟心中一阵恶寒。想来当初若是南宫莉莉用这幅神情同她谈药剂的事儿,想必早就被她一脚踹飞了。 南宫莉莉不知她心中想法还让一旁的南宫石为柳君辰详细介绍自家好物件,柳君辰也不客气,凡是听着喜欢的一应买下,这挥金如土的模样倒和柳凤吟买药材时有得一拼。 “好歹咱们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不给点诚意看看么?”柳凤吟牵着自家父亲不注意,悄悄挪到南宫莉莉身边,不动声色扯扯她的衣角,心里一阵肉疼。 “这是柳伯父一番好意,我若给了诚意便是不给柳伯父面子。”南宫莉莉几天下来也了解了柳凤吟的性子,知道她不会和自己计较这些,自然是没把她要的“诚意”放在眼里。 然而,旁边的南宫石可不知道这些,时不时给柳君辰去些零头,林林总总一整天下来舍不得少赚了不少钱。 偏偏就是这样,柳凤吟还觉得不满意,撅着一张小嘴气鼓鼓地跑去找秦风谈心了,美其名曰眼不见为净。临走时,那副孩子气的模样逗得众人一阵捧腹。 “啧,我权当你父亲打算这辈子把你拘在府里,不让你见任何生人了呢,竟这么快就逃出来了,果真不愧是……柳凤吟!” 秦风一整日都没见着她的踪影,好不容易见到她过来了,总少不得得挖苦两句。杀手两字滑到嘴边时,被柳凤吟狠狠一瞪,硬生生改了口。 “少挖苦我,有这心思不若想想如何在这大陆出人头地。”柳凤吟又是狠狠一记眼神杀甩了过去,心中一阵郁闷。 她当然明白秦风还在为着柳君辰赶他离开的事情不满,只是这事儿毕竟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与其留着他在府上让柳君辰对二人之间关系产生诸多怀疑,倒还不如让他离去,至少能落得个耳根子清净不是? “这事儿难道不应该由你去想?更何况,凭我深厚内力要想出人头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秦风撇撇嘴,即使明白她说得很对,嘴上却还是硬撑着不肯承认。 柳凤吟一阵汗颜,他的说法倒还真没问题。 而立之年能够修到三重内力在这片大陆已经算是修炼中的佼佼者,更何况他,看着也就弱冠之年,便已到达九重内力,可不正是天才中的天才么? 只是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更何况修炼一事向来都是她的软肋。 “咳咳,这些都是给你的。”柳凤吟挥手把空间戒指中储藏的药剂分了一部分出来,全部摆在茶楼包厢的桌子上。 秦风咂咂嘴,似乎是在品味自家灵茶的味道,眼角余光瞄到桌上摆放的药剂,使劲挤挤眼睛,张大了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是给自己的。 直到被柳凤吟一掌打在胸口吃痛不已,这才反应过来。 “这些是……”秦风不可置信的瞪着那个坐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的女人,桌上全是中阶药剂拟灵药剂,他曾有幸见过,一瓶价值几千中品灵石! 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让她把如此贵重的药剂随手扔出如此之多?!秦风仔细数了数桌上摆着的小瓶子,整整十瓶,足够他用一年之久了! “不过是几瓶中阶药剂罢了,看把你给兴奋成什么样,能不能有点我的风范?”柳凤吟忍不住一阵扶额,看着他的目光简直就像看白痴一般,充满了鄙视。 不过几瓶中阶药剂而已?! 秦风愣了愣,柳凤吟该不会不明白在这片大陆上中阶药剂意味着什么吧? “你可知这几瓶中阶药剂要多少灵石?”秦风神秘兮兮的看着他,颇有几分想要显摆自己比她来这大陆比她要久的味道。 “凝香阁里起拍价三千中品灵石一瓶。”柳凤吟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价钱是她之前因为好奇随手口问的南宫莉莉,南宫莉莉也未曾做出隐瞒,同她老实交代了。 “那只是起拍价,成交价往往在七千中品灵石左右,还往往供不应求,几年来我也只见到凝香阁卖出两瓶,很是稀有。”秦风嘴上虽然客套着,动作却很诚实。 趁着柳凤吟别开双眼之际,很是利索地把桌上所有药剂一股脑全都揽进自己怀里,又小心翼翼地收进空间指环当中,这副财迷样引得柳凤吟一阵无语。 “若是喜欢,明日便是凝香阁进行拍卖会的日子,届时将有三瓶拟灵药剂出售,你可随时进去。”柳凤吟也不点破,只是悄悄提醒着秦风。 秦风听到消息顿时一阵双眼放光。 旁人或许不知拟灵药剂是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拟灵药剂是中阶药剂中相对复杂的一种药剂,哪怕是高阶药剂师想要炼制一瓶都得花上不少时间,因此,价格上也比其他中阶药剂贵出不少。 当然,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拟灵药剂是中阶药剂里唯一一种可以用来帮助吸收天地灵力,并转化为内力的药剂。 研制出这种药剂的药剂师曾在许多人身上使用过,效果皆十分显著,久而久之,拟灵药剂的大名便也就传了出来。 一瓶拟灵药剂的作用可以持续一炷香时间。 秦风止不住用指头摩挲着手上的空间戒指,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 第二十八章 拟灵药剂(2) “既然你如此客气,我也不好将这些拒之门外,免得驳了你的面子。”秦风心中暗暗想着,反正柳凤吟的钱多,大约也不再乎这几瓶药剂的钱。 至于方才柳凤吟所提到的拍卖会,虽不知他是如何得到的消息,不过,既然知道了,他自然是会去参加的,不,不仅仅是参加,他要把那三瓶拟灵药剂全部收入囊中,一瓶不留! 相信等到药剂用完了,他的内力也会更上一层楼。秦风如此想着,心中还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沾沾自喜。柳凤吟无奈的摇摇头,果然脑子是个好东西。 等他知道这些东西全是出自柳凤吟之手的时候,想到自己砸出去的那许多上品灵石,简直恨不得杀死她的心都有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见着外面天色渐晚,柳凤吟估摸着这时候柳君辰也买完东西了,便和秦风道别回府了。 然而,她未曾注意到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一道黑影便悄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跟着她进了府中。直到她坐在床上,也未曾发觉自己被人跟踪了。 “柳小姐还真是警觉。”慕容承光悠闲地坐在窗外,举着酒壶遥遥抬手做了个敬酒动作,看着正打算宽衣解带的某个女人,自顾自惬意地喝了起来。 “!!!” 抬头望上某个坐在窗外一脸悠闲的男人,柳凤吟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一把捂住自己还未解开扣子的衣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把衣服穿戴整齐了,这才回过头来,不过却不再用正眼看他。 “登徒子!”柳凤吟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看来,柳小姐对在下抱有很高的期望啊。登徒子?呵呵,既不能平白被人冤枉了去,倒不如做实这登徒子的名号,如何?”慕容承光眯着眼睛,一双眸子里不断闪烁着精光。 柳凤吟听他如此说话语气顿时一顿气恼,脸上突然浮上一抹红晕,连带着耳根子都感觉到一阵发烫。 这副模样很好地取悦了慕容承光,他说着说着身体一纵,便已坐到她的身旁,趴在她的身侧对着她的耳朵便是一阵轻轻呵气。柳凤吟只感觉到自己浑身顿时一顿酥麻,四肢也是一阵酸软。 “男女授受不亲,有事快说,若是没事,便请公子离我远些。”柳凤吟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一把把他从身侧推开,想到这些日子他都没来看望自己,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怒火冲上脑的一瞬间,柳凤吟便再也没了好脸色,绷着一张脸,神情十分严肃,好似真的打算就此与他拉开距离一般。 “你该不会是,这些日子没见我思念得紧,想质问我这些日子去了何处吧?”慕容承光眸色一闪,也不恼火,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 “怎会?我与公子萍水相逢,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公子行踪与我何关?又怎轮得到一外人置喙?”柳凤吟听了这话,火气不减反增,立刻开口反驳道。 见她真的气急了,慕容承光这才放下先前伪装,对着柳凤吟那张气呼呼的小脸连连道歉许久才总算赢得柳凤吟的原谅。 不过,每每柳凤吟问起她这些日子行踪之时,慕容承光又会寻了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弄得她心中很是郁闷。不过,知道他不愿告诉自己,她便也就不问了。 “听说明日凝香阁内将有一批中阶药剂进行拍卖?”慕容承光说到此处时,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眸中一闪而过的那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据南宫莉莉所说,为了这次拍卖会,她特意制作了许多请帖,发往上京各个大户人家之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若你想拍,便于我说一声,我让南宫莉莉提前为你安排厢房。” 后知后觉的柳凤吟还不知道神秘人问他这问题的目的,只觉得当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房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冷了。她揉揉自己有些犯冷的身子打了个喷嚏。 “阿嚏!”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明明外表没有刮风,怎会觉得空气比之前要冷了许多呢? 慕容承光双眼一眯,遮住了目光中太多的危险神色,藏在身体两侧的手早己忍不住握成了拳头,拼命压制着体内不断翻滚奔腾的怒火。 她方才竟然说要让别人给他安排厢房,让他去参加那拍卖会?可他今日收到的消息却是那个叫秦风的茶楼说出人都收到了他慷慨赠送的十瓶拟灵药剂,她却没有给他准备? 难不成那个半路杀出的秦风在她心中的位置真的比他要重要吗? “听说你最近新结识了一位秦姓的茶楼老板,还慷慨赠送了一些药剂?”慕容承光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偏偏这话便这样冲口而出了。 原在这话脱口而出的同时,他便想直接离去,偏偏心中一阵不甘,偏偏很想听到她亲口说出答案。 “呵呵呵呵……”柳凤吟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实在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回答,只好傻笑着不发一语。 “既然那秦风都有份,可见柳小姐定是准备了不少,想来也不会少了我的这份吧?”慕容承光不死心地又追问一句。 柳凤吟就连骂人的心都有了,她给秦风送药剂的事情做的如此隐蔽,就连她父亲柳君辰对此都丝毫不知情,神秘人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事儿呢? 该不会是秦风自己说漏嘴了吧?想着当时秦风收下药剂时候那副财迷的嘴脸,自然明白他不会把这事儿昭告天下,故意惹人眼红。 柳凤吟忍不住摇摇头,思前想后也未能想出半点儿头绪,眼前神秘人又逼得紧,她不好在这种时候走神,最终只能作罢。 强忍着自己不断滴血的内心,柳凤吟硬生生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十瓶瞬息药剂出来,塞在慕容承光手上,脸上艰难的起初一抹还算看得过去的弧度。 “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呵呵呵呵……这些都是特地给你准备的。”柳凤吟脸上笑得很是僵硬,这些药剂可都是她打算在日后用的啊…… 不过,柳凤吟转念想想她这些日子以来确实从神秘人那里受益良多,内心这才总算平衡了些,也没那么肉疼了。 第二十九章 拟灵药剂(3) “瞬息药剂比之拟灵药剂差的可不仅仅是一星半点。”慕容承光见她这副不情愿的样子便知道确实没有自己的份,心下一阵失落,连带着一声抱怨脱口而出。 说是抱怨,其实也是存在了些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不过,却也没有鸡蛋里边儿挑骨头。 从功效到用途,两种药剂确实差得很远。 “啊?”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的柳凤吟听到这话还有些不明所以。 “拟灵药剂我手上确实没有多余的了,要不这样,戒指里还有些别的药剂,不如随你挑如何?”反应过来之后,柳凤吟的声音中更多了些欲哭无泪的意味。 “我只想要拟灵药剂。”慕容承光摇摇头,对着眼前声音中都带了一丝哭腔的女人,没有丝毫动容。 “拟灵药剂我若是有早便给你了,不若你过两日再来取?”柳凤吟再一次做出自己的退步,这也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个退步了。 “可是分文不收?” “是……” 慕容承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在某个女人肉痛至极的心情中又强逼着她练了半个时辰的内力,这才总算满意离去,独留下柳凤吟一人在房内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灵石。 制作一份拟灵药剂所需的足足有几十种原料,先前是为了凝香阁拍卖会所做,所需的一切要才自有南宫莉莉为之提供,并且还会尽可能提供三至五倍的数额。 而现在…… 柳凤吟一脸悲催的看着房内被她糟蹋的乱七八糟的药材,她很是确定哪怕把这些药材都凑在一起,也绝对凑不出一份拟灵药剂来! 想到最近上京疯长的药材价格和自己兜里为数不多的灵石,柳凤吟这才感觉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 然而,答应别人的总归是要做到的。 柳凤吟只好硬着头皮去库房内又领了一比灵石。 也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在大街上逛了半天,柳凤吟兜里的灵石没少多少,但是制作拟灵药剂所需的几位主要药材一个都没买到。 “若是连你都不帮我,恐怕这次我便再也无什颜面以药剂师自居了。” 柳凤吟实在没有办法,这才终于找上了南宫莉莉,企图对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奈何南宫莉莉这厮硬是软硬不吃。 “我若能帮,怎会不帮?凝香阁的规矩你是见识过的,哪怕我作为凝香阁的少主,亦不能违背。”南宫莉莉很是无奈地摆摆手。 哪怕库房中确实还有两份药材,她却不敢私自挪了给柳凤吟。按照凝香阁的规矩,私自挪用凝香阁财物者,应当众处以鞭刑。 凝香阁的鞭子可不同于普通鞭子,是用一种树蔓做成的,上面还有一根根倒刺。 仅仅是打在身上的时候还不算什么,鞭子从身上扬起那一瞬间,倒刺根根勾进肉里,再从肉里迅速抽出,当真痛彻心扉,让人永世难忘。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多做打扰了,只是药材一事还请你多多替我留心,灵石倒不成问题。”柳凤吟听了,还是决定不再难为南宫莉莉,说完这话,转身离开。 “若是真有急用,不妨去找药老试试看。”趁着她的身影还未全部消失在眼前,南宫莉莉突然出声提醒道。 柳凤吟顿时两眼放光,对呀,她怎么就忘了还有师父他老人家能给自己撑腰呢! 果不其然,到了药老面前,柳凤吟只是稍微提上两句,药老立马便把南宫莉莉找来面前大声质问了。南宫莉莉在旁点头哈腰,连连解释。 “丫头,我也不为难你,这药材你先替我取出来,便记在我药老的名下,往后凝香阁谁敢为了这笔药材找你麻烦,你便让他找我就是!我这老头子年纪大了,走不动。你便替我跟她去取吧!” 药老说完这话把柳凤吟往前一推,柳凤吟脚下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便见到南宫莉莉笑的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今日,多谢了。”柳凤吟看着手中拿着的这堆药材,道出一句发自内心的感谢。 今日若不是有南宫莉莉,恐怕她还得为这药材的事儿多苦恼一阵子呢。 “举手之劳罢了。”南宫莉莉非常乐意卖给她这个人情。 两人拿了药材又聚在一起说笑一阵便各自离开了。 就连凝香阁拍卖会都没有参加的柳凤吟在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里拼了命的制作药剂,好在因为之前已经有了成功的经验,拟灵药剂做起来很是顺利,失败率也降低了不少。 两日后,慕容承光再一次悄无声息的来到柳凤吟房内,见着眼前这女人如此认真的为他制作药剂的模样,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脸上都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就要成功了,你且稍等片刻。”柳凤吟见着进来的是慕容承光,随手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滴,便一心放在手中药剂上,再也不去管其他的了。 慕容承光轻轻“嗯”了一声,也很是随意的坐在一旁凳子上欣赏着柳凤吟那宛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药剂师他见过许多,也见过许多药剂师制作药剂的模样,却从没有一人在他眼中会如她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药剂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成败在此一举。 柳凤吟小心翼翼地往要其中注入内力,很是细致的控制着药材融合的力度,只见一缕极为细微的幽光闪过,柳凤吟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愉悦的笑。 “喏,这就是你要的拟灵药剂!”随手把自己刚刚炼制好的药剂装在瓶子里,柳凤吟揉揉自己累得几乎就要脱臼的手腕,脸上兴奋之情丝毫不减。 慕容承光点点头,在她的注视之中缓缓把药剂拿过,放好了,才再一次把目光投到她的手腕上。 “这两天累坏了吧?”看着她如此熟练的揉手腕的动作,慕容承光鬼使神差地拉过她的手放在手中,耐心揉着,手上力道不大不小,很是舒服。 如此亲昵的动作弄得柳凤吟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太自在,一把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脸去,目光开始有些闪躲。 “我不过是看你有些劳累,帮你揉揉罢了,脸能红成这个样子,可见定是想到了些什么?”慕容承光也不恼怒,随口打趣道。 第三十章 将军府之争 “胡说什么,谁……谁脸红了。” 柳凤吟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的厉害,红唇微启上下翻飞,努力狡辩的模样可爱极了。 慕容承光也不点破,只是故作严肃地点头同她聊了两句有的没的,便又打算离开。 柳凤吟赶忙把他叫住,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想了半晌,一拍脑袋才想起,原是今天两人还未曾一同修炼过的缘故。 “方才见你如此劳累,还有心思修炼?”慕容承光挑眉,他还以为她方才练要练得如此辛苦,大约是没了修炼心思,这才离开想让她好好休息一番,不想这人却不领情。 “不是,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内力未曾进步多少,想来也是因为血脉发生变异的缘故,故而决定停止修炼,省得白用功不说,还耽搁了我做旁的事情。” 柳凤吟低着头,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出口。 她血脉发生变化一事慕容承光也是之情的,只是她未点破,他便也就没有说出。 现如今这点事儿摊开了来说,慕容承光心中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不断席卷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然而,诚如她所说,这些日子的确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姑娘修炼了。”慕容承光二话不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他是真的再没了每日来柳府的理由。 柳凤吟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拍拍胸口,莫名松了口气。 次日一大早上,柳君辰就唤了两个下人前来叫门。柳凤吟被迫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下人们在她身边忙忙碌碌,默不作声。 “小姐,这两个簪子您想戴哪个?”一旁丫鬟左手拿着紫屏摇,右手捏着半凤簪,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就插这个吧。”柳凤吟随手从妆盒里掏出一根白玉如意簪递给丫鬟。 简单的朝天髻上插着一根白玉如意簪,配上身上水蓝色的襦裙,更显得肤若凝脂,腰若扶柳,一举一动犹如天仙下凡,美不胜收。 见着收拾得差不多了,几个下人排成一排在前面为她开路,柳凤吟跟在几人后面神色悠闲。 柳君辰从天不亮开始就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见着柳凤吟的身影,赶紧挥开几个下人,亲自带着她走到门外马车前。 因为是去将军府,两人便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一路上在马车里有说有笑的,中途,柳君辰还抽空给她讲了不少宫里的规矩和基本礼仪。 左不过和电影电视中的一样,见了皇上三呼万岁,见了妃子懂得避嫌,只是有一点不同,这里的后宫无论见了哪位妃子,无论品级或是得宠与否,都只需形同一种礼便够了。 “老爷,到了。”驾车的下人按照规矩把车停在将军府大门口。 柳凤吟掀开车帘,只见门外已经停了不止一辆马车了。 这让她很是惊讶,他还当他们来的已经是最早的了呢。 柳君辰正正衣襟,率先踏入门内。 府外看门小厮见了他们笑的很是恭敬,还主动为柳君辰引路。 “不是说家族只召集了柳府嫡系来么?怎么门外还有旁人的车?”柳君辰的贴身下人很是机灵,方才刚见到父女两人皱皱眉头,立马就把开门小厮拉到一旁,悄悄问到。 “家主原也是这样想的,后来不知夫人同他说了什么,只知道家主后来连夜又让人发了两张请帖给近在上京的旁系。” 小厮不过只是一介开门下人罢了,哪里又能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今听见有人问起,只得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免得日后惹祸上身,小厮还是掂量着,有些话藏着不敢开口。 柳君辰闻言心下了然,跟在小厮后边停停走走,弯弯绕绕的同时,脸色愈发凝重了不少。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几人才总算是到了宴客厅。 宴客厅里早就有不少人等着了。 “呦,我当是谁如此大的架子,竟让家主在此等了这许久时间,原来是凤吟妹妹啊。”柳韵纯早早到达宴客厅内,一见柳凤吟迟到了立马嚷嚷出声,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晓。 “柳君辰见过家主。” “柳凤吟见过家主。” 柳凤吟父女二人对于柳韵纯的可一条线都没放在眼里,只是遥遥对着座上的家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许是因为还惦记着二人今日迟到之事,家主那头反应淡淡的。 “柳凤吟自知今日来迟了,还望家族见谅,实在是事出有因。”柳凤吟说到此处,拍拍手,身后下人立马拿着一个锦盒捧了上来。 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放着整整三瓶拟灵药剂。 这些是她为慕容承光炼制药剂时候剩下的,想到今日要来将军府,正好得以派上用场。 “拟灵药剂?!”除了柳凤吟父女之外,其他人皆是一派震惊。 拟灵药剂有多稀有? 所有人都明白。 柳凤吟一出手便是三瓶,可不得吓坏了座上那位? 在场之人顿时转换了脸色,看着柳凤吟父女的目光中也带了些许羡慕。 想来在这三瓶药剂的作用下,柳凤吟妇女接下来都会得到家族的重视吧? “不!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柳韵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锦盒,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然是有备而来,尖锐的嗓音冲口而出。 话一出口,柳成立马捂住柳韵纯的嘴巴,奈何为时已晚,这话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凤吟用拟灵药剂孝敬我的一番心意实在难得,药剂本身真假并不重要,只这心意到了便是,只是,韵纯如何得知这药剂是假?”家主不缓不急的问道,三言两语间似乎已然确认柳韵纯所说是真话。 “我自是知道!哥哥也能作证!”柳韵纯递了个求助的目光给柳子询。 “回禀家主,这药剂十分难得,因此,子询与妹妹亦是想要多加关注,只求有幸得到一瓶孝敬家主。可惜,我二人四处打探许久,也未知这药剂究竟何处有卖。” 说到此处,柳子询悠悠叹了口气,看了柳凤吟一眼,又继续说道: “昨日凝香阁拍卖会上出了三瓶拟灵药剂一事并非秘密,若说其他地方恐怕没有拟灵药剂得以出售,而子询与妹妹运气不错,正巧得了一瓶,正打算孝敬家主。” 第三十一章 真相大白 柳子询说到此处,拍拍手,身后立马也有下人端着一个锦盒上来!打开锦盒,里边儿正躺着一个同柳凤吟一模一样的瓶子。瓶内也是拟灵药剂! 原本千金难求的拟灵药剂一下出现了四瓶,周围人再也不复从前看戏的心情,一个个正经危坐,只等着家主心情好了,赏他们一些。 “此事我也是知情的,昨日子询和韵纯从凝香阁回来后便对我提起过,我虽有些吃味,却也觉得这俩孩子能有孝敬家主的那份心便已十分难得,故而很是赞同二人做法。” 柳成见着自家一双儿女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上前一步附和道。 “既是如此,那你这三瓶又是从何而来?”家主让人把两个锦盒都放在自己跟前,打开四瓶拟灵药剂闻了闻,似乎都是正品,顿时对柳凤吟更多了几分兴致。 “回家主话,我的拟灵药剂亦是从凝香阁而来。”柳凤吟听到此处,顿时明白了这兄妹二人的用心,也不恼怒,只是说话时双眼一直看着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柳子询和柳韵纯。 “瞎说!凝香阁统共只有三瓶拟灵药剂,其中一瓶还被我拍了来那你这三瓶又怎可能会是凝香阁的?家主明查,柳凤吟分明是在胡言乱语糊弄家主!”柳韵纯一听这话,立马跳起来反驳道。 柳子询和柳成等人亦在旁边为柳韵纯解释。 家主点点头,问问旁边伺候的下人,再一次把目光转移到柳凤吟身上。不止他,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柳韵纯说的是真的,每一双眼睛都像是黏在了柳凤吟身上,一点舍不得离开。 “不知这瓶药剂是你二人用多少灵石拍下的?”柳凤吟并不急于解释自己药剂的来源,反而一脸悠闲地问道。 “整整两块上品灵石!”兄妹二人皆是急于在家主面前表现自己,一听此话,忙不迭地回答道。 “果真是两个蠢货!”柳凤吟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身去,神色很是严肃的对着家主说道,“凤吟呈上的三瓶乃是凝香阁少主南宫莉莉所赠,请家主明查!” “怎么可能?”柳子询心中更是惊讶不已,那南宫莉莉甚少与人走进,又怎么可能平白送给柳凤吟这么好的东西? “家主,柳凤吟再如何说也毕竟是嫡系小姐,便是在家族面前撒了谎,也还请家主从轻发落。”柳韵纯和柳成也是不信,两人在家主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替柳凤吟求情。 只是在求情时,顺便把她这在家主面前以次充好和撒谎的罪名给坐死了。 柳凤吟在旁边看的一脸无奈,内心更是十分不屑于柳成父子三人的小人行径。 不过多时,门房那边突然传来一张拜帖。 正是南宫莉莉递来的。 南宫石陪着南宫莉莉在门口说着话的功夫来访之事已经传入家主耳中。 “若想当众揭穿柳凤吟的借口,此时便有一个大好机会,还望家主快些请南宫小姐进来,免得怠慢人家。”柳韵纯心下暗道一声痛快,满心以为只要南宫莉莉来了,柳凤吟就惨了,却不曾想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也好。”家主点点头,旁边立马就有下人前去把南宫莉莉接了过来。 “柳小姐!我家小姐找了柳小姐许久,却不曾想竟在此处遇上了,实在是缘分。”陪在南宫莉莉身边的南宫石见了柳凤吟,当着众人的面大喊一句。 柳韵纯的身影瞬间石化当场。 众人也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坐在上方的家主见着如此情形,顿时明白了,也不端着自己作为家主的架子,亲自下来把柳凤吟扶起,道了句有心。 “南宫小姐请上坐。”将军府的家主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活成了个人精,这会儿见着南宫莉莉来了,赶紧赔上笑脸。 “多谢。莉莉不知将军府中有如此多的贵客,还望家主莫怪莉莉前来叨绕。”南宫莉莉装模作样对着家主行了一礼,趁着众人不注意时悄悄和柳凤吟扮了个鬼脸。 “小姐,这不是你送给柳小姐的拟灵药剂么,如何会在此处出现?”南宫石眼尖的看到桌上摆着的四瓶拟灵药剂,又是一身大汗,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都是凤吟这孩子的一派孝心,来人,快帮我好生收着。”家主呵呵一笑,道,“不知南宫小姐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先前家主在我凝香阁预定的珍宝已经送来,这才特来通知家主备好灵石,旁的便也就没什么了。”南宫莉莉再次开口。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家主口中喃喃两句,又对着南宫莉莉客套几句,好不容易把她送走,这才有心情再对众人说教。 不过这次对待柳凤吟父女的态度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 柳韵纯和柳子询在家族面前吃瘪,被连续训了好几句,二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直得恶狠狠地瞪着柳凤吟,认为一切都是她的过错。若不是她,家主哪能对两人如此之凶? 柳凤吟也不在意,只是任由着兄妹两人瞪着,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听着家主训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肚子都快要饿瘪了,家主这才总算停了下来。 不过,距离开饭的时间尚早。 柳凤吟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还被告知不能开饭,内心很是郁闷,偏偏就在这时家主突然点了她的名字,让她更是觉得郁闷不已。 “凤吟,你且过来陪我聊聊天。”家主脸上带着满满的温和而又和蔼的笑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长辈。然而,柳凤吟却知道,恐怕家主内心远不如表面上来的那么和蔼可亲。 “是。”柳凤吟在大家面前字不会驳了家主的面子,只得乖乖上前两步,坐在他的旁边。 “据说南宫小姐甚少与人交好,你是如何同她关系如此密切的?”果不其然,当她坐在他身边后,他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关于南宫莉莉的。 柳凤吟想了许久也未曾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说起二人当初初见之时,南宫莉莉还是站在台上负责拍卖的拍卖师,而她,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拍客罢了。 如果真要问起两人是如何开始交好的,她只能说,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 第三十二章 符咒是什么 “她与我曾见过几次,觉得性子合得来,便时常一同进出,久而久之,便也就来往的近了。”柳凤吟想了许久,总算扯出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解释。 其中敷衍之心不言而喻,偏偏家主却好像听不懂一般在她耳畔又说了许多话。柳凤吟当着众人的面不敢不听,可他所说的那些又实在在引不起她的兴趣。 内心不断纠结着自己是否要随意扯个理由尿遁,可是看着柳韵纯兄妹二人盯着她那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柳凤吟又突然开始犹豫起来。 整整一上午时间便在这样的不断的挣扎中度过了,当家主终于说出请众人移步膳堂的时候,柳凤吟赶紧走在柳君辰身后,再不愿意离开一步。 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在看到满桌饭菜之后柳凤吟顿时觉得这一上午的时间都值了,尽管,那位家主连正事都还未曾说出口。 “家……” “食不言,寝不语。” 柳韵纯似乎有话想说,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柳成堵了个严严实实。 用膳私聊所有人都盯着家主的脸色悠悠吃着口中饭菜,唯有柳凤吟一人,丝毫不顾形象,将桌上所有饭菜几乎都夹了个遍,吃得肚子撑的圆滚滚的,这才终于停下筷子。 彼时家主的筷子也放了下来,所有人同他一起再次回到宴客厅。 门外远远的就看到有下人跑过来了。 不多时,只见那下人在家主耳畔小声说了句,家主顿时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让众人一一坐在他身侧椅子上,这才终于步入正题。 “相信各位都知道,本月十五日便是皇上寿辰,眼见着寿辰在即,皇上为了报答天下子民对他的尊敬,特决定开设一处学院,内设药剂、内力、炼器等五个分院,而我,则是学院的总院长。” 家主缓缓宣布着这项重大消息。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决定,在学院开学那日我柳家各个公子小姐必须参加入学选拔,为我学院更增优秀学生!” 众人一阵眼冒精光,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少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纷纷看着自家的儿子女儿,只盼着赶紧来到开学那日。包括柳韵纯,也是一脸的兴奋。 然而,柳成却注意到柳子询心情并不是很对。 他曾经修炼天赋如此之高,不过短短俩月不到的时间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这种差距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适应的来的。柳成明白,家主的消息于柳子询而言不压于一颗重磅炸弹。 “至于皇上生辰,还望各位多加准备,尽可能送上让皇上能够龙颜大悦的寿礼。我乏了,各位便也先回去休息吧。”话到此处,今日的正事算是说完了。 悬在柳君辰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回府路上和柳凤吟更多说了不少的话,父女两人心情都很是不错,尤其是在看到柳成他们吃瘪之后,心情就更好了。 “我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家主再关心皇上,也总不至于把咱们这许多人叫去只为了叮嘱一句贺礼的事儿吧?”柳凤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旁边的柳君辰笑笑,只觉得自家闺女的心思还是太过单纯了些。 关于开设学院一事,他其实早有耳闻。 不过他所知道的与今日家主所说大有出入。 据探子来报,说是皇上虽然有意开设学院,在总院长一位上却一直在家主和另一位大人之间犹豫不决。见着今日家主这般笃定的神色,可见是那位大人已经败于下风。 柳凤吟揉揉头,听了这些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既然为了学院一事能够如此大费周章,可见其中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念及此处,她还是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 入学选拔? 她想要通过还是十分简单的吧? 想通了其中关键,柳凤吟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安心地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起来。 “前几日见你房中总是昼夜通明,尤其是夜间路过时总能见到黄色光芒似要破房而出,真的,这几日那光芒不见了?” 柳君辰因为惦记着柳凤吟和秦风的事儿,这几日晚上总是会在她门外走一圈,前几天还能见到的光芒这几日不见了,他心中正好奇得很,平日里又总找不到机会问,这才打起了马车的主意。 “这个……我瞧着那光芒碍眼,便收起来了。”柳凤吟愣了下,摸摸鼻子,想起自从她把星星灯做好之后,一到晚上总是会有许多下人状似无意的在他房间门口转悠,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若是光在她门口转悠被也就罢了,偏偏他们的影子总是会映在窗上门上,这就显得有些恐怖了。一日两日她尚且可以不在意,可是时日久了难免有些心烦。 “如此也好。”柳君辰点点头。 柳府很快便也就到了,柳凤吟想起自己今日在将军府时候饿的肚子瘪瘪的可怜模样,头也不回地冲进厨房,抓起厨房里做好的糕点一股脑往空间戒指里塞。 戒指里有一个一百平米大小的空间,用来装几盘糕点绰绰有余。然而,让她真正觉得遗憾的是,这几盘糕点只是在她戒指里装了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便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和色泽。 “难道你就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符咒吗?”秦风看着在他面前抱怨了许久的女人,止不住心里一阵无奈。 “就是类似于雷火符那种吗?”柳凤吟一双眼睛顿时闪闪发光,再一次打起了秦风的主意。直至现在,她都不知道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秦风既然知道,想必一定见过。 柳凤吟想到这里,再次伸出自己一双小手。 “!!!”秦风见她这副模样,恨不得狠狠地抽上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都怪他这张欠揍的嘴,怎么说话之前都不过过脑子呢? 符咒他确实有许多,但都不是属于那种可以为物品保鲜的那一类。若是柳凤吟想要,他还得现做一张。 然而,天知道做一张符咒需要消耗多少内力!哪怕是他这样内力九重天的高手,一天也不过只能画出三张,可是看这位姑奶奶的样子,哪里像是三张就能够满足的了的? “秦风,你觉得我把《西游记》写成书拿出去卖能赚多少银子?”柳凤吟也不在意他的不愿,只是缓缓道。 第三十三章 乾坤袋 秦风身形一僵,这哪里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而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一部《西游记》少说也有上百万字,你如何写的出来?”嘴上硬撑着,秦风手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掏出空白符纸。 只见他抿唇嘟嘴轻轻一吹,明黄色的符纸即刻在半空中定住,不过片刻时间他手上变多了一支超大号毛笔,拿着笔在空中嗖嗖两下,一张符咒一气呵成。 画好的符咒软趴趴的从空中飘落下来,正好被他伸手接住。 “别太小气,一张如何能够?”柳凤吟看得不过瘾,抢过符咒左看右看,愣是没能从中看出个名堂来,心下多了几分好奇,硬是要他多画几张。 秦风虽然很是无奈,却也还是从了她。 整整一上午时间,三张符咒画好,无论柳凤吟再如何说道,秦风都不肯再动笔了。柳凤吟见他似乎真的画不出来,便也没有强人所难。 看着手中三张一模一样的符咒,柳凤吟心中对秦风好奇更胜从前。先前两人初相识的时候,秦风可没告诉她他还会画符咒!柳凤吟这会儿好不容易发现他的秘密,又怎能不多问两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柳凤吟默默把几张符咒收进空间戒指,单手抚摸着头上簪子,目光变得十分危险。 这白玉如意簪子可是柳君辰前几天新给她买的法器,戴在头上瞧不出来,若是拔下便可在瞬息间变大,变成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 秦风见她这副模样,也知道自己今天是不非说不可了,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把自己这些年来学会的技能如数告知。 其实无非也就内力、练符和炼器三样,先前他之所以不敢告诉她,也是害怕引起她的不轨之心,如今相处的久了,自然明白她是是何等人物,哪怕今日她没问,过些时日他也定会和盘托出。 而她手中拿着的符咒,名曰聚灵符。是用来聚集天地灵气的,上千年前很是流行,不过千年之后又有人发明了新的符咒——引灵符,同样可以达到聚集天地灵气的作用。 两相比较下来,聚灵符因为聚集灵气较慢,自然就被引灵符所替代,时至今日已经鲜少有人再去炼制聚灵符了。秦风之所以会做这符咒也是因为早些年见他师父炼制过。 “我的过去都已交代清楚了,再无任何不尽不实之处。”秦风见她听的实在入神,似乎还沉浸在回味当中的模样,赶紧咳嗽两声,打破两人之间尴尬气氛。 “既是如此,那这聚灵符我便带走了。”柳凤吟拍拍屁股毫不留情地闪了,独留下秦风一人于风中凌乱。 若他没记错的话,方才那个人似乎还未给他付过灵石呢! 柳凤吟可管不了这些多,拿着三张聚灵符便也就走了,可巧的是回家途中,竟在街上偶遇了南宫莉莉。 “平日见你在屋内几天几夜也不见出来,怎的今天心情如此不错?”南宫莉莉瞧见她那欣喜的样子打趣道。 “南宫莉莉?你怎么在这儿?”柳凤吟略微显得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和她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自己敲诈秦风的全过程。 “你可知这聚灵符多千灵石一张?用聚灵符为吃食保修灵气,果真是柳小姐,就是有钱!”南宫莉莉听完一顿啧啧有声。 柳凤吟微微皱眉,一听这话,心下有些狐疑,难不成他们都不用符咒给食物保鲜吗? “若是柳小姐不嫌弃,我凝香阁最近新来了一批灵器,正巧在转角处的凝香灵器楼,便有一只储物袋。”南宫石找准时机适当上前为柳凤吟解释道。 储物袋? “储物袋便是专门用来为吃食保鲜的灵器,可以放在空间戒指里,并不会占用多少位置。”见着她还是一脸迷茫的模样,南宫石赶紧又解释了一句。 南宫莉莉也在旁边点头,二人边说边把柳凤吟朝着凝香灵器楼拽去,目标很是一致,柳凤吟有钱,宰!逮着机会必须好好宰她一笔! 可怜的柳凤吟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上了南宫莉莉的贼船。 “掌柜的可在?”在自己的地盘,南宫莉莉还未曾走到门口,便放开了拽着柳凤吟袖子的手,绷着脸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灵器楼里几个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一派紧张的神情,谁也没想到少主总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来到,但谁也不敢轻易怠慢了她去。 有个稍微机灵些的下人悄悄跑到楼上把掌柜的喊了下来,掌柜的一见南宫莉莉马上就行了个大礼,脸上恭恭敬敬的,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的慌乱。 “少主请,这位小姐请。”掌柜的朝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两把凳子摆在旁边。 “听说昨日咱们灵器楼来了一批不错的货色,其中还有几只储物袋?”南宫莉莉看也没看那凳子,直接问道。 “是的!少主稍等,我这边让他们把东西拿来。”掌柜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伸手用袖子把凳子擦擦,亲自扶着南宫莉莉坐了下去,柳凤吟也坐在她的旁边。 不多时,几个形制各不相同的储物袋便被掌柜的端在手上。柳凤吟打眼一看,还真瞧上一件喜欢的。 摆在最中间的储物袋通体莹白,外层上绣满了蓝色妖姬,栩栩如生的图案看得柳凤吟简直爱不释手。 “这件多少灵石?”柳凤吟抬眼淡淡看了南宫莉莉一眼,南宫莉莉生怕掌柜的见她同自己关系不错,便少收灵石,赶紧咳嗽一声,和她拉开距离。 如此财迷的模样弄的柳凤吟心中又是暗暗一声咒骂。 这么明显的暗示柳凤吟都看出来了,那掌柜的自然不会不明白。 “姑娘眼光真好,若是换了旁人轻易我绝不会给予任何优惠,但姑娘同我家少主关系如此之好,我自不能多收姑娘一颗灵石,不若这样,姑娘直需给我成本价便可,如何?” 这话说的干净漂亮又带着几分圆滑,让柳凤吟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却又从中挑不出一根刺儿。 “自然是极好的!”说这话时,柳凤吟看着南宫莉莉的目光似乎要飞出几根针来,内心痛的简直就要滴血,又是一大笔灵石要没了。 掌柜的笑笑,显然很是满意她如此回答,立马拿过旁边小算盘噼里啪啦打着。 第三十四章 爱慕之情 “不用算了,一块上品灵石便可。”南宫莉莉扶额,见着掌柜的把小算盘都拿出来了,她便知道今日这个玩笑恐怕开大了,赶紧开口,即使制止掌柜的。 掌柜的见到自家少主发话了,二话不说把算盘扔在一边等着柳凤吟付账,见着少主如此大方的模样,忍不住一阵肉痛,可又不能表现出来着实把他给憋坏了。 “喏。”在南宫莉莉的地盘,柳凤吟自然不会让她丢了面子,见她既然开口,她很是干脆地把灵石抛给旁边从始至今一直维持着笑脸的掌柜。 “不过一件储物袋而已,真的值如此大的价钱?”直到出了那灵器楼,柳凤吟这才说出自己心中疑惑。 拿着那储物袋在手中把玩许久,一双眼睛就没从上边儿离开过。见着上面绣的蓝色妖姬确实好看,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任何装饰了,柳凤吟实在不明白,这储物袋怎会抛出如此之高的价格。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知这储物袋的厉害?”南宫莉莉面色十分严肃,盯着这储物袋的一双眸子更是认真极了。 她从柳凤吟手中拿过那东西,缓缓开口说道:“你可知这储物袋,是我废了多大心思好不容易才寻来的?” 柳凤吟沉默半晌,不明所以。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储物袋,她叫乾坤袋。”南宫莉莉见着她这副模样并知自己今日所为,终究是没能让柳凤吟看出自己用心良苦,这才下足了耐心同她解释道。 说起乾坤袋,那可是大有来头的。 上千年前这片大陆曾出过一位绝顶天才,集合十大高手都未能动那天才半分毫毛,而这乾坤袋则是自她手中出流来的,据说可以随着主人修为提升等级。 现在看着确实普通,然而在千年前,曾有传说乾坤袋成长到顶级时候可将整片大陆全部收入囊中。试问,如此宝物谁不想要? “若真如你所说,倒是我得了便宜。只是……诚如你所言,这乾坤袋已然存于世间如此之久,若是拿到拍卖会去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柳凤吟皱着眉头,倒不是怀疑南宫莉莉所言有假,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旁的不说,光是有人那位顶级天才的光环,这储物袋便不止值这个价! 南宫莉莉也紧跟着心情低落下来。 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起初也曾尝试过,只是好几人从她手中买去之后都来退了货,起先她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便也自己试了试。 后来才明白,原来这储物袋空有乾坤袋之名,却无人知晓应当怎样使之和自己一同修炼,更遑论修炼到顶级之后的事儿了。 接连被退货几次之后,不少人都知道这乾坤袋空有虚名一事儿,便也就无人再来问津了。 然而,这东西当初是南宫莉莉花了许多心血才从旁人手中夺到的,自然不甘心低价卖出,才闹到了今日局面。今日若不是觉得柳凤吟和这东西有缘,或许还不会卖。 “若是觉得失望了,随时退货。”南宫莉莉见她听完这话之后许久不曾言语,很是担心她会说出责怪自己的话,赶紧补了句。 “既然是个宝贝,我又怎会轻易还你?”柳凤吟略一沉吟,还是决定先把这东西带回去再说。 南宫莉莉听了这话也很是感动,拉着柳凤吟硬是要请她喝茶。两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悦来茶楼门口,里面说书人正在讲着先前的故事。 秦风戴着黑色斗笠站在台上,讲到高潮部分时惊堂木猛地一拍,还真颇有几分说书人的模样。南宫莉莉见了他,立马投去一个崇拜的目光,看得旁边柳凤吟会心一笑。 “二位小姐楼上请,雅间已经备下,想要零嘴尽管吩咐便是。”这次还未等两人开口,旁边小二立马走了过来。 南宫莉莉见着小二这幅热络的模样很是惊讶,明明上次来时还不是这副模样的。 想着,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柳凤吟身上,再瞅了瞅台上正讲的热火朝天的说书人,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由然而生。 “怎么了?”莫名觉得身边南宫莉莉情绪不对,柳凤吟赶紧关怀两句。 “没事。”南宫莉莉尽力挤出一抹笑容。 明明还是相同的环境,相同的书,她却已经完全没了兴致。相对于上次未能尽兴而归的情况,这次显得兴致缺缺,中途还走神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等到台上的惊堂木再次落下,今日的书也就告一段落。 柳凤吟默默看着旁边显得很是失魂落魄的南宫莉莉,心里很是着急,但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她也只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今日便先告辞,改日来我凝香阁中一定好好招待你。”南宫莉莉见着台上那说书人似乎又想朝他们走来,赶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连身后跟着的南宫石都一脸不明所以。 柳凤吟甚至还未曾反应过来,南宫莉莉的身影就已经看不见了。 秦风来到雅间时,看到的便是一脸迷茫的柳凤吟,心下又是一声叹气,真不知她从前究竟是如何做杀手的,怎么总是被他看到这幅可爱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秦风抬手召过旁边小二问道。 小二摇摇头,显然也未曾注意到房内发生的事情。秦风心下了然,摆摆手让小二离开了。 “想什么呢,竟如此入神?”秦风咳嗽两声,总算是把某个走神的人拉回现实。 “啧啧,自然是在想,你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如此绝世美女青睐!”柳凤吟这话说的丝毫不客气,仔细思索一番,很快,她便也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什么狗屎运,什么绝世美女?”这次可是轮到秦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自问自己来到这片大陆之后一直洁身自好,从未沾惹什么花草,又哪来的风流债呢? 柳凤吟可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她只知道,若是说起惹得南宫莉莉失神的原因,恐怕和眼前这人脱不了干系。 柳凤吟盯着眼前这人英俊的侧脸,忍不住又想起南宫莉莉方才临走之时那伤心的眼神。该不会是她误以为秦风对自己有意思,所以才走的这么急吧?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性! 第三十五章 认主 “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南宫莉莉对你的爱慕之情如此明显,你竟半分没能看出来?”柳凤吟想到南宫莉莉,一张小脸顿时气得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明明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秦风呢,偏偏秦风没从她眸子里看出一点点的杀意。 “南宫莉莉?你是说凝香阁少主?”秦风想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仔细在脑海里搜查一番,确实对此人有点印象,只是印象不深。 “不然还有谁?”柳凤吟一记白眼扔了出去。 她才和南宫莉莉认识多久,就看出她那点儿小心思了,而他整日在此处说书,南宫莉莉又偏爱此处灵茶,想来两人遇见的次数绝对不少,又怎么可能半点没有察觉到呢? 秦风皱着眉头,若说注意到,也确实曾看到几次她在此处雅间听书,若说察觉到她的心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两人私下从未有过来往,她又怎可能会倾心于他呢? 更何况,他心中早有所属。 当然,这些话自是不可能在柳凤吟面前说出口的。 至少在他没有弄明白柳凤吟态度之前,定会把话埋在心里藏的严严实实的,半点风声都不露出来。 “好不容易来这儿一趟竟还是为了打趣我?这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秦风想了想,还是决定扯开话题。 柳凤吟今日来此的正事儿。 “你来得比我早,不知可曾听过乾坤袋?”柳凤吟眨巴眨巴眼睛。 秦风一听乾坤袋,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我的姑奶奶诶,你可知道乾坤袋是何物?”秦风小心翼翼把门关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那玩意儿虽然厉害,要来确是没用,还容易招人眼睛,你可千万别打它主意!” “我也不想打它主意,可是如今它已在我手上,我又能如何?”柳凤吟说着,一脸无辜的把乾坤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随手扔到秦风怀里。 “这东西不是在凝香阁灵器楼里吗?怎么会到你手里?”这话刚问出口,秦风顿时闭嘴了。要是他没记错,方才小二是告诉他同柳凤吟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女子。 见她这副模样,不用猜也知道那人是谁。 定是那位南宫莉莉无疑了。 “这东西真没什么用,不若早些退回凝香阁,你要真需要储物袋,我买个送你便是。”秦风心中暗暗咒骂了南宫莉莉几句,还是好心开口提醒她道。 柳凤吟见他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并不敢告诉他自己已经私下和南宫莉莉担保过不会退货的事儿,再次把话题岔开。 “过些时间再退,既然买了,总得让我先过过瘾才是。你可知这乾坤袋如何使用?”柳凤吟最最好奇的还是这乾坤袋的使用方法。 秦风摇摇头,若他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又哪里能够轮到柳凤吟买回去呢?见着秦风也不知道,柳凤吟心中一阵失落,同他随意聊两句,便也就回去了。 她悄悄走到柳君辰房间问了两句,可惜就连柳君辰也不知道这东西应该如何使用,只得认命的回到自己房间。 想着这些时日自己经历的事情,顿觉一阵心烦意乱,赶紧点上一些檀香,帮着静心凝神。袅袅香气萦绕在房内,柳凤吟深吸一口气,顿觉身心轻松不少。 原本正在房中修炼的慕容承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少女模样,并且久久挥之不去,让他顿时没了修炼的心思,轻轻推开房门,鬼使神差地来到柳凤吟房门外。 两人住处相隔着好几条街的距离,当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已然被柳凤吟发现并且叫住了。 “几日未见,可还好?”慕容承光转身看着那个站在烛火下笑容灿烂的女子,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久违的温馨感觉。 “怎会不好?既然来了,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快进来?”柳凤吟一把把他拽进来摁在凳子上。 “这是乾坤袋?”慕容承光心情不错,双眼四处打量一番,顿时落在桌上那个乾坤袋上,神情略微一顿,显得有些惊讶,却并不像秦风和柳君辰那般,提起这三个字就变得小心翼翼的。 柳凤吟点点头,只见慕容承光脸上兴奋之情顿时出现。 “从凝香灵器楼买来的上品灵器,可惜一直未能找到让它得以同我一起修炼之法。”柳凤吟说到此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沮丧。 “那你可曾问过我?”慕容承光忽然拉起她的手,指尖一个用力,那里凝成风刃在她指头上割了小小一个口子。 在柳凤吟不明所以的神情下,他又不慌不忙地把乾坤袋拿过来,把那口子里滴出的血尽数按在乾坤袋蓝色妖姬花蕊处,一滴也不曾浪费。 柳凤吟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乾坤袋,之间。不一会儿的工夫,蓝色妖姬慢慢褪去颜色,吸收了血的颜色之后,整体变得通红。活像是红色的乾坤袋上用银线绣了蓝色妖姬的暗纹。 “行了。”等到整个乾坤袋不再发生变化时,慕容承光才把她手指拿开。 柳凤吟下意识用内力探入乾坤袋中,只见原本整整有一座皇宫那么大空间的乾坤袋内部顿时只剩下不到一间房子大小的空间。 内力不断游走在乾坤袋中,半天也没能找到那凭空消失的空间去了哪里。 “别找了,乾坤袋认主之后,空间大小是会根据主人修为不断发生变化的。”慕容承光悠悠打了个哈欠,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那意思是,你修为低,所以空间小,怪不得他。 “既然你知道空间会变小,干嘛不早些提醒我?!”柳凤吟听了这话,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可恶的神秘人,真想把他打一顿。 当然,前提是她能打得过他的情况下。 “你有问过我吗?”慕容承光轻笑一声,上前两步,揉揉她那可爱的小脑袋,赶紧闪身离开了,徒留一脸愤怒的柳凤吟在房内生着闷气。 “啊——” 慕容承光才刚从柳凤吟房间内离开没多久,房内就爆发出一声咆哮,声音之大,震得整个柳府都颤了颤。 “没事儿吧?”柳君辰还以为自家女儿出了什么事儿,吓得外衣都未来得及披上就跑了过来,看着柳凤吟好端端坐在那里,这颗心才总算安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入宫朝圣 “刚才我在房中看到一只好大的耗子跑出去,可吓坏了。”柳凤吟拍胸脯,一脸惊魂未定地说道。 柳君辰见她那副脸色惨白的模样耐心安慰两句又叮嘱道:“没事就好,明日便是入宫朝圣的日子了,你且好生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 竖日一大早上,柳凤吟早早便也就同柳君辰一起入了宫。马车行驶在宫门口,立刻便有侍卫上前拦车,柳君辰下了马车在门口等上好一阵时间才见着将军府的人过来。 两人立刻恭恭敬敬站在他们旁边,家主许是因为还记得南宫莉莉和她的交情,对她微微露了个笑脸。 侍卫再次上前拦下几人,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黑色金纹小牌子在那几个侍卫眼前转了一圈,二话不说便把人放了进去,里面立马有个太监模样的人过来带路。 走在宫中石子路上,柳凤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次好不容易柳子询和柳韵纯没来,她却难免觉得少了那兄妹两人闹腾的氛围实在有些无趣。 “大人请先在这儿等着,容老奴进去禀报一番。”那太监把他们带到一处宫门前便也就停下了,对着身后众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而后便大步走了进去。 “待会儿见了皇上千万谨言慎行,若是说错了话可别怪我不顾自家情面!”趁着那太监前去通告皇上的功夫,家主看着自己身后这一行人叮嘱道。 “是。”几人整齐划一的开口。 不一会儿工夫,就见那太监又走了出来。 “将军,娘娘说了,这会儿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还请各位先行一步。”太监抱歉笑笑,人就没有把他们领进去的意思,反而带着他们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很快来到“蔷薇院”前,这次没有停在宫院门口,反而直直带着他们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就能看到院中种了许多蔷薇花树。 “鹅儿唼啑栀黄觜,凤子轻盈腻粉腰。深院下帘人昼寝,红蔷薇架碧芭蕉。”看着院子里各色蔷薇花来得正盛,柳凤吟张口便是一首《深院》脱口而出。 从前见着这首诗总是觉得韩偓这人矫情,不过几朵蔷薇花罢了,哪里值得写诗?却不曾想现在见着这满院蔷薇竟有些感同身受。 “这位小姐好文采!”饶是每日伺候在后宫的太监也忍不住被柳凤吟的文采所折服,脱口而出一声感慨。 柳凤吟笑而不语,将军府众人皆是默默向前走着。 “旁人净会种些梅兰菊竹或是牡丹,这院子的主人倒是别致,不知是哪位娘娘?”相较于柳凤吟单纯沉浸于花中的喜悦,柳君辰反而更好奇这次宴会由谁主办。 “自然是皇后娘娘的!皇上同娘娘伉俪情深,特意赏赐了这满院蔷薇给娘娘贺生辰。”太监说到这话时,脸上满满的全是骄傲的神情,说到皇后娘娘时,更是一脸的羡慕。 柳凤吟见此情形乖乖收敛了锋芒走在旁边低声不语,内心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今可不是蔷薇盛开的季节。”还是家主抬眼看了眼天上骄阳,如今不过阳春三月,天气尚且有些清凉,又怎会有这满院的蔷薇盛开呢? “因此才说是皇上与娘娘伉丽情深,为了让皇后娘娘能早些看着蔷薇花开的美景,特意请了许多高手日夜用内力温养着,年复一年。”那太监话说到这儿他们也已来到了蔷薇苑里边儿。 柳凤吟听到此处,忍不住砸舌,果然这帝王之爱,就是奢侈。 若不是有过亲身经历,知道这地方修炼内力有多难,也知道体内内力是有限的,她才不会相信能有人为自己妻子做到如此地步。 再厉害的高手也总有内力用尽的那一日,年复一年,听这意思也得有许久了,不知浪费了多少顶尖高手就为了博红颜一笑。 任由太监把他们领向左侧上方第三个位置,柳凤吟心中暗暗腹诽着。若不是知道柳君辰不会骗她,单是看他给皇后制造的浪漫,又有谁能想到皇上已经年逾古稀了呢? 人到七十古来稀,七十岁还能保持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浪漫的更是稀少。 “柳将军!”旁边不少大臣早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一见到他们过来赶紧凑上前来,在家主面前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议论着皇上的仁政,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刻意讨好。 “嗯。”面对满朝文武的奉承,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乖乖在位置上坐着,不再说一个字,也不再同任何人说话的模样倒是让柳凤吟觉得有些意外。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琪贵妃驾到——” 不过多时,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落下,门外缓缓走进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老者。看着七十岁上下的模样,一双眼睛里却写满了精明。 跟在他旁边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女人,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一个穿着浅紫色衣服,想来也就是皇上和琪贵妃了吧? 未能容得柳凤吟多想,满朝文武大臣以及家眷都在给他们行礼,一个个跪在地上三呼万岁,柳凤吟自然也得跪着,低着头。 “诸位平身。”皇上缓缓走到那最高的位置上,皇上和贵妃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今日乃是皇上生辰,不同于往日朝堂之上,各位只当是家宴便好,不需讲究君臣之道,更不用拘谨。”见着所有人坐回位置,皇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是!”所有大臣们再次齐齐开口。 只见皇后赶紧拍拍手,顿时,两排舞女排队进来,身形曼妙舞衣翩飞的模样着实抓住了许多大臣眼球。柳凤吟从未见过如此舞蹈,心下只觉得很是新奇,难免多看了两眼。 “听闻柳将军府嫡小姐回府,本宫很早便想见识一番,一直未能得到机会。今日不知柳小姐可来了?”琪贵妃早就见惯了这些舞蹈,此时并没有兴致欣赏,这才突然开口问道。 柳凤吟正看的入神之际,突然听到有人点了自己名字,这才回过神来。刚回来的将军府嫡小姐?说的可不就是她吗? “柳凤吟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琪贵妃。”柳凤吟赶紧站起上前两步在桌子中间位置对着琪贵妃行了个大礼,一言一行都是规规矩矩的,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显得很是乖巧。 第三十七章 克文国来使 “快请起来,我方才说过不用行君臣大礼,柳小姐这是在做什么?”皇后的声音淡淡响起,坐在位置上对着柳凤吟虚扶了一把,脸上也是挂着招牌式的母仪天下的笑容。 心中却是对她的做法很是满意。 “皇后都这样说了,你还不快些起来?果然是将军府出来的人,这规矩真是顶好的,一看便知定是柳将军教导有功!”琪贵妃强行压抑着心中怒火,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原本她是觉得柳凤吟是个刚从乡下回来的主,即使在将军福利经过短暂的教导,也不可能一言一行井然有序。至少礼仪方面总会出些错漏。 而面对这位将军府出来的人,皇后娘娘也不好多加责罚,不说别的,光是为了自己那母仪天下四个大字儿就得强行忍着。 可不曾想,这柳凤吟一言一行竟找不出半点错漏来! 而她,哪怕是心中有股子闷气,也得憋着等到了自己宫里才能发泄出来,因此,虽是生气,嘴上话也还是说的漂亮。 “多谢贵妃称赞。”柳将军也对她的行为感到很是满意,琪贵妃话中含义他自然听得清楚,却偏偏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弄得琪贵妃心里更气了。 “克文国来使到——” 琪贵妃还想说些别的,此时,门外突然再次响起一声通报。 皇上淡淡的一个“宣”字,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人。因为是逆光而来,所以看不清他们容貌。只知道一个穿着蓝色衣裳,一个穿着白色衣裳。 等到二人走的稍微近了些时,柳凤吟心下一阵震惊。 若是她没看错,那穿着白衣的正是先前多次对她出手相助的神秘人! “克文国皇子慕容承光参见朱雀国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慕容承光静静站在大厅中间,不卑不亢,微微低垂着眸子,任由所有人打量。 “克文国使者穆乘风替克文国皇上向皇上贺寿!”穿着蓝色衣裳的穆乘风完全不同于慕容承光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反而一脸骄傲地看着皇上,目光毫不客气的在皇上身上四处打量着。 还未等上面的人发话,只见他突然拍拍手,身后立马有几个侍卫抬着一个重重的木头箱子走了上来。箱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三幅卷轴模样的东西。 “这是何物?”皇上这才来了兴致正眼用目光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穆乘风。 “回皇上话,这是我国皇上要微臣为皇上准备的寿礼,亦是我克文国之宝,轻易从不拿出。”穆乘风再次行了个礼,紧接着走到那卷轴旁边一一把卷轴打开。 所有人屏息凝神,只盯着那站在中央的穆乘风,就连周围舞女何时下去的都未曾发现。柳凤吟揉揉眼睛,若她未曾看错的话,三副卷轴上只画了几幅画,旁的再没有什么了。 “这便是克文国的宝贝?依臣看,若不是这使者存心糊弄皇上,便只能说明克文国不过尔尔,竟连如此随手涂鸦都能当成宝贝,当真可笑!” “要我说,或许是克文国皇上被某些江湖术士骗了也未可知?” 旁边某位官员横竖没看出这三幅画有何不同之处,不屑出声嘲讽,顿时引起不少大臣附和。 “回皇上,在下可以做证,这的确是我克文国宝贝。”慕容承光紧握双拳,听着旁边一句要给克文国扣上罪名的大臣也不恼怒,笑着说道。 皇上朝着那幅几画看了一眼,旁边立马有太监上前把画拿了上去。皇后连同那位琪贵妃也在一旁细细看着,三人都未曾看出什么端倪。 “皇上,这是我克文国一位商人多年前留下的藏宝图,我国皇上听闻皇上生辰,便想用此藏宝图相赠,若是皇上不喜,微臣拿回去便是!” 穆乘风面上赶紧做出一派心痛的模样,活像是皇上有多不领他的人情一般,同样,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便又再次接着说道: “临行前我曾劝我国皇上把破解后的地图拿来便好,谁知皇上偏说朱雀国人才济济,不需要微臣费事,如今看来,可见是皇上对朱雀国了解不多。”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 没有哪个国家的人能够忍受别人说这个国家缺少人才! “容公公,把这三幅图拿下去给满朝文武看看,谁若能破解藏宝图朕定有重赏!”皇上一张老脸上笑意顿时少了许多,一双眼睛饱含凌厉的看着满朝文武大臣,目光中多了许多期待。 无论如何,在这使者面前总不能让人看扁了去! 趁着满朝文武都在看藏宝图的功夫,皇上赶紧给慕容承光和穆乘风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人窃窃私语间,穆乘风脸上满是骄傲之色,不用想都知道,他定是觉得朱雀国无人能解这藏宝图。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想的那般,藏宝图在这满朝文武手中传了个遍,所有看过的大神皆是摇摇头,谁也不知其中究竟隐藏了何等秘密。 等到那太监终于把图拿到柳将军面前时,柳凤吟悄悄瞄了两眼。 “柳将军……”容公公目光里充满了期待,这可是最后一个大臣了,若是连他也不知道,等会皇上又少不得一顿龙颜大怒了…… 柳将军摇摇头,容公公满脸失望之色,端着这藏宝图一步一步朝着上面挪去。 “容公公,不知可否给我看看?”柳凤吟见所有人皆是一脸为难之色,这才突然开口叫住他。 容公公停下脚步,抬头朝着皇上看一眼,见他并没有反对,这才把藏宝图放在柳凤吟面前。 柳凤吟把三张图拿起,抽调上面的画轴,重叠后高举在头顶对着门口处左看右看,又把藏宝图折了几折,三张图总算是重叠在一起。 只见她每折叠一次,穆乘风脸上便多了一分紧张。 柳凤吟可不管这些,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张藏宝图就被她折成了一张。穆乘风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皇上,不知可否借烛火和笔墨一用?”柳凤吟过了好一会儿工夫,这才站起来对着皇上说道。 旁边太监动作很快,皇上才刚点头,他们就把笔墨和烛火都拿了上来。柳凤吟嘴角顿时勾起一抹狡猾的弧度,看着叠好的藏宝图,对穆乘风笑了笑。 第三十八章 星星灯 一手拿着笔不断在纸上画着什么,另一只手摁着着藏宝图轻易不敢松开。约摸又是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柳凤吟停下笔的同意时间,把那藏宝图放在烛火上烧了。 “大胆女子!竟敢私自烧毁我克文国的宝物!”穆乘风一见她把藏宝图烧了立马跳起来大声质问道。 “此物既然赠与我国皇上就不再是你克文国的东西,皇上尚且未曾与我计较又哪里轮得到你来多管闲事?!”柳凤吟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手上动作却半分不敢停歇。 对着自己刚刚画好的图吹了吹,交给旁边太监。容公公拿着图狐疑的看了一眼,又转交给皇上。皇上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在看到这图的那一瞬间顿时舒展开来。 “使者莫要恼怒,你且先看看,这可是你带来的藏宝图?”皇上说着,把手中图纸展开对着穆乘风,不过几秒时间又把图纸收回,对他们二人来说,这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看清了。 穆乘风心下一阵震惊,也顾不得恼怒,赶紧看向皇上,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让他看到了一张完整的藏宝图,脸色难看极了,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如此简单的藏宝图还要分为几张图纸来画,你可知我朱雀国大臣为何明明人人都知道破解之法,却无人愿意告知你?便是因为不屑于你这简单的考验!” 柳凤吟光是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画的图是对的,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看着她的目光也更多了些鄙夷,面上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反讥道。 穆乘风这下子彻底愣了,就这藏宝图还算是简单吗?这可是他们克文国上下整整几年时间都未曾攻克的难题,若不是因为慕容承光,恐怕还不会这么快得到答案呢。 克文国皇上之所以让他把这张藏宝图带来并非是真的如此看重眼前这位的生辰,而是想让他借机挫挫朱雀国的锐气,谁知到头来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有达到目的便也就罢了,反而被一个小小女子给嘲讽了?这句话彻底激起了穆乘风心底的不甘。 “既然你觉得我的藏宝图不值一提,想必是有比这更了不得的东西,还望姑娘莫要藏私,拿出来让微臣见识一番!”穆乘风话语中同样充满了不屑。 对于只爱说大话的那些人,他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既然穆大人如此好学,本小姐自是不介意让你开开眼的。”柳凤吟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只觉一阵好笑,答应得很是干脆利落,说完转头对着皇上恭敬的说道,“知道今日是皇上寿辰,凤吟也特地准备了礼物,为皇上庆祝,不知此时可否呈上?” 皇上点点头,心下也是充满了好奇。 对于这个眨眼间便能破解满朝文武都破解不了的藏宝图的小姑娘也更多了几分期待。 看她如此有把握的模样,皇上心中一阵欣喜,看来等会儿有穆乘风好看的了。 柳凤吟对着身后宫女耳语几句,只见到那宫女连连点头,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不多会便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走了进来。 “听完穆大人向来见多识广,不知可曾见过得以使整个屋子亮如白昼的物件?”柳凤吟用手摸着自己打造的这个小盒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当初为了隆重起见,这盒子是她让南宫莉莉用上品灵石打造的,把里面包括的严严实实的,半点也看不出装了什么东西,摸上去还能触手生温,舒服极了。 “好歹我也一把年纪了,又怎会不知夜明珠?姑娘莫不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儿般戏弄吧!”穆乘风拍桌而起,一甩袖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很好地取悦了满屋子大臣。 “若是如此简单我又问您做什么?”柳凤吟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甚是无辜的模样顿时引起了不少世家公子的保护欲,纷纷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穆乘风。 “除了夜明珠,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东西!我看姑娘年纪轻轻怎么竟会大放厥词?”穆乘风感到身边有人掐了自己一把,赶紧收敛了情绪,冷哼一声。 “我还当大人有多见多识广,原来不过浪得虚名而已!皇上,不知可否把门窗关上?”柳凤吟转头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点点头,旁边立马宫女太监一起把所有门窗关上,与此同时,也有一批人赶紧拿了蜡烛点上,却被柳凤吟制止了。 没有烛火的大厅一片黑暗,紧闭的门窗很好的遮挡了外面的阳光,就在所有人皆是紧张之际,唯有柳凤吟和柳君辰二人显得很是淡定。 柳凤吟缓缓打开手中的小盒子,顿时一阵金色光芒从盒子中散发出,照射的整个大厅犹如白昼一般,比之烛火光芒更胜! 刚才还一脸笃定世间除了夜明珠之外再无可以使房间亮如白昼的物件的穆乘风顿时觉得两张老脸火辣辣的疼。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简直都要看直了。 这是什么东西?他竟然从未见过!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柳凤吟!好一个柳将军!”皇上见着这星星灯很是满意,更满意的是看到了穆乘风那吃瘪的神色,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我朱雀国地大物博,许多东西穆大人未曾见识过也是情理之中,还望大人切莫与孩子计较。”柳将军这时候也赶紧出来打圆场,一番话说得看似像模像样。 穆乘风也点点头,此时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钻下去,又哪还来的心思同他们这些人废话呢? “皇上,本宫瞧着柳小姐送来的贺礼,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奖赏她?”皇后突然开口为柳凤吟讨赏,这次看着她的目光中同样带着笑,只是这次的笑容看起来真实了许多。 “传旨下去,柳氏凤吟蕙质兰心,端庄贤淑,深得朕心,特封为县主,此号灵佳。柳将军教导有功,特封为护国将军。如此,皇后觉得如何?”皇上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 赏是一定要赏的,只是现如今克文国使者在,当着使者的面,由皇后开口讨赏更显得体面一些。 “皇上做主便是。”皇后面对皇上的时候笑得满脸温柔,其他人光是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两人之间莫名的恩爱。 第三十九章 遇刺(1)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柳凤吟和柳将军各自上前两步,跪在地上,端端正正行了个叩拜大礼。 穆乘风见着柳凤吟那副笑眯眯等着领赏的模样,就忍不住恨得牙根痒痒,还说什么满朝文武不屑教他,分明就是满朝庸才根本不知此图何解! 旁边的慕容承光一双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但手上的酒可没少喝,目光扫去桌子上已经摆着两三个空酒壶了,显然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穆大人这份贺礼朕便收下了,替朕多谢克文国皇上!”皇上摸摸自己下巴上那抹白胡子脸上笑的很是和蔼可亲,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心里很是满意,面上却还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还请使者不要介意,陛下与娘娘向来恩爱如斯,还请使者赶紧上座,来人呐!赐宴!”琪贵妃放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帕子,脸上却露出了个得体的笑容。 穆乘风再次行礼,回位置上坐好,一张脸铁青着,离着百八十丈远就能感觉到身他上传出来的郁闷。 想他穆乘风如今也已三四十岁了,这大半辈子活下来,除了慕容承光之外,他还从未见过克文国有比他更加博学之人,如今才刚来朱雀国,竟被这样狠狠打脸! 使他如此吃别的不是别人,竟还是个他闺女辈的小姑娘。这事儿若是传回克文国去,日后他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越想越是郁闷不已,穆乘风握着酒杯的手紧紧攥着,手上稍不注意间,只听到微微的“啪”的一声,杯子竟然被捏碎了。 慕容承光瞧瞧内力传声,在他身侧耳语两句,穆乘风这才淡定地擦擦手上被杯子刺破皮肉弄伤的手。 “承光从未见过如此灵器,不知此物何名?”慕容承光上前两步,拱拱手,与柳凤吟四目相对之时,又淡然收回目光,好似看着一位陌生人般,眸子里未曾参杂半点情绪。 “此物名为星星灯,乃是凤吟特意为皇上所制,并非灵器。”柳凤吟心下一紧,见着所有人目光全都汇聚在她身上,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星星灯…… 慕容承光抬眼看向那灯,果然见灯管上挂着许多星星状物体,以星星灯命名确实应景,又具有诗情画意在其中。 他口中默念两句,点点头,不再说话。 皇后娘娘见到柳凤吟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很是喜欢,当下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这份殊荣让在座的每一位官家小姐都感到羡慕。 毕竟上坐的那位可是皇后娘娘啊! “既然不是灵器,又怎能散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慕容承光见着她脸上露出那副皎洁的模样,心下好奇更胜,忍不住又追问了句。 “说我说的了,岂非人人皆能拥有,既如此,那这份贺礼又贵重在何处,凤吟如何能对得起皇上和娘娘的一番赏赐呢?王爷可莫要害了我。”柳凤吟一张脸上笑盈盈的,说出的话可带了许多深意。 “到是本王考虑不周,还望柳小姐莫怪!”慕容承光转着杯子,遥遥敬了她一杯,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十分在理。若是人人都知道星星灯的制作方法,那这灯又如何算得上稀罕之物呢? 一场闹剧随着慕容承光的道歉就这样结束,皇上皇后以及坐在高位上的琪贵妃很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下舞女的表演。柳凤吟坐在皇后身边自然不敢走神。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众位大臣酒足饭饱之后,见着高位上的皇上似乎已有些疲累,纷纷开口想要告退,就连慕容承光都开口想离开了,却在这时被琪贵妃留下了。 “各位趁着皇上生辰,我瞧见皇后娘娘悄悄在宫里准备了许多风筝,先前问了几次娘娘都不肯与本宫说上两句风筝用处,如今趁着诸位大人都在,可千万得满足本宫的好奇心啊!” 琪贵妃说这话时目光在皇后身上闪过好多次,先前知道皇后准备了许多风筝时,她还特意让宫女们去打听了消息,不成想,皇后那边口风紧得很,前前后后好几次,竟没打听出半点有用的消息。 后来还是她买通了皇上身边一个小太监才知道,皇后是打算同皇上一起过个愉快的二人世界。据说那些风筝就在御花园中,被绑在各个树枝上,看着好看极了。 但究竟有多好看,所有人都不知道。自从皇后准备了风筝之后,又花园便不再对任何人开放,哪怕是扫洒宫人也不得进入其中,很是神秘。 “哦?朕怎不知还有此事?”皇上脸上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 如今年过半百的皇后娘娘已是宫中年龄最大的女子,却也是整个皇宫中最最受宠的女子。明明一张脸上满是皱纹,满头青丝尽数变白,却依旧盛宠不衰,引得后宫无数女子嫉妒不已。 “琪贵妃这话便有些抬举本后了,说到底,风筝也只不过是些深宫妇人的玩意儿罢了,哪里能入得各位大人的眼呢?”皇后这次脸上笑容收敛了许多。 看着她正经危坐,目光稍带凌厉的模样,不难知道年轻时的她恐怕也是有几分威严的。哪怕如今芳华不再,端是这性格便比宫里许多女人好了不少。 “皇后娘娘谦虚,臣等惶恐。” 一众大臣们谁又敢说皇后娘娘的东西不好呢?一个个听了这话,赶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磕头,弄得皇后心中一阵无奈,只好让他们起来。 “你的东西,差不到哪去,自然不会入不得他们的眼,只是不知王爷和穆大人可愿意同我们走上这一遭?”皇上说到此处,拍拍皇后的手,脸上满是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慕容承光和穆乘风点点头,皇后也不再推辞下去,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御花园去了。御花园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早先得了命令赶开了。 站在御花园门口,远远的便能望着天上飘着许多风筝,众人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兴致。 风筝易得,心意难得。 皇上更是深知这个道理,嘴上虽未说话,可嘴角裂开的弧度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高兴。 “还请皇上暂且闭上眼睛。”皇后突然停了下来,对着皇上缓缓行了个礼。 第四十章 遇刺(2) “你我之间哪里还需如此虚礼?”不顾在场的众位大臣与克文国使者,皇上亲自上前把皇后扶起,然后真的缓缓闭上眼睛,手搭在皇后手上,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身后的人虽然惊奇于眼前所见,却也不敢出声打扰二人之间的温馨气氛。哪怕是一向看皇后不顺眼的琪贵妃,此时也乖乖闭上嘴巴,跟在两人身后默默不语。 只见诸位才刚走进御花园中,原本在空中尽力不动的风筝突然开始摇摆起来。随着风筝摇摆一同出现的,还有从天而降的漫天花瓣。 “天呐,好美的景色!”旁边一位女子忍不住感慨道。 旁边其他女子听到了,也在一同附和着。 一时间,整个御花园中顿时充满了窃窃私语之声音。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柳凤吟,也被眼前如此美景惊呆了。 她伸手接了几片花瓣在手上,竟然正是蔷薇花瓣! 回想起先前在那蔷薇苑中那太监的话,柳凤吟心下又更多了几分羡慕。在她看来,天下有情人便该当同皇上与皇后这般! “皇后……” “皇上,您可还记得你我初相遇的时候?”皇上一句话还未曾说出,便被她给打断了,只听皇后娘娘缓缓说道,“本后永远也忘不了三十四年前那个蔷薇花盛开的日子。 同样是在这御花园中,苍天巨树、风筝、从天而降的蔷薇花瓣,一桩桩,一件件我都铭记于心。皇上,你和我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同意能够重温一次当时的场景。” “犹记得朕当初以江山为聘,娶你为后之时,曾许诺过,终此一生,绝不纳妾。只可惜造化弄人,最终还是让这后宫三千佳丽布满。” 皇上许是也想到了从前之事,一把把皇后搂在自己怀里,二人都是悠悠一声叹气,看得身后一众大成街时面红耳赤,当着自家夫人儿女的面,不知如何是好。 琪贵妃听在心里更是刺耳,这么多年来,她又如何不知皇上从来未曾爱过自己?她同样也是个被上天戏弄的可怜人啊! 她和皇后斗了整整三十年,从未赢过,只因为那个人的心从始至终就没有偏到过她这一边来。她又何尝不羡慕皇后呢?偏偏空中百般滋味皆甜,唯有寂寞是苦。 她最是耐不住寂寞,唯有同皇后这么多年来的勾心斗角才能稍微打发她那深宫寂寞的苦楚。这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在后宫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她深深期盼着能够以死谢罪,偏偏无论是皇上或是她的母家,都希望她能活着。她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也由不得自己做主。这种苦,谁又尝过? “诸位大人,不如咱们去别处瞧瞧?”琪贵妃想到这里,脸上再次收拾出一抹笑容,总算是做了一件有利于皇后之事。 说完这话,她率先走在前头,身后众人赶紧跟上,谁也不敢在此继续打扰皇上回首往昔。 趁着皇上皇后二人回首往事之际,招待克文国使者一试就落到了琪贵妃的身上,她自然不敢懈怠,一路上为穆乘风和慕容承光讲述了许多朱雀国的人文风情。 “这些年来日日夜夜陪在皇上身边,我知道有些事情哪怕是皇上也不能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况且皇上对我如何我心中知晓,这六宫上下人人都知晓,我从未怪过皇上。” 皇后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安心地依偎在皇上怀里,目光中满满的皆是柔情。 敢问世间多少皇帝能够做到后宫三千只宠一人? 而眼前这个人,他做到了。 她也曾经为这满后宫的佳丽而气过,恼过,怒过。后来,他的态度让她看到了希望,这才会慢慢放下心中芥蒂,尝试着同她们和睦相处。 皇上对她这番话显得很是享受,脸上笑得更是开怀,虽然什么话也没说,手上却把她抱的更加紧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但愿下辈子我不再是皇上,你不再是皇后,你我二人也做一世平凡夫妻,如何?”过了良久,就在皇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间轻轻在她耳畔说道。 “好。” 她在乎的,从不是他的身份地位,而是他这个人。 哪怕没有这凤冠霞披,又能如何? 只要还是他的妻,就算两人在乞丐窝里生活,于她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两人说完这话再不言语,沉默的同时,二人周围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名为幸福的东西,在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下,氛围显得很是温馨。 偏偏就有人看不得这种简单的宁静,不过片刻时间,这股温馨立刻被某个不长眼的人打搅了。 “狗皇帝,拿命来!”从天而降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宝剑对着皇上便是一个凌厉的剑花砸了过去。 黑衣人抱着一击制胜的想法,这一招足足用了十成十的内力,一剑下去,皇上就算不死也得被刺成重伤。而对他这个年纪来说,重伤便也就离死不远了。 眼看着皇上躲闪不及,周围侍卫们又离得远,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人影突然挡在皇上身前,把他狠狠地推开了去。 “皇后!有刺客!来人呐,护驾!”方才在宴席上笑的如同狐狸一般的皇上此刻双眼满满含着泪水,顾不得旁边还有黑衣人在场,扑上前去把皇后一把抱在怀里。 黑衣人眼见着一击不成,立马想跑。 就在此时,慕容承光快人一步,先行来到,伸手便是一掌,朝着黑衣人快速打了过去,正中黑衣人胸口处的位置。 黑衣人口吐一口鲜血,立马从天上跌落下来。 侍卫们此时也感到了一个个赶紧围在黑衣人身边,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御医呢?快传御医!”皇上也顾不得那黑衣人的生死,抱着皇后马不停蹄,朝着寝宫跑去,边跑边喊御医,临走之前只留给那黑衣人一个凶狠的眼神。 琪贵妃看着满地的鲜血也愣了,等她反应过来时,皇上早已经走远了,而那行刺皇上的黑衣人也已经被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诸位今日也受了惊吓,且先散了吧。”琪贵妃揉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匆匆忙忙留下这句话后也跟着去了皇上寝宫。 当她来到的时候,御医们早已经在地上跪了一排。 第四十一章 遇刺(3) 皇上趴在床前,紧紧握着皇后一只手。另一只手摆在床边,由太医院院首开始,一个个上前为皇后娘娘诊脉,从他们那瑟瑟发抖的手便可看出先前定然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也对,按照皇上对皇后的宠爱,若是皇后就这般去了,恐怕这群太医们不死也得脱层皮,难怪会觉得害怕。 琪贵妃见这里实在没有自己插话的地方,便也只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沉默不语。 等到几个太医轮流诊完脉了,这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商讨病情。如同蚊蝇的声音别说是皇上了,便是在旁看着的琪贵妃听了都觉得头疼。 “皇后的伤势究竟如何!”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突然间大发雷霆。 “回皇上,剑伤本是无碍,只是那件上淬了九幽草的毒,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不能寻得九幽草做引子,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太医院院首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脸色,然后吓得又赶紧低下头去,瑟缩着身子,声音越来越小。 皇上双手紧握成拳。 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涂上了九幽草,那黑衣人果然是想将他置于死地! 九幽草的难得恐怕倾尽整个朱雀国之力也难找出一棵,更恐怖的是,它的毒,只能用它自己来解! 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毒草,别说是一个时辰了,便是一天、一月,甚至一年也不一定能找到一棵! “皇上,那刺客既然能将这草涂在箭剑上,身上必定还有剩的!”就在皇上怒火冲冠之时,身边的琪贵妃突然出声提醒道。 皇上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只是提醒周围御医好生照顾着皇后,自己便急急忙忙出门直奔天牢而去,琪贵妃自然也跟在身后,不过,她不是为了那九幽草,而是为了…… 天牢里,黑衣人被几根捆仙索紧紧锁在架子上,绑成一个大字形,半吊在空中,只有脚尖勉强能够沾到地面。双腿中间是一片刀刃做成的略窄的石床。 只要他双腿稍微放松些许,石床上的刀刃便能够轻松插入他大腿的肉中,这还不是最折磨人的。不知是哪个侍卫想出的主意,在他周围放了不少劣质蜡烛。 劣质蜡烛齐齐点燃的热量烤得他浑身上下不断冒着虚汗,冉冉升起的烟味熏得他一双眼睛泪水直流。泪水夹杂着汗水,齐齐滚入大腿处伤口中,更疼得他忍不住发出几声闷哼。 “参见皇上!”几个站在天牢门口的侍卫见着皇上朝这边走过,赶紧跪在地上低头行礼。 “把九幽草交出来,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皇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朝着那黑衣人走去,伸手用力捏上他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 “狗皇帝!想要……九幽……草简直就是在……做梦!”黑衣人强忍着下巴处传来的痛感,很是嘴硬。 “不交是么?好,好极了!”皇上怒极反笑哈哈,大笑两声,运起内力用自己的手指头在他下巴上强行插出五个窟窿。 一时间鲜血不断涌出,从他下巴上滴落在地上,“啪嗒、啪嗒”聚集了一大片,也顺着皇上的手流到他的袖子上,侍卫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谁也未曾见过皇上如此嗜血的模样。 “啊——”黑衣人发出一声巨大惨叫,却在下一瞬间直接被卸了下巴,明明痛的要命,只能呜呜的喊着,谁也听不清他想说些什么。 如此,皇上仿佛还不满意一般,叫了旁边两个侍卫轮流在他伤口上抹上盐和辣椒水。两种痛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每每痛到快要晕厥之时又被痛醒。 “真当朕只能从你口中获得九幽草的下落么?呵!真是天真!”说着,他手上不知从何处突然多了一把剑,正是他先前刺杀他时所用的那把! 皇上急急忙忙拿着剑回去,转过身时,正巧忽略了黑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与嘲讽。 回到皇后寝宫,几个太医轮流从剑上小心地取着九幽草的毒,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等到的竟不是皇后获救的消息,顿时令他更加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皇上一只手狠狠抓着院首的衣襟,目光中几乎能够喷出火来,怎么也不敢相信太医说的是真的。 “回、回皇上,这剑上没有九幽草!”院首实在怕极了,又不敢反抗,只得紧紧闭着双眼,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尽管他也很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不可否认的是,几位太医都没能从这剑上取出一点点九幽草的毒!就像是剑上从未涂过九幽草一般! 这怎么可能?! 自从黑衣人被抓住后,他的剑就一直被那些侍卫们捧在手里,绝不存在任何掉包的可能! 若是剑上从未涂过九幽草,皇后中的毒又从何解释? 可若是这剑上有九幽草,这群太医又怎会提取不出来? 一个个问题重重砸在皇上心里,让他此刻脑海里出现短暂的崩溃。 他实在不能接受,一个时辰之后他最爱的皇后就要离他而去的事实。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往后没有她在的日子。 天牢里的刺客在几个侍卫轮班招待下,身上所有伤口都变得红彤彤的,肿得老高。一轮又一轮的痛处不断席卷他的全身,可他就是闭紧了嘴巴,怎么也不愿说出九幽草的下落。 寝宫里,皇后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身上的伤口勉强已经止了血,可是被剑刺中的地方却仍旧是红肿发紫,就连嘴唇上也满是苍白,一张脸上毫无血色。 “回禀皇上,克文国慕容承光求见!”就在房间内一片鸦雀无声之时,门外守着的容公公突然间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 此时皇上一阵心烦意乱,挥手就打算让慕容承光回去,现在的他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哪有功夫去应付慕容承光呢? 然而,话都还未曾说出口,就听到门外的容公公继续说了句:“慕容承光说,他捡到了一把带有九幽草的剑,特来交予陛下!” 九幽草! “快请他进来!”听到这三个字,皇上双眼立马闪闪放光。 慕容承光还未刚从门口走进,甚至连礼都还未行,便看到旁边有太监急急忙忙把他手中宝剑抢走了。 第四十二章 进宫侍疾 因为知道朱雀国帝后二人鹣鲽情深,慕容承光也不在意这些细节,把宝剑奉上之后乖乖等在门外。御医们赶紧上前各使神通,这回总算是取到了九幽草之毒。 看着塌上总算是悠悠转醒的皇后,一众太医们忍不住擦擦额头上滴下来的冷汗。皇后醒了,他们的小命也总算是保住了。 “皇后……”皇上一直守在她床边,看着她那稍微恢复了些许的面色忍不住憋的一双眼睛通红,眼眶里微微有着泪珠闪动,就连声音中都带了些许哽咽。 “皇上,本后无碍,咳咳。”说着说着,皇后便是一声咳嗽,见皇上急忙从桌上端了杯水,扶着她坐起慢慢喝下,这才听她又说道,“只是有些乏了,皇上,本后想休息会。” “好好好,你要休息多久朕都等你,朕就在你床边守着,哪儿也不去。”皇上心里很是担心皇后安危。 “皇上朝政繁忙,哪能在我这耗着?咳咳……若是真担心我,咳咳,便让柳府那丫头来陪着便是……咳咳……便是了。”皇后说完这话,便再也没有力气同他聊了,双眼一闭,躺在床上睡着了。 皇后心疼地看着她那苍白的面色,一张脸上老泪纵横,听着下边儿几个太医个个都和他保证皇后一定会康复,他这才总算是稍微安下心来。 离开寝宫之前,让人下了一道圣旨,送去柳将军府,柳凤吟父女俩刚好在将军府中听柳将军说话,这会儿正好碰上,可让那传旨太监开心极了。 “柳凤吟听旨——”容公公那尖锐的嗓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柳将军等人赶紧陪同柳凤吟一起朝皇宫方向跪着。 容公公站在众人面前,尖着嗓子高声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氏凤吟端庄贤淑,温婉可人,深得皇后喜欢,今特召入宫中常伴身侧,钦此!” “柳凤吟接旨!” 看着容公公递过来的那一团明黄色圣旨,柳凤吟心中很是不解,皇后刚受伤不久,如今说是常伴身侧,恐怕是侍疾才是,然而,宫中有贵妃,有妃子,怎就轮到她去皇后身边侍疾? 其他人也同他一样,心中很是不解,不过这份不解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随着容公公第二声催促纷纷上前送柳凤吟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 相较于柳府自己的马车,宫里这辆马车显得舒服了很多。马车一路上未曾有过半分停顿,直奔皇后寝宫而去,当柳凤吟下车之时,自己已经到了皇后寝宫门口。 她心里略微有些惊讶,按着宫里的规矩,马车到了宫门前就得停下。 果然是皇后的马车,就连守门侍卫都不敢拦下。 走进皇后寝宫之后,明显感觉到宫里气氛有些不对。一步,两步,三步,屋子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自己的脚步声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便是大声呼吸都能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柳凤吟不经觉得有些压抑,微微皱眉间,就连自己走动的声音都减轻了不少。 看着那群宫女太监在她身前忙忙碌碌,她本想出手帮忙却被那些人一一拒绝了,反而还吓坏了不少人。几次之后,她只得乖乖坐在床前悠悠喝着茶。 “皇后娘娘,您醒了?”一壶茶都快要喝光了,皇后这才总算是睡醒了,旁边柳凤吟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想起来之前自己准备了不少药剂,赶紧掏出药剂让太医过来查看。 几位太医轮流查看过后,确定药剂没问题了,这才终于让皇后饮下,顿时觉得精神好了不少,就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太医前来换药之时这才发现原本的伤口已经几乎愈合了,只在原地留下一条淡淡的疤痕。皇后很是满意这药剂的效果顿时对柳凤吟也更欢喜了不少。 “娘娘这些年来常伴皇上左右,可曾听说过海外之事?”两人聊着聊着,突然聊到海外岛国,柳凤吟这才顺势提上一嘴。 “这倒不知。”皇后立刻摇摇头,朝政之事,皇上从不同她多言,唯恐她会忧思过度,是已,并不知晓海外之事,想了想,她又提到,“说起海外,或许那质子王爷会知道不少。” “娘娘可是说那慕容承光?我瞧着娘娘精神好了不少,可要让他过来讲些海外趣事儿给娘娘听听,也好打发打发时间?”柳凤吟双眼闪闪放光。 她亦是今日才知晓原来神秘人就是克文国送来的质子王爷慕容承光,这会儿不免对他更感兴趣不少。 尤其是克文国临海,想要拿下菩浮派,必定要从克文国借道,若是此时能打好关系,倒也不错。想着,心里对自己这个提议愈发满意。 听说自己之所以能够获救,就是因为慕容承光的缘故,此时正好让他过来领赏。更何况,她对海外之事也的确颇有兴致。 得到皇后首肯,没过多久时间慕容承光也就来到了,简简单单行了个礼,皇后娘娘便拉着他,同柳凤吟一起坐在床前闲聊。 一提起自己家乡所听到的趣事儿,慕容承光便有些停不下来,一张嘴滔滔不绝的讲着,听得两人很是向往。 “若是娘娘真对克文国如此喜爱,三年后慕容承光回国之时,必以贵宾之礼迎接皇后娘娘前往小住!”慕容承光说到一半,突然停下话题。 皇后看着进退有度的慕容承光很是满意,一双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不断扫来扫去。如果她方才没记错的话,当她提到慕容承光四个字时,某个小丫头可是一脸的兴奋。 “若是有机会,定然前往,只是今日本后实在是有些乏了。”皇后开口聊了两句客套话,话说到此处时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慕容承光告退。”想着后宫毕竟是女子居所,慕容承光一介男子待在此处多有不便,皇后早早的便让他离开了。慕容承光也很是识趣的离开了。 “娘娘,不如让我去送送慕容王爷吧?”柳凤吟见他要走,赶紧上前两步对皇后行了个礼,目光之中一派焦急,看的皇后捂嘴轻笑,点头同意了。 柳凤吟这才急急忙忙跑出去,很快就追上了刚离开不久的慕容承光,见到她追出来了,让慕容承光感觉到很是意外。 第四十三章 爱慕之情 “跑得这么急做什么,仔细摔着。”慕容承光转过身去,很是亲昵地拍拍她肩膀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灰尘,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溺,眼神也是充满了暖色。 “慕容承光,方才你说还有三年,你便要回到克文国去了,可是真的?”柳凤吟稍微后退半步,同他拉开一定距离,大气都未来得及喘匀,就急急开口问道。 “看你这副着急的模样,该不会是对我产生了……之情吧?”慕容承光轻笑一声,同她一起并肩走在这宽广的路上,心情明显比来时好了不少,只是中间两字说得很轻。 柳凤吟竖起耳朵怎么也听不清那两个字,不过直觉觉得定然不是什么好字,果不其然,当慕容承光在她的要求下又重复了一遍的时候,让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爱慕之情四个字说得如此大声,柳小姐却非要在下重复一遍,难不成是……想听在下先提出来?”慕容承光哈哈大笑两声,说到一半突然放低了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小声继续说道。 柳凤吟跺跺脚,咬牙伸手就要去打他。 慕容承光猛地上前一个纵身之间,人已出了宫门之外。 柳凤吟再如何不甘心,也总不能出宫追着他打,恨恨甩下手臂,死死瞪了他一眼,见他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总算回过身去。不过,心中还是不断咒骂着他的名字。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皇后悠悠躺在榻上,旁边是皇上一连担忧地喂着药。见到柳凤吟进来,皇后顿时把药碗推开,引得皇上顿时朝她这边多看了两眼。 “回皇后娘娘,凤吟方才想起自己的手绢似乎掉在路上,先回去找找。”内心觉得很是无辜的柳凤吟在皇上那饱含威胁的目光之下连话都未曾来得及回,就赶紧推门出去了。 感觉到那威胁的目光被房门隔开之时,柳凤吟忍不住背靠在门框上松了口气。难怪方才进来时门口看不到一个丫鬟太监,原来是皇上在里边儿。 等了好半天也未曾见到皇上从里边儿出来,她心下郁闷之际,不免也有些好奇里面到底在聊些什么,想着,顿时把耳朵贴在门上,一听之下竟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消息。 原来今日她在重挫了克文国使者锐气之后,那使者竟然私下告诉皇上,明日他们克文国的三皇子便要来为皇上贺寿了,弄的柳凤吟心中一片郁闷。 克文国三皇子来的可真是时候,明明皇上寿诞刚刚过去又如何能够贺寿呢? 可是皇上听那穆乘风说的很是诚恳,为了两国友好邦交,自然不会太不给克文国面子,这才表示自己寿辰将会连续举办三天流水席以答谢满朝文武对他的辅佐。 甚至刚刚颁布,是以大约到晚上各位大臣便能够收到了。柳凤吟心下一沉,不知这次又来了什么不好对付的大人物。 “柳小姐,你怎在此处?奴婢找了你许久,还请小姐快些随我去瞧瞧娘娘特意为您安排的寝殿。”门口不知有个小宫女看见柳凤吟站在皇后门前,赶紧出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柳凤吟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随她去了。 之所以说是寝殿是因为这里并非是一处独立的院子。 皇后宫里很大,有许多闲置的房间,宫女给她安排的是一间非常大的屋子,同皇后寝殿只有两房相隔,方便皇后随时召见与她。 眼看着外面天色不早,宫女把她带来之后就退下去了。想着皇上还在皇后寝殿里,柳凤吟也就没有前去打扰皇后娘娘,独自一人躺在这偌大的塌上,反复想着白日里听到的那些事。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一个黑影突然飘进房间。 “唔唔……”感觉到她要尖叫,那黑影眼疾手快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慕容承光默默把她的脸转到自己这边,运起内力点亮房间中离他们最近的一根蜡烛。借着蜡烛的光,她总算看清了那黑影的脸,这才平静下来,慕容承光也赶紧把她放开了。 “怎么不过半日功夫不见,柳小姐便对在下如此生疏?害得在下好是伤心!”嘴上说的话看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是柳凤吟分明见他脸上笑得很是开怀。 意识到自己又被他逗弄了,柳凤吟顿时气得背过身去,不想同他再说一句。 “这就生气了?我来可是有正事要同你说的,你确定不听?”慕容承光一把抓过桌上苹果啃了起来,吃东西的功夫还不忘调侃她两句,“既是如此,那我便走了。” 说着,真的起身做出要走的样子。 “把正事说完再走!”柳凤吟背对着她感觉身后人影似乎已经走到门口了,这才愤愤开口道。 “啧,果然还是舍不得我的。”慕容承光笑着,说道,“看你这副模样,大约也知晓明日克文国三皇子要来的消息吧?” 柳凤吟闷闷的点点头。 她在这朱雀国生活了如此之久,可不想让其他国家不声不响的就把朱雀国吞掉,是以,对克文国的二次贺寿很是在意。 偏偏她又琢磨不透那克文国皇上的心思。 “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如何?”慕容承光说道此处,脸色看着才稍微严肃了些。如若他猜的不错,那位三皇子来除了贺寿之外,大约还会有些别的心思。 “你也是克文国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柳凤吟眸色突然一深,这话刚一出口,心底里就有个声音在不断呐喊着,相信他,相信他,弄得她更加心烦意乱了。 “凭我不会伤害你。”慕容承光说这话时脸色很是严肃,声音中带着满满的保证。他很是确定,在他心里,宁愿伤害自己,也绝不会伤害眼前的这个女人。 柳凤吟听了这话,心中略微有些后悔问出来,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强势话语,她感觉到自己耳朵微微有些发烫。心里那头小鹿也在不断撞击着她的心。 这种心跳陡然加速的感觉让她内心稍微有些雀跃。 “呵,男人又有几个可信的?你且说出你的条件,我若能做到,竭力帮你便是!” 柳凤吟嘴硬着,强行安抚下自己情绪,努力使自己在他面前保持着心平气和的状态,可那略微显得有些轻快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第四十四章 交易 “不用那么严肃,说来只是一件小事儿罢了。在下素来爱吃红豆糕,可惜宫中从不把这糕点放在宴会中,让我今日宫宴上吃得好生无味。不知明日席间柳小姐可愿为我摆上这糕点?” 他的话说到此处便也就戛然而止。 “嗯?没了?”柳凤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 “若是能得柳小姐青眼,以身相许,顺便奉上一纸婚约,倒也不错。”慕容承光见她那副呆萌的样子开口半真半假地说道。只是,说这话时心中到底多了几份期待。 柳凤吟顶着自己通红的一张脸呸了一声,于他而言,只不过一盘红豆糕而已,又有何难?干嘛非要她大费周章去为他弄? 她心中很是不解,却也明白自己此时问出来只会换来他更进一步的调戏罢了。 “好!那么,我的条件是当你回了克文国后,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柳凤吟随口甩出一纸空白条约,想着等到三年后自己这个条件可以用来借路,心中不免觉得有些美滋滋的。 慕容承光可不知道她心中的真正想法,见她笑的一脸狡猾的模样忍不住心情大好,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两人一拍即合,心情都很是愉快。 次日一大早上,御膳房的人便急急忙忙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比起昨日那场宴会显得更加丰盛不少。皇上,皇后连同琪贵妃无一不是盛装出席。 同先前那场宴会一样,最先出场的是一排跳着舞的舞女。几个舞女在宴会中央翩翩起舞,看得周围大臣很是心动。 穆乘风和慕容承光这次也早早就来到了,不过那位传说中的三皇子倒是未曾露面。当皇上问起时候,穆乘风也只是一句“尚在路上”便也就打发了。 坐在上方的三人颜色难免有些不对,当着穆乘风的面又不好发作出来,只能露出了个艰难笑容,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幸好,这尴尬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 “克文国三皇子到——” 伴随着外面太监一声尖叫,克文国三皇子总算是出现在众人眼前,因为先前见过他的画像,所以柳凤吟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当然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些柳凤吟不认识的人。 “克文国慕容繁参见朱雀国皇上!慕容繁路上来迟,还请皇上恕罪,祝朱雀国皇上万寿无疆!”慕容繁站在大殿中央,对皇上躬身行了个礼,身后众人也随着他一起行礼。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三皇子请坐!”皇上摸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笑得很是开怀。 慕容繁等人也不客气,很是自然地坐在慕容承光上置位,见了在旁边默默喝酒的慕容承光后,慕容繁的脸色显得很是冷淡,只是默默点了个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两人间就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柳凤吟因为深得皇后喜欢,特意被皇后安排坐在自己身边,这会儿因为距离较近,对这兄弟二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收入眼底,心中颇为好奇。 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亲兄弟见面的模样。 瞧着那慕容繁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柳凤吟淡淡地倒了杯酒遥遥对着慕容繁做了个举杯的动作。慕容繁也赶紧举杯回应,目光随着杯子放下,终于看向别处。 “瞧着这桌子上的红豆糕,忍不住让本郡主想起了从前在克文国那段日子,也曾亲手为表哥做了不少红豆糕送去。”坐在慕容繁身旁的女子突然站起身,夹了一块儿红豆糕,便朝着慕容承光走去。 柳凤吟见着她那副举动,心下莫名有些不是滋味,脑海里不断想着,自称郡主的女子究竟是谁? “让皇上见笑了,这是我克文国摄政王之女——魏芙稔,亦是我的表妹。”还未等她想明白,慕容繁赶紧站起身来对着皇上再次行了个礼,然后缓缓介绍道。 说完这话,赶紧对着魏芙稔使了个眼色,魏芙稔心灵神会地放下手中糕点,对皇上拜了拜。 “哈哈哈哈,摄政王之女果然不同凡响,颇有几分你从前的风采,一看便知绝非池中之物!”这表兄妹二人的举动很好地取悦了皇上,皇上哈哈一笑,转头大声对皇后称赞道。 皇后也是点点头,魏芙稔笑着,再次夹起红豆糕放在慕容承光碗里。 “怪不得凤吟这丫头一早上就来求本宫宴席上多加一道红豆糕,原是其中有这许多门道,当真瞒得本宫好苦!”见着那红豆糕,皇后忍不住捂嘴笑笑道。 旁边皇上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连同着台下夹着红豆糕的魏芙稔手腕都是一抖,好巧不巧的,那红豆糕正好掉在慕容承光碗里,还被他夹起来细细嚼着。 若是换了平时,魏芙稔指不定怎么高兴呢,可是此刻见他那嚼着红豆糕的样子,心中竟然免不得一阵难受。一双眼睛立马狠狠瞪向了坐在皇后身边的柳凤吟,目光中带着十成十的恐吓。 她绝不允许有人和自己抢慕容承光! “娘娘说笑了,凤吟不过是听洛王爷抱怨宫宴上无红豆糕,这才多嘴说上两句罢了。” 柳凤吟听到皇后点了自己名字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一双手绞着帕子,面上硬是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努力地为自己辩解着。 只可惜越描越黑。 “洛王不过抱怨两句,便被你记在心上,可见你这丫头也忒伶俐了些!柳将军,您瞧瞧,果真女大不中留啊!”皇后听了这话,捂着唇笑得更欢了。 原本不过是随意打趣两句,偏偏被柳将军记在心上了。当着满朝文武及别国使臣的面,柳将军毫不犹豫地也附和了两句,顿时整个大厅内都开始议论纷纷。 一会儿看看柳凤吟,一会看看慕容承光,片刻功夫就已经将两人想象成了两心相悦的一对璧人儿。 “要我说,女儿家的事情还是问清楚得好。柳凤吟,我且问你,你是否心悦洛王?”琪贵妃突然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议论声,再次把众人目光转移到柳凤吟身上。 柳凤吟一愣,目光赶紧转向慕容承光,企图向他求救,却不曾想他竟然满眼期待地同那些人一样盯着她。 是还是否? 她顿时有些犹豫了。 看着慕容承光那略微带着些期待的眸子,否认的话竟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第四十五章 红豆糕风波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望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琪贵妃见着堂下突然变得十分安静,一首红豆诗张嘴便来,引得满堂文武无不称赞。 若是忽略她盯着他们二人目光中带着的些许玩味神情,柳凤吟或许也会同别人一样拍手称绝,只是此刻她明显是抱了看热闹的心思,等着皇上在向她问罪呢,柳凤吟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皇后见柳凤吟久久不说话的模样,眼色一深,脸上看不出情绪,皇上转过头来同她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柳凤吟红着这一张脸低下头去,心下不免有些担心。毕竟现在慕容承光的身份可是质子,若她承认了,便是皇后娘娘仁德,皇上又如何能够不在意? “丫头,你且放心说出来,若是两心相悦,皇上定不会叫旁人为难于你。”皇后转过身去,悄悄把她手放在自己手上,又轻轻拍了拍,神色间充满了慈祥。 听着皇后娘娘做出如此担保,柳凤吟这才略微迟疑的点点头。 慕容承光见她点头,心下莫名有一丝喜悦。 赶紧上前对着皇后皇上一拱手说道:“慕容承光同柳小姐两情相悦已久,只是柳小姐时常说身份不同,怕引来不必要的口舌,如今既然已经表明心意,还望皇上和娘娘能够成全。” 说到这里,见皇后脸上笑意更深,他这才又缓缓说道:“在下余生定然好生相待柳小姐,决不让她皱一次眉头!” “表哥!”柳凤吟尚且一字未说,旁边据他仅仅一步之遥的魏芙稔已经尖叫出声,紧握成拳的手上,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她脸上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对柳凤吟心中也更多了几分恨意。 “表妹自小没规矩惯了,带回之后定然好生调教,还望皇上和娘娘宽宏大量,莫要与她计较!”慕容繁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赶紧上前上前一步对皇上请罪。 私下里咬牙切齿地用内力传音给魏芙稔,让她赶紧退下。 魏芙稔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看着站在旁边的慕容繁和上座的那三个人,自然明白这不是在他们克文国中,半点由不得她乱来。 “魏芙稔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恨恨地甩手瞪了柳凤吟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无妨!今日朕瞧着诸位也都累了,不若就此散了吧!”皇上坐在上方呵呵一笑,对台下众人也不管了,说完这话后,赶紧让皇后扶着他离开此处。 其他人见到皇上走了,自然也赶紧起身告辞,不过片刻时间,整个大厅中只剩下了慕容承光和柳凤吟。见着此处人多,柳凤吟强忍着自己内心的五味杂陈,悄然离去了。 回到自己寝殿的柳凤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回想着白日发生的种种,不免觉得自己是被这厮算计了。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柳凤吟悄然从床上坐起,脚尖一纵,不知飞往何处了。 慕容承光房间内,此时灯火通明,他身上执着了一件单衣,伏在桌前,手中拿着本书缓缓翻着。许是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他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弧度,而后对着空气调笑一句: “柳小姐如今怎也学得同那登徒子一般,净喜欢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而正站在房顶上犹豫着不知自己是否应该打扰他的某人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从房顶上直直跌落下来,预测到自己下场将会如何惨烈的柳凤吟赶紧闭上双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脸要和大地母亲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忽然跌进一个暖暖的怀抱中。睁开眼睛,柳凤吟对着他那张俊脸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打我也得等进去再打不是?”慕容承光不顾自己被打的肿得老高的脸颊,脸上笑得依旧如此灿烂,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 “慕容承光!你放我下来!”柳凤吟在他怀里使劲挣扎着,却不想越挣扎越被抱得更紧。 打吗?柳凤吟可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眼前这个人。 不打吗?可自己来就是找他算账的,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似乎哪里有些怪怪的。 最终只的硬着头皮朝着他大喊。 慕容承光轻笑一声,大步走进房间,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这才终于把她放下。 重新获得自由的柳凤吟伸手还想再打,那只手紧紧地被他握住,在空中丝毫动弹不得。她使了吃奶的劲也拧不过他,这才死心,答应不再动手。 “今日的事是不是你故意设计!”柳凤吟想着心中就是一股怒气不打一处来,她就知道这男人绝对没有这么好心!说的简单,只是一盘红豆而已,原来蕴藏了如此大的阴谋! “何事?” “你!就……”柳凤吟见某人微微歪着脑袋好似真心想不起来的模样,气得几乎就要吐血,想要解释的声音也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扣扣扣” 听着这敲门声,柳凤吟恨恨瞪了慕容承光一眼,赶紧在房间内四处搜寻自己可以藏身之处。然而,由于房间内陈设较为简单,她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可以藏的下自己的地方。 “谁?”慕容承光神色一凛,悄悄移动脚步,把柳凤吟塞到床里边。 他手上不知在何处轻轻敲了一下,便见到床内侧墙壁突然打开一个暗格,柳凤吟顺势一滚,人便进了那暗格之内。 “王爷,是我。”门外,穆乘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进来吧。”见到不是外人,慕容承光神色顿时放松了不少,见穆乘风推门进来,不紧不慢倒了杯茶递给他。 穆乘风接过茶杯神色慌张,朝门外探头探脑看了一眼,脸上满满的都是紧张的神色。确定门外无人,这才赶紧把门关上,坐在慕容承光身前,四目相对间,难免有些热泪盈。 “这些年来臣不在王爷身边,王爷过得可好?”穆乘风知道朱雀国皇上这几日要过生辰,好不容易才求来了这个光明正大出使朱雀国的机会,一半是为了克文国,一半也是为了慕容承光。 “与克文国的日子自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慕容承光悠悠喝了口茶,这会儿见到故人也显得很是热络。 第四十六章 秘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都怪臣不好,不能在皇上面前为王爷美言,这才是王爷这些年来受了这许多苦。” 穆乘风想到这里,忍不住用袖子擦擦眼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慕容承光的脸,感慨道,“好在,再过些年王爷便能回来了。” “我这儿倒是无妨,若是受了大苦,此刻怕是你也见不着我了。只是这些年未曾回去,不知如今外面局势如何?”慕容承光提起此事时倒是浑不在意,默默把自己怀里的帕子递给穆乘风。 穆乘风擦干了眼泪,听见他又提起外面局势,脸上不免有些纠结,就连看着他的目光都显得有些躲闪。这副神情更引起慕容承光的注意,赶紧又追问了一句。 穆乘风脸上布满了担忧,不过见他如此着急也还是缓缓开口提起了如今克文国发生的一些事。慕容承光听在耳里,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更加不解他之前那副神情了。 “不知……胡人部落如今如何?”慕容承光心中暗暗猜测着,在穆乘风心中能够引起他伤心的,怕是除了克文国外就只剩下胡人部落了。 若是克文国无碍…… 胡人部落怕是危险。 “这……这……胡人部落如今……”果不其然,才刚提起这四个字,穆乘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口中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半天也未曾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到底如何?”慕容承光心下更是急切了不少,不免语气都重了些,见他还是不肯和盘托出,这才又说道,“如今在克文国我能信的可就只有你了,若是连你也瞒着我……” 说到此处,声音陡然变得越来越小,慕容承光缓缓把杯子放下,目光紧紧盯着地面,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您不在的这几年,胡人部落,早已经被灭族了。”穆乘风犹豫几秒,这才咬牙说出实情。 灭族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慕容承光耳边不断回响着。 他生母便是胡人部落的人,早些年他也曾去过胡人部落几次,那里的人待他很是不错,他对那边也有着几分感情。 如今母妃在天之灵若是知道胡人部落遭到如此凄惨下场,不知心中又会是何滋味儿? 慕容承光动作出现片刻停顿,目光也在听到这话之时突然一沉。 难怪今日慕容繁在宴会上如此嚣张,难怪魏芙稔看着她的目光中除了眷恋之外,还更多了一抹小心翼翼的色彩。难怪…… “知道了,如今你我身份不便,若被人发现,免不了又是一场是非,你且先离开,让我自己静会儿吧。”慕容承光一双薄唇紧紧抿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张脸上掩饰得很好,让人看不出情绪。 “王爷!”穆乘风越是见他这副模样,心中越是忍不住一阵担忧。尤其是在他下了逐客令之后,那股担忧之情更胜了。 哪怕知道他所说的是对的,也还是不愿如此之早的就离开这里。 “没事,去吧。”慕容承光这次不再隐藏自己情绪,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疲惫之情,听得穆乘风心下一紧。 “是!”穆乘风不情愿地离开了。 这个孩子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一举一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尽管现在什么话也没说,可他明白,他心中定然很是伤心。 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危,穆乘风很是听话的离开了。他不想在他如此伤心的时候再给他增添任何麻烦,他不忍心。 噗通!噗通!噗通! 悄悄躲在暗格里听到两人之间谈话的柳凤吟此刻心情很是忐忑。 穆乘风离开之后,房间安静的让她连自己心跳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错过外界那一声轻轻的叹息。 之所以在感觉到房间中除他之外再无别人,她还不从暗格里出来的原因莫过于她不知自己此时是否应当出去。 心中暗自有些后悔自己今日不应当挑在这种时候来找他算账。没碰到方才这件事儿,便也就算了,此时,既然碰到了,她又应当作何反应? 柳凤吟此刻心中乱糟糟的。 “行了,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偏偏越是不想听到什么,什么来的越快。 躲在暗格里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某人怎么也没想到慕容承光会如此之快地让她出来。 此刻的慕容承光声音中带着满满的疲倦,整个人看着也比先前要苍老许多。 柳凤吟愣了愣,稍微犹豫几秒,终于走了出去。 “你……没事吧?”她忽然开口问道,心中想着自己既然知道了这些秘密就绝不能当做不知道,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去,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企图能给予他一些安慰。 尽管她很清楚,这安慰于他而言,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作用。 “凤吟很希望本公子有事吗?”慕容承光眉毛一挑,转瞬间再次恢复了往日那种不正经的腔调,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扇子挑在她下巴上。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本姑娘可是好心在安慰你!”柳凤吟听着他这痞痞的语气就忍不住气得跺脚,不知不觉间,脸上悄然浮上一朵粉云,就连他何时改了对她的称呼都未曾发现。 “哦?难不成……我现在不正经吗?”慕容承光说话时悄悄俯下身子,趴在她的耳畔,让自己说话时气流不断从她耳畔吹过。 “呸!下流!”柳凤吟只觉得耳朵处一麻,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匆匆忙忙撂下这几个字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尽管已经跑的很远了,柳凤吟还是觉得自己似乎总能听到背后传来慕容承光的嘲笑声。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回到自己寝殿,几个负责值夜的宫女都睡得迷迷糊糊的。 柳凤吟叹了口气,下意识放轻脚步,不想把她们从睡梦中吵醒。悄悄回到自己床上坐着,翻来覆去间,忍不住想起自己今日在他房内听到的那些机密大事。 怎么说慕容承光也是堂堂王爷,难道在和那使臣说起自己国家大事时,就未曾想到自己暗格里还被他亲手关进去一个别国之人吗? 柳凤吟摇摇头,怎么也想不通。 小脑袋迷迷糊糊的,一张眼睛睁了又睁,最终实在抵不过浓浓的困意袭来,还是不知不觉间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慕容繁的邀请 次日,早早醒来的柳凤吟可未曾忘记自己之所以被叫来皇宫的正事,趁着天不亮就穿戴整齐,朝皇后寝殿前跑了过去。 因为皇后没醒,她也不敢进去打扰。耐着心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里边才终于传来皇后醒来的动静。柳凤吟这才赶紧匆匆忙忙跑了进去,同她一起进去的,还有几个端着洗漱用品的宫女。 “昨日瞧你这丫头那股害羞的劲儿,我还当你今日不敢再来见我了呢,怎么,还不和我说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皇后见着她进来了,边洗漱边打趣道。 “娘娘说笑了,不过是从前刚来上京时候遥遥见了一眼罢了。”柳凤吟笑笑,两人相识的真正过程自是不敢堂而皇之说出口的,哪怕在她面前的是对她宠爱万分的皇后娘娘。 皇后听了这话脸上只是暧昧一笑,坐在床边静静让各位宫女轮流伺候着洗漱。 两人洗漱完后,在房内又聊了许久。皇上下朝之后直直朝着这边而来,与之一起来的还有那位三皇子,慕容繁。 “皇后今日身体如何?可有觉得不适?”皇上大步走到皇后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自从慕容繁递了帖子说要来为他贺寿之后,他便下令暂停三天早朝。 今日原就不用上朝,只是慕容繁早早便也就进宫了,皇上自然不会冷落了别国使臣,这才陪他在宫里闲逛了会,掐着时间来的皇后宫中。 “柳小姐,不知可愿陪在下出去逛逛?”这会儿看着皇上皇后二人似乎有一阵子话要说,柳凤吟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收到了来自于慕容繁的邀请。 逛逛,陪他么? 柳凤吟下意识的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娘娘没有拒绝,这才点点头,陪他一起出去了。 贴心的皇后娘娘为二人准备了十分豪华的马车,出入还有几个宫女侍卫陪着。两人坐在马车中相对无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咳咳……不知三皇子想去哪里?”柳凤吟很不适应如此安静的气氛,干咳两声,开口打破这份尴尬。 “在下初次来上京,有劳小姐带我四处转转。”慕容繁拱拱手,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显得很是温润。车窗外微微有风传来,他说话时还不忘贴心地为她放下马车帘子。 见着如此体贴的男人,柳凤吟心中对他印象顿时好了不少。 “三皇子客气了,凤吟先前并不是在上京长大,因此,对此处也并非很熟悉,去得最多的也只是茶楼罢了。若是三皇子实在感兴趣,不妨同我一起去茶楼听会儿书,如何?” 柳凤吟学着他的模样客套地还了礼,心中隐隐有着自己的打算。如果真要算起来,她也已经许久未曾见到秦风了,如今,趁此机会正好过去叙旧。 “柳小姐推荐的地方怎能不去?” “车夫!悦来茶楼!”见他并不反对,柳凤吟也不和他客套许多,直接吩咐车夫朝着悦来茶楼过去了。 同她之前第一次来此处一样,慕容繁也被这茶楼的与众不同之处震惊到了,尤其是那透明的球球,他从不知道原来低阶灵器还有如此神奇的用法。 不免看着旁边柳凤吟的目光中又多了些许尊敬,心下更是多了不少好奇,那茶楼老板究竟何许人也,竟能想出如此神奇的方法经营茶楼! 不仅如此,当秦风穿着一身蓝衣站在台上,栩栩如生地讲起《西游记》中,大大小小的故事时候,慕容繁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儿,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显然对这个故事很有兴趣。 “小二!来一壶灵茶,顺带替我告诉那位说书人,柳家小姐有请厢房一叙!”柳凤吟在慕容繁那听书听的如痴如醉的目光中转头对着门外小二低声喊道。 “得嘞!”小二转身很是迅速的提上一壶灵茶,还顺带端上来几盘灵果。 直到秦风等会儿会过来,柳凤吟这次可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提前在耳朵上塞好了棉花。果不其然,约摸一炷香时间后,门被“嘭”得一声大力踹开。 某个方才还一本正经站在台上为众人说书的人此刻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她门前,甚至未曾踏入厢房中,便已经高声喊道:“柳凤吟!你居然还敢过来!” 九重内力高手的大吼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经受得住的,慕容繁在旁边只觉得耳朵都快被这声音震聋了。 秦风未曾注意到房间中还有别人,心里只想到自己先前在那拟灵药剂瓶底下看到的霸王条款,心底怒气噌噌噌地就往上涌,恨不得把这女人一把掐死。 “注意着点,旁边还有别人在呢。来,给你介绍下,这是克文国三皇子!这是秦风,这间茶楼的头牌说书人。”柳凤吟许下耳中塞着的棉花,用手轻轻揉揉耳朵,脸上挂了个大大的笑容。 她发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关于拟灵药剂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她特意让南宫莉莉在自己使用的每一个药剂瓶底都刻上了阵法,秦风运气不好,刚好阵法下封印的是一张欠条。 欠条上她先前也没敢多写,就随随便便写了约摸百来块上品灵石吧。当然,欠条生效条件是,那瓶药剂被用光。 看他如此气急攻心的模样,恐怕是那药剂早被用光了,难怪这些天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早知道并不来此处喝茶了。柳凤吟撇撇嘴,知道自己理亏,赶紧岔开话题。 “三、三皇子?”秦风听到这话,顿时傻眼了。回过神来之时,目光忍不住朝着门外小二狠狠瞪了一眼。方才可没人告诉他房间里还有别人啊! 而且这货还是个皇子,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秦风内心一阵慌乱。 “若是秦公子不介意,可以叫我慕容繁。”慕容繁在经历了方才的河东狮吼之后,脸上竟然还能保持着那副温润的笑容,让柳凤吟心中很是敬佩。 “在下秦风……”秦风说话时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此时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下去。 柳凤吟笑着摇摇头。 “久仰大名,幸会幸会,秦公子方才说得故事很是吸引人,不知叫何名字?”慕容繁两句客套话下来就忍不住开始询问那故事名字了。 他还从未听人讲过如此新奇有趣的故事。 第四十八章 美女救英雄(1) “这……”秦风挠挠头,不知道如何向他介绍这本《西游记》。 “故事是他原创的,三皇子若是想听,随时来这捧场便可。”就在此时,柳凤吟突然开口打断二人之间的问话,也为秦风打了个圆场。 “是的。”秦风赶紧点点头,附和地说道。 这事轻而易举糊弄过去,慕容繁又陪着他们闲聊了会,突然有个侍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他脸色一变,赶紧站起身来向二人 道别。 见他似乎有急事的样子,两人也没留他。无外人在场,秦风又想起先前霸王条款一事儿,和柳凤吟讨要了许多好处,那霸王条款的事儿才总算是解决。 柳凤吟没多久后也带着秦风出了悦来茶楼。 “若不是那三皇子提醒,我倒都忘了自己还未曾好好逛过这上京呢。”柳凤吟站在茶楼外呼吸着新鲜空气,没了宫里那些规矩的束缚,此时站在这里真觉得轻松不少。 “女人啊……你看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逛的?”秦风扶额,很是无语。在那个地方他最怕的便是逛街了,每次同他妻子出门时总能满载而归,而代价…… 光是现在想想都觉得脚板疼。 本以为来了这儿以后再也不用逛街了,谁曾想…… 想到此处,他看着柳凤吟的目光很是幽怨。 柳凤吟笑笑,并不回答他。 最终,在秦风的万般不情愿之下,两人还是磨磨蹭蹭在这大街上逛了整整两个时辰。当宫里马车来到两人面前催促他们上车时候,柳凤吟才恍然感到天色渐晚。 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外面的自由世界和秦风那激动的目光,柳凤吟这才不情愿地回到马车上。一路上马车飞驰着朝皇宫奔去,柳凤吟下车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寝殿门口。 再一次感慨皇后的特权就是大,柳凤吟缓缓走到皇后寝殿中报到去了。 “今日玩儿得可还算是尽兴?”皇后手中拿着方才柳凤吟递给她的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块儿祖母绿宝石戒指,绿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成色很是不错。 这是方才柳凤吟在逛街时候特意为皇后娘娘挑的,想来送给她做礼物应该刚好。 “尽兴了,多谢娘娘恩典。”柳凤吟一听这话,赶紧站起身来对皇后行了个礼。 “本后瞧着,你买的这祖母绿不错,通体水透,袖子上那玄色天蚕丝也极为难得,看样子此次出去收获颇丰呐!”皇后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很是慈祥。 只是,天蚕丝? 她有买过这种东西吗? 柳凤吟微微歪着脑袋,很是不解皇后这话中的意思。 “可不就在你袖子上吗?虽只是小小一劫,却也价值几百上品灵石呢!你这丫头该不会是不知道吧?”皇后见她这副迷茫的模样,心塞一阵着急,手指硬是从她袖子上缓缓抽出一截头发长短的天蚕丝来。 那天蚕丝细如发,薄如翼,上面隐隐闪烁着白光。 柳凤吟这才见到原来自己身上真有如此宝贝,只是,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接触过这类东西? 心下不断思索着自己究竟何时沾染上的如此名贵而又细小之物,半天也没能想出个头绪来。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侯,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个人影。 “娘娘,凤吟方才想起还有些急事儿,便先告退了。”从皇后手中拿过那名贵的天蚕丝,柳凤吟急急忙忙便往外边儿跑去,一心只想着要赶紧把这物件儿还给慕容繁。 若说她身边真有能用得起如此名贵之物的人,莫过于慕容繁了。这天蚕丝定是他今日与自己接触时不小心落下的,想必这会儿正急着找呢! 越是这样想着,脚下动作越是麻利了不少。柳凤吟运起内力悄悄溜出皇宫,来到慕容繁所居住的驿站当中,像驿站门口负责守门的侍卫说了几次自己要找谁,偏偏二人无动于衷。 “要见慕容繁可以,腰牌拿来,没有腰牌还请姑娘快快回去,莫要在此干扰大家清净!”侍卫斜着眼很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半点没能从她身上看出“将军府”三个大字儿来,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腰牌是可以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整个上京官宦人家平时都会备上几份备用,省的紧急时刻证明不了自己身份。偏偏柳凤吟是刚来上京没多久的新人,不知道还有这茬。 这会儿听见两个侍卫一直在要牌二字上纠结,气的脑袋都要炸了,恨不得上前给这两人一人一拳,然而,想起自己毕竟是偷偷溜出宫的,她硬是咬牙忍了这口怒气。 光是看着这两人冰冷的面色,她就知道,此时还想从正门进去怕是没有希望了。柳凤吟默默离开此处,在驿站周围转了一圈儿,这才发现一道稍微矮点儿的墙。 翻墙! 柳凤吟灵机一动,总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着,便也就如此做了。 手脚并用,她飞快爬到墙上,趁着侍卫们不注意的功夫柳凤吟悄悄进了驿站里边儿,见没人发现自己,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当然,她忘了,自己从未问过慕容繁究竟住在哪个房间。 此刻看着驿站里好几排一模一样的屋子,柳凤吟只觉得自己体内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然而,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现在才临阵脱逃吧? 认命的柳凤吟学着书中那些侠客的模样,脚下一个用力就跃上房顶,趴在房顶上认真听着每一个房间里的动静,企图以此分辨慕容繁的居所。 “以我之见,此事便定在今夜如何?”慕容繁的声音终于从底下传出,柳凤吟心下一阵激动,差点就想出去与他相见,然而就在此时,另一道声音也传了出来。 强行压下自己那几乎就要按捺不住的想要把东西物归原主的心,柳凤吟耳朵几乎贴在房顶上,这才勉强听清那声音说的话。 “慕容承光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主,既然决定下手,那就定要斩草除根,绝不留情!” 这声音听着很是耳生,一点也不像是同慕容繁一起进宫贺寿的那些人。 底下,慕容繁点点头,的确如他所说一般,若是今夜不能斩草除根,那么,日后再想杀他可就难了…… 话到此处,两人又开始密谋刺杀慕容承光的细节。 第四十九章 美女救英雄(2) 柳凤吟用手紧紧捂着自己嘴巴,全程都在听着。此刻她紧紧贴在房顶上的耳朵,半点也不敢动弹,生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惊动下边儿那两人。 怎么最近总是被她发现别人的秘密? 慕容承光那里是一次,这里又是一次。 “今夜子时,听我号令。”门外似乎是到了侍卫们交接的时间,慕容繁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繁杂的步伐,一点也不像一支侍卫队的脚步,这才突然收了话音。 底下另一位声音的主人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低低应了一声好,便也就悄悄推门离开了。柳凤吟趁着月色悄悄看了一眼,实在想不出那身影究竟是属于谁的。 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慕容承光要有危险了,并且要杀他的还是他的亲兄弟。 难怪古人都说最苦生在帝王家。 柳凤吟沉思片刻,整个人保持着先前那僵硬的姿势在房顶上等了许久。 直到她感觉自己两只胳膊已经麻的伸不直了的时候,慕容繁这才缓缓吹灭房内所有的灯,然后一个黑衣人悄然从他房间离去。看背影,应该正是慕容繁! 柳凤吟甚至来不及揉揉胳膊,赶紧运起内力跟在他身后不算远的距离。 “慕容承光,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快出来受死吧!”跟着慕容繁来到慕容承光院子里,好巧不巧的正听到几个黑衣人齐声对房间内大声喊着这句话。 柳凤吟一阵汗颜…… 怪不得都说反派总是死于话多,原来真有这么回事儿。 空气中除了安静,便是安静。 看着房间外几个黑衣人没有得到回应后,突然间,齐齐用力朝着慕容承光房门处拍了过去,一掌之下,木门已经变成粉末,在风中消散殆尽。 柳凤吟心下暗惊,按照这群人的实力,自己出去只怕就是送死,只是……慕容承光当真能够同时应付的了这群人吗? 她突然有些犹豫了。 她可不想把慕容承光的命压在运气上。 想了想,还是在自己空间戒指里翻了翻。 就在她犹豫不定之时,只瞧见一阵白光突然从房间内飞出,迅速朝着几个黑衣人扫了过去。黑衣人齐齐翻身躲开,慕容承光这才悠闲的从门口走了出来。 “想要本王的命,就凭你们几个,哪儿来的那么大自信?”慕容承光整个人靠在门框上,缓缓打了个哈欠,仿佛没睡饱一般,眼角余光朝着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望去。 柳凤吟心下又是一惊,他方才看的,似乎正是她所在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躲在这里? 不,这怎么可能呢! “光凭我们几个,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不过……你看看这是什么?!”领头的黑衣人说着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声音中充满了得意。 看着很是普普通通的袋子在慕容承光目光看去之时,突然变大,里面传出一股巨大吸力,让慕容承光停不住脚地直往那边挪动。 眼看着整个人就快要被吸进袋子里,眼前突然变得一片白茫茫的,伸手见不着五指。操纵袋子的黑衣人愣了一瞬,而就只是这一瞬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慕容承光脚下一个用力朝着某个方向直直飞奔而去,抱着自己怀里的某个女人迅速离开此处。柳凤吟此时心中一片迷茫,就连被自己跟了一路的慕容繁都未曾发现她的踪迹,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柳凤吟不知道,慕容承光似乎也没打算解释。 “书楼的故事里,总是爱讲些英雄救美的故事,今日可算是让我瞧着美女救英雄的奇景了~”慕容承光轻笑出声,还悄悄朝她走得更近一步,手缓缓放在她头顶上拍了拍。 “早知你还是如此轻浮,我便不该救你!”柳凤吟嫌弃地把他推开,手上动作利索地拍了拍方才他手碰过的地方,缓缓掉下一些白色粉末。 这些粉末是她平日里闲来无事时所制作的一种特殊的迷香,这种迷香达到一定的量能够使人产生幻觉,并且还能达到遮掩他人视线的效果。 柳凤吟想到这里,忍不住觉得一阵肉疼,这些可都是她用上好的材料做的,贵着呢! 原本就没做多少,只打算紧急时候脱身用的,没想到今日情急之下竟用了如此之多,戒指里都已经所剩无几了,也不知还够不够下一次使用。 慕容承光也不说话,只是宠溺地笑着看着她,柳凤吟被他看得脸色略微有些红了。见他半天不说话,两人间气氛顿时再次开始升温,并且已经开始朝着越来越暧昧的方向发展。 “咳咳……你可知晓今日是谁想置你于死地?”柳凤吟咳嗽两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安静,说到幕后真凶时候,脸上充满了得意。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若我每个都要查清幕后真凶,当初又哪儿来的时间同你相遇呢?”慕容承光淡淡把目光撇向别处,眼角余光还是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 柳凤吟听到此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都不知自己这话要怎样接下去了。 “不过,若你想说,我倒不介意听上一听。”就在她打算开展新话题的时候,慕容承光突然来了个神级大转折。 柳凤吟心中顿时一片郁闷。 原本还想把这消息当做一个人情卖出去的,此刻怎就变成她想说了? 虽是这样想着,嘴上却还是很诚实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今日我去找慕容繁时,正巧听到他同别人商量要刺杀你,好巧不巧的,整个谋划过程全被我听了来。慕容承光,你说,是不是上天想饶你一命?” 柳凤吟说到这里时,一张眼睛紧紧盯着他,目光中带着些许认真的神色。 “或许吧。”慕容承光撇撇嘴,脸上全然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心下却在暗自嘀咕着,不知她今日突然去找那慕容繁究竟有何要事? “慕容承光,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为何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如此着急的就要了结你吗?若你今日真的没了,你父皇那里,他又要如何交代?” 说白了,这才是柳凤吟心下最最好奇的事情。 明明先前慕容承光都过得好好的,偏偏等到慕容繁才来上京慕容承光就死了,若说真的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又有谁会相信? 第五十章 美女救英雄(3) 想必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猫腻。 而克文国皇上既然能当上一国之主,想必也不是傻子。 柳凤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让慕容繁如此急不可耐想要把他弄死。难不成是……克文国皇上已经决定要立他为下一任皇帝了吗? 不,绝不可能! 柳凤吟摇摇头,如此大的事情若真决定了相必定然会流露出些许风声,穆乘风那边知晓了也定不会在慕容承光面前绝口不提关于皇位一事。 更何况,从先前穆乘风和慕容承光的对话中,她听出了克文国似乎是有太子的。这就是让她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了。 “私下里若没有我那位好父皇的允许,他又怎敢对我如此放肆?明目张胆地暗杀我?可笑!”慕容承光说到此处,声音中完全不带一丝感情,就连目光都是冰冷的。 柳凤吟咂舌,她曾想过万千种理由,却没想到背后竟会是如此冷血无情。 “那个……你……没事吧?”柳凤吟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再次戳到他的痛处,下意识道歉,这回就得带着他的目光中都带了许多小心翼翼的神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说错话。 “怎么?柳小姐这是在关心在下么?”慕容承光眉头一挑,半点没看出被父亲抛弃的伤心来,弄得柳凤吟一阵心疼,不知当如何对他。 “若是实在难过了也别忍着,反正现下也没有外人在,想哭,我肩膀借给你。”柳凤吟拍拍自己瘦弱的小肩膀,脸上勉强挤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啧,柳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更想借用你的……”话只说到一半,某人目光在柳凤吟胸前不断徘徊着,脸上笑容多了几分痞痞的味道。 柳凤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后半句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蹭地一下红得和水煮虾似得。小声咒骂了一句“登徒子”,柳凤吟转过身去,再也不愿意看某人一眼了。 “方才不是还很慷慨的么?怎么这会儿连件衣服都舍不得?”慕容承光收回自己目光淡淡开口道,只是这声音落在柳凤吟儿耳怎么听怎么有种欠打的味道。 “谁还舍不得一件衣服了!”柳凤吟转过头来把外套脱下朝她他大声吼道。 心里越发开始觉得他狡猾。 小声嗫嚅道道:“方才你目光看得分明不是衣服,而是……” “而是什么?”慕容承光听到她这不满的话语顿时更加笑出声来,意识到某个小女人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这才赶紧憋住。只是那憋的满脸通红的模样,不难看出他忍笑忍得有多艰难。 “而是……!!!”那种地方怎么好意思让她说出来?! 柳凤吟红着一张脸,而是了好几声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弄得旁边的慕容承光更是憋不住,索性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滚!”柳凤吟听着这笑声,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 “得嘞!”慕容承光也不和她继续闹下去,很是乖巧地提气走了。 柳凤吟在原地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粗粗看了眼周围环境,这才发现自己不知被他带到了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当然,重点是,她根本就不认得回去的路啊! 柳凤吟直到现在才发现,身为一个路痴的悲哀。对着天空大叫了好几声,都未曾见慕容承光的身影回来,欲哭无泪的某人只好坐在原地等了半天才等到一个更夫。 借着更夫告诉他的方向,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回皇宫的路,柳凤吟躺在自己高床软枕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软趴趴的,这次出宫一趟,可把她给累坏了。 然而,或许是因为先前经历的事情太过刺激,当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准备入睡之时,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失眠了! 失眠了!!! 柳凤吟这才知道什么叫悲催,要知道明早她可还是要向皇后请安的啊!万一到时起不来,自己这条小命可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越是这样想着她越是闭紧了双眼,强逼着自己睡觉,偏偏怎么也睡不着。同自己抗争了大半个时辰,柳凤吟终于还是走下床去,鬼使神差地朝自己包袱伸了手。 “这是什么?”柳凤吟打开包袱,在所谓的娘亲留给她的那件衣服上发现一个极其隐秘的阵法。想着原主娘亲那了不起的强大背景,柳凤吟缓缓把手放在阵法上仔细抚摸着。 可惜的是,摸了半天都没能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更未曾发现任何破解之法。 关于阵法,她实在是个门外汉。 见自己实在破解不开,柳凤吟干脆抱着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 次日,和皇后请过安后,柳凤吟一大早就出宫了。 南宫莉莉身为凝香阁少主,手下能工巧匠不少,想来定能解开这阵法。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拿着衣服一路上马不停蹄地就朝着凝香阁跑去了。 南宫莉莉正巧也在凝香阁中,两人相见,分外高兴。 “你且帮我看看这衣服上的阵法。”不待南宫莉莉高兴多久,眼看着房内除了她二人外再无任何人的存在,柳凤吟赶紧从空间戒指中掏出那件衣服,二话不说摆在桌子上。 南宫莉莉点点头,陪她一起在桌前看了半天也未曾看出半点端倪来。 “不应该啊……”南宫莉莉反复看着那衣服,幽幽叹了句。 “可是有什么问题吗?”柳凤吟心下一紧,单是看着她这副神色便知,这阵法绝不是谁都能破解得开的。 “所有阵法都会有阵眼,我走南闯北这许多年来也算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再难的阵法,我都能一眼看穿阵眼所在,偏偏你这阵法倒是把我难住了。” 南宫莉莉叹了口气,真不知柳凤吟是从何处拿到如此神秘的阵法。她皱着眉头把这衣服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半天也未能看出端倪来,是已,才会有如此之语。 柳凤吟这回彻底愣了,她自然是因为相信她才会把衣服拿来找她,可这会儿竟被告知她也无能为力? 究竟是什么阵法如此厉害? 柳凤吟不知道,南宫莉莉也不知道。 两人一起关在房间内想了许久,也未曾想出破解之法,直到外面日暮西垂之际,柳凤吟这才抱着衣服回宫去了。 第五十一章 幻形术 柳凤吟控制衣服悬挂在半空中,着了魔般盯着衣服,不过片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记忆碎片和一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阿柔! 是了,她这手腕上完全没有半点伤痕,又怎么可能做过割腕之事? 怪不得当时柳君辰初见她时会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就连柳凤吟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同原主的娘亲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学着记忆中的模样,她张口对着食指咬了下去,血滴在指尖凝结,柳凤吟缓缓把这些滴进衣服的阵法当中。然而,那衣服什么变化都未曾发生。 柳凤吟心下一阵遗憾,或许只有她娘亲的血才对这阵法有用吧? 想着,也不再纠结此事。 柳凤吟悄悄把衣服放在一旁,再次陷入睡梦之中,只是出奇的这次睡得比往日来的都要快些。躺在床上舒服地翻了个身,她竟然做了个梦。 “你来了。”梦中,原主娘亲笑的一脸慈祥,见着她来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来用手轻轻揉揉她的小脑袋,看起来像极了一位慈母。 想来若是原主一家未曾被拆散,如今应当也生活得非常幸福吧? 柳凤吟点点头,十分迷茫的目光在阿柔身上扫来扫去,张口想回答她的问题,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意识到自己身体发生的这变化,柳凤吟一把推开阿柔,双手死死扣着自己喉咙,表情显得很是狰狞。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说不出话了! “别怕,孩子,如今你正在梦中,轻易醒来恐怕会祸患无穷,顺其自然便可。”阿柔似乎也看出她满脸的不适,放柔了声音安抚道。 柳凤吟这才觉得自己心情平静了不少,但一双眼睛仍是紧紧盯着她。 接下来,阿柔也不再看她一眼,只是默默闭上眼睛,手中不断掐着各种法诀,嘴里同时还稀里糊涂说了一堆让柳凤吟愣是没听懂的话。 不过,光是看她那表情也知道这话并不是对她说的,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刚才我演示的幻形术你可看懂了?”阿柔动作终于停下后缓缓舒了口气,这才开口问道。 柳凤吟一直低着头,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开始还能看的清楚她的动作,可是后来那法诀越掐越快,她根本就捕捉不到她手中一点残影,更何况是她口中那些晦涩难懂的字眼? 两者一起进行,饶是大罗神仙也难在这一时半会看得懂吧? “你的脸?!”她知道自己有些愚笨,这才抬起头来,原是有些问题要问,可是当目光接触到她脸的那一瞬间,柳凤吟突然间就忘了自己原本想问的,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如果她没记错,方才站在他眼前的那个人还是原主娘亲,怎么这会儿竟然变成个不相干的人了? 柳凤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双手放在眼睛上使劲揉了揉,一双眼睛眨了又眨,可是那柔柔的嗓音的确是从眼前这陌生人口中传出。 “幻形术,顾名思义,是可以改变自己容貌的术法,时间不够了,我再给你演示最后一遍,这回可千万要看清楚。” 话音刚落,那陌生人的手中再次不断掐动法诀,还是同先前一模一样的手型,不过这次稍微放慢了速度。口中念咒术的速度也略微放慢了些许。 虽然还是很快,但至少这次勉强能够让她看清楚了。 一遍演示结束,眼前身影直接消失不见了。 柳凤吟此时也缓缓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然到了四更左右,她看了眼自己周围,见那衣服上缓缓冒出一片白光,并在片刻之间,白光迅速收拢不见。 不过眨眼时间,她再去看那衣服是衣服上的阵法已经没了! 柳凤吟这会儿是完全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很是想不通原主娘亲为何要传授给她如此鸡肋的术法。 想了想,实在想不通其中原因,柳凤吟百无聊赖之际,发现外面天色渐明,干脆认命的翻身坐在床上,按着梦中那女子的步骤掐诀念咒。 想来至少那女子是原主的娘亲,总不会轻易害了她去。更何况,多学一分也对她越有利。 内心不断安慰着自己,口上、手上动作开始还有些生疏,一遍做下来后,多少也有些熟悉了。 柳凤吟走下床去对着旁边同镜左照右照,见着自己眉眼处确实有了几分改变,不过,或许是由于术法才第一次施展的缘故,这点改变于她而言并不算大。 至少这张脸与从前还是有着几分相似的,哪怕不熟的人也能看出两张脸之间约莫是得有些关系的。 柳凤吟这才觉得有些新奇,又在房中多做了两遍。直到自己终于满意改变出来的新面貌时,她这才停了下来。 只是在这短短几遍练习幻形术的功夫里,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当她终于把脸换回来的同时,门外也有几声脚步戛然而止。 “咚咚咚” “已经五更天了,姑娘可醒了?”是皇后派来伺候她洗漱的宫女! “醒了,几位姐姐进来吧。”柳凤吟淡淡应了声,让她们进来为她洗漱。 柳凤吟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被打扮得美美的自己,心下不禁一阵喜悦。相对于之前对这幻形术的不屑,她这会儿简直忍不住庆幸还好自己有个如此厉害的娘亲。 “皇后娘娘可醒了?”看着身旁宫女们忙忙碌碌,柳凤吟想起自己昨日在皇后门前等了两个时辰,这才等到她悠悠转醒一事儿,这会子忍不住问了句。 她今天可不想再在门口站两个时辰了。 “回姑娘的话,皇后娘娘未曾醒来,看这天色,没有一个时辰是醒不来的,姑娘若是有事便先去忙吧,娘娘那头自有我等为姑娘传话。”宫女对她俯下身子,缓缓行了个礼,这话说得也很有分寸。 柳凤吟点点头,让那些宫女退下了。 心下此时突然想起前两日在慕容承光房中看到的一幕,直到此时,心中还有些微微泛酸。 知道克文国皇上已经打算放弃他了,柳凤吟也曾私下问过他为何不向朱雀国皇上求助,他却说:“若是寻求朱雀国皇上插手此事,才更容易招惹祸端。 ”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她听了之后久久难以忘记。 第五十二章 使坏 这究竟得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使自己活得如此通透? 柳凤吟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莫名觉得心疼,在她看来,做人能够独立到慕容承光那个份上,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儿。 慕容承光并非不想倒下,只是从前的她向来指导自己,若是倒了身后便再无人能为他说上一句话。 想到这里,柳凤吟忍不住再次回想起方才红女同她说的那翻话。反正还有一个时辰,不是么?她唇角隐约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心下也想到一个好主意。 拿着自己前些日子在衣服上发现的天蚕丝,悄悄从柳君辰那里拿来了腰牌,再次大摇大摆来到驿站门口。 “你这丫头怎的如此固执?没有腰牌还想见这些贵人?呵呵~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消你陪着爷两个乐呵乐呵,我便进去问你通报一声,如何?” 侍卫们见了她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只一双眼睛在她身上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心下仍旧是那么的不屑,两个人笑得一脸猥琐。 “就凭你也敢对本姑娘如此放肆?!瞪大了你们的狗眼给我看清楚这是什么?!”柳凤吟冷着一张脸,猛地从自己怀中掏出腰牌,在方才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侍卫眼前使劲儿晃了晃,转了一圈儿才收回来。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都怪我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我等小人计较!”侍卫们顿时慌了,那腰牌上大大的柳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柳凤吟冷哼一声,狠狠地一人给了他们一脚,踹得两个侍卫齐齐躺在地上,朝着他们呸了一声,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柳小姐今日怎有如此雅兴来我这驿站参观?”慕容繁正在书房中练字时,抬头看见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下意识转换了一副笑脸,打趣道。 “三皇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凤吟近日闲来无事,在衣裳上发现了这根天蚕丝,想着定是三皇子不小心落下的,这才急急送来。”柳凤吟从空间戒指中拿出天蚕丝,缓缓放在他桌子上。 见着桌子上那熟悉的东西,慕容繁笑容中更多的一丝真实。旁的不好说,但这天蚕丝的确是他的东西。此刻见着某人特意给他送来,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前两日邀她一同逛街时慕容繁可没从她身上发现半点讨好的意味,原以为要同她交好得多费些功夫,却不想此时就这样轻易送上门来,倒让他一时间有些兴奋了。 “瞧我这粗心的性子,两天来半点没能发现,倒是有劳柳小姐特意跑这一遭,实在过意不去,若柳小姐不介意,不妨一同坐下喝杯茶,如何?” 慕容繁这话听着客气,可眼角余光瞥向旁边侍从的那一刻,侍从已经乖乖出去端着上等好茶进来了,分明不给她半点拒绝的余地。 柳凤吟一双眸子里笑意藏得更深了不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着桌子上还在幽幽散发着香气的茶,柳凤吟状似无意地挥挥袖子,扇着茶的香气在自己鼻尖轻轻嗅了嗅,道:“果然是上等好茶,比那悦来茶楼的灵茶还要好闻上许多。” 她学着自己印象中那些人对这茶做出了个还算不错的评价,然而,就在慕容繁满心以为她会留下来的时候,下一秒突然来了个大转折,打得他措手不及。 “只是皇后娘娘那里我还未曾去请过安,只怕去得晚了,娘娘责怪下来可不是我能担待得起的,所以……”柳凤吟说话时眨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上去无辜极了。 这话说的很是委婉,只是却也算是找了个十分漂亮的借口让慕容繁半点没有挽留的理由。 “无妨无妨,既然柳小姐还有要事,请便。这茶既然小姐喜欢我,便让下人打包送了去便是。”慕容繁脸上保持着自己那一惯的客套笑容。 柳凤吟又同他再客套了两句,这才缓缓走了。 只是走到驿站门口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渐自己约摸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这才又悄悄地走到暗处。不一会儿,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从方才那暗处走了出来。 把自己打扮成了侍卫的柳凤吟悄悄溜进驿站之中,又从自己戒指中取出一朵曼陀罗花,捧着花大摇大摆走到慕容繁门前,正巧他在书房中喝着茶。 闻着那茶的味道,应当就是方才要请她喝的那壶。 “三皇子,方才进来的那位小姐要我把这个交给您。”柳凤吟尽量低着头,大声喊道。 慕容繁抬起头,这才把自己目光落在她手中捧着的红色花朵之上。唇畔溢出一抹笑声,挥挥手让身后自己的侍从把这花收下,就摆在书桌前。 柳凤吟看了看他的决定很是满意。 为了减小自己的嫌疑,柳凤吟特意用了这种不太明显的方式暗算慕容繁。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现今日喝下去的茶中带了一些细小粉末,且那粉末与这曼陀罗花混合在一起会产生一些别的作用。 见着自己目的达成,柳凤吟也不在此处继续逗留,悄悄恢复自己的面貌后再次潜入皇宫。这次当她来到皇后门前之时,皇后正好已经洗漱完毕了。 “昨日请安还很积极,怎得今日便如此懈怠了,可是身体不适?”皇后见着她来了,笑得满脸褶子,很是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在床边。 “多谢娘娘关心,凤吟只唯恐来得早了,在门外扰了娘娘清梦便是凤吟的罪过了。”柳凤吟脸上缓缓夫妻一抹红晕,也不知皇后发现自己早晨偷偷出宫没有? 皇后正想开口,却不想此时门外突然传出另一抹声音。 “如此贴心的丫头难怪如此得皇后娘娘喜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便是这琪贵妃了,她缓缓从门外走进,对着床上皇后娘娘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臣妾特来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凤吟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柳凤吟见她来了,赶紧从床上下来,同样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免礼。琪贵妃这几日可忙坏了,今日怎有空来本后这里?”皇后见着琪贵妃来了,脸上笑容减了几分,突然打了个哈欠。 柳凤吟见此,悄悄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第五十三章 春日宴 后宫之事可不是她这等小人物能够参与得了的,一言一语之间仿佛听着仿佛无事,稍有不慎便是倾家荡产,人头落地,更有甚者,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瞧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当本宫有多不待见您这个皇后似的。本就是自家姐妹,皇后娘娘何必如此挖苦臣妾?”琪贵妃也不等皇后开口赐座,一屁股坐在旁边椅子上,缓缓摇着自己手中的贵妃扇。 皇后眯着眼睛,旁边宫女上起来一人递了杯茶,她很是享受地闻着茶香,见琪贵妃这副模样也不说话,连带着旁边的柳凤吟也陪着一起沉默了。 “想来贵妃定是有事儿求到本后这里了吧?”过了良久后,皇后终于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气氛。 “还是娘娘了解我,这不,这几日皇上寿辰花了不少灵石,内务府那边儿有些吃不消了,臣妾特来请示娘娘,明儿个的春日宴还办是不办?” 琪贵妃不知从哪儿突然变出一本账簿交到皇后跟前,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当真为此事感到多担忧似得。于她而言,这宴会办是不办皆在皇后娘娘一念之间。 当然,她亦从未曾如此将皇后放在眼中过,今日也不过是想博个贤良的名声罢了。 要知道如今克文国使臣尚在,若这春日宴不办,对使臣来说,便是有些别的意思了,难保两国不会因为这小小一场宴会产生干戈。 而若是要办这春日宴,少不得内务府那边又是一阵怨声载道。本就已经不够银子,传出去的只有皇后娘娘爱慕虚荣,掏空了内务府的坏名声。 而她,既然把这决定权交给了皇后,自己便只需扮演一个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的小小贵妃便也就罢了。 “办是自然要办的,吩咐内务府那边好生准备着,只是灵石一事还需贵妃好生配合本后才是。”皇后娘娘话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顿时让琪贵妃背后升起一阵凉意,心中也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这预感便被证实了。 “刚才你也说了内务府灵石不足,你我身为后宫之人,定要为皇上分忧才是,不若这样,宴会上花费的灵石你我分摊了,如何?” 皇后这话说的很是大义凛然,然而琪贵妃内心却是恨毒了她这副冠冕堂皇的模样。 想用她包里的灵石为她的名声铺垫? 简直就是在做梦! “娘娘怕是忘了,本宫公里的帐如同流水一般,又怎有娘娘如此丰厚的体己?至于这宴会所需花销……只恐臣妾有心无力啊!”琪贵妃一张脸皱的如同菊花一般,神色看着真不像是作假。 旁边的柳凤吟看着这一幕心里快要笑翻了,忍不住暗暗赞叹皇后娘娘这招高明,一开口就给了这贵妃一记下马威,偏偏面上还是如此公正的模样。 “琪贵妃自己也说了宫内花销如同流水,想来出些灵石补贴宫里自是不在话下。本后也不为难你,无论花销多少,本后出七成,你只需出三成便可,如何?” 皇后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半点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让琪贵妃硬是如此吃了个大亏。偏偏满肚子的怒气还没地方发泄,几乎把她给憋坏了。 原本神色淡定的走到皇后宫中的某人又气呼呼地回了自己宫中。听一些宫女悄悄议论着我为贵妃自从回了寝宫之后,便从房内不断传来打坏瓷器之声,逗得柳凤吟一阵好笑。 琪贵妃冷静下来后,还在想着要如何挽回如此局面,偏偏皇后娘娘那边动作倒是快的很,她这才刚走出皇后宫门,便已经有宫女去找皇上禀报这件喜事儿了。 得到消息的琪贵妃一气之下又连连摔了好几个花瓶,可惜最终这事儿还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知晓已经无力回天的琪贵妃只得匆匆忙忙去了内务府,亲自盯着内务府那边的人,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让一帮内务府太监被她盯得战战兢兢,少了不少油水。 好在,次日的宴会总算是如期举行了。 “臣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柳凤吟跟在皇后身边来到宴会现场,知识几乎所有文武大臣都已经等在宴席上了,就连克文国几个人也都在了。 春日宴,是朱雀国一年一度的宴会,通常由内务府代为举办,是用来给各位大人家的公子小姐吟诗作对展示自己才艺用的,说白了,便是变相的相亲宴,是以,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各位大臣免礼,请坐!”也许是由于克文国使臣在场的关系,今日的各位公子小姐们都显得比往日要腼腆了许多。 “诸位也并非第一次参加这春日宴了,规矩我便不再介绍,各位且先可以自行展示了。”皇后娘娘坐在台上笑意盈盈,这话一出,引得台下无数美人们再次娇羞地低下头去。 于她们而言,这次宴会是一次很好展示自己的机会,几乎每个及笄的世家小姐都在期盼着。 柳凤吟见她们这副模样,忍不住干咳两声,顿时全场目光再次聚集到她的身上,她又一次成为了宴会焦点。 “柳小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即是如此,便请柳小姐上台为大家助兴吧。”琪贵妃在旁痴痴地笑着。 听着这话,柳凤吟顿时愣了。她只不过咳嗽两声,怎的便轮到她上台助兴了? 见她这副不解的模样,慕容承光忍不住在心底里轻笑一声,默默用内力传声问道:柳小姐该不会不清楚这春日宴的规矩吧? 柳凤吟欲哭无泪地朝他看去,然后很是悲催的点了点头。 别说,她还真不知道这春日宴有什么规矩。 慕容承光捧腹,几乎笑出声来,这才悄悄内力传声,把规矩给她讲了一遍。 原来朱雀国的世家小姐们普遍比较含蓄,只用咳嗽声表示自己愿意上场。而她……好巧不巧的就在所有人之前咳嗽了…… “柳小姐?”旁边的容公公等了半天不见她有所行动,赶紧在她耳畔轻轻提醒了声。 柳凤吟这才回过神来,见着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心下还在暗暗后悔方才不应当再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候咳嗽,同时,在脑海中不断思索自己应当表演什么才艺。 第五十四章 惊才绝艳 “要我说,这柳小姐该不会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吧!”某位与柳家不太对付的大人同自家夫人窃窃私语着,说话声音算不得小,被周围不少人都听着了。 “这可说不准,我可是听说她从小被寄养在旁系家中,半点不得家主待见!”旁边也有人同他一样窃窃私语,言语中充满了对她的鄙夷和不待见。 “啧啧,难为皇后娘娘如此抬举她,这回倒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出丑,恐怕等到宴会散了有她好果子吃!”某位大人家的小姐也是嫉妒她在皇后面前如此得宠,冷哼一声。 眼见着众人私语声愈来愈大,一个个就差当着她的面大吼出声,让她赶紧滚回柳家别在此处丢人现眼了。柳凤吟神色突地一冷,眼神冷冰冰的朝那些声音望去。 胆子稍小些的世家小姐们赶紧闭紧了嘴巴,一个个瑟缩着躲在自家父亲身后。而那些见过世面的大人们则不在意的回瞪回去,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不会再有任何动作时,柳凤吟的手突然动了,手腕朝着梨树那边一抖,不知名的物体从她手腕间飞了出去,梨树叶立马刷刷落下。 柳凤吟脚下一个用力,提起内力顿时朝那树叶飞去,几根树叶稳稳地落在她手中,被她一把攥在手里,两手使劲儿揉着,没过多久,一把树叶做成的扇子呈现在众人面前。 “好!好一个丫头,这心思也太伶俐了。”坐在上方的皇后对她表现似乎很是满意,台下众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她已经开始表扬了。 “柳小姐如此做法确实新颖,只是春日宴可从未有做扇子过关的人呐,皇后娘娘莫非是要破例不成?”琪贵妃很是悠闲的品着茶,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了十分碍眼。 “贵妃,娘娘,凤吟方才不过雕虫小技罢了。今日真正要表演的才艺可没有这么简单,不知能否借上笔墨纸砚一用?”见着皇后脸色已经有些不快,柳凤吟赶紧开口问道。 看着手中这把树叶,柳凤吟心里倒是突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原本还在纠结着今日要表演的才艺,现在嘛…… 呵呵……只希望这位爱找麻烦的琪贵妃在看到她的才艺后不要太过惊讶才好。 “都在旁边愣着做什么?可是没听见柳小姐的吩咐!”不同于皇后娘娘在用人时候的和颜悦色,琪贵妃冷着脸对旁边下人呵斥道。 整个朱雀国中,论起书画之功力,她到不相信有人能比自己更加出色,所以此刻见她要了笔墨纸砚,也不着急,反而很是配合。 柳凤吟初来上京不了解局面,其他大臣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会子除了克文国几人之外,一个个都抱足了看热闹的心思,等着看待会儿她被琪贵妃奚落的场面。 只可惜,今日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柳凤吟拿起画笔,重重地把墨在纸上点了好几个大大的圆点,而后随手划了好几笔,每一笔落下,丝毫看不出半点规律,更遑论从中发现这幅画的价值。 画?不,说是一幅画都有些抬举她了。 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不能被称之为画,小儿涂鸦都比这东西要好看得多。 见着她做出如此东西嘴角竟还隐隐约约能看到笑意,周围那些大臣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不屑,台上的琪贵妃嘴角更是快要咧到耳朵根子去了。 只是碍于自己身份与颜面,大家都一直捂着嘴,只偷偷笑罢了。 眼看着最后一笔落下,柳凤吟大大地舒了口气,看着自己手中这把树叶做成的扇子,提起内力把扇子放在半空中,操纵着桌上画纸不断朝那扇子靠近。 只见每当画纸靠近那扇子一次,扇子上便会少下两片树叶,然后同画纸保持一定距离,再次靠近,再次分开,周而复始。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六十秒左右,此时画纸上的东西也逐渐可以看出原型了。 一张纸被她细心分成四个部分。 上面画的是两人一狗和一棵大树。 原本这画并不值得欣赏,只是,值得欣赏的是她心思格外巧妙,竟把那树叶做成画中人的衣裳和狗毛,就连大树上的叶子也是那树叶做成的。 “皇后娘娘,凤吟不才,此画便赠与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还望娘娘不嫌弃才是。”柳凤吟见着自己做成的树叶画很是满意,虽然画中仍有不足之处,这新意却是难得。 她有自信,旁人绝对未曾见过如此新奇的画作! “凤吟才绝天下,画自也是举世无双的。”皇后点点头,脸上笑得一脸温柔慈祥,不知道的还当她们才是亲母女呢。 见她如此夸赞这画作,旁边立马有宫人把那画给呈了上去。原本还对柳凤吟表示怀疑的那些大臣们立马见风使舵地开始拍起她的马屁来,看得慕容承光在旁边连连摇头叹息。 “如此巧妙的心思实在罕见,本宫还从未见过用树叶做成的画,柳小姐果然惊才绝艳宜室宜家。”琪贵妃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时差点咬碎自己一口银牙。 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快把帕子捏碎了。 确实,论起画功柳凤吟比她差之前百倍,可若论这画中新意,她从前那些话总是差她千倍! 这让她如何能够不嫉妒?! 只是她再嫉妒都不能表现在人前,只因为她是皇上的贵妃,是这天下间身份最最尊贵的人之一! “在下不才,不知可否有幸讨要柳小姐一副真迹?”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声音。 柳凤吟抬眼望去,见着门口站了几位非常熟悉的人。 正是先前同她一起来上京的成渝几人! “在下成渝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下成琪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兄妹二人连带着身后的阿华一同从门外缓缓走进,就在这个宴会正中央的地上朝皇上行了个跪拜大礼。 柳凤吟愣愣地看着这三人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哈哈哈哈!免礼!快!赐座!”上面传来皇上那爽朗的笑声,见着柳凤吟那副呆愣的模样,赶紧朝着台下众人介绍道,“这几位是从海外岛国来的商队,此番进宫也是为我进献珍宝而来!” 第五十五章 主仆再见 柳凤吟心底“咯噔”一声。 凡是自称商队还能够进入皇宫的人,都是大有来头的,只是先前她同他们一起待了这么久,怎竟没能发现他们的异常之处呢? “多谢皇上赐座,多日未见,不知柳小姐近日可好?”成渝速来是个性子豪爽的, 方才他进来时,一眼就见到了站在上方的柳凤吟,赶紧同她打了招呼。 尤其是见她做出如此美丽的画作时,更是心下多了不少敬佩和欣赏。 “有劳成大哥牵挂,凤吟一切都好!”柳凤吟回过神来,脸色仍旧有些不太自在。若她未曾记错的话,当时成渝得知她是女儿身后,反映还是非常强烈的。 这会儿再见,也不知他心里那一关过去没有。柳凤吟心中十分忐忑,这事儿终究还是自己做的不对,因此在面对他时,心中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你们先前认识?”皇上缓缓开口,脸上挂着一抹笑容看着他们的目光同样也充满了慈爱。 “回皇上,我和成大哥先前在来上京途中遇上的,他们表兄妹二人帮了我许多忙,私下里交情还算不错。”柳凤吟见皇上开口,只好率先一步解释道。 与此同时,还给成渝递了个眼神过去,让他千万别乱说话。 要知道此刻二人身处宫中,稍微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会压上全家性命的。 坐在上方的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对于这个回答,谁也没说什么。 只是,随后皇后突然把手中画作交到宫人手中,手上拿了个杯子,举杯对慕容承光遥遥敬了一杯,目光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慕容承光被她这眼神看的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到成渝等人身上。莫名的,心下竟有些不安,不知为何,他竟然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 “皇上,娘娘,在下对柳小姐很是欣赏,方才成公子向柳小姐讨要了一幅画作,不知在下是否也可讨要一副?”慕容承光尚且未说上一个字,慕容繁就已经快人一步开了口。 “这可得看看凤吟的意思了。”皇上坐在台上呵呵一笑,把这难题又踢到了柳凤吟手中。 “承蒙二位不嫌弃,改日凤吟自当亲自把这画奉上。”柳凤吟脸上露出了个大方得体的笑容,反正对她来说不过一幅树叶画而已,简单得很。 “来人啊!赐宴!”见着台下人总算来得差不多了,皇上赶紧开口让宫人上菜。 随着一道道菜被摆在桌上,原本还显得热闹非凡的宴会当中顿时只剩下了丝竹声和舞女时不时发出的甩袖声。 大臣们一个个坐在位置上欣赏着舞蹈,谁也不忍心开口坏了,这好不容易整顿下来的和谐气氛。 趁着眼前无人注意她的踪迹,柳凤吟悄悄对着站在成琪儿身边的阿华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悄悄地离开宴会。待到皇后发现之时,她人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成小姐,阿华想出去一趟。”阿华两手捂着自己肚子,脸上故意做出一副很是难受的表情对成琪儿说道。 成琪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到柳凤吟已不在自己位置上,心下了然,赶紧放她出去了。想来,她们主仆二人时隔这许多日再次相见定有不少悄悄话要讲。 门外悄悄离开宴会的主仆二人来到了御花园,见着假山后几乎无人经过,柳凤吟赶紧拽着她藏了进去。这许多天不见她,柳凤吟心里倒还真有不少问题想问清楚。 “小姐……小姐……呜呜呜……”好不容易再次见到自家小姐,阿华一双眼睛顿时变得水汪汪的,望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不舍,口中话语说的断断续续,只是不断叫着她。 满腹委屈这回总算是得到了宣泄。 柳凤吟望着某个扑在自己身上几乎就要哭成个泪人的阿华,心下一阵无奈,用手轻轻拍在她的背上,她企图用这种方式给予她一些安慰。 “阿华,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可曾知晓娘亲的事儿?”好不容易等到阿华哭声小了,柳凤吟这才耐着性子把自己心中疑问问出口来。 “这……”阿华从她怀中钻出来,面上充满了一派为难之色。 她比柳凤吟甚至还小上一岁,又怎可能知道她娘亲的事情?之所以来到柳府也是因为柳君辰自小就收养了她,让她一直陪在柳凤吟身边罢了。 柳凤吟揉揉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尽管阿华不说,看她这副神色,她大约也知道自己今儿个从她这里恐怕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那你可知道母亲都给我留了哪些东西?”柳凤吟仍旧有些不甘心。 “只有那一件衣服啊,小姐您忘了吗?这都许多年过去了,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问题?”阿华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生怕她这段日子在柳君辰身边过得不好。 “无事,只是近来有些想念娘亲才来找你问问罢了。”柳凤吟再次叹了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变得认真起来。 阿华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主仆二人再不言语,气氛一时间再次陷入了宁静当中。 就在此时,慕容承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假山后面,把柳凤吟二人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我警告你,你离我们家小姐远点,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阿华见到有陌生男子出现,立马站在柳凤吟身前,伸出双手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看那架势,像足了一只护崽子的母鸡。 柳凤吟顿时感到一阵无语,轻轻用手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阿华,她缓缓对她说道:“没事,你先在外边守着,我同他还有些话要讲。” 阿华很是不解地在二人身上看了又看,一双眸子不断在柳凤吟和慕容承光之间流转。见柳凤吟再次出口赶人,阿华这才狠狠瞪了他慕容承光一眼,而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说吧,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儿?”柳凤吟见着阿华离他们已经有一段距离,脸上神色顿时放松了不少。 “今日突然出现的那两个人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的侍女怎么会同他们一起来皇宫?”慕容承光对这事儿百思不得其解,他才不相信几人只是偶然在路上遇到的简单关系呢! 第五十六章 乱来 “这事儿似乎与王爷无关,我也没必要接受王爷的审问吧?”柳凤吟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冷下不少,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紧绷起。 慕容承光同她关系确实不错,只是这事儿已经触犯到了她的隐私,她可不希望他插手进她的生活中来,尤其还是关于阿华的事情! “柳凤吟,你若不告诉我,我自有自己的法子能够知道,只是我希望能从你口中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明白么?”慕容承光一张性感的薄唇紧紧泯着。 柳凤吟眼神中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冰冷,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寒意,下巴也高高扬起,半点没有打算同他交牌的意思。 慕容承光见她这副模样体内一阵火气翻涌,怒火立马噌噌往上涨。他一向都认为自己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只是今天似乎要破例了。 他脸上学着她的模样,露出一抹冷笑。脚下步伐不断向前,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让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并且这预感很快就被证实了。 柳凤吟见他朝自己逼近赶紧往后退,只是这假山统共只有这么点儿地方,不过往后退了几步就感到自己身后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已经退到墙根儿了! 再往后边是退无可退的绝境,她这才隐约感到害怕,目光顿时有些慌乱地朝他看去,嘴唇被她咬的几乎就要渗血。 “慕容承光,我警告你,这可是在宫里,你千万别乱来!你再上前一步,我可就要喊人了!”见着这个男人仍旧在朝她步步紧逼,柳凤吟赶紧开口恐吓道。 “呵呵,乱来么?柳小姐如此盛情相邀,我若拒绝了,又还能算是个男人么?”慕容承光唇畔再次溢出一抹冷笑,这声音听在柳凤吟耳中显得如此的恐怖。 站在不远处的阿华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如此软趴趴的警告听在他耳中,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下意识吞吞口水,慕容承光半点也不客气地把她压在假山墙上。柳凤吟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要承受的苦难,赶紧连连开口求饶。 “别,我告诉你!我怕阿华跟在我身边会有危险,我对成琪儿有救命之恩,对成渝也有结拜之情,我觉得他们表兄妹二人定不会亏待阿华,这才把她寄放在成琪儿那里,仅此而已!” “知道自己是个没骨气的早些从了我便是,何苦如此闹上一出呢?”慕容承光听到她如此解释心下感到非常满意,这才缓缓在她耳边轻语一句。 这话说完,慕容承光立马从她身前离去,同她保持着至少一步的距离。 柳凤吟听了这话,心下忍不住暗暗赞叹他的无耻,明明方才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才会闹成那样的局面,现在反过来,他竟然还敢怪她? 她努力抑制着自己体内不断翻滚着的小情绪,不知花费了多少努力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同他计较半分,转身便要离开这里。 慕容承光也不拦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现在心情颇好,却未曾想,后边儿还有个更能让他心情大好的事儿等着呢!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宴席当中,皇后正在同皇上一起欣赏着各家小姐的精彩表演,从中寻了不少出挑的打赏下去。 “这会子功夫不见,你这丫头怎的脸色变得如此红了?”皇后见到柳凤吟和慕容承光一前一后离开宴会之时,便已经笑得满脸褶子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她回来,可不得好好打趣上两句? 说这话是她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慕容承光空下来的位置,直到话音落下,慕容承光也正好从外边回来了,皇后一双眼睛不断在二人身上徘徊,笑得更加暧昧了。 “娘娘~~~”知道皇后娘娘竟然是误会了什么,柳凤吟也不打算解释,只是更把头低了下去,让她误会变得更深,眼角余光还悄悄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慕容繁。 想到自己在假山那受的委屈,她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前些时日对慕容繁动的手脚。 然而,算算那药发作的时间,此时便是在如何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就在所有人其乐融融,吃得十分尽兴之时,突然听到一声不合时宜的“卟叽”声传了出来,随着声音一同传出的还有一股子恶臭,引得众人赶紧捂鼻仓皇扇气。 就连座上的皇上都被这气味惊动了。 见到皇上脸上表现出不愉快的神色,旁边太监宫女们赶紧上前拿了扇子为他祛除味道。而慕容繁那边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深深明白这气味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 “实在抱歉,本皇子失礼了,不知能否容许本皇子出去一趟?” 慕容繁只感到自己腹中一股凉气窜来窜去,下身很是不争气的又连续放了好几个屁,熏得克文国几人就要晕过去了,他只得赶紧和皇上赔罪,和等皇上同意呢,人就已经如同一阵风般蹿了出去。 皇上看他这副模样很是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事儿不是每个人都能控制的住的。 只是,如此一来可就苦了那些宫女太监们了。几个宫女太监匆匆忙忙寻了不少扇子努力在整个大殿中扇着,另有一批小太监寻了不少花瓣撒在宫殿四处。 忙忙碌碌好一阵子,这气味总才算是消散了,慕容繁也终于从门外回来了,只是脸色与之前相比之下更多了些许苍白。 “三皇子可是病了?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如何?”皇上勉强维持自己脸上的那副和蔼笑容,对慕容繁也多了两分关心。 在场的诸位大臣们也都齐齐把目光看向他,不过倒并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出于害怕。害怕某人再次突然扔出个毒气弹,让他们再次陷入方才那刻骨铭心的“香味”当中。 “多谢皇上关心,慕容繁身体无碍。”慕容繁强忍着自己腹中传来的百般不适,脸上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只是这肚子却很是不愿意配合。 人尚且未曾回到自己位置上,便听到又是“卟叽卟叽”接连几声想起,各位大臣们最害怕的事情再次降临。 不过,这次殿内的宫女太监们已经有了经验,很是伶俐地开始撒花,随着慕容繁再次跑出去,这次味道散得也快了许多。 第五十七章 波澜再生 趁着宫女太监们忙碌之际,有个太监悄悄在皇上耳边说了句什么,便看到皇上一脸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皇后脸上闪过一抹狐疑,转瞬即逝。 旁边的琪贵妃实在难以忍受这大厅中的味道,赶紧对皇后请求道:“娘娘,本宫瞧着御花园地方不错,不如请各位大臣一同移步御花园继续宴会如何?” “这个提议不错。”皇后看了一眼底下一张张捂着的脸,略微沉吟一会,同意了。 大臣们见此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跟在皇后后边往外跑,生怕跑得慢了被这气味儿多熏一会儿。柳凤吟趁着无人注意的功夫,悄悄往成渝那里走了两步,与成渝二人走得非常近。 “一别多日,方才席间一直未曾来得及向成大哥问好,柳凤吟特地来向二位请罪。”柳凤吟悄悄在二人面前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热情。 “哪里哪里,我大哥才不会怪罪你呢!”成琪儿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挽上了柳凤吟的胳膊,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喜悦。 自从上次分开之后,她已经期待许久同她再见的场景,却不曾想她们竟然会在如此特殊的场合遇到。不过……成琪儿悄悄瞧了一眼自家表哥的神色,脸上顿时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 “表妹说的是,这些天你过得可好?”成渝搓搓自己两只大手,激动的心情难以掩盖。只觉得眼前这人在这几日间似乎变化不少,不过再如何变化,也依旧是他心中的人儿。 “自然好了。成大哥可还未曾告诉过我如何进得这皇宫的,我可从未见过哪个海外商队能有成大哥这般荣幸,可得好好教教我呢!”柳凤吟从始至终好奇的始终还是这个问题。 自从在宫宴上见到他们三人的那一刻起,柳凤吟就有种直觉,他们竟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成渝沉默半晌,成琪儿也跟着不说话了。 向来对柳凤吟有问必答的表兄妹二人此刻在这个问题上竟然出奇地一致忽略了。 也许是见到眼前气氛实在太过沉闷,她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心里也不希望让他们二人为难,赶紧打着哈哈,希望赶快揭过这事儿。 “对了,成大哥,想来你来上京的这些天,还从未进过柳府吧?正巧我在上京也认识了不少人,这次,可得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柳凤吟笑着拍拍自己胸脯,一副大哥大的模样。 “好!”成渝听到这话,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凤吟姐姐可知上京有个拍卖行?”成琪儿见他答应住在柳府,眼咕噜转了转,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问的,可是凝香阁名下的?”柳凤吟仔细想了想,口中缓缓说出凝香阁三个大字儿。 “就是那个!凤吟姐姐可是知道那地方在哪?!”成琪儿这会儿子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急切起来,成渝也在旁边紧紧盯着她。 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倒看得让柳凤吟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忍不住感慨南宫莉莉笼络生意的手段之高,就连海外岛国的商队都知晓凝香阁的名字了。 “柳姑娘躲在这里同这二位聊什么呢?让老奴一阵好找!皇后娘娘那边正在叫您呢!”皇后身边一个小宫女急得满头大汗,这回好不容易看到柳凤吟的身影,也顾不得行李,急匆匆就把嘴里的话吼了出来。 “这……”柳凤吟略微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成渝二人,原本正想脱口而出的地址被宫女打断后她不知自己应当再如何同他二人道别,只能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样吧,下次我带你们去,只是现在我得先去皇后娘娘那儿一趟,失陪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见着那宫女实在着急,柳凤吟也不好继续拖下去,匆匆忙忙到了别,便同那宫女一起去找皇后娘娘了。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柳凤吟这才发现原来成渝他们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边,等她追上皇后时候,也差不多跑得满身是汗了,这才明白为何方才那宫女满头汗水,原来不光是急的。 “娘娘,您找我?”柳凤吟气都没穿鱼呢,就赶紧给皇后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闻道。 “刚才去哪儿了,怎的本后一眨眼你这丫头便不见了?”皇后突然间放慢了脚步随口问道,把手上拿着的几只荷花灯随手递到柳凤吟手里。 “遇见熟人,便同他们闲聊了两句,不想耽误了时间,不知娘娘在前边等我,凤吟知错。”柳凤吟再次同她行了个礼,柔柔地说道。 手上反复翻看着这三盏荷花灯,眼角余光见到旁边琪贵妃手上也有一朵类似的荷花灯,心下多了几分好奇。 “罢了,先起来吧,这荷花灯可拿好了,当心弄坏了。”皇后娘娘也不同她计较,只是目光似乎很是紧张这荷花灯。 很快,几人来到御花园中。 来御花园这边布置的宫女太监们手脚很是麻利,只见成排的桌椅条凳已然放好,且摆放的同先前那宫殿中一模一样,就连桌上膳食也已摆放整齐。 皇后娘娘似乎对这一切很是满意,大肆表扬了一番太监宫女,然后很是客气地邀请各位王公大臣们就座。慕容繁和皇上那边儿各自已经派遣太监去通知他们了。 慕容繁来到御花园中时,明显看到各位王公大臣们见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弄得他忍不住握紧了双拳,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下去。 旁边的穆乘风很是恭敬地把他迎接到自己位置上坐好,旁边众人观察了他许久,见他肚子似乎确实已经完全消停下来,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吃着食物。 “呕~”然而,就在众人终于放下警惕之时,慕容繁又是一声呕吐彻底弄的旁边太监宫女们一阵手忙脚乱的,一个个又是给他递帕子,又是去拿花瓣儿。 旁的倒也还好,只是那呕吐物看起来实在太过恶心,弄得旁边几人完全没了用膳的兴致了。 “三皇子,您没事儿吧?”皇上正好在这关头回来了,见慕容繁那里又出了幺蛾子显得很是关心的模样,甚至都顾不得回到自己位置上,就那样站在原地歪着脑袋,很是关怀地问道。 第五十八章 水土不服 “回皇上,慕容繁不过是有些水土不服罢了,不碍事的。”尽管心里恨极了自己这幅在人前出丑的模样,慕容繁脸上还是保持着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笑着回答道。 只是他脸上挂着的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显得十分无力,苍白的面色和方才那时不时闹出的幺蛾子都足以看出,他的身体绝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水土不服那么简单。 只是,身为克文国的皇子他有义务维护自己国家的面子,尽管此刻肚子疼得他几乎都要站不直身子了,也决不能在此刻承认自己需要朱雀国太医诊治。 否则便时在昭告天下自己承认克文国太医不如朱雀国太医医术高明!如此这番,要置他们克文国太医的脸面于何地? 他可不想成为整个克文国的罪人! 而克文国带来的那几位太医刺客都恭恭敬敬地等在驿站里,慕容繁本以为自己进宫不过是参加一次宴会罢了,哪里又能想到会出现如此突然的状况? “如此便好,千里迢迢来朱雀国受这份罪,只是为给朕贺寿,实在是辛苦皇子了。”皇上微微垂下脑袋,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位置,言语中似乎带着几分内疚。 “皇上言重了,维护两国关系本就是慕容繁义不容辞之事。”慕容繁笑着举起自己桌上酒杯朝皇上敬了杯酒,一杯酒下肚,肚中似乎好受了不少,慕容繁又接连多饮了几杯。 慕容承光见他今日在宴会上如此出丑的模样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目光下意识朝着坐在皇后身边的柳凤吟望了过去,巧的是,柳凤吟正好也把目光投向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间,慕容承光从她眼神里读出了满满的得意,顿时更开心了,嘴角扬起一抹高兴的弧度,两人隔空敬了杯酒。 慕容承光知道,慕容繁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想必是柳凤吟记着前几日他刺杀自己的事儿,这才有了今日这出。 旁边几位大臣看到他这水土不服的模样都在偷偷憋着笑,忍得很是辛苦的模样。 见到皇上终于坐下,皇后赶紧凑上前去,悄悄拍拍皇上的手。 “众位大人,本后瞧着御花园旁的玉溪还算不错,特意让人准备了许多荷花灯,不知诸位可有兴致让家眷陪本后一同放荷花灯?”皇后说这话时,未曾注意到旁边皇上的目光从各位大臣脸上一一扫过。 所有人立刻把头低了下去,皇后又接着说道: “自然,今天白日的,若当真只是放灯便有些无趣了。本宫让人准备了些红纸,诸位大人的家眷尽管把自己名字以及擅长的写在纸上,待会儿本宫会让人从溪中打捞几盏荷花灯。” “被捞上来的灯上写着谁的名字,便由谁表演才艺,如何?” “娘娘的提议自是极好的。” 话音刚落,台下边有不少大臣开始附和起来。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拍拍手,便看到无数的宫女太监们手中拿着一盏盏荷花灯,沿着桌子一桌桌摆了过去。 每位家眷无论男女,手中都拿着毛笔动了动。写完了,又有宫女太监们过来引领他们把荷花灯放进玉溪当中。 柳凤吟因为坐的离皇后较近,所以是最先前来放灯的人之一。 见着所有人都把灯放进那玉溪中,柳凤吟目光朝那玉溪远远看去,只见到无数盏荷花缓缓盛开在溪面上,漂亮极了。 “克文国摄政王之女魏芙稔,彩带舞。”皇后笑着点点头,抢了旁边宫人手中拿着的网子便亲自走到那玉溪前捞起一盏,看了看上面纸条,轻轻辗开,念道。 这话话音刚落,皇上顿时皱起了眉头,当然,同他一起皱眉的,还有慕容繁。 今日早晨魏芙稔特意来找过慕容繁,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说要在驿站中待上一天,不能参加今日宴会。慕容繁当时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确实不太舒服的模样,这才同意了。 而这件事儿他私下里也曾同朱雀国皇上说过,因此,宴会上根本不可能出现魏芙稔的名字才是,可是现在,皇后娘娘当着众人面亲手捞上来的纸条岂能作假? “请皇后娘娘恕罪,魏芙稔今日身体不适,未曾参加宴会,还请娘娘另选他人。”慕容繁暮光四下打量一周也未能发现魏芙稔的身影,虽不知道是谁捣的鬼,脚下还是赶紧上前一步向皇后娘娘请罪了。 “搅了娘娘兴致实在不是臣心中所愿,只是郡主今日确实没来。”见皇后娘娘并不表态,穆乘风也赶紧站起身来,帮着一起解释。 “既是如此,倒是本宫的不对了,罢了,此事与二位无关,想来约摸是哪位小人的恶作剧罢了,本宫再重新选一位就是。”皇后脸色顿时冷下许多,在人群中细细打量了一圈,刹那间又恢复了从前的慈祥笑容。 柳凤吟听见这话,目光下意识朝慕容承光那边看去。 魏芙稔初来乍到,在这朱雀国中想来还来不及与人交恶,更不会有人想到把她的名字写在荷花灯上,想来大约也只有慕容承光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了。 慕容承光笑着撇过目光,并不否认此事。 只不过方才的荷花灯已经让皇后娘娘有些下不来台,这会儿捞荷花灯的兴致已然被破坏了,索性让琪贵妃代替她来选。 琪贵妃望着这满池一模一样的灯,心下突然闪过一个坏主意。然而,就在她还未曾来得及行动之时,又是一抹人影突然闯入御花园中,手中利剑直指朝着皇上刺去。 这次,有了上次的经验后,旁边那群侍卫们反应很是伶俐,一个个赶在第一时间等在皇上面前,几招之间就把那刺客拿下。 皇后亲手上前掀开那刺客脸上戴着的面纱,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两步。 柳凤吟上前将她扶住之时,正好也见到了那刺客的真容。 “魏芙稔?!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繁看到方才被提到名字的魏芙稔突然以如此惊心动魄的方式出现在这御花园中,一颗心忍不住高高悬起。 心里很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会受不住她的苦苦哀求,竟然同意把她带来这朱雀国中!看她今日这番愚蠢至极的行为,带她来分明是在给自己抹黑! 第五十九章 责问 “魏芙稔?”皇上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忍不住一愣,目光直直朝着慕容繁看去。若是他未曾记错的话,今早便是这个人同他说魏芙稔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宴会。 既然身体不适不能参加,此时又怎会平白无故以刺客的身份出现在宴会当中呢?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慕容繁。 魏芙稔可是同慕容繁一起来朱雀国的,二人间还是表兄妹的关系,说不准今日刺杀就是这表兄妹二人一同筹划的! 越想越觉得可疑,皇上看着那魏芙稔的目光中也充满了不善。 “皇上明查,魏芙稔是摄政王之女,亦是慕容繁的表妹,慕容繁敢断定她绝非刺客!我虽不知她怎会以如此装扮出现在人前,但我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魏芙稔的清白!” 慕容繁恨恨地看了一眼旁边不争气的魏芙稔,硬着头皮跪在地上向皇上求情。为了能救下魏芙稔,他搬出了她的身份,甚至还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作为威胁。 魏芙稔绝不能就此死在朱雀国,于他而言,这个女人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是以,慕容繁跪在地上的身影显得很是坚决。 “魏芙稔,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处置?”旁边的皇后娘娘见此情形,也知道此时应当先以两国关系为先,是以,只是挑了较为轻的罪名提起。 “回皇后娘娘,魏芙稔的确身体不适,只是经过太医诊断后恢复不少。想起皇上寿辰之时魏芙稔未曾准备过一份礼物,反而朱雀国中处处受到皇上的优待,感到很是过意不去。” 魏芙稔被几个侍卫押着跪在地上,脑袋昂得高高的,身体也挺得笔直,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错的样子,见皇后听了她这话似乎有所触动,又接下去说道: “魏芙稔知晓自己身无长物,便想为皇上准备一场彩带舞,聊表心意,不曾想竟会被诸位误会,引发如此荒诞的闹剧,是魏芙稔的罪过,魏芙稔知错!” 话说到这份上,皇上,皇后以及在场众人赶紧把目光看向方才几乎就要刺到皇上的剑上,这才发现,剑尖上的确系了两条彩带,而她袖子上也系了几条长短不一的彩带。 皇上紧紧抿着嘴唇,并未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心中仍旧存在着许多疑问。过了半晌,才缓缓抬手让侍卫下去。慕容繁见此,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早就听闻郡主彩带舞跳得极好,今儿个可算有幸见识一番了。”琪贵妃捂着嘴笑的一脸温柔,还亲自下来扶着魏芙稔从地上起来。 皇上,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并未阻拦。 慕容繁也顺势起身回到位置上。 魏芙稔重新把剑拿在手中,驱使着内力使手上彩带在空中直直竖起,手腕上一个用例彩带在空中汇成一个又一个彩圈。随着脚下轻轻跃起,身姿变得更加优美。 彩带舞最终还是顺顺利利的展示完毕,只是中途再没了突然靠近皇上的举动。不同于旁人表演完才艺的掌声雷动,此次,众臣很是沉默。 而魏芙稔似乎也不在意掌声和赞美一般,神色十分平淡地回到慕容繁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魏芙稔,慕容繁几乎就要抑制不住自己那暴跳如雷的心,差点当众就是一巴掌煽了上去。而慕容承光则坐在一旁欣赏着二人间的互动。 宫女太监们又从玉溪里捞上几盏荷花灯。 静静看完所有人表演,这场春日宴才总算是结束了。 随着皇上皇后离场之后,慕容繁一把拽着魏芙稔上了自己马车,见四下无人,再也不想伪装自己,当着魏芙稔的面把自己满腔怒火顿时发泄出来。 “谁给你的胆子跑到宴会上来捣乱?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吗?刺杀皇上被抓住了可是要杀头的重罪!你可有为克文国想过半点!”骂的声音都快要嘶哑了,慕容繁这才觉得解气不少。 “我都说了下不为例,还要怎样?”魏芙稔对他本就没有好印象,知道他还要依靠自己,这会儿更是没有好脸色了,听见他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顿教训,立马还口道。 这一还口,可又把他给气得不轻。 “疯子!真是个疯子!你可知你来到这里代表的是我整个克文国?!你想去送死我不拦着,可若牵连到我……呵!”慕容繁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真不知道摄政王究竟是如何生出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 “行了行了,我知错了还不行吗?往后我不会再擅自行动了!”魏芙稔甩他一记白眼,冷着嗓子,还是勉强挤出一副笑容来认了错。 可是心里却很是不服气,明明二人同来这朱雀国中,凭什么她就要处处受他管教?况且,她如今也已行过及笄礼了,做事自有自己的思量。 “对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忙,你且先回驿站吧,我稍后就到。”见慕容繁不再说话,魏芙稔生怕他继续唠叨下去,撂下这句话赶紧跳下马车去了。 慕容繁正在气头上,索性也不拦着,只任由她去! 魏芙稔下了马车后,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方小小的手帕。看着这方小小的帕子,脸上忍不住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目光中也充满了温柔神色。 慕容繁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方手帕才是她千方百计要来这朱雀国的目的所在。 想着,魏芙稔悄悄找了一辆马车朝着慕容承光府中去了。 刚从宫里回来的慕容承光此刻正坐在院中发呆,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自己和柳凤吟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今日宴会上见到的成渝。 他有预感,这个男人定然对柳凤吟也起了和他一样的心思。 “表哥!坐在院中做什么?莫不是在想我吧?”魏芙稔悄悄翻墙溜进院中,很是自然地坐在慕容承光旁边,见他如此出神的模样,伸手悄悄握上了慕容承光的手。 慕容承光这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把手抽回,为她倒了杯茶,边喝茶边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可是我表哥,难道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吗?”魏芙稔听到这话立刻撇撇嘴,双眼似乎有水汽氤氲其中,仿佛只要他说一句不是她便能立刻哭出来似的。 慕容承光顿时感到一阵无奈。 第六十章 手帕风波 “若是无事,你现在便可回去了。”慕容承光冷着一张脸,目光不动声色从她身上移开。 “表哥!”魏芙稔知道这招对他没用,赶紧拉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见他始终对自己的示好无动于衷,她这才把自己一直藏在袖中的手帕拿了出来。 “呐!就知道不给你准备些东西你才不会搭理我,这块手帕你可千万要收好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呢!”魏芙稔说起这手帕时双眼不住放光。 慕容承光见他这幅神色,这才缓缓把目光投入手帕上,粗粗扫了一眼,目光立刻黏在手帕上,再也移不开半分。从她手中接过手帕,他仔细看了两眼,眸色顿时更深了不少。 手帕上绣着的大雁正是胡人部落特有的图腾,象征着自由和勇猛,这是胡人一生的追求。大雁的绣工很是精致,可以看得出绣这手帕之人对大雁定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而能够把大雁绣得如同这手帕上这么活灵活现的人,更莫过于胡人部落的人。胡人部落的绣娘手艺是一等一的好,旁的国家根本比不上。 见到如此精致的手帕,慕容承光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顿时惊诧地看了魏芙稔一眼。 魏芙稔心悦他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若他未曾记错的话,先前穆乘风可是告诉他整个胡人部落都已被人灭族了,既是如此,那只手怕又从何而来呢? “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魏芙稔眼珠转了转,故意从袖中掏出铜镜,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愣是没发现脸上有何特别之处,这才开口询问道。 “我想问什么你会不清楚吗,还不赶紧从实招来?”对于除了柳凤吟之外的女人,慕容承光向来没什么耐心,此刻更是瞬间恢复了往日的那副冷脸。 “看在我对你这么用心的份上,难道就不能对我笑笑吗?表哥~我……”魏芙稔笑着又要朝慕容承光靠去,被他冷不防一个眼神瞪过来顿时停止了后面的话。 她撇撇嘴,更觉得不甘心了。 若是她未曾记错的话,先前在皇上寿诞之时,宴会上似乎还有女子特意为他向皇后娘娘求了恩典,也不知这些年来他在朱雀国中究竟招惹了多少桃花。 况且看那女子似乎还颇受皇后青睐,想到这里,双手就忍不住紧紧握成拳头,相对比自己如今刻意讨好,还屡屡遭到拒绝,心里更是恨极了那女子。 然而略微有些走神的魏芙稔突然听到两声干咳,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在慕容承光的质子府中,赶紧回过神来,乖乖回答了他的问题。 “行了行了,我说还不行吗?这是我在一个胡人女子那里看到的,见着这手帕做的很是精致,觉得或许表哥会喜欢,于是重金买了下来。” 魏芙稔说到这里,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双眼止不住朝那帕子看了过去,浑身上下散发着满满的邀功的意味。 在克文国,女子若遇到了喜欢的男子,便会赠送他定情信物,用以表明心意。而她方才这番话说下来,相信就算慕容承光是个傻子,也能听出她的心意了。 偏偏慕容承光愣是表现的和没听明白似的,手帕倒是收下了,只是脸上却仍旧未曾表现出一心半点的开心,与她预想中的模样相差甚远。 “知道了,若无他事,请便吧。”慕容承光语气仍旧淡淡的,不冷不热,让人听不出他心中所想。 魏芙稔见他这副模样,便知自己今日怕是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了,所幸从来也未曾期待过一日两日便能让他彻底离不开自己,她笑笑,很是乖巧的离开了。 慕容承光看她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再次陷入沉思当中,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现在他手中拿着一方蓝色手帕,帕子上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雁。 “啧,这是什么?给我瞅瞅!”柳凤吟想到自己先前为他狠狠整治了慕容繁,让他今日在宫中出尽了丑一事,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这会儿走着走着,正巧走到慕容承光院门前,便也就随意进来瞧瞧。不曾想,正巧看到他再次坐在院中发呆的模样。 慕容承光回过神时手中帕子已然被她抢走。 默默摇摇头,暗叹一声今日似乎不适合在院中发呆,并不和柳凤吟计较抢手帕之事。然而,他尚且未曾计较,柳凤吟那边儿就已经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了。 “这手帕瞧着倒是不错,只是这绣宫忒过精致,看着可不像是男儿家的东西,哪位红颜知己送的?”柳凤吟看见这手帕时,心中莫名有股酸涩,明知自己不该问,却还是打趣似的问了出来。 “魏芙稔,她知晓我母妃是胡人部落出来的,从胡人手中买来与我了以慰藉思乡之情罢了。”慕容承光从她手中轻轻拿过这帕子,随手放进袖中。 “如此着急解释做甚?总归这帕子是你的私事,与我何干?”柳凤吟从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那个魏芙稔的时候就知道,二人之间关系绝非只是单纯的表兄妹而已。 想起两人同为克文国长大,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泛酸。这会儿他如此急着解释的模样,在她眼中看来却更像极了掩饰。 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柳凤吟甚至忘了自己今日来他院中有何要事,转身便想离开。慕容承光赶紧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即使与你无关,你如此生气作甚?”慕容承光满脸揶揄的笑,脸色顿时暖下许多,见他如此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又低下头去,在她耳畔轻轻说道,“我和她,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柳凤吟听他如此解释,抬头同他四目相对间见他神色坦然,心下不禁好受了许多,回过神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姿势似乎已经被他抱在怀里,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快放开我!”柳凤吟红着一张脸低声吼道。 慕容承光这才注意到两人间似乎开始逐渐升温的气氛,眼中满是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顿时轻笑出声。 他向来知道他有非常可爱的一面,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她竟会变得如此可爱。 第六十一章 谁在那里 柳凤吟见他这副取笑自己的模样便知道想要让他轻易放开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干脆脚下一个用力狠狠踩在他脚趾头上,痛得他顿时发出一声痛呼。 “嘶——”慕容承光倒吸一口凉气,感到脚下传来的痛感忍不住把怀中某人抱得更紧了不少,张口便用力在某人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痛!”柳凤吟感到肩上一痛,立马转过身去轻轻揉着自己肩膀,手搭在肩膀上感觉到一阵湿润黏热的液体,立刻把手伸回,果不其然见到手指上满满的都是鲜血。 “王爷看着相貌堂堂,怎的如此狠心?我不过是轻轻踩了你一下,你便在我肩上如此用力咬了口,万一留下疤痕可要如何是好?”柳凤吟赶紧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找了些疗伤药剂喝了下去。 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柳凤吟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言语间满是指责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这就叫自作自受。”慕容承光见她这幅气呼呼的模样,顿时觉得更可爱了,半点也没在乎她方才那个凶狠的眼神和话语中满满的指责,心情显得很是愉悦。 !!! 柳凤吟这回可算是在他这儿传到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儿了,知道自己讨不得什么好处,索性也不同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就要走。 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吧嗒”声。 是干树叶被人踩碎的声音! 柳凤吟和慕容承光顿时停下手中动作,二人对视一眼,很是默契地点点头。 悄悄运起内力朝着发出声音地方连带着扔了好几片树叶,在内力的作用下,树叶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显得如此坚硬。 对于慕容承光的实力柳凤吟很是放心,而那个在院外偷听的人,可想而知,等待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然而,就在柳凤吟悄悄绕到院外等着把那偷听之人就地正法之时,突然看到院外只剩下几片叶子深深嵌入墙上,正是慕容承光方才扔出的那几片。 而这些树叶垂直下方刚巧有一片被踩碎了的枯树叶。 “没事吧?”慕容承光紧随其后也走了出来,面对空无人烟的墙外,慕容承光悄悄握紧了自己垂在袖子里的手。 “此地不宜久留,依我看,洛王爷近日还是安分守己的好。”柳凤吟只留下这句话,便也就匆匆离去了。 慕容承光一直目送她走到自己瞧不见的地方,这才转头回了院中,只是原本平静的一颗心,此时已彻底被那枯树叶搅乱,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今日之事只能怪他不够谨慎,只是,他怎不知自己府中何时还有警惕性如此之高的眼线了?也不是那人在墙外偷听了多久,恐怕方才若不是那树叶发出的声响,他也发现不了墙外有人。 看来,这质子府的确是时候好好打理一番了,免得有些人在附中肆无忌惮惯了,反倒碍了他的眼。 越是这样想着,心中越是觉得有些不安。 慕容承光甚至一秒也不愿意多等,立马召集了全府上下所有下人一起在前厅等着。 “管家,你可知道王爷今日究竟为何突然召集咱们来此?”看着满脸严肃的管家,几个下人脸上满满的都是好奇,趁着王爷没来,赶紧同管家打探消息。 “王爷让你们过来自有他的道理,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奴才多嘴了?还不快些站好了,仔细着你们身上的皮!”管家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同这些下人一样,他也不知道慕容承光究竟为何突然召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印象中,慕容承光自从来了这府中,就从未整顿过下人。 府中所有人几乎都保持着刚建这座宅子时候的模样,因此,对慕容承光此时突然的命令,一个个都显得有些慌乱。 “来了来了,王爷来了!”眼尖的小厮远远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待到所有人都聚集在此处之后,慕容承光才慢悠悠地从门外进来,整个大厅里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本王今日突然召集大家前来,想必各位心中定有不少疑惑吧?”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不紧不慢的朝下面淡淡扫了一眼,悠悠喝了一口茶,这才又继续说道,“其实也无甚大事,各位勿需紧张。” 听着这话,下面这群人顿时更有些不明所以,一个个站在原地愣愣的听着,闹了半天,谁也没明白他的目的。 慕容承光任由这群人在太阳底下站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这才缓缓地说道:“我瞧着诸位活计做的不错,特决定论功行赏。管家,去把我桌上的金叶子拿来。” 管家听他点到自己名字,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闪躲,就连身体也僵硬了一下。慕容承光刚进这质子府时,确实曾得到过皇上赏赐的一盘金叶子,只是…… 见他把那叶子一直摆在桌上,从未动过,府中不少人便动了那金叶子的心思,悄悄换成了足够以假乱真的桐叶子。这么长时间来,他一直未曾发现过。 而对这事儿管家多少也是有些知情的,只是刻意没有通报过慕容承光罢了。 后来不知是谁起的头,府里下人们许是因为惦记着他这个管家的名头,无论动了什么手脚总会与他招呼一声,顺带着也给他一些孝敬。 且慕容承光几乎从未发现过府里东西发生了变化,久而久之,在管家心里,他便成了个好糊弄的主,自然也就不在意这些了,甚至还偶尔会给那些企图掉包的下人们行个方便。 “愣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本王已经使唤不动你了么?!”慕容承光眼角余光注意到管家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也不点破他心中的那些小算盘,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催促道。 “王……是,王爷请稍等片刻!”管家硬着头皮在所有下人目光注视下慢腾腾地去拿金叶子了。 除了管家之外,还有不少下人是知道那金叶子已被掉包了的,一个个都变得战战兢兢的,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直冒,莫名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也不知道慕容承光突然提起那金叶子是否发现叶子被动了手脚,更不知道他还发现了什么别的事情没有。 第六十二章 内鬼 慕容承光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着茶,很是享受地看着大厅中这群人一个个因为紧张害怕而变得小心翼翼的脸色。 时不时还对他们露出个温柔惬意的笑容,看得他们心中更是觉得恐怖至极,一个个只盼望着管家能够快些回来。 在众人殷切的期盼当中,管家总算是捧着一盒金叶子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金叶子放在慕容承光手边的桌子上,然后同其他下人一般。 慕容承光淡淡地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意味不明的神色。不顾众人越来越紧张的神色,他缓缓把手插入那金叶子当中,当着众人的面在那金叶子中搅拌两下。 就在管家提心吊胆之际,慕容承光一把抓住那金叶子在手中稍微用力,金叶子立马化为一堆粉末。 “皇上送予本王的金叶子可真是脆弱啊,啧啧,不过这么轻轻摸了一把,怎么就变成铜末了?管家,你说,这可是一大趣闻?”慕容承光脸上笑容忽地冷了下来,目光中仿若凝结了点点寒星。 管家听他说出这话额头上一阵冷汗直流,也不知应当如何应答,直得唯唯诺诺的连连称是。 “本王自认问心无愧,从未曾亏待过你们任何一人!这!便是你们给予本王的回报吗?!管家,你可知错!”慕容承光看他这副表现更是冷笑连连,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拍,站起身来,冷声质问道。 “王爷恕罪!老奴知错!老奴知错!还望王爷念在老奴这些年来,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从轻发落!”管家被吓得立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眼泪直流。 慕容承光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就连头都磕破了,也未曾心软半分,反而将目光更扫向大厅中站着的那些下人们,吓得众人一致学着管家的样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从进这质子府的那一刻,本王便说了,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们觉得,这事儿若是闹到皇上那里,你,你们,还有你们的血缘至亲,还能活得下去吗?” 慕容承光说着,唇畔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趁着众人低头之际,声音变得愈发冰冷起来,眼角余光去丝毫未曾放过底下那群人的表情及动作。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奴才们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王爷饶命!”这话一出,底下那些下人们顿时变了脸色,一个个磕头磕得更加卖力,口中也不断求饶着。 大部分人都是真的磕头求饶,唯有几个下人虽然同别人做的是一样的动作,但身形不见半分颤抖,声音中更听不出一丝害怕。 慕容承光笑笑,又笑着说道:“当然,本王素来不是喜欢赶尽杀绝之人。我限你们三日之期,把拿走的东西尽数归还,本王便既往不咎,可若是不还……”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顿。 “本王便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到做到!”慕容承光说完这话,缓缓回到位置上重新坐下。 听着底下的求饶之声,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心情似乎缓和了不少,才终于道了句:“行了,都起来吧!” 慕容承光趁着众人起身之际,再次把目光投向方才那几个有些异常的下人身上,这次总算是看清了他们几人的脸。 只是,从他们时不时做出的一些小动作当中,慕容承光突然发现这几人并不属于同一个队伍。 看来,他这质子府中当真是鱼龙混杂之地! 呵呵…… 整个大厅中几乎所有人额头上都已见了血,他淡淡收回自己那打探的目光,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之时,他突然间再次开了口。 “你,过来,把这些金叶子亲自发下去,每人手中必须分发到,且在这府中一日便随身携带一日!”慕容承光指了指跪在众人前边儿的管家,言语中不带有一丝温度。 亲眼看着管家不情不愿地把那金叶子挨个分发到每个下人手中,慕容承光这才满意地离开了。刚回到自己房间,便悄悄关了门,吩咐自己的亲信暗中留意方才那几个人。 短短三日时间,慕容承光留意到自己府中许多处都被动过了,心中暗暗惊叹这群下人办事效率之快的同时,关于府中内鬼的下落他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除去他先前留意到的那些人外,还有几个人也是别人派来的眼线,这些人中有皇上的,有慕容繁的,也有其他对质子府不怀好意之人的,总之来路很是复杂。 “你可确定这消息来源是真的?”慕容承光沉默半晌,再次问道。 “皆是属下亲自打探来的消息。” 慕容承光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揉揉自己有些疲惫的脑袋。若他未曾记错的话,先前这府中还未曾有如此之多的眼线,想来往后做事还得更加小心才是。 挥挥手让那亲信退了下去,慕容承光独自在房中想着对策。当然,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想的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皇宫那边消停了许多,一连几日都未曾传来消息,也未曾再让他入宫参加宴会了。 柳凤吟这段时间不知在忙些什么,竟再未来找过他。而他几次三番去找她时,也扑了个空,反倒是魏芙稔这段日子同他走得很近,时常会过来看看他。 “昨日不是才来过吗?怎么今日又来了?”再一次扑空的慕容承光回房后见着进出自己府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魏芙稔忍不住觉得一阵头疼,脸上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今日我特意和御厨学了制作红豆糕,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特地送来给表哥尝尝!”魏芙稔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得意地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小篮子,声音中充满了欢快。 “放下吧。”看着这精致的篮子,慕容承光便足以想象她一定下了许多功夫,只是……越是想着,声音越是变得更加冷淡不少。 “这怎么成?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赶紧尝尝!”魏芙稔很是高兴地把红豆糕从篮子里拿出,轻轻捻起一块举在慕容承光嘴旁,脸上满是兴奋。 那红豆糕近得只要他一张口便能碰到,只是此刻的慕容承光心中藏着太多事,以至于面对自己最 第六十三章 密旨 不同于慕容承光那边的悠闲时光,柳凤吟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就显得辛苦了许多。柳将军因为心心念念记挂着先前所说要开学院一事儿忙的焦头烂额。 几次三番见到柳凤吟得了皇后青眼,这会儿更是巴不得和她处好关系,整日里招了她去将军府中同他商量事情,还让她保证学院开学那日定要去报名。 柳凤吟对他的条件一一应承下来,又为他的学院提了许多新鲜建议,柳将军这才总算满意了,勉强愿意放她离开将军府,然而,每日却都还是要去将军府中报道一趟的。 慕容繁因为“水土不服”之事一直在驿站中待着,只是心里时刻不忘惦记着《西游记》,每日都会让人去悦来茶楼记下故事内容,回来说与他听。 秦风因为这事很是烦心,跑来找了她好几次,生怕慕容繁会把《西游记》出成书,平白抢了他的生意,急着要她给个解决办法呢。 最最清净的当要数药老那边儿了,只是也同样时不时会让她过去一趟,当然不是为了和她拉拢关系,而是扔给她一些关于炼制药剂的书籍让她自己参悟去。 柳凤吟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清净,赶紧躲到药老那边请教炼制药剂的问题去了,却不曾想,偏偏在这时候来了个让她再也躲不了清闲的人。 “柳小姐这些时日可让老奴好找,皇后娘娘那儿都见不得您的踪影,打听了许久要不是凑巧遇到南宫姑娘,这会儿自老奴或许还找不到您呢!”容公公笑着从门外走进。 柳凤吟看见他这副笑的和蔼可亲的模样,竟然莫名心中一颤,总觉得接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公公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凤吟如何担待得起?若是早知道公公找我,哪里还需公公亲自跑一趟,凤吟定然早就巴巴的过去了!”虽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何事,但该说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柳凤吟脸上露出了个纯真的笑容,三言两语间让忙的满头大汗的容公公脸色好了许多,一张老脸笑得如同菊花似的满是褶子,伸手抖了抖袖子,忽然把目光移到柳凤吟脸上打量着,那目光看得让她心神一颤。 “柳小姐客气,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容公公抬眼看了眼在旁边忙着调制药剂的药老,秀中隐约露出一些黄色的布,让柳凤吟不好的预感越来越严重了。 “自然可以。”柳凤吟强行维持着自己先前那副笑容,跟着容公公走到外面院落当中。 容公公四下打量了一眼,跟他一同来的几个侍卫也各自很有眼色的站到四个不同角落,几双凌厉的眼睛一同注视着四周。确认目前无人在周围,容公公这才说起今天来找她的正事儿。 “柳凤吟接旨!”容公公整理了自己的衣裳,从袖中缓缓而又隆重的拿出一张圣旨,不过于平日里所见不同的是,这张圣旨竟然被封在黄色的绸袋当中。 柳凤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很是严肃的说道:“柳凤吟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这话,也行完了跪拜礼。 “这是皇上亲笔御书的密旨,只你一人能看,还不快写些拆开!”容公公赶紧上前一步把她从地上扶起,甚至还不等她问出自己心中疑惑,容公公就已经快她一步把答案说了出来。 念着她毕竟在皇后身边儿得脸,容公公说话语气也未曾太过凶狠,听在柳凤吟耳里反而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呵斥,很是亲切。 柳凤吟知道他不会陷害自己,这才乖乖在他眼前把密旨打开。偌大的密旨上只写着几个大字儿:见旨如见吾,素来皇宫觐见,不得有违! “容公公,最近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柳凤吟被这圣旨上内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向一旁的容公公打探道,说话的同时,手上玉镯子已经不知不觉滑到容公公袖子里。 “新鲜事儿倒是没有,不过克文国皇子倒是在驿站中还住着,海外岛国来的商队也未曾离开朱雀国。”容公公感到有东西进了自己袖子,这才乐呵呵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顺带着也提点了她两句。 “既是如此,便多谢公公了。不知公公来时可备了车撵?”柳凤吟点点头说到这里,目光再次看向容公公,见他点头了,这才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凤吟正巧打算进宫同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公公可否顺路捎我一程?” “若是柳小姐不嫌弃,老奴自然乐意至极。”容公公倒是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异样,只是对那几个侍卫招招手,同他们一起离开了。 柳凤吟赶紧跟在他们身后,坐上容公公的马车,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很快进了皇宫。 巧的是,容公公这回正好是要去和皇上复命,柳凤吟正愁着不知自己应当去何处找皇上呢,刚好又让他给自己带了回路。 到御书房门前,柳凤吟很是识趣的停在门口等着容公公进去为自己通报。在门外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门才总算打开,柳凤吟总觉得,皇上似乎并不如密旨上那么急着见她。 “柳小姐,您可以进去了。”容公公从里边儿出来之后笑得满面春风的,可见皇上心情应当也是不错的。 柳凤吟又对他道了句谢,整理整理自己衣衫,很是从容地走了进去。 “柳凤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走进御书房中间,到上面正在埋首批着奏折的皇上,规规矩矩地跪着行了个礼。 然而,皇上似乎没听见她来了似的,任由她跪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同她说过一个字,更别说是让她起来了。柳凤吟只感觉到整个御书房中气氛陡然变得有些诡异下来。 “柳凤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凤吟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双腿都被她压麻了,身子左歪右晃,快要倒在地上,这才硬着头皮再次高喊了一句。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柳凤吟以为皇上打算继续晾着她的时候,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句天籁般的声音。 “行了,起来吧,跪着不累吗?”皇上总算是抬头把目光投向那个在下方跪了许久的人了,只是手中御笔仍旧未曾放下。 第六十四章 皇上召见 “方才你在此处跪了多久?”皇上皱着眉头,似乎对此事很是在意的模样。 “得有一盏茶时间了吧?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朕若下次还忘了叫你起来,你便直接起来就是,何苦一直傻傻跪着?皇后若是知道,又得心疼了。”也不等柳凤吟回答,他就有自言自语般地继续说道。 “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礼大于天,凤吟时刻不敢忘记家父所言,更不敢在皇上面前失礼。”柳凤吟见他这副模样,才刚站直的身体顿时再次跪了下去。 听出皇上话语中无处不在的试探,这回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密旨上如此急切要见她,而等她到了皇上却如此处处怠慢了。原来不过是想给她个下马威罢了。 想通了其中关窍,柳凤吟自然不敢大意,值得皇上费心给她下马威,可见她竟然已经引起皇上注意,并且还让皇上对她有了防备之心,这对她来说非常不利。 前些日子她还和柳君辰说过,自己会尽快取得皇上信任,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柳凤吟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口中说了两句,让皇上听了心情十分愉悦的恭维之语。 果不其然,在这两句话的作用下,皇上脸色好了许多,对她也不再和之前一样严肃了。 “行了,赶紧坐着吧。今日朕叫你过来不过是同你聊聊家常罢了,你不需要如此紧张,更不需时刻谨守君臣之礼。”皇上双眼放光,把头低了下去,继续看着手中折子。 柳凤吟听了这话,只得唯唯诺诺点头称了声“是”,便也就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再多说一个字儿。 “前些日子,宴会上朕听闻你知晓洛王爷喜食红豆糕,便特意求了皇后加膳,可见你与洛王爷交情不一般。”几本奏折批完之后,也许是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实在太过沉静,皇上这才又忽然开口说道。 “皇上明查,凤吟确实与王爷有些交情,不过……近几日倒是未曾见过王爷。”柳凤吟不明白他话中隐藏的深意,生怕被他抓住了话柄,只得这样谨慎地回答道。 “你这丫头怎的这般开不得玩笑?”皇上见她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赶紧呵呵一笑,“真不过是见着你与他交情不浅,而他对你又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关怀两句罢了。” “多谢皇上关心,凤吟惶恐。”柳凤吟再次跪地行了个大礼,着实不明白皇上赐是突然提起慕容承光的用意。 原本还想向皇上表明自己忠心,可又觉得若是不等皇上询问自己便先说出口,反而更容易让人觉得是敷衍,倒不如等皇上问了自己再说显得可靠。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就连朝堂之事自己都从未参与过,皇上又有什么好提防着自己的呢?总不能说她会与慕容承光串通一气,危害朱雀国吧? 再或者是皇上见自己这段时间同皇后走的比较近,在皇后那儿听到了些做不得真的调侃之言,便一直记在心上?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恐怕这调侃还是与慕容承光有关的。 啊!想起来了!柳凤吟在心中忍不住开始后悔其前几日宴会上自己被某人设计献上红豆糕,引得全场都误会自己对他有意的事儿。 皇上方才似乎也说起红豆糕,那么,大概就是这个事儿了吧? 柳凤吟心中百转千回,实在不知作何表现,但她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跪地行礼高呼万岁总是没错的。 “朕方才不是才说过不许行君臣之礼吗?还不快些起来,仔细着自己身子!”皇上说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朕瞧着你这丫头的确是个知礼数的,难怪皇后喜欢。” “谢皇上夸赞。” “罢了,朕便与你开门见山地直说了吧。今日召你前来,实在是有事要你帮忙,你可愿意?”皇上把笔停了,终于抬起头来,很是认真的盯着她的双眼。 四目相对间,柳凤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容拒绝的威严。 “为皇上做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柳凤吟虽然不知他究竟要自己帮他做什么事情,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 “先别急着答应,难道你不想知道朕让你去做何事吗?”皇上说到这里,轻笑一声。 忽然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朕想要你做朕的眼睛,为朕盯着慕容承光的一举一动,但凡发现他有任何不妥的行为,立刻汇报给朕,你可愿意?” 做他的眼睛,为他盯着慕容承光? “洛王爷不是还有三年就要回国了吗?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在他身边安插眼睛?”柳凤吟这才犹豫了下来,不复方才那斩钉截铁应下的爽快,无比纠结地问道。 当然,这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无论皇上想要做什么,始终都是皇上的决定,轮不到她一个小小女子来质疑,更没有同她解释的必要。 果然,这话一出,皇上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你只需告诉朕愿意或者不愿意便好,当然,若你应下了,朕保你和你父亲此生富贵荣华享之不尽,用之不绝。”皇上冷着一张脸,看着她的目光都带了些许冷意。 “这……”柳凤吟知道自己先前那句话已经惹了皇上不痛快,只是现如今他要她监视的那个人是慕容承光,扪心自问,慕容承光对她还算是不错的,她实在不忍心出卖他。 用曝光他的一举一动,换取自己和父亲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恐怕只有小人才做的出来。 “皇上恕罪,今日之事柳凤吟自当保密,只是……我从未试过监视别人,更不懂当如何去做,还请皇上另选他人。”柳凤吟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拒绝。 于她而言,她绝对不想站在慕容承光的对立面。 “我选你去做此事自有我的道理,方才还说愿为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此刻怎么听到这个名字便开始退缩了?可见你的话不可信!” 皇上听见她的选择,脸色更黑了不少,就连声音都变得更加冷酷到不掺杂一丝感情,握着笔的手上一个用力,只听到“啪”的一声,那笔硬生生被折断在手。 柳凤吟光是看着,便能够想象得到此刻皇上压抑着体内多大的怒火。 第六十五章 威胁 “在朕面前,说到做不到便算得上是欺君之罪,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诛连九族的?念在柳将军卫国有功的份上,可以免他一死,除他之外,九族中所有人都与你殉葬,如何?” 皇上说到这里,目光中的威胁之意已然变得十分明显,仿佛只要她敢说再上一个不字,他立马便会一道圣旨下去诛她九族。 九族之中柳凤吟唯一放在心上的便是柳君辰,其他人的死活她尚且可以不管,自己的命,她也可以不要,只是这柳君辰,却是她打定了主意要护之人。 还有阿华,这两人是自己来到这片大陆上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了,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把他们往黄泉路上送呢?看来,皇上这是打定主意,非要她同意不可了。 柳凤吟彻底把头低了下去,其中利害关系算得十分清楚,她知道,自己赌不起这两个人的命。 “朕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朕再问你最后一次,朕的眼睛,你做是不做?”皇上见她这副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心情变得很是愉悦,一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能为皇上效力,凤吟定当全力以赴。”柳凤吟迟疑了两秒,终于点头同意。 不过是答应皇上为他盯着慕容承光的一举一动罢了,相比于她而言,若是皇上安排了其他人在他身边,恐怕他的处境会变得更加危险。 与其这样,她宁愿那个盯着他的人是自己,至少她不会存心置他于死地。想通了这一点,柳凤吟也不再纠结,终于稍稍放松了心情。 然而,她点头了,并不代表皇上会因此而信任她。身在帝王家,身为皇上,他的龙椅他的江山都不容许他放松警惕,哪怕只有一秒的时间,也绝不可以。 “朕早就说过,你是个聪明人。”皇上对她的爽快很是满意,随手把奏折再次拿起,小心翼翼地叮嘱道,“从今日起,你便好好替朕盯着慕容承光,时刻向朕汇报他的行踪。退下吧。” “柳凤吟告退。”柳凤吟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 “柳小姐,皇后娘娘那边方才传了话说,让您过去一趟,千万别去晚了。”门外的容公公等了许久,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她出来了,赶紧凑上前去说道。 “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柳凤吟很是乖巧地同容公公道了谢,满心都在思索着皇上方才同她所说的事儿,这会儿对皇后娘娘的召见自是想不出个由头推辞,只好乖乖地去了。 所幸这些日子她和皇后娘娘关系处得还算不错,皇后那边对她很是欣赏,短短几日时间赏赐了不少珍宝下来。 柳凤吟对于这位皇后多少还是存在着些喜欢的,也愿意同她亲近,是以,入宫这些日子以来,唯一让她记住的便是回皇后宫里的路。 沿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走去,皇后娘娘正端坐在寝殿当中,同琪贵妃聊着。单是从门外看到两人面色,柳凤吟只觉得两人似乎相处十分融洽。 融洽? 越是看到二人和睦相处的模样,她心中越是觉得奇怪,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夹杂其中。 是了,这两人向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哪里又能真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呢? 正在门外不知是否应当进去打扰的柳凤吟纠结了半天,巧的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正巧见着她了,当下立即大喊一句“凤吟”姑娘,引得里边两位主子的目光齐齐朝她看来。 柳凤吟顿时苦笑连连,这下子可由不得她想不想打扰,而是她不能不进的问题了。 “柳凤吟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琪贵妃。” “快些起来,来人,赐座!” 皇后娘娘这话一出,旁边立马有宫女为她搬来了凳子,柳凤吟顺势坐下,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位主子正在谈论关于修建学院一事儿。 想起柳将军对这事儿颇为关心,柳凤吟便在旁边听了两嘴,不曾想,自己竟然又被点名了。 “听说皇上对学院一事儿非常重视,前些日子还钦点了柳将军为院长,今儿个怎的突然又改了主意呢?若是叫柳将军听了,指不定得多伤心呢!凤吟丫头,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琪贵妃目光朝旁边乖乖坐着不曾说过一个字儿的柳凤吟看去,声音中充满了可惜之情,然而,柳凤吟却顾不得这些,耳畔不断回想着“改了主意”四个字。 既然是今天才刚改的主意,想必柳将军那里还未曾收到消息,联想起这几日柳将军为了学院的事儿忙上忙下,若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都是白忙一场……后果可想而知。 柳凤吟狐疑地看了一眼皇后,见到皇后点头,这才明白,原来她叫自己过来是想借着自己的口把这个消息告知柳将军。 “回娘娘,朝中大事向来不是凤吟可以议论得起的,想来皇上那里自有他的想法,凤吟不敢妄加揣测,至于家主那边儿,想来也会听从皇命的。” 柳凤吟对着琪贵妃行了个礼,这话说得颇有分寸。 “你这丫头……罢了罢了,本后同琪贵妃还有些话要说,你且先退下吧。”皇后揉揉头,脸上做出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倒正好称了柳凤吟的心思。 皇后娘娘都已经开口赶人了,柳凤吟自然没理由再留下去,很是利落地走了。出宫之后,甚至来不及回府,柳凤吟就已经来到了将军府。 消息,自然也帮她们带到了柳将军那里。 “这事儿当真是皇后娘娘亲口所说?”柳将军听了她的话,立马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紧张。 “是琪贵妃所言,当时皇后娘娘就在身侧,却也未曾反驳。”柳凤吟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柳将军这些日子为了学院的事儿忙上忙下,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想来心中定是百转千回。柳凤吟已然做好了承接他怒火的准备。 然而,等待着她的却是出奇的平静。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柳将军经过反复确认后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双眼中再没了往日的光彩,就连声音中都透露着些许沧桑。 柳凤吟很是乖巧的离开这里,而柳将军则是紧紧握着手中拳头,最终一拳砸在桌上,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第六十六章 拍卖会 柳凤吟走在街上,忽然想起也有许多时日未曾见到慕容承光,转身朝着质子府走去。门口的侍卫见了她并未多做阻拦,想来是先前他就吩咐过的。 柳凤吟悠悠走进,慕容承光见了她对她招招手,脸色未有什么起伏,可见早已在内恭候多时。她走上前去,二人相对而坐,皆是品茶不语。 “这些时日忙坏了吧?”慕容承光最终悠悠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怜爱。几次夜探她寝宫都不在,可见究竟是有多忙。 “倒也还好,我见这些时日过去,王爷似乎更神采奕奕了。”柳凤吟学着他的模样,缓缓放下杯子。心中始终藏着那件事儿,不知当如何开口。 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或许瞒着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更何况,这些时日不见,两人间似乎生分了不少,再没了往日相处时那般悠闲自在。 若说出去,又恐他再多生心思。 柳凤吟这样想着,更是不敢同他再说了,只低着头。 于是气氛便突然开始沉寂下来。 “我瞧着凝香阁那边儿来了一批新货,正赶着今晚拍卖,不如你同我一起过去瞧瞧,如何?”慕容承光话到嘴边也同样顿了顿,最终改口说道。 柳凤吟点点头,两人在这大厅中又聊了许久,眼看着外面天色渐晚,日暮逐渐西垂,这才终于起身离开。彼时,凝香阁内早已经人山人海。 “柳小姐怎有空来凝香阁,这位公子是?”在一楼大厅内巡逻的南宫石一眼就看到了柳凤吟,赶紧悄悄对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自己亲自走到柳凤吟面前同她打招呼。 “在下慕容承光,请多指教。”柳凤吟笑笑,并不说话,反倒是慕容承光自己上前很是温婉地说道。 “柳小姐!我在这里!”南宫莉莉随之也从楼上露了脸,一脸兴奋地下楼把柳凤吟拽上去了。 这是凝香阁中南宫莉莉的专用包厢,若不是沾了柳凤吟的光,慕容承光是绝不可能被放进来的。南宫石见三人回到包厢,又开始在大厅中四处巡逻。 这次拍卖会虽不如先前如此轰动,却也来了不少好东西。南宫莉莉在包厢里一一为柳凤吟介绍着,连同旁边的慕容承光都听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见你来我这一趟,若不带些进宫去,可当真对不起咱这交情!何况,我听说皇后娘娘对你很是不错,怎么也得带两件过去孝敬孝敬她老人家不是?” 南宫莉莉说到此处,对柳凤吟眨眨眼睛,目光中满是狡黠的神色,笑的如同狐狸一般,言语中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 柳凤吟顿时觉得一阵无奈。 难怪今日她见到自己会如此热情,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是自然。”她尚且还未曾说话呢,旁边的慕容承光就已经先替她应承下来了,弄得柳凤吟更是觉得无奈至极,身边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副模样? 难道她表现得真的很像冤大头吗? 还是哪里被人看出她是暴发户了? 柳凤吟趁着二人不注意的功夫,悄悄用内力将自己从头到尾扫视一番,末了,摇摇头,怎么她自己就没看出来呢? 当然,慕容承光也没看出来。 之所以会如此爽快地应承下来,是因为他看上了拍卖会上的一样东西——水晶莲花! 众所周知,水晶莲花千金难求,偏偏又是制作药剂的一味上好药材。 慕容承光看着她的目光中更多了些深意。 他知道,若是单独买了什么送她,恐怕她是不会要的,更何况还是如此名贵的东西。 但若是借着皇后娘娘的名头,那可就简单得多了。 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南宫莉莉刚才那番话简直如同及时雨一般。 柳凤吟虽不知他二人心中想法,却也还是乖乖地坐着。 这次拍卖会上因为不是南宫莉莉亲自主持,所以气氛比之从前差了许多,众人的积极性也未被完全吊起,就连一掷千金的人也比从前要少了许多。 “楼下那个拍卖师似乎很是头疼的模样,你就真忍心在上边看着不下去帮忙吗?”慕容承光满脸揶揄。 “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既然选择凝香阁就必须学会尽快成长,我若去了才是帮倒忙,倒不如在这陪着柳小姐聊天来得痛快!” 南宫莉莉又怎会不知这男人的心思?左不过扮猪吃老虎罢了,谁还不会呢?趁着柳凤吟不注意,她又内力传音给慕容承光道:“想支开我,三颗上品灵石即可。” “南宫姑娘果然看得通透。”慕容承光哈哈一笑,道。 柳凤吟在旁听得不明所以,只见着二人都在大笑,自己也在旁边尴尬笑笑,这傻乎乎的模样又逗得二人笑得更欢了。 “凝香阁那边还有些事儿等着我去做,先失陪了。”南宫莉莉眼角余光瞧见某人袖中隐隐露出的灵石,很是识时务地离开了。 当然,离开前还不忘把那灵石顺到自己袖中。 “小姐,您怎么下来了?”南宫石见着她从包厢中笑的一脸诡异地走了出来,赶紧上前问道。 怎么下来了? 当然是有人不想她继续待在那儿影响别人培养感情了。 不过……这些话又怎会告诉南宫石呢? “下来看看罢了,你且让他下来吧,最后一件拍品由我来拍卖。”南宫莉莉娇笑一声,伸手指了指那个在台上卖力介绍拍品,为水晶莲花做铺垫的某位拍卖师。 南宫石点点头,马上就有小厮在那拍卖师耳边说了两句。 那拍卖师很是诧异地朝这边看了过来,匆匆忙忙对着台下说了几句,赶紧走下台来,就站在距离拍卖台不远处看着南宫莉莉缓缓走上去。 “诸位看官们,小女子南宫莉莉向各位请安。”南宫莉莉在台上对着台下众人缓缓俯身行了个便礼,台下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个见她来了,顿时打起精神。 南宫莉莉是凝香阁少主一事几乎是家喻户晓,这会儿见着她来了一个个都在暗自猜测着到底是何物如此金贵,竟能请得动她亲自上台拍卖。 对于好物件,每个人都趋之若鹜。这会儿甚至都还未曾见过那拍品,就已经纷纷迫不及待地在台下嚷嚷着抬价了,看得先前那拍卖师一阵汗颜。 第六十七章 水晶莲花 “南宫小姐,您还是快些请出今日的压轴卖品吧?”台下有人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拿着钱袋就砸在桌子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旁边众人有样学样,一个个桌子上都砸满了钱袋。 南宫莉莉看着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吊着他们的好奇心,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终于拍拍手,让人拿着水晶莲花上来了。 “相信各位都有听说过水晶莲花的大名,就不用我再多做介绍了吧?凝香阁有幸得到一株,不敢藏私,特意拿来卖与有需要者,起拍价五块上品灵石!” 这话一出,旁边的拍卖师顿时惊呆了下巴。先前主子给他们定的起拍价可不是这么低的,南宫莉莉竟然私自修改起拍价! 五块上品灵石对普通家庭来说,已是一辈子享之不尽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然而对于水晶莲花来说,这价格还是太低了些,甚至可以说是赔钱买卖了! 南宫石虽然跟在南宫莉莉身边许久,这回听到这价格也不免看了她一眼。这个价格就连他都有些难以想象,更别提台下那些人了。 一个个摩拳擦掌,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南宫莉莉对南宫石眨眨眼睛,示意他安心。这只是起拍价而已,又不是成交价,慌什么?见识过这么多场拍卖会,她又怎会没有一点点手段呢? “我出十块!” 台下有人立刻高声喊价道。 “十二块!” “十五块!” “……” “五十块!” 不过片刻时间,价格便已经翻上十倍。 越往后边,喊价的人越少,而那些还能加价的人多数是把自己积攒了几十年的家底都掏出来了,直到价格到五十块上品灵石时,喊价声才戛然而止。 “目前已然有人喊价五十块上品灵石,各位公子姑娘们可还想继续喊下去?”南宫莉莉笑地很是温柔的站在台上,慢悠悠地问着。 她有种预感,今日的拍卖决不会到此结束。五十块上品灵石虽然已经达到了他们的期望,对她来说,却还不够。 她的目光时不时自己包厢处飘去,心中不断猜测着那位究竟何时才会开口。 “我出五十五块上品灵石。”就在她刚把目光移开的同时,那平淡的声音陡然间升起。 五十五块! 这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啊!而那人却在喊出如此天价之时,还能保持着如此平淡的声音,究竟是何身份?! 一时间,在场众人纷纷朝着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然而,一眼望去,竟让他们更加震惊不已。 方才出声之人竟藏在南宫莉莉专用包厢中! 要知道那个包厢向来是不让人进去的! 到底是谁能有如此本事?! 他同南宫莉莉究竟是何关系?!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未曾得出个答案来。 “五十五块上品灵石一次!” 南宫莉莉轻笑一声,这人总算是开口了,可让她没白等! “五十五块上品灵石两次!” “五十五块上品灵石三次!” “成交!”南宫莉莉再次朝着南宫石那边望了过去,相比之前那副担忧的目光,现在南宫石竟悄悄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站在旁边一直盯着那位拍卖师眸子里也充满了敬佩。 “你花如此多灵石买这东西做甚?”此刻柳凤吟看着慕容承光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水晶莲花四个字她似乎总觉得在哪儿听过,却又实在想不起是什么东西了。 “自然是为了送人,为博佳人一笑,花上区区五十灵石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慕容承光唇畔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于他而言,区区五六十块灵石的确不算什么。 “既是如此,王爷开心便是。”柳凤吟一阵汗颜。 虽然她已记不起那是什么物件,但总觉得似乎他要来没有一点用处。可眼下见他如此坚持的模样,且事情已成定局,她便也就只好不再多劝。 为博美人一笑嘛? 看不出他对魏芙稔竟然如此用心。 只觉得心中一酸,撇开头去,再不同他对视。 除了这水晶莲花之外,慕容承光还趁着此次拍卖会买下不少好东西,南宫莉莉从他这儿赚了个盆满钵满,自不会选择此时上来打扰二人间相处的时光。 “柳小姐可愿意同我一起去取?”慕容承光更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什么了,咳嗽两声,又突然开口说道。 “取什么……咳咳……当然可以了,走吧。”柳凤吟愣了下,回过神来,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为自己这愚蠢的问题感到羞耻。 还能取什么?当然是取他先前拍下来的那些宝贝了。 慕容承光宠溺地对她笑了笑,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南宫莉莉早已经在后台等候二人多时了,并且早早地让人把慕容承光拍下的所有物品全装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戒指当中。当然,戒指是由她出面免费赠送的。 “王爷若是喜欢,下次可要多来我凝香阁逛逛!”南宫莉莉客套的对慕容承光说道。 见到慕容承光心情似乎还算不错的模样,立马暧昧地朝柳凤吟看了一眼,却未能看到自己预想中的那抹潮红,不禁有些开始质疑他的能力了。 “我又没欠你灵石,你看着我做什么?”柳凤吟被她目光看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问道。 “咳咳……”南宫莉莉轻咳两声,赶紧别开目光。 看着她还能做什么? “这个,你且为我好生收着。”未等南宫莉莉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慕容承光就已经率先开口为她打破了尴尬场面。说话间,已经把水晶莲花拿到柳凤吟面前。 柳凤吟这会儿更加不解他的意思了。 这水晶莲花难道不是送给魏芙稔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交给她保管了? “既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又怎可交予他人保管?若你心上人知道了,恐怕免不了一场误会。”柳凤吟赶紧把那水晶莲花扔到他怀里去,离得他远远的,生怕走得太近,惹上是非。 “难道我所做的不是吗?”慕容承光反问,不待她反应过来,早已眼疾手快地再次把水晶莲花塞进她手中,话中深意很是耐人寻味。 南宫莉莉见二人如此模样,赶紧捂着耳朵,全当没听到。 第六十八章 争执 柳凤吟自然也听懂了他这话中的意思,见着旁边还有许多人在, 赶紧低下头去。一抹红云不知不觉间悄然登上她的脸颊,连带着耳根子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瞎说什么呢,我与你又何曾是那种关系了?”柳凤吟很是羞涩地瞪了他一眼,只觉得手心处的那莲花有些烫手,却又带着些暖暖的感觉,握在手里很是舒服,竟一时间不舍得扔出。 慕容承光也不回答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此处,她也赶紧跟上。南宫莉莉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羡慕。若是那人也能如他一般,该有多好。 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南宫莉莉咧着嘴回房去数自己今日赚到的灵石了。南宫石见了,只觉得嘴角一阵抽搐,简直不知应当如何评价自家少主的变脸之快。 柳凤吟他们一路来到慕容承光的府邸,整整一路的时间,慕容承光都未曾让她找到半点可以归还水晶莲花的机会。柳凤吟悠悠叹了口气,只得把莲花收了下来。 也许是皇后那边念着她今日帮忙传了消息的缘故,见着外面天色不早,便派了马车在质子府门前侯着,这会儿正好撞上刚从凝香阁回来的二人。 “柳小姐……”车上的侍卫见着眼前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上前两步在她面前跪下,话虽未说完,但言语中隐藏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柳凤吟揉揉自己有些作痛的额角,默默地对他点了点头,半点未曾拖沓地进了马车,侍卫也回到马车上,缓缓驾车而去。 皇后那边着她过去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也就放她回寝殿了。 柳凤吟见皇后脸上并未表现出疲累的神色,又想起自己对皇上的承诺,突然间表现出满脸的纠结,引得皇后不免又关怀了两句。 “本后瞧着你这丫头,只觉得有缘,你若有事儿,便同本后说了便是,我定会为你做主。”皇后脸上还是那副和蔼的神色,只是眸中已没了宠溺。 皇上皇后伉俪情深,今日御书房中之事,她又怎会不曾知晓半分? “承蒙皇后娘娘喜爱,让凤吟进宫陪伴了这些天,凤吟自知应当感恩戴德,终生侍奉在侧,以报皇后娘娘恩德。只是,多日不见家父,心中着实有些想念。不知娘娘是否能准了凤吟回府?” 柳凤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可是宫中有人怠慢了你?”皇后急急问道,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罢了,既是如此,明日你便也就回去吧。” 柳凤吟这才谢了恩回去了。 回到自己寝殿的柳凤吟随手写了封书信让人交给柳君辰,次日一大早上便见到柳府马车停在皇宫西直门外。 柳凤吟独自坐上马车,路过街道时随手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竟让她一眼就瞧见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魏芙稔。她心神一动,赶紧让车夫跟了上去。 奈何才跟了不到两步,柳凤吟就发现这马车实在太过庞大,跟在别人后边容易被发现,这才很是无奈的下了车,让车夫驾车回去了。 而她也因为这几秒钟的耽搁差点把人跟丢了。幸好那人如她所想一般,真的是去质子府的。亲眼见着她走入质子府中,柳凤吟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可是我表哥的地方,你们几个看不到吗?还不赶快把她给我轰出去!”魏芙稔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对门口侍卫吼道。 “你也说了这不是你的地盘,我怎不知朱雀国中还有个郡主可以对本小姐如此放肆?轰出去?你倒是让这几个家伙动我试试看?”柳凤吟很是悠闲的吹吹指甲,半点也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几个侍卫听她这话,只觉得一阵欲哭无泪。她是慕容承光的什么人在场的侍卫心里都清楚,只是这柳凤吟可是慕容承光交代过不需通报的人。 眼前这两个姑奶奶,任何一个他们可都惹不起,这会儿见两人在门口开始斗起嘴来,赶紧悄悄溜去找慕容承光汇报去了。 魏芙稔见这几人站在原地不动,便十分清楚自己今日是不能指望他们了,可偏偏又被她方才那话气得头疼,便也就更不愿意放过她。 两人在门口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轻易放过了谁去。 剩下几个仍旧站在门口陪着她们的侍卫们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内心无比期盼着慕容承光能够早些过来。 偏偏慕容承光动作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在几人的期盼中足足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总算是挪到了门口。 “表哥,你可算来了~你看看她!这个女人竟然当着你的面欺负我!你可要为人家做主啊~”魏芙稔一看他来了,赶紧挤出两滴眼泪,一把扑进他怀里,哭得很是委屈。 慕容承光下意识地朝柳凤吟看了一眼,正巧见到这女人双手抱胸,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忍不住抽抽嘴角,不动声色地把魏芙稔从自己怀中推了出来。 “怎么,自己没本事,便要去请长辈做主?魏芙稔,当真算我高估了你的能力,比起你这脸皮厚度,柳凤吟自愧不如!”柳凤吟在旁边三言两语间更加大了魏芙稔对她的怒火。 “你可知我是谁!怎敢同我如此放肆!”魏芙稔被她气得双手一擦眼泪,迅速扯下腰牌,高高举到她面前,趾高气扬地说道,“我可是摄政王之女!克文国群主!” “行了!赶紧把腰牌收起来,在我门口胡闹什么,也不嫌丢人?!有话进去再说!”慕容承光说到这里,只见魏芙稔一脸委屈的走了进去,而旁边的人却半点动作也没有,于是又补了句,“你也进去!” 柳凤吟耸耸肩,真的跟了进去。 “表哥~你怎么让这个恶毒的女人进来了,赶紧让她出去好不好?”魏芙稔见她也进来了,内心顿时觉得一阵不平衡,对着她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转过身去,便朝着慕容承光撒娇。 “我看,应当被赶出去的人是你才对!慕容承光,你说呢?”柳凤吟也是存了心不想让她安生,当下立即说道。 面对两个女人的目光,慕容承光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第六十九章 争执再起 “来人!上茶!”慕容承光看着眼前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女人,甩甩袖子坐下,眼角唇畔不见半点不悦,面色如常。 这话一出,两人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他身上,见他这副模样,顿时着急起来。 “上茶做什么?表哥~你还未曾为我做主,把这个贱人赶出去呢!”魏芙稔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满腔委屈尽数发泄在这句话中。 而慕容承光却半点反应也无。 就着旁边下人递上的热茶轻轻泯了一口,眼角唇畔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让柳凤吟更没了同她继续争吵下去的兴致。 慕容承光很是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魏芙稔看着二人间的互动,这才明白过来,赶紧转移了话题,再不同柳凤吟多上半个字。 “怎么,本王还没看够呢,两位小姐这么快就吵够了吗?”慕容承光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耳根子总算能清净了些,心情还算不错。 他没想到的是,今日这么巧能让这两人凑在一起,下次可得跟门口侍卫叮嘱两句,至少不能让二人一起进了府。 “既然王爷家事缠身,凤吟也不便打扰下去,便就此别过,告辞!”说完这话,他转身想走,却不曾想自己胳膊再次被人拽住,转过头一看,那手正是属于慕容承光的。 “表哥,你还是让她走吧,看柳小姐这副模样,想必也有急事不便久留。对了,听说你在凝香阁买了个水晶莲花,我手下有个大药剂师,正巧可以让他帮你把那东西炼制成药剂!” 魏芙稔正巴不得让她赶紧走呢,这会儿看见她被慕容承光拉住,气急败坏地伸手挽上他拉着她的那只手,把手轻轻拽了回来,说话时候目光中充满了兴奋。 她可是听人说那水晶莲花是他买来赠与心上人的,他的心上人,自然就是自己了。 而她早已迫不及待想收到礼物,实在等不得他主动赠送,这才想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亲口询问那水晶莲花的下落。 柳凤吟一听这话,顿时不屑地笑了笑,和之前刚收到这水晶莲花时侯,那副面红耳赤的表情相比,显得自然了许多。 “郡主说的可是这个?真是不巧,王爷似乎还是比较信任我为他炼制药剂。”话说到这里,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个透明的莲花状物体,拇指盖大小,正是水晶莲花!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你那儿!你快点还给我!”魏芙稔见到那莲花在她手中,瞳孔顿时放大了数倍,显得很是惊讶,尖着嗓子大声吼了出来。 这可是慕容承光亲手拍下要赠与心上人的啊!怎么能在她手里!魏芙稔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尽管事实的确如此。 慕容承光忍不住再次揉揉自己的脑袋,心中更加后悔把这两个女人同时请入府中,当然,最让他后悔的还是方才为何自己要挽留柳凤吟。 好不容易才能清净片刻的质子府中再次争吵起来,一个吵着要水晶莲花,而另一个又偏偏不给,一来二去之间弄得他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也不知究竟是哪个嘴欠的,偏要把自己买莲花赠与心上人之事说出,慕容承光暗地里不知诅咒了那人多少句。 而此刻,正在凝香阁中吃着灵果的南宫莉莉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少主,没事吧?”南宫石很是有眼色的地上一块手帕。 “无碍,或许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背后嚼我舌根子呢。”南宫莉莉摇摇头,总归她的身体未曾出现问题便好。 南宫石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南宫莉莉这段日子可是让人在背后大肆宣传着慕容承光把那水晶莲花交给柳凤吟的事情,还穿得神乎其神的,那故事编得比悦来茶楼说书人的故事还精彩。 而质子府中,柳凤吟和魏芙稔的争吵尚未结束,并且愈演愈烈。 “想要可以啊,谁给的,让谁亲自替你取回去便可。”柳凤吟一个转身躲过她扑上来的身影,把手中水晶莲花举得高高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这回可轮到慕容承光被折腾了。 话音刚落,魏芙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马看向了坐在旁边悠闲喝茶的某个人。给她水晶莲花的,可不就是他吗?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动弹一下。 “你这个贱人!本郡主还会回来的!”知道他不可能为自己出面了,魏芙稔气呼呼地哭着跑了出去。 柳凤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哭笑不得。 给她水晶莲花的人是他,不肯为他来抢这莲花的人,也是他,从头到尾同她有半分关系吗?反倒是某人口口声声骂她是贱人,她有她贱吗? “心上人都走了,王爷还不赶紧追上去好生哄哄?”柳凤吟无奈之下只得对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满腔怒火尽数在他身上发泄出。 “本王何时说过自己心悦之人是她了?怎么,柳小姐这是还看不清楚本王的立场吗?”慕容承光这会儿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真心委屈,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他亦是听出了她话中的醋意,心中莫名有些喜悦,然,说出口之话更多了不少调侃的意味。 他向来以为她已经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意了,自然,若她至今未曾明白过,那他不介意让她清楚明白一次。 “我当王爷是个多重情重义的人呢,原来同那些纨绔子弟无甚差别,可怜了那小郡主一番心意,净让人给糟蹋干净了。”柳凤吟被这话说的脸色一红,面上却还故作冷淡地啧啧有声道。 “本王此生,只对一人重情。”慕容承光说这话是看着他的眸子中多了些许认真,偏就是这样一副认真的模样,让人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柳凤吟哼哼着不再发一语,故做冷淡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平日鲜少见你来我这质子府中,怎的今日如此得闲,想来定有要事。趁现在没有外人,你且开门见山地说吧。”反倒是慕容承光突然开口,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这……对!我……我……”柳凤吟一愣,原本还正傲娇着的身形猛地一僵,口中结结巴巴的,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她来找他哪里是有要事?分明就是一时间鬼使神差不知不觉跟过来的! 第七十章 线索(1) 然而,这内情又如何能够如实同他说明呢?柳凤吟被他这话堵的哑口无言,嘴巴大张着,“我我我”了个半天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逗得慕容承光又是一阵轻笑。 “行了,别纠结了,无论你用什么理由来看我,我都很开心。” 他眼中满满的全是宠溺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模样让柳凤吟更恨不得低下头去,把自己藏在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谁和你说我是来看你的了?不过是碰巧路过罢了,运气不好,在门口遇上那位小郡主,这才在你这儿耽搁了许久,现下我也当回去处理事情了,告辞!” 与其留在此处任由他打趣,倒还不如先离开。柳凤吟眼神一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也不等他有任何反应,赶紧脚底抹油,朝门口处溜走了。 慕容承光默默看着她那远远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摇摇头,脸上还保持着先前那愉快的样子。于他而言,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 柳凤吟逃也似的离开质子府后,忽然发现自己腰带间夹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把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查探慕容承光和魏芙稔来往是否存在异常。 柳凤吟心下一惊,赶紧朝着左右看了看,见着四下无人,忍不住拍拍胸脯,总算松了口气,只是这好奇心终究还是被吊起来了。 她竟不知,究竟是谁把这纸条放在自己腰间的,更不知这纸条究竟何时存在于自己腰间! 皇上,皇后,琪贵妃,柳将军,车夫,质子府的侍卫、小厮,以及慕容承光和魏芙稔,先前她只同这些人接近过,而她十分确定魏芙稔绝不可能同皇上同流合污。 而皇上,皇后,祺贵妃和柳将军,又未曾接触过自己,想来是他们的可能性不大。而慕容承光更不会往她怀里放这种东西,那么,想来一定是质子府的人出了问题! 越是想着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并且,可能性还非常之大!柳凤吟在脑海里细细思索了半天,可惜仍旧未曾想起,究竟是谁放的。 甩甩脑袋,在她看来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不是弄清质子府的细作是谁,而是赶紧按这纸条上所说查清楚这二人之间的来往是否有异常之处。 想来,这大概是那位的意思,她自然不敢怠慢。 接下来的几天里,为了完成任务,她更是频频出入质子府中,而魏芙稔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每当她来质子府时,她过不了多久也会出现在质子府中。 介于二人先前起过争执, 侍卫们见了她俩总会下意识地拦下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字会趁机挑衅,弄得二人之间势同水火,见面了总会掐起来。 到了后来,侍卫们索性也不拦了,反正闹出的烂摊子自会有慕容承光收拾。 慕容承光每每见到这两人同时进了质子府时候就忍不住想悄悄离开,可偏偏每次都能被这两人找到,然后在他面前闹得更凶,让他根本就不知应当如何劝架。 柳凤吟这几天时间里,因为频繁同他们二人见面,也悄悄在背后查清了二人之间来往其实并未出现异常。消息传回到皇上那边时,他老人家脸上完全看不出情绪。 柳凤吟只管做自己的事儿,也未曾去搭理他。 然而,慕容繁那边正为自己上一次刺杀计划失败而感到无比恼怒,“水土不服”的症状好不容易减轻了不少,这会儿这恼羞成怒的叫了心腹共同筹划如何除掉慕容承光一事。 “主子,属下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黑衣人跪在慕容繁身前,态度无处不透露出自己对他的恭敬,只是心思却着实有些歹毒了。 不过,于他而言,只要能让自家主子高兴,什么主意都是出的得的。 “说!” 慕容繁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身子虽然好了许多,却也时常还会“水土不服”一番,几个御医轮流为他诊治了许久,好几剂药喝下去半点用处也无,这让他很是烦闷。 “洛王爷身为质子,还有三年便可回国,然而,在此三年间还需得乖乖留在朱雀国才是。若是……”黑衣人话到这里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若是被人发现他有提前回国的心思,朱雀国皇帝定是如何也饶不得他的,而为了两国邦交,父皇那边儿也不会容许这等不安分之人回国。” 慕容繁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不等那黑衣人说完,自己就已经接了下去。经过自家心腹如此提醒下来,他反倒还真觉得这主意可行。 “主子英明!”黑衣人乖乖拱手把这份功劳让给慕容繁,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主意还算不错。 “既是如此,还不赶紧去办?!”慕容繁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说完这话,赶紧甩袖离去。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小腹再次开始发疼。 “是!”黑衣人这字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慕容承光此刻正在府中想着柳凤吟,又何曾知晓一个天大的阴谋已经秘密朝他席卷而来。次日,柳凤吟再次前去拜访慕容承光之时,果然发现了些许异常之处。 “柳小姐?”慕容承光转过头去,悄悄看向今日似乎有些不大一样的柳凤吟,对她今日的表现略微有些疑惑。 “啊!没事,那个我忽然腹痛难忍,不知可否借井屏一用?”柳凤吟愣了一下,赶紧说道,此时除了上厕所外,她也想不出更完美的借口了。 “果然丑人多作怪,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你尽能说的出如此污秽之所,可见将军府定是对你疏于管教!”魏芙稔向来同她不对付,这会儿好容易找着机会,立马嘲讽两句。 “闭嘴!”慕容承光瞪了她一眼,而后转过头去吩咐身边下人道,“你,还不快些为柳小姐带路!” 柳凤吟也不同她计较,跟在下人后面悄悄对魏芙稔扮了个鬼脸,然后在她气呼呼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绕过前方长长的走廊,几个短息的功夫便见到一间小小的竹屋坐落在一片树木丛中,一眼望去与这树木几乎融为一体,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间井屏呢! 柳凤吟心下忍不住感到有些羡慕。 第七十一章 线索(2) 果然投胎到皇家就是待遇好,哪怕来到别国他乡,也仍旧被如此供着,财大气粗到井屏这种地方都做得如此雅致。 “你且在此处等着我便是,等会儿有需要我自会叫你。”柳凤吟这会儿不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陪在自己身边的下人,淡然吩咐道。 那下人连连点头称是,乖乖地站在这儿一动不动。 柳凤吟独自一人走进井屏当中,这才忍不住悄悄看向自己袖中悄然藏起的藏蓝色手帕。手帕左下角一个小小的“洛”字说明了它的主人是慕容承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除了左下角的“洛”,手帕上还写了这样两行字:红布传出之日,辰时东城门外自有马车接应,还望王爷一切小心。 东城门?辰时? 趁着人少时,坐上接应马车是要去往何处?柳凤吟简直不敢往下想去,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对,却又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只方才在慕容承光院子墙角处发现这手帕之时,她就下意识地把手帕捡起塞进自己怀里。眼角余光隐约瞧见手帕上写着字,却又不敢声张,这才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来此处查看。 “柳小姐?柳小姐!” 柳凤吟想的入神,一时间竟忘了时辰,门外等着的那小丫头颇为有些担心,不知门内发生何事,急得连声叫了起来。 “叫的这么大声做什么?那么大一个活人,总归不会掉进去,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张嘴正想回应,不想此时却有一道声音快她一步,率先喊道。 如此尖酸刻薄的声音一听便知,定然是魏芙稔的。 慕容承光明知自己在此处不可能放她单独过来,这便说明,他也来了,并且二人都在她门外等着。柳凤吟不禁再次感到无奈,不过是来趟井屏罢了,怎值得这两位如此兴师动众的? “柳凤吟!本群主给你三数时间,若我数到三你还不出来,本郡主便好心把这门给你打碎了看看你究竟出了何事儿!一!二!三……” 半点未曾给她喘息的机会,魏芙稔在门外大声喊着,第三声尚且未喊出来,手便已然聚集起了全身内力,一张朝那门上拍了过去! 竹子制成的井屏门顿时四分五裂开来,其间夹杂着不少粉尘。而就在此时,一道白色身影忽而飞身而出,悄然落在安全之处,半点也未曾被她那内力波及到。 魏芙稔见她那安然无恙的身影,知道自己小心思落空,顿时气得一阵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前去把她撕个四分五裂才好!然而,手上且未申出来,便被身旁那道身影阻止了。 “可有被她伤着?”慕容承光冲她摇摇头,而后转过头去,十分温柔的看着柳凤吟关怀道。 “这倒没有,但我怎不知何时我在郡主心中地位如此崇高?不过在井屏多待了会儿罢了,竟然值得郡主赔上一世美名,只为关怀我这小女子?” 柳凤吟方才很是清楚的感受到,那一掌绝不仅仅只是想让那竹门打开而已,掌风中夹杂的戾气可是分分钟能够夺人性命的。 若不是她千钧一发之及时启动了南宫莉莉送她的防御法宝,恐怕现在早已命丧黄泉,又哪还有命同她在这儿争个长短呢? 偏偏某些罪魁祸首见她平安归来还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着实让人看了生气。柳凤吟气上心来,也不顾此刻还有下人在,立马高声对她质问道。 慕容承光揉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知道二人又要开始了,他立马后退一步,把战场让给这两位姑奶奶。 “如此说来,关怀你倒还是本郡主的错了?早知道朱雀国女子皆是好教养,却不曾想竟然让本郡主在柳小姐处见识到了,果真荣幸之至!” 魏芙稔明知自己做错了事,此时偏偏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话语中带着的浓浓的敷衍生怕她听不出来似的。 “凤吟觉得,人生最有趣的事便是把旁人对你的诬陷坐实了。既然郡主都已经如此说了,不让郡主好生见识一番倒的确是凤吟的不是!” 话音未落之时,柳凤吟早已经悄悄把全身内力汇聚在自己右手当中,对着她的面门猛地便是一拳打了过去!当她反应过来之时,早已经躲闪不及了。 愣愣地看着这近在咫尺的杀招,魏芙稔很是清楚地知道这一拳下去,恐怕她必死无疑,可偏偏还奈何不得她,只得紧急开启自己的防御法宝。 可是,饶是再好的防御法宝都无法把这一圈完全挡下,魏芙稔心下一冷,落得个重伤总比直接死去要好,至少有条命在,日后还能让柳凤吟得到应有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拳头距离她面门只剩下不到一指的距离,只是突然被一张大手包裹住,再也往前动弹不得半分! 魏芙稔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自己预期当中的疼痛,好奇地睁开眼睛,顿时欣喜若狂。 是慕容承光! 尽管那水晶莲花未曾交到她的手中,尽管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和柳凤吟之间的争吵不闻不问,尽管他对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至少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他明显还是袒护自己的! 魏芙稔欣喜的同时,内心冉冉升起一股希望。 “柳小姐这是想见到两国兵戎相见,让两国百姓在战乱当中流离失所吗?”慕容承光这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柳凤吟顿时平静下来。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这人身份? 方才她一时冲动之下想要杀害的人可是克文国的郡主啊!还有个当摄政王的爹爹,若让克文国那边知道了她的死讯,两国交恶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柳凤吟想到此处,直得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深深看了一眼慕容承光,目光中夹杂着两人看不出的深意,不过片刻时间,她便收回目光,扭头走了。 背过身去的柳凤吟深呼吸了好几次,终是忍不住在心中告诫自己,正事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因为忙着正事儿,她都未曾再次出现在质子府中。果然,在慕容繁的阴谋之下,让她发现了不少东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慕容承光因私事等不及三年,私下里找了一些人,打算在他们的帮助下直接逃离朱雀国! 第七十二章 大计划 果然投胎到皇家就是待遇好,哪怕来到别国他乡,也仍旧被如此供着,财大气粗到井屏这种地方都做得如此雅致。 “你且在此处等着我便是,等会儿有需要我自会叫你。”柳凤吟这会儿不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陪在自己身边的下人,淡然吩咐道。 那下人连连点头称是,乖乖地站在这儿一动不动。 柳凤吟独自一人走进井屏当中,这才忍不住悄悄看向自己袖中悄然藏起的藏蓝色手帕。手帕左下角一个小小的“洛”字说明了它的主人是慕容承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除了左下角的“洛”,手帕上还写了这样两行字:红布传出之日,辰时东城门外自有马车接应,还望王爷一切小心。 东城门?辰时? 趁着人少时,坐上接应马车是要去往何处?柳凤吟简直不敢往下想去,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对,却又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只方才在慕容承光院子墙角处发现这手帕之时,她就下意识地把手帕捡起塞进自己怀里。眼角余光隐约瞧见手帕上写着字,却又不敢声张,这才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来此处查看。 “柳小姐?柳小姐!” 柳凤吟想的入神,一时间竟忘了时辰,门外等着的那小丫头颇为有些担心,不知门内发生何事,急得连声叫了起来。 “叫的这么大声做什么?那么大一个活人,总归不会掉进去,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张嘴正想回应,不想此时却有一道声音快她一步,率先喊道。 如此尖酸刻薄的声音一听便知,定然是魏芙稔的。 慕容承光明知自己在此处不可能放她单独过来,这便说明,他也来了,并且二人都在她门外等着。柳凤吟不禁再次感到无奈,不过是来趟井屏罢了,怎值得这两位如此兴师动众的? “柳凤吟!本群主给你三数时间,若我数到三你还不出来,本郡主便好心把这门给你打碎了看看你究竟出了何事儿!一!二!三……” 半点未曾给她喘息的机会,魏芙稔在门外大声喊着,第三声尚且未喊出来,手便已然聚集起了全身内力,一张朝那门上拍了过去! 竹子制成的井屏门顿时四分五裂开来,其间夹杂着不少粉尘。而就在此时,一道白色身影忽而飞身而出,悄然落在安全之处,半点也未曾被她那内力波及到。 魏芙稔见她那安然无恙的身影,知道自己小心思落空,顿时气得一阵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前去把她撕个四分五裂才好!然而,手上且未申出来,便被身旁那道身影阻止了。 “可有被她伤着?”慕容承光冲她摇摇头,而后转过头去,十分温柔的看着柳凤吟关怀道。 “这倒没有,但我怎不知何时我在郡主心中地位如此崇高?不过在井屏多待了会儿罢了,竟然值得郡主赔上一世美名,只为关怀我这小女子?” 柳凤吟方才很是清楚的感受到,那一掌绝不仅仅只是想让那竹门打开而已,掌风中夹杂的戾气可是分分钟能够夺人性命的。 若不是她千钧一发之及时启动了南宫莉莉送她的防御法宝,恐怕现在早已命丧黄泉,又哪还有命同她在这儿争个长短呢? 偏偏某些罪魁祸首见她平安归来还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着实让人看了生气。柳凤吟气上心来,也不顾此刻还有下人在,立马高声对她质问道。 慕容承光揉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知道二人又要开始了,他立马后退一步,把战场让给这两位姑奶奶。 “如此说来,关怀你倒还是本郡主的错了?早知道朱雀国女子皆是好教养,却不曾想竟然让本郡主在柳小姐处见识到了,果真荣幸之至!” 魏芙稔明知自己做错了事,此时偏偏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话语中带着的浓浓的敷衍生怕她听不出来似的。 “凤吟觉得,人生最有趣的事便是把旁人对你的诬陷坐实了。既然郡主都已经如此说了,不让郡主好生见识一番倒的确是凤吟的不是!” 话音未落之时,柳凤吟早已经悄悄把全身内力汇聚在自己右手当中,对着她的面门猛地便是一拳打了过去!当她反应过来之时,早已经躲闪不及了。 愣愣地看着这近在咫尺的杀招,魏芙稔很是清楚地知道这一拳下去,恐怕她必死无疑,可偏偏还奈何不得她,只得紧急开启自己的防御法宝。 可是,饶是再好的防御法宝都无法把这一圈完全挡下,魏芙稔心下一冷,落得个重伤总比直接死去要好,至少有条命在,日后还能让柳凤吟得到应有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拳头距离她面门只剩下不到一指的距离,只是突然被一张大手包裹住,再也往前动弹不得半分! 魏芙稔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自己预期当中的疼痛,好奇地睁开眼睛,顿时欣喜若狂。 是慕容承光! 尽管那水晶莲花未曾交到她的手中,尽管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和柳凤吟之间的争吵不闻不问,尽管他对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至少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他明显还是袒护自己的! 魏芙稔欣喜的同时,内心冉冉升起一股希望。 “柳小姐这是想见到两国兵戎相见,让两国百姓在战乱当中流离失所吗?”慕容承光这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柳凤吟顿时平静下来。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这人身份? 方才她一时冲动之下想要杀害的人可是克文国的郡主啊!还有个当摄政王的爹爹,若让克文国那边知道了她的死讯,两国交恶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柳凤吟想到此处,直得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深深看了一眼慕容承光,目光中夹杂着两人看不出的深意,不过片刻时间,她便收回目光,扭头走了。 背过身去的柳凤吟深呼吸了好几次,终是忍不住在心中告诫自己,正事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因为忙着正事儿,她都未曾再次出现在质子府中。果然,在慕容繁的阴谋之下,让她发现了不少东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慕容承光因私事等不及三年,私下里找了一些人,打算在他们的帮助下直接逃离朱雀国! 第七十三章 异瞳 可是,纵使是查到了这些东西,柳凤吟还是觉得有些疑惑存在心中不能解释,并且越想越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偏偏还不能将这些问题宣之于口。 按照她对慕容承光的了解,他绝非如此糊涂之人,她很是确定,他绝不可能在如此关键时刻选择逃离朱雀国。 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想趁现在逃离,也绝不可能留下如此多的线索,按照他那谨慎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让人抓到把柄呢? 这些问题一日弄不清楚,一日便在她心头久久徘徊不停,让她总觉得心烦意乱的,索性趁着皇上那边未曾发觉之前,把这些东西悄悄隐藏下来,逼着自己不再去想这事儿。 然而手中囤积的如此多的信件和手帕又能藏在哪里呢?柳凤吟在自己房中仔细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放在床头,压在枕头下,便于自己想看时,可以拿出来再好好想想其中关窍。 不过,她未曾想到的是,还未等她想出个个中究竟,柳君辰就已经意外发现了这些东西。 “来人呐,快去把那个不孝女给我带回来!”柳君辰黑着一张脸,手中拿着那些信件左看右看,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女儿竟会帮慕容承光把这些东西藏起。 更想不到的是,自己不过是来女儿房中找她商量些事情罢了,竟会发现如此窝心的事儿! 若被皇上发现了,这可是一项不小的罪名啊,让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了?又让他怎么能够接受自家女儿竟会叛国通敌呢?! 一时间气上心头,底下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见他脸色如此沉重的模样,一个个也不敢怠慢了去,只赶紧匆匆忙忙去找了柳凤吟,顺带着再路上同她说了柳君辰发怒的前因后果。 自然,这些人未曾看见信中内容,只说柳君辰是见了她床头信封才如此勃然大怒,听得柳凤吟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大事不妙。 那信封里写了什么?这些下不知可却不代表她不知晓。日日夜夜翻看上头的字,柳凤吟如今,只要闭上眼睛便能想起上边儿写的每一行字。 她心中暗暗责骂自己不够小心,却也对已发生的情况感到无可奈何。既然事情已然发生,那她便顾不得这许多,只能够从容对待了。 “父亲。”柳凤吟越是这样想着,越是正经了自己的脸色,很是乖巧地回到房中,然后乖乖地行了个礼,笔直的站在房中,大气儿也不敢喘上一句。 “你们都先下去。”当她回到房间之时,柳君辰心情早已平复下来许多,面色看着也比先前要好了不少,挥挥手让房中所有下人离开,他把自己手中信件甩在桌上,“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柳凤吟赶紧在他面前再次跪了下去。 那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当然是慕容承光悄悄联络克文国大臣,想要偷偷逃回克文国的证据了。 “女儿啊!你糊涂啊!这种东西如何能够私藏下来?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你可知这是何等重罪?!难不成你对那慕容承光当真迷恋到了如此地步吗?!” 柳君辰说到这里,缓缓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罢了,念在你是初犯,为父便给你一次机会,这些东西明天由我代你秘密呈交皇上,这事儿你便就别管了吧!” “父亲!”说完拂袖又想离开,此时忽然听到柳凤吟开口了,迫使他脚下步伐不得不顿了顿。 “父亲且慢,凤吟此番隐瞒下来也有自己的心思在内!其中内情,请允许凤吟细细禀来!”柳凤吟说到这里,赶紧扶着他回到先前椅子上,慢慢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清清嗓子,接着说道。 “父亲或许不知先前凤吟曾经亲眼目睹三皇子刺杀洛王爷一事,此事或许父亲未曾见到,难以想象,但父亲且好好想想,宴会上是否二人之间也已露出了不少端倪? 那慕容繁为何要如此针对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而女儿之所以会为慕容承光隐瞒下这等证据,亦是想弄清楚背后隐藏的秘密,难道父亲当真不好奇吗? 依照父亲的聪慧定然知晓现如今慕容承光的存在意味着什么,难道那慕容繁当真能做到不顾两国邦交吗?战火一旦爆发,苦的可不仅仅是我朱雀国的百姓啊! 难道父亲不觉得这慕容承光当真不简单吗?女儿此番恳求父亲万万听从凤吟一次,莫要把这些物件呈到皇上面前,女儿可以向您担保的是,我绝非单纯为了私心才会为之隐瞒! 我有个大计划,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请恕我还不可将此计划告知父亲。” 柳凤吟说到这里悠悠坐在他的旁边,柳君辰听在耳里,只觉得每一句都说得很在点上。很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未曾想到她竟会把局势看的如此透彻。 不知曾几何时,自己的女儿已经成长到不需要如同从前一般一直躲在他的保护伞之下了。柳君辰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总觉得柳凤吟这次回来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至于她同他所说的那个大计划,听在他耳中倒是让他觉得似乎也已经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知道现在的柳凤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柳凤吟了。 他知道现在的这个柳凤吟已经足够独当一面,这便够了。 “罢了,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便当做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只是有件事你需得知晓,这些东西万不可流露在人前,以后还是换个别人碰不到的地儿放吧。”柳君辰缓缓把桌上信件推至她的面前。 柳凤吟点点头,悄悄把东西收进空间戒指里,明白往后自己不可将贵重东西放在床上。即使他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吾家有女初长成,或许便是这种感觉吧。”柳君辰这才总算放下心来,留下这么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就一脸欣慰地离开了。 柳凤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松了口气,还好今日悄悄闯入自己房间的是他不是旁人,若是旁人发现这些物件,哪里还会管她说些什么? 只恨不得早早拿入皇宫,让皇上好好嘉奖一番,至于她的死活,又有谁会真正在意呢?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一声,又想起了先前皇上让她吃进腹中的那东西。 第七十四章 拜访 可是,纵使他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他所憎恨的那个人是克文国高高在上,在万千国民眼中犹如天神一般的皇上,而他慕容承光呢?不过是皇上众多皇子中最不受宠的那个罢了。 就因为他的身份同那人相比无比卑微,他便得接受那个人的一切安排!慕容承光想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父皇?曾几何时,他也曾真心把那人当作自己的父皇一般对待。 可是后来他得到了什么呢?得到了他那无休止地憎恨的眼神,得到了他点头让慕容繁刺杀他?这样的父子关系于他而言实在是可笑至极,有,甚至不如没有! 至少在没有父亲只是他不会渴望着得到父爱,更不会感觉到被自己父皇伤害的滋味!一拳砸在御花园中树上,慕容承光默默收回自己砸得生疼的手,悄悄离开了。 这个皇宫同那个皇宫一样,都是如此冰冷。出宫后,慕容承光直奔自己的质子府而去。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烦躁。 然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忘了先前在宴会中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成渝。他曾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而现在,这个男人正站在柳府门前。 按照朱雀国的规矩,乖乖递了拜帖之后,成渝带着成琪儿和阿华默默等在门外,正巧今日柳凤吟在府里待着,下人见他三人是来找她的,便直接把拜帖呈到她那儿去了。 “成大哥来了?还跟着两位小姐?快请他们进来!等等,你且让他们在大厅稍等片刻,我随后就到!”柳凤吟一听下人这话,便知道定是成琪儿和阿华也跟着来了,顿时惊喜地吩咐道。 下人领了命令马上带着三人来到大厅,给三人各自倒了杯茶后便也就退下了。 “成大哥!我在这儿呢!”才刚把茶上好,柳凤吟便已来到了院门口,此刻见了三人,远远的就开口和他们打了招呼,声音中透露着无限的兴奋。 “先前你说想尽地主之谊,这话我可记在脑子里了,这不刚得了空,便带她们来找你了,你可不许嫌弃我们来得突然!”成渝见了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会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先前不曾问过,这些时日成大哥都在何处落脚,竟让凤吟不知该去何处请你过来!这会儿好不容易来了可得好好喝两杯!凤吟便以茶代酒,还望成大哥不嫌弃!” 柳凤吟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学着那些侠客饮酒的模样,一口闷了,结果一时不慎把自己呛得咳嗽起来。 “小姐!不过是喝杯茶罢了,怎的如此不小心?!”阿华赶紧过来为她拍背顺气,偏偏她自己还未察觉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何失礼之处,顿时引得三人哈哈大笑。 “便是住在天涯海角,你若有心请我喝酒只需一封书信便可,可若是以茶代酒嘛……我还得好生考虑一番,万不能将自己住处透露了给你去!”成渝见他这番如此可爱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打趣道。 “老爷!” 既然正聊的兴起之时,门外突然有下人高声喊了句老爷,顿时把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只见门口果然缓缓走进来一个微胖的中年人。 “父亲?您怎么来了?”柳凤吟见着柳君辰突然过来,赶紧起身给他让了位置。在柳君辰面前,她可坐不得主位呢! 这会儿赶紧起身让位的举动很好地取悦了柳君辰,让他只觉得自家女儿确实懂事了不少。 “你们且都做下,千万莫要因为我在此便拘礼了,否则便是我的罪过。此番过来,不过是听说凤吟的朋友前来拜访她,生怕下人招待不周,便过来看看而已。”柳君辰同他们点了点头说道。 听见此话,一行人都放松了不少。柳君辰见着他确实同柳凤吟关系很是不错的模样,便也同他聊了两句,不曾想细聊之下,竟开始对此人有些欣赏起来。 看着眼下这两人越聊越是对对方欣赏有加的模样,柳风吟只觉得似乎这两人才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而她是那个夹在两人间的陌生人一般。 这不,这两人才刚聊起来,便把她给扔在一旁,整整半个时辰也未见谁搭理她一句,最终还是旁边的阿华见她实在无聊了,这才悄悄同她说了句话。 “小姐,此番回上京你我还可多待一阵子,成大哥正巧也有些事要留在此处。”阿华悄悄走到柳凤吟身前,说这话时目光还小心翼翼的朝着同柳君辰相谈甚欢的成渝看了一眼。 “成公子身为海外岛国来的商队,不知有何事耽搁在上京?”还不待柳凤吟有所反应呢,柳君辰立马也朝他看了过去,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忽然间问道。 “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地儿不错,适合我拓展商业,便想在此处多呆上一段时间,仔细考察一番。”成渝说起这事时忍不住哈哈一笑,道。 “拓展商业?可是要开商铺,做买卖?”柳凤吟听他如此说起忍不住双眼放光地问道。在她印象中几乎每个开商铺做买卖的最后都会赚得盆满钵满的。 这会儿听见他要拓展商业更是忍不住双眼放光。能遇到个做生意的不容易,正巧那人还是自己放心的人,便更不容易了。这回好容易抓住一只,又怎可轻易放过呢? 越是这样想着,盯着他的眸子中更是充满了崇拜,就仿佛现下坐在她对面的那人不是成渝,而是一堆闪闪放光的灵石一般! “的确如此,先前在上京闲逛之时,也曾见了不少好地段,所以不免有些心动。”这副模样又是逗得周围几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成渝这才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既是如此,带我一起做如何?”柳凤吟想到自己也能同南宫莉莉一般成为一个生意人就不免开始激动起来,当然,说这话前她也是经过一番细心思量的。 “好!自然可以带你,只要你愿意就成!”成渝听了她的提议,更是巴不得和她一起呢,赶紧大声说道。 柳凤吟点点头,笑得一双眼睛都眯成缝了。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一大把灵石在朝自己飞奔而来的路上。 第七十五章 背景 “我可是巴不得成大哥带我一起做生意,你都不反对了,我又怎么会不同意呢?”柳凤吟见他如此豪爽的模样,赶紧哈哈大笑道,心中却不禁开始好奇起成渝此人的背景了。 上京可是整个朱雀国最为繁华之地,哪怕最最偏远的一处小宅子都能随随便便卖出不斐的价格,成渝身为刚来上京的一个小小商队首领又如何能够如此快速的找到合适的商铺呢? 更何况,听他话语中这意思似乎还是个较为繁华地段的商铺。动辄上百上品灵石的价格在整个朱雀国可没几人能够舍得,更何况是他呢? 成渝可没想这么多,只见她也是这样笑着答应了,心中不禁开始回忆起自己先前对那商铺的设想。眼看着旁边柳君辰似乎并不反对,就把自己的想法同他们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成公子果然是能成大事者,生意经讲得如此头头是道,可见天赋不错。”柳君辰作为柳府的家主自然也懂得些生意上的事情,这会看着成渝说的头头是道的,更觉得自己的眼光应当不会有错,渐渐地,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加赞赏。 “果然来了柳府之后柳小姐眼中便只有成大哥和阿华了,可是半分也未曾把目光放在琪儿身上,好生偏心!”成琪儿这会儿用力绞着帕子,满脸不开心。 手上绣着花的帕子已经被她双手绞得皱巴巴的,生怕质量稍微不好些,便随时有可能破了似的。话语中的醋意更是听得全场一愣。 就连成渝心下都是一派不解,先前在客栈之时,成琪儿不是已经被哄好了吗,怎么这会儿那股浓浓的醋意再次发作了? “别忘了现在你脚下的地盘是哪里,姑娘家家的,出门在外哪有像你这般无理取闹的?还不快给柳小姐和柳老爷道歉!”生怕她下一秒再说出什么悖了纲常伦理的话,成渝面色不快,凶巴巴的赶紧朝她瞪了过去。 “我!”成琪儿越是看着自家表哥如此凶狠的模样,越是觉得自己似乎并未曾做错半分,这会儿被强逼着道歉心下更是不悦,偏偏在他那眼神下又不敢多言。 腹中之语早就冲到嘴边,这会儿又被硬生生憋了下去,如鲠在喉,让她只觉得十分气恼。然而,如他所说一般,现如今的确是在柳府,容不得她随意放肆。 “诶!成公子说这话可就客套了,今日的确是凤吟的不是,仅只顾着同咱们聊天,一时间冷落了成姑娘,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姑娘多多谅解。不才代替凤吟向你赔不是了。” 还不等柳凤吟开口呢,坐在一旁的柳君辰就已经率先站起,捧着桌上茶遥遥对着成琪儿敬了一杯。成琪儿得了台阶,这才乖乖坐在椅子上,再也不说一个字。 只是,那时不时看向柳凤吟的目光中仍旧充满了哀怨。其他人或许未曾看出她那目光中的含义,柳凤吟和成渝两人却是看出来了,相互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低下头去,不再看那成琪儿。 而成琪儿因为今日受到的委屈,而把好不容易忘掉的先前记柳凤吟女扮男装骗她之事再次记了起来,越想越是委屈,竟不知不觉间就那样红了眼眶。 “这……成姑娘,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否同我说说?若能帮得上忙的,在下定然义不容辞。”柳君辰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朝着柳凤吟那边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他竟有种直觉,总觉得这成琪儿突如其来红了眼眶的举动,一定和自家女儿有着天大的关系。 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迷茫,柳君辰说出口的话听在耳里,只让人觉得他很是关怀成琪儿。 柳凤吟见着自家父亲朝自己突然望来的那眼神,更是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下很是无奈。明明她记得,先前在客栈中的时候成琪儿已经原谅她那件事儿了,怎么这会儿好端端的又用这种目光看着她? 偏偏看自家父亲这样子,似乎还打算为人家做主。而那成琪儿再听到这话时却并未表现出十分高兴的神色,反而转过头去,目光在成渝和柳凤吟之间不断徘徊着。 “父亲,我与成姑娘之间的确有些私事,只是碍于父亲在此或许成姑娘不好意思开口,不如……不如父亲暂且回避,或许如此,成姑娘才不会觉得尴尬。” 柳凤吟光是看着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知道她不打算当着柳君辰的面说出口,这会子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做痛的额角,忽地开口说道。 柳君辰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女儿一副如此理所当然的模样,忍不住在那位成琪儿身上多打量了两眼,虽未曾从她身上看出什么,但碍于柳凤吟的提议,也还是乖乖地离开了。 在他眼中,现如今的柳凤吟或许已然不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她把关,他相信,她定然有着自己的思量。越是这样想着,越是快速的离开大厅中,把地方让给几个年轻人。 “行了,我父亲已经走了,咱们是否可以好好聊聊?”柳凤吟再次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角, 心平气和的对她说道。 成琪儿见她脸色似乎有些不悦的模样,这回忍不住低下头去,一张樱唇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字儿来,弄得柳凤吟更是觉得很是无奈。 “你该不会还记挂着先前凤吟女扮男装一事吧?”成渝是个向来喜欢直来直往的人,这会儿看着自家表妹如此神色,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提起自己先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可能性。 成琪儿赶紧点了点头,面上似乎带着几分羞愧。 “若是因为此事,凤吟只能同姑娘赔不是了。先前凤吟也曾同大家解释过,当时女扮男装,实属被逼无奈,后来向两位坦白此事也是同样迫于无奈。”柳凤吟看着眼前这表兄妹二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迫于无奈,便可作出如此……”越是说到后边儿,成琪儿声音越是低得犹如蚊蝇,直到最后怎么也听不见了,也未曾知晓她想表达的是何意。 “罢了,多说无益,此事我便不同你计较了!”只见她用力咬唇,声音似乎颤了颤,然后又接着说道。 第七十六章 小财迷 留下这句话后,成琪儿猛地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似乎起身想走,眼眶中氤氲着的泪水此刻也顺着她的面庞滑落到地上,溅起一滴滴小的水珠。 “凤吟都已经同你赔过不是了,你还想如何?”成渝赶紧眼疾手快的把她拉住,一把摁在位置上,脸上浓浓的满是不悦的神色,忽然间对她大声吼道。 “难道只是一句赔不是便可以一笔带过世间所有的不是吗?那我在你,和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恐怕连朋友都不是吧!” 成琪儿抽出那张被她揉得皱巴巴的手帕使劲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声音中隐隐带着哽咽,最终颤抖着说道。 两人听到这话,身形顿时一僵。 在他们二人心中,她算是什么呢?柳凤吟心中悠悠的想到,大约是妹妹那一类的角色吧。像她如此天真可爱而又机灵古怪的人,于他们而言,都会是个很好的妹妹。 其实对于成琪儿,她私心里并不讨厌,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淡淡的喜欢。虽然先前她曾故意刁难过她,可是,于她而言,后来的成琪儿已然有所改变了。 这样的改变,让她觉得很是欣慰。 “成琪儿,你,先别哭了,谁说我不曾把你当做过朋友?你且看看这些是什么?这些可都是我亲自为你准备的,生怕你不喜欢,还让南宫小姐陪我跑了好些地儿呢,就等着遇见你时可以将之送予你!” 柳凤吟忽然走上前去,推开严肃的成渝,一把将成琪儿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感受到她的哭声似乎小了下来,柳凤吟这才边说边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了好些东西出来。 因为东西太多,桌上险些就要堆不下了,成渝状似不经意地朝那桌子上看了一眼,药剂首饰,法器衣物,甚至就连胭脂水粉都买了不少,顿时咂舌。 或许同成琪儿相比,她在柳凤吟心中的分量才更重些吧? 柳凤吟这些日子以来唯一送给自己的一幅树叶画,还是那日自己在宴会上强行向她讨要的,而她,从来未曾开口向她讨要过什么,她就已经默默准备了这许多东西…… “你,你是说,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吗?”就连旁边刚刚停止啜泣的成琪儿目光落在那桌子上时也忍不住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盯着柳凤吟,口中结结巴巴地问道。 还从未有哪个人为她准备过这许多东西,况且上面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几乎全都准备了,让她如何能不震惊? 柳凤吟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在你如此有心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往后我也不会再用这事儿同你纠缠不休。不过……嘿嘿嘿,这些可都已经送了我,绝不允许你再要回去!” 成琪儿顿时破涕为笑,掏出自己的空间戒指把桌上物件一股脑全都装了进去,然后哈哈大笑道。眯着一双眼睛张牙舞爪地警告她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小财迷。 柳凤吟忍不住扶额,无奈的点点头。 看她这副笑得几乎合不拢嘴的样子,柳凤吟甚至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小丫头给骗了。 看她那副财迷的样子,她看起来真的像是那种如此容易出尔反尔的人吗? 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她又怎会轻易要回? 摇摇头,不想同她再去计较这些。 柳凤吟很是乖巧的在大厅中又同他们三人多聊了会,不过多是从门外走进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悄悄靠在成渝耳边附身说了些什么,最后变只见到他脸色一变,紧接着,便起身要同她辞行了。 “成大哥,我见着时间尚早,怎得如此之快便要回去?若是不嫌弃,不妨在府中住下,我命下人去打扫房间便是!”柳凤吟目光中更多了一丝试探,只可惜正急着出府的成渝此刻并未曾注意到。 “实在抱歉,辜负了你的好意,只是我这儿有些事情担待不得,若是去的晚了,恐怕便会造成巨大损失。”他对着她拱了拱手,说道。 说完这句话,拍拍旁边成琪儿的肩膀,只见成琪儿也跟着点点头,兄妹二人都朝着门外走去,柳凤吟看出这表兄妹二人似乎很是着急,便也就未多加阻拦。 不过心底里却是对这表兄妹二人的背景更加好奇了不少。 当初相遇之时,只说自己是个商队,后来宫中再见说是海外岛国来的商队,她已是觉得这借口拙劣,现如今,只觉得他们身份似乎并不简单。 因为阿华如今还跟在他们身边,她心中对他们便也就更多加留意了几分。 “小姐,如今您已回了府,不知奴婢是否可以回来伺候?”阿华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表兄妹二人忍不住一阵急躁,转过头来看着自家小姐说道。 “真的如此急着回来,可是他们待你不好?”柳凤吟看着忽然跪在地上的阿华,赶紧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 “倒也不是,他们二人待我极好,只是终究不是在小姐身边伺候着,阿华……阿华还是怀念从前待在小姐身边的时候,小姐,这次别让奴婢再离开了,可好?”阿华这才又再次说道。 “如今时机未到,你且记着,我只是暂时让你跟着他们罢了,总有一天会让你回来的,但不是现在。”柳凤吟沉默了半晌,眼见着那兄妹二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眼前,她忽然间开口拒绝了。 阿华咬唇,红着眼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柳凤吟赶紧又同他说了许多大道理,这才终于让她同意在继续在那表兄妹二人身边呆上一段时间。 至于为何让她跟着他们,柳凤吟生怕她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做傻事,所以并未曾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同她说出。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成渝和成琪儿似乎真的忙的不可开交,一连好几天都未曾再次带着阿华来探望她,而柳凤吟也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生调查一下这表兄妹二人的背景。 然而,整整七天时间过去了,柳凤吟仍旧是对他们二人背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就仿佛在暗处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们的过去遮盖在某个秘密空间,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一般。 柳凤吟越想越觉得此事十分蹊跷,最最蹊跷的,便莫过于成渝二人的背景完全没有一丝丝的蹊跷。 第七十七章 勾栏院 就如同他们同她所说的一般,几天调查下来之后柳凤吟所得到的结果也仅仅只是他们来自于某个海外岛国,是个商队,其他的,便再也没有了。 可是,究竟是来自哪个海外岛国,在那个岛国中担任的是怎样的职位呢?柳凤吟对着自己所调查出来的这几张纸看了又看,翻了又翻,反反复复好几次也未能得出个头绪来。 这让她更加笃定了这二人身份定然不简单,明知自己费尽心思也未曾查到半分重要信息,然而却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柳凤吟决定要继续追查下去。 眼看着自己没有半分思绪,她忽然想起南宫莉莉,想来南宫莉莉身为整个凝香阁的少主,不可能没有半分人脉,而她若是愿意为自己调查此人,或许会比她独自调查来得快而有效。 越是这样想着她越是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忍不住从床上腾起,起身朝着南宫莉莉的凝香阁跑去。看着外边日头不错,这时候想必她正在那凝香阁中悠闲敛财吧? 然而,走在大街上,却让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柳凤吟赶紧躲在一边将自己身形藏匿在那柱子后边儿,目光紧紧跟随着那抹身影,很是肯定,前方那人一定是成渝! “成大哥?他怎么会在这里?”柳凤吟自言自语地问道。 眼看着前面那身影越走越远,在确保自己离他有一定安全距离的同时,柳凤吟忍不住悄悄地跟了上去。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此番仔细打量了一眼,正巧见到他身旁还有一抹她不认识的人影,两人勾肩搭背并肩而行,除他两人之外,再无其他人在场,想来成琪儿应该带阿华去其他地方了。 摇摇头,她努力使自己目光盯在那人身上。 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人似乎带着成大哥一起走进前方一处小小的阁楼当中。等到走得近了她才看到那阁楼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儿:勾栏院! 柳凤吟脸色顿时一红,真想不到,平日里为人如此豪爽正直的成渝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寻花问柳!她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两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然后,悄悄地跟了进去。 当然,这种地方平日里从不接待女客,柳凤吟是悄悄翻墙进去的。 当她好不容易混进去之后,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跟着的人竟然不见了! 柳凤吟心下一阵着急,对着旁边如同两个大汉腰一般粗的柱子就是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用的力道之大,震得旁边两间屋子都颤了颤。 “谁在外面?!”一道属于男子的冷冽声音在此时陡然间响起,声音中充满了不善。 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柳凤吟赶紧躲在旁边悄悄喝了一瓶隐匿药剂方便自己藏匿身影,而就在那男子打开门的一刹那,柳凤吟早已经眼尖的看见正坐在里边儿同两个姑娘有说有笑的成渝了。 那男人看着门外并无旁人,还不死心地在那走廊上来来回回逛游了一会,目光中一直凝结着寒冷的冰霜,浑身上下满是杀气,这副模样像极了做好事被人突然打断。 柳凤吟越是看他如此严肃谨慎的样子,越是觉得自己这趟来的值了。值得庆幸的是,喝完隐匿药剂之后藏在房梁上的她,并未被那男子发现。 “或许是你看错了吧,这地方哪有什么人啊?你啊,就是多心,快过来一起喝酒!”那男子在门外晃荡了许久也未曾找到半个可疑之人,成渝在房中忽而大声笑道。 “不可能!方才明明就有人制造出了如此大的动静,今日我定要将那人揪出!”然而那男子却并没有因此而死心,更未曾把他的劝说放在心上半分。 越是说着,这声音听在柳凤吟耳中就越是觉得恐怖,能够透露出如此杀意满满的声音,可见那声音的主人是有多想要置她于死地! 或许是由于太过紧张的缘故,眼看着那男人都已转身朝着楼下走去了,就在柳凤吟以为自己能够成功躲过那人视线的时候,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此刻竟然“啪嗒、啪嗒”的滴落到了地上。 这声音顿时引起了那男人的注意,转瞬之间,人影再次落到她的身下站定。躺在房梁上的柳凤吟顿时再次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那男人的目光顺着地上的水滴缓缓移到房梁上。 竟然半个人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大爷,您多喝点,这是妈妈特意让九儿给您准备的~”柳凤吟早在那男人目光看向房梁之前就已经悄悄挪到其他房间当中,正巧这房中躺着一位脱得精光的中年男子。 看他那副躺在床上悠闲自得的模样,竟连她何时来到房间的都未曾发现。眼看着那中年男子此刻竟然慢悠悠的转过了脑袋,她赶紧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找到一盘新鲜的糕点和一壶美酒。 莫名开始庆幸,幸好先前秦风教了她如何能让这些东西多保留一段日子,这会儿正好让那男人打消了对她的疑虑。见着她手中美酒和糕点那男人顿时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 “小美人儿,你可算来了,可让大爷好等~快过来给大爷揉揉肩~”那中年男子眯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身上不断打量着,似乎很是满意她的姿色。 “大爷~您急什么?九儿来之前,妈妈可是跟九儿说了,大爷别的没有,就是灵石多,可是九儿现在可未曾见大爷出过半点灵石呢!九儿不依!” 柳凤吟微微嘟着一张嘴,说这话时背过身去,看起来还真颇有几分风尘味。 “灵石我自是不缺的,只是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往外掏多少灵石,可就得看你的本事了~你这个狡猾的小妖精,还不快过来让大爷好好看看~~~” 那中年男人拖着自己肥胖的身躯,此时忽然从床上坐起,一把将她拉到床边,手上力道之大不见半点温柔,话语中却充满了浓浓的诱惑。 “既是如此,那九儿可就不客气了?” 柳凤吟感觉到他的手抚摸在她脸上,在她脸颊上转了半天,最终手指在她红唇上停下。强忍着鼻尖传来的恶心的味道,她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趁着那中年男人正闭着眼睛享受的时刻,她赶紧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颈处。 第七十八章 黑袍神秘人 只见那原本正半坐在床上满脸油光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瞬间被她这一记手刀砍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双眼合拢之前,目光中一闪而过一抹惊讶。 原先他来这勾栏院的次数也不算少,可这还是第一次在此处遇到对他别有用心之人,这一记手刀打得他迷迷糊糊,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长得犹如天仙一般的女人竟会如此狠心。 哪怕意识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双手还是紧紧握着自己的空间戒指,他怕极了眼前这女人会趁着她陷入昏迷把他空间戒指中所有的家产都抢走,那他可就得流落街头了。 只可惜,柳凤吟对他的钱财完全没有兴趣,眼见着他晕在床上一声不吭的样子,她赶紧把方才被他半退了的衣衫重新穿好,使劲儿在他胸口踹了一脚,用以发泄心中那股闷气。 “就凭你这货色也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的?”柳凤吟说着往地上使劲呸了一口,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这样的人就连给她提鞋都不够资格。 她悄悄走到门边打开一道门缝朝外边左右张晃了,眼见着方才在门口找自己的那个男人似乎回到包厢去了,这才总算觉得松了口气,脚下慢悠悠地继续朝成渝所在的包厢靠近。 向来她想做到的事情就没有半途而废的。 正在她小心翼翼地躺在房梁上偷听之时,门内正好也传来了那男人同成渝的交谈声。 “我就说是你想多了吧,你看,外边儿哪来的人呢?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想来定是你这些日子忧思过度,太紧张了,快过来同我好好喝两杯放松一下。” 这道声音是成渝的。 “或许吧,但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先前你我所谈之事若是被旁人听去了,你可知是怎样的大麻烦?” 这道声音是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的,只是听着声音中似乎少了点方才的杀气,而更多了一些淡淡的无奈。 柳凤吟心下一阵疑惑,方才所谈之事?看来,她紧赶慢赶,终究还是错过了不少精彩之处。 她正想继续听下去,谁知,楼下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房内声音立马戛然而止,连带着她,都不敢大声喘气了,眼角余光朝着声音来源处瞄了一眼,吓得她立马躲进旁边的空房。 竟然是慕容繁! 当然,同他一起走上来的还有一个身穿黑色大袍的人,那人用黑袍将自己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在外面。 “主上那边交代的事情,不知皇子公子办的如何了?何时能让在下去同主上交差?”那神秘的黑袍人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起伏,言语间却让柳凤吟起了兴趣。 主上? 慕容繁身为三皇子,何曾让人用这种语气同他交谈过?见眼前这黑袍人如此放肆的语气,想必身后大有靠山儿,那靠山更莫过于他口中所说的主上了。 只是,那主上究竟是何人物? 总不至于是克文国皇上吧? 慕容繁身为克文国的皇子,皇上再怎么也不会偏袒一个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黑袍人。 柳凤吟想到这里,不免心下一惊,原本她来此处不过是为了追查成渝同那位浑身上下戴满了杀气的男子来此处有何要事,可是此刻看来,恐怕她还得再去盯着慕容繁了。 “快了,还请主上那边再多宽容一些时日,待我做成之时,定会告知与你。”慕容繁说这话时候,声音带着一丝谦逊,弄得柳凤吟更加好奇这黑袍人的身份了。 然而,慕容繁带着那位神秘的黑袍正巧从她眼前走过的时候却把她给吓得不轻,又是一瓶隐匿药剂喝了下去,屏息凝神站在一旁,半点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这两人发现了。 好在二人似乎并未曾发现她也藏身于此,让她心中不免再次放松下来。趁着二人背对着离她尚且有一段距离,她悄悄打开门,正巧见到二人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包厢门口停了下来。 然而,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份尊贵的关系,房间内似乎放了可以隔绝声音的灵器。柳凤吟整个人几乎贴在门上了,也未曾听清里边说的一句话。 心下暗叹一声,这两人的小心谨慎,又想着大约是要混进去才能够打探消息了。然而,她在此处人生地不熟的,又要如何才能混进去呢? 想到这里,忍不住觉得一阵头疼。 她这都是遇到的什么事儿啊? 揉揉自己疼得厉害的脑袋,忽然见到旁边似乎又有女子走了过来,她赶紧正了衣襟从那门上起来。 “这一天天的,还能不能让人有个打盹的功夫了?”那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子伸手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倦地朝着她先前藏匿身形的房间走了过去。 也许是先前未曾休息好,眼底下已有一片浓浓的阴影。 “砰砰砰” 随着三声叩门声响起,门内久久未曾得到回应。 “大爷,您可还在里头?”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对着里边儿声音故作温柔的问道。 一秒…… 两秒…… 三秒…… 房内久久未曾得到回应,眼看着那女子马上就要破门而入,柳凤吟见此情形,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走上前去,同那女子打了个招呼。 要知道,那房中的客人早就被她拍晕了过去,此刻见着那女子,恐怕是得告状了。若她没看到这一幕,便也就罢了,偏偏看到了,便一定会阻止这女子进去。 “这位姑娘,方才我见着有位大爷从这房中走出,似乎边走还说着什么,下次再来?想来定是那大爷等不及先走了,又或许是家中有着温香软玉正等着他呢!我劝姑娘还是莫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柳凤吟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 “既是如此,那我便走了,姑娘可要替我作证,我是来过此处的,只可惜房中无人。”那粉衣女子也是个心大的,这会儿听了柳凤吟如此说法竟半点不曾觉得怀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瞧着姑娘这模样也不像是个不讲信用的,只是姑娘脸上这黑眼圈着实有些严重,这些日子定然十分劳碌吧?”柳凤吟在说这话的时侯,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第七十九章 乐队 “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容貌了。”柳凤吟说到这里,画风突然一转,说道,“不若这样,姑娘先去歇会儿,让人在门外为你守着,有人喊你了,再让人把你叫起,如何?” “如此自然是好的,只可惜等会儿我还要去贵客的包厢为乐队伴舞,如何能得空休息?”那女子听她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一张小脸顿时皱起,眉宇间透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脸上也是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知是哪位贵客?”柳凤吟一听这话,心下顿时一喜,赶紧追问道。 贵客?整个勾栏院中还能找的出比那位更尊贵的客人吗? “那贵客究竟姓甚名谁妈妈也未告诉我,我们姐妹只知晓那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轻易得罪不得。喏,你看,便是那个包厢里的。” 粉衣女子说到这里时,声音中无奈极了。她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未曾睡过,不知怎么了,这几日来的客人总是指名道姓的要她陪着,弄得她近日很是忙碌。 本以为今日终于可以得了空子,却不曾想竟然被妈妈安排了这样一个差事,倒让她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才好了。 喜的是,贵客出手都不会太小气,忧心的是,以她现在这幅状态,万一出了岔子,让贵客生气了,可要如何是好? 偏偏这是妈妈指定的,让她推辞不得。 柳凤吟顺着她手指着的目光瞧了过去,果不其然,正是慕容繁和那黑袍人方才走进去的那个房间! “看姑娘这副模样,我实在于心不忍,不如这样,我替你去,如何?” 柳凤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见着四下无人,赶紧小声地贴在她耳边说道,看着她那眼神似乎不是很相信自己,于是她又添了一句:“当然,所得的打赏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来此处到底有何目的?”那粉衣女子目光这才变得突然间凌厉起来,压低了嗓音问道,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危险意味。 仿佛只要她一个字儿说的让她不满意,下一秒她便会让人将她赶出去似的。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是她未曾想到的,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她的心思。 “实不相瞒,我来此处是为了见见世面,爹爹和哥哥总不让我来这种地方,今日好不容易甩开他们二人,又遇到了姑娘,这才想要帮上一把罢了。”柳凤吟这才轻笑了一声,然后忽然说道。 听见她如此说话,那粉衣女子这才逐渐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默默地点点头。总觉得她这话不像是假,且,看她浑身上下的穿着没有几块上品灵石是拿不下来的。 “既是如此,那你可曾学过舞?”相信了她是好人家的姑娘,那粉衣女子这才默默的答应了,只是心下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柳凤吟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 “到底学没学过?!”粉衣女子看得心下着急,顿时脱口而出道。 “学过是学过,只是不知道你乐队中所需的舞蹈究竟叫何名字?你未曾告知于我,我又怎知是否学过呢?” 这话一出,弄的那粉衣女子顿时哑口无言,仔细想想,似乎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然而,就在她想出口解释的同时,一支乐队缓缓出现在她们眼前。 “这位是?”一位手拿琵琶的女子看着那粉衣女子,目光中充满了疑惑。要知道,她们勾栏院可是几乎不招待女客的,且,看眼前这架势似乎这位女客还同她认识。 “哦,给几位姐姐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妹,因为在上京实在没了去处,才找上我。”粉衣女子说这话时向她使了个眼色。 柳凤吟会意,点点头安静的站在旁边,笑着同几人打了招呼。对于远方表妹几个字并不解释。 眼看着几人聊的差不多了,粉衣女子突然间脚下一空,双腿一软,顺势朝着地下扑了过去,好巧不巧的正好柳凤吟就在她旁边,正巧顺势接过她失去重心的身体。 “天呐,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大夫来为你诊治一番?”旁边乐队的几个女子纷纷关怀到。 “我没事,就只怕过些时候没了跳舞的力气会被妈妈责骂,这可如何是好?”而那粉衣女子故作虚弱地说道,边说边在柳凤吟腰间暗暗掐了一把。 “我瞧着表姐如今似乎真的很是疲累,不知几位姐姐能否让表姐休息会,只消片刻便好,九儿给几位姐姐磕头了!”话说到这处柳凤吟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两滴泪来,哭着就要跪下。 九儿,是她方才对那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所编出来的名字,此刻不想用真名的她正好用这名字蒙混过关。 世人皆有怜悯之心,旁边几个乐队的人见她们表姐妹两人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心软了,还未等她跪下去,便已经上前将她扶起。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未能想出个好主意来,偏偏此时那粉衣女子竟然头一偏,昏迷了过去。若不是腰间还隐隐传来被掐痛的感觉,或许连她都要信她是真的昏迷过去了。 这演技让她好生佩服。 果不其然,旁边乐队几人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慌乱了不少。最终还是那个抱着琵琶的女子转过头去,紧紧的盯着柳凤吟说道。 “既是如此,就由你顶上!” “啊?我?可是……”柳凤吟心中暗暗赞叹了那粉衣女子的聪慧,面上故作为难地做出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我什么我?没有可是!别忘了,她可是你表姐!若是被妈妈知道你表姐如此怠慢贵客,待会儿又免不了一顿鞭子,怎么?看你表姐受罚你会很开心吗?” 那抱着琵琶的女子面上一脸严肃的神色,说到这里,目光又在她身上默默打量了一眼。 “我见你身形同你表姐相似,等会儿你便换上她的衣服便是!你们几个,同她一起把她扶回房间,然后来我房中便可。” 柳凤吟这才总算是答应了,旁边几个抱着不同乐器的女子齐刷刷的把手中乐器摆在墙边,同她一起将那昏迷的表姐送回房中了。 许是出于同情,几人对她的态度都还算是不错,一路上嘘寒问暖很是关怀。只是,手上动作却不曾慢下半分。 第八十章 你过来 跟着她们先是回了之前走了把乐器捡回手中,然后一路上急匆匆地回到那抱着琵琶的女子的房间。与此同时,在她房中已有不少人等候着了。 当柳凤吟他们走进房中之时,便见到不少女子正对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跳着舞,几人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舞,让人看了很是赏心悦目。 只是,这舞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她闭上眼睛,在门口处竟也能跟着那些人的节拍同时起舞,且舞姿偏偏,半点不像未曾接触过跳舞之人。 “这舞,先前表姐跳的时候我曾在一旁围观,她见我实在喜欢,便教了我,没想到此刻正巧派上用场,倒也是我的造化。”看着这些人震惊的目光,她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呵呵,这丫头倒也不错,不知是谁带来的?” “还说呢!还好这丫头会点儿舞,否则得罪了贵客还不知妈妈会如何责骂呢!” 说话间,抱着琵琶的女子,三言两语就向大家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乐队几人,包括方才跳舞的那几位女子,听了纷纷表示理解。 “这主意着是不错,只是这表姐妹二人容貌可是半点也不像的,万一被端茶递水的小厮发现了可少不得一顿编排,姐姐可曾想过这茬?”旁边伴舞的一位女子忽然间开口说道。 也正因为她这句话,弄得周围所有人都忽然间沉默下来。 是啊,先前决定让她代替那粉衣女子之时,她们可未曾想到过这一层。如今这问题既然被指出来了,又要如何解决是好? 乐队几人相视无言。 而柳凤吟也随同众人一阵沉默之后,忽的想起自己还有家传的幻形术,不过一张脸罢了于她而言可是简单的很。 想到这里,心下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遭这些人,私量着自己要如何同她们说。 “还说呢,若是先前那走夫担子里的面具未曾被别人抢走,此刻哪有这些难题?”又是一道声音从周围冒了出来,夹杂着满满的哀怨与后悔。 柳凤吟可不知先前那走夫担子里的面具究竟是什么,不过此刻倒也想到一个不错的借口。 “各位姐姐且莫要担心,妹妹手中倒有一物可以暂时改变容貌,只是还请各位姐姐能否回避片刻?”她说着,目光十分真挚地盯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与其顶着被妈妈责骂的风险,让她顶着这副模样过去,倒还不如让她试试。略微思索一番,房中几人立马退到门外,给了她一个足够安全隐蔽的发挥空间。 柳凤吟手上动作也不含糊,片刻工夫就真的把自己的容貌换好了,对着镜子略微看了看,似乎同那粉衣女子一模一样,这才总算满意了,而门口那几人更是十分惊讶,纷纷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行了行了,一个个能否让我省点心?贵客那边儿还等着呢,你们打算让人家等多久?还不快些同我过去!”那手执琵琶的女子看着她的脸色显然也很是满意,这话一出,便立刻带着她们一起到那位贵客的包厢中去了。 慕容繁同那身穿黑袍的神秘人此刻正在房间中把酒言欢,突地见到这些女子过来,兴质明显更提高了不少。眼看着这些女子一个个在台上搔首弄姿,慕容繁忽然间笑得一脸狡黠。 “不知黑袍兄可知晓何等绝色才能被称为倾城之姿?”看着旁边那身着黑袍的神秘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那些女子,慕容繁突发奇想地问道。 同时,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要将他看上的女子双手奉上。只是,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出他盯着的究竟是哪位女子。 “菩浮派这些年来,大大小小交给你多少事,可你呢?便想靠着这些歪门邪道来博了主上欢心吗?!”黑袍听了这话,突然间冷哼一声,似乎很是不悦。 “怎么会呢?单是凭着这些女子又哪能入的了主上的眼,黑袍兄且放心,主上交代下来的事,事无大小,我一定尽心竭力,还望黑袍兄息怒。”慕容繁赶紧给他倒了杯酒,认认真真的回道。 语气中的谦卑和恭敬让人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而柳凤吟的注意力可不在这二人身上,而是被那黑袍神秘人口中的“菩浮派”三个字吸引了去。若是她未曾记错的话,原主的娘亲和那一心帮着柳成父子想要了他性命的人都是来自菩浮派的。 先前她好不容易得到一点菩浮派的下落竟然还被菩浮派人设计了,让她一直觉得不甘心,不曾想,这次不过是打探慕容繁的秘密罢了,竟然会被她听到如此重要的字眼。 而且,听那黑袍神秘人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慕容繁和菩浮派有来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此说来,想要接触菩浮派她亦可以从慕容繁处寻找突破口。 柳凤吟这样想着,目光不免在两人身上多停留了会。 “哼!算你小子识相!”那黑袍神秘人听了他这话,心情似乎总算好了不少,一口饮尽杯中酒,目光中还是有些不悦,只是这次却比先前要好多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柳凤吟总觉得似乎自己放在那打探的目光已经被慕容繁发现了一般,这会儿见着逃过一劫的慕容繁忽然间抬头把目光看向她们这群伴舞的舞姬,心虚地赶紧低下了头去。 却不曾想,就因为她这个小动作反而更加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那边那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你过来!”慕容繁手指朝着台上勾了勾,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 听见贵客发话了,旁边那些乐姬舞姬齐齐停下动作,柳凤吟见此情形,身形瞬间僵硬了片刻,然后脸上咧开一个牵强的笑容,几乎是一步一顿地走了下去。 “大爷,您叫我?”柳凤吟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暗自深呼吸了两口,努力让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尽可能平静。 看着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着,柳凤吟更是心下一紧,生怕自己被他看出了身份。 而慕容繁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心中实在没个把握,竟然半点也猜不中他的心思,不免的这紧张也越来越深。 第八十一章 叛逃女子 “我又不会吃了你,如此紧张做什么?”慕容繁见她走得近了些,俯身上前一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勾在她下巴处,把她整张脸抬起。 面上还是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口中所说之语让柳凤吟更加紧张了不少。是啊,现在的她可是个风尘女子,遇到贵客对自己青睐有加应该开心才是,又如此紧张作甚? “回这位大爷的话,九儿妹妹刚来这地儿不久,还是个清倌,不过初次见到大爷这般贵客,紧张是在所难免的,还望两位大爷不要同她计较。” 她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身后那些同她一起过来的乐队女子里有人开口为她解了围。听着这话,她也赶紧点点头,这话确实也算不得说谎。 “清倌?难怪呢。我瞧着你,也算是个长得清秀的,想来妈妈定准备为你举行个拍卖吧?”慕容繁再次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那手指从她下巴移到脸颊。 柳凤吟听着他这话不知应当如何回答,索性直接低下头去,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什么也不说,这副模样很好地取悦了他,让慕容繁突然哈哈大笑出声,似乎对她的不知所措很是满意。 “呵,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还请公子莫要在这女子身上花费过多的心思,小心哪日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旁边那位身穿黑袍的神秘人咳嗽两声,渐渐地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缓缓对着慕容繁说道。 “哦?栽了跟头,这话从何说起?还请黑袍兄不吝赐教。”慕容繁也是第一次见他在提起某个人之时,声音中会带着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心下顿时很是好奇。 而那身穿着黑袍的神秘人则是冷哼了一声,目光很是不屑地再次落到柳凤吟身上,口中缓缓说起了菩浮派的一件真事,让柳凤吟听得很是津津有味。 “从前我菩浮派中也有位女子很是得主上重视,派中所有好的修炼资源尽数为之奉上,上下众人见了她也是礼遇有加,我菩浮派自问从不曾亏待过那女子半分,亦不曾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黑袍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忽然间顿了顿,就连喘息声都明显加重了不少,显然很是努力的在克制自己情绪。 “可是后来那女子都做了什么?她竟敢叛逃而出菩浮派,这简直就是菩浮派的一个奇耻大辱!” 尽管很是努力的克制了情绪,这话音落下之时,拳头还是忍不住砸在桌上,身为菩浮派的人,黑袍显得很是激动,也正是因为出了此事,让他对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待见起来。 慕容繁听了这话,原本还算是平缓的面容顿时黑了不少,关于此事,他先前也曾听过一些传闻,只是知道的并不具体。现在看他这副模样,他就知道,黑袍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缓缓叹了口气,心中忍不住开始为那叛逃出菩浮派的女子感到惋惜。这些年同菩浮派接触下来,他心中十分清楚的知道菩浮派实际上并不如传说中所言的那么光明和美好。 想必那女人在叛逃出菩浮派之后,一定遭到了大量的追杀,而她的后果么,可想而知,定然不会十分如意。想来,大约已然遭到了菩浮派的报复。 然而,让他好奇的是,那女子究竟是谁?竟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和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想法。旁人都是以能够接触菩浮派为荣,可从没见谁进了菩浮派还想离开的。 “既是如此,可见世间女子皆不可信,只是不知黑袍兄所言那女子姓甚名谁?竟如此不知好歹!”慕容繁一把将柳凤吟推开,转过身去,满脸好奇的问道。 “她是谁与你何干?你只消好生做完自己的事便也就罢了!”黑袍神秘人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杯中酒,而后猛地把那杯子往地上一摔,心情显然糟糕透了。 慕容繁见此,悻悻地闭了嘴。 柳凤吟闻言,也是心中一惊。 若说起有哪个女子当真想从那菩浮派中叛逃而出,她心中竟隐隐约约有了个名字。想来,那人大概说的就是她的母亲吧,除了她母亲之外,她可还未曾听说有谁能在菩浮派拥有如此优渥的待遇。 当然,那黑袍神秘人口中的主上除外。 以她对菩浮派的了解,想必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九儿姑娘?”慕容繁忽然见到柳凤吟怔愣在原地,莫名的开始对她身份有所怀疑,正巧见到旁边那位黑袍神秘人目光也落在这女子身上,顿时觉得自己猜测没错,赶紧开口让这人回过神来。 柳凤吟听见他的喊声愣了一下,见着两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就连身后那群姐妹们都忍不住开始为她的处境感到担心起来,一群人大气也不敢穿,生怕柳凤吟那句话打的不好,惹得两位大爷不开心了,马上就把妈妈叫上来。 尽管她那容貌看着与原先那粉衣女子十分相像,却也难保妈妈不会从她的言行举止中瞧出端倪来。稍有行差踏错一步,倒霉的可就是她们这群帮她一起隐瞒的人了。 柳凤吟自己也知这两人怕是对自己方才的出神起了疑心,心下忍不住开始思索自己究竟如何才能洗清嫌疑,想了千百个借口,最终还是一言未发。 “我瞧着大爷丰神俊朗,若是能同哪位姐妹双宿双飞,想来定是极好的,只是不知谁能有此殊荣。 若大爷看中了其她姐妹,九儿心下定是不快,可若是大爷瞧上了我,又或者谁也瞧不上,恐怕出了这扇门后,整个勾栏院中便是一片幽咽之声了。” 柳凤吟在说这话的同时,脸上还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好似方才真是为了此事而出神的一般。旁边黑袍一听这话,顿时移开目光,对她没了兴致。 反倒是慕容繁被她这话很好地取悦了,原本还闷闷不乐的,一张脸上顿时绽开一抹弧度,只是,不知那弧度中藏着的究竟是开心还是冷酷。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既是如此为难,未免勾栏院上下哭声一片,不如,你为我出个主意如何?”慕容繁故意挪用了她话中之语,语气中更多了一抹调笑的意味,显然现在心情已然好了不少。 第八十二章 解围 “若是让九儿来说,恐怕少不得让大爷破费了。”柳凤吟说到这里,又咧开嘴笑道,“我瞧着大爷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不若把这整个勾栏院包下,一宿一个姑娘轮番陪着。” “哈哈哈哈,你这姑娘倒是机灵,怕是平日里没少得妈妈栽培,只是,如此岂不累坏了我?”慕容繁诚心想要逗逗她,这会儿赶紧开口甩了个问题去。 “为博红颜一笑,大爷累点又如何?更何况,九儿瞧着,大爷可不像是如此无能之人。”柳凤吟也学着他的模样娇笑着,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自豪感让周围一群人都忍俊不禁。 身后几个尚且还在伴乐伴舞的女子面上也是一阵羞红,一个个被她这话羞得纷纷低下头去,虽然身处在这个勾栏院中,却也从没哪位姑娘说话如此直白。 而那慕容繁也更没想到自己方才那听着如此暧昧的话语,没能让这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羞红了脸,反而还被她给调戏了,反应过来之时更是哈哈一笑。 “像你如此有趣的丫头,怎会在这勾栏院中做个平平无奇的舞姬?”慕容繁这话乃是发自内心的,他怎么都觉得这姑娘着实不像是勾栏院中能够培养得出来的人物。 除了一开始的争论之外,便再也未曾表现出任何异常,哪怕是他那看似刁钻的问题也能够轻轻松松化解。若有人同他说,她是哪个门派派来打探消息和刺杀他的人,他都绝不会有任何疑问。 不免得话语中间又多了几分试探,若这姑娘的确是这勾栏院中所出之人,他倒是不介意同那妈妈买了去,好生培养着。他相信,有朝一日她定能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大放光彩。 而柳凤吟听见他这话也只是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她么?自然不会是生养在如此卑微地方的人。不过,听见这话她心里也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所有能问出口的猜疑都不能算是猜疑,这话一出,恐怕他便不会再次疑心自己,总算也是让他相信了自己是这勾栏院的舞姬。而这,对她来说也就够了。 慕容繁还想再说话,只见这时,坐在他旁边的那黑袍神秘人周身给人的感觉顿时凝重了不少,这才赶紧屏息凝神,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按照这些天相处下来之后,他对他的了解,一旦他周身气息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定然是周围有了动静,这会子半点也不敢松懈。 “咚咚咚” 果然,不过片刻时间,门外便传来一声重重的敲门声。 那黑袍同慕容繁使了个眼色,两人顿时正经危坐,摆出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见着二人同时点了点头,旁边的小厮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把门打开。 让柳凤吟吃惊的是,站在门外的人她竟然认识。 是成渝! 柳凤吟生怕被房中之人看出自己破绽,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震惊,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双眼再次放在成渝身上打量之时,这才发现似乎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三……嗝~三皇子,你果然,在这里。嗝~。”成渝粗着嗓子大声喊道,几乎每说几个字,便会打上一个嗝,说话的节奏也与平时的他半点不相同。 柳凤吟见他那面色潮红的模样忍不住心下开始为他感到有些担忧起来,且不论他的背景如何神秘强大,他对她都还算是不错的,自然不想他此刻再次出事。 然而,旁边还有慕容繁和那黑袍盯着,尽管心下着急,面上却半点也做不了着急的模样,更不能有所行动。 慕容繁也不明白这人为何会表现出如此模样,偏偏脑海中记起先前曾在宫宴中见过此人。面对旁边黑袍那疑惑的表情,他赶紧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成公子找我不知所为何事?”这话说出口的同时,旁边黑袍人赶紧怼那些舞姬乐姬们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赶紧退下。 柳凤吟自然也混在其中,同他们几人一起离开了。 “方才我见你也来了,便……嗝~便同这儿的姑娘说我认识克文国三皇子……嗝~偏偏她们没一个相信的。”成渝又再次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不,我便来请你喝……嗝~酒,给她们看看……嗝~看咱们认不认识。” “既是如此,那这杯酒我定是要喝的。旁人的面子尚且可以不给,成公子的面子可一定得给足了!你还不快过来给我和成公子一人倒上三大杯!”慕容繁见他如此模样,唇畔勉强咧出一抹笑容,对着旁边伺候的小厮说道。 那小厮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准这三位的心思,这会儿只得照做了。就着这勾栏院中最大的杯子,一人给满上三杯。 “我看成公子今儿个喝了不少,你且将他扶回住处,他的酒钱我请了。”慕容繁拿起三杯一饮而尽,末了,擦擦嘴,又对着旁边小厮说到。 小厮听了这话,忙不迭地扶着成渝,不顾他一路上大喊自己没喝醉,很是乖巧的扶着他出了这勾栏院。然而,两人才刚刚离那勾栏院一个巷子的距离,旁边立马有人把两位拦了下来。 “这位小哥,我是成大哥的朋友,不知可否让我扶他回去?”早已经恢复了容貌,在此处等了许久的柳凤吟从墙跟处突然冒了出来,对着那小厮眨眨眼睛。 小厮深深看了她一眼,回想起方才在那包厢中似乎那位贵客也是称呼他为成公子,这才对柳凤吟放心了不少,于是便也就将醉成一摊烂泥,一直贴在自己身上的成渝交到她手里。 “扶稳着点儿,这位公子可沉着呢!”临走之前,那小厮最终还是看了一眼她那瘦弱的身躯,好心提醒道。 柳凤吟在接过他的那一刹那,便已然明白了成渝有多重,此时赶紧点点头,谁知那小厮才刚走,离他们上线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之时,成渝忽然间从她身上起来了。 “成大哥?”柳凤吟很是不解地看着忽然间仿佛醒了酒一般十分精神的某个人,话语中无处不透露着她的惊讶和疑惑。 一个醉酒之人如何能够在这短短几步的距离中,如此之快的醒了酒? 柳凤吟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除非……他根本就没有喝醉! 第八十三章 试探 “成大哥,你该不会是在……装醉吧?”柳凤吟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莫名的心下突然一慌。从勾栏院出来之前,她记得成渝可是在和慕容繁喝酒的。 能够让他如此匆忙地装作喝醉酒了逃离开来,想来定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儿。然而,这个可能性很快就让她给否认了,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仿佛在小厮开门之时,他就已经满脸醉色了。 可他如此装醉去敲那慕容繁的包厢门为的又是什么呢?柳凤吟怎么也想不通,只觉得他那敲门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巧让自己逃过了接下来的尴尬处境。 “正如你所想一般,不过装醉骗骗那慕容繁罢了,谁让那小子如此好骗?”成渝见她如此迷茫的模样,顿时哈哈一笑,说道。 柳凤吟见他如此说了,心下顿时更加好奇起来他今日到那勾栏院中究竟有何要事,且,旁边还跟着那个一脸杀气的男子。先前在那房梁上她可没能听得仔细。 “既是如此,那你今日又如何会来这勾栏院中?真想不到,像成大哥如此正直之人,竟也会来这种地方,若说出去,又少不得多少女子暗自伤心了。”柳凤吟说这话时,一半是打趣,一半是试探。 毕竟她先前可是跟了他那么长的一段路,还差点被那满脸杀气的男子逮住,她真的十分好奇,他是否发现自己偷听了他们二人间的秘密。 若当真被他发现了,恐怕现在他心中最想做的便是置她于死地。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越是这样想着,心中越是觉得十分忐忑不安。 然而,让她真正觉得意外的,还是成渝的回答。 “这话应当我问你才是,今日怎的如此得闲?竟然跟踪我!”成渝说到此处,面色突然故作严肃,见着柳凤吟忽然间耷拉下了一颗小脑袋,这才忍不住软下了声音,又接着说道: “若不是我遇见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还不知道你竟然偷偷跑去慕容繁的包厢伴舞去了,你这条小命究竟还要是不要?你可知此事万一被他发现,后果将会如何?” 后果将会如何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只是奈何抵不过心中好奇啊…… 柳凤吟见他对自己仍旧如此有耐心的模样,心中忽然间松了口气,想来,约莫是未曾发现在他门口偷听的那人便是自己了,否则现在哪儿来的这么好的脸色? “还不是好奇嘛,下次我不做这事儿了就是,凶我做什么嘛……”想通了这一层,她也不再为自己担心了,偏过头去对他吐吐舌头,小声说道。 成渝顿时感到一阵无奈。 “凶你两句你便如此多话,那你可知,今日若不是我装醉去敲那慕容繁的包厢,说不准你这条小命都已经没了!” 成渝说到这里,见她还是那副半点不知错在哪儿的模样,只能怂怂肩,而后说道:“罢了,我且先送你回府吧,出来如此之久,想必柳伯父也该着急了。” “不,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便不劳成大哥费心了,父亲那边儿我自会同他联络,先走一步,告辞!”柳凤吟点点头,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忽然间猛地摇摇头,说道。 说完这话,便也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着她那丝毫也不留恋的背影,成渝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自己视线范围之内,这才又缓缓地叹了口气,目光中一闪而过的那丝宠溺让人看了很是羡慕。 而柳凤吟一心只记挂着先前自己同那神秘人约定的时间地点,未曾看到他的目光。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约定时间之内达到了目的地。 “往日从不见你如此着急,怎么今日跑的满头是汗的?”慕容承光看着某人跑的面色微微泛红的模样,心情一阵大好,抬手便要为她擦去脸上汗水,却不曾想,竟被她一闪身躲了过去。 “咳咳……我还不是很习惯旁人为我擦汗,自己来就好。”柳凤吟看着他那惊诧的眼神,顿时尴尬地对着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帕子自己擦去脸上汗水。 慕容承光一时间也找不着反驳的理由,只得任由她去,两人间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柳凤吟一时间找不着同他说的话题,又不想同他继续如此尴尬下去,只给随口又找了个话题。 “对了,今日我在那勾栏院中看见慕容繁同一个神秘的黑袍人在那儿饮酒,言语中似乎聊起菩浮派有个叛逃的女子。”柳凤吟说到此处忍不住停了下来,再次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尽管心中对那叛逃之人的身份已然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可偏偏还想去听听他是如何分析的。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她竟不知何时开始对这神秘人产生了那么一丝的依赖性。而慕容承光对这种情形显然是十分高兴的。 此刻见她忽然提起有关于菩浮派的事儿,面色顿时变得十分凝重,一双耳朵更是张的大大的,丝毫不敢错过半点儿有用的信息。 “既是如此,此事便交与我来处理,我会让人密切跟踪此事。”然而,他对于菩浮派之事了解的也不多,知晓有人从菩浮派叛逃出来,他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柳凤吟点点头,便也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两人间气氛再次沉寂下来,慕容承光随口提点了几句她修炼上的事儿便也就离开了。关于菩浮派之事就此告一段落。 柳凤吟见慕容承光表态,很是放心的把这事交给他去做,自己专心忙旁的去了。就在她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放松下来之时,皇上那边儿突然来了消息。 容公公亲自带着一群小太监来柳府找柳凤吟,说是皇后娘娘那边儿忽然得了咳疾,找她侍疾。柳凤吟虽是有些不愿,却也还是乖乖的去了。 然而,让她略微觉得有些惊诧的是,马车到了宫里却是先带她进了御书房。皇上见她进来半点反应没有,显然已经等了她许久了。 “柳凤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凤吟赶紧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心中不断思索着这段日子自己的表现。 皇上那边见了他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甚至没有让她起来。 第八十四章 试探 柳凤吟见他这幅不动声色地坐在上方批复奏折的模样,与上一次像极了。心中再次开始由于自己究竟何事让他不高兴了,莫名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也不着急,两人就那样沉默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皇上这才总算开口让她起来,只是语气仍旧淡淡的,就连场面话都懒得同她多说一句。 “先前皇后总说你这丫头伶俐,依照朕看,伶俐过了头便是愚蠢至极!”过了半晌,见着她半点反应都没有,皇上这才直接开口说道。 柳凤吟听着这话,更觉得大约是自己这几日做的事情被他听到了风声,可因为最近几日做的事儿实在太多,又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哪件,是以,并不敢轻易开口,生怕自己说漏了哪件他还不曾知晓的事儿。 说她伶俐过了头?想来他定然在自己身边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只是,她怎不知那些眼线究竟被安排在哪?这许多天来,竟然让她半点未曾察觉到。 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眼前这位皇上深不可测,嘴上闭得越发紧了,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只学着其他大臣的模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低着头。 “多谢皇后娘娘太矮,柳凤吟惶恐,不知何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还请皇上明言。”不敢承认自己伶俐,又不敢承认自己愚蠢,干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她赶紧开口让皇上自己说她错在何处。 “已经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好啊你个柳凤吟,果然是柳家出来的人,这嘴就是够硬!还要朕宣证人出来吗?!”皇上一听这话,立马龙颜大怒,手中正批阅着的奏折立马“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就连旁边站着的容公公都被他这架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连连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见皇上那边儿怒气未曾消散半分,又赶紧改了口去求柳凤吟自己认罪。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还是从实招来吧!皇上这边儿人证物证都找全了,您这又是何苦呢?” “认罪总得有个错处,明明不知错在何处,却偏要知错便是欺君,欺君之罪柳凤吟可担当不起!”这话一处,柳凤吟的目光立马落到他的身上,见着他脸上那慌乱的神色不像做假,忍不住硬着头皮抿唇说道。 反正左右不过一死,她都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于她而言,死并不足以构成恐慌。真正让她害怕的是,或许皇上还未曾真的人证物证俱全也说不定呢。 她在赌,赌皇上会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而稍微减轻些对她的怀疑,言毕,生怕不能打动皇上又接着说道:“还请皇上恕罪,柳凤吟自问自己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更不知何处惹得皇上如此大怒,还望皇上明示!” 柳凤吟说到此处之时赶紧给他磕了个响头,腿上跪得直直的,目光中无处不透露着一股倔强。 皇上那边总算是再次沉默下来,哪怕他这一翻话已经说完了,也不见皇上由任何想说话的意思,而旁边的容公公面色却突然间放松下来不少。 只见不到片刻时间,皇上脸色也不再像是从前那般铁青了,耳边突然间传来他那爽朗的笑声,旁边一直站着的容公公也同他一起笑的十分和蔼。 “你这傻丫头,还不快些起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打了柳凤吟一个措手不及,就在她原地怔愣的功夫,容公公早已经伸手要将她扶起,口中还笑着说着。 看着她那不明所以的神色,他又赶紧补充了两句,道:“皇上不过是想试试你罢了,如今柳小姐的表现十分优异,往后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这……凤吟惶恐!”柳凤吟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主仆两人耍了,心中暗自赞叹那容公公演技优异的同时,也不禁狠狠地暗自吐槽了一句这皇帝的腹黑。 早就知从古自今,那些能当上皇帝的疑心病普遍都重,可也不需重到如此地步吧?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幸好先前自己这嘴巴管的紧,未曾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否则恐怕现在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皇上看着她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着旁边容公公一伸手,容公公立马会意地把一瓶药剂端到柳凤吟手边。柳凤吟很是迷茫地把这药剂接过,只听此时皇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瓶药剂,是先前你服下的那东西的解药,算算日子,那东西也差不多该发作了,你且好生保管着药剂,别真被那东西要了小命去。” 说这话时候,他声音中满满的全是关怀的意味,更听得柳凤吟心中一阵胆寒。既然明知那东西会要了她的小命,竟然还给她服下,可见用心之恶毒。 而今日的这场试探,恐怕她稍有一句让他起了疑心,这药剂,便也不会得到了吧?虽是这样想着,手上还是动作麻利地把药剂放在自己空间戒指当中,而后,恭恭敬敬地对皇上行了个谢礼。 皇上见她如此乖巧,心下更是满意了不少,挥挥手,便也让她出去了。 “柳小姐请留步。”柳凤吟退到门外之时,只见身后的容公公很是伶俐地跟了上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不知容公公所为何事?”柳凤吟身形一怔,很是不解地转过身去问道。 “瞧老奴这记性,竟然差点忘了是皇后娘娘叫您来的,此刻娘娘正在凤栖宫中等着柳小姐呢,还请柳小姐千万记得过去一趟。”容公公话说到这里,便转身离去了。 弄得柳凤吟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所谓的皇后请她来宫中侍疾难道不仅仅只是一个借口吗?怎么现在看她这模样似乎皇后还真的叫她过去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奈何脚下还是乖乖地朝着皇后宫中去了。 门外的宫女们见到她显得很是亲切,尚且未等她开口呢,她们就已经很是乖巧的进去先行通报皇后娘娘了。而皇后娘娘那边听见是她来了,也显得很是高兴,忙不迭地让人把她请了进去。 等她走进去的时候,见到里边儿竟然不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这让她很是惊讶,如果她未曾记错的话,皇后娘娘似乎同这六宫众人并不亲近,而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第八十五章 小公主 “柳凤吟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着一群人围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柳凤吟也不顾自己心中的惊诧,很是乖巧地先同她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也被她这毕恭毕敬的举动给取悦了,先前两人间所生的那点嫌隙似乎也在这一刹那被时间抹平,见着她来了,皇后娘娘竟然笑的很是温柔可亲。 手朝着她微微伸出一截,柳凤吟立马会意地朝着她伸出手去,把手搭在她的手上,顺势朝她走去,正巧被她拉着坐在旁边离她最近的位置上。 她这才看见边上竟然是一群奶娘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大的孩子,看那孩子粉雕玉琢的模样着实可爱极了,时不时还会从旁边奶娘说这几个让她听不懂的字,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 “不知这孩子是?”然而,她先前在皇后宫中住了好几日也未曾见到宫中还有这般大的孩子,更何况见着孩子还和皇后娘娘如此亲近,心下更是不免有些好奇,话到嘴边,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柳小姐有所不知,这孩子乃是咱们朱雀国中的公主,很是得皇后娘娘疼爱,只是前些日子正巧偶感风寒,奴婢们怕因此殃及了皇后娘娘这才把她带到偏院抚养。” 说到这里,旁边那位开口的奶娘忍不住把量了一眼皇后娘娘笑的十分和蔼的面容,然后才又接着说道,“这不知道皇后娘娘疼爱公主,公主的病才刚好,奴婢们便把她带来和娘娘作伴了。” “到底是你们这群嬷嬷们有心,换了旁人谁还能对公主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柳凤吟说到此处,嘴里忽然间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似乎当真有多么佩服这群嬷嬷们一般。 “怪不得说公主惹人疼爱,不若你来抱抱?”皇后娘娘见她如此说,眼角余光这才看到柳凤吟一双眼睛打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紧紧的黏在公主身上,这才轻笑出声,然后忽然说道。 柳凤吟愣了一下,看到旁边几个嬷嬷都很是热情地上前教导着她应当如何抱公主,她便也就认认真真的学着,当真把这小家伙抱在自己怀中之时,更是忍不住在脸上轻轻亲了她一口。 那小家伙儿见她长得漂亮似乎对她也很是喜欢,被她抱在怀里竟然不哭不闹的,还很是听话,看着实在是讨喜极了。旁边几个嬷嬷看了这幅模样,都一个劲儿的夸她和这公主有缘。 就连皇后娘娘都很是羡慕她和公主之间这莫名的亲近。要知道,哪怕是有皇后娘娘亲自养着,公主也总会偶尔发些小脾气的,哪里像在柳凤吟怀中一般乖巧过? “母后!母后!”小丫头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目光中宛若藏着浩瀚星辰,让人见了便移不开眼。口中咿呀呀的喊着皇后娘娘,只是那眼睛却一直黏在柳凤吟身上,半分也不曾离开过。 “这……公主,这可使不得啊!柳凤吟可担当不起你的母后!公主叫我凤吟便好!”柳凤吟看着旁边几个被公主这话吓得差点跪在地上的几个嬷嬷们,心中很是无奈。 按理说,旁人家三四岁的孩子都已经能够分得清楚人了,而这天潢贵胄的公主又如何会做不到呢?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叫她母后,这可着实让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凤……吟……凤……吟……?凤吟身上有和母后一样的味道,本公主很喜欢凤吟!”小公主一双眼睛很是迷茫,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给她感觉和母后一样的人不能被她称之为母后。 口中低声重复了两遍她的名字,还不是很明白凤吟两个字是什么,只是很是欣喜地转过身去,满脸笑意地对皇后娘娘说道。 “本后的公主喜欢凤吟便好,本后也喜欢凤吟。不如,等你长大了让凤吟做你干娘可好?”皇后娘娘被她这副神情弄的哈哈一笑,然后说道。 “皇后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凤吟无才无德,唯恐姑父,皇后娘娘一番好心,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这话一出,她把公主交回到几个嬷嬷手里,而她自己则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向皇后娘娘磕了好几个响头。 “罢了,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罢了,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的吗?你们几个还不快些把柳小姐扶起来,仔细着别让她磕痛了!”皇后娘娘摆摆手,旁边几个嬷嬷赶紧上前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整个房中的气氛好不容易才算缓和下来,忽然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又有宫女闯了进来。只见到那宫女在皇后娘娘耳边耳语了两句,便见她一脸欣喜的说道:“还不快些请他进来!” 宫女这才又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不过片刻时间门外忽然走进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柳凤吟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竟然是成渝! “成渝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成渝刚一走到门口便已经乖乖的通皇后娘娘行了个礼,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宫女,宫女手中拿着的盒子看着很是不凡。 “免礼,平身!” “这便是你要赠与本宫的宝物?”皇后娘娘话音刚落,只见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宫女赶紧上前两步,把手中盒子呈了上来,皇后打开那盒子往里边稍微打量两眼,似乎盒中之物并未曾引起她的注意,兴致缺地问道。 “皇后娘娘明查,成渝费劲千辛万苦特意为皇后娘娘寻来的,正是此物。”见着皇后似乎对这东西并不感兴趣,成渝这才赶紧说道,“不知娘娘是否愿意让在下为娘娘示范一番此物的用法?” “准了!”这话一出,那宫女又赶紧把这盒子拿回了成渝那边。 成渝很是小心翼翼的把一个夜明珠模样的物体从那盒子中拿了出来,而后轻轻的在那上边儿擦了擦,又小心的对着它哈了口气,将自己体内的内力轻轻注入其中。 实现不到片刻时间,原本还是浑身碧绿的珠子立马变得一片雪白,珠子里边儿也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原本圆润通透的珠子此刻看起来内中似乎藏着朵朵雪花。 最最让人惊讶的是,柳凤吟竟然在瞬间感觉到周身氤氲着十分充沛的灵气,这灵气,是她先前未曾感受到的。 第八十六章 兰草 皇后娘娘自然也发现了房中忽然出现的如此巨大的变化,原本还漫不经心的面色顿时出现一抹紧张,这才小心翼翼的让人把那东西又拿了过来。 却不曾想,越是同这东西靠近,越是能够感觉到灵气变得更加充沛了不少,直到那东西握在自己手中,皇后这才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自己体内那不断涌入的灵气。 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顿时变得惊雷滚滚,有数道闪电不断朝着皇后宫中劈了过来。 柳凤吟心下一惊,这可是要晋级的征兆! 有人要在皇后宫中突破了,并且此人修为不低! 光是内力一至十层根本不足以引来雷劫! 越是这样想着他的目光不仅紧紧盯着皇后娘娘手中的那颗珠子,想来定然是由于那珠子突然使得这宫中的灵气充沛了不少,这才会让人突然间晋升。 旁边那些宫女嬷嬷们见了此情自己赶紧悄悄跑去通知皇上了。而皇上那边也早就发现了如此异象,早就悄悄让自己身边的高手在她宫殿周围为之护法。 或许柳凤吟还猜不到正在渡劫的人是谁,可皇上那边心里却是十分清楚的。除了他的那位皇后之外,还有谁能够有如此能耐引来天雷呢? 只见皇后娘娘闭着眼睛在位置上静静打坐,手中还拿着那颗珠子,身子缓缓腾空而起,不知不觉间竟然冲破凤栖宫飘荡在半空中。 眼看着那滚滚天雷就要劈打在她的头顶,忽然周围结齐一层薄薄的透明气罩,那气罩将她整个人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周围天雷在劈上那气罩的一瞬间顿时化为虚无,半点也奈何她不得。 如此神奇的变化看得旁边的柳凤吟瞠目结舌,只可惜,她的修为已然停留在了内力二重境界,至今尚且未曾找到适合她修炼的功法。 而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大阵仗的进阶。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整整七道天雷落下,皇后的晋级才总算是完成从天上缓缓落到地面,她忽然间睁开眼睛,目光竟然变得比从前更加锐利了不少,通身的气质也是先前所不能比拟的,连带着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几岁。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但凡是有点眼色的人见到皇后娘娘此刻平安渡劫归来,一个个都巴不得赶紧凑到她跟前去说上两句好话,等着接下来的打赏,唯独柳凤吟和小公主两人正愣在原地。 柳凤吟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笑得很是开怀,但目光中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惊讶的成渝,忍不住开始猜测他是否早就知道皇后娘娘即将晋级,这才找了这么个好东西送给皇后。 “不知皇后娘娘现在感觉身体如何?”成渝眯着一双眼睛很是恭敬的上前问道。 “多谢成公子好意,只是不知这宝贝可有名号?”皇后盯着自己手中早就已经由原先的白色蜕化成了最开始的翠绿色的珠子,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轻松,不免得更好奇起这珠子的来历。 “聚灵珠,是在下在海外几个岛国间游历时候无意间遇到的宝贝,正巧先前在那春日宴上遇见皇后娘娘,想着此物或许对娘娘有所帮助,便冒昧的把东西呈上来了,还望娘娘不嫌弃。” 成渝俯身再次行了个礼,这话说的极其客套,更听得周围众人忍不住开始羡慕嫉妒恨来。如此宝物,才刚拿来便帮皇后娘娘晋级了修为,皇后又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见他如此懂事的模样,皇后娘娘只是会心一笑,开口亲自指了许多东西赏赐给他,其中不乏许多奇珍异宝,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柳凤吟光是在旁边听着就忍不住开始羡慕起皇后的富裕了。要知道,身为后宫之人,她是不能动用国库的财产的,所以,这些指给成渝的东西都是她小库房里的私藏。 只单单是皇后便能够随口说出上百样东西来赏了人去,可见,朱雀国到底是个大国,民富国强,让人轻易不敢进犯了去! 成渝也并未拒绝这些赏赐,只随口谢了恩典,便坐在旁边同皇后娘娘一起唠起嗑来,结果聊着聊着竟然忘了时辰,直到皇上忽然前来探访皇后娘娘,众人这才觉得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 “柳丫头,你且同成公子一起带着小公主去御花园玩儿会儿吧,我瞧着公主同你亲近的很!”皇上看着房中这些碍事的人忍不住开口找了个借口,随手把她们打发了去。 “是!”柳凤吟自然不会违抗皇上的命令,旁边几个嬷嬷们见到此情此景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当然也不会留在房中,同柳凤吟一起出去了。 许是因为春日将要来临,整个御花园中春色很是不错,已经有不少花儿绽放了开来,大老远的便能够闻到香味儿。更因为冬日还未过去,花园中的红梅还未谢尽,此刻看着格外好看。 “凤吟,我要把那个送给母后!”小公主自己挣脱了几个嬷嬷的怀抱,由柳凤吟和成渝两人,一人牵着她一只手并肩走在这御花园中。 或许是因为她身子较矮的缘故,并不能看见那些树上的花儿,只随手指了旁边草地上开着的几朵兰花,大声对她喊道。 柳凤吟很是耐心的顺着她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小小的一片花圃中种着好几棵兰草,若不仔细看,还当是杂草呢。兰草中间零零星星的开了几朵花,仔细看看,倒也显得有些别致。 若是换了寻常人家的孩童,只怕会把这兰草踩在脚下使劲儿作贱,而到了小公主这儿变成了要送给皇后娘娘的话,可见平日待在皇后身边也受了不少熏陶。 当下,立马笑着宠溺的对她说了一句“好”,撸起袖子便要冲上前去,把这草给拔下,还煞有其事的让旁边宫女帮自己去找个小篮子。 这举动,可是吓坏了旁边一干人等。 “未经皇上允许,私自采摘御花园中草木者,杀无赦!”成渝离得她最近,这会儿赶紧悄悄扯扯她的衣袖,用内力传声在她耳边说道。 柳凤吟听了这话,赶紧回过头去,一脸惊恐地瞪着他。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株兰草罢了,怎的这皇宫还有如此不近人情的规矩?! 第八十七章 躲猫猫 柳凤吟看着自己那同那兰草相距不到半公分的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还好自己方才动作不快,否则这会儿怕是棺材都给她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躺进去了。 成渝在旁边很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低下头去对着那一脸疑惑的小公主说道:“公主殿下,皇后或许并不喜欢这些兰草,依我看,咱们还是去旁处看看吧,或许会有更好看的呢?” “是啊,送给皇后娘娘的自然就得挑这整个花园中最好的物件。”旁边几个嬷嬷们自然不敢仗着小公主的名头为所欲为,也连连附和着。 小公主见周围众人都这样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目光中仍旧是一片迷茫。她眨眨眼睛,入眼所见之处一片绿色,唯有这几棵兰草上点缀着零星的一些小小彩色。 她不明白,明明只有这几棵兰草长得比其它的要好看了些,怎么嬷嬷凤吟都说这兰草不是整个御花园中最好的东西呢?虽是不明白,却也未曾把这些话问出口。 母后曾告诫过她,在宫中定要谨言慎行,除了母后之外,对谁也不能轻易说上一句疑惑。她至今记得当时母后那副严肃的神情,哪怕现在母后不在,她也不敢违背。 柳凤吟见着周围几个嬷嬷虽然勉强把她暂时安抚下来,却也还是一副决心要帮她在这花园中寻找上好物件儿的模样,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究竟是谁给她出的这个蠢主意?怎么会想着带公主来这御花园中游玩?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唯恐公主下一秒再看上什么花儿草儿,她赶紧上前去,一把抱住公主,而后转移了话题。 “不知公主可能玩儿过躲猫猫的游戏?”柳凤吟掂量着,还是从脑海中想出了这么个幼稚至极的游戏。捉迷藏总比随意毁坏与花园中的草木要好。 小公主摇摇头,宫女嬷嬷们每一个都告诉她,身为公主,一定要谨言慎行,要端庄大方,要恪守礼仪,万不能丢了朱雀国皇室的脸,很少陪她玩耍,更别提是如此新奇的游戏了,她从前便是听也未曾听过。 “这个游戏说来简单,便是一人做猫,闭上眼睛,在这御花园中大数上十声,其余人则快速在御花园中躲好。十个数后,猫去找人,第一个被找到的,就是下一只猫。 若是猫把所有人都找着了,就赢了,若猫未曾找到所有人,便是输了。” 柳凤吟忍不住在心底里叹息一声公主平日里的生活如此枯燥,怜惜之情顿起,赶紧同她解释起了游戏的规则。 当然,这个规则并不是同她解释的,而是同她身边那群嬷嬷说的。公主尚且年幼,又怎可能完全听懂,有旁边的嬷嬷带着,玩起来也能让她轻松不少。 念着这群人都是第一次玩儿,她自告奋勇地选择了当猫。想来整个御花园虽大,却也绝对难不住她,毕竟这群嬷嬷们也不敢离的公主太远,想来定要找个足够宽敞的地儿藏着。 而那些树后、花前,是绝对容不下这许多人的。是以,柳凤吟会减轻很多的压力。越是这样想着,越觉得自己实在是机智至极。 “一。” “二。” “三。” …… “十。” “我就要去找你们喽?喵~猫来啦!公主殿下可千万要藏好啦!”十个数过后,为了更方便自己找到这群人,她还特意出声提醒了她们。 “成大哥!我找到你了!”就躲在距离她不远处的成渝听着这声音忍不住轻笑出声,柳凤吟循着那声轻笑,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 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宣告着他的躲藏很是失败。柳凤吟看着一脸惊诧的成渝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你使诈!这不算!重来!”成渝对于自己是第一个被找到的颇为有些愤愤不平,尤其是还是因为自己那不经意间的笑声被找到,就显得这场游戏更不公平了。 “正所谓兵不厌诈,被找到了可不能这样耍赖,否则传出去都说成大哥输不起,那可就不好了。”柳凤吟嘿嘿一笑,说道。 成渝哪怕心中再多的不甘心这会儿听着这话也值得乖乖的闭上嘴跟在她的身后,同她一起去寻找剩下的人。柳凤吟似乎寻人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不过片刻时间,那些人便已然纷纷被她找到了。 “还剩下最后一位!公主殿下!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别等我自己去抓你啦!”柳凤吟看着周围一个个嬷嬷们都被自己一一找到,唯独剩下小公主不见踪影,忍不住故技重施,又开始诈道。 谁知这次声音落下竟然再没了先前的效果。或许是小公主因为成渝先前的那叫吼叫声对她起了一丝丝的戒备心,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只是拼命地紧紧捂着嘴巴,靠在那颗树后一动不动。 柳凤吟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摸不清她的藏身之处,直得在这整个御花园中东奔西走,口中四处喊着看见她了,然而,累的她早已经气喘吁吁了,竟然还是半点用处也未曾起到。 蹲在原地放松下来,大口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柳凤吟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小公主究竟藏在何处。就在此时,忽然见到旁边有个嬷嬷眼角余光一直瞄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后。 见着柳凤吟忽然朝着那棵树走去,那嬷嬷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了不少,让她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公主一定就藏在那棵树后! “公主殿下,我找到你了!”柳凤吟走到树后之时,果然见到树后藏着一只粉色的小小身影,顿时喜笑颜开,总算是把她找到了。 同时内心忍不住松了口气,公主平安无事便好。 柳凤吟这样想着,手上更是紧紧地搂着小公主。而小公主因为独自一人在那树后藏了许久,原本还沾沾自喜的心忽然变得有些落寞。 “凤吟,你怎么现在才找到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凤吟,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呜呜呜……”小公主眼眶一红,顿时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柳凤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心下就慌了。赶紧递了个求救的眼神给成渝,成渝赶紧上前要接过小公主,谁知小公主竟然不愿意让别人抱她。 第八十八章 心有所属 “公主,这次是凤吟的不对,凤吟绝对不会丢弃公主,凤吟向您保证!往后咱们不再玩这游戏了,可好?”柳凤吟见此,只得认命地把那小公主躲在自己怀里,用力拍拍她的后背。 “当真?”小公主听她如此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目光中似乎有着点点星光不断闪烁着。此时用力吸了吸鼻子,那哭得双眼通红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底里一阵怜惜。 “当真!我们拉勾勾可好?”柳凤吟说着赶紧伸出自己小指,把她的小指勾了过来,两人很是认认真真的拉了个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黄狗。” 话到此处又很是隆重的同她大拇指相互贴在一起,这在拉勾中称之为盖章。小公主见她真的同自己拉钩,并且盖了章,这才放下心来不少,哭声也逐渐小了下来。 成渝在旁边建自己半点也帮不上她的忙,只得默不作声。连带着旁边一群嬷嬷们都不敢大声说上一个字儿,柳凤吟一时间忽然成了小公主身边儿的第一大红人。 也许是运气不错,柳凤吟眼尖的发现树下有几根掉落下来的草和花瓣,悄悄把小公主塞进成渝手里,自己把那花草捡了起来,在手中不过片刻时间便编成了一个小小的花环。 “这个是给我的吗?好漂亮啊!”还不等柳凤吟主动把那花环送给她,小公主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她手中把花还夺了过来,一把戴在自己头上。 为了同周围几个嬷嬷炫耀自己头上这花环,她还特意在这些嬷嬷面前转了好几个圈圈,嬷嬷们都一个劲儿地称赞她戴这花环之后很是美丽。 成渝自然也少不得几句赞美,只是,在说这花环漂亮的同时也不忘记称赞制作这花环的人,很是恰到好处地赢得了小公主的欢心,顿时拉着他和柳凤吟一起转圈圈。 嬷嬷们看见此情此景顿时觉得一阵欣慰。 正巧的是,此时正想去同皇上请安的慕容承光恰巧路过御花园,也见到了如此美丽的一幕。 只是,公主同时拉着那两个人的一幕看在他眼中着实有些刺眼,既然让他莫名的想要破坏这样和谐的气氛。心下想着,她也便这样就做了,脚上不动声色的朝着那边靠近了。 “好久不见,怎的柳小姐也在宫中?不知这位是?”等到离得近了,他这才故意装作一副仿佛刚看见他们几人的模样,故作惊讶地说道。 因为不识拉着她的那个孩童是谁,故而,在说这话时更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她旁边的那个孩子。而对于同样在旁边被那孩子拉着的成渝,却是只字不提,仿佛半点也没看见他一般。 “回洛王爷话,这位是咱们朱雀国的小公主殿下,凤吟奉皇后娘娘之命,带公主来这御花园中玩耍,旁边的是来自海外岛国的商队首领成渝,成大哥。”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慕容承光,柳凤吟顿时恭恭敬敬地向他介绍了自己旁边的这些人。言语之间不卑不亢,也不带着丝毫的讨好之意,听在慕容承光耳中,这话便更有些冷淡和刺耳了。 “成渝?本王可不曾问过这位的尊姓大名,柳小姐果然如同传闻中所言一般,一言一行颇有大家风范,半点也不会辱没了将军府的面子!”慕容承光说到这里,声音陡然间变得有些尖锐和冰冷下来。 看着眼前这二人在听到他这话时竟然还对视了一眼,心中更是有些不是滋味儿,还不等两人接了话茬,口中便又酸道:“成大哥?看来柳小姐同成公子关系确实不错。” 柳凤吟听见他如此同自己说话,心下顿时不爽,本想赶紧行礼谢客,让他早些从哪儿来回哪去。却不曾想,竟然被旁边的成渝抢先一步答了话。 “这是自然,我与凤吟的关系,可不是他人轻易能够比拟的。”成渝自然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拈酸带醋,此刻赶紧笑着故意模糊了自己同她的关系,更让慕容承光醋意大发。 若是换了平时,他定然会好生同人解释着,偏偏此刻他竟然在眼前这人身上看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这是他在其他人身上从未感受到的。 况且,见着柳凤吟对他的态度也不像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心下不免对此人更加留意了些许。只恨不得能够赶紧在他面前展示自己对柳凤吟的所有权,然而,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慕容承光听见他这话一出,顿时握紧了拳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于他而言,再怎么生气也得顾念着自己这质子王爷的名头,不好发作在面上。 更何况,古语有云:伸手不打笑脸人。成渝这话不仅是笑着说的,说话时还同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更让他没有了发做的由头。只是,偏偏在柳凤吟面前他不愿意认输。 “啧,当初朱雀国皇上生辰宴那日柳小姐当众同皇后娘娘承认心悦本王,可是让本王觉得十分动容,却不曾像今日竟见到如此一幕,着实让本王好是伤心。” 这会儿见着自己没有正经理由发作,慕容承光只得故作夸张的摆出了一副十分痛心疾首的模样,嘴上玩笑似的打趣道,一双眸子却紧紧盯着柳凤吟,眸中认真的神色半点也不掺假。 柳凤吟借他忽然提起这茬,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他的心思,只当他是故意要寻自己笑话来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原想拂袖而去,偏偏周围这些人反倒成了她的绊脚石。 “那日宴会上文武百官及朱雀国使臣在场,凤吟总不好当众驳了洛王爷的面子,这才未能及时说出真话,更何况当日实情如何,你知我知,还望王爷千万莫要放进心里去。” 顾及到如今有如此多人在场,尚且要给他几分面子,柳凤吟便也就强忍下自己那不悦的情绪,冷着脸回道。 话到此处,或许是怕他再借着此事寻自己笑话,便又多说了句:“凤吟早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望王爷成全。” 言毕,先是对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又抬手将小公主抱在自己怀里,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成渝和那群嬷嬷们也跟在她的身后,一脸匆忙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八十九章 狩猎 独自被留在原地的慕容承光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她方才所说的那句话。 “凤吟已然心有所属,还望王爷成全。” 还望王爷成全? 呵…… 慕容承光想到这里,一双手用力地握成拳头,然后一拳狠狠的砸在旁边御花园中最为粗大的树上,震得树枝一阵乱颤,树叶也哗哗地往下落。 两人接触了如此之久,先前她可从未对自己说过她已然心有所属的话。更何况,那日宴会上可是她自己心口承认的对他青睐有加。 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人逼着她说这种违心的话不成?越是想着,慕容承光越是觉得很是气愤。想来,今日她之所以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既然是因为那个名为成渝的家伙! 成大哥? 呵,叫得可真是亲近啊! 什么叫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旁人不能比拟的?究竟什么关系如此亲近?慕容承光不想相信,更不敢深想,然而,脑海中却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或许,让柳凤吟心有所属的便是那个成渝…… 想到此处,更是觉得心下烦闷极了,很是后悔今日就不该进宫,若是未曾见工,便不会遇到如此刺眼的一幕,更不会知道这些糟心事儿! 偏偏他又不得不来。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何处不低头? 他忽然开始有些悔恨为何自己就要这样在朱雀国安安份份的做个质子王爷。若是一开始便未曾选择这条路,是否现在他的心便不会如此之痛? 他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体内一阵怒火攻心,双眼紧紧闭上,再次睁开之时,异瞳再次出现!可见这次是真的怒火冲冠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御花园深处竟然远远的就传来了容公公的声音。 “洛王爷——” 如同鸭子一般的声音听在他耳中显得很是刺耳,好在,这声音居然将他从愤怒中拉回了现实。 “容公公。”慕容承光努力平复下自己那几近暴走的心,总算是在容公公露面之前忍住了自己心中那不断翻滚着的怒火,声音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情绪。 当容公公见到他时,他的眼睛已然恢复了正常,或许是他的伪装太好,让容公公竟然半点也未曾发现异常。 “洛王爷好大的架子,皇上圣旨传到质子府中,这都已将近大半个时辰了,王爷竟然还有心情在此处看花,可见是半点也未将圣旨放在心上,待老奴见了皇上,定要将此事如实禀报!” 容公公见着他在御花园中傻傻的站着,顿时怒气不打一处来,窝在心中的怒火也噌噌噌的往上涨着,对他没了好脸色不说,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听着如此刺耳。 夹枪带棒的,听了让人好不生气。 偏偏慕容承光是个能忍的,此刻情绪既然平复下来,便也就不同这容公公计较,面上很是谦逊地同他赔了个罪。 “公公且慢,还望公公宽容本王一次,本王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今日不过是恰巧在这御花园中遇到熟人,才会同她多聊了两句。”慕容承光看着面前这气得满面通红的容公公,颇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哼!这事儿可不是老奴能做的了主的,饶不饶得了王爷还得看皇上的意思!”容公公说到这里,转过身去,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过,感到身后那人似乎未曾跟上自己的步伐,于是又转过头去同他凶了一句,“还不快些跟上!” 慕容承光连连点头,赶紧跟在他的后边,两人一同进了皇上的御书房。皇上那边儿此刻正批阅着奏折,见他进来了,头也未抬便让他免礼平身了。 慕容承光站起身来,眼角余光仔细的扫视了一圈御书房中的其他人,赫然发现,慕容繁竟然也在这御书房中,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朱雀国的武官。 慕容承光在朱雀国中作了这许多年的质子虽叫不出他们的名号,却也知道是皇上较为信任的几位心腹大臣。 他顿时心下忍不住犯起了嘀咕,究竟是何事,竟然值得皇上如此兴师动众的? 皇上把手中最后一本奏折批复完了,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眼御书房中站着的这些人。看见自己宣的人都到了,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各位爱卿可知道朕今日叫你们前来,所为何事?”皇上刻意卖了个关子。 慕容承光见着没有一个人开口回答,顿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皇上这才满意地哈哈大笑出声,而后又接着说道: “三日之后,朕打算在围场举行一场狩猎大赛,此刻叫各位爱卿前来,是想同各位一起商量狩猎名单。”皇上说到这里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些人,“当然,在座的各位爱卿自然是要同去的。” 慕容繁一听此话,顿时想到了个好主意。 往日在克文国也总会组织狩猎,他的狩猎技术虽比不上父皇,却也在一众皇子中是数一数二的,自然不用担心在三日后的狩猎上丢人。 只是狩猎场如此大的场合,若是单单用来狩猎,便也就太过大材小用了。 他还正在为先前那场刺杀的失误而感到惋惜呢,偏偏现在朱雀国皇上亲手把机会送到了他眼前,让他不用都觉得对不起他。 若是能够在那狩猎场上动上一些手脚…… 想到此处,他望着慕容承光的眼神顿时多了一抹深意,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很是不怀好意,看得慕容承光心中一寒。 “听闻柳将军府的嫡小姐柳凤吟很是精通骑射之术,不知本王是否能在三日后的狩猎场上一睹柳小姐的风姿?”慕容承光刻意偏过头去,尽量使自己不去注意慕容繁那刺人的目光。 在点出柳凤吟三个字儿的同时,自然是存了不少私心的。她是否精通骑射之术,他不清楚,但他也想制造些机会给那个心有所属之人同自己好生接触一番。 狩猎场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然而,心下虽是如此想着,却也还是难以忘怀她今日在御花园中所说的话儿,不免的心情显得有些纠结,不断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人儿,偏生大脑就是不听使唤,倒让他好生心烦。 “既然洛王爷都如此说了,朕自然不会拒绝。”皇上听了这话也是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第九十章 秘密(1) 慕容承光对于皇上如此好说话的模样很是惊讶,不过见着事情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也很是高兴,面上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听着旁边几位大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名单。 整个朝堂之中能让这几位大臣看上眼的人并不多,偏偏狩猎如此大的场面又不能随意让人混了进来,便安排了几位武将派兵驻守在狩猎场周围。 皇上结合着几位大臣的意见在御书房中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总算是把参加狩猎的名单整理了出来,马上就拟了圣旨让旁边的容公公按照名单上的人儿逐个通知去了。 柳君辰因为柳凤吟的缘故,也被安排在参加此次狩猎的名单当中,当圣旨来到柳府之时,柳君辰父女二人都很是惊讶,显然未曾想到如此重要的事情竟会叫上他们。 “这……容公公请留步,在下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公公为我二人指点迷津?”柳君辰刚把圣旨接到自己手里,见着容公公转身想走,赶紧将他留了下来。 “柳老爷有话还请直说,老奴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容公公见着旁边同样一脸迷惑的柳凤吟,这次态度显得恭敬了很多。 毕竟是御前的人心思可多着呢,这会儿见着皇上皇后二人轮流对这位柳家的小姐青睐有加,又怎会不卖给他父亲丁点儿的面子呢? 至于柳君辰想问的事情他心中大致也了解了,只是必要的场面话还是要过的。 “往年狩猎场可从来未曾让君辰父女二人去过,便是家主也鲜少有机会在那地儿露面,怎的今年皇上会忽然想起我们父女二人?”果不其然,确实柳君辰问的是关于今年狩猎名单的问题。 “皇上体念柳老爷教女有方,养出了柳小姐这么个可人儿,特意给了恩典,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的殊荣啊!”容公公说到这里,目光顿时朝旁边柳凤吟身上挪了挪。 动作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显然是因为柳凤吟他才会被皇上钦点,容许一起去狩猎场的。柳君辰知道了实情,赶紧恭恭敬敬的把容公公送出了门。 父女两人在门内合计了一阵,谁也弄不清楚皇上此举究竟何意,只是因为记起克文国的那位三皇子也在受邀请的名单之上,柳君辰决定,不论如何,先带她去买几件体面的衣裳再说。 总不至于最后在别国使臣面前丢了朱雀国的脸。这样想着,父女二人很快便也就朝着外边儿走了出去。 柳君辰因为记着柳凤吟和南宫莉莉的交情,硬是不顾柳凤吟的再三要求,毅然决然的决定,所有狩猎所用的装备全部在凝香阁中购买。 “柳凤吟,这许多天不见你究竟去哪儿了?柳伯父万福!”南宫莉莉见着久违了的柳凤吟显得很是兴奋,尤其是当他看到站在柳凤吟后边儿的那位之时,兴奋之情简直就快要溢于言表了。 简直恨不得直接越过她飞奔到柳君辰身边去!柳凤吟见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心底里暗暗地朝她比了个鄙视的手势,面上却还是强行挤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这丫头!怎的也不同人家南宫小姐打个招呼?看看人家的热情,再看看你!还望南宫小姐千万不要介意,这丫头自小就是这样。”柳君辰哈哈一笑,随手拍了拍柳凤吟的头。 “柳伯父客气了,无妨,我同凤吟都认识这么久了,自然不会半点也不了解她的性子,更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同她计较。不知柳伯父今日忽然来访可是看上了凝香阁的什么物件?” 南宫莉莉现在满腹心思全在于柳君辰包里的灵石上,又哪里会真的为了这点小事儿得罪他呢?更何况,她非常清楚柳凤吟并非真的不想看见她。 柳君辰点了点头,赶紧从她描述起自己先前看上的那物件。 凝香炼器铺里边儿有位中阶炼器师前些日子炼制出来一身不错的骑马装束,府中下人把那灵器传的神乎其神,他自然也就上了点儿心,这会子好容易找到南宫莉莉,可不得好生问问吗? 当然,最主要的是那炼器铺是凝香阁底下的产业,他不知道那件灵器被凝香阁这边儿收来拍卖没有,自然是得问的清楚些了。 南宫莉莉略微思索一番,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件灵器的任何描述,于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看着柳君辰一脸失望的神色,他赶紧拍拍手把侯在门外的南宫石叫了进来。 “我同凤吟许久未见,这会子正巧有许多女儿家的悄悄话要说,不如让南宫石亲自带伯父去那炼器铺中看看如何?”南宫莉莉说到此处,赶紧对柳凤吟眨眨眼,生怕她坏了自己的好事儿。 柳君辰看着自家女儿并没有反对,于是也点点头同那南宫石一起离开了。等到二人都走了之后,南宫莉莉再也懒得伪装下去,索性一屁股坐在柳凤吟跟前。 “说吧,想问什么?”柳凤吟悠悠的喝了口桌上摆着的茶,不急不缓的问道。按照她对她的了解,今日会对她父亲如此热情,竟然是有事所求,并且,看她的态度似乎事情不小。 “嘿嘿嘿,果然,知我者莫若柳凤吟是也!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也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咳咳,我看上你手下的秦风了。”南宫莉莉咳嗽两声,红着一张小脸,低着头,勉强开口说道。 然而这话却仿佛并未能引起柳凤吟的惊诧,她等了半天也未能等来柳凤吟的追问,忍不住惊讶地问道:“你就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柳凤吟说到这里,又是一杯茶下了肚,悠悠的晃着一双小腿儿,接着说道,“这茶味道不错,要是能来点灵果吃就更好了。” “柳凤吟!我现在可是在同你说正事呢!莫要在此打趣!”她一听这话,暴脾气顿时噌的就上来了,奈何看着柳凤吟那平静的目光,她又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南宫莉莉想起她方才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又嗫嚅着再次说道:“这可是我在心底里藏了许久的秘密呢,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第九十一章 秘密(2) 柳凤吟听见她这么问她,忍不住幽幽地又叹了口气。她确实从来未曾亲口告诉过她,只是从她的肢体上早就已经将她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卖了出来。 确切的说,从她同她第一次去那悦来茶楼听书之时,她便已然瞧出了些端倪。后来两人间的接触算不得少,她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当中瞧出了更多。 若是这许多天下来,她还能对此事浑然不知,那她便定然是这世间最大的傻子了。不过,这些事情知道归知道,总是不想说出来让她受到打击的。 南宫莉莉等了许久未曾本来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反而见到某个一脸淡然的人忽然间沉默了下来,这才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接着同她说起了自己的小秘密。 “你可曾知晓,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如此朝思暮想?当我第一次见他来那悦来茶楼说书之时,一眼就看出他定非凡类。开始还只是对他有些欣赏,后来这种欣赏便也就变了味道。 不知曾几何时,我亦曾天真的同父亲说过,世间男子绝无可以让我动心之人,偏偏遇见他之后,我知道,我错了。他就那样,如同神坻一般降临在我的世界当中,那样的光彩夺目,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听着他的书,我知道我已经堕落在他那锐利的目光当中。从前我总觉得他同我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便也就一直将此事压在心里,每日每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秦风如同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更知道了他同你交情不错,这让我心中突然燃烧起一股希望。凤吟,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只消这一次便好,无论他同意与否,我都绝不会再对你多做纠缠。” 南宫莉莉这话说的很是动情,让一直当自己心如磐石的柳凤吟都感到一阵动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默认了答应帮忙。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她这才刚刚答应帮忙,都还未曾确定好要用什么方式在这二人当中推波助澜一番呢,南宫莉莉原本那楚楚动人的脸顿时笑的嬉笑颜开,半点也看不见方才那几欲流泪的样子了。 “择日不如撞日,听说今日他在那悦来茶楼中还要说书,这会儿若是去了,说不定还能赶上,你应当不会拒绝我这么个请求吧?”南宫莉莉说到最后一句话是眼眶顿时红了,仿佛只要她说上一个不字,她就立马能哭出泪来似的。 柳凤吟这会子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了句她的演技之高超,怎么她遇见的人都这么奇葩呢?无论是容公公还是慕容承光,亦或者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每一个都是变脸的高手! 见她没有拒绝,南宫莉莉兴高采烈的拉着她就直奔那悦来茶楼去了,巧的是,秦风这会儿正巧也在这茶楼之中。看他那低着头在廊上走来走去的模样,似乎还未开始说书。 “柳小姐,南宫小姐,幸会。”这会子忽然看到柳凤吟她们来了,立马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脸上扬起一抹招牌式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此刻整个大厅里熙熙攘攘的聚集了不少人的关系,秦风竟然一反常态地对他们二人显得很是恭敬,半点也无私底下的那副小气样子。 “咳咳……那个……幸会……”柳凤吟忽然间咳嗽两声,被南宫莉莉猛的一推,忽然间就变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儿来了。 秦风看见两人今天似乎也很是反常,顿时觉得很是疑惑,竟然莫名的打了个喷嚏,看着柳凤吟的目光也多了些许的防备。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丫头今天似乎是带着目的来找他的。 “秦公子,不知是否可以包厢一叙?柳小姐有些话需要单独同秦公子说。”南宫莉莉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柳凤吟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笑得一脸温柔的又对那秦风说道。 秦风这才迟疑的看了柳凤吟一眼,而后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小二随口吩咐了两句,便见到那小二顿时来了精神。 他一边拍打着手中的抹布,对在场的众人点头哈腰地赔着笑,一边儿又尽可能委婉地同这些客人宣布秦风今日或许不说书了。 “两位请跟我来。”秦风在这悦来茶楼三楼给自己单独留了一间屋子用来招待客人的,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柳凤吟和南宫莉莉并肩跟了上去。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秦风进了房间,顿时一屁股坐在床上,懒洋洋的对着两人打了个哈欠,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捂着自己的空间戒指,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提前说一声,我的符纸可都用完了啊!” 南宫莉莉一听这话,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见私下里柳凤吟没少从他那儿拿东西。 柳凤吟也是悻悻地挠挠头,她都还没开口呢,这小子这么怕她作甚? 她像是那种整天觊觎他符纸的人吗? 像吗?! 秦风看见二人这次总算没有再提那符纸的事情,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只要和符纸无关,其他的事便也就都能商量了。当然,和灵石有关的除外! 他好不容易修炼之内力九重境界,眼看着隐隐有要晋升的征兆了,这会儿正是缺钱的时候,又怎能供着这位小祖宗? “今日来,主要是想问问,你可有意中人?”柳凤吟轻咳两声,看着眼前气氛突然间缓和下来,这才终于开口说道。 南宫莉莉听见他这么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只是,那双紧紧黏在秦风身上的眼睛却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秦风被她这问题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丫头,何时这么好心会去关怀他的生活了? 意中人么?仔细想想,似乎他满腔心思都扑在了修炼之上,再有多的,也是浪费在了这悦来茶楼当中。 来到这个世界如此之久了,他还从未想过要找个意中人好生过日子。 秦风摇摇头,他还未曾遇见过能够让他动心之人,当然,也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问起这茬。 “你这丫头该不会是有了心上人了吧?”左思右想,秦风觉得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第九十二章 秘密(3) “呸!现在说的可是你的事,平白无故扯到我身上做什么?”柳凤吟原本冷清的面色顿时浮上一抹红云,意中人么?提起这三个字时,脑海中竟莫名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南宫莉莉感觉到某个人忽然间出神了,赶紧悄悄在她腰间使劲儿掐了一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出了何事?”秦风未曾见到两人间的小动作,这会儿对于柳凤吟忽然间皱起的眉头很是关心。他总觉得今日的柳凤吟似乎哪里怪怪的,可这种感觉又说不上来。 “无事无事!你且说说,若有女子瞧上你了,你当如何?”柳凤吟一边转移着秦风的注意力,一边趁他不注意悄悄用手揉揉自己那被掐得生疼的腰。 南宫莉莉这妮子下手也忒狠了些! 虽未曾亲眼见到自己腰间被她掐到的肉,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里定然是一片青紫! 真难为了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知交呢? 南宫莉莉听见她又开始为自己的事情筹谋,这才总算心情好了不少,在旁边坐得很是端正,姿态像极了端庄高贵的公主殿下。 这会儿听见这问题后总算是轮到了秦风挠头了,他从未曾想过这个问题。然而,听到这里,他也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究竟哪里不对了? “说吧,究竟哪家小姐托你来套我的话儿的?”秦风双手环胸,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看在柳凤吟眼里只觉得他很是欠揍。 “与你何干?直销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好,否则,哼哼,我身上的这些法宝可不是好惹的!”柳凤吟撇过脸去,尽量不与他直视,连带着旁边的南宫莉莉都害羞地低下了头去。 偏巧这一副小媳妇样儿正巧被柳凤吟看见了,忍不住心下又是一番吐槽。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对待她和对待秦风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一手揉着自己至今还隐隐犯痛的腰,心中几乎忘了她自己也还是个女人。 “说到底还得看那人是否同我合得来,若是有眼缘自然不会拒绝,若是与我无缘,负了她,我也无法。” 秦风也不愿意在他人面前轻易驳了她的面子,这会儿只得服了软,面上却还是一副痞子样,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看,她如何?”谁知,柳凤吟等的偏巧就是他这句话,这会儿听见他如此说了,赶紧对旁边的南宫莉莉使了个眼色,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哈哈大笑着对那秦风投去了个暧昧的眼神。 “什、什么?!”秦风原本顾忌着南宫莉莉在场,只不过随口那么一说而已,谁知她还当真是有备而来的。这会子见着满脸通红的南宫莉莉只恨不得能够收回方才的那番话。 在这个世界上的他无依无靠,唯一能够倚仗的便也就只有他自己了,而南宫莉莉则是不同。 她身后拥有强大的凝香阁作为她的倚仗,更拥有许多大能梦寐以求的药剂和法宝,只需要招招手,那些大能便能任由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两人间怎么看也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若是说南宫莉莉能够看上他,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更何况,他从未想过要在这里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上一生。 他还想着要回到那里去呢…… 万一日后找到了回去的法子,依照南宫莉莉在这地方的成就又怎能甘心陪他一起回去?与其留个牵挂在此,倒不如同从前一般无牵无挂的,倒也省心。 “秦公子,我并无恶意,还望公子莫要厌恶我。”南宫莉莉见他这副惊诧的模样,也知他对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顿时眨巴眨巴眼睛,眼眶里隐隐有着水雾氤氲其中,看那模样可怜极了。 柳凤吟一见两人间的这副情形,便知道接下来恐怕并不简单,为了防止她在场会让两人浑身不自在,就悄悄的退了出去,离开前还很是贴心的替他们把门给关了。 她不知道里边儿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在楼下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也未曾见到有人从那房中走出,恰巧此时又遇见自家小厮传了话来。 “小姐,老爷说有急事让您回府一趟。”小厮为了找她,可是跑了许多地儿,这会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尽量使自己吐字清晰。 柳凤吟皱着眉头停顿了片刻,而后点点头,临走之前也不忘叫来茶楼小二吩咐下去,让他们看到南宫莉莉之时替她同她说明情况。 等她同那小厮一起马不停蹄的回到柳府之时,柳君辰早已经在他的房间内等了许久了。和他一起等在房间里的,还有堆了满满一大桌子的东西。 “父亲。”柳凤吟悄悄抬眼看去,只见那桌子上的物品琳琅满目,比自己先前送给成琪儿的还要齐全,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咽了咽口水,总算是开口和柳君辰打了个招呼。 “不过是陪那南宫小姐说会子话而已,怎的说了如此之久?可让为父一阵好等!”柳君辰见她站在门口动也不动,这才叹了口气把他拉到桌前说道,“这些都是给你的,且先试试衣裳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转过身去悄然间走至门外。徒留一脸悲催的柳凤吟待在房中不知所措。 “记得定要一件一件试过来,狩猎之事绝不容得半分马虎。”正当柳凤吟打算随意从中挑选一件穿上的时候,柳君辰的声音突然间从门外传了进来。 于是乎,满脸悲催的某个人只好放弃了原先的想法,乖乖的按照他的话做了起来。 桌上光是骑马的衣裳便为她准备了二十件之多,各种颜色很是齐全。搭配着一应的首饰珠宝灵器之流,柳凤吟愣是在房中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这才总算是选出了一套自己最满意的。 那是一件浅蓝色的骑马装,通身上下绣着银色暗纹的荷花,衣袖做成了琵琶袖的样式,裤脚也被收了起来,看起来颇有几分喜庆的样子。而且穿上去显得很是年轻。 柳凤吟最最 第九十三章 狩猎(1) 三日之后,参与狩猎名单上所有人在容公公的通知下准时来到皇宫正南门前集合了,容公公早早的就在正南门前候着了,这会儿见着一个个来的如此整齐,笑的脸都多了不少褶子。 柳君辰带着柳凤吟在这正南门前环顾一周,也未曾发现慕容繁的身影,相反,慕容承光早早的就在此报道了。二者相比之下,让她心中对那慕容繁又多了一丝不屑。 一个连圣旨都不遵从的人又如何能于慕容承光相提并论呢? 然而,克文国那位皇上好似偏偏就对慕容繁这种人很是重视,诚如他所说,在别国他乡刺杀他的事,克文国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想到此处,她更是忍不住对着慕容承光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慕容承光虽不明白她那目光中的寒意,却也还记着前几日在御花园中她亲口说出的那些话。 此刻,见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立马别过头去,半点也不愿意同她对视。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写得很是尴尬,就连旁边的柳君辰都看出来了。 “凤……”柳君辰一句话尚且未曾说出口,远远的便见到有人大摇大摆的朝这边走了过来,周身围绕着不下二三十个人,排成两个纵队围绕在那当首的人身后。 单看这架势,半点也不像是参加狩猎反而像是挑衅的。柳凤吟眯着一双眸子,原本还以为是皇上来了呢,却不曾想,那人竟然是慕容繁! “三皇子好大的排场,不知道的还当是皇上来了呢。”不仅仅是柳凤吟,就连旁边的容公公见此情况内心都颇有微词,这会儿竟是扬着一张笑脸凑了上去,只不过口中所说的究竟是正话还是反话儿可就无人知晓了。 “容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在我克文国,但凡父皇出宫,身后必定上千侍卫跟随左右,端茶递水,保护圣驾,想来朱雀国如此繁华,排场定然比父皇差不了。”慕容繁说到此处,话风陡然一转。 似乎生怕容公公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似的,又开口补充了句:“本皇子身后这区区几个亲兵又怎能同皇上相提并论,公公同我如此玩笑,只怕传出去倒让皇上那边儿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儿了。” 容公公一愣,只觉得这位三皇子确实不好对付,原本这酸溜溜的一句话,只是在嘲讽他排场大罢了,却不曾想,他竟然在这三言两语间又把话茬踢了回来! 饶是他平日里见惯了大场面,也对现在的如此场面很是纠结,最终,只得悻悻地又站了回去。罢了,最多这话一出伤的是他自己的面子罢了。 如果他再多说一句,恐怕后果便会不堪设想,不单是他的面子挂不住,就连皇上的面子也在他这彻底丢了,找都找不回来。 柳凤吟看着眼前如此场面,只得在心底里暗暗地对那冲动的容公公道了句节哀。自古冲动便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更何况还是涉及到两国关系的事儿,就更得小心谨慎处理了。 便是连她自己都看不惯慕容繁如此大的排场,可她为何偏偏就不上去同他说道? 一是身份不够,慕容繁可是克文国派来的使臣,身份地位容不得旁人说得半句闲话。二是因为整个朱雀国可都是皇上的地盘,皇上尚且未曾发话呢,又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们多管闲事儿? “容公公,凤吟先前从未参加过狩猎这等大场面,不知可否劳烦公公为凤吟讲讲其中的规矩和门道?”柳凤吟一把将那刚刚在慕容繁面前吃了瘪的容公公拉过来,面上扬起一抹暖暖的笑容,显得二人间很是热络。 “能陪柳小姐说说话才是老奴的荣幸,柳小姐又何苦如此客气?”容公公见着有人搭话,总算是缓解了他方才的不悦,这会儿子给柳凤吟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眼角余光却不经意间撇向了慕容繁那边儿。 他知道柳凤吟先前从未参加过宫里的狩猎,因此,介绍起来说的十分详细。 狩猎前将会举行一场骑马大赛,由饲马场那边儿提供了好几百匹灵马专供给各位贵人们挑选,贵人们骑着马从岐山下跑到山顶,最先摘得奇异草并返回的那位贵人将会拔得头筹。 皇上会未拔得头筹者准备十分丰厚的赏赐,再接着,便可以直接进入正题了。狩猎的范围是整座岐山,太阳落山前待着最多猎物回到山脚下的那位贵人亦拔得头筹者,同样会获得十分丰厚的赏赐。 最后皇上会带着所有的贵人们在岐山脚下亲手制作烤肉。 柳凤吟点点头,表示大致了解了。 “最最让老奴怀念的还是每年亲手制作烤肉时散发出来的那股股肉香,当真是在数十里外都能闻到香气扑鼻,柳小姐这次可得好好尝尝,老奴保你只消吃上一小口,便必然会爱上烤肉。”容公公说到此处,当真是快要流下口水来了。 “多谢公公指点,凤吟感激不尽。”柳凤吟说到此处,赶紧对着容公公拱拱手,然后忽然间上前两步走到慕容繁身前,开口挑衅道,“听闻克文国三皇子骑射十分出众,不知可有兴趣同小女子一较高下?” 柳凤吟先前在那个地方做杀手之时,也曾去过马场,并且骑术还算不错,马场的饲养员都夸她天生控马有术。因此,她对自己的骑术很是有信心,这会儿当然会挑自己擅长的去挫挫慕容繁的锐气。 而慕容繁听见她脱口而出的这话后,忽然间愣了愣,回过神来之时,便是一阵哈哈大笑,对于她的这种自不量力的行为感到很是不屑。 “笑什么?莫非三皇子不敢?”柳凤吟见他未曾表态也不着急,言语中又多了一丝朵朵逼人的意味,让他这会儿怎么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原本还想放那次不量力的柳凤吟一条活路,可现在看来,竟然是大可不必。 “不过一场比试罢了,本皇子有什么不敢的?怕只怕柳小姐这会儿说的信誓旦旦,待会儿输了便会在皇上面前哭鼻子,那可当真丢人丢到家了!” 慕容繁全然未曾想过自己会输在这个小女子手中,这会儿话说的更是半点也不客气,仿佛早就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第九十四章 狩猎(2) “是啊,不过一场比试罢了。三皇子既然如此说了,那便是答应了在场的众人都可以为我二人作证,只是不知到时候究竟是谁会去皇上面前哭鼻子。”柳凤吟满不在乎地开口回道,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尤其是几个经常出入克文国的大臣,更是早早地便知道了这位三皇子在骑射上的出众表现,一个个悄悄的内力传音给在旁边干看着的柳君辰,偏偏柳君辰听了他们的话,竟然不为所动。 这群大臣们见着当父亲的都是如此,自然也懒的瞎操这份心,索性一个个在旁边儿站好了等着看笑话。只有一些不知情的大臣小声附和着柳凤吟,一心只盼着柳凤吟能赶紧挫挫这位三皇子的锐气。 慕容繁见着这副模样自然明白今日无论自己答不答应此事都不能善了,索性十分淡定的将此事应了下来。 “且慢!”柳凤吟眼看着此事总算敲定了,忽然间出声又阻止了慕容繁。 “怎么?莫非你是怕了不成?”慕容繁以为她这是怕了,更是忍不住趾高气昂地反问道。 “诚如皇子所言,不过一场比试而已,又有何可怕的?只不过凤吟觉得但是你我二人参加比试就有些无趣了,反而平白耽误了各位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柳凤吟说到此处,叹了口气,言语中的诚恳仿佛当真是为了在座的各位着想一般。 “那你想如何?”慕容繁眸光一闪。 “也不如何,不如这样,骑射大赛该怎样进行就怎样进行,而你我二人则来赌谁能拔得头筹。我想,三皇子应当不会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吧?”柳凤吟这话着实是存了私心的。 她今日心中莫名的有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似乎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坏事儿,若是只单单让他一人参加,她不免会担心他身后的那群亲兵们会趁此大好机会对慕容承光下手。 反而不如让这群亲兵们同他一起参加比试,倒是更能让她省下些心思。况且,慕容繁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果真不愧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说起话儿来就是有底气。也罢,本皇子就同你赌上一把!”慕容繁很是阴阳怪气地答应了,只是自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瞧过柳凤吟一眼,压根儿半点也未曾把这场比试放在心上。 眼见着慕容繁答应下来,柳凤吟这才觉得自己安心了不少。只是旁边那群大臣们又少不得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眼前二人口气狂妄了。 “各位爱卿这是在讨论什么?竟如此入神,连朕来了都未曾发觉。”正巧此时皇上也来了,看着旁边几个大臣叽叽喳喳的顿时开口问道。 “启禀朱雀国皇上,各位大人这是都对接下来的骑射大赛跃跃欲试呢!”一众大臣都尚且未曾开口呢,慕容繁就已经抢先回答了。 皇上见他如此说法只得点点头同各位大臣们说了两句场面话,抬手便指挥着那群车夫走了。一行人坐在马车上,浩浩荡荡地朝着岐山去了。 整整两个时辰的功夫才总算来到岐山。 岐山那边儿负责此次狩猎的官员早就已经恭恭敬敬地候在山脚下的驿站当中了,柳凤吟站在山脚下,抬眼望去,只见到整座岐山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灵器同侍卫。 入眼可见之处几乎十步便有一个灵器,不过百步便能看见一个侍卫。两位大人用自己手下的灵器和侍卫把这座山围得严严实实的,让刺客半点也没空子可钻。 皇后刚一看到这样的布置就很是欣慰地褒奖了那两位大人几句,还悄悄赏赐下去不少好东西,可见对此次的狩猎场十分满意。 当然,为了慰藉皇上舟车劳顿,两位大人还特意在驿站中准备了不少灵果,就连宫中的御厨都被请来了,就那样在驿站中用了膳,等到皇上吃饱喝足了,这才终于步入正题。 狩猎! 柳凤吟想想都觉得激动。 衣袖遮掩下的手,悄悄握紧了袖中藏着的匕首。 她已经几乎快要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未曾尝过杀戮的滋味儿了。 是的,只有鲜血才能激发她的内心与之产生共鸣! 柳凤吟一双眼睛低垂着,让人根本看不清楚她目光中隐藏着的情绪。 容公公在皇上的示意下很快把所有人召集在山脚下的一块儿空地上,距离他们不远处便是一个大大的马棚,里边儿早已经准备了上百匹骏马,就等着皇上一声令下,便能前去挑选了。 柳凤吟顺着众人的目光朝那马棚中看了过去,只见一匹匹高头大马抬着腿,仰着脸,每每见他们这群人中有人朝它们望过去时,就从鼻子里很是不屑的冷哼出声。 她仔细地朝里边儿打量了一眼,见着其中确实有几匹不错的汗血宝马,心下也更多了几分跃跃欲试。而答应了同她比试慕容繁此刻同样也看中了那些汗血宝马。 “各位大人们,马槽中除了那几批红顶的汗血宝马之外,可以任由各位大人们随意挑选。”容公公咳嗽两声,尖着嗓子,忽然间叫道。 这话一出,让在场众人顿时去了大半的性质。 原本就见着那几匹汗血宝马格外喜欢,现在看容公公这意思,那些汗血宝马似乎是为皇上和皇后他们准备的。就连慕容繁都对皇上多了个小气的印象。 他倒是不相信,整个朱雀国如此繁华富饶之地竟会只有这几匹汗血宝马!说来说去,左不过这朱雀国皇上小气,不舍得拿出来给他们这些人骑罢了。 柳凤吟心下更是不免有些失望,只是失望之余,眼角余光竟然见着马槽最右边儿还有一只正在吃着干草的马儿。只是尽管它几乎快把脸前马槽里的草吃光了,却看着还是十分瘦削,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把草都吃到哪儿去了。 旁人看到这马都一个劲儿的摇头,偏偏柳凤吟却是眼前一亮。旁人不认得这马,她可认识。这可是重金难求的千里马!平日里轻易可碰不到! 见着那群大臣们一个个在得了容公公的话后都真先恐后地朝马槽走去,柳凤吟确实落在众人后边儿不紧不慢地朝着那能吃的千里马走了过去。 慕容繁见此情形心底里可是悄悄嘲笑了她许久。 第九十五章 狩猎(3) 想来大概也就只有柳凤吟那种未曾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才会把这种瘦骨嶙峋的马当做宝贝,竟然还很是温柔地摸了摸马头,靠在那马耳边低语了两句。 或许是因为距离较远,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她说的话让他倒是未曾听清,只是,这愚蠢的行为就已经足够让他嘲笑了。 “柳小姐果真是有闲情逸致,竟然以为这畜生能够听懂人话?倒是不知这畜生同柳小姐答上了话儿没有?”慕容繁双手环胸走到柳凤吟身前,言语间满满的都是嘲讽的意味。 “三皇子有空关心这马,倒是不如好生关心关心自己那群亲兵是否能够在待会儿的骑射中好生保护皇子。”柳凤吟反倒不想同他一般见识,这会儿只是好生安抚着自己手下的这批千里马。 慕容繁一听这话,顿时握紧了拳头。 见着柳凤吟就在他身前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心中暗暗道了句,待会儿有她好看的,便也就冷着脸,带着自己手下的那些亲兵们离开了。 那些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回到容公公面前时,早已经人手一匹好马。容公公见着各位大臣手里的宝马心下忍不住暗暗赞叹这群大人对马的鉴赏能力的确不错。 然而,当他目光停留在柳凤吟手中牵着的那匹马上时,顿时脸色垮下了不少。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悄悄凑到她耳边说道:“柳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重新选一匹宝马。” “我就看上了这匹,容公公此言,莫非这马儿已经有主了?”柳凤吟见他那满脸慎重的模样当真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这马儿当真有主了,恐怕即便重新去马棚里选上一匹马,这场比赛他也是输定了。毕竟在场的诸位大臣们可都是有些眼力见儿的,但凡是好马,早已经尽数被牵在众人手中,又哪还有她的份呢? “这马吃得又多,马背又瘦,一看便知定是得了什么隐疾,只恐跑不过三皇子他们的宝马,还望柳小姐三思啊!”容公公忍不住擦擦自己额头上滴下来的汗水,几乎贴着她的耳畔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实情。 “既是如此,那便说明这马还尚未认主?那我便放心了,公公且先回去吧。”柳凤吟见到容公公皱巴着一张脸点了头,当下心情就好了不少,只要这马未曾认主便好,她对这千里马有信心。 “哎,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你瞧瞧周围这群人挑的宝马,哪只不比你手上这匹威风?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呐!”容公公嘴上骂骂咧咧的回到皇上身边儿,心里却是对这场比试已经半点不抱希望了。 在他看来,用那样一匹马参加比赛,柳凤吟想不输都难,更何况还要拔得头筹?何其容易? “其禀皇上,各位大人都已挑选完毕,就等着皇上一声令下,比赛便可开始。”容公公走到皇上身边儿和他行了个礼,眼角余光悄悄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口中小心翼翼地说道。 “既是如此,那比赛便开始吧!”皇上见此,点点头说道。 只听这话音上且未落,所有牵了马的人立马整齐地翻身上马,动作快速凌厉地骑着马飞奔而出,生怕自己慢人一步,与那头筹失之交臂。 唯有慕容繁,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吩咐了自己手底下的那群亲兵们早早上山去为自己寻找奇异草了。当然他还留了一部分在半山腰处,就等着有人先得了奇异草后他再方便截货。 毕竟先前皇上同他们说的规矩是最先拿到奇异草并且返回,可并未说这奇异草不能是从旁人手中抢来的。 当柳凤吟在前驱使着马匹飞奔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已经看不见身后的那群人了,她莫名的,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对劲,于是缓缓将速度放慢了不少。 眼看着有不少大臣都已经渐渐超越她了,偏偏就是不见最该想超越她的那人,她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掉头又朝山脚下冲了过去。 或许是先前上山时候马匹跑得太快,以至于她未曾注意到半山腰上似乎在暗处躲了好些人。这会儿往回赶的时候反倒是这些人暴露出自身的气息,让她给发觉了。 柳凤吟脚下速度再次放慢了不少,连带着对马匹的操控都不如先前那么急躁了,她悄悄地将马停在一旁,趁着这些人不注意的功夫也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只是有了这群人的前车之鉴,倒是让她不忘喝下几瓶隐匿药剂。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率先到达山顶,并且找到奇异草的那人总算是折了回来,偏巧在路过这群人所在之处的时候,马儿忽然走不动道了。 柳凤吟只见自己眼前这匹骏马只顾着低头在地上四处闻着,无论马背上的人如何操控,愣是不愿往前再走半分。而不过片刻时间,马前也出现了几个蒙着面巾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那人正在心急如焚之时,忽然见到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些黑衣人顿时冷下了脸色。只是,声音中明显缺乏了一些底气。 他悄悄的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圈儿四周,只见自己还是可以看见不足百步之遥守候在这儿的那个侍卫,只是不知为何,任凭她如何大声叫喊着,那人都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一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像极了木头人。 “自然是取你狗命之人!废话少说,把命拿来!”黑衣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齐齐地朝那人动起了手。 起初,那人凭借着自己满身的灵器还能够抵挡片刻时间,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渐渐的也就开始变得体力不支了,最终还是在这群黑衣人的围攻下丢掉了这条小命。 “呵,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偏偏让你最先拿到这奇异草!”其中一个黑衣人朝他的尸体上啐了一口,伸手就把染满了鲜血的奇异草从他怀中掏出,而后,半点也不留恋的扭头就走。 柳凤吟在旁边看的一阵心惊胆颤的。 难怪她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原来慕容繁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竟然在这儿等着她呢!难怪未曾见到他的身影! 她冷笑一声,心中已然想好了对策。 第九十六章 药剂 “哒哒哒!” “哒哒哒!” 一声接着一声的马蹄声忽然间自离她不远处响起,方才抢劫了那位大人的几个黑衣人褪去身上黑色的夜行衣后,显露出了慕容繁那群亲兵的特有戎装。 看来的确是慕容繁那边儿派来的人,原本同他定下这个赌注也只不过是她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罢了,慕容繁当时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她还以为他当真对自己的骑术多么有把握呢,可现在看来反倒是她高估了那慕容繁。 也对,反正慕容繁在他心中,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会出此下策也应当在她的意料当中。 眼看着眼前这几个亲兵一个个骑着马朝着山脚下跑去,柳凤吟也不含糊,脚下悄悄运起内力,足尖用力,一个轻点,整个人便飘然飞了出去,悄悄跟在那几个亲兵之后。 因为害怕被那群亲兵发现,所以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又不近的距离。柳凤吟见着那群亲兵忽然间停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停在树后一个隐蔽的位置。 只见那其中一个亲兵忽然间吹了个口哨,旁边几个亲兵更是在周围几个不同的方位分别站着,似乎是在为他放哨,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柳凤吟悄悄的盯着他们,只见不到片刻功夫,山脚下再次传来了一声声熟悉的马蹄声。 “哒哒哒。” “哒哒哒。” …… “吁——”有人打马从远处来到这里,就在几个亲兵前停了下来。柳凤吟一眼望了过去,只见到那人竟然当真是慕容繁!垂在衣袖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她发誓,一定会让慕容繁付出应该承担的代价! “这么快就得手了?”慕容繁低沉的嗓音中隐隐可以听的出一丝愉悦,看着那群亲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丝不明的意味,只是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 几个亲兵也未曾注意到他目光中的不同之处,一个个献宝似的把刚刚得来的奇异草双手奉上。慕容繁把那奇异草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了片刻,而后,喉咙中传来一声低低的闷笑。 “呵呵……做的不错,只是……做的还不够干净!”慕容繁话锋一转,原本充满表扬的话忽然间更加压低了嗓音,就连面色都从方才的喜悦转成了严肃的神情。 几个亲兵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更是闭上眼睛,用自己的内力打探着周围是否还有活人存在,就连柳凤吟都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正想着要跑路之时,忽然间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慕容繁手上丝毫也不手软,一把利剑不知从何处瞬间抽出,他握着那利剑的手只不过一瞬间轻轻的一划,四条人命便从他手中交代了去。 几个亲兵们一辈子都忠于慕容繁,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最后竟然会死在自己最最信任的主子手中。这会儿忽然被他一击毙命,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双双眼睛里不约而同的顿时闪现出一抹相同的不甘。 而慕容繁却仿佛丝毫也未曾对这些忠诚了自己一辈子的属下产生半点怜悯,看着他们眼中的不甘,他忽然间笑得仿佛从地狱中刚刚爬上来的魔鬼。 “这样,才当真是做的干净了。”慕容繁脸上露出了个嗜血的笑容,看得在一旁偷窥的柳凤吟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胳膊一阵瑟瑟发抖,背后不知不觉间冒出一阵阵冷汗。 她向来都知道慕容繁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竟然连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都不愿意放过。 干净吗? 或许吧。 在这样的魔鬼心里,大约也就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柳凤吟再次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好几瓶隐匿药剂仰头一饮而尽,而后目光十分深沉的朝着笑的一脸阴森的慕容繁深深看了一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至于这场比赛,于她而言,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想认输的。柳凤吟悄悄找了个更加隐蔽的位置用自己身上仅剩不多的药材炼制出一瓶隐形药剂。 抬起头来,把药剂放在怀里。柳凤吟下定决心要趁着隐形药剂尚且还能发挥作用之时悄悄地找到慕容繁,从他身上拿走,让他在皇上面前也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儿来。 柳凤吟心下想定,脚下便立马足尖轻点,然后追着慕容繁去了。见他马不停蹄地往山下跑了过去,柳凤吟这才快速找到被自己拴在一旁的千里马,而后骑着马同他一起飞奔而去。 脚下的千里马被她骑得飞快,只不过片刻时间就追上了原先同她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慕容繁,并且马不停蹄的朝太身上撞了过去。 “不过是之后吃懒做的马儿罢了,还当真以为他能同我做下这匹良驹相提并论吗?柳小姐未免太过单纯了些,我看不若这样,你现在变赶紧下马同我磕头道歉,我便当先前的赌注荡然无存,如何?” 慕容繁揉揉自己被撞的生疼的肩膀,见着她逐渐同他并肩而行,心中不免有些惊讶,狐疑的看向了她座下的那匹千里马,而后语气中又少不得一阵嘲讽。 “胜负尚且未见分晓,三皇子不免也太过心急了吧?不过,若是皇子执意如此,凤吟自是不会拒绝,只是不知皇子想在何处对我行跪拜大礼?皇上面前如何?” 柳凤吟见他这副模样,暗地里用手掂了掂藏在衣袖下的那棵奇异草,心中对他这种人只觉得嗤笑不已。 连自己怀里的东西不见了都未曾发觉的垃圾,竟然还敢如此轻贱人命,他又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左不过是仗着自己那三皇子的头衔罢了,实在是可笑之至! “柳小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可就别怪本皇子欺负女子了!驾!”慕容繁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只单单留下这句话后便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不再同她多说一个字儿。 脚下的那匹马儿被他驾得飞快,显然想要赶紧摆脱柳凤吟的纠缠。而目的达成的柳凤吟也不在乎这些,反正,就算他到了皇上跟前儿也交不了差。 于是为了见到他那张脸上露出更加气急败坏的神情,柳凤吟忽然间放慢了速度,只是悠悠跟在他的后边儿,让自己不被第二个人超过便是。 第九十七章 比试 “参见朱雀国皇上,慕容繁祝朱雀国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繁这才刚下了马,便立马恭恭敬敬的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面上早已经没了方才的那副阴沉,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后方。 见着柳凤吟并未曾追赶上来,心下顿时放心了不少,心中也更多了一丝得意。 先前的赌约他可是还记在心中呢,他倒是想看看待会儿朱雀国皇上亲自宣布他是此次狩猎大会中头筹的时候,柳凤吟的神色将会变得有多么精彩。 “三皇子请起。来人,赐座!” 皇上对慕容繁露出了个客套的笑,目光也顺着他眼角余光的方向往后边儿看了许久,只是心下却不如他那般得意,反而还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丝的着急,故此,特意先给他赐座,用以拖延时间。 先前在正南门口发生的事情容公公早已经趁着这群人参加骑射大赛期间同他说的清清楚楚,他也对于慕容繁如此伶牙俐齿感到很不满意,只是偏偏这些不满都不能表现在明面上,这才隐忍下来。 好在,容公公把柳凤吟同他比试这件事儿一起同她说了,否则还当真不知他要闷成什么样呢! 慕容繁目光闪了闪,眸子里更加明显的露出一抹愉悦的神色,然后对着旁边要给他搬凳子的容公公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再次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口中恭恭敬敬的对皇上说道:“多谢朱雀国皇上好意,只是慕容繁现如今正在参加骑射大赛,一切还是按照规矩来的好。” 说到此处,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放奇异草的地方。然而,让他震惊的是,奇异草竟然不见了!慕容繁赶紧用内力打探了一眼自己,却发现浑身上下竟然都找不到奇异草的踪迹! 他顿时开始有些慌乱了。 偏偏朱雀国皇上似乎看出他内心慌乱似的,竟然面上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缓缓地说道:“也好,既然三皇子如此重视此次骑射比赛,便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吧。” 这话一出,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了不少。 如果是按照规矩来,他便得先将那奇异草交出,而后才能赐座。可是现在她打扮了自己,浑身上下都找不到半片那奇异草的叶子,这会儿又如何能够交差呢? 更何况这话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让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告诉皇上,他已经找不到那奇异草了?慕容繁内心一片窝火,简直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两巴掌。 早知道奇异草不见了,他又何苦提出这样的提议,反倒是打了自己的脸呢?!只可惜,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便不容任何人再随意更改了。 “三皇子?哎呦,在这关键关头您可出什么神呢?瞧瞧,洛王爷和柳小姐眼瞧着就要追上来了,您还不快些把奇异草拿出来?”容公公见他脸色愈来愈难看,莫名的觉得心中一阵解气,这才再次催促道。 慕容繁被他这尖得如同公鸭一般的嗓音彻底拉回了神,目光朝后边儿一看,这才见到慕容承光和柳凤吟两人已经一前一后的策马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了。 “本皇子的奇异草,找不到了……还请皇上能够宽容本皇子一些时间,本皇子这就掉头再去重找。”他这会儿已然彻底没了法子,顿时咬咬牙对皇上实话实说道。 “不必了。”皇上赶紧摇摇头,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看了他一眼,口中淡淡地说道。 慕容繁顿时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身后距离他已然不远的柳凤吟,忍不住回想起方才两人相遇之时,她在马背上狠狠地撞了自己一下。 他原先倒也不觉得那一下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再想起来就觉得问题大了去了,一双手握的紧紧的,只恨不得能立刻给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来上一拳。 他非常确定自己奇异草莫名其妙丢失,定然同那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便不是那女人偷了他的奇异草,也定然是因为之前的撞击而丢失在途中!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好一个柳凤吟! 竟然连他都被阴了! 慕容繁心中顿时对柳凤吟多了不少的憎恨,可偏偏当事人就好像未曾见到他那几乎都快要吃人了的目光一般,竟然脸上挂着一抹十分愉悦的笑容朝这边不断靠近着。 容公公因为牵挂着早上的事儿,至今心中对那慕容繁都还有着记恨,这回子见着他面色突然间如此难看,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面上却偏偏装作一副好心的模样。 看着一脸铁青的慕容繁,容公公不动声色地说道:“三皇子也莫要太过重视此事,左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拿不到头筹也就罢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儿,又何必如此放在心上?” “无伤大雅?容公公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慕容繁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没好气儿地回道。 早上他和那柳凤吟打赌的时候,容公公可是也在一旁看着的,这会儿如此说话与其说是安慰他,倒不如说是在落井下石更好。 “柳凤吟(慕容承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容公公和慕容繁两人之间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之时,柳凤吟和慕容承光二人竟然同时来到此处,又同时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同皇上请安。 那动作别提有多么整齐划一了,不知道的人还当他们提前排练过呢。 “二位可算是来了,老奴远远的就见着两位在后边儿了,皇上可正等着你们把奇异草带来呢!”容公公这会儿见着他们二人脸上顿时笑得如同一朵花儿一般,也不再搭理站在旁边一身戾气的慕容繁,凑上前去说道。 “容公公这话当真是说笑了,想来三皇子,定然已经把奇异草带来了,又哪还有凤吟和洛王爷的事儿呢?”柳凤吟心底里忍不住偷笑两声,然后故作一脸迷茫地抬起头来,刻意控制着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慕容繁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了不少,心中越发确定奇异草的丢失定然和这女人有关,偏偏又顾忌着朱雀国皇上在此,不能在他面前造次。 第九十八章 丢失 “柳小姐这就有所不知了,三皇子的确是来的最快的那个,只可惜并未带回奇异草来,于本次的魁首失之交臂,就连老奴都觉得当真是可惜极了呢!”容公公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和柳凤吟交换了个眼色。 柳凤吟顿时明白了,而后从自己怀中缓缓拿出一株那奇异草奉上,由容公公亲手交到皇上手中。皇上这才点点头,看着她的脸色显得十分满意。 “果然还是柳凤吟最得朕心!” 皇上忽然间,哈哈一笑,上前两步拍着柳凤吟的肩膀大声笑道。容公公见着这场比试胜负已分,心中那口恶气也总算是吐了出来,也跟皇上一样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洛王爷,您的奇异草呢?” 容公公在旁边儿笑了半天,只见皇上笑声突然间戛然而止,他这才把目光移向旁边已然跪了许久的慕容承光,全然不同于方才对待慕容繁的态度,面色十分温和地问道。 慕容繁这次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他跪在此处时间已然不短了,只是怀中的奇异草却也迟迟未曾拿出,莫非他也同他一样,走在半道上便丢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吗? “回皇上,本王此时并非为了奇异草而来。”慕容承光见着众人的目光忽然间聚集在自己身上,这才轻轻咳嗽两声,低下头去,尽量使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带着一丝波动的说道。 见着周围众人听见他这话后,露出的狐疑的模样,这才终于开口再次说道:“本王方才在岐山上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还有一具尸体上穿着朱雀国的官服,本王自觉兹事体大,才特来同皇上知会一声。” “当真?!”原本还满面笑容的皇上顿时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连带着旁边两个负责此次狩猎安全的官员面色都变得凝重了不少。当朝重臣死在岐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两人定然难逃其究! 慕容承光点点头,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既是如此,还有劳王爷带朕前去瞧瞧。”这话虽然是对着慕容承光说的,只是眼角余光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向了那两个负责狩猎安全的官员身上,目光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更吓得这两个人顿时瑟瑟发抖。 慕容承光也不推辞,当真走在前边儿为皇上带了路。而皇上却因为此时骑射比赛尚未结束,特意让人去差了皇后在此处继续等候着比赛结果。 几人一直跟在慕容承光身后兜兜转转的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未曾见到慕容承光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顿时心下一片狐疑,唯独柳凤吟和慕容繁二人各怀心思。 早在先前他们二人在山脚下遇到的时候,柳凤吟就已经同慕容承光商量好,要一同对付慕容繁了。就连那些人死的地方,还是她亲口告知慕容承光的。 慕容繁见着沿途走过的路只觉得心下十分熟悉,顿时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这慕容承光所发现的地方分明就是他杀人灭口,和他那群手下们杀人越货的地儿! “启禀皇上,前方发现几具尸体!”还不等几人靠近那个地方,前方就已经有侍卫飞奔着前来肯定慕容承光的说词了。 这话一出,那两个负责狩猎安全的大人心中更是一顿恐慌。当朝重臣若是因为他们将这座岐山保护的不够彻底而丢了性命,那他们的小命儿可也就保不住了。 然而,当他们目光落在地上的灵器和前方不远处的侍卫身上之时,心中不禁暗暗叫了声委屈。整座岐山上上下下被他们保卫的如此严密,又怎会有刺客有如此能耐混入岐山呢?! 不仅仅是他们想不通,就连皇上也想不通这一点。 由那个侍卫和慕容承光两人带领着几个人很是顺利的就找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皇上一双老眼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便也就默默地离开了。 慕容承光再一次为皇上带路,找到了那位被杀害的大臣,柳凤吟略微打量了一眼,总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可偏偏又想不起是谁了。 “若不是你们二人保卫不够严密,又怎会致使朕的爱卿命丧岐山?竟还有脸说自己冤枉!拖下去!”皇上一见那大臣满身的伤痕,顿时龙颜大怒,当场就要处置两位负责保护狩猎安全的大人。 两人一听这话,顿时“扑通”一声齐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只可惜,头都磕破了也未曾见皇上有半分的心软。 “还请皇上息怒,依凤吟之见,二位大人已然足够尽心竭力保护身上了,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相信两位大人也不愿意见到这位大人莫名惨死在岐山之上。”柳凤吟略微思索一番,最终还是开了口。 “本王也以为,此事定然是参加此次狩猎大会之人所为,还请皇上三思。”慕容承光紧随其后,一同跪地求情。 这话一出,皇上看着这漫山遍野的侍卫,一时间也有些沉默了。最终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既然你们都开口了,那便从轻处置吧,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朕回了上京定然会另行处置!”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两位大人感激涕零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跪在地上直直朝皇上道谢。 “皇上,臣虽然不知是哪位狼子野心之人在岐山之上如此放肆,但为了皇上的安危起见,臣恳请彻查此事,绝不能轻饶了那幕后真凶去!”而后,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忽然间开口问起了刺客的问题。 皇上阴沉着一张脸,目光直直地看着跪在地上刚刚从鬼门关前捡了一条狗命的两位大人:“这事儿便交由你们去办,办的好了功过相抵,办不好了,这脖子便交由朕来为你们保管吧!” “臣遵旨!”两位大人看着皇上突然间拂袖离去的身影,顿时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中恐惧不减反增,一个个心慌意乱之下,甚至不知应当从何处下手调查此次的案子。 最终看着落别人一步的柳凤吟,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丝的希望,赶紧朝她走了过去,一左一右的围绕在她身边,开始套起了近乎。 “还未曾谢过柳小姐方才救命之恩。”两位大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九十九章 悄悄的 柳凤吟看着两个在她身边不断溜须拍马的大臣忍不住扶额,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阵。当真不知皇上是如何选中由他二人保护这次狩猎安全的。 “二位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凤吟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绝不多加推辞。”被两人夸奖的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柳凤吟知道二人定然有所求,这才爽快的开了口,只求他们别再继续夸奖下去了。 只不过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她就已然被这二位大人夸的如同天女下凡一般,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若被其他人听了去,可当真不知她会被冠上怎样的罪名去。 正所谓祸从口出,说的大抵便是如此吧。 “这事儿说难也不难,只是有劳柳小姐提点一番,不知道此案应当从何入手?”两位大人对视一眼,搓着手,笑得满脸都是讨好之一,内心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正如慕容承光和柳凤吟所言,整座岐山被他们保护的如此严密,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混上山来而又不被任何人发现呢? 更何况,从那位遇害的大人身上还看到不少挣扎的痕迹,可见也是经过了一番恶斗的。最最不济也总该能够听到他遇害时的那声叫喊,偏偏一个听见的也没有,这又说明了什么? 两位大人心中心思各异。 柳凤吟也并非不明白这二人心中的顾忌。 想来,最有可能杀害那些人的,必然是随行狩猎的这些人。而皇上带来的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无论哪位大人在皇上面前说道上两句都够着二人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可是,偏偏如此大的案件若是不能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又让他如何能够好生审问呢?当务之急,恐怕是如何请这些贵人们好生配合着他。 “这有何难?总归尸体是洛王爷亲眼发现的,若是二位大人能有他帮忙协助审理此次案件,又何愁各位大人们不配合二位呢?”柳凤吟轻笑一声,转瞬间,已然想好了解决方案。 二位大人听到此处,顿时一拍脑袋,是啊!他们可怎么就没想到呢?这可的确是个好主意! 一则慕容承光是此次案件的目击者,也是唯一的人证,让他协助办案很是合情合理。 二则慕容承光虽然在朱雀国做了多年质子,但他毕竟是克文国那边儿的王爷,各位大人们,再多的不情愿,恐怕也得在他面前给他们几分面子。 要知道,若是在慕容承光面前半点颜面也不给他,皇上那边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无论理在谁那儿,皇室中人最终看重的还是脸面二字。 两人想到此处,顿时对柳凤吟更高看了不少,转过头去同她连连道谢,而后两人一并急匆匆地离开了。 皇上那边儿不久之后也收到了他们如此请求的奏折,略微犹豫了半晌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只是,一同颁发下来的,还有另外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见如今岐山正值多事之秋,唯恐各位爱卿遭遇不测,特此决定暂停狩猎一事,明日班师回上京!” 容公公尖着嗓子在众人面前站得笔直,捏着一对儿兰花指把这圣旨上的内容大声宣读了出来。 柳凤吟一愣,狩猎大会如今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竟然如此之快地便决定要班师回去?这可是她先前万万未曾想到的,不过,早些回去于她而言也好。 她至今都还好奇着南宫莉莉和秦风他们怎么样了呢,只可惜那三天时间里她根本找不着机会同他们二人见面,这会儿回去怎么也得去看看他们。 “柳小姐万福。”容公公趁着众人都散了的时候,悄悄走到柳凤吟身边,先是恭恭敬敬地同她行了个礼,而后再次尖着嗓子小声说道,“皇上有道口语让老奴传到柳小姐耳中。” “公公请讲。”柳凤吟赶紧将他扶了起来,知道他是跟在皇上身边儿服侍了五六十年的老公公了,也不敢受他的礼。 “朕命你悄悄协助两位大臣调查本次案件,暗中为朕好好监视慕容承光,不得有违!”容公公稍微清清嗓子,把皇上说这话时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来传旨的不是他,而是皇上本人一般。 “柳凤吟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凤吟一愣,回过神来之时,赶紧跪在地上道了句。 “柳小姐可知皇上为何让您悄悄的协助调查?”容公公见他如此识相的模样,这才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末了,还小声提醒道。 柳凤吟摇摇头,皇上的那回路简直就是九曲十八弯,又哪里是她能够猜想的到的呢? “柳小姐以个人名义跟随在他们身边,反而不容易惹人怀疑,您可千万记得,悄悄的。”容公公再次好心说到这次这话说完很是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离开了,口中还不忘念念有声道,“回去复命喽~” 柳凤吟听见他这话,这才明白,皇上,这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她始终都是他埋在慕容承光身边的一个眼线,慕容承光的一举一动他都必须通过她,清楚明白的了解到。 只不过,这“悄悄的”三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那可当真是难啊。原本她的身份就已经足够高调了,又怎么能做到丝毫不引人注目呢? 柳凤吟一阵冥思苦想,也未曾彻底得出个结论来,最终还是决定从那两位负责调查本次命案的大人那边儿下手。然而,当她来到两位大人卧房的时候,房内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她心中顿时一片疑惑,两位大人此刻不在房中到底是去哪儿了?于是又去了慕容承光房中,可巧的是,这种时候竟然就连慕容承光都不在自个儿房间里。 脑海中忽然间闪过某个地方,她顿时又匆匆忙忙地朝着发生命案的地方过去了。果不其然,当她赶到的时候,两位大人正巧在和慕容承光一起查看尸体。 “柳小姐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这里可不适合你,柳小姐还是快些离开的好。”其中一位大人转过头去,一眼就见到站在原处,对他们笑脸盈盈的柳凤吟,顿时急了。 而慕容承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面上固然不动声色,心下却是莫名觉得放松了不少,仿佛全身上下都得到了慰藉一般。 第一百章 坠崖 “这不是听说两位大人和洛王爷在此处忙的团团转,特意带了糕点来犒劳三位吗?顺便也来看看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两位大人,洛王爷,且先吃些糕点歇歇吧。” 柳凤吟再次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掏出一盘好几天之前存放在戒指里的糕点出来应急,言语中满满的都是笑意,仿佛当真是为了这三位好才会过来的一般。 慕容承光在看到那盘糕点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眯起了眸子,不知为何,竟然莫名的觉得那些糕点有些熟悉,就好像是……好几天之前他放在院中拿来招待他的那盘。 不!看着她那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模样,慕容承光十分肯定,这应该就是那盘糕点!当真是被某位姑奶奶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心思,把这糕点全数收入囊中了! 旁边两位大人见到柳凤吟如此热情,一个个不好意思地推脱了一阵,只听不知是谁腹中忽然咕咕作响,这才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而后接受了她的好意。 “这糕点当真做的不错,洛王爷可要尝尝?”另一位大人见着他们吃了半天了,慕容承光也未曾有半点想要动手的心思,这才热情地招呼了一声。 慕容承光赶紧摇头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呢,再不济他也是个质子王爷,又怎么会吃过了夜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已经过了好几夜的东西! 两位大人见他拒绝,顿时一阵风卷残云,把盘子里的糕点吃得连渣都不剩,这才继续把自己的满腹心思放在本次的命案之上。 一直到了月亮高悬之际,三人他总算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已经几乎快要直不起来的腰,这才决定要离开此处。 “柳小姐在此处陪我等待了一晚上,想来定是无聊至极吧?”某位大人忽然开口,目光看向了站在旁边困得哈欠连连的柳凤吟,口中满是打趣的意味。 “倒也不是,凤吟不才,想问两位大人可知死的那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究竟是谁的手下?而为何又与那位死去的大人尸体距离如此之远?”柳凤吟打着哈欠问道。 “莫非柳小姐看出了什么端倪?”两位大人一听她忽然间开了口,赶紧凑上前去,双眼放光地问道。就连慕容承光,此刻目光都也聚集在她的身上。 “不过是心下好奇罢了。看来二位大人也未曾得出结论。”柳凤吟笑了笑,端倪倒是没看出来,只是……慕容繁杀人越货的时候,她可是就在旁边瞧着呢。 二位大人见她都如此说了,这才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摇摇头,想破了脑袋也着实想不出这问题,只好怀抱着满腔疑问离开此处。 而慕容承光则趁着二人离开之际悄悄凑到柳凤吟耳边说了两句话来,只见不过片刻时间,柳凤吟对待他的脸色就好上了不少,只是眸中竟然忽然呈现出一抹浓浓的担忧之色。 两人并肩走到据离驿站不远处的时候,忽然间不知从何处竟然杀出一帮黑衣人,粗略看上一眼,柳凤吟心下一惊,竟然会有十几个! 并且修为全都在她之上,让她根本看不出这群人究竟是内力几重境界,这可如何是好?!柳凤吟心下一片着急,恨不得当时自己给慕容繁就应该多下点儿药,最好能让他命丧黄泉,倒也今日的麻烦了! 她素日里也未曾与人交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群黑衣人定然是慕容繁派来刺杀慕容承光的了!而慕容承光眸中一片镇定之色,半点不见慌乱。 十几个黑衣人一时间齐刷刷地抽出自己的佩剑,慕容承光也不慌不忙的把自己许久未曾用过的宝剑拿了出来。 “唰唰唰!” 剑光交错间,柳凤吟不过打了几个回合,已然在身上挂了不少的彩。慕容承光也未曾好到哪里去,两人边打边退,不过半柱香时间就已经走到一处悬崖边。 柳凤吟往后粗粗打量了一眼,底下云雾缭绕,一眼看不见底。脚下小石头掉进其中,半天也听不见声响。是绝境! 眼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进一步便是厮杀不断! 慕容承光忽然间一个失手,手中配剑已经被那群黑衣人挑飞,落入崖底。只剩下柳凤吟一人拿着剑在苦苦支撑着。 “怕不怕高?”慕容承光看了看她浑身的鲜血,顿时开口问道。 “不怕!”柳凤吟要牙说出这句话,而后紧闭双眼纵身一跃,顿时抢先落入悬崖当中。慕容承光见此,赶紧跟了下去。 柳凤吟闭上眼睛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自己预料当中的粉身碎骨的疼痛感,反而等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慕容承光悄悄运起内力,使自己飞在她的下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眼角余光看到旁边悬崖峭壁当中蔓延出一根树枝,赶紧朝着树枝落了过去,借力一个反弹,便落到了悬崖中间一块儿凸起的石头上。 慕容承光一把将柳凤吟扔在地上,自顾自的朝着这石头尽头的山洞中走了进去。柳凤吟吃疼,意识到自己没有落到崖底,赶紧揉揉自己被摔的生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或许因为是夜晚的关系,整个山洞中一片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很是没有安全感,偏偏慕容承光竟然轻车熟路的在这山洞中左拐右绕的,竟然一次墙也没有撞到过。 “今日之事,你是否早就已经知情了?”柳凤吟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实在是不敢相信有人会对第一次发现的山洞如此熟悉,除非他先前来过此处。 而明知此处有石台和山洞还非要在那群黑衣人面前如此问她,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而他之所以会在半空中抱住自己,大概也是不想看着自己因为他而无故横死。 柳凤吟越是这样想着,越有一种自己被他愚弄了的感觉。 “诚如你所想一般,本王为了在众人面前找个合理的借口离开,故意配合慕容繁一次,并且还差点被某个愚蠢无知的人给打乱了计划。”慕容承光开口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嘶!”柳凤吟刚想开口反驳,不料竟然又撞上了前边儿的一块儿石壁,痛得她一阵龇牙咧嘴的,再也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儿来。 第一百零一章 猜测 “哈哈哈,说你愚笨还不承认,如此黑暗的山洞中,明明看不清路,还不把七彩神针当成火折子用,不是愚笨是什么?”慕容承光听见她的痛呼声顿时轻笑不已。 柳凤吟揉揉自己撞得生疼的额头,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确藏着七彩神针呢。 撇撇嘴,她半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愚笨,偏偏此话又没法儿反驳,只好别过头去,不再同他多说上一个字儿。 她停下脚步来,乖乖地从自己怀中摸出藏了许久的七彩神针,然而,她忘了,自己的七彩神针经过神秘人的改造之后,早已经没了表面的夺目光芒,这会儿即使拿出来也没用。 看着不能发光的七彩神针,柳凤吟心中顿时一阵欲哭无泪,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让神秘人替她改造着七彩神针的!唯一的希望变成了失望,这下可如何是好?! “难不成当初就没人告诉你这七彩神针的使用方法吗?”慕容承光看着某个坐在旁边石壁前,已然打算自暴自弃的某个人,笑得一阵前仰后伏。 “你会,那你来啊!”柳凤吟两个腮帮子鼓鼓的,一气之下把手上的七彩神针扔在地上,还顺势用脚踩了两下,仿佛忘了这针是她花了多大的价钱才买来的了。 慕容承光见他如此可爱也不磨蹭,赶紧上前两步,把地上的针捡在手中,默默注入内力之后又搓了两下,只见一瞬间,针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光彩,把整个山洞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现在,可愿意承认自己的愚笨了?”慕容承光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了,面上还是故作一副正经的神情,口中微微咳嗽了两声,乖乖的把神针递到她的面前。 柳凤吟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面前的确开始闪闪发光的神针,心中一片震惊。目光忽然间朝他脸上望了过去,看得慕容承光心中一片发毛,赶紧别过脸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柳凤吟心底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要知道,这七彩神针可是她拜托神秘人替自己打造的,相信除了制作神针的工匠和神秘人之外,便再也没了其他人知道神针的使用方法了。 而她和慕容承光认识如此之久,可从未听说过他还是个练器师。 “原来是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几次三番的助我一臂之力?”柳凤吟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毫不怀疑,眼前的慕容承光定然就是那个一直帮助她的神秘人! “柳小姐莫不是傻了,本王怎的忽然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慕容承光心下暗道一声不好,方才的确是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才会引得她如此怀疑。 “别装了,我身上有七彩神针的事儿只有神秘人知道,更何况,七彩神针的使用方法除了神秘人之外再无旁人知晓,你不是神秘人又会是谁呢?承认吧。” 柳凤吟语气中满满的全是肯定的意味,半点也不曾怀疑自己的猜测会有问题,弄得慕容承光一时间很是犹豫。承认,自然是不敢承认的,只是,他又能找得到什么合理的借口来否认呢? 诚如她所说的一般,慕容承光十分清楚这七彩神针是他亲手给她的,旁人根本不可能知晓她身上藏着这等宝贝,于是,心下不免更加后悔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了。 “柳小姐当真是说笑了,本王从不认识什么神秘人,不过至于这七彩神针么,倒是有着一番缘分在的。说来也巧,这七彩神针是上京中一位非常有名的炼器师改造的。 而本王在朱雀国做质子王爷的,这些年来别的兴趣没有,偏偏很是喜欢那位炼器师的东西。隔三差五便要前去打扰一番,因此,和那炼器师的交情还算不错。 许久之前,那位炼器师曾同本王说过柳府的小姐在他那改造了一副七彩神针,还拿他炼造的过程同本王炫耀呢!就连这七彩神针的使用方法,也是那位炼器师亲口告诉本王的。 柳小姐瞧瞧,这可当真是缘分?” 慕容承光很是认真的把借口摆了出来,殊不知,这些话听在柳凤吟而中简直就是破绽百出,一听便知,定然是随口编造出来的故事,信不得的。 并且,在那个世界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慕容承光若当真不是那神秘人,又何苦同她解释这许多?这样想着,心中不免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只默默地拿着七彩神针走在前边儿,寻了个还算舒适的地儿打坐了。 “本王解释的如此辛苦,柳小姐莫不是悄悄睡着了吧?”慕容承光苦口婆心地解释了半天也未见某人给予他半点反应,心下难免有些着急。 “王爷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之中,凤吟自会好生报答。”柳凤吟紧闭了双眼,过了半晌,口中才慢悠悠地说道,然而,看那态度可半点也没有话中的铭记于心之意。 “本王都说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神秘人,柳小姐何必如此执着?”慕容承光顿时一阵无奈,他都已经解释了这么多,她竟然还没有打消半点怀疑?女人当真如此难缠吗? 柳凤吟再次沉默不语。 她并不相信他的解释,自然认为他就是自己寻找了多时的神秘人。况且,他和自己印象中的神秘人一样,智谋无双。 慕容承光见到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解释都没被柳凤吟听进去,索性也不在她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同她一样在这山洞中学了个干净的地方打坐去了。 而上面那群负责追杀他们的黑衣人见着这两人双双跳崖,排成一排在悬崖上往下看了片刻,便也就回去复命了。 而慕容繁听见两人跳崖的消息,顿时大发雷霆。跳崖,按照慕容承光的诡计多端,说不定又是什么金蝉脱壳之计! “当真是一群废物!本皇子可曾交代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跳崖也能算是完成任务了?那本皇子养你们这群废物又有何用!还不快些去给我搜查崖底!见不到他们的尸体,你们便提头来见吧!还不快滚!” 黑衣人们顿时再次唯唯诺地退了下去,按照他吩咐的一般,天色才刚刚亮起,一个个便拴好了绳索,排着队降落到悬崖底下。 第一百零二章 出路 柳凤吟迷迷糊糊感觉到周围灵气浓度忽然间上升了不少,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把七彩神针收进怀里,只见眼前原本应该一片黑漆漆的山洞中竟然有了些许细微的光亮。 她本想直接站起来,却不曾想双腿竟然在一瞬间软了下去,整个人趔趄着往前倒去,幸好她反应伶俐稳稳的扶住了墙跟,这才勉强站起身来。 柳凤吟伸手捶捶自己已然麻木得根本站不直的双腿,又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个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几乎看不清的人影。慕容承光现如今还在打坐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山洞中的某个角落有一道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盯在她的身上,整整一夜也未曾离开过,偏偏等她用内力要去打探之时,那目光又忽然不见了踪影。 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柳凤吟也彻底没了耐心,见着那目光的主人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便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不适,努力让自己忽略掉那目光。 “现如今不过五更天,怎的不再多睡会儿?”慕容承光见她半晌也没有别的动作,这才耐着性子开口问道。 “王爷当真是心大,罢了,还是快些带我出去吧,凤吟定然不会告知皇上您的藏身之处。”柳凤吟缓缓叹了口气,一心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本王从未走出过这处山洞。”慕容承光再次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声音中更是充满了严肃。 言下之意却是在告知柳凤吟想出去无异于做梦,这样的认知让柳凤吟顿时瞠目结舌,她一直知道慕容承光心思谨慎,如今听他如此说,只觉得他是在同自己打趣。 于是,她不慌不忙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盘不知几日前存放进去的糕点,一边慢悠悠地捻着糕点吃,一边拿出七彩神针权当是蜡烛,用来照明。 慕容承光见着她如此优哉游哉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女人的心态当真不错,在如此绝境之下竟还有心情吃糕点,更是忍不住同她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所说的噩耗。 “柳小姐心态着实不错,只可惜,这山洞里边儿危机重重,就连本王都没有走出去的把握,想来,柳小姐还是早些做好准备为好,省得到时候再怪本王没有提醒你。” 慕容承光说完这句话后,便抱着自己的佩剑很是警惕的朝着四周望了望,单是看他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让柳凤吟莫名的心头突然一紧。该不会……他说的都是真的吧? “王爷莫要同我玩笑,父亲曾交代过凤吟万万不可在外过夜,想来如今凤吟一夜未归,父亲定然急得满头是汗,还望王爷能够助我出去才是!”柳凤吟心下忽然有些慌了,面色也顿时微微冷了下来。 慕容承光看得更是叹了口气,缓缓地同她说了自己在这山洞中所看到的一切。 他上一次来这山洞中已经是好几月之前,当时手下无意间发现此处,他一番调查之下得知此处是皇上狩猎场所,这才会对此处起了心思。 一连派了好几个心腹来这山洞中查探,只可惜,三个心腹皆是未曾从山洞出口处走出过。他后来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于是便亲自来这山洞中查探,不曾想结果竟然同他们一样,这才总算是死了心。 若不是正好慕容繁想用此次狩猎大会刺杀他,而他也正好起了利用慕容繁消失的心思,恐怕这山洞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又哪儿来的这许多事呢? 整个山洞里面九曲十八弯的,岔路多也就罢了,山洞深处还不知被谁设下了结界,进去就会产生许多不同的幻境,着实让人头疼得紧! “既是如此,那我们应当如何出去?”柳凤吟听着听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口中未曾咬完的糕点被她彻底抛在一旁,这会儿很是不甘心地问道。 慕容承光摇摇头,弄得柳凤吟心中更是慌乱了不少。 “所以,依照本王看来,柳小姐戒指里那为数不多的口粮还是好生留着,仔细着莫要一口吃完了才是。”慕容承光在说这话时,脸上严肃的神情让人看了就莫名觉得害怕。 柳凤吟点点头,若是这山洞当真如他所说一般如此危险,恐怕她这点儿干粮还当真得精打细算一番才是,否则还未曾熬到救兵来临之时,二人就已经命赴黄泉了可又要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她打算把戒指中的糕点细细分成好几个小份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顿时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 “王爷可不是有备而来吗?不愿帮我出去若是同我直说便也就罢了,可现如今,扯出这连篇谎言糊弄我又是做甚?”柳凤吟顿时大声嘶吼出来。 她早就应该想到了,眼前这个人可是正打算借此机会脱身呢,想来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得背着旁人悄悄进行。既是如此,他又怎么会将自己困在如此狭小的地方? 偏偏为了糊弄自己还扯出了这如此连篇的谎言,当真是让柳凤吟心中又气又怒,连带着对他都没了先前的好脸色,直觉自己先前实在是太过天真。 竟然还为了救这个男人而同他一起跳崖?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实在是可笑之至!指不定他在背后怎么嘲笑自己呢! “哈哈,本王当你还得过上几个时辰才能反应过来呢,看来是本王先前低估你了,向你赔罪可好?”慕容承光眨了眨眼睛,那张俊脸顿时在她眼前放大了数倍。 若是换了先欠只不定她还得对着这张俊脸怎么花痴一番呢,可偏偏现在,看在眼里竟然只觉得这张脸得主人十分欠打,恨不得赶紧照着脸上给他狠狠地来上一拳,方能解了心中的气愤。 “慕容承光!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本小姐出去!否则……”柳凤吟说到此处声音忽然间戛然而止,眼角余光竟然隐隐约约见着洞口处有人影走了过来。 “否则什么?柳小姐莫不是改了主意,当真打算以身相许吧?”慕容承光显然也听见了脚步声,只是脸上的弧度却变得越来越大了,声音中也充满了调侃。 羞得柳凤吟面上一片通红,偏偏又不好在此时得罪了他去。 第一百零三章 危险 虽然未曾见到那来人的身影,可是柳凤吟光是看着某个男人脸上那越来越大的坏笑便能够猜得到,那人定然是慕容承光的属下,是来救他们出去的! “自然是出去以后让人寻了重礼来感谢王爷今日的大恩大德。”柳凤吟顿时暗地里磨磨牙,咬牙切齿的吧,原先已经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换了一种说辞。 慕容承光显然是被她这话取悦了,面上表情缓和了不少,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柳凤吟隐隐约约还听到他口中似乎悄悄说了一个“乖”字,只可惜声音太小,让他听得并不真切。 只见到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慕容承光脸上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再次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无欲无求的表情,柳凤吟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他那手下已经走得很近了。 “属下参见王爷。”那手下走到距离慕容承光约摸只有两三步之遥的时候,忽然间从地上跪了下去,头也垂得低低的,并不敢直视慕容承光的目光。 “免礼,你且告诉我,现如今外面情况如何?”慕容承光缓缓开口,声音中不带着一丝情绪波动。 柳凤吟在旁看的再次瞠目结舌,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慨着眼前这男人的变脸速度之快,恐怕天下间无人能及。 他那手下先是无所顾忌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的柳凤吟,直到慕容承光忽然间开口说了句“但说无妨”之后,他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将外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慕容承光。 “回禀王爷,慕容繁的人正从悬崖底下开始,一寸一寸地往上搜索着,恐怕过不了半日的时间就会发现这里。而悬崖上方也被人布下了天罗地网,王爷若是出去,第一时间定然会被他们抓获。” 这话说的很是委婉,却让站在旁边一同听着的柳凤吟感到很是头疼。若是外边情况当真如他所说一般,恐怕二人无论是走是留都会遇到慕容繁留下的人。 她可从来没指望着慕容繁会吩咐手下饶她一命! 原先陪同慕容承光从悬崖上跳下的时候,她原本以为二人会就此与世长辞,谁曾想会遇到这种情况,倒还当真不如就这样摔死来的痛快呢! 慕容承光眼角余光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很快又从她身上移开,因此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则此刻只怕是十分后悔昨夜就不应当救她的。 “既是如此,那便在此处待着吧。”慕容承光缓缓开口说道,见着那手下面上似乎闪过一抹狐疑的神色,也不解释,只是又缓缓地问道,“上边儿可还有咱们的人?” “负责接应的弟兄们怕被上边儿那群人发现,所以悄悄躲在暗处了。属下是自己一个人下来的,已经同那些兄弟商量好了,放了暗号之后才会出来接应。”那手下低着头再次回答道。 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竟然缓缓从袖中取出两个火折子模样的东西。左边那个是红色的,右边那个是蓝色的。红色代表平安到达,蓝色表示需要支援。 早在下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用这两个信号弹作为相互间联络的讯号,没有见到信号弹,谁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慕容承光这才点点头,又称赞了那手下两句,仿佛十分满意他们的做法一般,而后又把那两枚信号弹收到自己怀中以备着不时之需。 “既是如此,那你也不必回去了,便留在此处随身保护吧。”慕容承光想了半天,这才终于又补充出这句话来,听得那手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要知道现如今跟着他们可就如同于置身在狼窝虎穴啊!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而偏偏看慕容承光这副模样似乎半点也容不得他拒绝,只好默默地走到他旁边去了。 柳凤吟见着某位王爷一直冷着一张脸对待自己属下,心中不禁觉得这位手下十分可怜,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竟然缓缓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掏出一块儿未曾吃过的糕点递了过去。 那手下看着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白皙的玉手和那手中软软糯糯的糕点,一时间有些迷茫。除了他娘亲之外,他从未遇见过有哪个女人递糕点给自己。 “放心吃吧,毒不死你的!”柳凤吟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同他家那位主子一样多疑,这才从那糕点上掰了一小块儿下来,塞进自己嘴里,还同他翻了个白眼,口中很是无奈地说道。 她着实不明白,为何现如今男子皆是如此多疑。 那手下略微迟疑了一番,这才终于将那糕点接到手中,放在嘴里缓缓咬了一口。玫瑰花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糕点味道还算不错。 “为什么?”那手下目光中的迷茫变得更深了,除了娘亲之外,还从未有人将如此好吃的糕点给过他。哪怕是他誓死效忠的洛王爷也是一样,从未赏赐过他这些吃食。 如今糕点尝在嘴里竟然觉得会有娘亲的味道,是想念娘亲了吗?他不知道,甚至就连记忆中娘亲的模样都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了。他似乎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娘亲了。 自从十年前娘亲去世之后…… 柳凤吟被他这问题问得一愣。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半晌,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也不知应当如何回答才好。 总不能同他坦白自己是因为动了恻隐之情吧?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理由? 只怕这话一说出口,刚刚吃进腹中的糕点立马就得吐出来。 “习惯给别人投食了,阿华从前在我身边伺候的时候,也经常被我这样投喂,一时间忘了你是洛王爷的手下,这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还望阁下莫要在意。” 柳凤吟想了想,过了许久,这才终于回答到。 只听那手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而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两道不同的声音。 “我就说那慕容承光那厮如此诡计多端,定然不会如此轻易认命,我看他现在八成就躲在这个山洞里呢!”其中一道声音往地上呸了一口,话语中带着许多戾气。 “得了吧,若是当真如你所说,恐怕早就逃走了,又哪里还会留在此处等你来找?呵!当真是够天真的!”另一道带着满满的不屑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零四章 反杀 “管他在不在呢,进去看看可不就知道了吗?”先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可先说好了,若是见了慕容承光那厮,这头等功可一定得给我!毕竟是我先找到他们的!” “果真是个无脑的蠢货,能不能捉的到还不一定呢,这会子竟然就开始惦记着功劳了,仔细着让主上知道了可不得活活扒了你的皮不可!” “别别,哥哥可千万别告诉主上,我在前面为你探路还不行嘛,嘿嘿嘿。” “这本就是你该做的!还不快去!” …… 两道声音渐行渐近,柳凤吟满面紧张地盯着那个事到如今竟然还有心情在墙根儿打坐的某个男人,心中急得快不行了。那两个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来到他们藏身的地了! 而慕容承光此刻却偏偏半点反应也没有,更是急得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然而,就在她以为慕容承光当真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间动了起来。 两只手一边儿拎着一个快速朝着远处移动起来,柳凤吟被他拎在手上,只觉得身下一轻,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就已经飘出了上百米的距离。 这速度要是在那个世界参加短跑,说不定早就是世界冠军了! 只是,她和那个手下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二百斤的重量,他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一把提起,可见体力确实不错。就在柳凤吟暗暗赞叹他体力的同时,他脚下已经停了下来。 柳凤吟这才看到眼前竟然完全不同于先前他们几人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白茫茫的,隐约还能瞧见些雾色。她先前虽然未曾来过此处,可是听慕容承光的描述中大概也猜测出这就是他口中阵法所在之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进来?”就在她发呆的这短短几秒钟的工夫里,他就已经不知从哪儿了出了一张和周围山壁颜色一模一样的布,准时让她惊讶了一把。 这可不就是和哈利波特中的隐身衣一样吗?! 柳凤吟赶紧朝他那边儿靠了过去,只见那张布刚好可以将他们三个人从头到脚一起遮住,半点也不露出来。慕容承光淡淡看了一眼,眨眨眼睛,再次运起内力将他们的气息也一起遮住了。 三人在此处屏息凝神等了许久,这才听到远处逐渐有脚步声渐渐传来。 “吧嗒、吧嗒……” “走了这么久都还未曾见着有半点生火的痕迹,你说他们当真是藏在这山洞中了吗?” “谁知道呢?这不是你坚持要进来搜查的吗?都走到这地方了,难道你还想半途而废不成?” “怎么会呢?诶!你快看!前方似乎有光,或许他们就在前边儿呢,咱们还是赶快过去吧,可别让他们跑了才是!” “哼!” 两人说着说着,脚下步伐顿时加快了不少,柳凤吟和慕容承光没过多时,就见到两人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眼前,只可惜因为身前有这布挡着,竟然看不真切那两人的脸。 只知道两人都同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模模糊糊的还能看到手上拿着的配剑,简直就是刺客的标配。这两个人竟然穿成这幅模样,该不会是生怕旁人认不出来他们是来追杀别人的吧? 柳凤吟心中一阵汗颜,当真不知道慕容繁如此阴险狡诈的主子手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手下。然而,慕容承光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嗜血的笑容。 他手中缓缓露出佩剑一角,显然是已经动了杀心,压根儿没打算让这两人活着从此处离开了。 “真是奇怪,怎么在这山洞中也会有如此大的雾啊?”其中一个黑衣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疑惑,脚下却是半点也不曾停歇,直直朝着那雾中走了进去。 似乎因为新奇的原故还在,这雾中兴高采烈地转了个圈儿,萌得柳凤吟一颗少女心都快要化开了,顿时更加同情身为这人主子的慕容繁了。 想必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手下竟然如此有童心,脸上少不得得是一阵狂风暴雨了吧?若是条件允许,她还当真想看看他脸上那发怒的表情。 “蠢货!山洞里边儿怎么会有雾!”另一个黑衣人明显警惕心比先前那人要高了许多,一听这声音,顿时炸开了锅。只可惜,为时已晚。 柳凤吟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景象,只见到那雾起,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竟然慢慢的朝着另一个黑衣人所在的地方蔓延开来,且速度十分快,快得几乎让人反应不及。 那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层,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同先前那个黑衣人一样,整个泡在这雾气当中了。 慕容承光很是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而后缓缓地从身上扔出两粒药丸,分别塞在柳凤吟和他那名手下的嘴里,这才突然撤去一直拉着的那块儿隐身布。 “啊!慕容承光!你果然在这里!还不快些前来受死!”先进入雾气中的黑衣人口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吓得柳凤吟猛地一个哆嗦,然而,只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她就再次放松了下来。 那黑衣人口中虽然叫着慕容承光的名字,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同他一起进来的那个同伴,就连手中拿着的长剑也在同一时刻刺了出去,看得柳凤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他的同伴似乎也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梦境当中,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哪怕身上已经被刺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一副很是温暖的笑容,让人看了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慕容承光忍不住摇摇头,将手中佩剑随手扔到那个手下怀里,而后给他悄悄递了个眼神,自己便带着柳凤吟回到了他们先前藏身的地方。 那个手下看着眼前这两个黑衣人,口中忍不住缓缓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又同这二位说了一声“早死早超生”,这才闭上眼睛,手中干脆利落地用佩剑结束了这两个人的生命。 要怪也只能怪这样人命不好,做什么不好,偏偏选择帮慕容繁杀害慕容承光。王爷是何等风光齐月的人物,又怎能容许这等宵小之人随意残害呢? 当他再次出现在柳凤吟面前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看得柳凤吟忍不住一阵着急。 第一百零五章 绳索 “那两个人,解决了?”慕容承光冰冷的嗓音中不带着一丝感情,仍旧闭着眼睛在原地打坐,就连看都没看那满身是血的手下一眼,只是闻着鼻尖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就知道他回来了。 那手下点点头,淡淡地回了个“是”字。 慕容承光这才徐徐睁开双眼,毫无征兆地朝着山洞口走去,一声不响地把手中蓝色信号弹放了出去。信号弹在天上忽然间炸裂开来,形成一朵蓝色的菊花,转瞬即逝。 躲在悬崖上正等着救援他们的人一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天空,这会儿见着这淡蓝色的菊花立马相互对视一眼,点点头,趁着那些巡逻之人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中长长的绳索扔了下去。 这绳索是城中一位非常有名的炼器师所铸造的,能够跟随主人意念无限延伸。那两人悄悄的把这绳索栓在眼前最近的一棵树上,而后悄悄地又躲到了距离这棵树不远处的两处草丛中。 树的力量已经足够帮助悬崖底下的人顺利爬上,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有盯紧了那群巡逻的人,悄悄把所有靠近这里的人解决掉。 柳凤吟很是眼尖的看着山洞顶上有什么露出了一角,定睛一看,竟然是一节十分粗大的绳子,忍不住朝着那边走了两步,抬头往上看去,然后伸手在那绳子上拽了拽。 “方才还急着上去,怎的这会儿又突然不着急了?”慕容承光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唇角露出了一抹打趣的坏笑,道,“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也。” 柳凤吟见他这副神态也懒得同他多言,只是默默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就率先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而慕容承光却对旁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心领神会,赶紧运起内力使自己腾空而起,好巧不巧的,偏偏落在柳凤吟抓着的绳索正上方不到两步的距离。 他的手同她一样紧紧抓着那绳索,同她一起向上攀爬着,却在无意中晃动了绳索,使得柳凤吟好不容易爬上去的,身体又往下落了不少。 “王爷这是何意?”柳凤吟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双眼睛中犹如凝结着冰霜一般,冷冷地射向慕容承光。 “柳小姐莫要怪罪王爷,王爷让属下如此做也是为了柳小姐好。”慕容承光只是轻笑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那手下突然间插了嘴去。 慕容承光心下顿时觉得一阵不适,这手下似乎并未被调教的多么乖巧,竟敢在主子面前插嘴!光是插嘴便也就罢了,这话里话外的竟然还敢把锅往主子身上甩,果真是胆子发育的不错! “哼!”柳凤吟脑海里略微思索一番,逐渐也明白了慕容承光的用意,于是冷哼一声,也不再同这主仆二人计较,只是手上速度却明显放慢了不少。 慕容承光见到她已然接受了自己的安排也不好再多言语,指点默默的跟在她的后边儿爬上绳索,三人呈一条直线往上爬着。 然而,与此同时,在悬崖上面负责巡逻的那几个人也发现了这边儿的不对劲儿。 “老大,您看那边树上是不是有条绳子?”其中一个巡逻的人很是眼尖的看到了那绳子垂到悬崖下边儿,顿时跑到自家老大身边儿讨赏去了。 “我瞧瞧?”那群巡逻人的老大目光朝那边稍微看了一眼,便淡淡地收回目光,然后朝着那个过来讨赏的手下屁股上狠狠的就是一脚踹了出去,“什么都要我看还要你们这群废物作甚?!还不快滚过去把那绳子砍断了?!” “是,是,哎呦,老大您别生气,我这就去砍!”那手下赶紧捂着屁股走开了,口中还喃喃自语道,“哎呦,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捡个功劳还闹成这样……” “等等!回来!你们,全都给我过来!”那老大见着那个手下离开约摸两三步的距离了,忽然间开口又再次将他叫住,将所有人聚拢在一起,心中有了个坏主意。 手下们听见自家老大叫喊,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这边跑着,很快就在他面前自动排成了两排。 “看着那边的绳索没?等会儿所有人全都到悬崖边上给我等着,一旦见着有人从那绳索上上来,格杀勿论!”那老大大声叫喊着,心中已经开始暗暗盘算着自己这会儿立下的功劳足够换来多大的赏赐了。 手下们一个个赶紧如他所说的一般,在那悬崖边上悄悄地埋伏着。 等着接应慕容承光的那两个手下见此情况,心中也是一阵气愤,偏偏又不能贸然行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了。 过不了多时,只见那悬崖上竟然果然出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巧顺着那绳子往上边儿慢慢爬着,埋伏在悬崖边上的几个人正打算行动的时候,只见那人就好像感应到危险一般忽然间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悬崖之上。 “就凭你们几个小喽啰,还想要我的命?还是去找阎王爷吧!”说这话的,正是跟在慕容承光身边儿的那个手下,这话话音刚落,躲在旁边等着接应他们的那两个人也紧跟着现身了。 “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倒是当真生了一副好胆子!弟兄们,今日就让他们尝尝命丧黄泉的滋味儿吧!动手!”老大这话一出,十几个黑衣人顿时齐齐抽剑朝着那人刺了过去。 那三人内力不弱,跟这十几个黑衣人竟然打的不相上下,只是双方谁也占不了便宜,一时间局面有些僵持不下。 正巧在往上爬着的慕容承光也听到了上面传来的打斗声,更是加快了自己往上爬的速度,硬生生在半空中越过柳凤吟独自往上爬了过来。 黑衣人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三个手下身上,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注意到悬崖上又多了个人。慕容承光赶紧出手加入打斗当中,那十几个黑衣人顿时隐隐有些落入下风的架势。 黑衣人老大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正想让自家手下赶紧抽身离开,只可惜为时已晚,命令尚且未曾发出,就已经被人一剑刺破了喉咙,压着嗓子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儿来了。 只是,那大张着的眼睛却透露出了他的死不瞑目。 第一百零六章 回去 黑衣人见着自家老大就这样命丧黄泉,一个个顿时慌乱了起来,慕容承光带着三个手下没过多会儿就把这些黑衣人给解决了,看着地上一具具的尸体,一个个心中竟然莫名的觉得放松了不少。 就在柳凤吟离这悬崖距离稍微近些的时候也听到了上方传来的打斗声,只是,当她真的从下边儿爬上来之后看到的却只有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和血流成河的草地。 慕容承光和他的手下站在上边儿正等着她一起离开。四个人身上虽然未曾沾染多少血迹,可是,手上的配剑却都沾了不少鲜血,此时正“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滴着。 柳凤吟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不过区区几条人命而已,柳小姐莫不是觉得本王太过残忍,不应当取人性命?”慕容承光见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再次嗤笑一声。 柳凤吟转过头去,机械地看了他一眼,当目光落在他唇畔的那抹弧度的时候,心中忽然觉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怜悯的确可笑极了。这些黑衣人可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啊! 慕容承光的做法当真错了吗?扪心自问一番,若是她是慕容承光,她也会选择同他一样的做法,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 她自问从来就不是个圣母,自己杀人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如此心慈手软,可现如今看着这地上的尸体,心中莫名蹦出来的怜悯又是怎么回事儿? 柳凤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只有回家,回到柳君辰身边。 紧紧地抿着双唇,对于慕容承光的问题,她现在着实不想回答。 好在,慕容承光似乎也没想要同她计较,见着他似乎不打算回答,他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两人间一时变得很是沉默。由慕容承光带领着的那群手下默默的跟在他们后边儿,同样的,也是一言不发。 五个人一齐往前走着,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总算是见着了先前他们住宿的那家驿站。 慕容承光的手下赶紧上前去递了拜帖,驿站的人见了他们的腰牌很是恭敬地把他们迎了进去,只是,与此同时也悄悄地派人告诉了附近府衙的老爷。 碰巧,负责管辖这块儿地方的正是上次负责狩猎安全的那两位大人,此刻两位大人正聚在一起商议案情,见着下边儿人回禀慕容承光来了,赶紧朝着驿站飞奔而去。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柳凤吟竟然也在那驿站之中,就同慕容承光在一起喝茶呢! “参见洛王爷,王爷近日可好?昨日究竟去了何处,怎得到处都寻不见王爷的身影,皇上可是着急死了,这会儿若是知道王爷安然无恙的消息,想来定是十分欢喜。” 那两位大人同慕容承光略微客套了两句,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坐在旁边悠悠喝茶的柳凤吟,说道:“柳凤吟小姐这两日可是同王爷在一起?皇后娘娘可是直念叨着务必要把柳小姐找回来呢!” “有劳皇上皇后挂心,本王和柳小姐不过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一阵而已,现在正要去同皇上请安呢,不知皇上可得空?”慕容承光淡淡开口,完全听不出他的心思。 反倒是在旁听着两人谈话的柳凤吟心下一惊,明明二人只不过在那山洞中过了一夜而已,怎的就变成前日了? 顿时目光朝着慕容承光看去,若是她未看错的话,他脸上竟然半点惊讶的神色也无。如此淡然地便能够接受这两位大人话语中的漏洞,可见,他也是个知情的。 然而,为何她不知道在山洞中过了两夜呢?柳凤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许久之后,某人在打趣她的时候无意中说出她整整打坐了两天,她这才知晓个中原因。 “这……”两位大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是一片为难之色。 “二位大人但说无妨。”慕容承光悠悠喝了口茶得了,这会儿两位大人这才总算把话说了出来。 “前日皇上半夜突然宣王爷觐见询问案情,容公公在驿站中等了一宿,也未曾见着王爷的身影,便去向皇上禀报了。我等不敢隐瞒实情,皇上以为王爷已经遭遇不测,一早上便下令回上京去了。 如今王爷若是想见皇上,恐怕还得回到上京才是。只是,我瞧着王爷面上一片疲惫,想来近日定是未曾休息好,不若在此歇上一晚,再去寻皇上也不迟。” 慕容承光静静的听完这话,然后赶紧摆摆手,向两位大人借了几匹马,带着手下和柳凤吟马不停蹄的回到上京去了。 回到上京之后,慕容承光悄悄找来手下询问了最近慕容繁的动向,结果却被属下告知慕容繁已经于昨日回克文国了,心下更是一片疑惑。 慕容繁可向来都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如今任务尚且未曾完成,他又怎会急着回去? 莫非,克文国近日出了大事儿? 心中存着万千疑惑,只得命令属下赶紧去查探。 柳凤吟这边儿好不容易回到柳府之后,柳君辰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整个人几乎是飞奔着来到她跟前儿,偏偏面上满是严肃的神色,冷着声音问道:“这些时日都去哪儿了?!” 柳凤吟看着满院子的下人只得悄悄附身趴在柳君辰耳边,小声地同他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原本以为解释完了之后她就可以回房休息去了,不曾相这才刚伸了个懒腰,就被他一把拽住了。 “父亲,这是做什么?我不是都已经老老实实地同您交代了嘛?”柳凤吟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偏偏看着抓在自己胳膊上的这张手还不能轻易地躲开,内心顿时一阵委屈。 “这段时间,皇后娘娘十分担心你的安危,如今既然回来了,怎么也得进宫一趟,谢了恩才行,顺带着,皇上那边儿也得去通报一声。” 柳君辰面上还是先前的严肃神情,只是声音已经换缓和下来不少,亲口吩咐了下人去准备马车之后,这才转过身来同她解释道。 柳凤吟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房间,只能满腔不舍的被柳君辰给拽了出去。父女二人坐在马车上缓缓朝着皇宫那边儿去,皇上得了消息,很快就宣柳凤吟过去了,而柳君辰却是被留在了皇后宫中。 第一百零七章 疑心 “说吧,这段时间你都同那洛王爷去了何处?”早在知道他们二人一同消失的时候,皇上心中就已经开始猜测这二人之间是否暗中勾结了,否则,如何解释他们同时消失的事儿? 这会儿见着柳凤吟竟然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眼前,心下不免多了一丝不悦,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隐忍不发罢了,自然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柳凤吟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是这个在走入宫门前就已经被别人问了无数次的问题。然而,纵使再怎么不情愿,面对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她还是如实解释了一番。 就像同柳君辰所说的一般,重复了一遍。 “此话当真?”皇上脸上神情淡淡的,让人根本看不出半分心思。 “若是凤吟所言有半句虚假,便让凤吟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柳凤吟点点头,面上满满的全是凝重的神色。 “行了,朕也乏了,你便先退下吧,替朕好生照顾你父亲,他的福气还在后头呢。”皇上面色这才好看了不少,笑了笑,又同她说了不少话,这才总算放她离去。 “柳凤吟告退,愿皇上万福。”柳凤吟恭恭敬敬地再次同他磕了个头,这才终于转身离开。 “选个恰当的时间好生解决了他们,莫要再让他们碍着朕的眼。”就在她刚刚转身离开后不久,皇上面上神情忽然一僵,唇角露出了个阴狠的弧度。 明明房中只有他一个人,可是这话音刚落,就听见四周有个声音忽然间响起。 “是。” 柳凤吟出了御书房大门后忽然间打了个喷嚏,也不是背后是谁在说她坏话。 说来也怪,不过是在御书房中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她竟然背后一阵汗津津的,就连里衣都被汗湿了。此刻,风吹过来,她只感觉到背后一阵凉嗖嗖的,莫名的让她打了个哆嗦。 看着皇上方才看她的那眼神,明明充满了和蔼和慈祥,可是却硬生生让她读出了些其他的意味。柳凤吟心中很是笃定,皇上定然是对她起了疑心。 想到这一层,她脚下的步伐更是加快了不少,竟然半点也不想在御书房外多待上一秒。于是乎,几乎是头也不回地朝着御花园那边走了过去。 因为柳君辰是外男,进不得后宫,皇后娘娘百般思量之下只得带着柳君辰御花园中散步了,柳凤吟过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因为身体不适已经先走一步回了寝宫喝药,御花园中只留下柳君辰和皇后身边的一个一等宫女。 “父亲!有劳姐姐陪着父亲在此处吹风,凤吟感激不尽,小小心意,还望姐姐千万莫要推辞。”柳凤吟一眼就看着了柳君辰,赶紧匆匆朝他走了过去。 见着他身边陪着的那个宫女,只觉得甚是眼熟,一眼便认出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于是又从手上退了个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手里,又拍拍她的手。 “这都是皇后娘娘的吩咐,亦是奴婢分内之事,怎么当得起柳小姐如此重礼?还请柳小姐莫要折煞了奴婢,这东西如此贵重,还是快些收回去才是。” 那宫女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镯子,面上却是一脸的慌乱,连连摆手。 这镯子成色着是不错,饶是她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如此之久,也鲜少见到水头如此足的玉镯,价格自是不菲的。只是,皇后娘娘平日里给她的赏赐也不少,这镯子虽说能入了她的眼,她却也是绝对不敢收下的。 毕竟,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恩爱,平日里皇上去皇后那边走动的时候偶尔也会透露些对旁人的态度。现如今,柳家这对父女在皇上那里可大不如从前了。 同他们走得太近了,更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 柳凤吟又说了好些话,也不见那宫女收下,顿时心中更是警铃大作,也不继续勉强那宫女了,默默把镯子戴回到手腕上,赶紧带着柳君辰离开了。 “皇上那边态度如何?”柳君辰见着马车终于离开皇宫有一段距离了,这才终于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泛酸的太阳穴,靠在车壁上,缓缓地开口问道。 “怕是已经起了疑心,终究还是女儿不孝,连累了父亲。”柳凤吟缓缓的把自己在御书房中看到的、感受到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自然包括皇上对她的态度。 “无妨,只要你能够健康安乐,你娘亲能够从那个地方出来,我便也就知足了。”柳君辰缓缓的叹了口气,面上虽然满不在乎,心中却已经开始为柳凤吟的未来打算着了。 只是,他越想,心中越是不安,于是顺带着又试探了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早在她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想到了日后可能遭遇的一切可能性,自然也想到了缓兵之计。 “为了明哲保身,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将会和洛王爷划清界限,不再让皇上见到我同他有任何来往,只是,旁的还未曾想到。”柳凤吟略微思索一番,缓缓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柳君辰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好的解决方案,只得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然而,柳凤吟未曾想到的是,当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房内已经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等了许久了。 “洛王爷?你怎么会在此处?莫不是迷路了吧?”柳凤吟着实吓了一跳,当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自己房中,并且还如此肆无忌惮的玩弄着自己梳妆台上的脂粉,时不时闻闻这个,摸摸那个,活像没见过似的。 “自然是有正事找你。”慕容承光见她总算回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胭脂,快步朝她走了过去,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听说,今日你去见过皇上了?” 柳凤吟心中虽然惊讶他的消息之灵通,面上却也没否认。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可知,皇上现如今对你已经没了先前的宠溺,剩下的只有除之而后快?”慕容承光见她这副坦然的神情,忍不住扶额叹息,而后问道。 “那,依王爷之见,凤吟应当如何?”柳凤吟随口把问题丢回到他身上,原本只是打趣而已,却没想到,他竟然会给了她个让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第一百零八章 醋意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柳小姐如此聪明,又怎需本王来提点你呢?朱雀国皇上已然对你起了疑心,继续留在此处定然逃不过一个死字,倒不如早些离去,反而能有一线生机。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柳小姐那怕是当真不为了自己着想,也得想想柳伯父吧?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儿,想来天下间没有哪个父母是想尝试的。 正巧本王这段时间也打算离开朱雀国,柳小姐不如同本王一起离开,如何?途中,本王必定保你安全,回到克文国后亦会正式给你一个名分,让你成为本王的王妃,总之发誓绝不亏待了你去。” 慕容承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柳凤吟的眸子,目光中充满了紧张,一张脸上也满满的全是认真的神色。 他这些话,全都是发自真心说出来的肺腑之言。 柳凤吟听到此处忍不住愣了一下,面对他充满了期待的目光,竟然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儿来。得知他当真早就谋划着想要提前离开朱雀国,心中更是充满了诧异。 脑海中忍不住又回想起自己先前在他庭院中所拾得的那方帕子和悄悄从他书房中搜罗出来的那些信件,越发觉得自己先前也许不应当如此笃定他不是那种人。 就在慕容承光心急如焚的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柳凤吟忽然间缓缓开了口,只是,那言语中所表达的意思却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我想,或许是凤吟有什么地儿做的让王爷误会了吧?凤吟自认绝非攀龙附凤之人,亦从未想过要依附王爷的权势成为王妃或者更高的位置。 早在许久之前,凤吟就已经明确告诉过王爷我已有了心上人,并且,那人绝非是王爷您。王爷如今所言倒是当真让凤吟觉得有些为难了。 许是今夜您喝醉了酒,走错了地方,认错了人儿,说错了话儿,凤吟明日醒来定会忘记今夜发生之事,还望王爷也能早早将今晚忘记,凤吟感激不尽。 朱雀国是凤吟自小到大生活的地方,绝不可能轻易离开,更何况,凤吟的心上人亦是朱雀国人,他还在此处,我又怎么舍得离开?” 柳凤吟这话说的足够委婉,心中却是一阵翻天覆地。 慕容承光的意思她并不是听不明白,只是,心中却莫名的不想拖累他。哪怕明白他仍旧很有可能是自己先前心心念念的那位神秘人,她也还是拒绝了。 “心上人……可否告诉我,究竟是谁家儿郎?”慕容承光听到此话更是深受打击,脚下不受控制地趔趄着后退了半步,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子,目光中的期待早已经变成了浓浓的失望。 又是这句话,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慕容承光怎么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上一次,她同他说的这三个字时,他虽然生气,可是,事后却也觉得这只是她用来敷衍他的借口罢了,事到如今,竟然还用这三个字同他说道,就让他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够好,竟会让她看上别人? 心上人吗?柳凤吟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人儿来,她的心上人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还记得先前悬崖下我曾经同你提过的神秘人?”柳凤吟在脑海中左思右想,最终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儿来。 神秘人。 这三个字儿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慕容承光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苦笑。那神秘人可不就是他自己吗?偏偏他先前否认得如此彻底,这回又怎好反口告诉她事实? 更何况,即使先前他从未否认过,这会儿他的骄傲也绝不容许他在这种情况下承认。他曾经想过千百种可能性,偏偏没有想到的是,她会爱上身为神秘人的自己。 或许是天意弄人吧,他最终的情敌竟然是他自己,说出去恐怕让别人笑掉大牙。 呵呵…… 多么可笑的事儿啊! “那我呢?你又可曾喜欢过我半分?”慕容承光此刻竟然忍不住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醋,双手再一次捏在她的胳膊上,微微用力摇晃着她的身子。 “王爷……”柳凤吟不动声色抽离自己的身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口中满满的都是淡漠疏离。 虽未把话说出口,意思却已经非常明白了。 而此时,门外竟然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柳凤吟赶紧上前两步把门打开,却不曾想,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她已经好几日未曾见着的神秘人,一时间不免有些愣住,目光在他和慕容承光之间不断流连着,心中更是一阵百转千回。 先前早在山洞中的时候,慕容承光就曾经亲口同她否认过不是神秘人,然而,那时候她心中却是满满的质疑,哪怕是刚才开门之前,她心中仍旧是存在着一丝淡淡的怀疑。 可是现在亲眼看着门口所站的这个人的时候,她又不得不亲自否认了自己的怀疑。或许,当真是她猜错了呢? 柳凤吟想到这里,顿时甩甩头,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儿。 “几日不见,柳小姐莫不是忘了在下了吧?”站在门口的神秘人手中折扇轻轻一甩,“啪”的一声打开了,慢慢拿在手中轻轻扇了扇,口中的玩味与打趣分明和从前如出一辙。 “怎,怎么会呢?”柳凤吟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先前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身形,偏偏她就总有种莫名的不自在的感觉。 面对着神秘人这从善如流地调侃,柳凤吟莫名的竟然会想要回避,只是,念着慕容承光尚且在旁边看着,她也就只得强行压下自己心中那不自在的感觉,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啧,我当柳小姐这段日子必定忙坏了呢,却不知竟是打算学着旁人一般金屋藏娇。想来,也正是因此才不得空见在下吧?”谁知那神秘人却并不打算就此轻松放了她去,口中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柳凤吟听闻此言,顿时抑制不住地皱起了眉头,只是,也并未多做言语。她内心并不想把自己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眼前的神秘人。 慕容承光目光顿时一闪,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第一百零九章 规劝 “这位公子当真是生了一副好口舌,想来,你便是他口中所说的神秘人吧?久仰大名,得见真人不胜荣幸。” 慕容承光满腔怒火全部聚集在胸口处,见着现如今柳凤吟这副神情,只得佯装不认识神秘人,杨着一张笑脸走上前去同那神秘人打了个招呼。 柳凤吟见着他做出如此的举动,更是忍不住摇摇头,越发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这二人或许压根儿就不认识,一切都是她之前多想了吧? 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当下便做了东,为这二人相互引荐一番。神秘人和慕容承光两人似乎一见如故,在她面前交谈了许久,这才总算赶在天亮之前离开了。 陪着他们在桌前听了一晚上话儿的柳凤吟这会儿困得更是哈欠连连,一见二人起身要走,赶紧上前去关门送客了。转身把门关上,便倒在床上一睡不起。 柳君辰差了下人来请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她请起来,最终也只得放弃了先前的打算,独自一人在客厅中招待着成渝。好在,成渝似乎也并不介意柳府这样的安排,很是有耐心的在前厅坐着,整整喝了一上午的茶。 而慕容承光那边儿,才刚刚回到自己质子府中就忍不住心中怒火噌噌上涌,转手就把桌上的一应茶具全部甩在地上,发出一系列剧烈的声响。 听着房内传来的杯子破碎的声音,门外的下人们一个个更加低了头,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再来招惹慕容承光。慕容承光也趁此机会命令门外所有人通通离开。 下人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没过多时,就见着一道身影忽然间飘进了慕容承光的寝房。 “主子。”跪在地上对着慕容承光喊着主子的那人正是昨晚在柳凤吟房中同他聊了一整晚的那位“神秘人”。只是,此时在单独面对慕容承光的时候,面上竟然满满的全是恭敬的神色。 “以我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滋味如何?”慕容承光心中一阵醋意翻涌,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哪怕明知他什么也没做错,就是不自觉的想把怒火牵连到他的身上。 “属下知错。”那“神秘人”对上他的怒火不仅没有半分胆怯,反而还心甘情愿地向他请了罚。 “罢了,也是本王情绪不对,这事儿本就同你无关,赶紧起来吧。”慕容承光顿时沉默了下来,半晌,这才缓缓伸手揉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口中满满的都是疲累。 “多谢王爷。” 说完这话,他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是慕容承光的心腹之一,借着“神秘人”的名义出现在柳凤吟面前也是因为慕容承光的命令,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自己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之后,他竟然会产生如此盛怒。 就连慕容承光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一点。 “往后你还需继续以神秘人的身份出现,千万莫要露出半点破绽。”等着额角的痛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慕容承光也终于冷静下来,这才又缓缓说道。 “是。” 那心腹倒也乖巧,说完这个字后便在旁边乖乖的站着,一个字儿也不说了。 慕容承光看着他身上还未曾来得及换下的装束,一时半会儿胸腔中还是满满的醋意不断翻涌着,更是不敢轻易下了命令,只得勉强让他下去了。 而柳凤吟那边儿,好不容易等她睡醒之时已然是下午了。柳君辰因为记挂着成渝一直在前厅等着,难免有些于心不忍,便留了他在府里用午膳。 这会儿在刚巧用完午膳,柳凤吟便听到门外下人说了前厅那边的事儿,只当成渝有急事儿找她,于是饭也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 “可算是醒了,当真让我好等。”成渝原本焦急的内心在见到柳凤吟的那一刹那顿时平静下来,口中虽是说着责怪的话,却也难掩语气中的宠溺。 “成大哥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何要事?”柳凤吟见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同时,目光中也是满满的担忧。能够让他在柳府等上整整一个上午,可见这事儿还不小。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成渝一张脸上充满了凝重的神色,目光在这厅中四下扫了一眼,看的周围的几个下人顿时低下头去。 奈何,没有主子发话谁也不敢擅自离开。 柳凤吟半点也没犹豫的点了点头,让所有下人都离开了。唯恐走漏了风声,还特意让下人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让靠近。 “宫里的那位可是开始疑心你了?”成渝这才总算放心下来,试探性地问道,见到柳凤吟点头,这才又继续问道,“想来,定然是因为慕容承光吧?” 柳凤吟这次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否认。 “作为大哥,我得提醒你一句,克文国的事儿绝非你我能够插手的,难怪那位疑心你,这段日子你们确实走的有些近了。”成渝看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后继续说道: “若能听我一句劝,从今日开始,断绝同他们的一切来往,让那边儿看到你的心意,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实在不行……我带你离开此处也无不可。 只是,慕容承光的家事你万万不可插手,仔细着哪日一朝不慎同他一起深陷泥潭当中,届时,可又要如何是好?难不成你当真要同他一起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吗?” 柳凤吟听到此处顿时深深的抬眼望了他一眼,着实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表态。若是说起慕容承光的家事,她已经插手了,该记恨她的,想必已经记恨上了,想要断的干净是绝不可能的。 而同他断绝来往倒是一个可行的法子,至于皇上那边能否看得到她的心意?柳凤吟自己都没有把握。当然,再考虑这些话的同时,她心中也在好奇着,他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事儿的。 早在之前她就已经知晓了成渝身后背景绝不简单,却不曾想,消息竟然如此灵通。好在从之前的事儿来看,他同自己并没有站在队里面,否则,还当真不知她要如何头疼呢! 越是想到这里,她越是觉得庆幸。 而成渝未曾得到她明确的表态,只得苦口婆心地继续规劝下去,直到柳凤吟答应为止。 第一百一十章 行动 皇上那边儿也开始行动起来,某个黑衣人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降临在慕容承光房顶上,把一个光是看着就价值不斐的小匣子悄悄藏在他房顶上一个隐蔽的地方。 次日一大早上,宫里便传来了消息:皇后娘娘素日里最为宝贝的聚灵珠不见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朝野上下无不震惊,要知道,皇后娘娘的东西可是很少会被人惦记上,更何况,她寝宫周围隐藏着无数大内高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 竟然敢潜入皇宫悄悄偷走聚灵珠,并且还能顺利避开那些隐藏着的大内高手!柳凤吟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是惊诧,只是没过多久便恍惚察觉了此事的不对劲,赶紧派了人去打探消息。 “小姐,打听到了!皇后娘娘那边儿说是洛王爷去过一趟,随后,那聚灵珠就找不见了,想来,此事可能同洛王爷有些关系,皇上正派了大内高手前去搜查质子府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了。” 那下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喜悦,半点也未曾察觉到在听着他话时候,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的柳凤吟,嘴上还是那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柳凤吟只是听见了重点便也就对接下来的话半点不感兴趣了,难怪她觉得这事儿蹊跷,想来从头到尾定然就是皇上和皇后联手设的一个局罢了。 且不说皇后寝殿周围高手如云,单单是宫门便不是轻易能够进出的了的,任凭慕容承光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难以在层层的搜查之下悄悄把那聚灵珠运出宫去。 想通了这点,柳凤吟便也就明白了,皇上这是打算要对慕容承光下手了。明面上说是搜查,可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搜查的结果一定对慕容承光不利。 显然,就连她都能看明白的局,慕容承光又如何能够看不通透呢? 可偏偏皇上那边儿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治他的罪,半点也未曾给他反应时间,一大早上的就遣了上万亲兵把整个质子府围得水泄不通的,让里边的人当真是插翅也难以逃离开来。 柳凤吟这会儿从下人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虽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同他来往,也拒绝了他要带自己一起离开的好意,可是她还是做不到看着他被定罪,当下就匆匆忙忙的回到小院,把自己藏了许久的信号弹发射出去。 那是她在很久之前同神秘人约定好的紧急联络信号。她坐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神秘人这才姗姗来迟。 “可是出了急事儿?”那神秘人出乎寻常的这次没有打趣她,声音中满满的全是焦急。 “慕容承光!他现在有危险!快帮我救救他,权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柳凤吟眉眼之间更是焦急,一想到那人马上就要被定罪了,赶紧向神秘人求救。 神秘人一听这消息,倏地瞳孔一缩,二话不说,立马就离去了,看他走的那方向恰好正是质子府,柳凤吟这才总算放心了不少。 只是,她在院中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未曾见到神秘人归来,不免变得更加着急了,甚至等不及神秘人过来传送消息,悄悄施展幻形术改变了样貌也朝着质子府去了。 质子府门前,领头的亲兵统领半点也不客气,手上拿着皇上御赐的圣旨,根本不把眼前这零零星星几个府兵看在眼里。哪怕慕容承光亲自出来迎接,也没能换来他半分好脸色。 “皇上的圣旨尔等可都看清楚了?但凡妨碍公务者,一律杀无赦!洛王爷,打扰了。” 那统领目光在眼前这群人当中扫了扫,最终落在慕容承光身上,嘴上虽然说着客套话,面上却没有半点的客气,甚至都不等他发话就已经挥手说道:“都给我进去搜!” 慕容承光紧握成拳的双手死死藏在袖子里,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招牌式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看着亲兵统领的目光中,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丝杀意。 那亲兵统领却像是半点也未曾察觉似得,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走了进去,带着自己身后的那群亲兵在整个质子府中一寸一寸地搜着。 每搜到一处便开始大肆破坏,几乎把整个质子府闹得翻天覆地,也未曾找到传言中所说的聚灵珠,统领的脸色顿时绿了,直到有个亲兵模样的人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之后,他的脸色才总算好看了许多。 “房顶也莫要放过!都给我搜仔细了!”亲兵统领忽然间大喝一声,顿时,那些亲兵们一个个搬来了梯子,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快速翻上房顶。 果不其然,不过多时便传来了好消息。 “回统领,找到了!”一个亲兵在房顶上高举着手中刻着凤纹的盒子朝着他们挥手。 慕容承光见着那盒子的第一时间,目光一紧,赶紧朝着身后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心腹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间悄然离去。 “果真是聚灵珠!慕容承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皇后娘娘的东西都敢私自盗窃!人赃俱获,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呐,把他给我捆起来!” 亲兵统领装脚下一个用力,人便已经飞到了房顶上,从那亲兵手中接过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看了一眼,而后十分稀罕的用力盖上木匣,口中怒道。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非清白自在人心,你们只管动手便是!”慕容承光看着四面八方不断朝自己涌来的亲兵,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无名怒火。 说完这话,他也不再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不知从哪儿抓来一把石子,这会子运起内力注入石子当中打人,倒是一时间让这群亲兵们对他毫无办法。 只是,那石子总有用完的时候。 当慕容承光手上最后一颗石子飞了出去,那群亲兵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一个个就像不要命了般争先恐后地朝他涌去。 绕是慕容承光内力再如何高超,此刻面对着成千上万的亲兵也难免有些吃力,渐渐地,体力逐渐开始不支,原本还能勉强打成平手的局面立马落了下风。 亲兵统领见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又怎会轻易放过?立马上前加入战斗当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了 周围刀光剑影间,已经有不少人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暗红色的血从尸体上缓缓流下,汇集在地面上,几乎染红了整个质子府。 刚开始慕容承光身边儿的那群府兵们还能够同他们稍微抗衡一二,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落了下风。 当“神秘人”紧赶慢赶来到质子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容承光被那位亲兵统领缠住的一幕。周围还有不少亲兵正在朝着他们靠拢,大有一举拿下他的姿态。 光是粗看一眼就能见到慕容承光身上已然挂了不少的彩,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不住地往外流着血。此时他却已然无暇顾及这伤口,目光紧紧盯着同他对峙的那个人。 神秘人再也忍受不住,顿时目光一紧,挥剑就冲了下去,剑锋直直朝着那亲兵统领要害而去,逼得他硬生生后退一步,总算是让慕容承光有了喘息的工服。 “这里交给我,您赶紧离开!”话音刚落,神秘人就从自己怀里掏出几个圆球模样的暗器往地上猛然扔了过去,不过转瞬时间,整个质子府中顿时烟雾缭绕。 呛的那些亲兵泪水直流,一个个紧闭了双眼,趁着这个空档,慕容承光赶紧蒙住自己的双眼,屏息凝神,凭着感觉朝记忆中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里有个密道! 他脚下半分也不敢停歇,直直朝着密道而去,跟随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心腹。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逃避着周围这群人的目光。 亲兵统领似乎是发觉了不对劲,第一时间就已经捂住了口鼻,看着旁边一片雾茫茫的质子府,心里一阵焦急。明明知道这定然是慕容承光的金蝉脱壳之计,却又毫无办法。 “所有人立刻捂住口鼻!绝不容许放过慕容承光!”亲兵统领立时大喊一声,直到话音落下,这才想起自己怀里似乎还珍藏着皇上赐的宝贝。 赶紧把珍藏了许久都舍不得用的宝贝取了出来,往地上同样用力一扔,周围似乎有淡淡的烟尘扬起,不过片刻就把那突如其来的雾打散了。 于是,底气也更足了不少。 神秘人很是担忧地环视一圈质子府中站着的人,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些人当中并没有慕容承光的身影。亲兵统领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顿时怒火中烧。 “当真是好样的,来人了,还不速速把这同谋抓住!”亲兵统领强行压抑着自己满腔的怒火,心中明白,慕容承光怕是已经跑远追不上了,只得借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神秘人撒气。 “抓我?就凭你也配?哈哈哈,当真是天大的笑话!”神秘人听了这话,仰天大笑一声,手上动作变得更加凌厉了不少,一招一式被他耍得虎虎生风,皆朝着那统领要害刺去。 擒贼先擒王! 府兵在经历过方才那场大战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仅剩的这几个府兵身上也已经挂了不少彩,他是绝对不敢指望他们能为他起什么作用的,这等重要的任务只得由他自己来执行。 好在,周围这群亲兵们似乎没什么防备,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攻到了那统领面前。却见到那统领面上并不见丝毫慌张的神色,反而对他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右手环在口中缓缓吹了个口哨,周围亲兵们听到口哨声,顿时朝这边涌了过来。旁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府兵早已经被他们摆平,那神秘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们团团包围在其中了! 不好,中计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神秘人立马想要撤身,然而,为时已晚。周围数不清的剑刺在他的身上,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忽然间变得十分沉重,好似怎么用力也张不起来了一般。 彻底陷入沉睡之前,耳畔恍惚间还听到了那亲兵统领的嘲笑声。 “我当是何等英雄人物,竟敢只身闯入质子府救人,原来也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废物罢了!当真以为这样便能够救那慕容承光免除一死了吗?简直是可笑至极!哈哈哈!” 话音落下,那统领还存心挑衅一般在他身上狠狠踢了一脚,只可惜他身上再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了。尸身逐渐变得冰冷,他脸上反而缓缓展现出一抹欣慰的弧度。 无论那亲兵统领如何说话,无论慕容承光是否当真逃不过这一死,他的任务都算是完成了。只可惜,他再也没了起身反驳那亲兵统领的机会了。 那亲兵统领随手抹掉自己嘴角流出的鲜血,在这质子府中昂首阔步转了一圈,手下的亲兵们也陪着他一同在此处一寸寸的搜查着,只可惜并没有找到半点慕容承光的踪迹。 意识到慕容承光当真已经逃走,那统领也不着急,只是拿着手中那聚灵珠缓缓抬步打算离开,却不曾想,此时忽然又生了事端。 “统领大人,属下在附近抓获了一名行踪可疑的女子!”只见,此时忽然间有个亲兵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面上一派严肃的神色。 那统领顿时起了兴趣,行踪可疑的女子如何会出现在这质子府附近?想来,定然同那慕容承光逃不了干系,越是这样想着他越是想见那女子了,于是立马摆手让人把那女子带了上来。 没过多时,只见一名身穿一身素白衣裳的女子被带了上来,头上没有半点装饰,整个人显得非常干净,只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偏偏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小小女子还不速速报上名来!”立马装模作样地同她大吼一声,吓得旁边两个押着柳凤吟的亲兵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没错,被他们抓住的正是前来打探消息的柳凤吟!她原本是担心慕容承光的安危,这才会悄悄跟来,却不曾想,竟然让她亲眼瞧见了神秘人惨死在这群亲兵手中。 心下一时着急,本想快些离开,不料居然无意间踩落了树叶,这才会被这群亲兵发现。 “呵!”见着那亲兵统领对她刻意摆出来的威严样子,她更是冷哼了一声,心底里十分不屑。 “统领大人问你话呢,你还不快些老实回答,当心我手中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划花了,姑娘这漂亮的脸蛋儿,那可就当真罪过大了!”旁边又一个亲兵突然开口威逼。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连坐 “好一个嘴硬的丫头!来人!把她给我带回去听候发落!”那亲兵统领轻轻拍拍她的脸,面上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说完这话立马让人把她带了下去,也不再继续搭理她。 身后的那群人得了他的命令,也不知从哪找了根破绳子,竟然拉着柳凤吟用绳子把她给捆了起来。她趁着众人不注意间悄悄挣扎了一会儿,却发现,不挣扎还好,越是挣扎,这绳子竟然捆得越紧,想来定然不是普通的绳子。 亲兵统领似乎心情还算不错,甚至未曾搭理过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直接带着这些亲兵们进了宫。容公公见了他求见,二话不说,很是识趣地进去为他通报了。 只是,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当他眼角余光落在他身后那被绳索紧紧捆着的柳凤吟身上之时,目光中不免又多了些怜惜。这孩子说来也是无辜。 “看容公公这副神情,莫不是认识我身后这犯人不成?”这话听着像是打趣,只是他目光中的认真却是不容忽视的,让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那亲兵统领一向和容公公不太对付,在皇上面前争宠的情况也不止一次两次了,这回看着他对自己押解过来的人竟然露出了怜悯的神情,更是心中对他不屑极了。 “统领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皇上那边儿还等着您呢,您还是快些进去吧!”容公公素来是个稳妥的,这会儿说起话来更是滴水不漏。 光是见他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便知道他这是在为皇上办差,更何况方才皇上便是让他出来宣他进去的,他自然不会再这等小事上同他多做纠缠。 容公公这边儿刚说完话就立马给他让了一条缝,那亲兵统领冷哼一声,拉着紧紧绑着柳凤吟的绳索便进去了。 “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亲兵统领才刚走进御书房的门,就赶紧跪在地上同皇上行了个礼。 “皇后丢失的东西可是找着了?”皇上头也没抬地问道。 “回禀皇上,属下办事不利,东西找着了,但是盗窃那东西的贼人却是逃脱了。”亲兵统领再说到这话的时候赶紧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而后又同他磕了个头,态度不卑不亢。 皇上一听此话,顿时龙颜大怒。 他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让人把这聚灵珠藏在慕容承光的质子府中,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借着这事儿要了他的性命。谁曾想,到头来,这人竟然告诉他一切都是白忙一场,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他越是这样想着,怒火越是噌噌噌地往上涌,衣袖猛地一甩,桌子上的奏折顿时哗啦啦在地上掉了一片。 猛的抬起头来,用一双充满了怒火的眸子紧紧盯着跪在下边儿的人,这才发现,御书房中竟然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两眼在柳凤吟身上打量了一眼,话中怒气丝毫不减。 “柳凤吟?事情没办好便也就罢了,你把她捆来做什么?胆子当真是大了!”皇上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亲兵统领,只是心中竟然没有半点惊诧,就好似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一般。 “皇上容禀,臣是在质子府找到的聚灵珠,且洛王爷现如今已经畏罪潜逃,而柳小姐当时就在质子府附近行为古怪,这才被手下抓了来,臣以为,她同洛王爷关系或许不一般,这才会冒然捆了来让皇上审问。” 那亲兵统领在说这话的时候,掷地有声,面上一派为国为民的神色,仿佛说的当真是他的真心话一般。别提是皇上了,若是柳凤吟没被他当成犯人一样绑了,恐怕也会相信他当真是忠心耿耿地为皇上效劳了。 果不其然,皇上在听到这话之后,神色似乎出现了些许动容。 “你又怎会出现在质子府附近?莫非当真同那慕容承光交情不一般?”他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异常凌厉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凤吟说了,皇上便会相信吗?”柳凤吟轻笑一声,面上没有半点惧色,唇畔的湖都似乎是在嘲讽自己当初的天真,只见那樱唇微微张合间吐出的话更是半点没把皇上放在眼里,“既是不信,那我又何苦多做解释!”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一个柳凤吟!好一个柳府!柳君辰平日里便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难道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连坐之罪吗?!” 皇上怒极反笑,眨眼间已经从龙案上移步至她面前,对着她的脸上便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 声音十分清脆。 一时间,御书房中忽然安静下来。 就连抓了柳凤吟的亲兵统领都紧紧抿着双唇,跪在地上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皇上满身的怒气让人望而生畏。 偏偏柳凤吟半点也不带害怕的,缓缓摸了摸自己被打了的脸颊。 虽然看不到,但是她能感受到那里火辣辣的疼,似乎还肿的老高,左右脸一时间也不对称了。 那一巴掌的力道之大,让她唇畔竟然流出了一道温热的液体。 “是否治我连坐之罪全在皇上一念之间,机会从就不曾把握在我的手中。”感到鲜血流出,她立马勾唇舔了舔唇畔的血迹,言语间尽是满满的不在乎,见着皇上面色不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后又接着说道: “当初还是皇上命令凤吟悄悄接近洛王爷,伺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今不过月余的功夫,皇上便把这命令忘了,尚且要因此治罪于我,既是如此,我又有何话可说?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亲想来也不会因为皇上的一个连坐之罪轻易否认了凤吟的孝心,既是如此,凤吟又有什么好怕的?左不过今生愧对了父亲,来世好生补偿便是!” 这番话说的十分坦荡,坦荡的让皇上忽然间愣了一下,而后竟然改了主意。就在那亲兵统领以为柳凤吟毕竟要因为皇上而被赐死的时候,事情忽然迎来了转机。 只见皇上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竟然露出了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若是细细看去,那双精明的眸子里竟然还隐隐藏着一丝丝的敬佩。他很是欣赏这样敢作敢当的柳凤吟。 看着此时此日的情形,他又忍不住想起了一个月之前的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严密监视 那个时候,初次来到御书房的她也是如同现在一般腰杆挺得笔直,即使是面对他的雷霆大怒,也不见半分恐慌,反而面上一片坦荡,让他心中顿时对她多了不少好感。 当然,最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句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更无愧于心。究竟是何等奇女子才能拥有这等气魄?想到这里,皇上对她的疑心也顿时消减了一些。 的确,当初确实是他威逼利诱着让她必须替他严格监视慕容承光的一举一动,如今在质子府附近被抓更是说明她在认真执行他的命令才是。 一番巧言令色下来,虽未直接表明想要邀功的意思,却让皇上也不好继续同她计较下去,只得装出一副疲惫的模样,揉揉自己的头,声音似乎嘶哑了不少。 “罢了,朕也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如此认真呢?此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先下去吧!”说完这话,皇上立马仰靠在自己的龙椅上紧紧闭了双眼,似乎再不想听这二人言语。 那亲兵统领即使心中再多的不甘心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轻易触了皇上的眉头,只得低着头悄悄离开了。同他一起离开的柳凤吟才刚出了大门,便见到容公公吩咐了宫女过来为她解绑。 只是,那宫女手忙脚乱弄了半天也没能把这绳索解开,反而使得绳索越捆越紧。柳凤吟这才总算把目光放在渐行渐远的亲兵统领身上,提起内力落在他的旁边。 他早就知道她最终一定会来找自己,于是步伐放得很慢,果不其然,这才刚走出没几步就已经被她追了上来,于是唇畔立马露出了一抹笑意。 “统领大人且慢,皇上金口玉言都说要放了凤吟,统领大人莫不是想违抗皇上的口谕不成?”柳凤吟光是见着他这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就已经没了好脸色,于是搬出了这等罪名一个劲儿的往他头上扣。 “呵!柳小姐这话怕是严重了吧?皇上只说放了你,又何时说过让我给你松绑?请恕在下无能为力,柳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那亲兵统领顿时哈哈大笑,这才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柳凤吟面色顿时一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那越走越远的背影,这才带着满腔怒火快速去了悦来茶楼。索性她走的是较为偏僻的小路,途中并无人见着她这幅狼狈的模样。 茶楼里边儿的小二早就已经见她脸熟了,这会子看到她忽然闯进二楼雅间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是悄悄下去通知了秦风。秦风得了消息,不过多时便来到她眼前了。 见着她身上那诡异绳索,尝试了好些办法,也未曾成功解开,颓然之时,忽然间灵光一闪。 “这绳索我虽解不开,莉莉却可能有办法。她自小见多识广,想来,或许可以把她请来一试。”秦风说起南宫莉莉的时候,眼底突然多了一抹亮色。 柳凤吟此时一心都扑在这绳索上,自然未曾发现他的异常,于是点点头,他立马便差了小二去寻。南宫莉莉一见来找她的是悦来茶楼的人,当下飞奔着就来到了。 任由小二带她来到楼上雅间,让她未曾想到的是,雅间里的柳凤吟居然会如此狼狈。面对让二人都手足无措的绳索,她仅仅只是轻描淡写地抬手便把那绳索解开了。 秦风见着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立马朝她投过去一个崇拜的眼神,恰巧南宫莉莉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间,周身氛围似乎也发生了变化,只是柳凤吟此刻却无心关注这些。 身上绳索刚被解开立马就赶回了柳府。 先前慕容承光和成渝相继提出想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拒绝了,可这会儿竟然觉得,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法子。 想来,皇上那边定是对她起了不少疑心,这次可以轻易糊弄过去,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她可绝不敢用柳君辰的命去赌,越是这样想着,脚下越是加快了速度。 只可惜,当她回到柳府的时候,还是晚了。 一向清净的柳府周围明里暗里竟然多了不少侍卫,当她进了柳府之后,这才发现,竟然就连府里都多了两个皇上亲赐下来的奴才。美其名曰服侍柳君辰,实则,则是赤裸裸的监视。 可偏偏她们都是皇上的人,在府里代表的,也是皇上的颜面儿。柳君辰虽然知晓这两人心思不纯,却也不好在明面上太过为难了他们,只好把他们安排在自己的院子中。 柳凤吟见着这番景象,直得打消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而已经逃出上京足足有百里之遥的慕容承光竟然不知从哪儿得来了柳凤吟被捕的消息,顿时停下了继续逃离此处的步伐。 “王爷?”跟在他身边的心腹见他忽然停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赶紧低下头去。 “本王绝不能就此抛弃柳凤吟,你且先行一步,我要回去救她!待到成功救出柳凤吟之后,你我二人再在边界汇合!”慕容承光低沉着眸子,很是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如今上京之中竟然在全力通缉主子,主子若是只身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还望主子不嫌弃,属下愿意同去!”那心腹见着她似乎心意已决,索性也不再劝阻。 慕容承光听了这话,细细思索一番,终是点点头。 然而,就在他毫无防备转身,想要折回去的时候,忽然闻到鼻尖传来一股十分幽微的栀子花香,身子顿时一软,双腿怎么也站不住了,整个人直直朝着地上倒了过去。 “得罪了,属下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主子好,等回到克文国属下甘愿领罚!”而在他身后不知何时紧紧捂着口鼻的心腹赶紧上前一步把他接住,口中小声说道。 慕容承光立刻明白了那迷香竟然是自己的心腹放的,心下顿时一阵着急,很是担心柳凤吟的处境,自然不愿在此时离去,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起来。 可是,手脚此时一阵软绵绵的,无论他心里再怎么着急,身上就是没有半分力气,连推开心腹都做不到,只得任由着那心腹把他安顿在马车里,一路上快马加鞭的朝着克文国驶去。 慕容承光口中无论再怎么威逼利诱,那心腹的速度也不见慢下半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误会 一路上,那心腹看见慕容承光几次三番企图逃跑,心下无奈的同时也更加重了迷药的剂量。慕容承光在一片昏昏沉沉当中彻底闭了嘴,同时也断绝了再逃跑的可能性。 柳凤吟和柳君辰在府中等了许久也未曾听见有关于他们的任何一点儿消息,一个个急得团团转。她原本想出府去打探消息,可却被门口那突然多出来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皇上有令,柳家父女不得出府半步!”那视为冷着一张脸面上满满的全是凝重异常的神色,无论柳凤吟说了什么,就是不为所动。 一柄长长的剑横在她的脖子前面,只要她再往前走上半步,那剑随时都有可能割破了她的喉咙。看见这侍卫的态度,柳凤吟心下更是觉得一寒。 看样子皇上虽然同意把她放回府中,却也同时对柳府明里暗里多了不少防备,现如今,在这些侍卫的注目之下,她又如何能够走出柳府半步? 面上只是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而后缓缓地回了正厅,整个人端坐在正厅中饮着茶,心中的焦急再不流露于表面。柳君辰偶尔路过正厅之时,见到她这副模样也只是摇摇头,不再言语。 “小姐,府中丫鬟把您最喜爱的白玉簪子打破了,现下正跪在您房中哭呢!还请小姐快些回房处置了那丫鬟。”突然,正厅门外匆匆忙忙走进一个丫鬟的身影。 匆匆忙忙的同她行了个礼,似乎脚下未曾站稳,整个人顿时向前扑去,正好倒在柳凤吟身上。在说这话的同时,她又悄悄把一张纸条塞在柳凤吟怀里。 柳凤吟听见他如此说辞,心下正是疑惑。她虽然簪子不少,却从不记得自己有买过什么白玉簪子,最喜欢的簪子更不是丫鬟口中所说的这支。 这会儿摸着自己怀里突如其来多出来的纸条,她心下突然一紧。赶紧趁着周围侍卫不注意的空档悄悄把那纸条打开看了一眼,而后顿时满面怒容。 不知道的还当是因为那丫鬟的话才让她如此生气,就连手中捧着的茶杯都一把甩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大声响,一时间吸引了无数下人的注意力,那丫鬟也很是识相的跪在地上。 “如此大事怎的到现在才来通知我?!你们便是这样当差的吗?!”柳凤吟悄悄对那丫鬟眨眨眼睛,丫鬟顿时会意,她脸上也更是怒火中烧。 “还望小姐息怒!”丫鬟跪在地上,满脸的惊慌失措。 “息怒!让我如何息怒?你可知那簪子多么贵重!”柳凤吟气得又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往地上摔了过去,正巧在那丫鬟眼前不到一公分处碎开,碎片还有不少都溅到她的身上,怒气丝毫不减,“还不快些带我过去!” “是是,小姐这边请。”那丫鬟低下头去,再不敢同她对视一眼,弓着身子走在她身后,仿佛当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然而,只有柳凤吟知道,她是在演戏。 脚下步伐越来越急,当着一众侍卫的面,不到眨眼功夫就消失在正厅当中。越过前面木质弯曲的走廊,她远远的就见着了自己的院子正在前方。 “说吧,叫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眼看着二人终于走进院门当中,这才总算褪去了先前的伪装,面上恢复一片平静,就连眸子里都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回小姐,叫您过来的不是我,而是……”那丫鬟很是小心翼翼地四下环顾一圈儿见着这地方似乎确实安全了,这才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只是,话还未说完整就已经被人打断了。 “是我引你来的!”成渝不知从何处突然间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神色不同于那丫鬟的小心翼翼,反而一片坦荡,仿佛现在他偷摸着进入的不是柳府,而是他自己的府邸一般。 柳凤吟一双狐疑的眸子顿时看向了他。 现如今,整个柳府皆是因为皇上的疑心而被包围的十分严密,面上虽说是为了保护柳府安全,实际上谁不知晓这是为了将整个柳府严密监视起来? 她也曾经运起内力感受过周围人存在的位置,最终却是一无所获。更是尝试过悄悄翻墙出去,只可惜每每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之时,偏偏就能让那群侍卫给抓了个正着。 一来二去的,她干脆也就放弃了挣扎,同时心中也明白了柳府周围高手之多,再没存在过悄悄出去的心思。而成渝,他又是如何能够成功躲过这群侍卫悄悄进来的呢? 柳凤吟不明白,当然,让她更不明白的是,现在的柳府于旁人而言无异于狼窝虎穴,但凡同他们扯上一点儿关系的恐怕在皇上那边都免不得要被疑心上。 是已,几乎所有人都趁机离得他们远远的,他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撞上来呢? 成渝自己同样也不明白这一点,他只知道,自己半点也不希望柳凤吟出事。 “咳咳,来找你,自然是有正事儿。”成渝咳嗽两声,缓缓收回了自己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声音中略微正经了几分,“是关于洛王爷的下落。” “他现如今究竟去了何处?”柳凤吟一听见这三个字儿,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心中的焦急自是不必说的。 成渝缓缓叹了口气。 之所以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他不甘心看着她对那样一个人如此用心罢了。 可这事儿若是说出来,想来她定然少不得要伤心一阵子。 更何况,现在同她说这个,无益于是在火上浇油。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应当说出口来之时,柳凤吟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起来。 见着她如此焦急的神色,他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把自己所得到的消息脱口而出。 “那个混账竟然趁着你去营救他之时悄悄逃出质子府,听下边的人说,现如今已经快要到了克文国边界了。”成渝说到此处,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不忍心见到她太过伤心。 柳凤吟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 难怪那群亲兵在整个质子府中搜查了那么许久都未曾见着他的踪影。 难怪神秘人会孤身陷入那群亲兵的包围当中。 难怪她从始至终都未曾见到过他的身影。 原来如此……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圣旨 柳凤吟越是想到此处,越是忍不住仰起头来,对着天空露出了个大大的苦笑。 亏了她在知道他可能即将陷入危险当中的时候如此着急,还特意央求了神秘人前去帮忙,可他呢?到头来,他都做了些什么? 若不是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或许神秘人就不会死,或许柳府现在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环境当中。或许…… 还有许多的或许,可她却再也不敢想下去。 “这个消息可是当真?”柳凤吟越想越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是这种人。 “难不成,在你眼中我成渝就是那种爱在背后嚼旁人舌根子的人吗?消息若不是真的,我又怎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特意亲自过来告知于你?”成渝顿时惊诧地大吼一声。 柳凤吟赶紧揉揉自己被他这声大吼镇得微微发麻的一对耳朵,心下更是一片冷色。 是了,成大哥又怎么会是那种小人呢?事到如今,他都已经亲口说出这番话了,她又如何能够不信? “行了,总归今日消息我是传到了,信不信都由得你去!”成渝被她先前的质疑弄得心情十分不悦,这会儿则更是气得一秒也不想再呆下去,索性直接离开了。 当柳凤吟回过神来之时,他的身影早就已经在眼前消失的干干净净的了。 柳凤吟见着院子里再没了旁人,只得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却是慕容承光那挥之不去的身影,顿时开始恼怒起来。 这事儿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再连同成渝方才传来的消息,她更是在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于是,对那慕容承光也是多了不少的怨恨。 她如此真诚的对待他,到头来他却是利用了她的感情,这又让她往后如何再去相信那个人呢?不,最好自今日起两人再不相见,否则,她定要亲手剖开他的心腹,看看他的心究竟是黑是红! 柳凤吟鼓着一张小脸在床上最终气呼呼的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梦到了许多人,有娘亲,有柳君辰,也有慕容承光和成渝他们,只是,到了醒来时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现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柳凤吟揉揉自己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哈欠连天地问道。 “回小姐,已经是酉时了。”门外的丫鬟赶紧端来洗漱的物件伺候着她起床。 “酉时?”柳凤吟一愣,算起来,自从来到此处之后,已然许久未曾睡过饱觉了,未曾想,却在今日竟然睡了如此之久,这一觉整整睡了五个时辰! 看着外面天色还尚未黑透,柳凤吟再次打了个哈欠,洗漱完毕正打算回到床上继续躺会儿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旁边有些眼色的丫鬟立马出去打探消息去了,不过多时,当那些丫鬟回来的时候也给她带来了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究竟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慌慌张张的?”原本还有些困意的柳凤吟看着那丫鬟急急忙忙跪在地上给她磕头的模样,心下顿时暗道了一声不好,仅存的那点儿睡意也顿时消散了。 “宫里方才来了一位看着十分眼生的公公,老爷在正厅接待那公公时,似乎同他起了些争执,这会儿那公公已经气呼呼地回宫去了,临走之前还留了狠话说定然不让咱们柳府好过!” 那丫鬟很是恭敬地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直到额头上一片血色,这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一句完整话,同时面上已经吓得一片苍白。 眼生的公公? 柳凤吟心下不解,向来来柳府传旨的只有一位公公,那便是皇上身边最为得宠的贴身公公——容公公!这会子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眼生的公公呢? 更让她不解的是,向来十分注重礼节的柳君辰竟然会同这位公公产了争执!虽说不是从前的那位容公公,却也难保不是皇上身边什么得脸的人物。 这会儿的既然敢留下如此狠话,想来态度定势嚣张至极,背后靠山也是不小。 想到此处,柳凤吟不禁觉得一阵头疼。 “那你可知,父亲现如今人在何处?”柳凤吟看着底下那显然已经被吓坏了的丫鬟,缓缓问道。 “听老爷身边的小厮讲,正在书房中大发雷霆。”丫鬟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不少,只是,说话时牙根还在打着颤。 柳凤吟点点头,抬脚就朝着书房走去。 她需要知道柳君辰究竟是为了何事,竟然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下去了。 然而,人才刚未走出房门半步,就见又有小厮步履匆匆的来了。 “小姐,老爷让您去正厅一趟!” 柳凤吟点点头,跟在那小厮的后边儿,一同走去,正听当她来到正厅的时候,见着里面除了柳君辰以外,还有容公公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公公,想来他就是刚才丫鬟口中所说的那位陌生的公公了。 三人只在这正厅中干坐着,谁也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动作皆是一样慢悠悠地品着茶,面上更都是明显的不满。柳凤吟缓缓走进去,对着三人端庄行了个礼。 “凤吟见过父亲,见过容公公。”站在正厅中央对着柳君辰和容公公遥遥一拜,虽从未见过容公公身后那人却也是碍着礼节笑着微微同他点点头,却不曾想,她如此礼待换来的竟然是那位公公的一声冷哼。 就连容公公面上对她都没了好脸色。 最终还是柳君辰轻轻拍了拍桌子,示意她来他旁边坐下,柳凤吟这才缓缓走了过去。 “既然人已经齐了,那老奴就要开始宣读皇上的圣旨了。”容公公见着她坐下,这才缓缓说道。 柳凤吟心下顿时一惊,目光也在第一时间落到容公公身后那名小太监身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丫鬟方才所说的话。定然不让柳府好过! 眼见着那小太监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心中更是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似乎是对的。柳君辰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悄悄拍了拍她的手算作安慰。 “劳烦容公公辛苦走上这一遭,府中正巧备了茶点,不若公公先吃块糕点垫垫肚子,如何?”她这才稍微冷静下些许,面上缓缓扬起一抹笑容,看着容公公时候,笑的更是十分端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定罪 “别了,老奴可受不起柳小姐如此厚待,自然是正事儿要紧,柳小姐还是好生同柳老爷一起接旨吧!”容公公一反先前在空中对她的怜悯姿态,面上满是高傲,仰着一张脸,只用鼻孔对着他们。 柳凤吟见此,只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闭了嘴,心中满是疑惑。一个人对人的态度怎么会在一瞬间便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竟然毫不知情! 反而是一直坐在容公公身边儿的那位眼生的小太监面上露出了个讥讽的笑容,口中更是丝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大难临头不自知也就罢了,竟还在此时妄想着同容公公攀附关系,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柳凤吟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恼怒,连带着旁边的柳君辰面上都是一黑,父女二人尚且顾忌着容公公的面子,未曾发作,就见到容公公忽然间站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柳君辰通敌叛国,按照我朱雀国律例理应满门抄斩!然而,皇后仁德,不忍见到柳家无后,特此赦免柳凤吟死罪,其余人等一律押入天牢,择日行刑!” 他迅速从怀里抽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在三人面前摊开圣旨高高举在手中,尖着嗓子照着上边儿念道。明明嗓音中不带着半点情绪,听在柳凤吟耳中却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声声催命。 叛国通敌? 当真是一顶好大的帽子! 柳君辰死死攥着拳头,硬着头皮听着容公公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把那圣旨念完,心中压抑着的怒火更是不断翻涌,正想把那甚至夺过一把撕碎之时,眼角余光又看到了坐在他身侧的柳凤吟。 容公公先前特意吩咐过,这次圣旨两人只需坐着接了便好,可是,他却没想过,里边儿竟然是这等内容。心中十分肯定,定然是容公公身边儿的那个小太监暗中动了手脚,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更何况这圣旨虽然要了他的命,却也悄悄地放了柳凤吟一条活路。至于柳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厮们,他现在可顾不得这许多了。 “臣……柳君辰,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他眼角余光落在柳凤吟身上的那一刹那,他的双眼中顿时氤氲了不少水雾,先前紧紧攥着的拳头也在不经意间松了开来,最终双膝跪地,流着泪水接了旨。 “父亲?!”柳凤吟不可置信的看着在他面前就那样干脆利落地跪下去的柳君辰,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爽快的把这圣旨接到手中了。 偏偏容公公动作十分麻利,一把就把圣旨塞在了柳君辰怀里,更让柳凤吟心中惊讶极了。 非要给柳君辰头上扣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可是,这会儿他竟然亲手把那圣旨接下,便是默认了圣旨上所说的话儿。 这是多大的罪名啊?柳君辰身为柳府的家族又如何能够不知?可是又为何会把那圣旨接下呢?她当真是看不明白柳君辰了。 “”都愣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接把这叛贼拿下!”容公公这会子可管不了这父女二人之间的矛盾,更懒得去管这些,手中拂尘一扬,顿时转身离去。 这话一出,门口原本负责“保卫柳府安全”的那些侍卫们立马涌了进来,一个个面色十分严肃,齐刷刷抽出身上配剑。 “唰唰唰!” 一时间,十数把剑同时在柳君辰脖子周围围着,只要他敢在原地动上半分,立马便会被利剑割破喉咙死去。柳凤吟见着这副模样,只觉得心下一阵泛酸。 不仅仅是他,就连柳府里负责伺候的那些下人们一个个脖子上也被利剑横着,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任由这群侍卫们推搡着押进囚车当中。 “容公公且慢,不知可否让我再同父亲说上两句话儿?”眼见着这囚车马上就要离开,柳凤吟站在大门口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在说这话的同时,又把原先打算打赏给皇后贴身宫女的那镯子拿出来,悄悄塞进容公公袖子里,见到容公公面上露出一副为难之情,眼角余光似乎不经意间撇了撇站在他身后的那小太监,顿时明白了谁才是主事之人。 她这才朝着那小太监走了两步,擦干面上流出的几滴泪水,光明正大从自己头上拔出几根成色不错的翡翠簪子放在那小太监手上。 “先前都是家父有眼不识泰山,现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不知这位公公可否宽宏大量通融一番?只说上两句话儿便好,绝不会让公公为难!”柳凤吟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小太监见着他面色确实很是诚恳,这才勉强后退两步同意了。柳凤吟趁此机会赶紧跑到柳君辰囚车上,再次压低了嗓音问道。 “我知晓父亲绝非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的人,却不知,父亲为何会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柳君辰听见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又忽然间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来。 “不枉我这些月来对你如此疼爱有加,当真是我柳君辰的好女儿,想来阿柔若是见了你如此懂事的模样,竟然觉得十分欣慰。为父又还有什么好不甘愿的?” 柳君辰哈哈大笑着说完这番话后,竟然狠下心来别过头去,再不愿意同她说上一个字儿。柳凤吟还想再追问下去,却不曾想,旁边的那小太监竟然再次走上前来,横在父女二人当中。 “柳小姐想问的想必已经问完了,也该拾到了去和皇上交差的时候了,还望柳小姐莫要让奴才为难才是。”那小太监打了个哈欠,面上半天也看不出来话语中毕恭毕敬的神态。 柳凤吟还想再说话,那小太监却直接命令着车夫离开了。 看着前方越来越远的囚车队伍,柳凤吟突然间觉得鼻尖一酸,眼眶里似乎有什么滚热的东西要掉下来。 原本正想转身回府,脚下顿时一顿,她原本可是想问柳君辰为何会同那小太监起争执的,如今不仅没问,反而见着府中出了如此大的变故。 看着这空荡荡的府邸,她总觉得,柳君辰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她似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庸医 还不待她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容公公身后的那群侍卫们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立马回过头来,手中还拿着几张长长的封条,面色看着十分不善。 柳凤吟此刻也无心去管这些侍卫,一双眼睛空洞而又不带情绪的紧紧盯着容公公离开的方向,心中百转千回。当她总算回过神来之时,顿时大吃一惊。 那些侍卫们竟然用封条把整个柳府封了! 不仅如此,那几个侍卫竟然分别守在柳府的几座大门前,活像是在守着什么秘密似的,脸色十分严肃。 “柳府重地,闲杂人等免进!”柳凤吟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来至柳府正门前,还未靠近府门就已经被旁边的侍卫们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 柳凤吟心中忍不住嘲弄地笑了声,她原本便是这柳府当中的小姐,现如今,她只不过是想进去拿些东西罢了,又怎么算得上是闲杂人等呢?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她瞬间想起方才容公公圣旨上的内容。是了,柳府如今已然满门抄斩,剩下的,可不就是闲杂人等吗?顿时浑身便像是泄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竟然直直朝着身后倒去,好在此时秦风突然出现。 “幸好我在茶楼里得了消息,否则还当真不知你要如何渡过此劫了。”秦风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勉强帮她站了起来,只是心中却是一片惋惜。 旁人不知道柳凤吟的底细,他心中却是知晓的,自然也能够明白她的骄傲。现如今柳府竟然沦落到如斯地步,想来,她心中也并不好受。 话音落下,柳凤吟却久久也未曾回答。秦风这才转头看去,见到的便是她那不知何时已经紧紧闭上的双眼,再有的,便是虚弱的喘息了。 他这才叹息一声,而后缓缓的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抄着小路朝着茶楼走了过去。旁人只知悦来茶楼二楼有个专门为说书人留的雅间,却不曾知晓三楼才是整个茶楼中最为机密的所在。 那里,正是他的寝房所在。 站在三楼上一眼望去见不到一个隔间,入眼所见之处便是楼上的各色摆设。唯有一面木质雕花屏风勉强把这层楼一分为二。 他上前走了数十步,这才终于走到自己的床榻前,动作轻柔地将怀中所抱之人放在床上,见着向来自信极了的柳凤吟现如今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柔弱的神态,心里更是满满的怜惜之情。 在这房中等了好一会儿,也未曾见到柳凤吟醒来,秦风只好自作主张的叫来了南宫莉莉和坊间医术还算不错的大夫。那大夫先来一步,坐在床前已经细细的开始为柳凤吟把脉了。 南宫莉莉飞速赶到之时,那大夫还正在说着药方,见着他和秦风两人脸上皆是一副凝重的神色,反倒是让她不好贸然开口打扰了他们。 于是,她只好默默的坐在旁边床塌上,耐心等待着。那大夫一张口连连说出了好几种药剂,其中还有两味是她从未听说过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连药剂都如此复杂,恐怕柳凤吟的情况当真不太好了。 “既是如此,便多谢大夫了,今日之事,还望大夫能够守口如瓶,这是您的诊金。”秦风也不是个吝啬之人,见着大夫帮了他如此大忙,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块上品灵石放在那大夫手上。 “这可如何使得?这可如何使得?为病人守口如瓶本就是行医之人分内之事,如何当得起公子如此重金答谢?老朽虽不是名医圣手,在这坊间却也是有些名声的,公子这般,要让老朽往后如何在此处立足?” 那大夫摸着自己脸上长长的胡须,很是不舍的看了看那块上品灵石,而后强忍着心痛又把灵石交回到了秦风手上,口中所说确实有些道理。 “这灵石本就是您应得的,又何谈立足不立足的话?你若是不收下,往后我倒是不好再请您来此处帮着医治了!”秦风却很是着急,似乎铁了心要让那大夫收下。 那大夫也是叹了口气,目光在那灵石和秦风身上不断流连,最终还是默默的把灵石收进自己的衣袖中,又对她嘱咐了两句,而后转身走了。 “这两种药剂我先前从未听说过,不知药老那边儿可能做得出来?”秦风见着那大夫走了,目光顿时落在南宫莉莉身上,只不过看着她,心中莫名的竟然有了些许宽慰。 南宫莉莉点点头,把那大夫所要求的药剂一股脑的告诉身边的南宫石,南宫石也很是伶俐地跑了出去,不过多时,便又带着药老匆匆回来了。 “好好的一个徒儿便被你们保护成了这幅模样?凝香阁莫不是在欺负我这老头子不成!”药老一见着柳凤吟躺在床上,立马拉下了脸色,没好气儿的说道。 “药老……”南宫莉莉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那药老的呵斥声打断了。 “挡着我作甚?究竟你们是药剂师还是我是药剂师!” 南宫莉莉见他这副着急的神情,赶紧往后撤了撤,勉强给他让了个道。 药老靠近床边才只不过深深看了一眼,便立马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庸医!简直就是个庸医!你们从哪找来的庸医!竟然差点害了我徒儿性命!” 这…… 南宫莉莉和秦风相互对视一眼,不知药老这是何意,偏偏又不敢反驳他的话,于是只得一个个低下头去再不说上一个字儿。 药老快速从自己怀中掏出一瓶紫色的液体,朝着柳凤吟嘴上灌了下去。不过片刻时间,就听见从床榻边上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顿时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咳咳、咳咳……秦、风,咳咳……这是哪里,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柳凤吟悠悠转醒后,第一时间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心中满腹疑问。 她至今仍然记得,自己晕倒之前见得最后一张脸便是秦风的。此刻,见着他和南宫莉莉一起等在床榻边上,更是急匆匆的就要下床。 父亲可还在大牢里呢,她又如何能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中待得安心?甩了甩自己还有一丝犯疼的头,柳凤吟挣扎着想要其身的动作忽然间被某个老人拦了下来。 “师父,您怎么也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求见 柳凤吟顺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双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的老手看上去,这才总算注意到同样,一直站在旁边等着她醒来的药老,心中满是惊诧,面上也是一副错愕的模样。 “我如何在这?你还有脸问我?你可知今日若我不在,你早便已经魂兮归天了,哪儿还有如此好的福气在这儿质问我?!”药老立马气的一双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柳凤吟想了想,这才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便也就耐着性子把先前柳府所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同这些人说了一遍。 药老和南宫莉莉他们听完了,都是紧紧皱着眉头,谁也不知皇上这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更是难以理解皇后的心思。 柳府上下满门抄斩,就连下人也没放过,可是皇后却偏偏放过了一个与柳君辰有着血缘关系的柳凤吟,论谁听了恐怕也都不敢相信吧? 难不成那皇后娘娘当真不怕现在斩草不除根,往后柳凤吟会来报复她吗?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柳凤吟和柳君辰也都不明白皇后的小算盘。 “莫不是那皇后娘娘当真欢喜你,信了你同……叛国通敌的事儿办点干系也没有?”秦风心直口快的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药老摇摇头,看着她的目光中总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无论皇后娘娘如何欢喜她,总不会不顾律例,更不会拿皇上的安危做赌注,更何况,通敌叛国可是大罪。”南宫莉莉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 柳凤吟也是同样点点头,总觉得这事儿不太正常,却又听到南宫莉莉接下来说道:“不过,既然皇后那边儿能够放过你,说不准也能放了柳伯父他们。若你当真想要求情,不妨去她那里试试,也许成功的几率会大些。” 自然,她未曾说出口的是,现在皇上那边儿正在气头上,若是柳凤吟贸然前去皇上面前求情,说不准会让他更想起柳君辰“叛国通敌”的事儿,一气之下反而对柳君辰不利。 柳凤吟听着这主意把目光放在旁边的药老身上,见着他都没有反对,这才点头,而后立马便命人准备马车,朝着皇宫那边跑了过去。 半路上,马车忽然被匆匆赶来的秦风拦下,柳凤吟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腰牌已然没用了,于是同他道了声谢,乖乖翻墙进的宫。 皇后娘娘那边儿正巧刚用过午膳,这会儿子正独自一人在寝殿中休息,下人们也都被她挥退了,正好方便了柳凤吟悄悄混进去。 “皇后娘娘……”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不适,她面上不自觉滴下几滴温热的液体,看着便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让人打从心底里想要怜惜。 她的步伐更是后退了半分,在那皇后面前柔柔一拜,道了句皇后娘娘,只是嗓音中带着的哭腔更是让人觉得心疼万分。 睡得正香的皇后忽然听见这声音赶紧坐了起来,面上满是惊慌之色,张口就要叫喊。 “柳凤吟?你怎的会在此处出现?还不快些起来!”待到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立马禁了声,她匆匆从床上下来,一把将柳凤吟从地上扶了起来,脸上的惊慌也已经换成了满满的关切。 “皇后娘娘,凤吟敢以性命担保,父亲绝非通敌卖国之人,还望皇后娘娘能够开恩,免他一条命儿。”柳凤吟听见这久违了的关切声音,脸上泪水更是滚滚滴落,声音满是颤抖。 “娘娘,里边可是出了事儿?”皇后这才犹豫了下来,门外有下人问道。 柳凤吟想要求情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一张脸上略带着些许紧张的紧紧盯着皇后,而皇后却是突然沉默了,柳凤吟正在不解之际,忽然听到她半弯了腰在她耳边说道: “我自然知晓他不是那类阴险小人,那你可知,柳君辰这通敌叛国的罪儿到底是谁加诸在他头上的?” 这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倒是半点儿也不像她印象里先前所认识的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反而像是刚从地狱中爬上来的魔鬼,带着满腔的愤恨前来复仇了。 柳凤吟听着这话中的意思赶紧抬起头来,目光紧紧盯着皇后的脸上,竟然见着先前的关怀之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满满的嘲弄。 竟然是皇后! 她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自从她进宫的那日起,皇后便待她一直不错,说是如同母亲一般也不为过,又怎么可能会对她的父亲做出如此事情? 她当真是想不通这一点。 于是,在满脸的错愕当中僵硬了身子。 “我原想留着你慢慢玩儿,却不曾想,你竟会在此时自己闯进我宫中,倒真是甚合我意。”皇后娘娘缓缓站直了身子,面色更是陡然间变得阴狠极了,轻轻又对着她说了句。 柳凤吟心下暗道一声不好,眼见着她便要行动了,赶紧运起内力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使不出半点力气,于是皇后那笑容变得更大了不少。 “你可知,从你刚踏入我院中的那一刻起,我便发现了。之所以如此配合地听你诉苦,便是想等这迷魂香药力发挥作用,好更能让你半点离开的机会也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凤吟见她如斯说法,这才总算有些怕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断往后退去,而皇后却是站在她的面前,一步一步不断往前逼近,手中更是不知何时开始多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甚至还未曾触碰到她的脸颊,她便能够感受到一阵寒意,想来定是锋利至极。然而,这寝殿虽大,却也是有数的。无论她再如何后退,也还是被皇后逼到了绝路上。 那皇后扬起自己手中的匕首,就在她闭上眼睛等待接受死亡的那一刻,鼻尖竟然传来一阵鲜血的腥味儿,她赶紧睁开眼睛,却见到皇后的匕首正插在她自己的胸口。 她狞笑着,把那匕首又塞在她的手中。 半晌,门外的宫人而未曾得到回应,这才匆匆忙忙找人把门给撞了开来,竟然正好看着这一幕,顿时大吃一惊,立马连声大喊着侍卫。 “快来人啊,不好了!有人行刺皇后娘娘!快来救驾啊!” 柳凤吟瘫坐在地上,闻言,顿时苦笑一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恩怨 是了,这情形,不知情的贸然看上去可不就是她在行刺皇后娘娘吗? 柳凤吟目光在看向皇后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她从未得罪过皇后,这些日子在宫里对她也算得上是毕恭毕敬,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 而柳君辰,除了几次宴会之外,几乎从未进出过皇宫,哪怕是在宴会之上也只是遥遥地同皇后娘娘见过几面,连句话儿都是说不上的,又何谈得罪一说呢? 她不明白,她只知道,当门外的侍卫赶到之时,她这行刺的罪名也就这样落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让她百口莫辩。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皇上。 皇上,过来之时,目光紧紧落在皇后身上一见着皇后胸口处留下的鲜血和她手中还滴着血的匕首顿时大怒,问都不问就已经把罪名扣在她的脑袋上了。 “啪!” 响亮的一记巴掌抽在柳凤吟面颊上,疼得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几个侍卫押着的柳凤吟做不出半点反抗,只得站在那里任由他们作践。 “皇后好心好意过来求着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能够安分守己便也就罢了,偏偏还不知好歹过来行刺皇后,当真是柳君辰的好女儿!” 皇上压抑着自己的满腔怒火,最终恨恨地一拳砸在柳凤吟腹部,看着她吃痛的神情仍旧觉得不解气,于是立马对着那群侍卫们下了命令:“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了你对他的一片孝心!来人呐,把她给朕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还请皇上息怒,凤吟这孩子向来乖巧,想来今日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罢了,还请皇上饶她一命,不过是这一刀而已,本后不疼。”这话话音刚落,皇后便立马不顾太医的阻拦,直直跪在地上一张脸上老泪纵横,咬牙向皇上求了情。 旁边的太医虽然未曾说话,面上却已经是冷汗连连了。一双帮皇后处理伤口的老手也是不断颤抖着,在场知道皇后那伤口有多深的,恐怕除了柳凤吟之外也就只有他了。 柳凤吟在知道了皇后的真面目后再看见她这副神情,只觉得一阵反胃。明明心中对她很不欢喜,又何苦装出这幅慈祥的样子,让人看了便觉得恶心! 皇上更是在看到太医手边沾满了鲜血的纱布之后,怒火更是翻涌上升了不少。偏偏在面对皇后之时,脸上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温柔的表情。 “皇后的伤口如何!”虽是问句,在皇上的低吼声下却显得如此威严。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的伤口深可见骨,只差半寸便插入心脏之中,想来少不得多躺上一段时日了。”那太医擦擦脑门上几乎快要滴到地上的汗水,这才如实禀报道,只是声音中难免颤抖了许多。 皇上皱着眉头正打算发怒,却不曾想,竟然又听见那太医战战兢兢地接着说道:“哪怕是伤口养好了,恐怕往后的日子里也少不得得在塌上度过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半点也不敢再同皇上对视,生怕他会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似的。 “皇后仁慈,不愿同你计较,朕却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还不赶紧把她给朕拖下去,三日后,同柳君辰一起斩首!”皇上一听这话,心里怒火更是不断翻涌着,看着柳凤吟的眸子里面更是充满了愤怒。 若是说皇上原本还想着要调查清楚这柳君辰通敌叛国的事儿,所以迟迟拖着不愿直接下令处死他,这会子便是恨不得立刻将他千刀万剐了方能解恨! 柳凤吟身上中的迷香还未曾消散半分药劲儿,这会儿的正是觉得浑身上下乏的很,就连说句话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只得任由那群侍卫们粗暴地拖着她往天牢走去。 天牢里面,柳君辰原本正在闭目养神,这会儿得见着她进来了,立马满脸担忧地迎了上去。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和这浑身上下提不上力气的样子,心下不免一阵担忧。 “皇上不是赦免了你的死罪吗?怎的如此之快的你便被抓了进来?”柳君辰见着那群侍卫要把她给扔在地上,赶紧上前一把把她掺在自己肩膀上。 柳府的下人们就被关在他的牢房对面,这会儿的见着这情况也是赶紧凑在牢门旁边,一个个大睁着眼睛朝这边打量着,只是目光中却不同于柳君辰的担忧。 早在刚进这牢房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同柳君辰和负责看守此处的狱卒们抱怨过好几次了。 他们又不是柳君辰的亲人,凭什么要同他一起受这牢狱之灾?明明柳凤吟都可以被赦免死罪,凭什么他们这群人就要陪着他一起去死?这对他们可当真是半点也不公平! 是以,这会儿突然见着柳凤吟被侍卫们从外面拖进来,突然间心里平衡了不少。一双双眼睛里边充满了幸灾乐祸与好奇。 “诬陷。”柳凤吟泯唇勉强说出两个字儿便再次在这牢中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凤吟?!”见着她这副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模样,柳君辰更是着急的不行,手上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子却再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赶紧运起内力在她体内打探了一番,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儿。 原来只是中了点儿迷香罢了。 只是,这才刚松了口气儿没多久,一双英眉顿时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方才柳凤吟昏迷之前可是提到了诬陷两个字,更何况进来之时手上还拿着这样一柄锋利的匕首,想来罪名不小。 “呦,方才行刺皇后娘娘的时候怎不见你昏睡过去,这才刚到天牢中罢了,尚且未曾好好招待你,你就已经睡成这样,看来,柳小姐果真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受不得半点苦呢!” 狱卒一手掂着自己手中鼓鼓的荷包,一手背在身后,面上满是一副小人样,口中出来的话儿更是显得刻薄的很。 柳君辰一听这话,原本就皱着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世人皆知,皇上皇后二人鹣鲽情深,刺杀皇后的罪名可是不小,按照皇上的性子,她能活着来到这牢房当中已经是仁慈了,往后又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那狱卒可不管他心中作何感想,手中的鞭子眼见着就要抽到柳凤吟身上,柳君辰赶紧上前拦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章 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拦我的鞭子,好大的胆子!”那狱卒一见自己鞭子被柳君辰捏在手里怒火顿时向上翻涌,鞭子从他手中猛地抽出之时,方向也改变了。 狠狠的一鞭子猛地砸在柳君辰身上,那狱卒少说也有二层内力,此时内力全开,只一鞭子就打的他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血肉翻飞,让人光是听着声音都觉得头皮一片发麻。 柳君辰明明听见鞭子抽打空气的声音,却还是站在原地不敢躲闪,眼看着第二鞭子就要下来了,他竟然咬牙背对着那狱卒坐在原地,怀里更是抱紧了柳凤吟。 “呃……”两鞭子下来顿时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再看他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的已经看不出那是人的背了。 血腥味儿一瞬间蔓延到对面的牢笼中,让那群下人们一个个瑟缩着挤在角落,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生怕那狱卒下一秒就把怒火撒到他们身上了。 “呵!劳资在这狱里就没见过多不怕疼的人!”那狱卒被他这强忍着的闷哼声取悦了,对旁边同僚使了个颜色,立马就有一盆红红的辣椒水被放在旁边。 辣椒水旁还有一盆白色的东西,看着,像是盐。 狱卒缓步走到那两个盆旁边,眸子里满是兴奋的神色。他轻轻把手中鞭子浸泡在辣椒水中,面上突然绽放出一抹阴邪的笑容,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柳君辰背上痛感不断传来,只是,为了护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只得生生咬牙忍着,在他不注意之时,背上忽然又中了一鞭子,伴随着鞭子的触感一同传来的,还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就仿佛背上伤口燃烧起来一般。 “哈哈哈,这才只不过上了点辣椒水你就受不住了?好东西还在后边儿呢!”那狱卒见着他这副忍痛的模样更是突然间笑出了声来,只是那笑声竟然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的笑声一般,阴森至极。 话音未落,又是一鞭接着一鞭地抽了上去,时不时或是掺点辣椒水或是掺点盐,打在他的身上更是加重了疼痛。 柳君辰一开始上去可以咬牙强撑上一会,可没过多久就硬生生的被这伤口疼晕了。那狱卒还觉得不满意,让人泼了冷水在他脸上,竟然连昏睡的机会都不给他。 直到他累得双手再也扬不起鞭子,这才作罢。 “呵,今日劳资心情好,想听狗吠,你若是同本大爷叫上一声,大爷我便留你一条狗命。”狱卒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凳子,径直坐在他的面前,鞭子抵着他的下巴,面上笑容显得越发猥琐了不少。 “呸!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柳君辰面色十分苍白,嘴唇都已经看不出血色,声音中处处透露着虚弱,怀中一直紧紧抱着的柳凤吟也在不经意间跌落在地。 他被这狱卒糟践的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这会子勉强说出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你们几个给我过来!用这鞭子轮流给我抽他!不到明日太阳出来不准停手!”狱卒狠狠地掌了他的嘴,而后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目光一瞬间变得阴狠至极。 柳君辰绝望的闭上双眼,说完那句话后,他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座牢笼。看着狱卒那气急败坏的神情,莫名觉得有些解气,甚至心中还带着些许欣慰。 至少现在他们的目光全在他的身上,而他想要保护的那个人也总算是暂时护住了,这对他来说,也就足够了。 旁边几个狱卒听了这话,一个个从方才那个狱卒手中拿过鞭子,果然轮流开始抽打起他来。他在一阵阵疼痛中昏过去,又硬生生被疼醒,反反复复好几次着实是折磨人。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柳君辰眯着眼睛,正等待着下一轮的鞭挞,没成想狱卒们竟然忽然间停下了手中动作,齐齐朝着门外跪去。 皇后娘娘? 尊贵无比的皇后怎么会突然来这天牢当中? 柳君辰勉强打起一丝精神,朝着天牢外边儿看去。 没过多时,转角处立马露出了一丝金灿灿的衣袍,上边儿隐约绣着凤凰尾的图案,那是只有皇后娘娘才能用的。 皇后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天牢当中走来,见着柳君辰被那群狱卒们打的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捂着嘴笑了一阵,笑声听在柳君辰耳里,让他忽然间愣住了。 “柳君辰,没想到吧?时隔多年你我再见竟然会是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吧?哈哈哈!”皇后捂着嘴笑道,此处声音陡然间变得十分尖锐刺耳,面上也是狰狞万分,再也见不到往日里的那份平和。 “你们都先出去吧。” 这句话,是对着那群狱卒们说的。 狱卒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一个个低着脑袋飞快地溜走了。 “哈哈,柳君辰,你可知,你那宝贝女儿直到你被抓进这鬼地方,还是如此信任本后,竟然还妄想求着本后放你出去?哈,可能吗? 先皇妃柳氏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本后还是太子妃时是如何对待本后的?时常苛责也就罢了,可她让本后遭遇的那些刑法,哪怕是这几十年过去了,仍然让本后记忆犹新。 这世间,什么都能抹去,唯有心里留下的阴影,永世不灭!相信柳凤吟至今也不明白为何本后如此设计她吧?哈哈哈哈! 她倒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若不是生错了人家,想来今生定然会过的十分幸福美满。可是偏偏她姓了柳,那便是天意弄人,哪怕到了地狱当中,你们也怪不得本后。 要怪就怪自己生错了人家吧! 对了,我已经向皇上递交了柳凤吟刺杀本后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全,皇上那边儿雷霆大怒,任凭本后如何好言相劝都是无用,他已经铁了心要把柳凤吟凌迟。 而你,则是五马分尸,哪怕死了也不能够以完身入葬!哈哈哈哈!” 皇后满腔恨意终于得以发泄,一时间尖笑声充斥着整个天牢。她眼神里的阴狠半点也不加掩饰,甚至目光中多了些许得意,笑的面容都变的扭曲了。 柳君辰闻言,面上竟然是一片平静,半点也不见慌乱之色。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怕吗 “那又如何?先皇妃再如何苛待你也终究已经归去,你既然痛恨她的行径,不妨好生想想你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又同那时的她有何分别? 不,或者说你做的比她更甚。先皇妃总归未曾伤害你的孩儿,而你呢?柳凤吟并非她所生,亦不曾伤害过你,她可是个无辜之人,而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冤冤相报何时了?皇后娘娘!及时收手吧,所有的罪名,所有的不满,都由在下一力承担,只求娘娘能够放过凤吟一条活路!” 柳君辰缓缓叹了口气,声音仍旧虚弱,只是通身气势不减半分,一家之主的威严更是让人看了便望而生畏。哪怕面前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面上却并没有半点卑微讨好之色。 一听皇后提起数十年前的人,他心中更满是叹息。他同先皇妃虽然是姐弟关系,却也甚少同她聊起后院中的事儿,又哪里知晓她同皇后之间的这些恩怨? 别说是柳凤吟无辜了,就连他,也是个无辜之人。只是,现如今的他已经别无所求,只求皇后能够放过自家女儿一条活路,于他而言,这就够了。 “无辜之人?”皇后听了这话,愣了一瞬,目光中闪过片刻清明,只是片刻之后又被滔天怨恨埋没其中,再次迷失了理智。 她笑声中更多了几分尖锐:“她是无辜之人,从前的我又何尝不是个无辜之人?想要我来放过她?那么,谁又能够放过我呢?哈!没有人!” 这话说完,立马上前两步蹲在地上,抬起了柳君辰的下巴,悄悄贴在他的耳侧又小声说了一句: “别忘了,现在你们的小命可是掌握在本后的手上!别妄想从天牢中逃走,外边已经被皇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是你呢?” “你!嘶……”柳君辰伸手想要打人,却不小心牵动了自己背上的伤口,疼的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你这个阴狠的女人,你会为此事付出代价的!” “呵,代价吗?若是你当真有那个本事,便放马过来,本后定然不惧!”皇后悠悠说完这句话后,看着柳君辰颓废地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模样,更是得意了不少。 堵在她心中多年的那口闷气也总算是发泄出来了,出了天牢之后,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被关在柳君辰对面牢房的那些下人们,一个个听着皇后口中的话,顿时害怕极了,对柳君辰心中除了先前的抱怨之外,更是多了一丝怨恨。 若只是牢狱之灾便意就罢了,可现在皇后明显是要整死他们啊!况且,这无妄之灾还是由柳君辰引起的,更让他们心中的不平衡感觉油然而起。 这会儿子,见着皇后终于走了出去,一个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组团朝着那牢房的栏杆跑去,一个个手扒着栏杆,仿佛想要冲出去围殴柳君辰一般。 然而,口中的咒骂尚且未曾说出,便见到门外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谁也再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了。他们瞪大了眼睛,直到死也未曾想到究竟是谁,能够把他们这么多人一击毙命。 一招,仅仅只是一招! 躺在牢房对面的柳君辰看的清清楚楚,那黑影只是轻轻挥出一剑,这些下人们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划破了喉咙,剑气从站在最前方的人脖子上穿过,在背后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这人好强的剑气! 柳君辰心中惊讶,手上下意识的握住了柳凤吟的手,挣扎着勉强把她往后推了推,人也坐起来正巧挡在她的身前,生怕那黑影下一秒便会对他们动手。 只是,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下一个杀招,他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回皇后娘娘,人都已经解决了,只留下柳君辰父女。”而那黑影则是快速走到皇后身边,抱拳行了个礼说道。 “做的很好。”皇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宫去了。 她相信,只有死人才能够很好的保守秘密。 柳君辰看着牢房对面死了的这些下人,心中只剩下一片凄凉。曾经的柳府谁敢像现在这般随意践踏?偌大的一个家终究是毁在他的手中。 就在他胡思乱想,百般自责之际,柳凤吟忽然间动了动手指,眼睑也隐隐有要张开的征兆,这才立马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当中,看着昏睡的柳凤吟,柳君辰更是有些紧张了。 他活到这把年纪,死便死了,可是柳凤吟到底还年轻,若是就这样没了,那该有多可惜啊。 “父亲……”柳凤吟想要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柳君辰的伤口,疼的他闷哼一声,她这才发现不对劲,赶紧关切的问道,“父亲?你受伤了?” “没事,不过是些小伤罢了。”柳君辰勉强同她挤出了个看起来还算是温润的笑容,只是那紧紧皱着的眉头却是已然暴露了事实。 柳凤吟看着他这副神情自是不相信的,好在身上迷香已经散去了不少,勉强能动弹了,这才赶紧起身去查看他的伤势,柳君辰还想躲闪,只是动作确实慢了许多,最终背上被柳凤吟看了个完整。 她看着这入眼所见之处一片猩红,只觉得鼻尖突然一酸,泪水一刹那间滚滚而下。他整个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如果这还是小伤,什么又叫做大伤呢? 方才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这才忽略了许多东西。这会儿子猛然见着这伤口,让她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鼻尖竟然还隐隐能够闻到辣椒水的味道,可见这伤口中到底是掺杂了什么不该掺进去的东西。她也曾经亲自体会过辣椒水清洗伤口的滋味,这会儿子只觉得感同身受。 “父亲……”不用想都知道他身上这伤是为谁受的,柳凤吟声音中已然带了些许哽咽,擦擦泪水,赶紧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瓶药剂塞在柳君辰手中,道,“赶紧把这个喝了吧!” 柳君辰点点头,为了不让她那么担心,一仰头把整瓶药剂给喝了个精光。药剂下腹之后,顿时觉得背后伤口好了许多,不再同之前那样疼得让人几尽昏厥了。 柳凤吟轻柔的抬手为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本想帮他把那辣椒水逼出,却发现为时已晚。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请求 辣椒水早已经深入他的皮肉当中,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无论她内力再如何在他身上游走,都奈何不得那些辣椒水,最终只得作罢,擦干了眼泪询问柳君辰对面牢房的状况。 鼻尖传来的浓厚血腥味儿和对面牢房当中堆积如山的尸体让她不得不引起注意。目光朝着那些尸体看去,她竟然还能够从中找到几具眼熟的,于是心中好奇更甚。 柳君辰也是勉强提起力气同她简单说了几句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当中,柳凤吟听完了见着他熟睡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死,她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她怕见到自己在乎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一如现在的柳君辰。 对于这位突然多出来的便宜父亲,她一开始心中倒是有些怀疑,可这么多日子以来,那一丝淡淡的怀疑早就已经化为了浓浓的亲情让她牵肠挂肚。 甚至到了今日,见着他背后那可怖的伤口,她心中都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双手忍不住抚上了他头上的白发,若是还有来世,再做他的女儿似乎也不错。 狱卒们在皇后那里得了打赏,一个个轮流溜出去,悄悄买酒卖肉去了。这会儿回到牢房中时候,看着里边儿堆积如山的尸体,一个个顿时面如菜色。 “嗨!真是晦气!咱们哥几个怎么就正巧今日值班呢!皇后娘娘这一发怒不要紧,只是苦了咱们哥几个待会儿还得抬着这些尸体出去!你们说,是也不是?” 领头的狱卒似乎见惯了这场面,竟然不慌不忙地招呼着几个跟班坐在旁边小桌上继续喝酒吃肉,推杯换盏之间几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了,他这才总算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抱怨。 其他几个狱卒们听了这话,也是纷纷点头同意。他们早就见惯了各种尸体,此刻,哪怕面对整整一座天牢的尸体,也不会产生半点惧意。 只是,对于里边儿如此多的尸体都要他们搬运出去,心中可就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乐意了。不过心中再怎么不甘愿也不敢禀报给掌管天牢的大人。 如此的苦差事轮落到他们身上,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直怪自个儿运气不好。等到一个个酒足饭饱之后打算认命的搬运尸体之时,门外恰巧走进一个拎着巨大饭桶的人。 “喂!说你呢,站住!劳资怎的见你如此眼生?新来的吧!”其中一个狱卒站起身来,东倒西歪地朝着那拿饭的人走了过去,面上凶巴巴的。 “啊……对!对!我是新来的!原先过来送饭的那位是我二大爷家的表侄子的亲外甥,今日他恰巧身体不适,唯恐耽误了这边的差事,便托了我过来帮个忙,还请各位大爷行个方便!”那人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若是仔细听去,可以听见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只可惜这几个狱卒一个个都喝的醉醺醺的,谁也没真的注意听他的话儿。 “你二大爷家的表侄子的亲外甥?哪有这么远的关系,你蒙、蒙我不成?”狱卒默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依不饶的问道,“那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二人年纪相仿,所以关系不错,不过,若是按照辈分,他得喊我一声叔父。”那人从始至终一颗脑袋就从未抬起过。 “叔父?好,叔父……嗝!可以进去!”狱卒这才总算放过他。 他赶紧快步朝着里边儿走去,拿着一个勺子每路过一间牢房之时,便从桶里拿出一勺饭来,放在牢房前边儿的碗里。天牢里的碗不知多少人用过,且从未有人刷过。 看着那晚上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多久之前便留在碗上的油水和饭粒,无论胃口再好的人,恐怕看了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想着能够吐干净了才好。 又更何况,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死囚,谁又能够真的吃得下饭呢? 当然,狱卒们也不会真的关心他们吃不吃饭,哪怕是在这天牢中饿死了,也同他们无关,左不过在大人那里担上一个看管不严的罪名,而后领上两个板子,便也就罢了。 可当那人走到柳凤吟面前的时候,动作竟然放慢了不少。柳凤吟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向了那人的脸,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从未想到竟然能在此处见到他的身影。 成渝!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以这样的身份和这样的方式出现。 柳凤吟心下更是不解,只是成渝也未曾同她解释,只是默默的内力传音给她,让她把柳君辰弄醒了。 柳君辰强忍着自己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成渝的那一刹那,目光中同样闪过惊讶的神色,只是,很快便也就归于平静了。 “里边送饭的,好了没有?!”那边的狱卒似乎发现了端倪,突然间大吼着朝他走了过来。 “就好了!就好了!”成渝说着这话,手上动作更是加快了不少,很快就从他们的牢房边路过了,目光带着些讨好地还看了那狱卒一眼,步伐逐渐消失在柳凤吟的眼前。 柳君辰自然也早早的就看不见了他的身影,只是耳边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是成渝用内力传音给他。 “依照你的身份地位,我知道,你能来这牢中探望我们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旁的自然是不敢奢望,只是我却还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儿。” 柳君辰虽然看不见他的身影,但是知道他还在附近,于是只好同样用内力传音给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似乎不经意间落在柳凤吟身上。 这才是他现下唯一担心的事儿。 “柳伯父请讲,只要能做到,成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成渝声音中同样满满的都是严肃的情绪,显然,这个承诺于他而言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救救凤吟。在这上京当中,除了你,我实在是不知还能够相信谁了,所以,还望成公子答应我的请求。”柳君辰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这才终于说了出口。 这个请求早在成渝意料之中,只是,此时听到他亲口说出,却难免还是犹豫了片刻。他在上京势单力薄,能够混入天牢之中已经是勉强,想要从这儿救人出去,简直就难于登天。 但是,先前话已说出口,这会儿自是不好收回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选之人 “成公子可是有所顾虑?”柳君辰只觉得按照这些日子接触以来成渝在他的印象中,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并且对柳凤吟还算不错,更何况,他又不是朱雀国人,自然是不怕得罪朱雀国皇上的。 只是……既然如此,那他又在犹豫些什么呢? 柳君辰想了想,再次内力传音给他:“若是成公子不愿意带着凤吟一同离开也不打紧,只需带她出了这座天牢便可,凤吟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有人把她护在羽翼之下。” 成渝听闻这话,内心更是陡然间陷入挣扎当中。他当真不愿意带她一同离开吗?成渝右手缓缓按着自己胸口处,那颗跳动得愈来愈激烈的心似乎是在告诉他,能这样做,他求之不得。 更何况,早在朱雀国皇上未曾把他押入天牢当中之时,他就已经同她提过要和她一起离开。 只是,真正让他担忧的是,这天牢内外少说也有几千精兵,仅仅凭借着他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地带着一个人离开呢? 成渝非常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敢贸然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局势一时僵持之间,他忽然间松了口。 “并非是我不愿带她离开,而是我在此处势单力薄,实在无能为力,还望柳伯父见谅。”成渝悄悄同他如实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柳君辰这才顿时沉默了下来。 是啊,无论成渝在如何对柳凤吟好,终究他的根也不在此处,想要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距离海外岛国如此之遥远的地方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势单力薄倒也算不得借口,别说是他了,恐怕就连皇后都斗不过皇上,这天下间,又有几人的视力能同皇上相提并论呢?想到此处,他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面色一片颓然,并不甘心就这样葬送了柳府的未来。 “送饭的!怎么还没出来?可是在饭里动了手脚?!”狱卒的大吼声从远处传来,声音之洪亮,哪怕是在这嘈杂的牢房当中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光是听那声音便能够知道,定然是几个狱卒一同前来了。偏偏那些狱卒好似并不打算掩盖自己的脚步声,一路走来之时不停用鞭子抽打着那些伸出牢房的手和胳膊。 被囚禁在牢房中的犯人们吃痛,可是看着这凶神恶煞的狱卒一个个立马闭紧了嘴。据说总爱抽人的那个狱卒和皇后似乎还有着点儿亲戚关系,平日里仗着皇后的名头没少在牢房中作威作福。 而他们本就已经是阶下囚,若是再得罪了皇后,下场可想而知。 成渝原想着故意装作没听见的小算盘落空,那些狱卒们凶神恶下的走到他跟前,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鞭子,大有要给他点下马威看看的气势。 成渝见势,手腕一抖,勺子里的饭菜立马撒出了不少,他赶紧弯下腰去,瑟缩着身子把那些饭菜捡起。人也刚好走到最后一个囚牢当中。 不顾着里边儿那囚犯恶狠狠的目光,他颤抖着一双手把从地上刚捡起的饭菜一股脑儿的倒在他的碗里。而后仰起脸来怼那几个狱卒面上挤出了个讨好的笑容。 “好了,好了!劳烦几位大爷久等了,实在是小人第一次干这种活计,不很熟练,险些就把牢里几位大哥的饭给弄撒了,这才慢了些。” “哼!量你也没那个胆子糊弄本大爷,行了行了,赶紧滚出去,天牢里不需要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人,明儿个赶紧让你那表……表侄子是吗?让他自个儿来送饭! 想在这里混俸禄哪有那么轻松?哪怕只有一口气了,爬也得让他给我爬过来,哼哼,否则可别怪本大爷手里的鞭子翻脸不认人!” 说完这话,那狱卒头头手里的鞭子顿时“啪”的一声打在那个目光凶狠至极的囚犯身上,疼的他闷哼一声,顿时也顾不得给他脏饭脏菜的人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打起了滚来。 而成渝则是趁此机会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了出去,恰巧就在他还未踏出大门的那一瞬间,耳边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若是成公子有心,不妨告知菩浮派的那位,柳凤吟便是他想要苦苦搜寻的天选之人。”只是,明明只过了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竟然莫名觉得柳君辰声音似乎苍老了不少。 天选之人? 成渝身影刹那间僵硬在原地,不过片刻时间便立马恢复了先前的动作。等到出了这天牢之后,才总算得了功夫细想柳君辰先前所说的那番话。 他只知晓菩浮派是个普度众生的地方,里边儿的人个顶个的都是菩萨心肠,而柳君辰方才话语中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愤恨。象征着光明的菩浮派同他之间,是否有什么恩怨? 成渝苦苦想了半天也未曾想到二者之间的联系,至于他同他所说的那句话,便让他更加迷茫了。 菩浮派的那人,指的应当是前不久才来到此处的般若大师吧?他心中这样猜测着。就算不是,应当也八九不离十。 只是,听人说般若大师自从来到上京之后,便被皇上派人接入宫中去了,平日里鲜少出现在人前,柳君辰又是如何得知他来此处是要找人的呢? 至于那天选之人,他也从未听过这个称呼。 摇摇头,勉强甩开自己脑袋里的那些疑问,闷着头让手下人去打探般若大师的住处去了。 可是,不知为何,那手下去了两日才总算归来,每每当他询问起这二日的经历之时,他也总是恍恍惚惚的摇头,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模样让人看了只觉得一阵着急。 然而,现在的成渝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明日便是柳凤吟他们的死期。 是夜,般若大师正在自己房中打坐修炼内力之时,忽然感到门外似乎有人经过,并且来者不善。果不其然,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只听到“唰”的一声,迎面便是一记飞镖朝着他的面门迅速袭来。 他赶紧起身往侧面躲闪而去,那飞镖贴着他的耳门子直直钉在墙上,入墙只剩下一个尖尖在外边,可见投掷飞镖之人内力之高深。 般若大师缓缓伸手去取那飞镖上钉着的信纸,见了上面内容,面色顿时一变。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日子到头了 小小的一张纸上只写了两行字: 菩浮派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天选之人正是柳凤吟。 般若用力把这纸在掌中揉成一团,甚至都来不及细想这送信之人是如何得知他要寻找那天选之人的,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不断翻涌,手中捏着的纸团也在弹指间被他化为灰烬。 难怪他暗中派了如此多人四处搜寻也未能得到她的下落,原来如此。可恶的柳君辰竟然给他玩儿了这一招,当真是好心思! “主上,属下保护不周,竟然让那人给逃了。”一个黑衣人忽然间出现在这房中,跪在地上,声音中似乎充满了自责。 他是般若的手下,平日里一直贴身保护着,今日不过是被他派去做了些事而已,一回来便见到有人从般若房门前跑了过去,这才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追了上去。 只是,让他未曾想到的是,平日里自恃轻功甚好的他竟然被那人给甩开了。追了足足有百里的路程,见着那人于自己越来越远,却还在不住往前跑着,他便有些担心起来。 生怕这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便也顾不得那逃跑的人了,赶紧回来继续守护着般若大师。 “跑就跑了吧。”般若面上微微一笑,亲自上前把那手下从地上扶起,轻声问道,“可知晓柳凤吟因何原因刺杀皇后?” “回主上,听说,是因为柳府被判满门抄斩,让他心有不甘,这才去找皇后求情,结果皇后那边儿不同意,她便起了杀心,幸好及时被侍卫们发现。” “呵……听说?好一个听说,若是所有情报单单只是听说便也就够了,那我要你又有何用?” 般若怒气上涌后阴森森的声音回荡在那手下耳边,听的他整个人忍不住寒毛耸立,跪在地上连连认错。 “废物认错有什么用?还不快些去帮我打探清楚!” 实在气急了,一脚踢到那手下身上,踹得他顿时仰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明明一张脸都疼得紧紧住在一起了,却硬是咬着牙不敢叫出一点儿声音来。 直到目光见着般若转过身去,这才赶紧狼狈起身往门外蹿了出去,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处理自己刚刚被踹的生疼的腹部,脚下就直奔皇宫而去。 宫里已经到了熄灯的时候,除了几队来来回回巡逻的侍卫之外,几乎没有人在外晃悠。那手下不敢空手而归,只得硬生生的把人从床上拽起,问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赶紧将之灭了口。 宫里的侍卫们感到之时,见到的便也就只是尸体了。 侍卫们不敢隐瞒此事,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上头的人,而侍卫统领因为皇上这些日子一直为着柳凤吟的事儿忧心,并不敢在此时为这等小事打扰了他和皇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只得悄悄让人把这事儿给压了下去。 甚至就连那尸体都只是被他们匆匆抬往宫外的乱葬岗去了,知道的一个个守口如瓶,不知道的,也只当他们是因为皇上近日喜怒无常的性子而个个提心吊胆的。 牢房里边儿,狱卒头头奸笑着拿着自己手中的鞭子来到柳君辰父女的牢房中,扬手又是一边子想要挥下去,却不曾想竟然被某只白如羊脂玉般的手给一把握住了。 他抬起头来一看,那手正是柳凤吟的,不禁想起前几日他来这牢房中找她麻烦时候的场景,于是心中忽然怒火不打一处来,赶紧朝着身后几个同僚们使了个眼色。 剩下几个狱卒们纷纷上前把这父女二人扣住,用着不知从哪儿买来的灵器捆住了他们的手脚,让这父女二人完全动弹不得,直得如同粘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方才不还挺厉害的吗?”那狱卒头头说话间猛地一鞭子打在柳凤吟背上,面上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道,“这会儿怎么不拦我鞭子了?你倒是给我拦啊!” “狗仗人势的东西!”柳君辰赶紧朝着那人啐了一口,唾沫星子甚至喷到了他的脸上。 “狗仗人势?呵呵,今儿个本大爷就让你看看,有人撑腰的狗和一个沦为阶下囚的人究竟谁更厉害!”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唾沫,瞬间被他这句话给气到了,手上更是一鞭接着一鞭的抽在他的身上。 鞭子抽过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打在他的身上更是每一鞭子都深可见骨,这让他才刚好上不少的背部瞬间恢复了先前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新血淋漓的场景让人看了忍不住害怕。 柳君辰疼的连连闷哼了几声,却硬是咬着牙不说一句求饶的话。 那狱卒头头过了半晌,也总算是打的累了,见着柳君辰如此硬气,手上鞭子忽然停了下来,走上前去,缓缓摸着旁边柳凤吟的脸,说话时却是对着柳君辰。 “你不怕疼便也就罢了,就是不知柳小姐这嫩滑的脸上可经得起这等的鞭挞?” 柳君辰听了这话,顿时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只是,却又做不出反抗,只得在旁边急得干瞪眼。 那狱卒见他这副神情,似乎还觉得不够,于是又补充了句:“啧啧,若你愿意同本大爷好生风流片刻,或许我便能放了你。” 自然,这话不过是用来调戏她罢了。狱卒一边对着柳凤吟那张国色天香的小脸留着口水,一边又在盘算着他们推出去受死的时辰可还够他快活上一次。 柳凤吟怒极反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这张脸多让人恶心!” 狱卒头头脸色黑下了不少,拿起手中鞭子对着她那张俊俏的小脸上又是一顿鞭挞,手起手落间皆是一片怒意。柳君辰虽是心疼,却也对此情形感到无可奈何。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门外,总算有官差过来向他们要人,这才总算停下。那狱卒头头见着他们的步伐总算快要踏出天牢,立马阴森森的在他们背后说了句:“你们的好日子,今天可就到头了!” 柳君辰脚下步伐一顿,双眼下意识的看向旁边一脸淡然的柳凤吟,心下不免有些担忧。也不知成渝究竟找到菩浮派的人没有? 若是消息未能及时传递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柳凤吟也见到了他眼里那担忧之色,却也没有多过在意,只当他是不忍见着自己赴死,于是悄声安慰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劫法场 二人被一群官差押着,并肩来到法场之上。这地方位于集市一侧,除了上方端坐在案上穿着红色官袍的大人和周围几十个官差之外,台下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柳家小姐究竟犯了什么罪行?怎么会被判以凌迟?” 旁边几个市井妇人一见着他们被押上来,立马低下头去窃窃私语。 “嗨,你还不知道呢?她啊,竟然胆敢刺杀皇后娘娘沦落到如此境地,简直就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可怜的!” “天呐!皇后娘娘?这丫头看着长得不错,不想心肠竟如此之阴险,竟然胆大包天到连皇后娘娘都敢刺杀,活该判她凌迟!” “可不是说呢!我啊,特意到老杨头那儿买了许多臭鸡蛋,正等着她过来好砸呢!” “哎呦,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呢,大婶子,你先借我几个臭鸡蛋,等会儿我买了再还你。” “说什么还不还的,这么客气做什么?喏,这些都给你!” 随着底下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同出现的还有漫天飞舞的臭鸡蛋和烂叶子,底下的那些妇人们似乎十分拥戴皇后,一听她敢行刺皇后,立马各种脏东西都朝她身上扔了过来。 甚至有不少臭鸡蛋还扔到她的头上,粘的满头都是,浑身上下被鸡蛋液弄的黏糊糊的,整个人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不少烂菜叶子借着鸡蛋液一同留在她身上,看着模样十分狼狈。 再加上那张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的脸,不少小孩儿都被她的模样给吓哭了,一个个哇哇大叫着扑进父母怀里,也为她引来了更多的仇恨值。 柳凤吟被那官差摁着在高台上面对众人跪了下去,只是,她的脊梁却是挺得笔直,哪怕面对底下众人戳着她脊梁骨的指责和谩骂,还有漫天的烂叶子和臭鸡蛋,脸上也不见半点惧色,反而看着一脸坦然。 “凤吟是被冤枉的!她绝非弑后之人!她是被冤枉的!” 柳君辰不忍心见着自家女儿无故受到如此之多的流言蜚语,更不忍心见她的名声因此败坏,跪在台上不断向下边儿的人高声解释着,面上两行老泪不知何时纵跃而出。 然而,他的解释声音却被下边儿嘈杂的谩骂声盖了过去。一声接着一声的谩骂,又岂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可以镇压得住的?柳凤吟身上的鸡蛋液和烂叶子还在不断增加着。 柳君辰纵使心中着急,却也无用。 “父亲,我本就行得端坐的正,又何苦同他们解释?倒不如省些口水,好生休养生息来的要紧。”柳凤吟强忍着自己面上传来的抽痛感,缓缓闭上双眼。 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紧,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手心的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落在地,她也借着这细微的疼痛勉强提醒自己,断不可忘记今日的场景。 周围的每一声谩骂与责问,她都听在耳中,也记在心里。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让她找到机会脱身,否则,定要让这群人尝到应得的教训! 不过多时,立马有个官差走到监斩官耳边低语了一句,那监斩官顿时清清嗓子,台上的令牌往下一扔,提高了嗓音道:“诸位父老乡亲们且先停下!” 台下那些人一听他发话了,顿时收敛了许多。只是,个别家里小孩儿被她吓哭了的还是趁着众人安静下来之前把手中剩下的几个臭鸡蛋连连扔在她的身上。 动作十分迅速而又准头十足。 监斩官监着台下总算安静下来不少,这才又再次开口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君辰身为国之栋梁,不知如何律己,背地里通敌叛国,做尽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 然,朕概念多年以来他对朱雀国上下的一番贡献,特赐他绞刑,准许全尸入葬!而柳凤吟罪大恶极,胆敢行刺皇后,判以凌迟之刑! 父女二人都于今日午时三刻行刑!不得有误!钦此!” 那监斩官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底下众人的神色,这才又接着说道:“本官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赶紧行刑!” 这话一出,旁边立马就有官差推来一个绞刑架,与之一同上来的还有一个手执大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光着膀子,另一支手上提着一壶酒。 仰头饮酒过后,又一口把酒喷在刀上。 扬起手中大刀,对准了柳凤吟上下比划着。 柳君辰被两个官差押着硬是把头摁进了那绞刑架中竟然也不挣扎,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只是当他把目光落在柳凤吟身上的时候,不免多了几分自责和内疚。 若柳凤吟不是他的女儿,此刻或许也不会在这儿受伤这份罪了。然而,事情已成定局,半点不容更改。 那大汉的刀子上去还未曾落到柳凤吟身上的时候,柳君辰就已经被那绞刑架弄得两腿一翻,再也没了呼吸。 “父亲!”柳凤吟顿时大喊一声,挣扎着就想扑到他的遗体上边儿,可是却忘了现如今的自己正被几个官差狠狠压着,根本半点儿也动弹不得。 那负责为她做凌迟之刑的大汉似乎很有经验,手起刀落,便在他脸上硬深深弯下两片薄如蝉翼的肉皮子来。柳凤吟脸上虽然吃痛,心中却是更痛。 怎么也不敢相信柳君辰就这样没了。 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之时,那大汉手中动作忽然顿了顿,连同着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也一同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口中高喊着“见过国师大人”。 柳凤吟这才睁开眼睛,缓缓朝着前方看去,只见在人群正后方确实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长袍,头上有羽毛装饰的老者。 他手中持着一串菩提子,老者慈眉善目的脸上同样一副大慈大悲看破红尘的模样,手掌间亮起一束温和的白光,带着暖意盈盈落在跪倒的人群中。 动作于先前出现的那次如出一辙,而众人的反应也是一模一样,让柳凤吟一眼便认出了他来。是般若!只是,此刻看着众人这齐刷刷的动作,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是她未曾记错的话,这人似乎也想要她的命。 她心中本就为着柳君辰的死感到悲痛万分,这会儿见着他来了,心中怒火更盛。然而,接下来般若口中所说的话却是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圣旨到 “参见国师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国师大人恕罪,不知国师大人何事大驾光临?实在是让下官不胜荣幸。” 坐在台上的监斩官一件着来人是般若,赶紧屁颠屁颠地跪在地上同他行了个大礼,而后赶紧抬头,面上带着满脸讨好的笑容,一双眸子里似乎都能放出光来。 柳凤吟对他这表情很是不屑,此刻看着周围这群虚伪的人,只觉得内心一片痛恨。她尚且未曾从柳君辰赴邢的伤痛中走出,这会儿子见了谁都觉得像是杀父仇人。 般若人前装作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面上也是挂着招牌式的和善笑容,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满满的都是和蔼,白光再一次降临在众人头上。 见到这些人很是知足地感受着他的白光,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免礼,都请起吧。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向大人讨要一个人。” “讨要一个人?”监斩官心中不解,目光在自己周身这几十个侍卫身上相继扫过,并未觉得有何人光芒过甚,直到目光缓缓落在柳凤吟身上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吞了吞口水问道,“国师大人想要的,该不会是她吧?” “我有皇上手谕,赦免柳凤吟一切罪名,从今往后,她便是我的弟子,跟在我身边一同修炼。”般若缓缓点点头,见着那监斩官吓得几乎要瘫跪在地上了,他这才随即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张明黄色的圣旨。 监斩官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 举国皆知帝后二人伉俪情深,在皇上心里,刺杀皇后可比刺杀他自己的罪名要大上许多。只怕皇上当时见到柳凤吟的那一瞬间,就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这会儿子又怎么会突然想要赦免她呢? 那监斩官心中一片迷惑,因着心中迷惑未曾得到解答,便直得僵硬在原地站着,看着般若手中拿着的那圣旨,也不敢上前接过。 那般若似乎也不着急,就这样陪他一直干耗着。 直到他身后忽然有一名侍卫在他耳边缓缓提醒道: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答应国师要赦免柳凤吟的一切罪行。 “柳姑娘当真好福气,人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姑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能够遇上国师大人这样的良师,想必往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还望姑娘到时万万莫要忘了提携在下一二。” 那监斩官这才总算放下一直悬在心里的那颗大石头,赶紧笑着从般若手中接过那圣旨,挥挥手让刽子手下去,转过身去,又带着满脸讨好地对柳凤吟说道。 柳凤吟冷哼一声,她才不屑做他的弟子,这样的伪善之人如何能有资格来做她的师傅? 然而,这个想法才刚从心中冒出不久,便听到那监斩官又接着说了下去。 “国师大人鲜少收徒,柳小姐可千万得知足啊!”监斩官眼角余光已经见到了他那身侧紧紧攥起的拳头,这才忍不住委婉地警告了一句。 当然,内中也夹杂着他的小算盘。 若是柳凤吟在此处众目睽睽之下对国师动手,倒霉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负责监斩的他。于是亲自走上前去为她解开了身上一直捆着的绳索。 柳凤吟并未将他的话听进耳中,绳索刚一解开,整个人顿时离地而起高达百米,只一瞬间便已经蹿出了一丈开外,看得那监斩官更是一阵忧心忡忡。 “这……国师大人,这柳小姐着实是不知好歹,还请国师稍等片刻,下官这就着人把她抓回来!”他面上故作愤愤不平之色,赶紧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柳凤吟身上,装模作样的让手下过来。 就在他打算下命令之时,却忽然被般若伸手拦了下来。 “大人且慢,我这徒儿的确顽劣了些,不劳大人动手,且让她玩会儿便是。”般若笑盈盈地走到前方监斩官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毫无半点客气之色。 那监斩官忍不住用袖子擦擦自己额头上满头的大汗,口中虽得连连称是,心下却是更加担忧了不少,赶紧朝着自己心腹使了个眼色,让他派人暗中跟随柳凤吟。 而柳凤吟这会子心中满是怒火,柳君辰在牢中曾经同她说了皇后所说的那番话,让他更是火冒三丈,不曾想过皇后竟会是如此阴险歹毒之人。 同时系想起自己和慕容承光在皇上大寿那日宴会上表明相互之间有来往的时候,她不仅未曾阻止,反而还处处撮合,更是觉得自己愚笨至极。 想来,定然是从那时候她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皇上因为此事开始疑心自己。当真是好深的城府,恐怕普天之下再也寻不出第二个同她城府一样深沉之人! 在滔天怒火的驱使之下,柳凤吟带着满腔怒火朝着皇宫方向奔了过去,她早就已经发誓要让皇后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便是她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然而,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才不过刚飞出不到十丈的距离便已经被般若追上,只要一转头,便能够看到他优哉游哉地在她旁边,仿若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走着。 那步伐看似缓慢,实则速度十分迅速。 柳凤吟心下十分不甘,这才更加加快了自己脚下的速度,却不曾想,还是轻而易举的被追上了。 般若任由她折腾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仿佛没了耐心一般曲起手掌,做了个往前抓取的动作。 明明只是对着虚空一抓一扯,柳凤吟却仿佛感觉那大手就捏在自己的衣领上一般,借着一股虚无的力量把她往后拉扯着,竟是半点也不能再往前走去了。 “呵呵,你便是我要找的人?可比想象中的要弱了许多,啧啧,不过也不打紧,闹腾了这许长时间你定然也是累了吧,现在,还是快些跟我回去吧!” 般若看着前方不断倒退,一直退到他手心当中的某个身影,心情莫名愉悦了不少。原本以为这天选之人会有多么高的天赋,可现在看来,竟是也不过如此。 “做梦!”柳凤吟一时间怒火攻心,见着他又像是猫捉老鼠一般玩弄着自己,顿时又气又急,一时冲动之下竟然挥着朝着自己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虽然不知他为何要带自己回去,可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就这样跟他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甘心 般若在旁边看的直摇头,直到那用尽全力的一张当真快要落到天灵盖上的时候,这才终于有了动作。只是慢悠悠的一指,就把她那用尽全力的一掌给移了开来。 “就凭你这小丫头也胆在我面前玩这个?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你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见着她那带着愤恨与不甘的神情,般若顿时哈哈大笑。 笑完了,面色陡然一变,与方才在人前的和善光明完全不同的阴暗一面忽然暴露出来,面上带着满满的阴狠,口中竟然说道:“我让你生,你便求死不得,我让你死你更求生无门!” “哈哈哈,好一个虚伪的般若大师,你就不怕这些话被下面那些愚蠢的信徒们听到吗?”柳凤吟也学着他的模样仰头哈哈大笑,只是那笑声中竟然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凄惨。 若非亲耳听到,恐怕任谁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菩浮派的长老——般若大师能说出来的话。否则定是要后悔自己先前眼瞎,竟然把这样一个如同魔鬼一般的教派奉为神明。 然而般若对她这话却是混不在意,反而还好似十分赞同一般。 “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个丫头片子来为我操心?哈哈,当真以为生了一副伶牙俐齿便能够凭着三言两语从我面前溜走吗?好生狡猾的心思!” 般若话音落下的同时,手上一个巴掌大小的铁圈陡然间飞至柳凤吟头顶,并且在她头上不断变大,转瞬间已经变成两人要粗的一个大圈了。 从那圈中更是冒出缕缕金光,金光会聚在柳凤吟身上,形成一个个光圈围绕着她。她光是见着这副架势就知道,这必然是一个囚禁她的法宝,索性也不再挣扎。 般若很是满意的看着她这副模样,面上笑容陡然变得更加险恶了不少。一双红唇开开合合之间,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咒语脱口而出,变成一个个金色的大字,汇聚在那圈圈上。 光圈似乎因为有这咒语的加持而变得很是乖巧,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变回了先前不到手掌大小。而柳凤吟,也随着那圈圈一同变小了不少,此刻被他托在手中很是轻便。 般若一张大脸陡然靠近自己手心,被他囚禁在手心的柳凤吟尚且闭着双眼,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心中除了绝望之外,再无别的情绪。 直到般若抬起那粗大的在她面前如同小山一般的手指,使劲儿戳了戳她的脑袋,她也没有半点反应。般若这才觉得无趣,随手把她放在自己衣袖当中。 那监斩官久久也未曾等到这“师徒”二人归来,眼见着太阳快要落山,只得赶紧命人匆匆收拾了柳君辰的尸体,回宫复命去了。 念着他是被皇上厌弃之人,几个奉命为他处理尸体的衙役也不愿意触了皇上眉头,一个个只是不知从哪儿捡了张破烂的草席,匆匆把他掩在其中,让人扔进乱葬岗,便也就算是完事儿了。 柳凤吟心灰意冷之时,般若早已经带着她来到了菩浮派在上京的另一个秘密据点,里边还有不少他的手下,几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 她被他藏在袖中,也听不清外面在谈论的事情,只隐隐约约听见他们似乎打算带自己回到菩浮派的老巢中。一时间,原本充满了绝望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希望。 她从未真正见过原主的娘亲,这次或许是个机会。 然而,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这微弱的希望便再次被击碎。且不论她娘亲现在是否活着,单单是今日她和般若的交手便能够看得出,二人间实力相差的不是一点点。 就连一个长老都打不过,她又还有什么希望能够在菩浮派中做自己想做的事呢?左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 柳凤吟因为记着柳君辰的死,整整两天两夜都未曾合过眼,这会子总算是睡了过去,耳边却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她起先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后来发现不是,这才更加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成大哥?可是你在附近?”柳凤吟试探着用内力传音四处打探着耳中那声音的来源。直到不久之后,得到了成渝的回应,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我虽不知道你为何会是他们口中的天选之人,却也明白自己无力从法场上将你平安救下,只得借助菩浮派的力量。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真的让他们把你带走。” 成渝独自躲在暗处,看着前方正在行走的般若,面上更是一脸谨慎。菩浮派纵然不好对付,却比对付朱雀国皇帝要容易上许多。 “不必了,若是父亲还活着,我定会想方设法留下这条性命,可现如今……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柳凤吟开始自暴自弃起来,诚如他所说,哪怕今日逃出菩浮派,明日也一样要落到皇上手中,左右不过一死,她又何苦挣扎呢?更何况,她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此自然是没有多少惧怕的。 “柳凤吟!你能不能清醒点!柳伯父之死我的确无能为力,更能理解你的伤心,但有句话你要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若是你死了,他的仇又有谁来报呢? 你当真想要看到他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还是说,这许多时间以来一直是我看错了你,你本就是个不忠不孝之人?!除了柳伯父以外,你还有我啊! 若是你就这样被菩浮派的人带走了,我又要如何?你可曾为我想过半点?!” 成渝再也忍不住自己暴动的心情,哪怕内力传音也挡不住他话语中的激动。 这话说的虽然很是直接,却也犹如当头棒喝,让她瞬间醍醐灌顶,清醒了不少。是啊,若是她死了,父亲的仇,就有谁来报呢?她可是他唯一的后代啊! 于是,原本无神的双目中,陡然渐多了一丝光亮,只是,那光亮中充斥着的,并不是希望,而是仇恨。她决不能让父亲枉死,更不能让皇上和皇后两人过的如此逍遥快活。 她要复仇! 然而,现在的她可是在般若的手中,若是当真被他们带回了菩浮派,同此处隔着千山万水,她又要如何脱离菩浮派众人的掌控,如何来到宫里复仇呢? 想着,她更是坚定了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他们带走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逃离 逃! 她一定要赶紧从这群人手上逃离开来! “成大哥,我想清楚了,我一定要逃!还请成大哥帮帮我!”柳凤吟这次声音中多了一丝活力,听在成渝耳中很是高兴,甚至就连嘴角也在不自觉间咧开了一抹微微的弧度。 帮。 当然要帮。 他可是受了柳君辰的委托,答应要带她离开并且一生照顾她,陪伴在她身边的。 只是,看着眼前被众人奉若神明一般的般若哪怕在行走间都隐隐约约,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白色光芒,让人看了便望而生畏,他的一双眸子顿时眯了起来。 他可不觉得这人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顿时就开始为如何帮她泛起了难。 柳凤吟也不着急,只是耐心让他在旁边候着,不过多时,般若便感觉到自己衣袖中传来一阵抽痛,活像是有人在用内力不断冲击着自己的肌肤一般。 不用想都能猜得到那人是谁。 “若你再不老实些,我便把你碾成肉酱喂了狗吃!”般若此时一心想着要赶紧回到菩浮派中,对她自是没有多少耐心的,顿时不悦的皱起眉头,言语中带着满满的杀意。 而柳凤吟却是丝毫也不害怕,他若是当真想要杀她,凭借着两人之间实力的悬殊,早就已经把她杀了,又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呢?因此,这满满的威胁听在她耳中便犹如一句轻飘飘的提醒。 肉酱么? 她倒确实是不害怕的。 “如果你再不放我出去,我便在你衣袖中出恭,想来一直在众人心中活的如同谪仙一般的般若大师应当也不想从自己衣袖中传来这古怪而又恶心的味道吧?” 柳凤吟这话说的轻飘飘的,甚至还打了个哈欠。这漫不经心的话语听在他耳中更是充满了威胁,般若脸色顿时一片铁青,竟然敢拿这种事情威胁他…… “呵,若是你当真能够不顾面子,在我袖中做出此事,那我也就认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挑衅色彩。 早在行动之前,他就已经让手下人去查探过她的底细了,自然知晓她一直是个大家闺秀的形象,此时定然做不出这等不要脸面儿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感受到自己依旧上似乎确实多了一片姜黄色的液体,他脸色更是黑了不少,一把就将藏在衣袖里的某个人拽了出来,猛地用力摔在地上。 “我早就说了是忍不住了,偏偏你还不听,哎……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啊。”柳凤吟心中不断偷笑着,暗自庆幸自己空间戒指中藏了不少药剂。 刚才撒在他衣袖上的那药剂就是她戒指里储存的其中一种,生怕被他发现了,所以只撒了一瓶。 “快些解决好自己的事儿,别妄想着从我手中逃开,就凭你现在的力量,在我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般若一听这话,脸色再度黑了不少。 她当然知晓他所说的都是实话,此时也不搭腔,悄悄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一处他见不到的草丛当中,这才再次内力传音给一直躲在暗处的成渝。 “机会来了!” 成渝半点也不含糊,悄悄使了个灵器把她挪到自己手心儿来,趁着般若不在意的功夫,一人喝了几瓶隐匿药剂悄然离开了。 直到跑出了离他有几十丈远,成渝都还不敢置信,他们竟然如此轻易地就逃出来了。当他眼角余光落在自己身后隐藏在暗处的那些手下身上之时,心下顿时一阵汗颜。 他原以为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呢。 而般若那边儿,处理好自己衣袖上的东西之后,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着柳凤吟还未回来,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溜了,赶紧用内力探查着周围草丛内的动静。 结果竟然半点收获也没有,于是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顿时再次陷入雷雨当中,满面怒容,单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惧意。 他伸手便是一掌朝着周围草地打去,不过片刻功夫,原本还绿油油的草地顿时变得一片焦黑。 柳凤吟同他交手过,自然明白他的内力到了如何高深的境界,此刻心下半点也不敢大意,更不敢回到秦风他们身边,生怕一不小心便被般若的人找到了。 “别担心了,我这宅子周围布满了结界,别说是般若了,就算菩浮派的几个长老一同来了,也绝对找不到你的踪影。”成渝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一阵怜惜。 不知不觉间,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使劲揉了揉,脱口而出的是安抚的话语。 柳凤吟这才顺着他的话,抬头往天上看去, 细看之下,头顶似乎的确有着一张又一张如同蜘蛛网一般的东西覆盖着整个宅子。这宅子,便是成渝在上京的落脚之处。 成琪儿并不知道宫里头传来的消息,更不知道柳府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成渝生怕她知道了会闹出事儿来,特意封锁了消息,就连阿华那边也未曾提上过一句。 这会子她正和阿华两人在房中研究女红呢,听到院中似乎传来说话声,知道是成渝回来了,这才兴高采烈地蹦了出来,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旁边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柳凤吟。 成琪儿张口欲打招呼的忽然间停了下来,旁边的阿华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小姐……”阿华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抬手抚上柳凤吟早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声音中都带着一丝丝的哭腔,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原本貌若天仙的小姐。 女子最为注重的,便是自己的容貌啊。 别说是阿华了,她那张脸就连成渝刚见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可想而知,在天牢中确实是受了不少委屈。 “小姐,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阿华一双眼睛落在她的眸子上,两人四目相对间,原本还带着一丝疑问的心顿时确定下来。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姐! “说来话长,还是改日再说吧。现如今,你家小姐定是十分劳累,还不快些扶她下去歇息?”成渝也不忍她自己说出先前的遭遇,只得冷着声音说道。 阿华在旁边听的直点头。 一把抹干了脸上的泪水搀扶着柳凤吟战战巍巍地往前走去,还没刚走出两步,她脸上早已是泪如雨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容貌 “阿华,不哭,我一点儿也不疼。”柳凤吟脸上强行挤出了个笑容,伸手给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笑容扯动脸上伤痕,疼的她再次吸了一口凉气。 当时,那狱卒只觉得自己不被这父女二人看在眼里,所以下手极重,每一鞭子都恨不得吃出吃奶的劲儿来。她这些天里又因为悲痛交加的心情而未能及时上药,使得伤口变得愈发严重了不少。 原本还只是红肿冒血的伤口在几天时间里已经结了痂,只是里边儿明显有脓,就连脸上为数不多还算的上是完好的地方都被这伤口感染,已经有了要溃烂的迹象。 原本被那些围观者砸的鸡蛋和烂菜叶子也同血肉粘在一起,想拿也拿不开了。而为了逃离般若的追捕,两人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来了此处,半点也未曾停歇,速度之快,使得寒风嗖嗖吹在二人脸上。 看着阿华这副心痛的神情,柳凤吟只觉得,唯一让她能够觉得庆幸些的是,在来的路上成渝既然抽空把那困住她的灵器给弄开了。 只是二人谁也不知那灵器是否有着追踪功能,是以不敢贸然扔掉,亦不敢随意放在空间戒指中,只得牺牲成渝许久之前得到的一件可以封印的灵器,把那灵器封印起来。 “怎么可能,小姐现如今这脸……可要怎么恢复从前的花容月貌啊!老爷若是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心疼呢!”阿华越是看她这副模样,心下越是觉得可怖。 心痛自是不必说的,一想到往后她就要以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生活,更是不免急得哭了起来。她只不过几天未曾见到她而已,怎么就闹成了这副模样? 一听见她主动提起柳君辰,柳凤吟眼中的光色顿时暗下了不少,心情也再度陷入失落当中,成渝看着成琪儿面上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只得缓缓走到柳凤吟的身边,轻轻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感受着怀中人的呜咽和抽搐,他竟会莫名觉得心痛。 这种滋味儿难受极了。 “柳伯父他……”成渝正当不知如何开口之际,怀中的人儿竟然突然停止了自己的抽泣声,抬起头来时,面上已经满是肃杀之色。 “父亲已经去了,皇上亲自下的圣旨,柳府上下,杀无赦!而我这脸,亦是拜他所赐!”柳凤吟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一声不经意间表露出的杀意让阿华看了心下一惊。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小姐…… 印象里,自家小姐从来不会露出这样充满杀意的眼神。 阿华心下更是忍不住一阵怜惜,就这短短几天的功夫,小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她不明白,只是非常后悔自己当时没能坚持留在她的身边,否则就算提供不了帮助,至少也能陪着她一起吃苦。 然而,现在哪怕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时间,终究是不能退回从前了。 “皇上……小姐如何会惹到皇上?老爷如何会惹到皇上?这么多年来,老爷对皇上的忠心更更举国皆知!”阿华听见她如是说,心下一阵怀疑。 是啊,他们老爷可是将军啊! 年轻时在疆场上没少立下战功,就在前几年,还亲自为皇上平定了不少风波,那时皇上还曾亲口在众臣面前夸赞老爷是国之栋梁呢,这让她如何相信转眼间皇上的口风就变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柳凤吟指缓缓说出这几个字,便也就不再回答了,心情沉重了不少,脚下步伐亦逐渐变得有些虚浮。 阿华只得用力扶着她,带她来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柳凤吟她……”看着二人身影逐渐离开他们的视线,成琪儿欲言又止,只是,想问的话儿却已经非常明白了。 成渝在她面前也不再掩饰,三言两语便同她说清楚了外边发生的事情,甚至不等她发话,他就再次步伐匆匆地朝着外边儿走了去,心中还是牵挂着柳凤吟的脸。 他虽是一个男子,却也明白脸对于女子的重要性。 她脸上的疤痕虽然可怖,却也并非全无办法解决。至少,她的师父可是药老!旁人或许没有办法解决,可是,药老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步伐更是匆忙了不少。 然而,来到凝香阁之时,他脚步突然一顿,猛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多时便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黑色面具戴在脸上,又换了身自己向来不常穿的衣服。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才又重新进入凝香阁。 他不想就这样暴露自己的身份。 “阁下看着好是眼生,恐怕是第一次来我凝香阁吧?”南宫莉莉下楼之时,恰巧见着他进入凝香阁中,只觉得她通身气质似乎与旁人不同,这才亲自走过来问道。 “在下是药老的知交,恰巧来上京游玩,听闻他在凝香阁中炼制药剂,特意前来拜访,唐突之处,还望姑娘能够见谅。”成渝从未见过她,光是从她穿着便能够看出她在这凝香阁中身份地位恐怕不低,态度这才恭敬了不少。 南宫莉莉也未深究他话中的含义,只是听闻他同药老相识,目光顿时警惕了不少,赶紧让人去询问药老是否认识这样一个知交。 “这是他先前同我提起的药剂,因着要来见他,便也就一同带来了,不知可否劳烦姑娘替我转交与他?” 成渝看着她身后有人离开,明知是去作甚,却也不点破,只是从自己怀中缓缓拿出一方药剂交给南宫莉莉,口中再次说道,见她接过药剂,心下也更多了一分自信。 那药剂是曾经柳凤吟亲手炼制,并且赠与他的,想来药老既然不会忽略那药剂瓶底下柳凤吟独特的标记。 果不其然,药剂才刚拿去不久,南宫莉莉的人就来回话,说是要老要见他。 “药老这会儿的正好得空,公子还是快些进去吧。”南宫莉莉见着药老都说要见了,自然不会阻拦,于是转身给他让了一条路,口中更是恭敬道。 成渝缓缓点头,南宫莉莉生怕他不认识凝香阁的路,会进了不该进的地方,于是,又找了个小厮为他引路,他跟在那小厮身后左转右绕不过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走到了药老面前。 第一百三十章 她在哪 “你先出去吧,我同这位公子还有些话要说。”药老见着门口忽然有人闯进,抬起头来见到成渝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顿时皱起眉头对那小厮说道。 小厮很是乖巧的退了出去,还顺带着把房门为这二人关上了。 药老见着房中再无闲人打扰,这才缓缓的打量了他一眼,耐着性子等他开口说话,目光中闪烁着他独有的精明,手中药剂早已被他放在了边上。 “晚辈成渝,今日来见前辈实在是有要事求前辈帮忙!”成渝可没他这么有耐心,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见他似乎不打算说话,他顿时开口说道。 “所有来找我的人都这样说,若我当真一一帮去,恐怕等我这老头子两只脚爬进棺材里也帮不完。”药老话说到此处,眼睛转了一圈这才又继续说道,“不过,看在这瓶药剂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听听你的请求。” “柳凤吟。”成渝缓缓说出这三个字,见着药老面上似乎多出一份焦急,这才赶紧说道,“柳凤吟现在非常需要前辈帮忙,还望前辈看在她的面子上能够随我走上一遭。” “什么?!她现如今不是已经成为国师的徒弟了吗,日子指不定过的怎么逍遥快活呢,怎么还会需要我这老头子的帮忙?”药老心下暗道一声不好,目光中更是一片急切,面上那浓浓的关怀半点不似作假。 成渝知道二人关系不错,这才叹了口气,缓缓把她遭遇的事儿说了出来。药老还未曾听完,整个人就已经气急败坏的朝着门外匆匆跑了出去。 成渝生怕他不认路,一路跟在他的身后,带着他一同回到自己的宅子当中。 “徒儿!”药老这才刚刚进了宅门,立马忍不住放声大喊道。 柳凤吟房间离大门还有一定的距离,自然听不到这身叫喊,反而是阿华正躲在门口偷偷啜泣,这会儿听见叫喊声,马上回到房间通知柳凤吟去了。 当柳凤吟匆忙带了面纱正欲出开之时,药老早已经来到她房间门口了,一打开门,二人相见的那一瞬间,药老许久未曾见过眼泪的眸子瞬间红了不少。 “师父,您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如同小孩子一般,如此爱哭鼻子?”他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悲伤情绪不过片刻便被她这一声调侃打破了。 原本氤氲在双眼中的雾气也再次被她逼回了眼中,药老顿时破涕为笑,摇摇头,不知该对自己这徒弟说什么是好,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句:快让我看看你的脸。 柳凤吟先是给二人让了一条路,等着二人在她房中坐好,这才很是听话的把脸上面纱摘掉。药老见着她面上如此严重的伤痕,顿时怒火中烧。 “究竟哪个王八犊子敢对你下这么狠的手?!”药老几乎是喊着说出这句话的,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无限威压,听得成渝只觉双耳一阵疼痛传来,伸手去摸之时,只觉得多了手上一片温热的粘稠液体。 药老的怒火全数发泄在这嘶吼声中,让他竟然莫名有些胆怯,只是,很快,这股胆怯就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擦擦耳朵上方才流出的鲜血,面上状若无事一般。 药老年轻时因为自己头上宗师级炼药师的名头也结交了不少内力大能,平日里虽然脾气古怪,却也无人胆敢抱怨上一句,生怕那些大能会找他们麻烦。 可是,现如今他的徒儿却受到了这样的对待,这让他如何能忍? 柳凤吟自然感动他对自己的维护,却也明白成渝之所以把他叫来是因为不忍心见着自己一直保持着现在这副模样,心下更是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于是,她笑着对药老说道:“师父,不如你先帮我看看这张脸要如何恢复从前的样貌,如何?若是留了疤痕,那才叫做遗憾呢!” 药老一听这话,赶紧上前检查一番,而后摇摇头。她面上的伤虽是严重,于他而言却也并非治不了,只是,其中所需的几项药材可是只有凝香阁才有。 “你们且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他缓缓的叹了口气,转身欲要离开,结果双手猝不及防的被人拉了住。 “师父,我在这的事儿请您千万替徒儿保密,也万万别对任何人提起您曾见过我,否则……” 药老一愣,最终缓缓答应了。 “您、您可否再说一遍自己需要的药材?”南宫莉莉看着他来到自己眼前时,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口中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千年玄冰、墨蛇晶、南海药莲,璇玑子,缺一不可!”药老身为药剂大宗师,自然明白这些药材的珍贵性,只是为了柳凤吟他也不得不向南宫莉莉提出。 “这……”南宫莉莉确定自己未曾听错之后,面上神色更是严肃了不少,一双好看的秀眉紧紧拧在一起,心下很是纠结,“这些药材珍贵异常,即使是凝香阁,一时间恐怕也无法把四种都集齐啊!” 找遍整个凝香阁的库房,恐怕也只能找到如同指甲大小对一小块儿千年玄冰,平日里阁主可宝贝着呢,轻易从不让人随意触碰,这会儿若是突然同他提起要打千年玄冰的主意,恐怕…… 哪怕是他那头同意了,其他三种药材,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寻得的。至少,她从未见过何处拍卖这些药材,否则早就被她收进凝香阁了。 “这些年来我也为你赚了不少灵石,若你不同意,我离开就是!”药老这次态度显得异常坚决,怒气冲冲地拂袖便要离去,南宫莉莉赶紧把他拦了下来。 “您且先消消气,凝香阁的底子您也不是不清楚,这么多年来,何曾亏待过您半分?只是,现如今我实在是一下子拿不出这许多稀有药材来。 若是您真的非它们不可,只等我请示了阁主便是,何苦如此着急呢?您应该也清楚,我随时这里的少主,可整个凝香阁上下,最终还是得听从阁主的命令。” 南宫莉莉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差没给他跪下了,心下一片欲哭无泪。 她确实没有权利一下子调动如此之多的珍稀药材,可若是当真如此轻易让他离开了凝香阁,阁主那边怕是又得找她去问话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弄的她进退两难。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恢复容貌 南宫莉莉当真不知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一时间竟然开始后悔自己今日来凝香阁收账本了。然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终究是无用的。 “若想我不为难你,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现在就让他们去请示阁主,我老头子就在这儿陪你喝茶,顺便等着结果。来人呐,赶紧上茶!” 药老为了给柳凤吟制作祛疤的药剂,已经彻底不顾自己这许多年来在凝香阁中好不容易树立起的仙风道骨的形象了,只为了得到那几种珍稀药材。 这会子突然耍起无赖来也是让人看了心下一阵吐槽,他却完全不顾旁人的感受,自顾自坐在主座上,南宫莉莉讪讪地笑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也陪着他一同坐上主座。 她身后站着的南宫石也很是识趣的立马就去寻找阁主了,不过多时,却又急匆匆的回来了,回来时,面上一派纠结的神色。 “阁主究竟如何说?”还不等南宫莉莉说话,药老就已经率先把她想问的给问了出来,看着旁边面色一脸忐忑的南宫莉莉,他心中同样很是忐忑不安。 他所见过的唯一有能力把这四种稀有药材集齐的势力,也就当属凝香阁了。 “阁主说,这事儿全由少主做主,凝香阁所有人等皆要听从……少主的意思。”南宫石先是看了旁边一脸紧张的南宫莉莉一眼,而后缓缓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话越是说到后边儿,他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药老一听这话,顿时冷哼一声。这阁主心中所想,他又如何能够猜不出来?左不过是想着事后推卸责任罢了。 南宫莉莉同样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自己答应为药老寻找药材,恐怕来日阁主便会在凝香阁一干人等面前数落她不顾凝香阁利益,可若她不答应,阁主或许又会说她寒了下边人的心。 左右都是过错,单单看她如何去选。 南宫莉莉想到此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药老方才的冷哼让她明白,哪怕明知是陷阱,恐怕今日她也得答应帮他了。 “既然阁主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不好让他失望。你快些去阁主那里寻来千年玄冰,通知凝香阁上下高价寻找剩余三样药材,务必在两天之内把药材交给药老,否则,一律按照凝香阁的规矩处置!” 药老听着这话,才勉强放下心来,又陪着南宫莉莉等了片刻,直到南宫石把千年玄冰双手捧到他的手中之时,这才离开。 “别忘了你们少主的吩咐,两天之内务必交给我。”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南宫石,道。 南宫石一阵汗颜。 动用了整个凝香阁的力量,花费了上千上品灵石,这才终于让药老如愿以偿。当四种珍稀药材全部收入药老囊中之时,他甚至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就忙着回到自己的炼药房去了。 当他捧着药剂出现在柳凤吟面前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柳凤吟连续两瓶药剂下去面貌总算是恢复如初,阿华看着她那张光洁柔嫩的脸,心中忍不住一阵惊叹。这哪里能够看得出曾经被伤成了那样? 药老也对这效果很是满意,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在为她恢复面貌的事而感到欣喜,唯独她自己捧着镜子,面上的笑容逐渐从高兴变成了阴狠。 脸上的伤口虽然好了,心里的烙印却是永远不会消散。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曾经自己如此信任的人,就忍不住恨的牙根儿痒痒,恨她的同时,柳凤吟也恨自己当初认人不清。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早就说过,只要自己大难不死,有朝一日,必定会让她付出自己应得的代价。 那么,皇后娘娘,您可准备好了收下我这份大礼? 她拧笑着,趁着成渝出门之际,悄悄溜出宅子,脚下半点也不停顿,直奔皇宫而去。内力运用下,她的速度飞快,快到在天空上只留下一道残影,任谁也看不出是谁从此处经过。 就连宫里的侍卫们都没发现她的踪影。 柳凤吟来到皇后寝宫当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她这才抓来了一个殿里伺候的宫女,询问之下知道了皇后现如今正和琪贵妃在御花园里赏花儿。 “难怪呢,皇后宫里向来高手如云,我就说怎的今日如此轻易便被我闯进其中,原是正主不在?”柳凤吟口中喃喃自语道,看那宫女似乎有想开口喊人的意思,赶紧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敲晕了。 “听闻皇后娘娘年轻时十分喜爱牡丹,一曲出神入化的牡丹舞远远看着像极了天上的仙女,难怪皇上对您欢喜不减,本宫改日定是要见识一番。”琪贵妃咯咯笑着,言语中却是带着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近日因为皇后遭遇行刺的关系,皇上每每下了朝便第一时间赶入她的宫中,直到次日上朝,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后宫其他妃子根本无缘见上皇上一面,就连她也是如此,这让她的心中如何能够不充满了愤恨?只怕其她妃子的心中的嫉妒比她只会更多。 又因让皇上现如今正在朝堂之上忙碌,她这才借着今日邀请她出来赏花的由头可劲儿嘲讽她不过是个舞女。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其他妃子能一个个立马低下头去捂嘴偷笑。 “不过是坊间的传闻罢了,当不得真,若当真要如此较真……想来,本后的舞姿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贵妃的歌喉的。不若下次皇上想看本后跳牡丹曲时,本后便叫上妹妹,一同助兴,如何?” 皇后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转瞬间又恢复常态,而后笑吟吟地说道。 话音刚落,四周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娘娘说笑了,本宫如何能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琪贵妃面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未曾想过向来宽和温厚的皇后娘娘竟然也会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 助兴?她堂堂贵妃又怎么能被她当成歌姬一般,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也罢,本后原也是想着妹妹许久见不着皇上,定然对皇上牵肠挂肚,这才想借着歌舞的机会为妹妹成就一番好事儿,现下看来,倒是本后多余了。” 皇后可不顾周围这群妃子作何感想,一句接着一句几乎把她碾压到了土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机会 “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本宫又怎么敢说上您的半句不是?且看看,六宫中哪个人不是对皇后娘娘俯首帖耳,顶礼膜拜,尊敬有加的?” 琪贵妃面上露出了个嘲弄的笑容,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撇向暗处,她特意寻来的顶尖高手此刻便隐藏在那里,只等着找着了机会便会下手,她又哪里还需要保持着往日的恭敬呢? 于是话语不免越发的出格起来。 “哦?看妹妹这意思,似乎心中对本后颇有不满?”皇后目光看着越发和善了不少,只是言语中却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心下更是对她颇有不满。 两人在这后宫中斗了大半辈子,纵使她有皇上的偏爱于宠溺,也无法让自己始终居于她之上。琪贵妃背后的势力,就连皇上都不敢轻易触碰。 但,平日里念着皇上的恩宠,她哪怕心中再不情愿见着自己面上也总会做个样子,像如今如此按捺不住的情况鲜少发生。她虽感觉不到暗处藏着的高手,却也莫名心下一紧,唯恐她留了什么后手。 “娘娘,这可就冤枉本宫了,这些年来,本宫待你如何?旁人不知便也就罢了,你心里难道也不清楚吗?”琪贵妃一愣,这才留心到自己刚才失言了,却也并不放在心上,面上的惊诧转瞬即逝。 回过神来的她,言语越发放肆了不少,就差没明着在这群妃嫔面前挑破天窗了。脸上取而代之的也是满满的自信。 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宫里就会传来皇后娘娘的死讯。而后宫众人当中没有一个能做成她的对手,新皇后毫无疑问,必定是她,既然如此,她又怕什么呢? “是啊,妹妹待本宫如何,旁人或许不清楚,本宫自己还能不清楚吗?当真是老了,糊涂了,还望妹妹不要把这事儿放在心里。”皇后面色一变,咬牙切齿的说道。 与此同时,她藏在袖中的双手早已经攥的紧紧的,柳君辰这才刚死没多久,朝中需要有武将镇住朝纲,她绝不能在此时得罪了最有名望的武将之女——琪贵妃。 朝堂、后宫,本就为一体,哪怕她心中再多不满,此时也得忍着。她在这后宫中摸爬滚打了四五十年,又怎会不知这点道理?好在,皇上那边儿,心就从未变过。 旁边几个妃子见着皇后低头,一个个心中暗自叫爽,陪着皇后和琪贵妃又说了会子话,就借着各种由头先行离开一步。 “行了,陪本宫逛了这么久,想必妹妹也累了吧?本宫现在可是乏的很,不如就此离开吧。”皇后见着身边儿最终只剩下琪贵妃和自己的贴身宫女,心下莫名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话虽是问她,只是语气却半点也听不出让人回答的意思。 “娘娘且慢!本宫的院子就在前边儿,娘娘既然来了,不妨进去喝杯茶再走也不迟,否则让其他姐妹看着了,背后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本宫不受皇后待见呢。” 琪贵妃可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开,赶紧开口留人。 “你可是堂堂贵妃,谁敢背后乱嚼舌根子?”皇后本想拒绝,被她这么一说,脚下只得朝着她的宫院而去,面上更是故作一片愤愤之色,好似二人关系当真如同好姐妹一般似得。 让柳凤吟看了,只觉一阵好笑。 是了,她怎么就忘了同样憎恨着皇后的人可不止有她,还有个琪贵妃呢! 亲眼见着二人一同走进琪贵妃的院子当中,柳凤吟也悄悄地跟了过去。趁着琪贵妃亲自出来为皇后端茶倒水的功夫,悄悄把她拉进一间空厢房中。 “本宫还当是哪来的宵小之辈呢,却不曾想,竟然有幸在此遇见柳小姐。还未恭喜过柳小姐成为国师的弟子,不知柳小姐如今可从失去柳将军的悲痛中走出了?” 琪贵妃一只手轻轻移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看着便觉得锋利异常的匕首,面上一派关怀之色,目光闪了闪,心里的小算盘顿时暴露无遗。 “呵,不劳贵妃娘娘挂心,不知……娘娘可有兴趣同我做个交易?”柳凤吟十分厌恶这样伪善之人,两人间不过草草碰面了几次而已,被她说的活像是交情不浅。 只是,现在她还有利用价值,柳凤吟也不打算同她计较太多,强行压下自己心中满满的厌恶和反感,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同时,手中的匕首也收了起来。 “交易?你想对皇后不利?就不怕我走漏了风声?”琪贵妃心下不过转瞬间便猜出了她的心思,见着她未曾否认,她轻声呵呵一笑道。 柳凤吟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半晌,琪贵妃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问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一击即中的机会。”柳凤吟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琪贵妃见着她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暗处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才刚走出厢房,赶紧对着藏在暗处的高手比了个手势,那高手悄无声息间身上杀意顿时收敛了不少,她这才慢悠悠的走回到皇后身边去。 “到底是贵妃,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就是和这些宫女不一样,说是要给本后奉茶,看着倒像是像留本后在此处多欣赏一番妹妹宫里的摆设,用心良苦。” 皇后手中已经端着热腾腾的新茶正在品尝着,见着她进来了,并不抬头正眼瞧她一眼,只是缓缓吹了吹自己口中还在冒着热气的上等好茶,语气中更暗含了几分警告。 “不过是突然出了些事儿,未能及时告知娘娘,这才晚上了片刻,娘娘何苦见怪?”琪贵妃面上勉强挂起了个笑容,提着自己手中上好的茶摆在桌上,口中满满的都是嗔怪。 “罢了,见着天色已是不早,本后也该走了。” 皇后这话音才刚落下,琪贵妃赶紧对着身边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巴巴地从她寝殿里寻出一件还算稀奇的物件,装在盒子里拿了过来。 “听闻娘娘手下高手如云,本宫前些日子也正巧遇见一位高手,很是向往同娘娘身边儿的人切磋一番,不知娘娘可想见识一番两人的实力如何?”琪贵妃手中捧着那盒子,面上笑意不减。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机会来了 “改日吧。”皇后听她一再挽留自己,心下更是觉得此时甚是古怪,一时间不免多了几分心眼。 “娘娘,那高手今日正巧在我宫中,改日说不准又得何时才能见着了,娘娘不如便成全了本宫这好奇心吧!”琪贵妃这话说的很是诚恳,倒是让皇后也不好拒绝了。 见着实在无法从这宫苑中离开,皇后这才勉强同意让他们比试一番,看着从按处缓缓走出的身穿夜行衣的男人,她心中又是一阵冷笑。 哪有人白日里也穿着夜行衣的?明显是不怀好意,也许是琪贵妃这厮还有旁的算盘也说不定。于是,越是这样想着,她心中越是小心谨慎了不少。 反观琪贵妃,面上不仅没有半点想要解释这夜行衣的意思,反而表现的一派淡定,似乎当真对这二人的身手十分好奇一般,见着她的人还未曾出现,口中更是急着催促道: “不知娘娘身边的高手又在何处?” 皇后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对着身后摆摆手,就见到一个同样身穿夜行衣的男人凭空出现,两人站在一起,气势上竟然不分上下,倒是让她心中一阵惊讶。 这黑衣人是皇上早些年特意从江湖上为她寻找的,听说世上鲜有敌手,光是一身气势便能够退敌于千里之外,她也曾亲眼见识过他的本领,先前心下自然是有了几分把握的。 可现如今,看着两个黑衣人站在台上竟然半天也不动作,心下顿时不免有些担忧。转过头去看着琪贵妃的目光也是突然一变,她究竟是从何处找来的如此绝世高手? 先前从未见过琪贵妃及其身边人出宫啊…… “二位都是世间鲜有的高手,今日有缘切磋一番,无论胜负,本宫一律有赏!”琪贵妃一反她心中的担忧,面上满是兴奋之色,口中更是高喊着。 这话话音一落,台上顿时动起手来,两个黑衣人缠绕在一起,竟然势均力敌,因为身上气势看着相差无几,一时间竟然让人分辨不出谁是谁来。 皇后看着这一幕,心下难免更是惊讶,手上拿着的帕子紧紧拧在一起,不自觉间竟然已经把帕子揉得皱巴巴的了,担忧之色显而易见。 “娘娘,本宫瞧着这里一时间恐怕也分不出个胜负来,外头日头又大,想来娘娘定然也不想看着自己浑身是汗的模样,不若咱们先且一同进去等着,如何?”琪贵妃见此情形,赶紧俯身对皇后娘娘说道。 还不等皇后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转过头去对着自己身边的宫女吩咐道:“你们两个,还不快些扶着娘娘一同进去?在本宫宫里当差怎的如此没有眼力见儿,当心哪日发落了你们去!” 皇后抹了抹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汗水,深深看了一眼台上两人缠斗的身影,这才同她们一起进去了,外边只留下两个贴身宫女看着台上的情况。 琪贵妃趁着皇后不注意的功夫,悄悄对藏在暗处的柳凤吟打了个手势,她会意,赶紧溜达旁边的厢房中去了,厢房里,有琪贵妃专门为她准备的一套宫女服饰。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身上这套衣裳,又使了个幻形术,直到自己都快分辨不出自己是谁了,这才总算心满意足地走了过去。路过门口之时,又唯恐打草惊蛇,还特意偷了其他宫女的扇子。 拿着扇子走到琪贵妃身边,低垂着眸子,衣袖间却是隐隐露出了匕首的模样,旁人或许未曾见到,琪贵妃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顿时对她的身份了然于心。 除了柳凤吟之外,又还有谁能够同她一般,恨不得皇后赶紧去死呢? “你还不快些到娘娘身边儿掌风,仔细热着娘娘,有你好看的!”面上娇笑着,对着她吩咐道。 柳凤吟这才总算有了机会光明正大的靠近皇后,趁着她分神之际,手上匕首陡然滑落,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匕首就已经插在皇后的心口上了。 “来人呐,抓刺客!有人刺杀皇后娘娘!快抓刺客!”琪贵妃顿时惊呼一声,大声喊叫道。 门外,两个原本正在台上切磋的黑衣人对视一眼,两个黑影顿时朝着门内冲来,速度之快,让人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而殿内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被她这声惊叫乱了阵脚,一个个顿时抱头鼠窜,只有一两个心腹还知晓在这种时候不能留下琪贵妃一人,拉着她一同往外出去了。 看着里面一片混乱,琪贵妃趁乱把那匕首又往皇后心窝上捅的深了些,至于旁边不知何时早已经不见了身影的柳凤吟,可就与她无关了,她要的,不过是皇后的命而已。 脸上悄悄露出了个奸计得逞的笑,不过转瞬间便又把那笑容收了回来,脸上换上了一副悲痛的模样,事情不过眨眼间就已经平静下来。 琪贵妃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皇后身边儿的宫女,她赶紧严肃了自己的神色。 “皇后娘娘究竟为何人所杀,还望娘娘能够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皇后身边儿一个心直口快的宫女见着这副情形,快步走到琪贵妃身边儿质问着。 直觉告诉她,这事儿定然与琪贵妃脱不了干系,否则不会这么巧,在花园中没事儿,偏偏就在她宫中出了事。况且,皇后娘娘先前几次三番欲要离开,都是被她给留下的,如今出了事儿,不问她又能问谁呢? “姑娘这话是何意?本宫同皇后娘娘的情分怎是姑娘可以疑心的?罢了,念在姑娘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去了,而十分悲伤的份上,便也就不同姑娘计较,下次可千万莫要胡言乱语了。 本宫虽是不会同你计较,可若这话传到了其他人耳朵里,可指不定要怎么在后边儿编排姑娘了。”琪贵妃边说着,边是抹了抹自己脸上本就不存在的泪水。 宫女一阵气结,还要说话,却被旁边的姐妹们给拦了下来。与此同时,身后已经有不少宫女太监们齐齐跪了下去,对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人高声喊道:“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来了? 琪贵妃心下一惊,她知道,皇后死了,皇上若是知道了消息一定会急着赶来,却不曾想,竟然如此之快就赶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逃离 从宫中到御书房,足足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而现如今事情发生了才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皇上又如何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当中突然赶来?总不能说是太忽然想起还有着自己这个贵妃吧? 呵……琪贵妃想到这里,手上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深深插进了掌中,鲜血顺着手指一滴接着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她却浑不在意地走到皇上跟前,盈盈一拜。 “皇上,您可总算是来了,您还是快些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她……她……”若是仔细看去,便能见到她面上满是悲痛之色,就连声音中也隐隐带了些哭腔。 说到此处,哽噎着抬手用帕子捂着脸,竟然呜咽着哭出眼泪来了,这戏倒是做的很足,只是心下却全然不如面上如此悲伤,相反的,还带着些欣喜。 欣喜的同时更是不免多了一丝忌惮,定然是这宫里有人走漏了风声!只是,不知究竟是谁把消息走漏出去的,若是被她抓到,定要让那人不得好死! 皇上步伐很是匆匆,是见着她在自己脚下匍匐着哭得伤心欲绝,也未曾有半分停顿,更遑论是一声安慰了。 皇上并不爱她,这个认知她很早便已就清楚了,只是此刻看着他这么半点也不加掩饰地偏袒,心下更是只觉得疼痛万分。同样是女人,哪个不渴望夫君心中能够有她的一席之地呢? 琪贵妃亦是如此。 而皇上这会儿满心满眼里只有那个刺客遇刺的女人,又哪里还能顾及得上她呢?匆匆忙忙走到她宫殿里边儿,皇上一眼就见着了那个仰躺在椅子上,面色惨白的女人。 皇后胸口处的鲜血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面上一派苍白之色,气息奄奄,皇上赶紧伸手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感受到的,却是她的体温不断在变冷。 “太医呢!快传太医!传朕命令下去,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立刻前往皇后寝殿,若是医治不好皇后,朕定要他们陪葬!”皇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吼出声。 脚下步伐更是不断加快,虽然怀中抱了个人,速度却是如同少年一般很是伶俐。不过片刻时间,人就已经来到了皇后寝殿当中,太医们也已经战战巍巍的跪了一地了。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群太医们见着皇上来到,一个个把头低的更低了,生怕被皇上点名。 “废话少说,还不快些为皇后诊治!”当他总算把自己怀中人儿放在凤榻之上的时候,皇后的呼吸已经几乎快要让人感受不到了,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了不少。 得了他的命令,太医们赶紧上前围在皇后床边,一个个轮流上前为她把脉,看着她胸口处不断冒血,且怎么也止不住的伤口,一个个心下顿时大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她……她已经去了!”正当商讨着要如何同皇上开口之时,边上一个小太医忽然间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断磕头。 “什么?!庸医!简直就是庸医!朕的皇后不会死!你们若是救不活皇后,便让所有血亲一同为朕的皇后陪葬吧!”皇上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着这群太医的时候,面上怒色不减反增。 太医们顿时一个个在心里叫苦连天,偏偏又跪在地上不敢反驳,只得一个劲儿地说着让皇上饶命的儿,惹得皇上更是大发雷霆,一气之下,竟然当真把整个太医院全都抄斩了。 “容公公在哪?!”皇上震怒之余,看着自己怀里最终还是没了气息的女人,顿时大喊道。 “老奴在!”容公公惯会见风使舵,这会儿见着皇上怒火中烧的模样很是安分地跪在他眼前,同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却并没有多说废话。 “刺客查得如何?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宫中行刺皇后娘娘!难道柳凤吟的下场还不足以让他们引以为戒吗?!” “这……”容公公低着头,稍微犹豫了一瞬,见着皇上脸色越发难看,只得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道,“回皇上,此次刺杀娘娘的人……非常可能就是那罪该万死的柳凤吟!” “岂有此理!朕饶她一命已经是看在皇后和国师的面子上!她竟如此不知好歹!立刻封锁皇宫,朕倒要看看,她要如何逃出宫去!但凡抓到,杀无赦!” “是是,老奴这就下去传令!”容公公一听自己有离开的机会,赶紧抹了抹自己脑门上留下的冷汗,出去传达命令去了。 整个皇宫上下的气氛都因着皇上的怒火和皇后宫里突如其来传出的死讯而变得十分紧张,柳凤吟原本想要趁乱逃开的步伐也是慢了一步。 看着每一处宫门前都多了不少侍卫,她心下更是满满的冷意,整个人藏在假山后边儿,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仍旧滴着鲜血的匕首,面上缓缓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皇后娘娘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死在她这匕首之下了? 她早就说过,伤害柳君辰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嘭嘭嘭!”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断传到她的耳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现如今的情况,整个皇宫被严密封锁,让她插翅也难逃出。 “吧嗒!” 原想着藏进假山那个隐秘的洞中,却不曾想,脚下竟然不知不觉间踩到一片枯树叶,发出一声清脆的吧嗒声,在这宁静的宫里,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是谁躲在假山后面!迅速出来!”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那群侍卫凶神恶煞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凤吟咬咬牙,还想继续躲藏下去,结果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见到那些侍卫们悄悄朝着她这藏身之处逼近。她见着他们的影子冒出来,顿时飞身而出。 而这身影更是吸引了那些侍卫们的目光,一个个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手脚麻利地把她团团围在几人中间。一把把佩刀横在她的脖颈上,大有要压着她去见侍卫统领的意思。 而领头的那个是为不知从哪摸出一张画像,目光在那画像和他脸上不断徘徊着,最终在一群侍卫们的注目之下点了点头,道:“像!真像!” 而后,好似才刚反应过来一般,大吼道:“她就是柳凤吟!”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去 “柳凤吟!”其他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一般目光转向被他们团团围住的女子,面色满是凶狠。一时间,几个侍卫们对视一眼,目光凌厉而又充满杀意。 皇上圣旨,柳凤吟!杀无赦! 柳凤吟自然也感受到这群侍卫们周身气势变了不少,心下冷笑一声,悄悄把袖中藏着的一瓶透明液体撒在地上。那群侍卫们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自然没注意到这些。 “正愁着不知何处立功,你就送上来了,果然上天格外眷顾于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侍卫队长看了一眼插翅难逃的柳凤吟,笑道。 见着她面上没有半点慌张之色,心下顿觉一阵反感,看着旁边那群侍卫们怒问道:“还不动手,等着与她同罪吗?” 侍卫们这才纷纷上前动手,只是,手上刀剑还未曾碰到她的脖子便已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拿着刀剑的手瑟瑟发抖,竟然一时间谁也拿不起刀剑来。 手上更是一阵酸软无力,两眼一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就要往地上倒去。侍卫队长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然而已经晚了,他口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儿,便直接倒在地上,同那群侍卫们一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在睡过去之前,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咬牙发射了信号弹,其他侍卫队见了信号弹纷纷往这边赶来,柳凤吟听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传来,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宫里上上下下就因为他们这队侍卫见了柳凤吟的踪影而感觉到沾沾自喜,一个个为了在皇上那里领个头功很是卖力的在宫里打起精神四处搜查着。 但凡见到一丁点儿可疑的踪迹都会报告上头人,而他们在宫里忙碌了一整天,也未曾听见有人再次见到柳凤吟的踪影,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出了皇宫。 皇上龙颜大怒之下,下令全城搜捕柳凤吟的踪影,就连宫里的巡逻侍卫们也多了不少。而柳凤吟,自从出了皇宫之后,便一路向西走着,再也没回过头。 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成渝等人。 “穆乘风!”慕容承光捏着自己手中从朱雀国那里传来的纸条,面上一片铁青之色,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就连想要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王爷。”穆乘风听见他叫了自己的名字,赶紧上前一步跪在地上。 “啪”的一声,慕容承光登时上前一步,响亮的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他捂着自己肿的老高的一张脸,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身影跪的笔直。 “你不是同本王说,她在那边儿一切安好吗?那你看看这又是什么!” 慕容承光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一颗原本让他自认为冷硬如石的心竟然传来一阵疼痛,仿佛像是心快要被撕碎一般,疼的他整个人都快抽搐在一起了。 手上更是猛的用力把那信件砸在穆乘风脸上,被怒火席卷的他,半点不顾穆乘风这些年来为自己安全马后的劳苦功高,盯着他的目光显得越发冰冷起来。 穆乘风从自己脸上缓缓取下那信件,只看了个开头,便赶紧同他磕了个头,只是,脸上全无半点想要认错的意思。信上写着的,是最近朱雀国所发生的事。 其中自然包括柳君辰惨死和柳凤吟行刺皇后后直接失踪的事儿,这些事情他早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偏偏对慕容承光隐瞒了事实。 “属下知错。”口上说着知错,可若当真有机会重来一次,他定然还会选择这样去做。 慕容承光被他的心腹带回来的时候,身上伤的有多重? 被他抓来的几个顶顶有名的大夫在地上跪了一片,个个都说无能为力,最终若不是来了个云游四海的高人,恐怕还没回到克文国他这条命便已经没了。 那高人离开前曾给他开了药,也曾叮嘱过近日不可忧思过度,亦不可大喜大怒。他也是为着慕容承光的身体着想,这才未曾据实相告。 慕容承光铁青着一张脸,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手底下这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左不过也是为了他的身子着想罢了,他气也只能气自己不够争气。 若是当时能够小心谨慎一些,就凭着心腹那拙劣的迷香,又怎么可能轻易把他迷倒呢?慕容承光现在心下一阵翻江倒海,留在脑海中的,只剩下满满的后悔。 若是当时他能够回去救她,能够带她一起回来,她又如何能够落到今日这番地步?他有牙切齿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穆乘风,道:“随本王回朱雀国!” 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穆乘风听着这话,目光中的犹豫一闪而过。 慕容承光的身体现在尚且还在恢复阶段,而他此次之所以要不顾一切的回到克文国也是为了接手自己手下的势力。现如今势力才刚接手了七七八八,尚且未能让所有人完全信服,若是就这样回去,恐怕会功亏一篑。 “停止手下一切动作,随本王回朱雀国!所有任务交给手下人去做!本王只给你一个时辰准备,一个时辰后你若未能及时出现,本王就自己回去!” 慕容承光见他犹豫了,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现如今只想赶紧回到那个桎梏了他如此多年的地方打探那个人的下落。他知道,柳君辰的死于她而言,必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绝不能在他遭受如此大的打击之后对她不闻不问! 穆乘风连连叹息,知道他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回去,只得听从他的吩咐,悄悄让人备好了马匹,在一个时辰之内草草安顿了这边的一切事物就同他一起上了回朱雀国的马匹。 两人一人一匹汗血宝马,风餐露宿,昼以继夜地朝着朱雀国狂奔而去,总算是在第三日傍晚,夕阳还未落山之际,赶到了朱雀国城门口。 看着上方偌大的“朱雀国”三个字儿,慕容承光心中百感交集。 “王爷,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穆乘风见他的马突然停下,不禁赶紧催促道,同时,心中也为他们胯下这两匹马感到可怜。 两匹马儿整整跑了三日三夜也未曾得到片刻休息,就连干草也未曾吃到过一根儿,此时必定是累坏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重病 “进去吧。”慕容承光来到这城门口时,心情突然间平静了不少。回想起自己同她在此处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怎么也不相信她会遭遇不测,想来定是寻了个稳妥之处藏身去了。 于是,唇角不免又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心情看着还算不错。他这次可不是孤身一人前来,手下带了五万精兵,相信不日便能分批来到城中汇合。 而她,无论藏身于如何隐秘之处,他都定能够找得到。穆乘风见着他这变化无常的脸,心下也是一阵汗颜,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不是慕容承光了。 他印象中的洛王爷可从未笑得如此温柔过。 慕容承光似乎也感觉到了身旁人的疑惑之处,立马朝他递过去,一个危险的目光让他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瑟缩着脑袋进了城。 从前他是质子王爷,可以光明正大的居住于质子府中,在那座府邸生活了这许多年,他不免还有些怀念,于是这次特意带着穆乘风去质子府前转了一圈儿,却再也找不到半分自己生活过的痕迹了。 整座质子府被上百精兵包围,日夜守护着,里边儿所有珍稀物品全被洗劫一空。就连摆设也都不是他从前的旧物了,甚至原本挂在门上写着“质子府”三个字儿的牌匾也被粉碎在石狮子旁。 皇上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慕容承光心中一阵嘲弄。 “主子,不如咱们先去客栈休息片刻,如何?属下已经在城西最大的客栈中定好了雅间。”穆乘风在旁边战战兢兢的问道。 慕容承光点点头,离开前还回过头来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焕然一新的质子府。本以为皇上做到如此地步,便已经算得上是绝情了,谁曾想,途中竟然让他碰巧路过柳府。 那是柳凤吟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现如今的柳府早已经被大火烧为灰烬,若不是看着周围建筑眼熟或许他还认不出来这一片焦黑而又空旷的地方就是曾经的柳府。 呵……难怪柳凤吟会选择冒险进宫行刺皇后,原来是皇上和皇后已经对她做到了如此绝情的地步!慕容承光见到了身居高位的这两人做的事儿,不免有些怒火中烧。 穆乘风见他这副模样,心下更是不免有些着急,生怕被人认出他的身份,赶紧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这才总算回过身来,两人继续低着头往前走着。 在客栈中休息了整整两日,五万精兵才只到了一半。 “剩下三万还要多久?”慕容承光从未见过穆乘风做事儿这般让他不如意的情形,一天竟然才只到了一万多人,按照这个速度拖下去,恐怕柳凤吟真的会从他眼前溜走。 “回主子,恐怕还得五六天,这几日由于每日进城人数太多,朱雀国那边儿特意下了命令,要求严查。”穆乘风跪在地上,脑门上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满是冷汗,五六天能全部进来都已经算是快的了。 “罢了,既是如此,那便先让这两万精兵先去城中悄悄搜索那个女人的身影吧。”慕容承光揉揉自己隐隐有些犯痛的额角,他已经没有足够多的耐心再去等上这许多天了。 “是。”穆乘风转身就往外走,结果却被他再次喊了回来。 “慢着,但凡有了消息,记得千万第一时间通知本王。至于朱雀国皇上那边儿,低调行事便可。”慕容承光话语中带了不少疲惫之色。 从他们踏上来上京路上的那一日起,他就在没有合上过这双眼睛。眼中满满的红血丝和眼下浓浓的黑眼圈无处不在提醒着他的劳累与困顿。 穆乘风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终究还是悄悄休息了一会,看着神色稍微比他好上一些。两人都知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才在安排好一切事宜后总算回到榻上睡了片刻。 两万精兵在这城中搜寻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谁也未曾得到关于那人的半点消息。慕容承光仍旧不死心,手下派去寻找的人数越来越多。 “主子!”穆乘风步伐匆匆的从门外赶来,慕容承光原本想要闭上的双眼顿时打起了精神。 “可是柳凤吟那边有了消息?”他现如今最关心的便是这事儿了,一连好几日的失望叠加在一起,让他心中愈来愈感到不安,直到见着穆乘风面上带着一丝喜色,这才稍微能够安下一些心来。 “柳小姐至今下落不明,反而是皇宫那边儿传来了好消息,底下人传来消息,说是朱雀国皇上最近遭受打击,身染重病,流连病榻之间,已然命不久矣!” 穆乘风在说这话时,眼中隐隐冒着一丝精光。 “知道了。”慕容承光在失落的同时想到皇上对待柳凤吟的心狠手辣,顿时咬牙切齿地说道。柳凤吟的仇,他一定会报,而现如今就恰巧是个不错的机会。 说罢,立马传了温水沐浴,换上一套干净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随手点过几件珍宝立马让人带着送去了朱雀国几个还算是在朝堂中能够说的上话的官员家中。 其中不乏也有之前负责皇上狩猎安全的那两位大臣,当然,随着珍宝一起送到的,还有一张张的拜帖。他想通过这种方式逐渐蚕食朱雀国内部。 几位大人看着拜帖之上的落款,忌惮着他的身份,起先还会推辞一番,可后来见他送的多了,索性也就见怪不怪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逐渐也有一两个官员开始答应同他见面。 慕容承光凭借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在这些官员当中不断游说着,很快,就收服了好几个官员。 “主子当真是神机妙算,朱雀国皇上现如今对朝中事物逐渐表现得力不从心,似乎有打算从主子拉拢到的那几位大臣中选上一位监国大臣的意思。” 穆乘风看着手下最新传来的情报,忍不住心中暗暗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果真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洛王爷,如此心机又有谁能与之比肩? 反倒是慕容承光,听着底下人这一生高过一声的赞美,面上没有半点自豪之色,仿佛这件事情本就应该如此一般。 “柳凤吟的行踪可有下落了?”只见手上悠悠品茶的动作略微一顿,开口问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宫 穆乘风等人一听这话,唇角顿时忍不住一阵抽搐。果然,在慕容承光心中,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得上柳凤吟重要的,这个认知让他们心中一阵无奈。 偏偏主子已经选定了,不能轻易更改。顿时几个听见这话的人一阵仰天长问,为何自家计谋无双的主子今时今日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慕容承光久久未曾听见底下人的回答,面色顿时阴沉下去不少。看来还是没有消息,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竟然半点下落也未曾打探到。 “既然没能找到,还不快些去找!”他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带着几分沙哑,手下传来的唯一线索还是,她最后一次出现似乎是和成渝在一起。 除此之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想起成渝,他脑海中立马出现了那个仅仅让他只见过两面,却每次都带给他巨大危机感的人。他顿时一拳砸在桌子上,整张桌子四分五裂,他却仿佛没感受到半分疼痛一般,就连脸色也保持着先前的平静。 …… 时光眨眼间就过了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找到柳凤吟的下落,心下失落的同时,也不免多了几分失望,直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穆乘风,他更是觉得有些烦躁。 “主子,三年的期限到了,咱们也是时候应该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克文国了。”穆乘风眼里更是多了几份深意,现如今他身为质子的期限已经到了,再回克文国也没人能说上一句不是。 慕容承光犹豫了半晌,终还是答应同他们一起回去,只是还是留在此处不少人手继续搜查柳凤吟的下落。穆乘风对于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人肯同他一起回去就好。 两人再次踏上回克文国的路,因着心中的羁绊不在那里,两人回去的速度也放慢了不少。原本快马加鞭只需三日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走了半个月。 慕容繁手底下的人碰巧把这消息传了回去,让他心下不免有些慌张。当初在朱雀国如此好的机会都未能制他置于死地,现如今,他既然回来,自己又还能有几分把握呢? 然而无论他再如何慌张,无论他再如何不情愿,该来的人总归还是来了。看着跟在自家父皇身后,站在城门口正四处张望的文武百官们,他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儿。 不过是个质子回国罢了,竟然让皇上亲自出城相迎,文武百官一同跟随,多大的阵仗啊!让他如此下去,恐怕这太子之位迟早有一天会落到他的头上。 “王爷,皇上亲自率领朝中各位大人在城门口迎接您呢!”穆乘风眼中也是多了几分惊诧,原以为皇上是很不待见慕容承光的,卸下这如此大的阵仗,倒是让人惹眼。 别说是那心心念念想要谋取皇位的慕容繁了,就连他,看着都觉得眼红。 “不过是做与旁人看看罢了,何必如此当真?若他当真如此关心本王,当初就不会把本王送去别国做质子,更不会纵容慕容繁行刺于我。” 慕容承光面上只是露出了个讥讽的笑容,半点也没觉得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当中一般。 穆乘风听见这话很是乖巧的不再言语,一行人沉默地走到城门口,皇上顿时亲自迎了上来。 “皇儿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十分辛苦,朕已经让人为你备下了接风宴,今儿个可要好生陪着喝上两杯,不醉不归!”皇上哈哈大笑着一把把他搂进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当真是父子情深呢。 “儿臣多谢父皇!”慕容承光强行掩下自己目光中充斥着的不屑,脸上半点也看不出不情愿的痕迹,同周围那群大臣们一样,笑的很是开怀。 “免礼!你我父子之间何须如此多礼?走,今日你便坐上朕的轿撵一同回宫!”话音刚落,也不待他再有推辞,直接搂着他就往马车上走。 慕容承光自知躲不过,只得同他一起上了马车。除了慕容繁面上一脸铁青之外,其他大臣们纷纷笑得合不拢嘴。他坐着皇上的马车一直来到宫中,只不过匆匆换了一件宫装便急急赶去赴宴了。 推杯换盏之际,不少大臣纷纷围上前来同他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听得他心下很是厌恶这群人如此虚伪的嘴脸,却又不得不带着笑一直听下去。 直到门外突然走进一个身穿黄马褂的人影的时候,宴会上原本嘈杂的声音,这才陡然变得安静下来。 站在门口的小公公也赶紧掐着兰花指,尖着自己的公鸭子,高声唱道:“摄政王到!” 慕容承光赶紧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满脸络腮胡的魏荣烈,心下不免多了几分考究。他现如今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五皇子了,自然不会再用从前的目光去看他。 魏荣烈虽然平日里处事公正无私,却也有着一个软肋,那就是他的独女魏芙稔。想到此处,他唇畔顿时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看来此次他的计划能够实施的很是顺利。 “魏荣烈,满朝文武都在为朕的皇儿接风洗尘,怎么唯独不见你的踪影,可是到哪儿躲懒去了?”皇上目光一凛,口中却听不出半分质问的意思,反而隐隐带着一丝调侃。 “回皇上,臣听闻洛王爷回朝,很是高兴,协同小女魏芙稔一起去城中最大的酒楼包了三天流水席,为王爷庆祝,因此来迟一步,还望皇上和王爷见谅。” 魏荣烈听见皇上问话也不慌张,恭恭敬敬地先是同他一行了意礼,而后道。 “不愧是摄政王,心思就是独道!看看这满朝文武,哪有一个像你思虑的这般周全?皇儿,还不快些谢谢他的好意?”皇上看着他的目光顿时一变,不过片刻,再次哈哈笑了起来。 “本王多谢摄政王如此好意,这杯酒本王先干为敬!”慕容承光闻言,赶紧站起身来,遥遥对魏荣烈抱拳行了个礼。 魏荣烈也笑着回到位置上敬了他一杯。 酒足饭饱之际,正在皇上打算离开之时,忽然见到慕容承光站起身来,再次对宴会上的众人表示感激之情,同时也开口向皇上提了个请求。 “儿臣想要求娶摄政王之女魏芙稔,恳请父皇同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情相悦 这话一出,宴会上顿时一片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再贸然说上一个字儿了。但凡是有些眼色的大臣都低着头,眼角余光悄悄向皇上和魏荣烈身上瞄去。 知道皇上今日明显是在抬举慕容承光,可他倒也当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虽未曾有人明说过,可他们心里一个个都清楚的很,慕容承光在魏荣烈心里,根本算不得是个好的女婿人选。 “看来,这朝堂上的风向又要变了。”旁边已经有大臣低声揣测着。 魏荣烈一直以来支持的都是三皇子慕容繁,甚至私下里已经有留言在传,魏芙稔及笄礼以后便会被许配给慕容繁,成为克文国的三皇子妃。 而现如今,慕容承光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地在接风宴上要求求娶魏芙稔,可不就是光明正大地要与慕容繁为敌么?在场的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哪个不是人精? 一听这话,立马便开始在自己心中权衡利弊。慕容承光如今这架势看着虽然很得皇上喜爱,可,难保过些时日他还能够保持着今日这般光景。 而慕容繁可就不一样了,他与太子慕容晟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这些年来更是背地里培植了不少势力,并且深得皇上喜爱,自然和刚刚回国的慕容承光不同。 几乎人人都知道现在应当站谁的边,可又不敢贸然揣测皇上的意图,谁知他是否会偏心谁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一个个都报了旁观的心思躲在旁边暗暗等着皇上发话。 皇上尚且一个字儿未曾说出口呢,旁边的魏荣烈就已经率先站了出来,当着群臣的面儿,脸色看着十分严肃,一对八字眉紧紧皱在一起,模样看着要多凶悍就有多凶悍。 “启禀皇上,老臣只有一个独女,平日里宝贝的紧,如今她年龄尚小,若是早早出嫁,恐怕我那贱内必定不会依我,而芙稔也曾私下同臣说过,还想在家多孝顺二老几年。 老臣知道,她有幸能够得到王爷青睐是一件幸事儿,只是今日,洛王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更是我克文国的英雄,着实不是小女能够高攀之人。 老臣亦是知晓,这番话说出必定不得王爷欢喜,只请王爷若是当真怜爱小女,便能够过些日子再提这事儿,至少让老臣和小女心中都有些准备。” 魏荣烈猛的一下跪在地上,同皇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拜见大礼,面上故作一副悲伤之色,口中说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让人看了好生动容。 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慕容繁冷哼一声,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总算能够安然回了胸口处,知道他这翻推辞都是为了自己着想,顿时对魏荣烈的评价也好了不少。 “五弟向来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既然如今能在诸位大臣面前说出这番话,想来心中定是有上几分把握能让摄政王同意的,王爷与其如此急着拒绝,倒也不如听他说上两句,您说,可是这个道理?” 慕容晟拖着一副病殃殃的身子突然咳嗽两声,面色苍白的站起身来,同样不等皇上发话,在位子上忽然说道。 这话音刚落,立刻引来慕容繁一个白眼。 慕容繁立马捏紧了自己垂在身侧的双手,对于这个同父同母的胞兄,心中更是十分不满。明明他们才是血亲兄弟,却凭什么他竟然要帮着慕容承光? 还是当着如此多大臣的面说上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哪怕是魏荣烈心中再如何不愿意答应二人的婚事,此刻也值得在旁边诺诺的听着。 “知我者,莫若太子殿下。”慕容承光反倒向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笑容,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不过转瞬的功夫便就移开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他走在大殿正前方,对着上方端坐着的人缓缓一拜,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父皇容禀,儿臣这些年来虽在朱雀国做了几年质子,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克文国的一切。不仅仅牵挂着父皇您,也牵挂着表妹魏芙稔。 实不相瞒,早在儿臣去朱雀国前,魏芙稔就已经私下悄悄同儿臣表明过心意,当时儿臣生怕自己一去不回,会辜负了佳人,便迟迟未曾表态。 口上虽然未曾回答,却也已经把她的话儿记在心上了,从那时候起,儿臣心中便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国,魏芙稔又未曾许配过人家,便定要同她表明态度。 恰巧三年前表妹同三皇兄一起为朱雀国皇上贺寿时候,来质子府瞧过儿臣,还赠予儿臣一方胡人所绣的帕子,同儿臣再次表明了心意,儿臣深感动容,这才更坚决了要迎娶她的决心。 请父皇和摄政王念在儿臣与表妹两情相悦的份上,便成全了我们吧!” 慕容承光这话说得十分深情,让周围这群大臣们纷纷猜测他所言的真实性,慕容繁一听他提起三年前的事儿,便忍不住目露凶色。三年前都是他不好,竟然让那丫头趁机混入了兵将中。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有与慕容承光私相授受的机会? 慕容繁越是这样想着,心下越是觉得十分可恶。至于旁的话语,已经是半个字儿也听不下去了,目光紧紧盯着在他旁边同样低着头的魏荣烈,面上铁青的神色让人看了便能感觉到他的心情。 魏荣烈自然不会感觉不到,这会子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还不等他前去阻止,只见慕容晟已经快人一步开口问了出来。 “五弟说的如此深情,当真叫人十分动容,只是,不知你口中所说的那方定情帕子又在何处?”慕容晟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不经意间看到他这副模样,还当真以为皇室能有多么兄弟情深的场景出现呢。 “臣弟这些年来,在朱雀国久久不得与表妹相见,便只能借着这方手帕聊以慰藉相思之情,是已,一直贴身收藏着,如今既然太子殿下想看,臣弟也不好藏私,帕子在此。” 慕容承光正愁着不知应当如何把帕子亮出,坐实二人两情相悦一事儿呢,这个慕容晟反倒是巴巴的把机会给他送上来了,正巧让她省了一桩子心思。 他心下顿时一阵思量,不知慕容晟如此做的目的又在何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帕子 若说是因为皇室之间那可笑而又凉薄的兄弟之情,那他认为,他大可是不必如此的。更何况,再怎么看都是慕容繁和他关系应该更为亲密些才是。 慕容承光眸光一转,顿时想到一种可能性,这兄弟二人莫不是闹翻了?于是眼角余光更是在太子和慕容繁二人之间不断打量着,看着二人神情可医,心中的猜测更是肯定了不少。 想来,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 他缓缓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方精致的手帕亮在众人面前,手帕上那雄鹰的刺绣看着栩栩如生,确实是胡人的手笔。慕容晟眸色一深,面色也是一顿,转瞬又再次恢复如常。 “魏荣烈,这下证据确凿,你又如何再为你那爱女遮掩?”一直未曾发话的皇上突然间开口,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只是,目光却显得很是深沉。 “这……”魏荣烈一时间竟说不出半个字来为自己和魏芙稔辩解,哪怕心中再是如何不甘愿一直对拱拱手对着上方端坐着的那位笑道,“倒是老臣糊涂了,这么多年来竟半点没能发现那逆女的心思,差点在皇上面前闹了笑话,还望皇上恕罪。” “罢了,本就是儿女间的私事,与你我又有何干?别说是你了,就连朕都未曾发现魏芙稔同朕的五皇儿竟然两情相悦,你们二人可是当真瞒得朕好苦啊!” 皇上哈哈一笑,总算摆脱了先前的尴尬场面,大手一挥就是一道口喻脱口而出:“传朕口谕,摄政王之女魏芙稔,端庄贤淑,温婉持瑾,可赐婚与洛王爷慕容承光为正妃,择日举行婚礼!”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承光闻言,心下一袭,赶紧拜谢。 魏荣烈盯着一旁某人满脸不善的神色,心中亦是满满的自责与无奈,不情不愿的勉强挤出了个笑脸,上前同他一样对皇上行了个礼拜谢。 “哈哈哈,平身吧!”皇上这话一出口,让所有因为方才求婚风波而站起身来的人再次回到位置上,原本早早就应当要结束了的宴会也是一拖再拖。 周围诸位大臣们见风使舵的本领十分高强,这会子见着就连皇上都帮着慕容承光,一个个自然全都围在他的身边道喜,阿谀奉承的话更是此起彼伏。 相比之下,反倒是其他皇子身边要安静上许多。 慕容晟本身就顶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并不欢喜参与这样热闹的宴会,这会子能够图个清静自然最好,心中并不同慕容承光计较,反而面上竟然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来,显然心情还算不错。 坐在他右手边的慕容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旁边的慕容承光同各位大臣们说话,手上紧紧捏着的杯子几乎快要碎裂开来,杯中盛的美酒自然也是撒出了不少。 满满的嫉恨充斥着他的脑海,整个人几乎快要炸裂开来,偏偏在皇上眼下又得安分守己,便也就只得把这股不甘心一股脑地吞咽下去。 心中对慕容承光和慕容晟早已经二人恨之入骨,就连带着对面亲口答应了慕容承光婚事的魏荣烈,都一起被他记恨上了。那气呼呼的模样看的慕容晟心下更是不屑。 他知道,外界都在传言自己这个太子做的名不顺言不正,端着一副病殃殃的身子,就好似一股风都能把他给吹散架了似的,根本就坐不实太子之名。 甚至坊间还有不少谣言传说他命不久矣,身旁的这些弟兄们一个个更是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偏偏谁也没把他这个病殃殃的太子放进眼里。 不只是他们,就连皇上的眼里都没有他这个太子,更遑论朝中的文臣武将们?一个个半点也没把他当成太子对待,面上见了他虽然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指不定怎么说他坏话呢。 “三皇子,您今日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不可再喝,当先御前失仪!”魏荣烈端着酒杯走到慕容繁身边的时候,他桌上已经东倒西歪的摆了好几个酒瓶。 他看得心下一惊,登时顾不得周围许多眼睛,赶紧低声在他耳畔提醒道。 “御前失仪?摄政王现如今可是洛王爷的岳丈大人了,如此关心本皇子做甚?本皇子若是在御前出了岔子,恐怕正中王爷下怀才是,又何来的当心一说?呵……” 慕容繁面对他这般明显的关怀,心下却更是觉得十分刺耳,手上又是一壶酒灌入口中,面上已经带了几分醉色,说出口的话更是不顾宫里规矩,显得越发放肆了。 魏荣烈亦知晓他这是看不惯慕容承光如此春风得意的模样,这才会想要借酒消愁说出这些气话来,于是并不同他计较,口中甚至还十分迁就地解释了一番。 “三皇子,无论小女最终被指婚于何人,本王心中的女婿最佳人选都不会改变,一定是三皇子您。更何况现如今皇上不过是同意了二人的婚事罢了,就连日子都还没定呢,三皇子如何知道日后不会发生变故? 说不准,洛王爷恰巧是个福薄的,还未曾熬到娶小女的时候呢,便突然就去了也说不准。三皇子又何苦为了如此琢磨不定的事儿如此忧心?” 魏荣烈说到后边儿的时候,声音显得越来越小,最终只有他二人才能够听得出说了什么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所说的这番话十分具有安抚力。 “果真不愧是摄政王,就是老谋深算。”慕容繁原本借酒消愁后所剩无几的理智瞬间回笼了不少,目光也是一亮,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世间还有变故这两个字儿呢? 只要慕容承光能在成亲前出了变故,光是凭借着他和摄政王的交情,魏芙稔又怎会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呢? 再加上太子那个病弱无力的身子骨,恐怕整个克文国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既然如此,他又何苦如此忧心? 想通了这些,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魏荣烈见他唇角隐隐带着一丝弧度,自然明白他已经从方才的赐婚事件中走了出来,赶紧举着杯子同其他大臣一般走到慕容承光身边,敬了他一杯。 “岳父大人!”慕容承光见到是他来了,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回敬过去,面上满是喜气洋洋的神色。 第一百四十章 太子 魏荣烈却并没有热情回应,他只是淡淡的喝了杯中的酒,便也就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欣赏此次宴会上的歌舞去了。面子给了,便也就够了。 慕容繁那边儿虽然喝醉了,却也一直在盯着他的动作,他原本心中就不待见慕容繁,这会儿子在慕容繁面前,自然没有必要给予他好脸色的。 慕容承光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倒也不甚在乎,只是目送着他回到位置上,便继续同自己身边围着的那群大臣们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一个太监匆匆跑到皇上耳边低语两句,只见到皇上忽然间神色一变,起身离开,宴会上的这些大臣们一个个也是纷纷相互道别。 皇上都已经走了,他们再继续留着也没有意义,反倒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于是,这场宴会就这样结束了。 慕容承光因为在朱雀国待了许多年的关系,皇上对他倒也还算不错,虽然还未曾正式次下洛王府,却也让宫女太监们为他收拾了一间寝殿。 正好位于御花园附近,据领路的太监说,景色很是不错。 “太子殿下?”他面色微红的跟在那太监身后,正走的其境之时,却见那太监突然间停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开始,挡在自己前方的那瘦削的男子。 声音中完全不带一丝惊讶,他早就料到了,太子在宴会结束之后定然会来找他,只是,让他未曾想到的是,他会在如此人多眼杂的地方,光明正大的堵他的路。 这需要何等的魄力? 慕容承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恭恭敬敬地同他行了个礼,经过外面夜风一吹,体内酒意已经下去不少。 “咳咳、咳咳……”慕容晟对他点了点头,一个字尚且未曾说出口,立马又是两声咳嗽,旁边宫女见状,赶紧给他披上披风。 “五弟一别多年,在朱雀国中为国效力,本宫甚是想念,如今见你回来,自然是得好好同你说上一番话,只是,不知今日是否叨扰了你歇息?”他这才感到自己周身似乎暖和了许多,开口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好心看望臣弟,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打扰?只是,外面天凉,恐怕太子殿下的身子受不起,不如殿下随我一同回到寝殿当中再叙旧,如何?”慕容承光赶紧说道。 “自然是好。” 这话说完,负责给二人领路的小太监更是加快了脚步,几人很快就来到一所里边儿种植着满满的梨花的宫院前面,那太监这才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把他们请了进去。 “梨花院?咳咳、看来父皇对五弟当真是打从心底里的疼爱,咳咳……这梨花院冬暖夏凉,着实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宫里向父皇讨要此处,父皇都没舍得给,不想最终竟然落入你的手中!” 刚进入这院落当中就能闻到满院扑鼻而来的梨花香味儿,目光出出扫去,入眼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洁白的梨花挂在树上迎风招展,看着当真是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就连慕容承光心下都是一惊,梨花院早在许多年前便存于宫中,那时候,母妃总喜欢带他来这梨花院中乘凉,的确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把此处赐给他作为临时居所。 倒也当真是一番好心思,若是其他皇子见了,恐怕还指不定怎么羡慕呢,偏偏他不同。他现如今,心底里积压着的全是皇上对他母妃的绝情和对胡人部落的凶残。 现如今的他,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善良的五皇子了,他见着这满院的梨花,想到的是母亲临终前死不瞑目的模样,闻着这扑鼻而来的香味儿,他一闭上眼睛便能够想到胡人部落里血流成河的模样…… “五弟莫不是高兴坏了吧?如今人都已经到了门口,怎的,这是又不舍得请本宫进去坐坐了?”慕容晟哪里知道他心中的千般思绪,只见他在走神,赶紧一声调笑把他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快些进去吧!”慕容承光笑笑,把他请进了这院落当中。 近身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见着这二位似乎有不少话要说,一个个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慕容承光亲自把他引到大厅当中,命人给他准备了汤婆子暖手,这才终于关门说话。 “多谢太子殿下今日在宴会上如此帮我,本王不胜感激。”慕容承光知道他之所以在宴会上如此帮助自己,必定是有所求,于是慢悠悠地同他打着太极。 反正最终总有人会忍不住先把所求之事宣之于口,总归那人不会是他便也就对了。 “不过是想同你做个交易罢了,何必如此放在心上?”慕容晟缓缓吹了吹自己手中端着的茶盏,亲眼看着一丝丝热气逐渐消散,他这才接着说道,“不知五弟可有兴趣助本宫一臂之力?” “太子殿下此话何意?”慕容承光眼中神色不断变化着,如同他先前所想一般,太子果然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五弟向来是个聪明人,想来定然不会不知本宫的意思,否则,今晚上见到本宫的时候不会半点也不觉得惊讶。”慕容晟说到此处,一口饮尽杯中茶水。 “话虽如此,可本王不明白的是,太子如何会找上本王这般才刚回国的人,且不说没有父皇的重来,就连克文国中,恐怕都没有多少势力。太子就不怕像我这般无能之辈反而拖了你的后腿?” 慕容承光轻轻泯了一小口茶水,也不再同他伪装下去。 “这话更是说笑了,本宫虽然体弱多病,却也听下边儿人说上了两句五弟在朱雀国的事儿,像你这般人物,又怎能如你所说一般如此废物?” 慕容晟不紧不慢的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沓信件,慕容承光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他心下也是对自己有着几分了解的,于是也不免得对这位太子更多了几分赞叹。 “好,帮是可以,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想要我如何帮你?你又能许诺于我多少甜头?”慕容承光这话一出,便也就代表他已经同意了二人之间的合作。 “这些,日后你自然会知晓。”慕容晟面上立马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只撂下这样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便也就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赐婚 日后? 这回答倒是有趣。 若是换了其他几个皇子来找他,恐怕早就急着把自己能够给予他的好处一股脑儿地抛出来了。这个太子,和上一次相见时候,相距甚远。 慕容承光见着她离去的身影,目光显得越发深沉了起来。 “太子殿下,这么多的皇子都入不了你的眼,怎么偏偏看上了洛王爷?他可是才刚刚从朱雀国回来,根基不稳不说,恐怕也难得到皇上宠爱。” 而太子身边儿的侍从见着他终于从那门那缓缓走出,赶紧迎了上去,低头跟在他后边儿走了许久,直到周围再也不见任何人的踪影,这才压低了嗓音突然问道。 “本宫做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慕容晟说话间再次咳嗽两声,旁边侍从心中虽是疑惑,却也不敢再去询问,心中对于慕容承光的能力很是怀疑。 直到后来,他亲眼见证了慕容承光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在满朝文武面前维护慕容晟的时候,心中才总算是把那满满的怀疑改为了由衷的敬佩。 而慕容晟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从手下人传来的书信中,他明显可以看的出来,慕容承光早已经不在是几多年前那个微不足道的五皇子了。短短几年间,能够成长到现在这种地步,让他心中着实惊讶。 若是不趁着现在他羽翼未丰之前先行与他结盟,谁又知道哪天他是否会在不经意间就败在他的手中呢?好在,今儿个宴会上,正巧让他碰着了这样拉拢他的机会。 魏荣烈私下里一直很是支持他的好弟弟慕容繁,这回真要说起来,还得好生感谢他创造的这个机会呢,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最终成为这场宴会最大的受益者。 而慕容繁那头,因为宴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物,心下到底多少有些着急了。魏荣烈自然不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宴会才刚结束,立马就把他邀请到自己的王府中做客。 慕容繁很是纠结的看了他一眼,最终点点头同他一起去了。 摄政王府中,魏芙稔正同身边几个丫鬟说着慕容承光今日回国的事儿呢,口中这才刚提起慕容承光的名字,面上立马带了个少女怀春的笑容。 “小姐,这回您可总算能放心了吧?”魏芙稔身边的婢女一个个捂着嘴偷笑,她的心思,她们几人早就已经了如指掌,这会儿见着她那一双不断往外张望着的眸子,自然明白是在等谁。 “你这丫头,当真是跟在我身边久了,竟然不知何时跟旁人学的如此嘴刁!该打!”魏芙稔面上陡然浮现两朵红云,嘴上说着说着,立马便作势要朝那丫鬟打去。 两人在花园愈闹愈欢,顿时笑声一片。 魏荣烈陪着慕容繁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人脸色顿时更黑了不少,魏荣烈赶紧咳嗽两声,魏芙稔这才看到有人进来。 “父亲,宫中宴会,速来不过两个时辰就草草散去,今日怎的如此之晚才回来?”魏芙稔一心扑在慕容承光身上,就连自家父亲身边何时多了个人都未曾发现。 “皇上一时兴起,我等便陪着多喝了几杯罢了。三皇子听闻你这段时日在府中甚是无趣,好心过来看你,你还不快些过来拜见!” 魏荣烈见着自家女儿对他露出的笑脸,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语气也不再如先前一般严肃,因为看到身边人的面色并不愉快,这才委婉的提醒道。 魏芙稔目光往旁边看去,只见自家父亲身后的确站着一个丹凤眼的男人,慕容晟站在他的身后,原本还很是不甘不愿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笑。 “见过三皇子,三皇子万福金安!”她赶紧把头扭过去,只是草草同他行了个礼,目光便再也未曾放在他的身上了。 慕容繁很是明显的感受到了她的不待见,于是冷哼一声,甩袖坐在亭中的石桌上。魏荣烈见着眼前气氛似乎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赶紧上前赔了个笑脸。 “老臣去给三皇子倒杯茶来,三皇子,芙稔,你们二人也是许久未曾见面了吧?今日好不容易三皇子来咱们府中一趟,你可得好生替我招待着,万万不可怠慢了去。” 魏荣烈说完这句话后立马退了下去,临走之前还暗暗对魏芙稔投去了个警告的眼神,魏芙稔见到他那眼神之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只得不情不愿的走到慕容繁身边坐下。 “三皇子今日怎的如此得空?”魏芙稔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一直绕在指尖玩弄着,语气也是充满了不耐烦,却又碍着自家父亲临走前的警告,不敢太过放肆。 她心中最想见到的,可从来不是眼前这个人。 慕容繁自然明白她的不情愿,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被他扔到天边去了,只是偏偏眼前这个人对他往后继承大统还有些作用,于是只得忍着,也不点破。 “自然是为了来看望表妹。”慕容繁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张看着还算是精致的脸庞,话语略微停顿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陡然带了一丝冷意,“顺道为表妹带来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魏芙稔心下一阵震惊,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心下更是暗道一声不好。 慕容繁早就对她不怀好心,她心中一直知晓,只是碍于父亲的决定不敢明着反抗罢了,却也没给他甩过好脸子。这会儿在见他脸上陡然勾起的弧度,她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深了不少。 该不会是他向皇上求娶自己吧? 只一瞬间的功夫,她的一颗心陡然间便提到了嗓子眼儿,玩弄簪子的手更是立马停了下来,一只手紧紧攥着簪子,丝毫没有注意到簪子上的珠宝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她掌中的血。 “好消息?”口中颤抖着说出这话时,魏芙稔目光已经变得凌厉万分,放在他身上犹如利刃一般,恨不得就这样把他碎尸万段。 “是啊,好消息。父皇听说摄政王之女魏芙稔和洛王爷两情相悦已久,已经为你二人赐婚,想来过不了多久,圣旨就到了。”慕容繁面上立马露出一抹冷笑,口中更是不屑的嘲讽道。 当真不知魏荣烈如何会有这样一个女儿。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圣旨 他这些年来,见着魏荣烈在暗中替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自然不会不信他对自己的忠心耿耿,也明白他的能力与做事的魄力,对他也是信任有加。 原本,在魏荣烈有意无意的撮合下,他也曾动过要娶魏芙稔,让他和魏荣烈之间的合作关系更进一层楼的念头,只是这念头却屡次三番被她亲手掐灭了。 他贵为克文国的三皇子,皇后的次子,太子的同胞兄弟,也是众多皇子中最为出众的那个,身份自然贵不可言,几乎从未把谁放在眼上过。 就这样天潢贵胄的他,屡次三番对她示好,却连她的半分好脸色都未曾瞧见过,而慕容承光呢?她又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她的两情相悦? 越是这样想着他心下越是觉得一阵不平,看着魏芙稔因为得知这个消息而变得略微有些兴奋的表情时候,更是觉得心中一阵怒火翻涌。 旁边的丫鬟们见着二位主子似乎有话要谈,赶紧识趣的离开了。周围四下无人之时,慕容繁也越发得寸进尺了不少。 “能嫁给他,你很高兴?”慕容繁单手掐着她的下巴,此时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已经全然顾不得自己身在何处了,就连声音中都充斥着满满的愤怒。 “放……放开我!”魏芙稔下巴处受到桎梏,顿时觉得一阵呼吸不顺,从下巴处传来的痛感更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当然,疼的同时心中更是有一股喜悦不断蔓延着。 “怎么,觉得自己这多年以来的爱慕终于修成正果了?呵!本皇子告诉你,我绝不会容许父皇就这样轻易便宜了慕容承光!不过是一纸婚约罢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命活到你们成婚的那日?!” 慕容繁双眼如同充了血一般,变得通红,手上更是青筋暴起。他着实不懂,自己究竟何处比不上慕容承光那个小人,不过是皇上的赐婚罢了,竟然值得她如此开怀? 呵…… 想来,若是今日甚至上写的是她和他的名字,恐怕她面上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吧?想到这里,手上力气更是加大了不少,活生生像要把她掐死似的。 “咳咳……咳咳……慕容、繁!我…我告诉你,就算是表哥死了,我也……绝不会把自己委身、与你!”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心中对他满是怨怼。 “这可由不得你!”慕容繁这会儿子心中怒意不减反增,却也被她这话拉回了理智,顿时挥手把她推开,面色阴沉沉地离开了此处。 魏芙稔趴在石桌上,一手摸着自己被捏的通红的下巴,目光中隐隐有泪水闪烁,却又倔强的用手抹开,强忍着下巴处传来的痛感勾起一抹苦笑。 笑着笑着,泪水又不由自主从眼眶中流出。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魏芙稔的婢女见着三皇子面色一脸阴沉的离开此处,赶紧回来,不曾想竟然见到自家小姐如此脆弱的一幕,手上动作顿时慌了。 魏芙稔面对身边婢女的关怀却是摇摇头,泯紧了嘴巴什么也不愿意多说。 很快,门外就有一辆马车停下,身穿着蓝色太监服的人在几个侍卫环绕下手中拿着明黄色的圣旨,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圣旨在众人面前摊开,尖着嗓子念道: “奉皇上旨意,摄政王之女魏芙稔,端庄贤淑,温婉持瑾,深得朕和皇后喜爱,与洛王爷慕容承光年纪相仿,且二人两情相悦可传为佳话,朕特赐婚于二人,择日举行婚礼!钦此!” “臣女接旨!”魏芙稔看着那小太监递到自己手中的明黄色的圣旨,心中的喜悦瞬间盖过了下巴处传来的痛感。 “郡主脖子上这是怎么了?”那小太监一眼就瞅到了她脖子上的红印子,心下更是疑惑至极。 魏芙稔身为摄政王的独女,平日里备受喜爱,总不至于苛待了她去才是,而这红痕,左看右看都像是被人刻意掐出来的,于是,不免让他多看了几眼。 “无碍,多谢公公关心,不过是被下人洗漱时候粗手粗脚不小心碰红了罢了,这些是给公公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公公千万莫要推托。” 魏芙稔笑着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递到那公公手上,面上的喜悦之情半点也做不得假,手上却是不由自主的抚上了红色部分,将之遮住。 “既然如此,郡主日后可千万得让身边伺候的下人仔细着些,这细皮嫩肉的,被伤着可就不好了。”小太监见她这钱袋的分量不轻,立马笑得合不拢嘴,又哪里还有功夫关心旁的事儿呢? 这话话音刚落,立马转过身去同那些侍卫们一起离开此处。 皇上那边,还等着他们去复命呢! 魏芙稔也不多做阻拦,又同那公公客套了两句就作罢了,自己拿着这明晃晃的圣旨在房中高兴了半天。 慕容承光此刻也是一样收到了,甚至只是除去接到圣旨时候脸上稍微露出一丝隐隐的弧度之外,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喜悦之情了。 “王爷……”穆乘风碰巧在府中同他商议事情,这会子见着圣旨都下来了,不免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他又怎会不知他心中住着的究竟是何人?趁着那来送圣旨的公公离开,他顿时叹了口气。 “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去逛逛,多年未曾回到此处,我竟不记得坊间美食的滋味了。”慕容承光面上转眼间已经再也不见半点波涛。 他现下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个在朱雀国忠受尽委屈,最终不知踪影的人来。已经过了三年多了,不仅他没有得到半点她的消息,就连朱雀国那边也未曾找到她的踪迹。 他很是不解,她究竟把自己置身何处了,然而,又不能亲眼见到她,便只能把这疑惑深深埋在自己心底。 穆乘风见着他突然间出神的模样,又是一句深深的叹息,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在想的是谁。他这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督促手下的人尽心尽力为他寻找那个踪影,只可惜,竟然一无所获。 今日这道圣旨,于他而言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儿。穆乘风还正在发呆的功夫头上已经吃了一个脑瓜蹦,不知何时,原本出神的人早已经回过神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月 “这些年来,克文国竟然是同我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半点变化也没有,当真是无趣极了。”在街道上逛了大半个时辰的慕容承光忽然间开口说道。 这话语中兴致缺的声音听着旁边的穆乘风心下一阵汗颜。明明就是他非要拉着自己出来逛逛的,结果半道上又非说逛着无趣,这都已经是第三次提出要回去了。 他摸着自己已经快要饿瘪了的肚子,撇撇嘴。原本的克文国不就应该是这个模样吗?他在此处生活了这许多年,可还从未觉得街上无趣过。 而慕容承光,这才刚回国没几天,原本还应当对街上保持着的新鲜感竟然就在这么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中消散殆尽了,让他不得不在心中暗暗叫苦。 “王爷,若是您真的觉得无趣,不妨咱们寻个茶楼坐下,喝喝茶,听听曲可好?”穆乘风见着旁边突然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面上赶紧扯了一抹狗腿子般的笑。 他先前在朱雀国时候,曾经喝过悦来茶楼的灵茶,也听过茶楼里说书人口中那奇特的故事,直到现在整整三年的时间都未曾忘却当时心中的感触。 克文国中虽说找不出比那悦来茶楼更好的地方,却也有着不少克文国独有的特色,这些可都是在旁处见不到的。 慕容承光却是摇了摇头,两人只得继续在这街上走着,忽然目光一尖,撇到了旁边写着“遇通商行”四字招牌的一家店铺,顿时来了些许兴趣。 他先前可从未在克文国中见过这间商行,定然是新开的。 “王爷,这间遇通商行可是近些年来突然崛起的,据说分号遍布朱雀国和咱们克文国,生意更是十分红火。当然,最值得一提的,还是这间商行的老板。 听坊间人说,遇通商行的老板是个女子,名为风月,来无影去无踪,世间很少有人见着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的身份很是神秘,从未与人透露过自己的背景。 不过,属下觉得,能够把生意做到横跨两国的人,想来定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说不准背后还会有着强大的势力作为靠山。总之,若是能与他们交好当然最好,若是不能交好,总也轻易不能惹了他们去。” 穆乘风两眼只见到慕容承光在那牌匾上停顿了一瞬间,便明白他想问的话儿了,还未曾等他问出口,自己就巴巴地把知道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倒是个奇女子,的确应当好生认识一番,只是……你先前怎么从未同我说过这些?”慕容承光听见他这话,脸上这才总算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就如同他所说一般,能够把商行开到横跨两国的人绝非简单之辈。越是这样想着,心中越是对那遇通商行的老板风月多了几分好奇,脚下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商行中走了进去。 穆乘风一听这话,更是忍不住心疼自己。 他早在三年前就想同他说这件事儿来着,只是,每次话都还未曾说出口,便能够看到他那不耐烦的神情,几次三番下来,久而久之,他便也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这回之所以突然想起,也是因为两人正巧走到了这商行门前。 看着自己面前步伐匆匆的慕容承光,他心下暗道一声不好,伸手一拍脑袋,赶紧追了上去,一边追着,口中还不忘一边大声喊叫道:“王爷,等等我!” 看到慕容承光步伐总算稍微慢了下来,他这才在后边小声提醒着:“王爷,先前忘记告诉您了,据说风月是海外富家少主成渝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两人感情极好,若是王爷想同她结交,不妨通过成渝试试看,也未尝不可。” 穆乘风在说这话时,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慕容承光点点头,心下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脚下的步伐却是再也不曾慢下半分。穆乘风也一路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边走着。 “二位客官大驾光临商行,着实是让本商行蓬荜生辉,不知有何需求可以让小人为二位效劳?”前脚还未刚踏入遇通商行中,后脚就已经有小二凑上前来热情地招呼着了。 “不知此处都经营一些什么买卖?”慕容承光不紧不慢的问道。旁边穆乘风更是乖巧地从袖中掏出一块中品灵石抛给那小二。 “回二位客官的话,本商行经营的都是一些小本生意,诸如发簪、衣饰之类,当然,最最值得一提的还是这些年来大受欢迎的美颜霜。” 那小二说到这里,立马从袖中变出一盒粉饼来,打开那精致的小瓷盒里边儿铺着一层白白的粉状体,更是吸引了慕容承光二人的兴致。 “就这么一盒小小的胭脂能有什么作用?” 穆乘风伸手从那小盒子里边抹了一些粉在自己脸上,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见着旁边忽然来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全部指名道姓要买这种胭脂,心下不免有些怀疑。 而慕容承光转过头去的时候他脸上早就已经被自己涂的白白嫩嫩的了,入眼看去,脸上涂了那美颜霜的部分已经和其他地方形成了十分巨大的反差。 原本还黑黝黝的肤色得到了改善,在美颜霜的作用下显得肤如凝脂一般,他看在心里,只觉得十分神奇,也难怪那些妇人全都想买这个了。 “天呐,这还是我吗!”穆乘风不知从何处找了个铜镜,看着铜镜中自己那白嫩的模样,突然抑制不住一阵惊呼穿出,“当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我竟也有一天能有如此白嫩的时候!王爷,您快看!” “这美颜霜还有多少存货?”慕容承光面上保留着自己先前的那一抹弧度,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对着旁边那喋喋不休,正推荐着自家物件的小二问道。 “东西不多,但东家那头早早就吩咐过,这东西只能一盒一盒的卖!”小二一听这话,赶紧下意识的回答道,目光也像是防贼似的防着眼前这两人,就连原本伸出去供他们欣赏的美颜膏也赶紧收了回来。 “本王想要的东西还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既然你这小二如此不识抬举,便让你的东家出来亲自与本王尚谈!”慕容承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面上故作严肃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拜访(1) “这……”那小二一听这话,再联想起先前他们来这商行时的模样,便明白了这些人恐怕当真是冲着自家东家来的,面上顿时露出了难色。 “这什么这,难道你不知本王的身份吗?”慕容承光眯着一双眸子,声音陡然间拔高了不少,更是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那小二更是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面对着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他也只得好言好语地把这二人给劝了进去。 他看着二人的身影,总算走到内堂中让人一眼见不着的地方,这才温声劝退了周围所有想瞧热闹的群众。动作十分麻利地把店内最好的茶叶给二人奉上,而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二人面前。 “本王瞧着你倒不像是个不懂事的,既然这般乖巧,还不快些把你们东家叫来?”慕容承光悠悠喝着自己手中的茶,面上闪现出一抹戏虞的笑容,却又转瞬即逝。 “王爷赎罪,王爷若是想做别的,小人或许还能帮上一二,只是,您若是想见我们东家,小人实在无能为力。”那小二这话一出,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看着慕容承光那不紧不慢的神情,他又赶紧解释道:“回禀王爷,东家平日里并不在商行中,哪怕到了年终要结账的日子也多半是让自己身边的侍女过来,别说是旁人,哪怕是小人都不得见东家的身影。” 慕容承光听见他如此说,这才总算勉强放弃了,起身带着穆乘风就要走,这才刚站起身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再次坐了下去。 “实不相瞒,本王听了你们东家的事迹之后,对她十分敬佩,不知小二可否多说上些她的事儿与我听听?”慕容承光说到此处,目光陡然间一闪。 心中打的主意怕是也只有他自己能想的到了。 然而,那小二却再次苦笑一声。 他们东家的确可以被称得上为与南宫莉莉并肩的奇女子了,别说是慕容承光了,早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前来商行中拜访过,只可惜,他们东家竟然一个不见。 无论拜访之人的身份,地位,权势如何,她都置若罔闻,只和身边的侍女走的还算亲近,只可惜的是,二人总是同进同出,除了对方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他尚且连自家东家的下落在哪儿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得知,东家除了开商行之外,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这会子心下忍不住一阵叹息。 然而,面对的人是慕容承光,他也值得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 “回禀王爷,东家的信息向来不曾对小人透露过半分,不过,外表的人都说我们东家就是成渝公子的未婚妻,想来若是王爷对我们东家感兴趣,不妨从成公子那边入手试试?” 慕容承光听完这话,转过头去同穆乘风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眸子中看出一抹了然。他这才总算站起身来,从袖中随手抛出一袋沉甸甸的灵石给小二,而后起身便走。 穆乘风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何时一个不注意他便跟丢了。看着前方步伐如风的某人,他心中顿时泛起了嘀咕。 明明那人此时一颗心应该扑在柳凤吟或者魏芙稔身上才是,怎么这会子竟然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商行东家如此感兴趣? 还未等他弄明白,就见到前方那人步伐突然一个停顿,他一时间未曾注意,整个人直勾勾的撞上了他的后背。 “嘶……” “王爷,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鼻尖碰上他坚硬的背部痛得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看不到鼻子,但他心中十分清楚,鼻尖上边儿必定已是一片通红。 手赶紧伸到鼻子上揉了揉,口中有些不情愿。 “与你何干?”慕容承光神色很是古怪地看了一眼他那通红的鼻子,忽然开口问道,“成渝名下的铺子前些日子是否承包了本王名下一间厢房的建设?” 穆乘风一听这话,顿时停止了自己先前的小动作。不明白自家王爷最近脑子为何如此跳脱,竟然能够联想到成渝名下的铺子去? 不过,既然话已问出口,他自是没有不去回答的道理。 “王爷的意思是?”在脑海里细细思索了半天,他也未曾想到成渝手底下有哪个铺子,直到慕容承光提醒了一句,他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说出了口。 看见慕容承光脸上这副模样他就知道,他心中必定还有着旁的打算,口中更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若不是慕容承光方才一番提醒之下,恐怕他都险些忘了自己还要去督促这间厢房的建设进度呢!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去见见成公子了。”慕容承光这话说的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脚下更是半点也不停顿的往前走去。 穆乘风也是同样跟在他的身后,心下更是不明所以。 虽然外界都在传闻说风月是成渝的未婚妻,可却从未说过这二人同居在一座府中,否则成府这些日子早就连门槛都被踏破了,又哪里还能等得到他们呢? 当然,慕容承光心下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只是双脚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去那里看看。他记得从前她还未曾消失的时候,就与成渝交情很是不错。 而她消失之前,似乎也是同他在一起的。这会子突然蹦出一个和成渝关系这般亲近的风月,他心中总是不免要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无论是与不是,总要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才好,至少,能够让她心中稍微安定一些。 这般说着,脚下半点也不带停顿的走到了成府门口,看着上边儿高高悬起的写着“成府”二字的牌匾,心中明白,这就是成渝在克文国的宅子了。 宅子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衣,腰间系著红色腰带的守门人,每人手中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面上满是严肃的神情。从他们虎口粗糙的茧子可以看得出来,都是练家子。 想来,应该是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王爷,咱们真的要过去吗?”穆乘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前方那两个守门人的表情就能够知道,平日里应当鲜少有人会进去拜访成渝。 况且……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拜访(2) 况且,他们和成渝也不过是在那次宴会上有着两面之缘罢了,实在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先前二人出门之时可从来未曾想过要去谁的拜访,更是未曾准备过拜帖。 这会儿贸然前去,恐怕会被门口那两个守门人给赶出来。他在朝堂上怎么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就这样被人赶出府门外边儿,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越是这样想着,他心中越是有些犹豫,偏偏旁边那人脸上满满的都是坚定,脚下步伐也是半点都不停顿,竟然直直朝着那两个守门人走了过去。 “站住!牌匾上写着的两个大字看不见吗?何人如此嚣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这样横冲直撞的,当心哪日我家主人报了官,把你们全都抓进去!” 其中一个开门人一见到慕容承光抬腿想走进去,立马伸手把他拦了下来,更是狠狠地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口中所说的话语,听了只让人觉得嚣张至极,面上更是带了满满的不屑。 穆乘风心中一动,不屑吗? 当真不知这两个守门人又有什么资格对他们产生不屑。 “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是谁?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还不快些过来参见洛王爷!”穆乘风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腰牌在这二人面前晃了晃,神色比他们先前更是嚣张。 他好歹是个朝廷命官,又有什么地方比不过这两个人的?论起身份地位,这两人比他差的远了,就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那两个守门人看见他手中的腰牌,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犯了多大的错误,赶紧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磕着头,口中认错之语接二连三的跳出。 “现在怎的态度如此诚恳?不再想要报官来抓我们了吗?”穆乘风也懒的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立马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守门人身上,口中冷冰冰的问道。 “大人,大人,方才都是我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和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小人这就去为二位通传!”那个守门人瑟瑟发抖的说到。 “还不快去!”还不等慕容承光发话呢,穆乘风就已经又是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吓得那人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府中跑了过去。 而成渝听见来访的人是慕容承光,心中也是带着几分不愿意的,偏偏手下这两个守门人已经对外边的人说了他在府中,此时,哪怕心中再不甘愿,也总得给慕容承光几分面子的。 “去请他们进来吧,来正厅即可,顺便让人砌上一壶好茶过来。”于是只得揉着自己隐隐作疼的额角开口说道。 “是。”那守门人这会儿子得了命令,赶紧跑到门口去把那两个煞神给请了进来。 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出现在成渝面前,他看着眼前陡然出现的这张熟悉的脸,心中莫名有一丝丝不待见,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对他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承光也是半点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对面,两人一同坐在上首位置,看着旁边那一直品茶,半句话也不曾说过的成渝,终于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听闻,成公子最近几年生意做得很是红火,我手下那间厢房交到成公子手上也有不少时间了,不知成公子打算何时开始做起?”慕容承光动作略微停顿了片刻,眼中更是闪烁着精明的光亮。 “若是王爷着急,过些时日,待我这里得空,立马便吩咐下去。”成渝面上堆起一个假笑,手上的茶也是同时放在桌上,略微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这才说道。 “既是如此,本王便也就放心了。”慕容承光莫名觉得他对自己似乎有些抗拒,这会子故意装作没听出来一般,赶紧转移了话题,“据说成公子和遇通商行的东家风月交情不浅,早已经私定终身,这会儿怎么没见到她的身影?” 为了配合自己话中的疑惑,目光更是在这整个大厅中四下张望了半天,面上更是浮起一抹显而易见的困惑之色,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用心,慕容承光只得赶紧再抿了口茶,仿佛当真只是顺带着提上一嘴似得。 而成渝则是在听到风月两个字的瞬间,整个身体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猛地打起精神来,心底里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面上却偏偏半点也看不出来。 他心中这才想起先前在朱雀国中他和柳凤吟之间那似有若无的交情,心中又是一凛,很是怀疑慕容承光此次来他府中的目的就是在于此处。 “风月虽是与我已经有了婚约,却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我府上生意往来太过平凡,着实不适合她居住,就给她在外边儿另外寻了个住处。 王爷此行若是只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大可不必担心,我成渝在整片大陆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虽然没有王爷这样显赫的背景,却也是个喜欢走南闯北的人物。 出来做生意更不是一年两年了,王爷若是担心我的能力,大可以去询问询问其他同我合作过的,他们那里,定然会有王爷想要的答案。”于是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成公子!”慕容承光面对他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彻底忍不住了,手上茶杯重重往桌上“啪”的一甩,他再一次开口说话时候面上已经满是铁青的颜色,就连声音中都带着不少怒意了。 看着成渝面上故作不明所以的表情,更是让他心中怒火中烧:“既然成公子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本王也就同你直说了吧。你且告诉我,风月,究竟是不是柳凤吟?” 穆乘风一听这话,脸上顿时表现出一副惊愕的神色。 他先前只知道慕容承光似乎很是着急来成府,却绝对想不到,他来这里竟然会是因为怀疑风月的身份。这会儿的听见这话之后,他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想起了什么。 是啊,仔细想想,风月的出现确实显得有些可疑。至少在时间上,与柳凤吟失踪的时间相同,他先前怎么就会忘了这般巧合的事情呢? 穆乘风顿时摇摇头,为自己先前的愚笨一阵叹息,而后,又把和慕容承光一样充满了期待和急切的目光投到旁边的成渝脸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临江楼 两人心情都带着一丝急切,他们很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慕容承光的迫切是因为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那个人产生了浓浓的爱慕,整个人,整颗心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想要关切她的一切。 而穆乘风则是和他不一样。 在穆乘风的心里,能够尽快找到柳凤吟的下落于他而言,是件大好事,唯有这样,他才可以尽快把负责搜查柳凤吟下落的那些人手抽回来去做别的事情。 成渝面上却并不像两人一样,表现得如此期待,反而在听到问题的那一瞬间,脸色更是黑了不少。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他最最不想听到的问题最后果真是从他口中提了出来。 风月的确如他所猜想的那般,就是柳凤吟。然而,他至今仍然记得当时自己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巨大的危机感,知道眼前这人心悦于柳凤吟,他又如何会容许他知道柳凤吟的下落? “王爷这话当真是在说笑了,风月是我的未婚妻,柳凤吟是我的知己,二人若是当真能够合二为一,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在下并没有那个福分。” 成渝这话说的很是委婉,面上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看着眼前这两人面上那不甘心的神情,生怕二人继续问下去,于是口中立马接着说道: “不知王爷今日登门拜访是否只为了打探在下的秘密?若是当真如此,恐怕得让王爷失望了,王爷还是请便吧。” 这话说完,他立马站起身来,拂袖就要离去,却不曾想身后竟然在此时缓缓响起一道声音。 “成公子轻慢。”穆乘风看着自家王爷怔愣的神情,自然明白他心中是不信成渝方才所说的那番话的,这会儿见着他要走了,赶紧开口叫住了他。 “不知王爷还有何事?”成渝反倒心中很是不解,这回子赶紧转过身来,同他抱了个拳。 “成公子既然只想做个生意人,那我们便好好谈谈生意上的事儿。”慕容承光说着,不知从何处突然变出一份地形图来,指着地形图上临江的位置,说道,“我想请成公子帮忙,在这地方造一栋楼。” 成渝垂在身侧原本已经攥成了拳头的双手一听见他这话,立马松了开来,见了他手中的地形图,他赶紧走上前去,趴在他的身边,看见他手上指着的位置,心中忍不住一阵叹息。 那块地方位置确实不错,他自从来到此地开始,就已经觊觎着了,只可惜一直不曾听说那地方背后的主人是谁,不曾想竟然今日让他给遇上了。 原本就已经拒绝回答他问题的成渝这会儿当然明白自己不能再拒绝他的请求,于是很是认真地听着他的意见,口中时不时还能给他提上两句建议。 “成公子果真如同传言所说一般能干,既然如此,这栋楼就全权交给成公子代为建造了。乘风,咱们走吧。”慕容承光说完这话,把手中地形图一甩,起身离去了。 穆乘风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着,唯有成渝见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口中念念有词。他方才听见慕容承光对这楼中的布置,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想法所折服。 这还是第一次,让他见到如此危险的人,于是,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绝对不能让他证实了风月就是柳凤吟!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最终让慕容承光知道这个事实的不是别人,正是柳凤吟自己。 “王爷留步!”成渝脑海中想了半天,这才总算回过神来,看着两个即将走出大门的身影,这才赶紧大声喊道,“不知王爷这楼建成了之后,要取怎样的名字?” “临江楼。”慕容承光步伐只是微微停顿了片刻,便再次毫不犹豫的离开。 “临江楼……”成渝口中略微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名字的确十分应景且富有诗意。 慕容承光走在回宫的路上,越是想着成渝听到他那问题是后的神色越是觉得不对劲,只是口中却并不揭穿,反而暗暗让穆乘风留心着商行那边的情况。 可惜的是,好几天的时间里都未曾发现过商行那边有半分的不对劲。而成府那边也是一样,他从未见过风月出入这两个地方,想来,她大概当真如同传言中所说的一般行踪不定。 而魏芙稔在府中足足待了好几天也未曾见到慕容承光来访,又想起两人已经有了这次婚圣旨,于是也越发胆大起来,干脆直接闯到宫里找他去了。 一大早上,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某个人儿,慕容承光忍不住觉得一阵头疼,面上却又故作十分欢喜的模样带着她在御花园中转了许久。 直到穆乘风突然间急匆匆的进宫找他,他这才总算开心起来。 “王爷,成渝那边传来话说,临江楼已然按照王爷的心意建造完成,随时可以验收。” “知道了。”慕容承光一听这话,心下莫名松了口气。 “宫中的景色想来你也应当腻了,不如,同我一起出去转转,可好?”他看着站在距离她不远处正在赏花的魏芙稔,他面上重新扬起一个更加温和的笑脸,快步走到她的身边,问道。 魏芙稔见着他主动来找自己说话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红着一张小脸微微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走吧!”而后,魏芙稔忽然间伸手环上他的胳膊,面上笑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好。”慕容承光赶紧让人准备了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路出了宫门直奔临江楼而去,穆乘风早早的就已经出了宫,在那儿等着他们了。同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负责建造此处的成渝。 “早就听闻王爷已经有了婚约,却不想竟然是个如此天仙一般的人儿,着实是艳福不浅,让人看了好生羡慕。”成渝看见他身边同他如此亲密的女人,突然间想起这段日子坊间的传言,顿时笑出了声来。 “这位是?”这句话很好地取悦了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魏芙稔,她一张小脸上忽然浮现一丝淡淡的粉色,怀中胳膊搂的更紧,目光紧紧的盯着成渝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有来头 “这位可是大有来头,他可是来自于……”慕容承光看着旁边魏芙稔的时候,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这嘲讽的神色转瞬即逝,快到让人根本未从察觉,魏芙稔自然也没看到,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当中。 “王爷抬举了,这位姑娘还是……叫我成渝便好。”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成渝突然打断,成渝面上做了个恭敬的笑容,任谁也看不出他眸中隐隐带着的一丝丝疏离。 先前早就有传闻说这临江楼时用来赠与一位姑娘的,更有说洛王爷和摄政王之女即将举行婚礼的事儿,他今日再见这两人一同出现,心中转瞬便明白了这临江楼究竟是赠与哪位的。 于是乎,心中不免带了些许欣慰和窃喜。原本在那人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担心,可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真希望待会儿慕容承光的表现能够精彩一些。 呵…… 慕容承光并不明白成渝面上隐隐翘起的嘴角究竟是为哪般,见他这样介绍自己,也不点破他的那点儿小算盘,只是在旁边默默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既是如此,我便叫你成公子吧!”而魏芙稔先前到底是不知晓他的背景,只当面前这粗狂的大汉是个得了慕容承光信任的小商人罢了,言语间难免多了些骄傲,就连面上都多了一丝丝的傲慢之色。 这些骄傲与傲慢是她身为一个郡主对底下那些卑微的人的一惯脸色,成渝看见了她的神情,心中尽管十分不喜,面上却是半点也未曾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让这两人更能看清楚他身后的这栋临江楼。 临江楼的位置不错,整栋楼后边儿不过百米距离便能见到一汪江水涓涓流动,微风拂过,带动江边杨柳丝微微倾斜,端坐在楼顶处,恰巧能见着整个京都的模样。 整座临江楼一共分为七层,第一层摆满了各色菜品和桌椅条凳,第二层是各色胭脂水粉,第三层则是满满的金钗银钗和玉钗,第四层满是女子所着的各色衣裳,第五层则是灵器灵宝,第六层以及再往上的东西,无论她再如何询问,成渝都是泯唇一笑,不肯再说下去。 魏芙稔心中虽是好奇,却碍着旁边慕容承光在场,直得强压着自己心中满满的好奇之色,在成渝的带领下,随着他一层一层地往上走去。 后边儿原本在门外围观的群众们见着,这会儿王爷和郡主都已经先行一步走进楼中,一个个也再不强行压制自己满满的好奇心跟着走了进去。 让他们不曾想到的是,不过是走进第一层就已经被里边琳琅满目的菜单给惊讶到了。这些菜式多种多样,简直就比他们克文国第一酒楼的菜还要齐全。 “表哥莫不是打算在此处开一间酒楼吧?”魏芙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眼,见这临江楼一楼地方虽大,却也与那第一酒楼相比还是相差甚远,当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慕容承光原本心中就不待见她,若不是为了……又怎可能会陪她一起出来看这临江楼呢?这会儿自然不想回答她的话,于是只是暗中拍了拍她的手,让她镇定。 魏芙稔被他这么一拍,果真消停下来不少。周围其余众人见着二人之间的互动,一个个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心中猜测着,看来二人果真是婚期将近,坊间传言不假。 而成渝竟然也在他们二人一不留神的功夫混入那些人群中,同他们一起聊着八卦,但是看着他那副津津乐道的神情和脸上咧得大大的唇角,都几乎让慕容承光以为,这八卦的主角不是他似的。 “成公子!”魏芙稔见着自己身边这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久了,赶紧开口打断了他和周围人继续说话的兴致。尽管心中也明白二人都是男子,可就是忍不住。 她总觉得,他的目光只能停留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哪怕他看的那个人是个男人,也不可以。 身为摄政王从小宠到大的女儿,魏荣烈可是从小把她捧在手心上的,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郡主,可在衣食住行上完全不比公主差到哪儿去。 成渝顿时停下自己同周围那些百姓们讨论的声音,赶紧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见着她那面上明显有些不悦的神色,赶紧收住了声。 “不知郡主有何吩咐?”微微挠头,对着那位郡主说道。 “咳咳……倒也无事,只是见着大家在这第一层停的久了,不知成公子打算何时带我等去二楼参观一番?本郡主心中可是好奇的紧。” 魏芙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慕容承光的神色,咳嗽两声,这才总算说出了个听起来还算像样的由头。 “还是群主想的周到,那像我,您瞧,我这方才只顾着陪各位乡亲们说话,竟然差点忘了带各位领略一番王爷的绝妙心思!各位还请快接上去一同欣赏一番!”成渝此刻也有心配合她,只得笑着赔着不是。 话音刚落,他抬脚就往楼上走,慕容承光头一个跟在他后边儿,同他并肩而行的,是一直紧紧挽着他的胳膊的魏芙稔,其他人见状,一个个更是紧跟其后。 “原以为王爷是要在此处开上一间酒楼,却不想上了二楼,才知此处别有洞天。一楼的酒水固然是好,却远不如二楼这些胭脂水粉更得姑娘们的欢心!”旁边一位书生见了二楼的东西,突然笑道。 这声音一出,周围立马响起无数附和声。 姑娘们更是被他这声音勾起了好奇心,一个个恨不得赶紧冲上前去一睹为快。有些眼尖的这会儿子也是见着了周围各自各样的胭脂水粉,一个个心动极了。 甚至还有不少姑娘已经在暗中掂量着自己的钱袋子了,看那架势就能知道,只要慕容承光一声令下,这些人绝对能在第一时刻把所有胭脂水粉哄抢一空。 只可惜,众人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未曾见到慕容承光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售卖的意思,只好又默默地把自己的钱袋子收了回去。 想来,能让一位王爷都舍不得卖出的东西,价格定然不会便宜到哪儿去,又怎么能是他们这些人能够买得起的呢?这样想着,姑娘们纷纷死了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赠楼 当然,对这些东西动心了的远远不止周围的那些姑娘们,还有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魏芙稔。在这群姑娘们死心的同时,她心中却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得意。 “不知表哥打算如何处置周围这些东西?”看着周围好不容易寂静下来的气氛,她突然开口问道。 “本就是拿来赠与你的东西,怎的这会儿这种小事儿还要过问本王?”慕容承光打了个哈欠,面上带着一丝调侃,目光中却带着一望无际的冰冷,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仿佛如同坠落冰河一般。 当然,他这次可没再忽略了他在说这些话时候,成渝面上闪过的一丝丝的嘲笑的神情,心中莫名意境,可又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于是不免有些心神恍惚。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被魏芙稔再次拉回了思绪。 “表哥所说的,可是真的?”魏芙稔面上虽然故作矜持,可是,双眼在看着周围摆放的物件儿时候闪闪放光的模样和语气中略微带着的一丝丝得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慕容承光点点头,她顿时兴奋地悄悄握住他的手,让人看了,更是忍不住羡慕二人间的亲密。只有成渝除外,他现在不仅不羡慕,反而还有些开始同情起他来了。 原本在见到他闯进自己成府的那一刹那,让他回想起自己在朱雀国所见到的点点滴滴,心中不免对他有所设防,清楚了他对柳凤吟的心思,他更是不想让他知道柳凤吟的下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慕容承光亲口问出风月究竟和柳凤吟是否为同一人的时候失口否认,只是,后来却也把他来过府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柳凤吟。 柳凤吟起初还只是在他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表现出来满满的不屑,可后来在听说他答应了为他建造临江楼的时候,居然一反常态,让他在建成那天及时通知她。 聪明如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他也听见慕容承光亲口说出建造这栋临江楼只是为了赠与心上人的话,于是心中更是为了担心她在见了慕容承光之后会改变自己先前的决定而一直提心吊胆着。 这会子突然见着他亲口承认这栋楼是用来赠与魏芙稔的,他只想看到,待会儿慕容承光在见到柳凤吟代表通遇商行前来送上贺礼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神情。 总归,今儿个这出戏定然不会让他失望便是了。 魏芙稔一听他这样说,整个人顿时兴奋的不得了。直到成渝突然开口提醒他们马上就要踏上三楼的时候,她这才总算回过神来,只是唇角还是难以掩饰地翘了起来。 “这栋临江楼和里边儿的东西,都是表哥特意为我准备的吗?”魏芙稔闪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期待,手上更是把他搂得紧了些。 慕容承光点点头,看着她这样兴奋的神情,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透不过气来,只好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移,略微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当然,魏芙稔并没有发现他的这些小动作,反而一如既往的高兴着,越是往楼上走去,越是觉得高兴至极。直到他们快要走到第六层的时候,突然见到前方的成渝停下了脚步。 魏芙稔险些就要撞到他的背上,正要发脾气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开口说道: “一至五楼的东西虽然精致,却也终归是些身外之物,于王业而已,算不得什么稀罕的物件儿,上边儿两层楼上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贝,只是,王爷先前早就吩咐过,上面两层不接受其他人参观,各位还是先去一楼等着吧。” 成渝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神色略微有些暗沉的慕容承光,听着周围一片唏嘘声,慕容承光也很是配合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大家。 诸位百姓们一见他那黑得如同铁块儿一般的脸色顿时明白了成渝这话并非玩笑,一个个赶紧低着头往一楼跑去,好在,虽然未曾让他们进去六楼,却也吩咐了一楼好生招待着。 他们在底下一个个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这才总算满意地离开了。而魏芙稔则是满心满眼里只有一直站在自己旁边的这位洛王爷,直到跟在成渝身后来到第六层楼的时候,这才真正觉得自己被惊艳到了。 六楼一整层楼上只有一个房间,楼梯口处的尽头便是房门,只见成渝从怀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金色钥匙在那所上转了两圈儿,门就被他一把推开了来。 他自己随手未曾进去,可后边儿的魏芙稔却是进去了。整个房间中不知为何弥漫着层层雾气,入眼所见之处,皆是一层又一层的米粉色纱幔。 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如同仙境一般。她缓缓走了进去,见到周围墙面上皆是贴了一片薄薄的铜镜,铜镜中映照出她的身影,看着如梦似幻。 她哪怕做梦也未曾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拥有这样一个仙气满满的房间,顿时,看着自己身后那人的目光就变得与先前更加不同了。 而慕容承光在看到这房间的布置的时候也是觉得满满的惊讶,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那双不断朝着成渝看去的眸子里,却是多了一丝惊诧。 他先前虽是与他商量过几句临江楼中的布置,却并未曾同他提过房间中具体的布置要用什么物件儿。只不过说了句梦幻,他竟然能够做成如此模样,着实让他觉得很是诧异。 先前他怎么就没发现成渝竟然还会有这么多的好法子? 成渝双手环胸,把二人的表现全都看在眼中,顿时嗤笑一声。 “王爷,郡主,还有第七层呢,可千万莫要在此处便走不动道了。”为了遮掩自己先前的笑声,他赶紧开口提醒道。 魏芙稔似乎也觉得有道理,只得恋恋不舍的再看了这房间一眼,而后跟在他的身后三步一回头地继续往上走去。 慕容承光在上楼的那一刹那回眸再看了一眼第六层,整个人莫名陷入沉思当中。 他总觉得,成渝定然是想不出如此好的主意的,身后必定还有高人指点,而这个高人……想到此处,他脑海中顿时出现一抹身影。 再回想起成渝先前那抹诡异的笑容,更是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贺礼 说说第六层还是让人觉得惊诧,那这第七层简直对魏芙稔而言就是个巨大的惊喜了,当然,与慕容承光来说,或许也能算的上是个巨大的惊吓。 第七层一反楼下雾气蒙蒙的感觉,不仅没有出现丝毫雾气,反而还在头顶用天蚕丝悬挂着一颗颗巨大的夜明珠,照得整个第七层里边明亮异常,夜晚看来,就仿佛会发光一般。 正中央的两根柱子上各悬挂着一根天蚕丝,两根天蚕丝中间是一块用上等蝉丝织就的细网,四周墙壁上更是用夜明珠摆出了各式各样的形状,上面还摆放着不少新鲜的花儿。 “怎么不见这房中的床塌?”魏芙稔伸手在墙上折出一支蔷薇,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突然间转过头去问道。 “这可不就是一张上好的床榻吗?”成渝听了这话,哈哈一笑,指着柱子中间的那张细网说道。 魏芙稔一愣,过了许久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多谢表哥为我如此费心。”反应过来的魏芙稔把手中的蔷薇花一把塞在慕容承光手中,赶紧表达了谢意。 看着这如同楼下一般硕大的房间,心中很是满意,于是难免对慕容承光心中也更多了一丝爱慕,再次挽上他的胳膊,整个人的重心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慕容承光心中暗暗叫苦,整个人默默往旁边移动了稍许,不动声色地同她略为拉开了一点点距离,面上勉强挤出一抹隐藏着一丝丝冷意的笑容。 成渝见他那副从始至终就未曾亮起来过的脸色,心中自然明白,他和她的婚约或许是参杂着许多政治因素,只是却并不觉得同情,反而觉得有一丝丝的庆幸。 若是她和他之间未曾有过在朱雀国的那段回忆,或许他当真会同他结交一番。而现在,两个人的立场早已经注定是对立的了,他只庆幸他现在招惹上了魏芙稔。 否则,若是两人当真较起真来,还真不知柳凤吟会选择谁呢。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那丝危险的感觉就从来未曾消失过,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依然存在着。 “成公子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也会走神了?莫非……身在曹营心在汉?”慕容承光一双锐利的眼睛突然眯起,心下暗中猜测着那人此时究竟在何处。 不过,看着成渝这副神色,恐怕应当离的不远,并且还很快能够出现在二人面前吧? 慕容承光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莫名一阵悸动,已经整整三年时间过去了,他若是再见不到那个人,恐怕光是那翻江倒海的思念就够他受的了。 也不知,这三年当中他同先前究竟发生了多少变化? 成渝被他这一声叫喊拉回了神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却不曾想,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看成公子这样子,八成是在思念姑娘,也不知究竟哪位姑娘如此有幸,竟然能够得到成公子的青睐?”慕容承光又接着追问道。 魏芙稔一心沉浸在自己收到这临江楼的兴奋当中,虽然听不懂二人间的明枪暗箭,却也很是识相的乖乖站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并不从中插上一句。 “今日,见着王爷建立这临江楼赠与自己的未婚妻,在下心中颇多感慨,一时间也想起了自己那有着一纸婚约的未婚妻子,不想竟然在王爷面前出了丑,还望王爷和郡主能够见谅。” 成渝听见这话,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于是也不再回避,起身上前走了两步同他笑道。 慕容承光一听见这话,面色顿时又黑下去不少,看在眼里,如同锅底一般。而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紧攥着,就连旁边的魏芙稔都能感受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冷意。 成渝见了此情此景,自然明白他是按照自己预想当中的方向去想了,心中更是一阵偷笑。这未婚的妻子可不就如同他脑海中所想的一般,指的是那疑似柳凤吟的风月吗? “罢了,表哥,咱们何苦同他一个商人多做计较?传出去倒是显得咱们小气,楼下还有众多百姓等着咱们下去呢!”魏芙稔看着眼前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赶紧硬着头皮,故作大方地说道。 “多谢郡主!还请王爷和郡主快些移步吧!”成渝这会子听见她突然开口,也赶紧连连拜谢,而后三两步走到楼梯口处做了个请的姿势。 慕容承光铁青着一张脸陪着魏芙稔一同走下楼去,再不复先前上楼时的喜悦,气氛略微有些冷了下来,只是,她却也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魏芙稔心中十分明白,自己方才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他心中定是十分不悦,这会儿又怎敢再贸然开口去触他的眉头呢? 就连她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成渝自然也不屑于去做,于是,原本坐在楼下等着三人一同下来的众人见到的便是三人之间略微带着一丝丝紧张的氛围。 原本还打算凑上前去八卦两句的百姓们顿时掐灭了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一个个低下头去,只顾吃着盘中的饭菜,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说上一个字儿,偌大的一楼中,安静的只,能听见众人吃饭的声音。 也许是觉得慕容承光的心情还算不上太糟糕,看着远处越走越近的身影,成渝忽然间开口说道:“在下的未婚妻到了,请王爷和群主容许在下前去迎接她。” 话音落下之后,也不顾慕容承光和魏芙稔是否同意,抬脚就往外走,根本也不给二人反应的时间。 不过片刻,他又从门外折了回来,这次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戴着斗笠和面纱的女子。虽然隔着两层纱,慕容承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真正身份。 “柳凤吟!”他突然间脱口而出。 “王爷这是认错人了吧?容在下介绍一番,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正是我的未婚妻,也是通遇商行的东家,名唤风月,今日前来,是因为得知王爷喜得新楼,特意代表通遇商行为王爷送上贺礼的。” 还不等柳凤吟作何反应,在旁边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的成渝就立马开口说道。 “风月……”这话一出,慕容承光这才见到两人一直紧紧扣着的双手,于市面上不免多了几分迷茫的神色,口中念念有词的低声重复道。 第一百五十章 贺礼 “不!不可能!你才不是风月,你就是柳凤吟!”就在魏芙稔尚且还在迷茫当中的时候,慕容承光突然间一改先前那迷茫的神色,声音变得十分肯定。 就连双眼中都闪烁着自信的光彩,尽管成渝在说起他的身份的时候,神色显得十分自然,但他十分肯定眼前这个通身气质和柳凤吟一模一样的人定然就是她自己! 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很多,可是长得如此神似,周身气质还如此相似的人,定然不可能再是别人。 “本王虽然不知道这三年来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你为何会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但本王明白一件事儿,你定然就是已经消失了三年的柳凤吟!” 慕容承光这会儿,只见着自己意料当中的人果然出现在此处,心中一阵激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甩开身边这人挽着的手上前走去,双手伏在她的肩膀处,微微摇晃。 成渝原本想要把他的手给拂开,却没想到竟然被柳凤吟先拂开了,只得在旁边站着干瞪眼。 而柳凤吟面对眼前突然间变得这样激动的男人,却是半点也不见慌乱的神色,面上一片坦然,在众人面前缓缓揭开了自己的面纱,露出那张与三年前略微有些不同的脸蛋来。 面纱遮掩下的双眉修长如画直入云鬓,双眸含光闪烁如星,高挺的鼻梁下藏着一张樱桃小嘴,再配上标准的一张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本是和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儿,但是一眼看去却莫名给人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细看之下,又不知问题究竟出在了何处,让慕容承光心下更是略微有些紧张。 已经整整三年时间未见了,他现如今的心情又怎么能是旁人能够知晓的呢?心中堆积了满腹话语想要同她诉说,又觉得诉说无门,看着周围这些围观的百姓们,他只觉得这些人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他的障碍。 几乎是双手指甲紧紧扣着手心,这才勉强让他抑制住自己迫不及待想要用她入怀的那颗躁动的心。 然而,柳凤吟面上神色却是淡淡的,就连笑容也是一贯的招牌式的笑,唇角似钩非钩,薄唇轻启,似乎当真如同她所说的,与他半点也不相识一般。 “王爷说笑了,风月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又怎么可能同王爷相识?倒是听成渝提起过王爷口中所说的那位柳姑娘,若是王爷有需要,风月一定吩咐商行中人替王爷仔细留意着。 只是,今日风月来见王爷可不是为了这些琐事,相信之前成渝一定也同王爷说了风月的来意吧?这是我通遇商行里用来压箱底的宝贝,现如今便赠与王爷了。 算是答谢王爷对成渝的信任,把这临江楼交予他来做。小小心意,还望王爷千万莫要推辞,也祝王爷和郡主能够早日大婚,届时可千万莫要忘记请风月喝上一杯喜酒。” 柳凤吟这话说得不带一丝个人情绪,仿佛当真来这一遭只是为了庆祝二人之间的恩爱,说完这话之后,不顾周围那些百姓们的惊呼声,直接转身离开了。 成渝作为她的未婚夫,眼见着她走了,赶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同离开。 慕容承光在原地怔愣了许久,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她所说的这番话儿,周围百姓们面对柳凤吟硬塞在他怀里的这个匣子显得很是好奇,而他却只有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慌乱。 是啊,这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想要见到心悦于他的人同另一个女子携手到老呢?更何况他们还得了皇上的赐婚,恐怕,看在她的眼里定是觉得刺眼至极吧? 况且,他心里总是觉得她对他似乎也是有些意思的,否则,今时今日便也就不会出现在他眼前了。越是这样想着,他心中越是觉得一阵窒息。 周围百姓们纷纷投来的羡慕的目光,看在他的眼中,竟然觉得有些可笑。而魏芙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两个早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离开的方向,心中同样一阵紧张。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从未见过慕容承光对任何一个女子表现出如此关心的神色,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柳凤吟。 早在朱雀国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成功和慕容承光在一起,第一个需要铲除的障碍就一定是柳凤吟! “表哥,我忽然有些乏了,不如……先送我回府,可好?”魏芙稔恨恨地又望了一眼,很快收回自己目光,双手重新挽上慕容承光的胳膊,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带了不少柔弱。 “既然乏了便先行回去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段时间再去府中探望你。有劳穆大人替我送郡主回府。”慕容承光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此刻见着她这幅故作柔弱的模样,心中莫名一阵不爽。 话音还未刚落,整个人立马便朝着柳凤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步伐匆匆之下,竟然在瞬间便看不见他的影子了,魏芙稔即使想把他叫住也来不及,只得气得暗暗跺脚。 原本在周围围观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心下顿时觉得有些疑惑,竟然忍不住开始怀疑起坊间传闻的真实性了。 据说,洛王爷可是因为和魏芙稔两情相悦,才会请求皇上赐婚的,可是……看现在这模样,哪里有个两情相悦的样子? 而柳凤吟那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过不了多久便会追来,所以在稍微远离众人之后便已经和成渝分开走了。成渝哪怕心中再不愿意,也不愿在此时违背了她的心愿,只得叹着气离开。 慕容承光运气自己体内的内力,不过片刻时间便追了上来。 “柳凤吟!” “王爷这时抛下自己未婚妻子前来追我,又可知,她会作何想法?”柳凤吟面上忽然裂开一个淡淡的笑容,脚步亦是忽然间顿了顿,只是,却也稍微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柳凤吟,这三年里,你究竟去了何处?你可知本王有多么思念你?既然从朱雀国逃出,为何不来寻找本王?”慕容承光看着周围四下无人路过,这才总算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一双眸子亦是闪烁着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光泽,眸子里充斥着的,是满满的思念与关怀。 第一百五十一章 原谅他 思念?关怀? 呵…… 柳凤吟从他目光中看出这两个词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现如今深受克文国皇上宠爱的洛王爷又怎么可能会对她这样一个通缉犯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呢? 尤其是在听到他这两句冠冕堂皇的话之后,内心更是觉得无比的讽刺。 “既然王爷如此关怀凤吟,凤吟斗胆想问王爷一句,当初凤吟和神秘人一同冲入重围当中营救王爷之时,王爷身在何处? 神秘人当众被杀之时,王爷身在何处?凤吟被冤枉,刺杀皇后之时,王爷身在何处?父亲枉死之时,王爷身在何处? 凤吟本以为王爷对我的确是……罢了,不提也罢。现如今我只想知道发生这些事,只是王爷究竟身在何处,又可曾为我想过半分?当初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担忧?又可曾想过回去救我? 在凤吟最最绝望彷徨的时候,等到的不是王爷前来营救,而是王爷已经平安回到克文国!既然如此,凤吟又如何会去寻找王爷?” 柳凤吟也同样看着周围没有旁人在场,又见他如此言之凿凿的模样,竟然忍不住含泪把自己的心声一股脑说了出来。抹着眼泪的同时,她也在关注着他脸上的变化莫测的神情。 慕容承光似乎从未想到过她会问自己这些问题,一时间不免被她问住了,整个人怔愣在原地许久,竟也不知应当说些什么好了。 的确如她所说一般,就在她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他不仅毫不知情,也未曾做出过半点事儿,更遑论是救她了。换了是她,恐怕同样也会觉得失望吧? 听见她终于对自己说出了这些话儿,明白了她的满腹委屈究竟出在哪里,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自责。然而,无论如何,时光总是不会倒流的,于是,他便也就只能够接受着这样的结局。 “看样子,王爷是不想再同我多言了。既是如此,那……凤吟告退。”柳凤吟猛的把自己用来擦泪的帕子挥手掷在地上,转身毫不留情地跑开了。 然后这次不过片刻的功夫,身后那人似乎突然想通了一般,赶紧上前一把将她拽住。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已经环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当中。 “先前的确是本王的错,但我确实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原谅我这次,好不好?往后,本王绝不会再让你受到这样的苦了,信我一次可好?” 慕容承光低沉着嗓音在她耳畔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与期翼。 柳凤吟听见这话,原本已经几乎快要擦干了的泪水再次落下,整个身子都随着她的啜泣声而变得颤抖起来。慕容承光缓缓叹了口气,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等到她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几乎就在慕容承光以为她不会再原谅自己的时候,忽然听到原本已经凝结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回应。 “好。” 慕容承光顿时把她的身体转过来,同她的目光直直对视着,面上也鲜见的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他方才似乎听见她口中传来一声好字!这可是答应了他吗? “再说一遍,你方才说什么?”慕容承光声音中都带着一丝激动。 “原谅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的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又怎会和从前一般如此信赖于你?”柳凤吟略微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口中缓缓说道。 “这……”慕容承光气结,原以为她这是已经过了先前的坎了,却没想到竟然又给他来这么一茬,着实让他心中一阵气恼,偏偏细数下来,此事的确错在他这儿,倒也让他无处可发泄,此时对她这样的回答只能认栽。 解释无门之下,慕容承光索性也不再解释,愤愤地离开了。 “看来,洛王爷的真心也不过如此,可怜我那时竟然还把王爷的戏言当真了,真是天真至极!”柳凤吟见状,赶紧擦了眼角即将滴下的眼泪,口中嗤笑一声。 微风吹过,把她的声音吹进慕容承光耳中,慕容承光听着她这话,步伐出现一瞬间停顿,再往前走去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先前的决绝。 整个人回到王府之后一直冷着一张脸,哪怕门外有侍卫送来摄政王府的拜帖,也被他给扔了出去。整个人周身的气氛冷的可怕,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望而生畏。 那侍卫见着拜贴被他一把扔在地上,也不知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把头低的低低的,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周围那些和他一样不明就里的下人。 门口正等着通传的摄政王府的管家一见那侍卫出来,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就打算进去,却不曾想自己竟然被那侍卫给拦了下来,脸上怒色顿时显现出来。 “王爷心情恐怕不是太好,您还是别现在进去触他的眉头了。”侍卫自然明白摄政王府同自家王爷之间的关系,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底气。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揣度错了王爷的意思,到时候摄政王那边怪罪下来,倒霉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那管家可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这会儿一听着慕容承光并不打算传见自己,顿时气得一挥袖子离开了,并且把自己在慕容承光这边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如实通报给魏荣烈。 “这小子不过是出身高贵些罢了,还真当谁的脸色都敢不给吗?!岂有此理!也不看看我摄政王是个什么角色!本王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来人!备马!进宫!” 魏荣烈一听,顿时气得一挥袖子砸了两个茶杯,看那样子,比他自己吃了闭门羹还要生气,转身就要朝外走去。 下人们赶紧把马给准备好了,他大步跨在马上,一路直奔着皇宫绝尘而去。 宫门口的侍卫们见了他,赶紧收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配剑,恭恭敬敬地把他迎了进去。魏荣烈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炼丹房前,这才总算下了马,等待皇上通传。 负责通传的公公火急火燎地走进炼丹房中请示皇上的意思,皇上一听是摄政王来了,更是皱起眉头宣见,心中却是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明明魏芙稔和慕容承光的亲事这才刚定下不久,不知又有何事惹得他如此急着要见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收回圣旨 想到此处,他的心情莫名变得有些烦躁起来。 直到看着炼丹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这才总算收起自己先前的莫名情绪,面上故作严肃地咳嗽两声,而后挥手让房中伺候的宫人都下去了。 “老臣恳请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还我女儿的自由之身!”魏荣烈这才刚走进炼丹房中,便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同皇上行了个大礼。 “爱卿快些请起。正所谓君无戏言,朕岂能出尔反尔?更何况,圣旨早已经传下,此事也已成了定局!若是爱卿受了委屈,大可对朕直说,何必做出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反倒让朕觉得难堪!” 皇上一听这话,眉头更是紧紧皱着,口中又吞了一颗刚刚出炉的仙丹这才总算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面上故作严肃地说道。 魏荣烈一听他是如此说辞,又怎能忍得下去? 他立马把魏芙稔在临江楼前被慕容承光抛弃的事儿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听得让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故事让皇上皱着的眉头一时间竟然怎么也舒展不开了。 “岂有此理!此话可是当真?!那逆子当真如此对待郡主?!”听完了,皇上顿时觉得大怒,一挥手让太监把慕容承光也给宣来了。 当慕容承光整个人踏入这炼丹房的那一刻,立马便注意到了早已经在房中等着他的魏荣烈了,赶紧上前同黄胜和他个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恭恭敬敬的站在房中,半个字儿也不再说了。 皇上尚且还未曾发话呢,魏荣烈就已经起身当着皇上的面猛的给了慕容承光一个巴掌,慕容承光抹了抹自己嘴角被他打出的一行血,站在原地的身影半分不动。 “不知本王究竟做错了何事,惹得摄政王如此勃然大怒?竟然当着父皇的面如此莽撞,当真不怕父皇怪罪下来吗?”慕容承光冷着一张脸质问道。 皇上在旁边看着这二人之间的互动,倒也不甚在意慕容承光是否吃了亏,反而一直眯着一张眼睛看着魏荣烈,在见到他的动作的时候,嘴角竟然还隐隐勾起一丝笑意。 于他而言,眼前站着的慕容承光不过只是一颗弃子罢了,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还不如和他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魏荣烈。而房中其他两人,心中对于这点也是十分清楚。 也正是因此,魏荣烈才敢如此嚣张,这会儿见着他竟然搬出皇上的名头来压自己,面上更是不带半点慌张的神色,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皇上的后人,是我克文国高高在上的洛王爷,错了也是一样要接受惩罚!不过是一个巴掌罢了,王爷也太过金贵!” “摄政王当头棒喝,让本王醍醐灌顶,顿悟许多。好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却不知本王究竟犯了哪条律法!还妄摄政王不吝赐教!” 慕容承光周身气氛变得更是冰冷了不少,先前宴会上强行伪装出来的亲热的尊敬也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话语中的冷意似乎要把人活活冻死。 “呵!事到如今还要嘴硬!那本王就替皇上好生管教管教你!” 魏荣烈并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只当他还是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五皇子,于是抬手又是一个巴掌,想要甩去,却不曾想,这次竟然被他在半空中拦了下来。 “摄政王莫不是忘了宫里的规矩?父皇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呢!这次是父皇宽宏大量,不想同你多做计较,下次可就不一定还能有这次的运气了!”慕容承光上前逼近两步,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侧说道。 皇上看着眼前这两人一来一回的,这才觉得这场戏似乎有了些意思,于是抱着旁边炼丹的小炉子,把里边儿整整十颗仙丹一股脑儿吞了进去。 这是宫里新来的道士特意进宫给他的极品仙丹,据说一颗就能延续二十年的寿命,这十颗便是整整两百岁,再加上先前所吃的,恐怕等到他克文国千百年后都轮不到他的这些皇子皇孙们继位。 他,将会永享皇位,成为千古第一人! 至于眼前的这些小事儿,他是半点也不想去费心思的,可偏偏事儿就是找上他了。 魏荣烈看着眼前如此强势的慕容承光,这才明白,他去朱雀国做质子的这几年来,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柔弱可欺的五皇子了。 整个人被他通身那强大的气势逼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魏荣烈只觉得自己背后似乎一阵冷汗,他掌管克文国多年朝政以来,还从未在哪个皇子身上感觉到如此的强硬气势。 顿时想到自己一直支持的三皇子,心中莫名为他捏了把汗,一时间不知应当作何反应。 或许先前他的担心并无道理,慕容承光,也许当真会成为他拿到储君位置的障碍。 “行了,都闭嘴吧!你可知,朕今日叫你前来所谓何事?”皇上见着魏荣烈似乎就要处于劣势了,赶紧适时插话进去制止了两人的嘴仗。 慕容承光赶紧摇头。 魏荣烈反倒是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不知,那便让摄政王告知于你!”皇上在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十分好看,一双眸子因为方才食用了仙丹而紧紧闭着,闭目养神。 “呵!好一个不知道!不知王爷可还记得自己今日为何要把芙稔独自一人扔在临江楼门口,受尽百姓嘲笑!她可是一心一意仰慕王爷,难道王爷便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魏荣烈见自己终于有了正大光明说话的机会,赶紧质问道。 慕容承光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了片刻,这事儿不过才发生不久而已,按照魏芙稔的性子,断然不可能让婢女把今日的事而告之魏荣烈。 而他之所以如此之快的收到消息,想来定是坊间有不少流言传出。 “光是看着王爷这副模样,恐怕便是早已忘了这事儿。皇上,老臣又怎能容忍我摄政王府的独女嫁给这样一个并不真心怜爱她的人呢?老臣再次恳请皇上收回圣旨!” 魏荣烈见他神色之间略微显现出一丝犹豫,半点辩解的机会也不给他,径直上前跪在皇上面前又是行了个大礼,言语间,似乎带着无限愤怒。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密旨 “其禀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需三思,复活乃是一国之君,百姓之主,若是朝令夕改,岂非让人贻笑大方?更何况,此事虽然错在儿臣,儿臣却也已经得了教训。” 慕容承光顶着魏荣烈的满腔怒火,面上却是半点也看不出心虚的神色,反而振振有词地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看着眼前两人截然不同的神色,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五指不断敲着自己的大腿,动作略微有些缓慢,心中早已经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了。 慕容承光在他眼中虽然不过弃子一枚,可到底也是刚从别国回来的质子王爷,为克文国做出了如此之大的贡献,若是现在便将他弃之不顾,恐怕会凉了臣民们的心。 而魏荣烈则是他用了如此多年的摄政王,每每当他追求长生不死之时,总是要依靠魏荣烈来为他分担国事儿,整个朝野当中尚且找不出一个能够取代他的人。 若是因为这事儿得罪了他,恐怕往后他会在政事儿上对自己下绊子。 心中思虑再三,眼前两人也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整个炼丹房中硝烟味道浓郁至极,他拿起扇子略微替自己扇了扇,这才终于有了想要开口的意思。 “还望皇上能为老臣做主!” “还望父皇能为儿臣做主!” 见着他的目光中总算有了些精神,两人顿时不约而同地齐齐跪在他身前,头低的一个比一个更低,声音中都带着一丝激动。 “行了,这事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件小事儿罢了,你二位又何苦为此如此大动干戈?这事儿你们若是当真想听朕的意见,便握手言和吧。 总归往后是要做亲家的人,哪有老丈人对女婿如此不待见的道理?摄政王,你说可是这个理?”皇上目光一凛,口中虽是询问的意思,面上却无半点想要寻求他意见的神色。 魏荣烈被他这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哆嗦,背后冷气直冒,这才总算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眼前坐着的这位又是谁。怒火也是消散了大半,顿时战战兢兢地又同他磕了两个头。 “皇上恕罪,老臣知错!” 魏荣烈心中盘算着自己这些年来在这位心中的地位,可怎么想怎么觉得与慕容承光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他若是当真信任自己,又怎会时不时的给自己两个下马威呢? 想通了这茬,先前的嚣张气焰立马收了起来,再抬起头时,目光中早已经是满满的恭敬。 “说到底,此事还是因你而起,不若这样,就由你前去和郡主请罪,郡主若是原谅你了,此事儿便也就算过去了。”皇上这才总算满意地笑笑,又转过头去看着慕容承光说道。 慕容承光一听这话,赶紧跪下磕头谢恩。 等到二人一起出了那炼丹房后,魏荣烈这才猛地对他一甩袖子,鼻中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着离开了。许是今日他的运气不好,皇上竟然明摆着偏袒慕容承光。 慕容承光对此,倒也不甚在意,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竟然在他踏出宫门前的那一刻,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慕容晟! 慕容晟显然也看见他了,原本直直向前走的步伐,忽然间转了个弯朝他走了过来。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他见他走了过来,下意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免礼,不知今日吹的什么风,竟然把皇弟吹到宫里来了?”慕容晟平日里并非在乎这些虚礼的人,赶紧将他扶起来,一个眼神悄悄挥退了两人身边站着的宫人。 宫人们明知太子殿下不喜欢他们在旁边打扰这兄弟二人叙旧,一个个很是识相的站在离他们大约十步远的地方。距离正好听不见二人小声交谈的内容。 “不知太子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父皇密旨宣本宫进宫,想来定是有要事交代,约莫过些时辰便能够知晓了,若是皇弟实在好奇,两个时辰后,在你府中等着本宫便是。” 慕容晟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还不断扫视着四周那些宫人们,面色虽未表现出任何的警惕之情,口中所说的话却是十分小心谨慎的。 说完这话,一阵风吹过,慕容晟脸色立马变得更加苍白了不少,赶紧用帕子捂着脸咳嗽两声。 慕容承光甚至都还未曾来得及点头,就见旁边立马有个宫人走上前来搀扶着慕容晟离开此处。他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心中顿时百转千回。 整个朝野上下都在传闻这个太子弱不禁风,更有人传出太子的病早已经回天乏术,过不了几年便会命丧黄泉,而看着现在皇上的脸色,恐怕再活上个十年都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皇上似乎因为太子的,并同他之间的关系很是疏远,这也正是朝野上下为曾把他当成真正对手的主要原因。然而今日慕容晟却同他说皇上有密诏他进宫? 慕容承光整个人怔愣在原地,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这件事儿,心中却是觉得有些疑惑。当然,既然二人已经是盟友关系,慕容晟就绝对没有欺骗他的必要,那么,问题大概是出在皇上那里了。 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不能自己解答,又想到了方才他离开前所说的那句话,于是点点头,脚下步伐不再迟疑,大步出了宫门。 外边儿街道上满是沿街叫卖的商贩,他看着满街琳琅满目的物件,忽然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前停了下来。伸手拿起上边插着的早已经做好了的糖人,面上若有似无地勾出一抹浅笑来。 这是个穿着广袖长裙的女子形象,一张小小的瓜子脸和一对儿圆圆的眼睛,看起来竟然和柳凤吟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面上做出的那副气鼓鼓的神情,更是看起来同她多了几份相像。 “这位客官,您到底买是不买?”那卖糖人儿的见着他在自己摊前蹲了那么久了,却只是看着那糖人出神,并没有想要买下的意思,顿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慕容承光被这忽如其来的叫喊声拉回了思绪,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卖糖人的摊贩,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精致的糖人,很是果断的从腰间拿出一块儿下品灵石,随手扔在小摊上起身走人。 “这个糖人我要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糖人 “哎哎!您等等,还没拿您的糖人呢!我这糖人一块儿能买仨!”那卖糖人的拿着两个各不相同的糖人追在他的后边儿大声喊着。 他的脾气虽是不好,做生意却是半点也不马虎的,否则他的糖人摊子也不会在这皇城当中摆上十余年了。 慕容承光被身后的声音总算喊住,此时那卖糖人儿的摊贩早已追出数十步,见他停了下来,立马气喘吁吁的把自己手中的糖人塞进他手里,而后扭头便走。 他看着自己手中突然多出的两个糖人,不乏出现一瞬间的停顿,然而不过片刻功夫便又立马向前走去了。 那慕容晟说是在两个时辰之后在府中等着他,那么,这中间两个时辰的功夫,他便可以先去摄政王府中瞧瞧魏芙稔。这样想着,他便也就行动了。 只是看着自己手中同他如此神似的糖人,竟然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脚下的方向,当他发现的时候,人早已经停在通遇商行门口了,看着里边儿那忙忙碌碌的店小二,他突然间轻笑出声。 果然,人的潜意识是不可逆转的。 慕容承光这样想着,脚下也不再犹豫,一个踏步便走进了那通遇商行当中。这次,那店小二一反先前的态度,很是恭恭敬敬地主动凑上前来同他打了招呼。 “王爷今日来得正巧,东家现如今也在这商行中,小人这就领您进去。”那店小二在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是恭敬地弯下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便带着他朝着后堂走了过去。 后堂当中,柳凤吟正悠然坐在主位上品茶,同她一起有说有笑的,还有一位让他看了并觉得十分刺眼的人儿——成渝。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风月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两人见他走了进来,赶紧行了个礼,只是面上似乎半点也不惊讶,就好似早就料到了他的到来一般。 慕容承光也不同这两人客套,直直走到主位之上,在柳凤吟身侧坐下,端着她方才因为行礼而放下的杯子,就着她喝过的余温品了一口。 里边儿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看着他那悠悠品茶的样子,一直对他行礼的两人只觉得双膝略微有些酸楚传来,面上更是笑的灿烂了不少。慕容承光见状,这才总算让两人站起身来。 “本王今日和风月姑娘还有要事相商,不知成公子可否行个方便?”慕容承光面上虽是勾出一抹弧度,看着他的那双眸子却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成渝紧紧捏着自己的双拳,同样身为男子,他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原本立马想要拒绝,却在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撇见了旁边那人对他微微摇头。 “既然王爷开口,那自然是方便的。”他这才总算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也是勉强挤出了个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说完这话,他便立马转身离开,再也不敢回头看着二人一眼,生怕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压抑着的冲动。而柳凤吟则是在看到他离开后,一颗悬着的心也立马放了下来。 整个空旷的后堂之中,只剩下这两人面面相觑,偏偏谁也未曾先开口说上一个字儿,气氛便这样慢慢沉寂下来。 “咳咳……这是送给你的。”慕容承光赶紧咳嗽两声,忽然间起身把自己手中拿着的糖人不由分说的塞到她手中,塞的当然是那个长得最像她的了,没话找话地说道。 柳凤吟被他这举动弄得一阵无语,看着自己手中长得还算比较精致的糖人,又看了看他手中那两只其他的糖人,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人。 至少,在她印象当中的那位洛王爷是绝对不会喜欢如此幼稚的东西的。 “王爷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柳凤吟这话一出,反倒是让他也愣了愣,尚且未曾想好如何回答之际,就听见她的下一个问题同时脱口而出,着实将他气得不轻。 “若只是为了送这糖人,下次王爷还是让身边的侍卫过来吧。” 声音中带着十足十的绝情与冷冽,口中虽是未曾说出赶人的话,但那要下逐客令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看着她这副似乎存心要同他拉开距离的模样,他顿时怒火中烧,立马拂袖离去了。 先前引他进来的那小二见他黑沉着一张脸离去,心下顿时觉得一阵疑惑。等到他出了这后堂之后,成渝这才又重新走了进来。 “这糖人可是他送与你的?”成渝这才刚走进来,一双眼睛便立马黏在了她手中紧紧捏着的糖人身上,心下略微带着一丝酸味。 这三年来,除了柳君辰的遗物,他还从未见她对什么物件如此小心过。 “是他送的,可那又如何?这小小一个糖人便能够弥补这三年来我所吃的苦吗?”柳凤吟声音中不自觉带了一丝颤抖,原本还小心翼翼捏在手中的糖人立马被她甩在地上。 精致的糖人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一如她三年前的那颗心一般,怎么也修补不了。 “都已经三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成渝一听这话,立马就是一声叹息脱口而出,原本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早已经安放回去,只是那担忧却是半分不减。 他这三年来一直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成长,当然明白她的不容易,更是明白她心中对三年前那件事情的在意和对慕容承光的憎恨。他原本以为三年时间足以抚平她心中的伤痛,却不曾想,到头来竟是让她恨得更深了。 “忘?呵……他如此利用我,让我如何能忘?杀父之仇,让我如何能忘!”柳凤吟眸光略微闪烁一瞬,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充满了恨意,口中说出的话也是带着满满的冷意。 当然还有句话,她一直未曾对他说出口。 从前她便是因为遭受旁人背叛才会来到这里,重生在这片大陆上,从那往后,她最讨厌的便是背叛这两个字儿。而慕容承光,则是狠狠地又背叛了她一次。 前世的事情,或许她早已经失去了复仇的资格,但今生,她发誓,决不会让慕容承光继续逍遥快活下去。所有背叛了她的人,都应当复仇自己应有的代价。 否则,她如何对得起那些信她爱她之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月圆之夜 不同于通遇商行那边儿的恨意滔天,回到自己王府当中的慕容承光在院中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气从中来,他不明白,那女人明明听见自己的解释了,为何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一时的无可奈何?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端起桌上摆着的杯子,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翻墙闯进自己的院子,赶紧抬头向那强闯之人藏身之处看了过去。 那人从暗中缓缓走出,被他发现了,面上也不见半点着急的神色,只是从自己怀中悄悄拿出一方金色令牌。是慕容晟的人!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他的神色顿时放松了不少。 “你家主子现如今人在何处?”想到两人约定的时辰已经到了,这会儿见着不是慕容晟亲自前来,他心中难免有些疑惑,情不自禁地问道。 “皇上为我家主子安排了秘密任务,要求主子立刻出城,这才不得亲自来与王爷通信,生怕王爷误会,特意让在下代替前来。”那人口中这样说着,赶紧把那令牌再次收进怀里。 慕容承光听了这话,心中疑惑更深,原本还想再追问下去,却不曾想那人竟然忽然间凑到他的跟前,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他听完了,面上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又见那人再次后退一步,同他拉开些许距离,而后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的道:“主子说了,这事儿不宜太多人知晓。” “本王自会保密,你且先下去追寻你主子去吧!”慕容承光揉揉自己的额角,总觉得这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这会听见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好在,次日上朝之时,朝堂当中也有不少大人注意到平日里一直勤勉的太子殿下今日竟然缺席了,一个个对此都很是关心。 “太子昨日告假去找一游方高人去了,想来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便能回还,朕着实担心他的身子,便同意了。”皇上见着满朝文武表面上装出的关切之色,故意皱着眉头说道。 听见这话,其他人也不好反驳,哪怕人人心中都对此华将信将疑,却也绝对不敢表现在明面上的,于是只好将这事儿揭了过去。 “各位大人们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旁边大太监见了皇上悄悄递过来的眼色,赶紧上前尖着一副公鸭嗓唱道。 一时间,朝野上下顿时安静了不少,礼部尚书见着皇上似乎又要起身离开,赶紧上前两步跪着说道:“启禀皇上,三日之后便到了三年一度招考的日子,不知今年皇上属意何人做评审?” 招考? 慕容承光听着这两个字,默默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番,略微点了点头。常年不回克文国中,他几乎都要把今年招考的事儿给忘了。 显然,皇上也是如此。 这会儿陡然听见礼部尚书提醒,想了半天,也未能想出个合适的人选来,索性和从前一般推了这担子。 “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 “回禀皇上,老臣以为,太子是众皇子之首,如此重要的场合,他若不在,恐怕是不合适的。”突然被点了名的魏荣烈赶紧跪在地上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当然,这话听着虽是大公无私,却也有着他的私心在其中的。 对于皇上先前的说辞,他并不相信,与其放任太子在外边儿不知做些什么动作,倒还不如快些把他召回皇城当中,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倒也能够放心不少。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纷纷附和。 只是,为的究竟是天下还是他们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 面对这些大臣的推荐,皇上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至于剩下的人选,他就连听都没听,满腹心思全在自己袖中藏着的最后一颗仙丹之上。 也不知,那位道长究竟何时才能把新的仙丹炼制完成?心中还在犹豫是否要派人催促那道长之时,魏荣烈已经让人把招考评审名单呈了上来。 他略微在那名单上扫了两眼,眼见着名单没有问题,这才让人散了早朝,挺着自己因为早朝而累得腰酸背痛的身子回了炼丹房,手中的仙丹,更是不知何时早已吞服下去。 克文国上下皆是因为三日之后的招考而变得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一心想着要报复的柳凤吟自然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她心下一番思量之下,最终决定要从太子慕容晟那里下手。 慕容晟既然身居高位,又是此次招考的评审,想来定是有着几分真本事的。更何况,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似乎他和慕容承光之间的交情也不一般。 若是由他出手,定然会让慕容承光防不胜防! 这样想着,她和成渝粗粗交代几声之后,便让人打听慕容晟的下落去了。 正在城郊不远处的慕容晟突然打了个喷嚏。 “公子,您还是赶紧披上披风吧,仔细病情再加重了。”因为是在外面,慕容晟特意吩咐了所有人都只许称呼他为公子。这会儿近身伺候的宫人见他忽然打了喷嚏,赶紧上前给他披了一件披风。 “无妨,只是觉得今日月色不错,不知今夕何时?”慕容晟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上几乎圆了的月亮,神色中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说来时间过得也快,转眼间竟然已是八月十五了,公子可是思念家人了?”这宫人刚来他身边不久,自然不知他心中的担忧,面上看着全是一派喜色。 “八月十五……”慕容晟听着这个回答,口中念念有词地重复道,心上却是一片苦笑。 是啊,时间过得的确是快,距离上次病发才不过转眼间的功夫,便又到了月圆之夜了…… “今日本宫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全都离撤到三里之外重新驻扎营地,没有本宫的吩咐,一个也不能靠近此处,听清楚了吗!”想起自己身上的病,他顿时轻笑一声,对队伍中的所有人吩咐道。 这些侍卫们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很是狐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的却是他目光中满满的坚定之色,顿时一个个闭紧了嘴巴,乖乖离开了。 “你也快些离开吧。”而先前负责和慕容承光通风报信的那人正巧此时也赶到了这里,看着他身边贴身宫人那迷茫的神色,赶紧小声提醒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救命之恩 这些年来,公子虽然一直被皇上安排在仓山养病,身边伺候的人却也因为他这病换了一批又一批,他是这些年里唯一一个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人了。 哪怕是方才给慕容晟送上衣服的那人,也不过是这两个月才刚调到身边的罢了,虽是知晓他身患绝症,病发时的样子却是绝对未曾见过的。 慕容晟自己也明白自己这病病发时候会变得失去理智,见人就杀,又哪里会管那人的身份呢? 看着慕容晟未曾出口挽留他,他这才总算点点头,目光中仍旧带着些许迟疑地离开了。 那先前负责给慕容承光送信的人这才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又扶着他从地上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口中更是问道:“公子,今夜您可做好准备了?” “呵……准备?本宫都已是成了这副模样了,还要这名声做什么?当年还真不如活活掐死本宫来的痛快,省得留我在此为祸人间!你且数数,光是这近几年的功夫里,折在本宫手上的就有多少条人命了? 呵……本宫原以为,身为太子是应当同历代皇上一样,视天下百姓为己任,可是本宫都做了些什么?这让本宫如何对得起那些如此信本宫的百姓啊! 阿冷,你可知,若是本宫能有选择的机会,本宫宁可不坐这太子之位,也绝不想患上这样残忍的怪病!” 慕容晟说到此处,目光中充满了哀怜,一拳重重砸在马车上,低着头,声音中更是充满了后悔。他不明白,为何这病偏偏就让自己得上了? 他本想为天下百姓多做些善事儿,却不曾想,就因为发病时候认不清眼前之人,一心只想着鲜血,便失手杀了数十条人命,这样的他,同那些衣冠禽兽又有何异? 阿冷,也就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那人一听见这话,两只眼中也突然间多了些许怜悯之色。这些年来,慕容晟的情况他是最为了解的,他当然知道,他这话中并不带有半分虚假。 太子慕容晟从小便疼爱百姓,有着一颗爱民如子的心,若非沉迷于诗词歌赋和花草树木当中,或许也当真是个不错的储君人选,只可惜…… 天意弄人啊! “公子,您也莫要伤心了,这不还有一刻才到月圆之时么?趁现在还是再多看两眼这里的景色吧,您平日里不是最爱山水吗?您瞧瞧,这可不就是我克文国的大好河山?” 阿冷强行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那股怜惜之情,面上扬起一抹暖笑,抬起头来对着那个至今还沉浸在无限悔恨当中的人笑道。 “是啊,还有一刻钟便要月圆了,天蚕丝就在马车里,快些把我绑了吧。”慕容晟一听这话,顿时收敛了面上的悔恨,又仔细盯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这才终于正色道。 他的病说来也怪,明明是一副柔弱不堪的身子,偏偏发病的时候轻轻动动手指头便能轻易要了人命去。普通绳索根本捆不住他,他这才特意让人寻了天蚕丝来。 前两次病发之时都是借着天蚕丝把他紧紧捆在房中的柱子上,这才总算相安无事的度过了,没能伤到人命,于他而言也总算是能稍微安慰些许。 这一次但愿也是一样。 他想到这里,不免叹了口气。 阿冷目光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忍,尽管这些年来天蚕丝是能够束缚住他的唯一办法,他却也十分清晰地记得,每次用过天蚕丝后,他全身被那天蚕丝割出的一道道伤痕。 每一道伤痕都是因为他的大力挣扎而变得深可见骨,这样的伤痕每个月便会添上一次,以至于如今撸起他的袖子就能够看到,衣物遮掩下的满身伤痕。 他曾想过找个药剂师为他做上些能除疤痕的药剂,却被他拒绝了。当时,慕容晟低着脑袋一边擦着自己身上的血迹,一边对他说道: 这些都是老天赠与我的贺礼,恭贺我生而为人,若是去了,岂不是白白废了老天爷的这番苦心吗? “快去吧,本宫无碍。”慕容晟见他步伐停顿了,面上顿时露出一抹苦笑来。果然,就连他身边人都开始可怜他了吗? 阿冷这才快步走到马车旁,从里边儿一个不甚明显的暗格里拿出几段天蚕丝来,动作麻利而又熟练地在他身上打了几个结,原本还行动自如的慕容晟顿时觉得自己手脚都被束缚住了,整个人躺在地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公子,若不然,还是先替您解开吧?”阿冷见他躺在地上那副难受的神情,顿时心软了不少,赶紧蹲下身去做事要帮他解开天蚕丝,却被拒绝了。 “别,真等我病发之时再来捆我岂不为时已晚?那时候,你以为自己还能拦得住我吗?若是实在心有不忍,把我放进马车里便也就罢了。” 慕容晟躺在地上面前对他挤出了个笑脸来,略微挣扎一下,便能感觉到身下绿草犹如一根根针一样刺进他的皮肉当中,光是疼病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些痒痒的,实在让人难受。 阿冷闻言,赶紧把他抱进马车当中。 当柳凤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正巧是这么一幕,弄得她赶紧转过身去,悄悄隐匿了身形藏在附近,不敢暴露自己行踪。 偏偏她一扭头竟然发现,周围还隐藏着不少同穿着夜行服的死士。她心下顿时一惊,早在调查慕容晟行踪的时候,她便已经听说了他的病。 这回见着这些一个个目露凶光的死士,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果真,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她在心中悄悄算了算日子,难怪月亮如同月饼一般圆润,原来已是到了中秋佳节。 想到此处,柳凤吟心中不免有些为慕容晟感到担忧,中秋节的月亮是一年当中最圆的,想来应当也是他病情最严重的时候,这会儿再遇上这么些个死士…… 恐怕若是没能遇上她,他这条小命当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她抬眼看着坐在马车上的那个男子,周围方圆十里之内,除了此人之外再见不到任何护卫。而那埋伏在这周围的死士,少说也有十几人。 柳凤吟只觉得双拳难敌四手,顿时转身溜了。 想来,今日若是慕容晟有幸逃过一劫,既然不会忘记她今日的救命之恩才是。 第一百五十七章 保护公子 她先前女扮男装来此处的途中,曾见到了将近二十个装扮成普通下人的人在前方大约三十里处的地方吃着烤肉喝着烧酒,想来,这群人应当就是他的护卫了。 越是这样想着,脚下越是加快了速度。不过二重内力,硬是让她撑着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路,不过一刻钟时间,便来到了这群人所驻扎的地方。 这群护卫们警惕性很高,这才刚感觉到有人闯进他们周围百米附近范围之内,便立马拿起自己的佩刀,一个接着一个的把刀扔向她所在之处。 她上去还未,刚刚停下脚步,都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儿呢,便见着危险来临,立马又再次施展内力,堪堪躲避开来,一番躲避之下,累得她满头大汗,她赶紧对这群人摆了摆手,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 “各位且慢!我……我是太子殿下叫来通知你们回去护驾的!方才周围隐匿着十数个黑衣人,似乎想要置他于死地,他见着逃跑无门,这才让我来通知你们! 各位大爷,有这个功夫同我玩闹,倒还不如快些回去救驾,这会儿子说不定早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呢!”柳凤吟眼见着自己终于把话说完了,这才喘着粗气,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满是大汗的额头。 而这群护卫们似乎并不信任她,一个个用一双充满了警惕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其中一个护卫头头模样的人突然间开口问道:“我们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太子可有给你信物?” 毫无准备的柳凤吟被他这话问得突然间一个怔愣,原本就是她自作主张前来搬救兵的,这会儿子忽然找她要信物,她哪里能有? “也罢,既然几位并不信我,那我便回去先要了信物才来便是,只是不知届时太子殿下可还有命等着你们护驾。 呵……总归今日只是不过是我多管闲事儿罢了,仔细想想,太子定下的死活又与我何干?本公子又不是他身边的护卫,他便是死了,皇上要问罪下来也问不到本公子头上。 只是不知你们几位到时候可还有命继续喝酒?啧啧……话到此处便意就罢了,咱们还是后会有期吧。” 见着这群人似乎并不信任她的说辞,她立便变急了,气得咬牙跺脚的转身便走,临走之前口中只留下了轻飘飘的几句话。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在这几人耳边起了巨大作用。 原本对她还有所质疑的护卫们一听见这话,立马一个个变得紧张和不少,就连怀疑的目光都变了味,一个个顿时犹豫下来。 “公子留步!”那护卫头头看着自己部下眼中传来的那一缕缕犹豫的神情,不过略微沉吟了片刻,便立马开口叫道。 见着她的不发停了下来,这才弯腰赔罪道:“先前是我等对公子不敬,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等这就随公子一起过去护驾!” 柳凤吟这才满意了不少,只是面上却并不显露半分,一言不发的走在这几人身前带路,因为内力被她全数激发的缘故,脚下步伐很是迅速,原本一刻钟的路,硬是被她缩短了一半时间。 而跟在她身后的那群护卫们都是慕容晟身边的精锐这会儿见着她速度加快了,一个个速度比她还要更快,既然很快便回到了原处。 果然就如同他心情话语中所说的一般,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阿冷早已经和那十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只是,因为敌众我寡的关系,他打的很是吃力。 原本功夫还算不错的他,在这些人联合围攻之下,硬是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偏偏这群黑衣人目标很是明确,见着一时间无法将他击杀,立马便调转了攻势,十几个人奇奇朝着那马车攻了过去。 眼看着至少四把剑从那马车的四个方向齐刷刷地往里边刺去,阿冷一时间也顾不上许多了,自己要害之处都来不及保护,整个人顿时朝着马车冲了过去。 眼疾手快地将其中三把剑都挑掉了,只有其中一把剑施了个障眼法,在他眼前迅速插进马车当中。生怕一剑刺不死慕容晟,他还特意在剑中蕴含了不少内力。 一剑刺去,整个马车顿时四分五裂,同时也暴露出了原本乖乖躺在车内的人。 慕容晟猛地睁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周围人的神色变得十分凶狠,面色也忽然狰狞起来。这样的他,和平日里的谦谦公子完全不同。 柳凤吟哪怕早有心理准备,这会儿见着还是难免大吃一惊。 她竟不知这世间还有如此通红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眸子! “那个人就快拦不住了,你们还不快些保护太子殿下!”她略微揉揉眼睛,看着自己身后同他一样看呆了的那些护卫们,赶紧冲他们大声喊道。 护卫们被他这声大喊拉回了神,一个个赶紧加入战斗当中。 原本空旷的平地立马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在月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看到,原本土黄色的地面被鲜血染的通红,这些人整整厮杀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这才总算消灭所有黑衣人。 与此同时,地上也早已经血流成河。 “所有人撤离三里之外,没有命令不得回还!”阿冷朝着那些护卫们冷冷地瞪了一眼,不顾自己被刺得伤痕累累的身体和不断流血的伤口,他对那群护卫们说道。 护卫们见他发话,一个个更是不敢在此地久留,齐刷刷地低着头离开了,只是原本的二十人这会儿竟然只剩了不到五个,可见那群死士们也是有些真功夫在的。 阿冷此时一门心思都在慕容晟身上,自然不想关心这些。见着那掉下马车后,即使是被天蚕丝束缚入夜仍然在不断挣扎着的慕容晟,目光中再次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 他缓缓提剑把周围所有尸体身上所穿的衣服全部割下,而后裹在那天蚕丝上,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能够稍微好受一些。 柳凤吟略微有些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不知自己是否应当也如同那些护卫们一样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冷忽然间再次开口了。 “多谢公子方才救命之恩,你所救的,乃是当朝太子殿下,往后必定少不了你的报酬,只是……现在劳烦公子快些离开。” 第一百五十八章 醒了 “离开?我吗?”柳凤吟一听他这意图十分明显的话儿,顿时有些愣了,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会是这种脸色,心下多有不甘。 于是,在他尚且未曾开口之前,便又再次开口说道:“既是如此,想来公子定然不在意我手中这些可以让人迅速陷入昏迷的药剂了。” 她话说到此处,忽然间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出一瓶草绿色的药剂拿在手中,语气中不免多了一丝调侃的意味,目光也是忽然间撇到别处,面上也是故作生气。 光是看他这幅连自己伤口都不管不顾,偏偏要为太子减轻痛苦的模样,便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交情必定不浅,更是能够猜到,在他心中恐怕慕容晟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会儿只见着自己拿出了能让慕容晟减轻痛苦的筹码,他又怎么可能不上当呢? 果然,就如同她所猜想的一般,一见到她手中的药剂,阿冷顿时换了一副态度对她,虽然面上冷意丝毫不减,但至少态度好上许多。 “公子是药剂师?”他略微带了一丝惊愕,从未想过自己运气如此之好,在这荒郊野外的都能遇上一位药剂师。 虽然柳凤吟未曾答话,但是光是见着他那满脸的自豪之色,便能够明白自己所说的丝毫不错,于是立马放柔了一丝语气,道:“方才都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子手中这药剂可否借来一用?” “自然,等到我家太子醒了,定然会好生报答公子今日的大恩大德。”他这话一出,看着那拿着药剂的人竟然不为所动,立马又补了一句。 柳凤吟顿时冷哼一声,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难道她看起来便是如此贪财之人吗? 然而,原先也不过就想逗逗他罢了,这会儿见着他把自己态度摆得如此之低,也不好再继续逗弄下去,只得冷着一张脸把那药寄交到他的手中。 阿冷得了那药剂,立马扶起还在不断挣扎着的慕容晟,不过他脸上那狰狞得仿佛想要杀人一般的眸子,硬是硬着头皮把药剂给他灌了下去。 柳凤吟的药剂纯度很高,这才刚服下不久,他便立马陷入了沉睡当中,更是让阿冷对她另眼相看了。看着那忽然间起身去拾柴火的阿冷,她眉头忽然紧紧皱在一起。 “喂!你的伤口难道不先包扎一下吗?再这样下去恐怕是会失血而死,到时你还怎么照顾太子殿下?” 她难得对他发了一次善心,结果换来的并不是他的感恩戴德,而是更加能够气死她的话语。 “我不过是太子身边的其中一个心腹罢了,死了便也就死了,为他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本就是条贱命,又何苦浪费姑娘的药剂?”阿冷今日难得的话多起来。 柳凤吟被他这话噎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立马起身硬是把他摁在地上坐下,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掏出不少疗伤圣药,学着他灌太子的模样给他一股脑灌了下去,看着那被他呛得连连咳嗽的某个人,她这才总算满意了不少。 她辛辛苦苦炼制的药剂作用十分明显,同样没过多久,他身上的伤口便快速的止血愈合了。 阿冷见她如此坚持,索性也就随她去了,反正那些药剂也已经喝入口中怎么也吐不出来了。两人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似乎关系变得融洽了不少,一晚上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尽管每次都是由柳凤吟先开口。 夜晚很快便也就过去,看着微微有些泛白的天色,原本因为药剂而昏迷的慕容晟此时也悠悠转醒,听见自己身边向来话少的阿冷今日竟然对别人如此多话,竟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咳咳……水……”慕容晟略微咳嗽两声,发现自己嗓音变得十分沙哑,赶紧开口对着两人说道。 阿冷一听他的声音,赶紧去附近为他找水去了。而原本马车上带的水在马车四分五裂之后全都撒了,此时早已经不能饮用了。 慕容晟看着眼前逐渐远去的身影,转过头去,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眼旁边女扮男装的柳凤吟。他先前可从未见过这个男子,想来定然是在他病发之后才来的,于是不免心下对她更多了几分好奇。 阿冷的警惕心速来不差,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独自守在自己身边儿? “这位公子,不知可否先为我解绑?”慕容晟略微带着一丝羞涩地对柳凤吟说道。同时,目光撇了撇自己身上一直绑着的天蚕丝,阿冷离开之前竟然忘记帮他把天蚕丝解开。 柳凤吟这才照做了。 “多谢公子。”重获自由的慕容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长时间未曾活动过的手腕,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此次似乎比往前都轻松不少,就连身上的疼痛感都减轻了一些。 柳凤吟只是对他笑笑,并未说话,慕容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题,于是两人间气氛突然有些尴尬了。正巧在此时,阿冷回来了。 “太子,您的水。”阿冷恭恭敬敬地把水递到他的嘴边,慕容晟略微带着一丝惊诧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把水饮下。 “昨日……来的是谁?”慕容晟感到三次舒服了不少,目光顿时看向满地的尸体。看着地上横尸遍野的模样,便能够清楚的知道,昨夜里定然是又有人来取他性命了。 呵…… “是……三皇子。”阿冷略微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还在旁边坐着的柳凤吟,最终,内力传音同他说道。 声音中略微带着一丝迟疑,除了柳凤吟这个顾忌之外,他还顾及着三皇子可是慕容晟的亲弟弟。 平日里无论他再如何不顾兄弟之情,慕容晟也总是吩咐了下头人关键时刻切记要饶慕容繁一命,想来,于他而言,那微不足道的兄弟之情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果不其然,慕容晟闻言,一双眸子立马暗下了不少。他如何能够不知自己那胞弟也急着想要他的性命,可是……他着实不是一个好的君王人选。 这些年来,二人之间的接触算不上多,但他心中十分明白,在慕容繁心中只有八个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样的人一旦登上皇位,恐怕离克文国亡国也没有多远了。 否则他又何苦同他闹到如今这副境地……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请罪 “咳咳……” 柳凤吟看着眼前主仆二人面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便能够知道那个前来刺杀他的人,定然来头不简单。看着二人似乎还要继续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立马咳嗽两声把这两人惊醒。 “只顾着弄清那背后操纵之人,倒是差点忘了公子,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子见谅,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慕容晟方才愣神的工夫里,阿冷又同他说了一遍昨日的经过,让他心中越发对这个咳嗽的男子更是在意了几分。能够一眼猜出他的身份并想到如此周全的法子营救他,想来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被名利熏了心,哪里还顾的得自己的性命,早就扑上来在他面前冒死也要露脸了。毕竟营救太子可是大功一件,能够得到的赏赐自是不必说的。 “风月。”柳凤吟见着他们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面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色。她只顾着想要转移话题,却忘了自己同时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了。 “可是那通遇商行赫赫有名的东家,人人传颂的奇女子风月?!”慕容晟一听这两个字,下意识想到了柳凤吟,口中立马惊呼出声,然而看她那神色淡淡的模样,心中几乎是立刻就肯定了这个答案。 她定然就是那风月无疑! 想到这里,立马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地对她拱手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先前都是本宫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莫要同本宫计较才是。” 只是不知为何,在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心中竟莫名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听说,那名扬天下的风月姑娘早已有了未婚夫,且来头还不小得很呢。 “太子这话未免说的也太客气了,有幸同太子相遇才是风月三生修来的福气呢。至于昨日,我不过是同那些侍卫们说了两句闲话罢了,哪里当得起救命之恩呢?” 柳凤吟一听这话,赶紧低头连连摆手。她看着那慕容晟脸上如此灿烂的笑容,心中竟莫名有些抵触,到底是同慕容承光眉眼间有着两份相似的,看着一样惹人生厌。 她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心中那股厌恶,面上更是勉强挤出了个微微的弧度,话语间更是带了不少疏离。 “那些护卫们对我忠心耿耿,又岂是几句闲话便能够说得动的?到底还是风月姑娘有本事。”慕容晟在说这话的时候,眸色陡然一深,不过转瞬间便又恢复原样。 他在理智回笼之后话语间终究带了几分试探。 就如她所说一般,那些护卫们个个都是跟了他好些年的,除了他和他身边的阿冷之外,从未见谁能叫的动他们过,而柳凤吟,是第一个。 柳凤吟自然知道他对自己起了疑心,听了这话并不回答,只是默默把头低得更深了不少。慕容晟似乎并不想逼迫她,竟然忽然转移了话题。 “阿冷,去把剩下的护卫们全都叫来,时辰已是不早,咱们也该赶紧出发了。”慕容晟话音这才刚落,便见到原本还恭恭敬敬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阿冷立马离开了。 “不知太子这是要去何处?”柳凤吟见着两人似乎要走,赶紧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皇城。” “当真?” “莫非风月姑娘也是要去皇城?天下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不若结个伴如何?” “这……也好。” 柳凤吟听见他主动邀请自己,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便立马点头答应了,心中不断庆幸着自己运气不错,竟然让他如此轻易便上当了。 当阿冷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跟着五个护卫了,这些是经过昨天恶战之后留下的最后的几个护卫,慕容晟见了,赶紧走上前去,对他们一番安抚。 “公子,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离去吧。”阿冷见太阳在空中高高悬起,赶紧走上前去催促道。 慕容晟点点头,就在一行八人就要离开之时,忽然见着远方突然跑过来一个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身影。慕容晟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便见到那正朝他们奔跑过来之人正是在他身边伺候着的贴身侍女。 “奴婢衾月,救驾来迟,还望太子殿下责罚!”衾月这才刚一走近,便一把扑到慕容晟腿边跪下,面上因为尘土弄得灰仆仆的,一身原本还算整洁的衣裳此时早已变得衣衫褴褛。 衣服领口凌乱不堪,裙子也是已经破破烂烂,上面还蒙上了不少灰尘,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此时早已经乱糟糟的,看着活像是头上顶了个鸡窝。 “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慕容晟那原本苍白的面色一见此情此景立马变得更是苍白了不少,面上半点也看不出血色,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目光中满是怜悯之情。 衾月哭丧着一张脸,有些雾蒙蒙的眸子里,竟然当真不自觉流出几滴晶莹的液体来,此时听见太子问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着头,竟然半个字也不肯再说出口。 实在被逼得急了,也只是重复那句情太子降罪的话儿来,看着眼前如此神色,在场的诸位护卫们一个个心中都已是得了答案,顿时纷纷摇头叹息。 同时,心中也在为昨日前来刺杀太子的那群黑衣人们感到不齿和遗憾。不齿于他们做了如此禽兽的行径,遗憾在他们明知有人自杀,太子的情况下,竟还是让身边人遭了毒手。 “罢了,你伺候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你的为人如何,本宫心里如同明镜儿似的,想来昨夜你定然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又如何忍心责罚与你? 更何况现,如今本宫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你还是快些起来吧,去本宫的包袱里拿件干净衣裳换上,能让本宫安心一些也算是你大功一件了。” 慕容晟目光在众人中间环视一圈,最终缓缓把她从地上扶起,而后摇头叹息道。 阿冷一听这话,赶紧拿着慕容晟的包袱,一路搀扶着衾月想要离去,却不曾想,竟突然间被人拦了下来。 “男女有别,还是我扶衾月更衣更方便些。”柳凤吟上前一步接过他搀扶着衾月的手,口中淡淡地说道。 阿冷见着眼前情况脱离控制,赶紧回过头去看了慕容晟一眼。 第一百六十章 更衣 而慕容晟则是不明所以。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风月姑娘了。”衾月面上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笑脸,另外一只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是早已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更是深深掐进肉里。 趁着太子还未回话之前,便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选择,慕容晟听了他这话,也是默默地点点头,而后,便随着两人一同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柳凤吟面上虽是同她露出了个和蔼的笑容,但心中却是不免有些疑惑。看着衾月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也正是因为对她起了疑心,才会在方才抢着要陪她一同出去更衣,想来,在她更衣之时,自己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吧。 两人往前走了约莫数十步左右,眼见着见不着众人的身影了,而前方又恰巧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藏下一个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这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衾月姑娘右脚可是扭了,方才见你走路时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柳凤吟背对着那块大石头,见那衾月防备心如此之强,她也越发确定他身上有问题,于是口中更是试探性的问道。 “昨夜我拼了命的想要挣扎,却不曾想还是被他们抓回去了,这脚应当也就是在那时候不小心受伤的。”衾月对她不好意思地一笑,手上动作不减,口中似乎略微沉应了片刻,这才说道。 “他们?不知究竟是何人抓走了衾月姑娘?姑娘可曾看见他们的面貌?”柳凤吟又继续追问道,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衾月一听这话,顿时一愣。 这次停顿的时间稍长了些,心中下意识的不想回答,见她拖的有些久了,柳凤吟接着说道:“若是姑娘有些印象,还望能够如实相告,也好让太子殿下为你做主。” “当时他们是先从背后将我打晕才带走的,以至于我未曾见到他们的相貌。”衾月拍了拍身上略微带着一丝灰尘的衣裳,勉强回答道。 “既是如此,那姑娘今日又是如何逃脱?昨夜姑娘究竟被他们绑去了何处?”问题接二连三地甩了出来,这回可算是彻底把衾月弄得手足无措了。 她缓缓从石头后边儿走出来,面色略微带了几分薄怒,看着她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不善。然而不过片刻时间,这些不悦的神色便又被她压制了下去。 “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知,只是,今早醒来之时我便已经身处在上一处歇息的地方。”一张小嘴在柳凤吟面前张张合合,薄唇轻启。 她心中一阵冷笑。 她口中所说的上一处歇息的地方,是指她和太子一同休息的地儿。那个地方离这里足有好几十丈远,依照柳凤吟的本事,恐怕三两天内绝对找不着。 而柳凤吟似乎也当真是被她说服了一般,口中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同她说上一个字儿了,这样的反应让她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儿。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的回到慕容晟身边,这次,队伍才当真开始赶路。由于柳凤吟是客的关系,慕容晟还特意安排了她同自己一起乘坐马车。 当然,马车是趁着衾月去换衣裳的时候阿冷悄悄去附近集市上重新买的,虽比不上先前的马车那么豪华,坐上去倒也觉得十分舒适。 往前走了约么两个时辰的功夫,慕容晟忽觉自己似乎有些渴了,这才刚和阿冷说要喝水,衾月那边便已经捧上一把鲜红的车厘子供二人享用了。 慕容晟伸手捻了一颗放在嘴里,轻轻一咬,只觉汁水四溅,这才把余下的全都用帕子包着拿了进来。 “太子可知,这车厘子是从何而来?”柳凤吟看见这鲜红的车厘子,更是觉得困惑,见慕容晟竟然还开口问她可要尝尝,她连连摆手,冷不防问道。 慕容晟一愣,原本还想继续送食的手立马停了下来,似乎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见他面上满是笃定的神色,立马转过头去,面色如常地对着马车外的衾月说道: “这车厘子味道甚是鲜美,不知你是从何得来?” “回公子的话,这是衾月方才更衣途中在一块儿大石头后见到的,想着公子或许喜欢,便摘了些。” 慕容晟一听这话,这才放心不少。 而同他一起坐在马车内的柳凤吟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来。 “太子殿下当真相信她的鬼话吗?”柳凤吟看见他面上半点对衾月不设防的神色,心中顿时觉得有些疑惑。 她先前同她一起去更衣之时,可是早就用内力探查过四周的,若是有着车厘子,又如何能够逃过她的眼睛?而那衾月若是当真问心无愧,又何苦对他说谎? “这话何意?”慕容晟手中捧着的车厘子在这一瞬间掉落在马车内,他皱着眉头,亲手把那些车厘子一颗一颗捡起来,声音中更是带了不少冷意。 柳凤吟无奈之下,这才把自己先前所问到的东西同他和盘托出。果不其然,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便见到慕容晟的眉头也同她一样皱得紧紧的了。 “她当真是如此同你说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多时的衾月竟然会在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漏洞百出。 “我亲耳所闻,还能有假?”柳凤吟一听他在质疑自己,立马提高了半分嗓音。 “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听见车外忽然传来衾月的关怀声,二人立马停止了先前交谈的事儿,慕容晟轻轻撩开马车帘子对她说道:“无碍!”而后把帘子放下之时,面上早已经充斥了满满的冷冽神色。 或许柳凤吟不知他们停顿的地方在哪儿,但他心中却是十分清楚的,对于衾月的内力如何,他这些日子里自是也有些了解的。 若是当真如她所说一般,那么如此之远的距离她是如何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赶到的?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细细想来,只觉得她身上当真是破绽百出。 随着马车一个晃荡,慕容晟忽然觉得自己微微有些头晕,目光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手中拿着的车厘子。 若是衾月当真对他有所隐瞒,那么,恐怕企图不小。只是,他不知道她同慕容繁是不是一伙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隐藏 若当真是一伙的,那可就糟了,一个能够在他身边伪装了那么久却半点不露破绽的女子,心机城府之深,恐怕丝毫不亚于慕容繁! 越是这样想着,他心中越是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 “你是何时发现这事儿的?”慕容晟目光忽然看向坐在他眼前神色十分淡然的柳凤吟,目光显得十分锐利,同时心中更多的疑惑也不断向他袭来。 “无论何时,总归我不会害你便是。”柳凤吟面对他的质问,不动声色地悄悄拿起旁边茶盏,把自己秀中拿出的药剂悄悄在那茶盏滴了两滴,而后端到慕容晟面前,“喝下去。” 慕容晟愣愣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或许当真是他多疑了吧。 就如同她所说一般,若她当真有想害他的心思,昨夜只需在旁静静欣赏他的死状便可,又何须如此拐弯抹角地大费周章呢? 至于衾月…… 既然发现了,他自然会去处理。 “想来,风月姑娘心思如此通透,竟然已经想好到了皇城之后要去何处落脚了吧?”慕容晟缓缓把那茶盏摆在桌案上,双眼早已带上一丝精光。 “我本就是通遇商行的东家,此次出来也是为我在克文国的铺子置办一些珍稀物件罢了,既然东西拿到了,自然是要回商行里的。”柳凤吟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回道。 “既是如此,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慕容晟一听这话,则是再次开口说道。 看着她似乎还不明白,又补充了句,“本宫提前回去的消息不想让任何人知晓,正好差个隐藏行踪的地儿,若是姑娘方便,我瞧着通遇商行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柳凤吟原本想要拒绝话都已到了口边,却又被她咽了回去。心中盘算着两人近距离接触更有助于他们建立交情,反而对她日后报复慕容承光有益。 于是,稍微推辞两句之后,便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让她更感到惊讶的,是慕容晟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都差点让他吐出一口老血来。 “我身边的这群护卫们离得远了也不方便本宫办事,如今既然风月姑娘不介意,那本宫便先替他们谢过姑娘了。”慕容晟一拱手,眼中精光更盛。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骗了的柳凤吟只觉得一阵无奈。 她何时答应过要让他那几个护卫也一同住进她的商行当中了? 她答应的,分明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然而,慕容晟就连谢字都已经说出口了,这会儿若是再开口纠正,到时未免显得她有些小气了。柳凤吟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自认倒霉的吃了这个大亏。 衾月身为慕容晟的贴身侍女,竟然也很理所当然的一同住了进去。而慕容晟也不反对,美其名曰方便留心她的动向。 呸! 柳凤吟才不相信他的这套说辞呢! 果真,是她把他想的太简单了,好歹也是和慕容承光有些血缘关系的人,就连这腹黑都如同遗传的一般。 通遇商行后面一共有着六间客房和一间主屋,主屋自然不会借给别人,剩下的六间客房倒是被他们半点也不客气地刮分走了。偏偏她又不好开口撵人,只得任由这主仆八人把她商行后面的小院子占满了。 看着衾月在她眼前的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不知道的还当她才是这间院子的主人呢! “不知你们东家可在院中?”柳凤吟正在仰头叹息之际,忽而听见门外传来慕容承光的声音,心情顿时变得更是阴沉了不少,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王爷来的怕是不是时候,东家前两日正叫出门置办物件儿去了,尚且未曾回来,王爷若是当真想找我们东家,不若您先回去,等她回来之时,小人替您传个信儿吧。 按照王爷和我们东家的交情,想来,她知道王爷前来拜访,定会十分高兴的。”那小二心中谨记着柳凤吟先前的交代,半点不敢和旁人透露她的行踪。 “王爷,我分明见她早就进城了,这会儿怎又同您说她不在呢?依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看看自己骗的是谁!还不快些滚开!”慕容承光身边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仗着自己身边这人的身份对其他人很是凶恶,慕容承光听他如此说话,心中虽是不爽,面上却是半点也未曾表现出来,反而同他一起抬脚就往里走。 那小二上前一步,拦在两人身前,却耐不住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忽然使出内力,趁着那小二不注意,一拳便将他打出了足足十几米的距离。 小二痛的捂着胸口在地上连声哀叫,街上行人见此,一个个立马驻足围观,然而,再见到那尖嘴猴腮的男子那一刹那,便又立马仓皇逃窜开来。 柳凤吟原本躲在房中并不想出去,这会儿见着自家小二被人欺负了,也顾不得前面扯出的这许多谎言,一个箭步便蹿了出去,伸手就在那尖嘴猴腮的男子面上打了足足十个巴掌。 个个都打的十分响亮。 “大胆!哪个不长眼的敢在爷头上动土!也不看看我身边站的这位是谁?你们得罪得起吗?!”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未能来得及躲闪,只得捂着自己肿的老高的脸颊,尖着嗓子高声叫道。 “呵……无论是谁,都觉没有在我通遇商行放肆的资格!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身边的那位,我也照打不误!” “告诉你,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可是当今洛王爷!怕了吧?不过……看在小娘子长得如此标致的份上,只要陪大爷我喝杯酒,我便替你说说好话,如何?” 那男子狐假虎威的模样光是看了就让人觉得膈应得很,柳凤吟自然看不上这种人,运起全身内力汇聚在脚上,只是一脚便将他踹出了几十米远。 而此时原本被打飞出去的那商行小二也早已经站起身来,捂着自己被他打的生疼的胸口,缓缓站到柳凤吟身边,面上很是恭恭敬敬地同她道了一句:“东家,您怎么出来了?” 慕容承光一双眼睛自从她出来开始就一直黏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开过。见她刚才如此维护那小二,心中不免有些醋意,于是赶紧上前把他同她之间隔出了些许距离。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赔偿 “听见门外犬吠不断,着实让人恼怒,可不就得出来打狗?只是,未曾想到这狗背后的主人身份如此尊贵,怕是得罪不起呢!” 柳凤吟一对柳眉倒竖,越过旁边的慕容承光,朝着自家小二身边走去,手上竟不知何时起,多了一根粗长的木棍朝着那先前闹事儿被她打飞的男子扔了过去。 那男子惊魂未定之下,见着木棍朝自己飞来,顿时吓得贴在地上往后倒退几米远,然而,那木棍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自己朝着他又跟了过来。 最终直直插在他的喉咙上,将他一击毙命这才算罢了,临死前连一声哀叫都未曾来得及发出,看得周围那些百姓们一片唏嘘。到底是恶人自有恶人报。 而那伤人性命的柳凤吟却是连看都没看那边一眼,面对周围百姓们或是高兴或是谩骂的话语一概置之不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小二那不知何时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一张脸。 说出口的话儿更是让人慕容承光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今日之事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应当纵容身边儿人行凶,还望风月姑娘莫怪,待会儿自会有人为这位小哥送上赔偿。” 他见着她的手竟然放在那小二脸上揉着,心中更不是滋味儿了,偏偏终究是他理亏了,面上又不敢做出半点不高兴的模样来。 柳凤吟闻言,忽然冷哼一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两人四目相对间,他竟能从她眸子里看出无限冷意,那种冷意就一如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让人看了心里好生发毛。 “王爷果真是财大气粗,开口便要提出赔偿了事,既是如此,那我便同王爷好好算算这笔账,去把我的算盘拿来!”她一张薄唇在他眼前上下翻飞,口中说出的话儿竟然越发凉薄起来。 小二一听这话,手脚很是麻利的,不到片刻时间便把一个金色算盘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她的手中,心中却是不免有些开始同情起这位洛王爷了。 那算盘乃是由纯金打造,整个商行中唯有柳凤吟一人有资格使用,然而,她平日里几乎不会用那算盘,只要算盘一出,便定然有人要倒血霉了。 而今日这倒霉的人,毫无疑问便是慕容承光了。 “王爷可千万要听好了!”柳凤吟一张玉手在那金算盘上快速游移,金色的算珠也被她打的噼里啪啦,嘴上更是十分迅速地报出了一连串的数字儿来。 “我家小二一月的工钱是二块上品灵石,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伤处可绝非伤筋动骨那么简单,至少也得休息上一年,一年便是二十四块上品灵石。 伤势严重,得喝上三瓶中阶药剂才能治愈,一共是三十块上品灵石,再加上精神损失费八十块上品灵石。一共是一百三十四块上品灵石! 除此之外,本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王爷清除身边祸害,避免日后为王爷招惹灾祸,王爷应当奖赏本姑娘二百上品灵石。 而那根木棍来是我前些日子才制作出来的灵器,现下沾了血已是不能使用,王爷需补偿五十块上品灵石便行! 而我通裕商行今日定然不能继续开门了,停业休整三天的损失至少也得一千上品灵石,共计一千三百八十四块上品灵石!王爷,您是现在就给呢,还是等会儿我让人去府上取?” 柳凤吟噼里啪啦爆出这一连串的数字,听得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一个个瞠目结舌,看着她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些许警惕,一个个都打定了主意,往后千万不能得罪这位通遇商行的东家。 而慕容承光一听这数字也是愣了,他今日不过是受魏芙稔之托,带他这位远房表弟出来见见世面罢了,哪里想到会惹出如此大的事儿? 至于灵石……他堂堂一个王爷一月的俸禄也不过二百上品灵石罢了,再加上府中下人的月钱,他一月能够剩下五十上品灵石便已是不错了,又哪里能付的出如此庞大的数字? “王爷可是想要赖账?”柳凤吟被他身边那男子趾高气扬的态度气到了,这会儿更是半点面子都不想给他,端是这幅咄咄逼人的态度,便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得了。 “赖账倒是不会,众多百姓都在此作证呢,本王既是想啦,又能赖到哪儿去,只是不知风月姑娘可方便同我后堂一叙?”慕容承光眼中精光一闪,手上扇子一开一合间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不方便!” 然而让他未曾想到的是自己的对策竟然在她那斩钉截铁的拒绝中全数化为灰烬。 “既然姑娘并不方便,那本王也只好下次再来,告辞!”慕容承光目光闪了闪,转身欲要离开,却不曾想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王爷走得好生利落!想来定时备好了灵石等着送来吧?既然如此,本姑娘便在此恭候王爷大驾!”柳凤吟冷着一张脸转过头去把一直站在她跟前儿的小二拉着进了后堂。 他转过头去,只是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更加阴沉了不少,袖子一甩,也是离去了。 那群围观的百姓们见着没有热闹可看,一个个便悄悄散开了。 而后堂中的柳凤吟不是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先前储存的上好的治伤灵药给那小二服用,态度关怀至极,让人看了好不羡慕。 而那小二显然也是未曾料到柳凤吟会为了自己用这种态度同慕容承光抗衡,原本坚强的人儿眼眶顿时红了不少,口中竟莫名问了这样一句话儿出来: “东家如此为我得罪了王爷,可有觉得不值?毕竟……毕竟,您今日打死的那人乃是摄政王府那位郡主的远房表亲啊!” “你怕了?”柳凤吟先前只觉得那人很是眼生,之所以将它打死,也是因为着实看不惯他的行径,这会儿听见他竟和那位魏芙稔有着一些关系,更是觉得死得活该! 小二一愣,怕吗? 若是换了从前,他定然怕的早就离开克文国了,这会儿子早就指不定去哪个国家流浪去了,可现在……身边有着这样一个护他的东家,倒是让他不再害怕了。 于是,面对着柳凤吟那混不在乎的神情,他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以毒攻毒 柳凤吟这才觉得满意,很是利索的稍微帮他用内力查探了一番胸口的伤势,见着伤势有所好转,这才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忙完了路过小厨房之时,看见慕容晟身边儿的衾月竟然悄悄往他去风寒的药里下东西,她脚下步伐略微停顿一番,接着竟然转了方向,朝着慕容晟房间去了。 此时此刻的慕容晟正躺在床上,红着一张脸,房中咳嗽声不停,旁边也再没有其他伺候的人。她见到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咳咳……风月姑娘怎有空来、来本宫这房里?” “左不过闲来无事,想着太子殿下住在院中,便来看看可有招待不周之处罢了。” “既是如此,那便多谢风月姑娘了,本宫一切安好,有劳风月姑娘挂心。” 话正说着,门口又是一个衣着靓丽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她先前在小厨房中见到的衾月。衾月手中端着一碗乌漆漆的汤药,想来应当就是先前被她动了手脚的那碗。 见到房内还有旁人,衾月步伐一顿,转而面上又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目光忽略坐在床边的柳凤吟,朝着慕容晟直勾勾看了过去。 “太子殿下,您的汤药。”衾月端着那药碗的手小心翼翼朝着慕容晟移了过去,目光在不动声色间朝着药碗看了好几次,这小动作落在柳凤吟眼里,像极了做贼心虚的模样。 慕容晟伸手似要接过汤药,衾月的手却在那一刹那抖了抖,就连碗里的药汁都撒出不少。这两个细微的小动作更是让柳凤吟心中笃定这药有问题。 “平日里你做事向来稳妥,怎的今日如此不慎?”慕容晟眸光突然落在衾月身上,面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就仿佛从未发现她的异常一般。 衾月也是笑笑,却不曾想她还未曾答话的时候,手中汤药早已被人一把打翻在地,药汁流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看着里边儿像是参杂了剧毒。 “呵……为何今日如此不慎?自然是因为药中掺杂了旁的东西!”柳凤吟目光凶狠的瞪了衾月一眼,而后弯下腰去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在那地上的药汁中轻轻挑起两滴,放在鼻下闻了闻。 确定了汤药里边儿的成分,她的目光更是显得十分冰冷:“里边儿参杂的是曼陀罗花毒,当真是好狠的心思!好一个大胆刁奴,胆敢谋害当今太子殿下!快说,背后究竟是谁指使!” 衾月一听这话,连忙跪在地上,目光躲躲闪闪,话语间也是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直高声喊着太子殿下救命。 慕容晟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立马咳嗽两声,苍白的脸色也被那咳嗽呛出了几份红润,面上似乎对衾月也起了些许怜悯之情,连连摆手让她下去了。 衾月看着柳凤吟面上那冰冷的仿佛能杀人的眼神,赶紧诺诺地退了下去。 “太子倒当真是个心软的人,人证物证俱在,竟然连这等胆大包天,谋害主子的奴才都能容得下!”柳凤吟见他袒护那侍女,心中无名怒火顿生,立马气呼呼地别过头去,不想再同他多说上一个字儿了。 “风月姑娘莫恼,本宫并非包容她,而是这毒正是本宫指使她下的。方才在姑娘面前衾月惦记着本宫的面子没能同姑娘说出实情,若本宫再因为这事而一味迁怒于她,又有何颜面再坐这太子之位呢?” 慕容晟这话说得在情在理。 “你让她下毒给你?”而柳凤吟则是听得一头雾水,就连方才心中莫名的怒火也早已经抛在九霄云外了,“太子殿下莫不是想赖上我这商行不成?本姑娘自认可赔不起太子殿下的命来。” “放心吧,本宫也知晓自己这条命金贵的很。”慕容晟一听这话,面上笑容逐渐扩散了不少,略微让自己呼吸稍微变得平缓下来。 看她还是不解,这才再次开口解释道:“本宫不过是因为身上这病想着实麻烦,这才想着寻个法子克制住罢了,不想今日凑巧被姑娘看见,反倒惹了误会。” “倒也是我疏忽了,太子殿下这病或许我有法子可以控制一二。”柳凤吟略微沉吟了半晌,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自己先前所看过的医书,最终缓缓说道。 “此话当真?”慕容晟目光中瞬间散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就连他自己都不知应当如何医治的病,她竟说自己有法子可以控制!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当真!只是不知太子可愿信我。” “风月姑娘人品贵重本宫自然相信,不知何时开始医治?”慕容晟一听这话,心中更是莫名激动不少,一双手紧紧握着柳凤吟的胳膊,言语中多少带了一丝欣喜。 “待我准备好了药材便可,太子殿下切莫心急。”柳凤吟略微安抚了他几句,这才总算走出门去。 慕容晟看着她那如此肯定的模样,心中更是高兴,一心期待着过些时日的治疗。而站在门外假装哭泣的衾月见她终于离开,这才缓缓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方才可是让风月姑娘察觉出什么了?说来都怪奴婢不好,若是奴婢能够小心谨慎些,或许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倒是可惜了这碗汤药。要不,奴婢再去为您煎一碗?” 衾月小心翼翼地站在窗前,先是为他递了一碗茶水,这才又低着头说道,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愧疚,只是面上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在慕容晟身边伺候这么久了,自然知道他是个心软的,心中纵使对那坏了她好事儿的柳凤吟很是憎恨,却也知道不能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更何况,先前二人避着她在房中关门谈了那许久,谁也不知两人到底交谈了些什么。只是,既然二人避着她,想来谈的也必定是些机密的事儿。 慕容晟缓缓摇了摇头,面上满是疲惫的神色,勉强扬起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笑容,口中虽是未发一语,手上却是再次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现在的他一整颗心全都扑在柳凤吟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儿上,现下哪有功夫注意旁的事儿?而衾月虽是不甘,却也乖乖地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怒火 次日,就在柳凤吟打算亲自带着小二一同去寻找千年寒冰的时候,忽然见着自家商行门口竟然围了一堆想看热闹的百姓,这才缓缓走了过去。 站在人群最中央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摄政王府如珠似宝的郡主——魏芙稔。站在她身后的,还有几位拿着粗大的木棍,看着像是下人模样的人物。 当然,最最惹眼的还是那穿着一身官服的府台大人。身为整个皇城的父母官,自然是有不少百姓见过他审案的,这会儿见着他都来了一个个更是觉得热闹。 “这位大娘,你知不知道今日府台大人为何会在此处站着?”旁边一个刚凑过来的百姓不明所以,瞅准了旁边站的稍微靠前的一位大娘低声问道。 他们平日里几乎未曾见过魏芙稔,自然不知她的郡主身份,可是那府台大人却是所有人都见过的,因此此时只认识府台,不认识魏芙稔。 那大娘也是摇摇头,显然同样不知道眼前的情况。而站在他旁边的几个人听了这话却是七嘴八舌地同他解释了起来。声音虽然嘈杂,却也让他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左不过是因为昨日风月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打死魏芙稔表哥的事儿。然而,她那个表哥也不是个好的,来皇城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家家都知晓了他的大名。 好事儿未曾做过一件,坏事儿哪儿哪儿都有他的身影。昨日被人当众打死,不少百姓还在心中暗暗庆幸,这世上又少了个大奸大恶之人呢! “看着今日这架势,府台大人八成是受了摄政王府那边的压力,摆明了过来给那禽兽讨个公道呢!” “是啊是啊,看来风月姑娘这回可是要倒大霉了!” “什么?传闻风月姑娘可是千八百年不回商行一趟的,那府台大人就算在这儿守着又如何,最终倒霉的也不过是商行里的小二罢了!” “就是,别说是他了,就连多少皇亲国戚都查不着风月姑娘的行踪呢!” 而偏偏他们讨论着的两位主角此时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此时还很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似乎生怕他们看不着自己。于是方才还在讨论着他们的那些百姓们,又是一阵惊呼声传来。 魏芙稔见着百姓中似乎突然出现一阵异样,这才赶紧把目光转向人群后方,见到自己记忆中那块熟悉的面纱,呼吸顿时一紧。是风月! 先前在临江楼她们见过,并且还让她印象深刻的那个通遇商行的东家!一想到这里,她垂在身侧的双拳顿时紧紧握起,朝着旁边那一脸迷茫的府台使了个眼色。 她就是化成灰也绝不会忘记这个当众让自己难堪的女人,那日在临江楼前,若不是因为她,她绝对会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而非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府台心中也对她那位表哥不怎么欢喜,尤其是在听闻了他的种种行径之后,更是觉得心生厌恶,甚至还觉得风月是在为民除害。是以,有些走神了。 这会儿忽然见到魏芙稔面目如此狰狞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那风月出现了。他的目光朝着四周打量去,一眼便见到了那站在人群中戴着面纱的女子。 几乎是下意识地便确定了这个女人定然就是那传闻中的风月姑娘! 魏芙稔检查愣在原地久久也不行动,悄悄推了推他,府台这才咳嗽两声,朝着柳凤吟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可是风月?” “正是。”柳凤吟想也不想地便回答道。 “来人,把这位风月姑娘抓起来!”那府台听着她就斩钉截铁的回答,一双浓浓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脸上的褶子也是紧紧皱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且慢!不知本姑娘身犯何罪,竟然值得抚台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柳凤吟一见到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官差,立马反问道。 “这……”那府台一听这话,面上神情显得很是犹豫,结结巴巴的,想了半天也未能想出个罪名来。自然,他心中也是不想给她定罪的,否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风月姑娘想死个明白,那本郡主便给你这个恩典!你且说说,昨日我表哥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于你手?”魏芙稔在旁冷笑一声,看着那府台久久未曾答话,这才抢先一步说道。 “郡主这话未免太过强词夺理,昨日我同郡主的表哥乃是切磋罢了,谁知他技不如人,这才死在那棍棒之下,又与风月和干?”柳凤吟一听这话,缓缓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回道。 “好!好一个强词夺理!好一个切磋!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我拿下!待到尝遍了府衙中的三千酷刑,本郡主倒是要看看你这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魏芙稔本以为她会同先前一般爽快承认,却不曾想竟然听到这样的回答,顿时气得面色一片通红,指着她的鼻子对旁边那些衙役们命令道。 “慢着!”慕容承光不知也出现在人群中,这会儿见着柳凤吟落于下风,赶紧开口制止了那群正准备行动的衙役。 “下官参见王爷!”府台一见他现身,赶紧跪在地上同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方才风月姑娘不是同你解释了么?怎的还要拿人?”慕容承光摆摆手让他起身,而后目光冰冷地的看着旁边满面怒色还未曾尽数消退的魏芙稔,言语中更是多了几分危险的异味。 “表哥~刚才不过是她片面之词罢了,怎可轻信?更何况,许多百姓们可都是亲眼所见她……”魏芙稔话说到一般,突然听见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昨日本王也在场,本王亲眼所见,他二人之间不过是切磋罢了,就如同风月姑娘所说,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又与风月姑娘何干!” 慕容承光这番话中蕴含了滔天怒气,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冰冷的如同刀子一般,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只觉背后一阵冷汗直冒。 “可是……”魏芙稔还想辩解,却不曾想声音竟然再次被他打断。 “难道郡主连本王的话都不信了吗?!”慕容承光声音更是冰冷至极,让原本还想抓人的魏芙稔顿时蔫了,赶紧摇摇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误会 慕容承光冷哼一声,这才作罢。冰冷的目光在转移到柳凤吟身上知识更多了一丝暖意,少了几分冰冷,看着倒是让人觉得舒服了不少。 魏芙稔心中虽是觉得不甘,却碍于他在此处明摆着维护柳凤吟也只能将心中那些小心思打散。低着脑袋掩盖了面上狰狞的神色。 “咳咳……既然王爷都发话了,本官看,此事定然是个误会,既是如此,那大家伙儿便散了吧。本官也先告退了。” 府台原本就不想给柳凤吟治罪,这会儿见着有慕容承光做挡箭牌,自然乐得清闲。看着眼前情况稍有不对,立马就带着自己身边儿的那群官兵离开了。 而周围围观的百姓们见着没有热闹可看,一个个唏嘘两声便也想着离开,却不曾想,此时眼前情况忽然再次发生变化,使得一个个再次驻足观看。 “既然郡主也明白此事是个误会,还不快些离开?当真想在此处搅了我商行的生意不成吗?”柳凤吟看着周围百姓似乎就要散去,赶紧出声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本郡主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介草民指指点点?!今日不过是你走运罢了,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魏芙稔一听这话,脸上立马青一阵白一阵的,恼怒之余更是不知从何处拿出一节鞭子往空中“啪”的一甩,差点打在柳凤吟脸上,口中更是半点也不让她地说道。 这嚣张跋扈的样子更是惹得慕容承光一双好看的剑眉深深皱起。他脚下步伐轻轻一动,转瞬间便握住了她的鞭子,又把那鞭子拽到自己手中,力气之大,让她脚下一滑,差点当众摔倒在地。 “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便是。我通遇商行做的虽然都是些小本生意,可到底也是在这江湖上有些人脉的,郡主若想仗势欺人,想来定有不少侠士十分乐意教导郡主如何尊重百姓。”而柳凤吟面上则是没有半点波澜,声音更是充满了平静。 “哼!”魏芙稔自然明白她这话中所包含的警告之意,面上却是半点也不在乎,带着自己身后一众家丁们昂首挺胸地离去了。 “方才都是魏芙稔的不是,本王在此代她向风月姑娘赔罪了。”柳凤吟这才有想离开的意思,谁知此时慕容承光却突然凑上前来。 虽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可是那目光中的狡黠是谁都能轻易看得出来的,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慕容承光也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同她略微亲近些罢了,自然不在乎她是否看得出来自己的用心。 当然,他更是忘了昨日自己才在这儿闯下的祸,更不知道自己此时贴上来只会惹得柳凤吟对他更是厌烦。在她眼中,昨日与今日的事儿,全都是因他而起。 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人,昨日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又怎么会在她这商行中大吵大闹的?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人,那魏芙稔又如何会大张旗鼓想要抓她归案? 呵…… 当真是蓝颜祸水。 “王爷这话可就严重了,既然前来赔罪,不知可有记得带上昨日欠下的灵石?”她心中越想越气,面上也更是多了几分不耐的神色,脸上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伸手便要收账。 “自然带了。”他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灰色的小小钱袋递给柳凤吟,面上笑容中满满的全是讨好之色,趁着四周百姓散开了,看着她的目光中更是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记得点点那里面灵石数目,多退少补。”她看到递到自己眼前的钱袋,却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示意旁边小二点账,弄得小二和慕容承光顿时觉得一阵无奈。 他堂堂一国王爷,难不成还会在这点灵石上骗人吗? 小二心中虽是有些质疑自家东家的想法,却也不敢当着旁人的面反驳,很是乖巧的把钱贷接过,而后在慕容承光面前仔仔细细地点了账。 “袋中总共一千三百二十四块儿灵石,回东家,数目是对的。” 柳凤吟一听这话,这才总算放心地点了点头,月上冷色半分不减,只是脚下却是不动声色地同他略微拉开了些许距离。小二见此,很是识相的把钱袋收起,跟在她的身后一言步伐。 主仆二人眼见着即将离开皇城,柳凤吟忽然停下脚步,只觉身后似乎有人一直跟随着,不曾离开,转过头去见到那张被放大了的熟悉的俊颜之后,这才赶紧后退两步。 随即,面上神情变得更是冰冷了不少,就连声音中也带着无限冷意。 “王爷正事不干,好端端地跟着我们做什么?”柳凤吟咬牙,当真不知如此他究竟是没看出来自己对他的不耐烦,还是脸皮真的已经厚到不在乎她态度的程度了。 总归,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于她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儿。偏偏他却好像还浑然不知一般,面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璀璨的笑脸,口中说出的话更是能气死人。 “保护你,便是本王的正事儿。” 这话一出,旁边的小二立马把头低了下去,生怕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转眼间就被人给灭了口。自然,心中更是疑惑洛王爷对待柳凤吟的态度,明明二人才认识不久,不是吗? 可看现在两人相处的模式,分明就是相识多年啊。 “可本姑娘做事儿从不喜欢身边有人监视。”柳凤吟紧紧捏着拳头,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那股想给他脸上重重打上一拳的冲动,深呼吸一口,皮笑肉不笑地道。 “监视?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胆敢监事风月姑娘?尽管说出来,本王定然为姑娘做主!”慕容承光面上笑容不减,眸中隐隐还带了几分挑衅的神色。 柳凤吟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心中不断翻腾着的怒火,这才一拳打了上去,拳头在落下的一瞬间就已经被他一手握住,手指还在她的粉拳上摩挲了半晌。 “放开!” “不放!这可是风月姑娘自个儿送上门来的福利,本王又如何能够轻易错过?”慕容承光看着她那不知是气还是羞的通红的面色,只觉得心中竟莫名一阵愉悦。 柳凤吟气结,奈何手中无论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得,赶紧向旁边低着头的小二求救,那小二心中顿时叹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误会再生 一边儿是无比照顾自己的东家,另一边儿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本是他们二人在此打情骂俏的事儿,怎奈何他运气不好,在此时被牵扯进了其中呢? 小二抬起头来,目光在神色各异的二人身上来回扫荡一番,久久都未能决定帮谁,这才索性转过身去,全当自己从未听见过东家的内力传音。 偷袭王爷? 看洛王爷那样子,只怕对他们东家心中也是有情的,此番大抵也不过是想调戏两句罢了,他又何苦坏人好事儿? 慕容承光所以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小二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看着她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几份戏谑。 那眼神就好似在说:这下没法子了吧?该乖乖认命了吧? 让柳凤吟看得心中一阵恶心。 柳凤吟自然想不到,自以为定然会在此时此刻拯救自己的小二竟会如此不靠谱,眼看着唯一的希望就这样幻灭,她更是觉得有些气恼。 “背过身去做什么,看着东家被人欺负还不过来帮忙,当心本姑娘扣你月钱!”柳凤吟实在是气急了,这才恶狠狠地开口质问道。 小二一听这话,自然明白自家东家有多不待见这位王爷,原本还想促成好事儿的那点儿小心思立马收了起来,很是伶俐地上前在慕容承光手中把人抢了回来。 “王爷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当心本姑娘报官!”柳凤吟这才刚感到自己拳头重获自由,立马就同他拉开了不少距离,口中厉声说道。 慕容承光却在她话音落下之后,笑得更是开心了不少。报官?好歹他头上还挂着个王爷的名号,哪个做官的活腻了敢拿他下手? 更何况顶上还有个皇上做父亲,哪怕是为了那所谓的脸面,皇上也定然会将他从牢中救出来,再大的罪名最终也不过轻飘飘的一句面壁思过罢了。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柳凤吟见他脸上神色不对,不过片刻时间也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说错了话,于是阴沉着一张脸,拉着自家小二一同离开此处,再也不同他说上半个字了。 慕容承光本想继续跟上,谁知此时阿冷忽然落在他的身边,在他耳畔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眸色突然一紧,紧接着,便改变了脚下的方向。 好不容易摆脱某位王爷纠缠的主仆二人此时正一脸悠闲地走在前往寻找千年寒冰的路上。小二看着旁边心情还是不太好的柳凤吟,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迷惑。 “东家,太子殿下与您非亲非故的,您又何苦为他如此奔波劳累?” 他一直想不通这点,千年寒冰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可柳凤吟竟然不求半分回报的便答应为太子寻来,当真与她平日里做生意的样子截然相反。 “不过是想同他做个交易,各取所需罢了,更何况,与当今太子交好对我商行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柳凤吟一想起慕容晟,心情这才总算好了不少。 “还是东家看得深远,小人愚钝,只求东家生意红火,商行能够长久开下去也就知足了,旁的,自是没有东家想的如此周全。”小二虽然未曾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却也还是恭维道。 千年寒冰生在距离黄城数百里之外的寒潭当中,柳凤吟也是偶然间才知晓了这个地儿,这回见着周围无人,立马运起内里,朝着前方快速跑去。 她所过之处只能见到无数残影掠过,任水也捕捉不到真人的身形。那小二同样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半点也未曾落下。两人没日没夜的跑了整整三日,才总算来到那寒潭所在之处。 柳凤吟立马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珠子,口中念着咒语让那珠子化为一层透明的保护罩笼罩在身体四周。小二看得一阵瞠目结舌。 只见接下来她又一个猛子扎入那寒潭当中。柳凤吟入水的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冷。 寒潭底下因为千年寒冰的存在总让人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即使这防御法宝已经为她遮去大半的冷意,那余下的寒意也还是让人冷的刻骨。 她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冷意使自己身形更下潜了不少,原本幽蓝的海水逐渐变得浑浊,她借着手中夜明珠那微弱的光芒,艰难前行着,好不容易才感到自己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心下一紧,面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 是千年寒冰! 这才刚装上片刻,便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犹如冰封一般,处处透露着寒意,只有千年寒冰才能拥有这样巨大的寒气。她赶紧用自己惯用的匕首把那千年寒冰切割出一块儿不小的床榻,装进戒指中这才离开。 站在寒潭边上等着她的小二心急如焚,见她久久未曾上来,急得顿时满头大汗,正想下去帮她之际,忽然见到一个身影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从那寒潭中央冒了出来。 正是已经下去多时的柳凤吟! 小二这才总算松了口气,把她从寒潭中扶了出来,又在那寒潭边上架起一个小小的火堆,柳凤吟凑在火堆旁烤了好一会子才觉得身体总算缓过来。 “东家,东西可曾拿到了吗?”小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她那满身冷汗的模样,顿时觉得莫名有些心疼起她来了。身为女子,世间有几人同她一般辛苦? 克文国虽不是个重男轻女的地儿,却也没几个女子当真出来靠着自己打拼的,大多数都是出阁之后,仗着夫家撑腰养尊处优地过着日子。 而她,却是为了商行的未来如此辛劳,相比之下更是让人觉得佩服万分,也难怪她能够被称为商界的奇女子了。想到此处,小二又开始羡慕起成渝来。 他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一个奇女子做未婚妻?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在这儿了。”柳凤吟笑着摸了摸自己中指上戴着的空间戒指,不枉费她一番艰辛,总算是将这千年寒冰拿到手了。 接下来,只需回到商行中,准备好一切便可为慕容晟医治。自然,相信等他的病情被自己抑制住之后,他同自己的关系也会更近一步。 到时候,她的复仇之路也会走的更加容易些。 第一百六十七章 医治 这样想着,她等到自己身上的暖意稍微回缓过来些便立刻回商行去了。明明是整整七日没日没夜地在途中颠簸着,她却仿佛吃了鸡血般,半点也没觉得疲累。 直到身影停在商行后堂,这才一不留神间没了知觉,他的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朝着身前地上直直砸去,恰巧此时慕容晟经过,这才把劳累至极的主仆二人一一送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担心二人身体,他又自作主张地请了大夫为二人诊脉。大夫在两人床前停留了许久,最终得出的结果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位公子,您的朋友不过是劳累过度罢了,身体并无大碍,歇息几日便可。”大夫颤抖着自己把脉的手看向这位,虽然面色苍白,身体柔弱,穿着却显得无比贵气的男子。 但是看他这模样,便知家中必定不是缺少钱财之人,这二位既然是他的朋友,又怎会劳累过度呢?更何况,单单是看这二位的穿着便能知晓家势不错。 大夫是这坊间赫赫有名的圣手,自然知晓看病的规矩,很是乖巧的闭了嘴并未多言。把完脉后便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在旁边回了话儿。 “既是如此,多谢大夫了,衾月,送大夫出去。”慕容晟提到嗓子眼儿里的一颗心,这才总算落了下来,竟端坐在柳凤吟床边亲自陪着等她睡醒。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一陪竟然就是整整两天两夜,直到柳凤吟终于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的时候早已经饿的肚子咕咕作响了。慕容晟赶紧让人给她端了吃食过来。 柳凤吟一番狼吞虎咽之后询问了一番商行小二的情况,见他也是无事,顿时放心了不少。又匆匆将他赶出去换了两件儿新衣裳,这才终于打开门,神神秘秘地离开了。 又是一连两天早出晚归之后,这才故作神秘的跑到慕容晟房中,询问他的病情如何。慕容晟一听这个问题,顿时苦笑连连。 “还能如何?这怪病……不发病时,我同正常人并无二样,一旦发了病……呵……好在还要过上半月才到下一个月圆之夜。”慕容晟目光中沉痛的神色一闪而过,忽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他眼前的柳凤吟。 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道:“既然风月姑娘如此问话,可是可以开始医治了?” “正是,两日时间我已准备完毕,还请太子殿下正午时分同我一起移步至别院。”柳凤吟说到此处便离开了,独留下还在房中一脸迷茫的慕容晟。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煎熬的,在房中的每分每秒他都无比期盼着正午能够快些到来。衾月见他这副心急如焚的模样,险些怀疑自己伺候多日的太子殿下不知何时被人掉包了。 好在,太子还是先前的太子,一如既往地喜爱吟诗作乐。衾月这才总算放下心来,眼看着正午即将到来,赶紧伺候慕容晟又换了一件从未穿过的干净衣裳。 柳凤吟生怕被人认出,他们还特意安排了马车在门外等候。三人一同坐在车上,任由那赶车的马夫往前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总算停下来。 慕容晟下车之后匆忙进了那方小门,总觉得那门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曾经在哪儿见过了。当然,此时他一心想着医治自己身上的这个怪病,自然也没工夫注意别的了。 柳凤吟似乎对这小院很是熟悉,领着他们主仆二人在这院中左拐右绕的走了两步,便来到一处看起来还算偏僻的厢房门前。伸手推开那厢房的门,柳凤吟率先走了进去。 慕容晟自然紧随其后,而衾月则是在还未刚踏进房门之时便被柳凤吟开口撵了出来。 “到底是给太子殿下治病,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我瞧着这院中也无人看守,不若便劳烦姑娘在门外替太子殿下看着,如何?”柳凤吟目光一转,这话也算给她留了几分情面。 冠冕堂皇的话里,透露了她心中对她的防备。美其名曰看守,实际上确实在担心她进去后会走漏了医治慕容晟的方法。旁的还好,只是,这千年寒冰实在是容易惹人眼红。 她可不想惹上这些麻烦。 衾月本想反驳的话在见到慕容晟面上笑容的那一刹那就说不出来了,只得点头掩埋了自己心中那满满的不甘,乖乖地在门口等候着。 而柳凤吟对于此事儿也很是满意,见她守在门外,她毫不留情地把房门紧紧关上了。 “衾月平日里也算是个忠心的,风月姑娘又何必对她如此防备?”慕容晟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房中摆设,当他目光落在那冒着寒气的床榻上时,目光陡然一变,“这、这是千年寒冰!” “正是!”柳凤吟略微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内力,把他一把推到那寒冰床榻上。 慕容晟很是配合地在那床榻上打坐,而柳凤吟则是将自己内力缓缓灌入他的体内,为他梳理着体内那杂乱无章的不知名的紫气。 半个时辰过去,慕容晟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果然觉得体内似乎轻松了不少,于是,心下不免更是觉得十分惊奇。 “不知风月姑娘是从何处来这千年寒冰?”慕容晟顿时起了一丝好奇。 一小块千年寒冰就已经是千金难求的稀罕物了,更何况是如此大的一块儿,只怕,就连皇上都未曾见过吧? 柳凤吟自然知晓他心中的疑问,只是,却并未回答。 两人在这房中一待便是整整一个下午,眼见着外边儿天色渐晚,夜幕即将来临之际,慕容晟还是依依不舍的在那寒冰床上不想下来,柳凤吟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无奈。 “午时属于至阳之时,充沛的阳气可以克制寒冰床上的阴气,这才得以让太子殿下在这千年寒冰上得到收益,但若是等到月光出来,恐怕会适得其反。还望太子殿下切莫贪恋此处。”她赶紧开口劝道。 “哦?这个说法倒是十分有趣,本宫怎从未听过?”慕容晟一听这话,不紧不慢地从那千年寒冰之上起身缓缓站起。体内内力还未完全收住,浑身上下都被内力烘烤得暖洋洋的,只觉得舒服极了。 “那,殿下之前可曾听过千年寒冰能压制您体内怪病的说法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辜负 慕容晟会心一笑,也不继续询问下去。 慕容承光那日在保护柳凤吟途中收到穆乘风传来的消息,府中收到不明来信,信上说太子遭到绑架,他费信心思调查了将近十日才总算查到太子下落。 让他未曾想到的是太子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藏在他整日关怀着的通遇商行中,似乎还是由东家亲自带去住下,想来心中所说的绑匪也就是指柳凤吟了。 也是,除她之外,还有何人能有如此大的本事,把一国太子没声没息地悄然带走呢? 一想到此处,心中顿时百味杂生,手中紧紧捏着的信纸被他揉成一团,用力扔进燃着的灯罩里,烛火瞬间把那纸团吞噬,使之化为灰烬。 “王爷,您这是……”穆乘风见他拿剑就要出去,赶紧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话还未说出口,便能够感受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无限冷意。穆乘风被这寒意弄得莫名瑟缩了一下身子,赶紧把头低了下去,生怕自己惹了他生气。 “打探消息。”说话时候,慕容承光脚步半点也未曾停顿,可穆乘风还是从他那低沉着的嗓音中听出了他对这事儿的在意。 眼看着自家王爷即将踏出这道门槛,他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从王府走到距离商行不远处小摊前之时,慕容承光脚步这才出现了片刻停顿,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小摊上摆着的糖人,情绪看着缓和了不少。 “穆乘风。”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先前在商行后堂里他赠与她唐人的那一幕,让他原本有些带着怒气的步伐瞬间缓和了不少,心底也略微有些犹豫。 “王爷?”穆乘风一听他点到自己的名字,赶紧抬头等着吩咐。 “没事儿了,进去吧。”慕容承光却是忽然转移了话题。 “洛王爷,您怎么来了?我们东家刚被成公子带去游玩了,怕是得过上好久才能回来。”商行小二这会儿见着又是慕容承光来了,眼神开始出现一瞬间的躲闪,面色也不如先前那么高兴了。 早在知晓慕容承光对自己东家存有一些爱慕之心知识,他也曾想过撮合,可看着东家的模样,哪里像是半点想答应的意思?更何况,成公子看着更是比这洛王爷不差半分。 若真要较起真来,慕容承光也不过是个刚回国不久的质子王爷罢了,虽得皇上宠爱,可到底手中没有实权,更是不如成渝富有,别说是像东家那样的奇女子了,就算是他,恐怕在这二者之间也会选择后者。 想通了这一层,他再没了心情想要拉拢他的心思,反而还对他多了几分不屑。现如今在他眼前突然提起成渝,也是为了让他早点看清现实,断了这点儿本就不该产生的念头。 慕容承光可不知道这小二心中究竟如何想的,只知道当他从他口中听到“成渝”这个名字时,心中很是不适。原本已经缓和了不少的面色也是再次冷了下来。 对那小二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坐在旁边椅子上悠悠喝起了陈茶。然而,就如同那小二所说的一般,一连两个时辰,他都未能在此等到柳凤吟的身影。 “王爷,您看外面天色渐晚,东家这会儿都没回来,恐怕今晚上是不会回来了,要不您还是先回王府吧?”小二苦着一张脸,再次上前劝道。 他途中悄悄退入后堂之时,碰见了正和慕容晟下棋的柳凤吟,顺道将此事也告诉了她,谁知她听见此事之后,竟然皱着眉头要他早些将他们打发出去。 打发二字说来简单,但面对的人一旦是身居高位的王爷,又如何简单能够的了呢?两个时辰间他早已劝了不下十次,偏偏慕容承光坚持要等,他也毫无办法。 这会儿见着马上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若再不能赶走他们,恐怕迟早要被发现柳凤吟从未出去过。穆乘风面对丝毫不掩饰逐客之意的小二,心中也满是疑惑。 自家王爷和那柳凤吟的关系,让他都有些理不清楚了。明明二人好不容易再次相见,为何他竟如此不待见自家王爷?难不成,先前在朱雀国的回忆全都是装出来的? “本王做事何须你等小小下人提点?去给本王再换壶茶,要上好的雨前龙井!”慕容承光此话一出,那小二面上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似生怕小二继续开口逐客似的,他赶紧又开口堵住了那小二的嘴,“你可别说,这偌大的商行中就连两壶雨前龙井都寻不出来。” 听见这话之后的穆乘风忍不住被刚喝下去的茶呛的咳嗽两声,他和慕容承光相识如此多年,怎从未见过他这副厚脸皮的模样?啧,恐怕换了旁人用如此态度同他说话,早就已经横尸野外了吧? 小二也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很不情愿地转到后堂拿了一壶新茶给他奉上,如他所要求的一般,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就在他以为慕容承光要等到明日的时候,柳凤吟忽然挽着成渝的手从外面走进来。 “东家!你、你怎么和成公子……这么晚才回来?”小二结结巴巴地把会儿说了一半,忽然想起旁边还坐着两个外人,这才陡然转了话音。 “不过是玩的累了,便在外边儿休息了会儿罢了,说来也都怪你不好,看你一时贪玩儿,把我这小二吓得,怕是以为我在外边出了什么事儿呢!” 前半句是对那小二的解释,后半句则是对成渝的嗔怪。 慕容承光先前从未见她在自己面前做过如此娇羞的小女儿模样,这会儿心里不免有些吃味,赶紧咳嗽两声,上前打断了二人间温馨的气氛。 “本王前两日对风月姑娘诸多得罪之处,今日特地前来邀请姑娘去临江楼一聚,只是外边儿天色渐晚,怕是得到明日了。”慕容承光言语中带着几分惋惜。 柳凤吟一愣,手上更是加重了挽着成渝的力度,成渝这才哈哈一笑,走上前去同他说道:“不必了,王爷爷曾在众人面前说过,不过是些误会罢了。明日风月和在下还有些事儿抽不开身,怕是得辜负王爷一番好意了。” “若当真如此,后日也行,或者风月姑娘在另定时候,本王恭候着姑娘答复便是。” 第一百六十九章 疲惫 “怕是王爷误会了在下的意思,风月本就不是小气之人,王爷也是为了维护郡主,本就是情理当中的事儿,又何谈赔罪一说呢?更何况……” 成渝话说到此处忽然停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在他旁边笑得一脸温柔的柳凤吟,本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曾想,竟被她抢了话茬。 “更何况我与成渝早已有了婚约在身,相信王爷定然知晓得清清楚楚。如今平凡与王爷相见,怕是外界要说风月不懂避嫌呢,引了误会可要如何是好? 今日在外游玩了一整日,浑身上下到处都像是散架了一般,疲惫至极,还望王爷体谅,先让风月回房歇息片刻。风月在此,恭送王爷大驾。” 柳凤吟说完这话后,同他行了一礼,一张小嘴儿开开合合,吐出的却都是让他觉得刺耳至极的话儿。而成渝也是同他点点头便和她一起离开了。 他耗费了整整一天时间,等来的便是她那无情至极的话儿,让他心中如何能不难受?趁着二人身影未曾离开他视线之际,他忽然间飞身而起。 成渝感到身后似乎有冷意传来,立马弯腰将空间戒指从地上捡起重新佩戴在手上,看着慕容承光一剑刺空,柳凤吟更是不禁怒从中来。 “王爷当真好大的脾气,不知成渝如何得罪王爷了,竟惹得王爷使上了偷袭这样下三滥的招数!”话到此处,她还赶紧紧张地看了一眼旁边差点中剑的成渝。 直到亲眼所见他身上没有半点损伤之后,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只是,胸中怒气仍旧不减半分。憋了一天的无名怒火此时也借机发泄出来。 慕容承光一听见她这恶狠狠的质问,手中佩剑顿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向来冷静的他,今日竟不知为何如此冲动,那一瞬间,他的确是想要了成渝的命。 “你和他之间,究竟为何会有婚约?明知本王心悦于你,你又为何要如此作践本王的一番心意?本王自问对你掏心掏肺,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本王!为何!” 看着眼前二人之间的互动,心里更是觉得难受极了,口中也是不知为何,竟说出了憋了许久的疑问来。话说出口的瞬间,整个人也是抑制不住地仰天大叫一声。 “你想知道缘由是么?好,你跟我来!”柳凤吟看着眼前为她发狂的人,目光中满是冰冷,口中更是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儿来。 说完这话,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扯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慕容承光脚下一个不注意,差点崴了脚,跌跌撞撞地跟在她的身后,眼中更满是不甘。 成渝和小二很是识相地没有跟上去,穆乘风原本想跟去,却被慕容承光一个眼神制止了,这才只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中更是装了满满的担忧。 “放心吧,风月不会杀害王爷。”成渝斜睨了穆乘风一眼,心下明白,怕是之后这里也用不上他了,于是直接离开了。只有小二陪着穆乘风一同守在大厅中。 柳凤吟一把将慕容承光扯到自己房中,从书桌暗格里拿出一幅画像摔在他跟前,他走上前去,把那画像拾到手中缓缓打开,看着上边儿熟悉的面具和穿着,心中又是一股不明的滋味儿蔓延开来。 画像上的人就是作为神秘人的他,此刻看着早已三年未曾作此装扮的自己,他这才想起三年前心腹装作自己之时,为了救自己而死在朱雀国皇上那群亲兵手中。 莫要说是柳凤吟了,就连他都至今未曾忘记这个心腹。只是,此时看着画上之人,他竟莫名感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 “王爷再说当之无愧四个字之时,心里可曾闪过一点点的愧疚,哪怕只有一点点?”柳凤吟再次见着画上的人之时,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略微抑制住自己即将掉落下来的泪珠子,这才开口问道,“不知王爷可记得这画上之人?可还曾记得,你是如何在朱雀国逃脱皇上的追捕的?若不是因他,怕是王爷早就死在那质子府中了吧? 得知王爷有了危险,我硬是求着他帮忙救王爷出来,可是王爷,你呢?你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被那群亲兵羞辱!亲眼见着他死在你的面前而无动于衷! 你可知他同我之间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你又可知,他死之后,我心中如何悲痛?!洛王爷!您还敢说自己问心无愧吗?!” 纵使强压下眼眶中企图落下的泪水,声音中夹杂着的悲痛却是难以掩饰的。心中更是认定了,若是没有慕容承光,神秘人便不会死,若是没有自己当日的苦苦哀求,神秘人更不会死。 神秘人的死是她和他一手造成的。 “若是本王告诉你,你口中心心念念的神秘人此时正站在你的眼前,他只是我的一个替身,你可会相信?”慕容承光听到此处也是一愣,心中满腔苦楚无处言说。 “呵!王爷当真好手段!如此拙劣的谎言怕是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王爷若当真是与我相处多时的神秘人,又怎会在我问你之时失口否认? 更何况,当日更是王爷提醒我你和他之间的区别,我信了他的身份,更信了你的身份,如今你又要告诉我那才是假的,要我如何能够相信? 总归死无对证,王爷随意冒认身份便是,我总不能同神秘人的尸体问话不是?”柳凤吟一听这话,原本的悲痛之情此时总算抑制下来,冷冷的外表下满是怒火不断翻涌。 “不,本王当真就是神秘人,你若不信,大可招来穆乘风一问便知!”慕容承光这会彻底急了,知道她误会因为自己才会害得神秘人惨死,更是急着同她解释。 可偏偏此时在柳凤吟眼里,他像极了一个说谎狡辩之人,尤其是他那指手画脚,同自己解释的模样,更是让她看了觉得恶心至极。 “呵!无论如何,他都是因你而死!今日,我便要为他报了这血仇!”柳凤吟话音落下之时,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也紧跟着贴上了他的胸口。 眼看着匕首,还有一寸便要扎上去,慕容承光急急离开原地,空中一个旋身躲过了她的攻击。可看着柳凤吟那为了报仇不顾一切的模样,他心下顿时明白了,解释怕是无用了。 第一百七十章 逃离 柳凤吟也更是不想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眼见着一招没能将他伤到,马上又是接二连三的招式发出,手上力道一次比一次更大,半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慕容承光见着今夜不是解释的好时候,赶紧跳墙逃离开了,而满腔怒火未曾得到宣泄的柳凤吟则是挥舞着手中匕首,在院中对着花树泄气。 次日一早醒来之时,原本高大的两棵花树只剩了满树光溜溜的枝干,树上花朵全数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哪怕是因为身体虚弱而不得不整日将自己锁在房中的慕容晟都发现了异样。 眼见着自己体内的怪气得到控制,他心中感念柳凤吟的功劳,发现外边儿的情况不对之后立马跑到柳凤吟房前关怀。挥匕首累了整整一夜的柳凤吟一见着门外来关怀的人是他,赶紧将他请了进来。 “太子殿下今日怎来的如此之早?”经过昨夜的发泄之后,她心中怒火也已消散了大半,此时恭恭敬敬地同他行了个礼,面色一如往常一样。 “听说昨日洛王爷来过?风月姑娘若是不欢喜他,同他明说便是,何苦如此折磨自己?”慕容晟看着她眼下浓浓的黑眼圈,终究是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此事儿太子殿下也知道了?”柳凤吟缓缓叹了口气,面上忧伤的神色不过片刻之间便消失殆尽,“罢了,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不若太子殿下这就同我去小院吧。” 慕容晟虽然有心关怀,但见她如此坚决的模样也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只好同她一起走了。和前几日一模一样的冰疗过程让他觉得身体更是轻松了不少,一连几日的坚持也总算有了些成效。 “过几日可就是月圆之夜了,太子殿下可准备好了?”柳凤吟见他脸上逐渐浮出来的喜悦之情,心中多少有了几分担忧。 “无碍,风月姑娘当时也说只是尽力一试而已,本宫自不会为了这事和风月姑娘问罪。”慕容晟自然明白她的担忧,面上笑容也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柳凤吟明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却也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安心了不少,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也很是认真地为他进行冰疗,直到九月中旬,月亮将圆之时,这才终于停止了。 慕容晟带着阿冷一起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那即将圆了的月亮,心中百转千回,万般滋味萦绕其中,偏偏又让他无能为力。 最最让他担心的月圆之夜终究还是到了,眼看着自己屋中的阿冷拿出先前捆他用的天蚕丝,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厌恶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 阿冷背他那厌恶的眸子看的动作出现瞬间停顿,不过片刻时间便又恢复了先前的速度。直到看着慕容晟被自己结结实实地困在柱子上,这才终于退下,安分地守在他的身旁。 慕容承光就那样站了整整两个时辰,子时,月亮最圆的时候,他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体内那股怪气再次开始沸腾起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原本藏在体内的内力也和这怪气一同沸腾着,在四肢游走。体内因为这两股气体不时产生的碰撞传来一阵阵痛感,疼得他额头上青筋直冒。 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挣扎起来,和先前一样,他再一次逐渐开始迷失了理智。阿冷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天蚕丝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最终于心不忍,把柳凤吟给他的药剂拿了出来。 然而,最终还是没能把那药剂给他灌下去,他脑海中时刻谨记着慕容晟先前的吩咐。 “这次无论本宫如何痛苦,也绝不能给本宫饮那能让人昏睡过去的药剂。” 慕容晟疼得几乎昏了过去,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理智也逐渐回笼,身上痛感虽是不减,却也能够依稀看得清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阿冷。 “阿、阿冷……”他不知自己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喊出他的名字。 旁边一直硬着头皮背过身去,努力让自己不再继续关注他情况的阿冷听到声音之时,还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是慕容晟在叫他。 “太子殿下?您……您能够认得出我是谁?”将心中疑惑宣之于口,阿冷看向他的眸子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立马扬起自己手中的宝剑问道,“您可认识这把剑?” “你随身的配剑,本宫如何能够不认识?”慕容晟强忍着四肢百惠传来的痛楚,苍白的面上也是勉强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更满是喜悦和激动之情。 阿冷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慕容晟这次理智还存在,心中对柳凤吟的感激之情也更多了不少。若不是因为她的冰疗,慕容晟现在恐怕还是和往常一样。 冰疗控制了慕容晟体内的异状,慕容晟也很感激柳风吟,夜晚过去之后,他强撑着自己伤痕遍体的身子,硬是走到柳凤吟门前,非常郑重地同她道了声谢,这才在柳凤吟的劝说之下被阿冷扶着回去休息了。 之后,慕容晟因为感激柳风吟,闲暇之余时常邀请她来自己房中品茶下棋,柳凤吟更是从其谈吐中了解到慕容晟是一个霁月清风之人,心中原本打的好好的主意顿时开始动摇起来。 恻隐之心被激起,柳凤吟总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大忍心利用他了。然而……除了他之外,又还有谁能帮自己顺利除去慕容承光呢?她可不敢指望那个野心勃勃的三皇子。 这样想着,心中更是犹豫了不少。 趁着她发呆的功夫,衾月手中端着一盘十分精致的糕点,甩在她眼前桌上,道了一句“太子殿下要我给你的”便离开了。 柳凤吟看着这精致的糕点,捻了一块儿放进口中,白白软软的糕点里藏了一朵梅花,吃进口中之时,梅花的香气和糕点味道完美融为一体,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一如那送来这糕点的人一般。 “这糕点不错,太子殿下可曾说了里边儿梅花从何而来?如此巧妙的心思又是哪位糕点师傅想出来的?”柳凤吟原本就不喜欢衾月,这会儿见他态度嚣张,也有心想要整治她,故意面上做出一副十分欢喜的模样问道。 “告诉你了又能如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危险 衾月见着此时四下无人,也不想再同她纠缠下去,独独撂下这句话后便嚣张地抬步离去,柳凤吟更是觉得一阵好笑,说到底,他也不过只是太子身边一个婢女罢了,哪儿来的如此大的脾气? 慕容晟似乎也不曾有这么大脾气的时候吧? 啧。 “究竟是你不想说,还是连你也不知道,恐怕你心中最是清楚。本姑娘今日心情不错,便不同你计较,快些滚开吧!” 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月色,今日虽不是本月月亮最圆的时候,看着倒也如同一张娃娃脸一般,圆润的好看得紧。配上那若隐若现的星光,倒也算得上是一番好景致。 只可惜,如此美丽的月色被那衾月如此打扰一番,反倒让她没什么心情继续欣赏下去了,哪怕是桌上精致的糕点在她口中也是索然无味的。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逐渐落在昨夜被她折磨过的那两棵树上,两棵树上的树干不知何时开始干枯得如同被烧焦了一般,最让人觉得惊奇的是,就是这样的树杆上竟然在一日之间长出了几只花骨朵儿。 看着那一片粉红色的,含苞待放的不知名花骨朵儿,柳凤吟忍不住揉揉眼睛,她来此处已经生活四年有余,还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让她更觉得惊奇的是,那些花骨朵竟然在她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绽放,绽放到一定大小以后又仿佛被定在树上一般,不再动了。 她好奇地走到那树前用手抚摸着树上的花儿,花瓣感受到她的触摸微微晃了晃,而后,花蕊也微微有了一丝倾斜的弧度,她看得认真,不知何时,再回过头来之时,花蕊已经刺进她的指尖。 她感到手尖微微传来的触痛感,这才再次睁大了眼睛,仔细朝着那花儿看去。手尖滴落的血珠滚到花上,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这花儿会吸人血! 柳凤吟想到此处,赶紧抽出手指,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何时两棵树的树根早已经破土而出,缠绕在她脚边,将她双脚紧紧固定在原地。 “是异术!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些树木,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同我见见!”柳凤吟对着空中大喝一声,见那树枝开始往外延伸,更将上边的花朵凑近她,她下意识挥剑砍断。 可是这树却仿佛觉不到痛楚一般,一截断了便又伸出一截,树枝上的花儿也是,斩落了,便又重新生长出来,根本不给她半分反应的机会。 她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对着那树枝猛砍,没过多久就感到四肢传来一阵酸痛感。她内力已经快要耗光,眼看着又是一节树枝朝她袭来,她却再也躲闪不开,更无法用匕首抵挡了。 她紧紧闭上双眼,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自己血尽而亡的画面,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传入四肢,整个人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绝望之情,面上更是露出了个苦笑。 方才她那声叫喊里少说也夹杂着自己五成内力,足以惊动院落上下所有人,然而却久久未曾传来其他人的动静,想来,那人在下手之前就已经在她院落四周布置好了结界。 事到如今,又还有谁能来拯救她呢?怕是等到第二日,所有人发现的,都只会是她的尸体了吧?说来也可笑,她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地方的生活却如此之快的便要离开。 也罢,原本她早就该死了,有幸能在此处苟且偷生多活了四年也是赚了,只可惜,临死之前未能把那慕容承光一起带走……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名蒙着黑色面巾的女子忽然站在她的身前,手中一柄银色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两棵树木似乎对她有所忌惮一般,一见她现身,立马便停止了先前的攻击。 “呵,你真当我不敢现身是吗?受死去吧,风月!”那蒙着面巾的女人把匕首狠狠朝着她脖子割去。 就在柳凤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嘣”的一声,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而慕容晟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黑女子在见到他的时候似乎很是震惊,就连手中匕首都在不经意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更是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们认识!这是柳凤吟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对她动手,现在你都做了些什么?!还不快些跟我回去!”慕容晟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原本低沉的嗓音一旦嘶吼出声听着便有些尖锐刺耳了。 而柳凤吟再见到他身影出现的那一刹那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脑海中立马浮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庞。是衾月!那蒙面的黑衣女子便是衾月无疑了! 她早就知道这院中被人下了结界,除非慕容晟早就预料到她今日可能发生危险,否则,如何解释他忽然闯入院中?还有那副愤怒的神情也半点不像装出来的。 除了衾月之外,又还有谁能够如此胆大包天呢! “呵!真想不到,在下好心安排太子殿下衾月姑娘住下,衾月姑娘竟是如此报恩的,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柳凤吟冷哼出声,心中却是已经在猜测着衾月的身份了。 异术可是只有菩浮派之人才会,太子身边一个小小婢女如何能够拜入菩浮派门下?更何况,看太子这副神情,似乎也并不能完全操控这个婢女。 “是我,那又如何?!我早已看你不顺眼多时,先前之所以不动手,等的便是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衾月见自己身份已然被人揭穿,这会儿也不再继续躲藏,把面上黑巾往下一扯,露出了原本的清秀的面目。 说完,不顾旁边还在咳嗽着的慕容晟,拾起地上刚掉的匕首,目露凶光,再一次朝着她的勃颈刺了过去。柳凤吟眼睁睁见着她的匕首离自己脖颈不过半寸距离之时再一次被慕容晟给挡了下来。 明明还是先前一样柔弱苍白的面色,也还是之前那副若不禁风的身子,此时目光却显得异常坚定。许是因为接连为她挡下两招的关系,苍白的面色中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口中更是忍不住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道别 “太子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衾月赶紧上前搀扶住他的身子,手中匕首也适时收了起来,异术似乎已经消散,束缚着她双脚的树根也收了回去。 柳凤吟活动活动被树根束缚了许久的双脚,这才觉得自己身上舒服了不少,目光异样的看了一眼院中的这两棵树后,再一次落到衾月身上。 “你又是何苦呢?”慕容晟深深叹息一口,道了句,“今日都是本宫管教下人不力,这才使姑娘横遭此劫,还望姑娘宽宏大量,莫要从这小小婢女计较。”而后便带着她一同离开此处。 柳凤吟看着这二人离去的身影,心中总有不少疑惑萦绕心头想不明白,纵使衾月是菩浮派人,先前却从未见过自己的面貌,又为何要刺杀自己?总不可能是为了菩浮派吧? 更何况,她名义上还是那位般若大师的徒弟,身为长老的徒弟,多少也得给她几分面子才是,至少应当先通知了菩浮派那边,才能决定她的死活吧? 而且……看那衾月的样子,哪里像是知道自己被般若强行收为弟子的事儿?既然如此,她杀自己的动机又是什么?这段时日里,二人虽然不对付,却也没到了非要对方性命不可的地步。 除非,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因素。 看慕容晟先前的反应,倒似乎是个知情的。想到此处,她还是决定先去找慕容晟看看情况。肯告诉她原因最好,若是不肯,她再去调查也不迟。 “东家,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小二听完了昨夜的事情之后一直心有余悸,一大早上便早早起来守在她的房间门口,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房门,生怕她在自己眼前再出了什么事儿。 这会儿见着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从屋内走出,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地朝她多看了两眼。见她好似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模样,赶紧迎上前去,同她打了声招呼。 “去看看太子殿下。”柳凤吟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地回道。 “太子殿下今日天色未亮之时,便带着身边侍女一同离开了。”说到此处,小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见他面色带着几分焦急,立马从身上摸出一封书信。 把书信递到她的眼前,小二又接着说道,“这是太子殿下让我转交给您的。” 柳凤吟急忙把书信从他手中抢过来,拆开一看,里边儿写的是他和衾月相识的过程。衾月初遇慕容晟时,碰巧遇人追杀,慕容晟于心不忍,便让手下将她救了回来。 自那以后,衾月便一直伺候在他跟前,素来来周到细致。而他原本想和她当面道别,可在见了昨日一事之后,却不免有些担心起两人再见面时的尴尬情况了。 与此同时,更怕衾月再起了杀她的心思,故而,只能不告而别。院中原本住的他的几个护卫也早就已经离开此处。 “东家,您没事儿吧?若是真有急事儿要找太子殿下,不如我替您去跑上一趟?”小二看了一眼她不时变换的脸色,难免有些担心。 “太子临走之前可有交代去处?” “未曾。”小二摇摇头,见她面色没有半分起伏,这才恍然大悟,又转了话茬,“东家可是要用早膳了?小的这就去为您准备!” “慢着!早膳就不必了,替我去请成公子过来一趟,记得,务必要快。”柳凤吟摆摆手赶忙将他叫住。 小二得了吩咐,手脚很是麻利地往外跑了出去。而柳凤吟看着再次安静下来的小院,心中却是突然间灵光一闪。 早前在朱雀国时,她就曾经听见在和别人提起菩浮派有人叛逃出去的事儿,只是,那时她一心想着原主的母亲,未曾将这事儿往旁人身上想过。 现在仔细想想,或许当年叛逃的那人不一定是阿柔,也可能就是一直伺候在慕容晟身边的衾月!越是这样想着,她心中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十分高,心情也越发焦急了不少。 然而,商行和成渝的府邸到底也是有一段距离的,当成渝在得了小二的传话,来到商行中时,柳凤吟早已不知来来回回在这小院当中转了多少次了。 “凤吟,如此急着叫我过来所为何事?”成渝擦擦自己头上滴下的汗水,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目光更是在他身上左右打量着,“听小二说,你昨日遇刺,可有受伤?” “我没事,不过是觉得有些乏了罢了,况且,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柳凤吟看着小院中不知何时早已经回避了二人的小二,心中更是忍不住缓缓叹了口气,一把拉着成渝坐了下来。 成渝一听这话,立马便放心了不少,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够为她做好。紧接着,就着桌上昨夜尚且未曾喝完的茶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柳凤吟这才把昨夜的遭遇连同自己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 “噗!”成渝听着听着,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掏出帕子擦干净嘴上残留的茶渍之后,这才用一副夸张的表情紧紧盯着她问到,“你,你是说,衾月是从菩浮派叛逃出来的人!” “只是有这个猜测而已,事到如今,还不确定罢了。所以,还望成大哥能帮忙把此事查清。”柳凤吟说到此处,缓缓站起身来,同他盈盈一拜。 见他要把自己扶起,身影一侧,不动声色的躲了开来,口中又继续解释道,“这些年来多亏了成大哥帮忙,凤吟却还未曾好生谢过成大哥,今日一拜,权当是道谢,这是成大哥该受的,千万莫要推辞,否则,反倒让我心里过意不去了。” “我受了便是,你也快些起来吧。咱们本就是……又何必如此生疏呢?”成渝一见她这样,原本粗矿的脸上也是难得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粉色。 柳凤吟这才终于从地上起来,他见着她那一双蹙起的眉头,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心,转念间又想起慕容承光,于是又开口说道:“过些时日可就是洛王爷的生辰了,你可要准备一番?” “准备?呵!他的生辰与我何干?为何要我准备?”柳凤吟此时听见他的名字便觉得一阵烦闷,又想起那日他在自己面前狡辩的嘴脸,不免冷哼一声。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辰 洛王府内,穆乘风难得舍得花钱去整座皇城最大的酒楼里买了两壶上好的烧酒提到慕容承光面前,面上神色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喜怒,就连声音都不带着半点情绪。 “王爷,今日可又到了您的生辰了。”他从袖中拿出两个干净的杯子摆在地上,自顾自启了酒坛上的红封,倒满了杯子,而后,把其中一杯递到慕容承光手上。 “生辰又如何?呵……这些年来,自从母妃死后,本王从不过生辰,这早就不是秘密了,你又何苦如此大惊小怪的?”慕容承光拿起他递过的酒一饮而尽。 他周身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息,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心疼,声音中更是满满的苦涩。自从出了那件事儿之后,他便已经不过生辰了,生辰二字于他而言并非喜讯,而是无限的烦恼。 “王爷……您的生母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又何苦如此较劲?”穆乘风缓缓叹息一声,同样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再次为两人满上。 “为人子者,若是在母妃祭日还能有过生辰的兴致,那就不配称之为人,应当唤之禽兽!”慕容承光目光中闪过一瞬的挣扎和痛楚,手中杯子用力扔在地上,连同杯中的美酒一起,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度。 穆乘风听了这话,也是不免愣了一下。 “也对,还能过的下生辰的都是禽兽!”反应过来之时,他也学着他的模样,把自己手中的杯子往地上用力一砸,两杯酒一同洒在地上,他口中更是忍不住附和道。 慕容承光唇畔这才勉强扯起一丝丝淡淡的弧度,伸手搂过旁边被他拆了封的酒坛一把提起,对着嘴便咕噜咕噜的往下灌。 穆乘风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大笑一声同样拎起酒坛就往嘴里灌。他这些年来心中的苦楚他全都知晓,既然没有法子安抚他的情绪,便也就只能陪他一起买醉了。 两坛酒被他们这样豪放的喝法很快就喝光了,慕容承光却是觉得还不够过瘾,就又差了下人出去买酒。趁着下人未归之际,两人又聊起了这些年来心中的烦闷之事。 聊着聊着,二人都觉得轻松不少。慕容承光总觉得二人已经聊了将近大半个时尚了,偏偏那被差去买酒的人人却还未回来,于是忍不住催促了旁边下人前去打听情况。 “回禀王爷,是魏郡主,郡主在门口吵闹着要见王爷,为王爷恭贺生辰,而管家因为记着王爷的嘱咐,迟迟未曾放人进来,这才使得郡主闹了起来。 至于先前被差去买酒的人,也是被郡主缠住不得脱身。”这一次,下人匆匆的便回来了,只是神色中不免带着几分惶恐,提起“生辰”二字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慕容承光一听这话,原本缓和了不少的心情,顿时再次陷入愤怒当中。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拳头,目光中更是满满的怒火充斥其中。 穆乘风更是忍不住摇头叹息,魏芙稔向来知晓慕容承光不过生辰,此时竟敢借着生辰的名义前来闹事儿,不是摆明了找死吗?看着他那怒火冲冲往外赶的样子,他心中更是不免开始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得罪慕容承光的后果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折磨人的法子,可比天牢中负责刑罚的官员还要多少好几百种,且个个都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站在门口和管家说了半天话儿的魏芙稔正气急败坏的上前要去打人,管家知道眼前这位是当今高高在上的郡主,她要打他,他自然不敢去躲,只得认命地站在原地等着挨巴掌。 眼看着那巴掌高高抬了起来,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他这才发现是被慕容承光拦了下来,赶紧退到慕容承光身后。而魏芙稔也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瞬间蔫了。 “表……表哥,您怎么亲自出来了?”魏芙稔赶紧把自己方才扬着巴掌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一张小脸儿上略微有些淡淡的粉红色,头也是默默的低了下去,和方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截然相反。 “自然是看看郡主究竟还想如何欺负我府中下人!”慕容承光很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还未消退的怒火把她和她身后的婢女都吓得一个哆嗦。 “表哥~明明就是这两个狗奴才非要拦着不让我进去给您贺寿,我这才一时心急想教训教训他们,哪里想到这么巧你就出来了,还碰巧遇见这一幕……”魏芙稔自然认识到自己刚才犯的错误了,红着一张小脸,嗫嚅道。 “是啊,王爷您看,郡主为了给您过生辰,还特意去买了这许多贺礼,里边可全都是上好的人参鹿茸和珍稀药材!”旁边的婢女不忍心看着自家郡主如此伏低做小的模样,把手中药材递到他跟前,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恐惧,颤抖着身子同他说道。 慕容承光看见这婢女面上恐惧的神色也缓缓勾起一丝冷冷的弧度,就在魏芙稔和那婢女以为他心情终于缓和下来之时,忽然间他伸手把那贺礼全都打翻在地。 “这些可都是郡主特意为您准备的,花费了她不少心思呢,您怎能就这样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意!”婢女被他的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瞬间瘫坐在地上,两手铺在那些贺礼上,泪流满面。 “表哥可是不喜欢这些贺礼?”魏芙稔心中虽然同那婢女一样悲痛,面上却还是强颜欢笑道。 “本王记得似乎提醒过你,这段时日莫要出现在本王眼前,今日带着贺礼前来欺压我府中下人又想意欲何为?”慕容承光面上怒色丝毫不加掩饰。 魏芙稔一愣。 她自从那日在商行门口想抓那女人治罪未成之后,慕容承光对她的态度便一日不如一日。她几次三番上门找邀请他品茶都被管家婉拒了,今日借着他的生辰,她实在忍耐不住这满腹相思,这才再次找上门来。 当然,她心中自然明白他向来不喜过生辰,若不是实在找不到别的法子,她又何苦在这种事儿上触他的霉头呢?这样想着,魏芙稔心中更是觉得委屈。 “你莫要忘了,咱们可是已经有了婚约的,皇上金口玉言在前,你承认你我两情相悦在后,又何苦摆出这幅态度对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作罢 “诚如郡主所说,若郡主对本王有意见,你我二人之间的婚约就此作罢也无不可!”慕容承光拂袖离去,穆乘风见他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赶紧跟了上去,同时也不忘吩咐了旁边负责买酒的下人把酒搬进去。 魏芙稔身边的婢女一见他进去,立马收起先前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擦干眼泪,把那些贺礼放在旁边,扶着魏芙稔站了起来。 魏芙稔呢?一双眼睛显得很是空洞,目光更是失去了以往的神采,两行泪水从眼眶中不自觉倾泻而出,嘴角抽搐着,呜呜的哭声不断。 “郡主,咱们还是快些起来吧,既然王爷不待见您,我们又何苦在此受气?左不过是一纸婚约罢了,能解了最好。您瞧瞧,就王爷对您的态度,当真嫁过去,往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难过呢!”婢女竭力安抚着,用帕子为她拭去脸上泪水。 谁知,反手就挨了魏芙稔一巴掌。 “郡主……您、您这是做什么?”婢女捂着自己被打了的右脸,面上一副惊恐的神色,脑海中更是不断回想着自己方才那句话说的惹她不高兴了。 听见她的这声惊呼,魏芙稔仿佛这才刚回想起自己做了多么让人伤心的事儿一般赶紧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只是那哽咽的声音仍旧不改。 后悔之情逐渐放大,或许此事也就只有身边这婢女还算是真心对待自己,而她却这样对她。同时心中也想起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朱雀国的柳凤吟,通遇商行的风月。 从前在朱雀国时柳凤吟处处从中作梗,不曾想,到了克文国后还有风月和她作对。这二者间,无论是哪一个,在慕容承光心中的地位只怕都比她还要重要。 慕容承光不欢喜她,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她放不下啊!整整坚持了十年的执念,又怎是如此轻易便能够放弃的?一想到此处,她更是泪流满面。 “以后我可要如何是好?王爷他……”魏芙稔说到此处,整个人顿时泣不成声。 “郡主,无论如何,咱们还是先回府上吧?”婢女看着自家郡主这副模样也很是心疼,赶紧搀扶着她离开此处。至于先前带来的那些贺礼,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手去拿,只得任由它们去了。 魏芙稔含泪点头同她回了府中,不曾想正巧遇上来府中做客的慕容繁。 “到底何人敢如此对待郡主?!太医在哪!”慕容繁一见远处走来的身影像是她,便立马凑了上去,直到见到她那红肿的双眼和尚未干涸的泪痕,更是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询问道。 魏芙稔上前两步绕过他的身影就想离开,却不曾想,他竟然再次朝她凑了过来,扶着她的另一侧手臂,硬是拦住了她继续行走的脚步。 “是洛王爷,方才郡主好心过去为王爷和瘦,却不曾想王爷竟然对郡主冷眼相待,当真是真心当狗肺!”旁边婢女知道她心中不待见这位三皇子,方才还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现下自是不想同他说话的,于是便抢着应道。 “五弟向来不喜过生辰,这事儿到底还是郡主鲁莽了,怎可在他生辰之日前去贺寿?”慕容繁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是紧了不少。 言毕,似乎觉得此事儿不对劲,于是又补充了句,“此事一直是五弟的逆鳞,郡主应当知晓才对,又怎会明知故犯呢?” 婢女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是啊,就如同他所说一般,往年郡主从来不会去为慕容承光准备生辰礼物,哪怕真要送她物件儿,也是借着旁的名义,断断不会以生辰说事儿。 然而,无论如何,此事都与那慕容承光逃不了干系。若不是她几次三番将郡主拒之门外,群主又怎会选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去见他呢? 呵…… “三王爷莫不是还想责骂郡主?”感觉到自家郡主身形猛然僵硬了一瞬,婢女生怕她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赶紧开口冷冰冰地问道。 当然,自知理亏,她自是不会再生成二字上同他继续绕下去。 “那倒不是,本皇子向来觉得郡主如此天仙般的人物,应当是被人捧在手里细心呵护着才对。只可惜郡主早已名花有主,如今,亦只不过见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心中一时着急,这才险些惹得郡主误会。” 慕容繁一听这话,赶紧同这主仆二人淡淡地行了个礼,面上看着倒当真像是着急至深的模样,只是心中究竟如何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主仆二人对自己的道歉没有半点表示,眼看着。三人之间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默,他赶紧再次开口说道:“既然郡主刚从五弟那回来,想必是累坏了,要不我扶郡主回房歇歇?” “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和洛王爷之间早已有了婚约,再让其他男子进入闺房之中,少不得会惹人闲话,若是这话传到王爷那边,再惹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魏芙稔总算是开口了,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颤抖,面色也算不上高兴,说出口的话更是让人听了刺耳之极,尤其是一直想打她主意的慕容繁,听完这话,脸色都不免冷下不少。 正想再说两句,又被她再次打断,魏芙稔伸袖子擦擦脸上泪痕,继续说道,“三皇子向来事务繁忙,想来也无法在本郡主身上耽搁太多时间,既是如此,那就恕不远送了。” 慕容繁一愣,原想继续贴上去的身子也是忽然间停顿下来,她都已经将话说的如此绝情,他又如何能够不顾自己的面子继续贴上去呢?尽管心中很是不甘,却也还是拂袖离去了。 “三皇子似乎当真十分关怀郡主,郡主又何必总是摆出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呢?反倒让人看了寒心啊!”旁边婢女不明白魏芙稔的坚持,忍不住小声吐槽道。 魏芙稔和她距离很近,自然听见了她的呢喃之声,若是换做平时,定然是不屑于同她解释的,偏偏这会子满腹委屈无处诉说,忍不住解释了两句。 “你可知他究竟为何如此关怀本郡主?若是本郡主没有一个能当摄政王的父亲,我当真能够入得了他的眼吗?呵……” 第一百七十五章 皇宫再遇 慕容承光次日一大早上就接到了皇上那边传来的圣旨,也不知是谁在皇上那里说了他的坏话,硬是逼着皇上把他留在御书房中整整教育了两个时辰才放出来。 当外边儿小太监前来禀报魏荣烈求见皇上的时候,慕容承光感觉自己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一般如此期待着见魏荣烈一面,这还是第一次。 皇上自然没有驳了魏荣烈的面子,在小太监把话刚说完后,立马便传旨宣了魏荣烈觐见。魏荣烈对皇上深深行了一礼,见他也在御书房中,面上顿时没了好脸色。 “今日又是何事,竟劳烦魏荣烈亲自来见朕?”皇上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魏荣烈,似乎对他贸然前来打断自己的训话很是不满。 “这是老臣连夜写的奏章,还请皇上御览!”而魏荣烈却好似半点也未曾发现他的不满一般,整个人笔直地跪在他的眼前,手中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写了整整好几页。 皇上把那奏折大致看了过去,上面几乎全是用来编排慕容承光的话儿,想起昨日得到的消息,也明白了这魏荣烈是在为魏芙稔打抱不平。 “原来摄政王也是为了昨日洛王爷生辰一事而来,既是如此,便在旁边一同听着吧。”说完这话,他把手中奏折也猛地合拢,整个人面色上更是严肃了不少。 “生辰醉酒后丑态毕露,乃是其罪之一,将郡主拒之门外,乃是其罪之二,未能及时同摄政王赔罪,乃是其罪之三,朕今日所说之话,你可曾记到心中?” 皇上说这话时,奏折猛地往地上一扔,阴沉着的面色更是显得她整个人庄严了许多,不仔细看,或许都认不出这是那个整日在后宫中沉迷酒色长生的皇上了。 而因为这事儿被训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慕容承光此时一心想着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自然连连点头。现下来的还只是摄政王一人,谁知待会儿是否所有拥护摄政王的人都会前来参他一本呢? 皇上似乎对他这乖乖认错的态度很是满意,也未曾再过分为难与他,点点头后便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等候结果的魏荣烈身上,单看那目光,似乎是在问他的意见。 偏偏魏荣烈见他把目光传来之后便开始低下头去,不想同他对视,心中对于他这不中不清的两句训话便当做处置很是不满。尽管言语中同他说明先前早已经训上了两个时辰了,他也不觉得解气。 “摄政王,你以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置?”皇上见魏荣烈这老狐狸久久未曾发话,自然明白他是对自己方才的处置感到非常不满,却也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下他对自己的忠心。 “回禀皇上,老臣以为,洛王爷昨日的言行,分明就是对皇上不近敬,若是如此轻易便饶了去,恐怕日后城中人人效仿,那皇上的威严又如何震慑百姓呢?” 听见自己被点了名的魏荣烈这会儿纵使心中再如何不情愿,也不得不往前走上两步,恭恭敬敬的和皇上行了个礼,而后缓缓说道。 口中所说之话句句为国为民,仿佛当真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一般,让人抓不出半点错出来,偏偏在御书房中的两人都知道,他只是想为自己闺女讨回公道罢了。 “摄政王所说也并无道理,既是如此,从今日起,你便在府中为朕抄写道德经,没抄上三百遍不准出府。”皇上心里也和明镜似的,偏偏此时这话既然被他点了出来也不好就这样揭过,只得故意再次拉下脸色,沉着嗓音说道。 “儿臣领旨!”慕容承光也赶紧上前认错。 旁边站着的魏荣烈仿佛还有话说,却被皇上一个眼神冷冷的冻在原地,原本已经涌上嗓子的话,硬是噎在口中,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任由着慕容承光往外走去。 总算出了御书房的慕容承光顿时觉得没有方才那么压抑了,心情大好的去御花园里逛了一圈,却不曾想这一逛竟然还将自己给逛出了事儿来。 看着站在他对面的慕容繁对他笑的一脸灿烂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有些后悔。偏偏此时后悔已是无用,既然被他见着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同他打了个招呼。 “五弟今日怎么有工夫入宫?”慕容繁步伐逐渐朝他靠近,面上笑容更是一脸诡异,哪怕两人还相距一段距离,他仍旧能够感受到他那笑容背后隐藏着的冷意。 “说来也巧,父皇突然想念本王,就拉着本王在御书房闲聊了会,否则不会如此之巧的遇见三皇子。”慕容承光言下之意便是十分后悔同皇上多聊了那么会儿。 “本皇子亦是从摄政王府刚看完郡主回来,郡主同本皇子说……”慕容繁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只是却硬是当做没听到一般,笑容反而更深了不少。 说到此处,话音突然停了下来,不顾慕容承光面上半点好奇之色也无,步伐突然拐了个弯,朝他身侧靠了过去,整个人趴在他的耳侧说道,“要本皇子替她好生教训教训五弟!” 话音尚且未落,手上就已经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幸好慕容承光从他话中听出一丝杀意,闪躲及时,匕首只是堪堪割破发丝从他耳畔划了过去,未曾伤及到体肤。 慕容繁见他反应迅速,面上似乎很不满意一般,匕首陡然往旁边一扔,又从身侧侍卫腰间抽出一把佩剑横在慕容承光脖子上,脸上更是再没了先前的笑颜。 “今日,我非要替郡主好生教训教训你不可!”褪去伪装之后,剩下的唯有满脸的杀意,他口中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 就在他杀机毕露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慕容承光原本凝重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光是听着这声音,便可知道是谁来了。 “都是血亲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在这宫中若是被人看到你这条命还要是不要,当真不怕死了吗?!还是你想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慕容晟由远处走近,看着眼前这副兄弟相残的模样立马便皱紧了眉头,硬生生从慕容繁手中夺过佩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口中更是半点也不客气地呵斥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姬瀛 “把剑还我!你我同为皇室中人,平日里什么龌龊手段没有用过,真以为自己还能有多干净?!血亲兄弟?这话说的倒是漂亮,你敢说自己没有半分私心?!” 慕容繁话到此处,突然一顿,看着慕容晟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不屑,方才若不是自己没有防备,也断不可能轻易让他从自己手中夺了剑去。 慕容晟被他话气得又是两声咳嗽,苍白着一张脸险些说不出话来。慕容繁见他这副模样,非但没有产生半分关怀之心,反而还隐隐觉得自己的话让他心虚了不少,于是便越发得意起来。 “说到底,你我还不是一样的人,不过比我年长几岁罢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慕容繁说着说着,便要从他手中夺回那把剑。 偏偏慕容承光早就做了准备,在他上前夺剑之时一把将他推开。慕容繁躲闪不及,竟然一把被他推到身后树下,背部直直撞到树上整个人都疼的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凭什么管你?就凭本宫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在这宫里,本宫又是太子,是所有皇子的榜样,本宫凭什么不能管你?” 慕容晟下意识上前两步,却在想起他方才对待自己的态度之时,立马顿住了脚步,口中两声叹息随之而来,面上更是带着一副怜悯的神情。说完这话后,立马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那难受的神色。 他今日入宫是来拜见姬瀛的,不曾想到竟然刚巧雨上御花园中慕容繁欺负慕容承光的一幕,一时情急之下,这才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 本是想着在二人间做个和事老,未曾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对待他竟然会是这种态度,顿时让他这颗心凉了半截,对于二人之间的事儿更是没有心情再去管了。 “呵……兄长?太子殿下还知道你我之间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吗?既然如此,方才为何在我和慕容承光之间选择帮他?当真没有存着半点私心吗! 兄长……若是可以,本皇子宁愿没有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做兄长!今日就算你运气好,下次再让本皇子遇见,定是要替郡主好生教训教训你的!” 慕容繁目光在慕容承光和慕容晟身上不断流连着,见到二人面上对彼此流露出来的关怀之色更是觉得很是刺眼,说完这话后顿时甩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慕容晟原本因为他的行为而凉了一半的心,这会儿总算是彻底凉透了。看着旁边一直搀扶着自己的慕容承光,他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王爷方才可有受伤?” 慕容承光摇头叹了口气,看着这兄弟二人闹成如今这副模样,心中到底有些不是滋味儿来。只是,即使再可怜慕容繁,他也决不会在任何时候对他手软。 毕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慕容晟很是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见他身上确实没有伤口,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同他道了别,缓缓朝着姬瀛宫中走去。这些年来,姬瀛在宫中很是受宠。 原本不过是个小小的夫人,现如今早已经一跃成为后宫之主。只是,对慕容晟而言,他倒是宁愿姬瀛还是从前那个小小的夫人…… 想到此处,不免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恕罪,娘娘这会儿正在更衣,想来定是不便接见太子殿下,您且在此等候着,奴婢这就去为您通报。”姬瀛身边儿的宫女见他来了赶紧把他迎到偏厅等候。 慕容晟自然明白这些宫女的苦处,自然不愿为难她们合适,乖巧的由她们带着到偏厅等候去了。值得高兴的是,原本以为自己要等上好几个时辰才能见到的姬瀛,竟然不过片刻功夫就差了宫女来叫他进去。 慕容晟走到她寝宫门前略微犹豫了片刻,便大步走了进去,推开房门后,首先见到的便是一面薄纱所制的屏风,屏风后边儿隐隐约约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出现。 毋庸置疑,那就是姬瀛了。 “儿臣参见母后,恭祝母后万福金安。”慕容晟依照规矩进房之后规规矩矩的同她行了一礼。 “起来吧,过几日便是招考评选了,你这身子骨,倒也当真是为难你了,过来让母后好生看看本宫的太子殿下。”原本处在屏风后边儿的人嗓音中带着几分用了。 “儿子遵命。”说完这话,他赶紧从地上起来跑到姬瀛面前,这才刚见着她的人,一双眉头便又立刻忍不住紧紧的蹙了起来。 屏风后的姬瀛身着一袭粉红色宫裙,偏偏领口处开的极大,整个酥肩半露,看着很是诱人。若是在皇上面前做出这副装扮,倒也没什么,偏偏他们二人乃是母子关系。 若传了出去,总少不得要被人说上两句闲话,偏偏此时面对姬瀛,他又不敢出言提点。在他印象里,姬瀛从不是这样不知检点的人,偏偏这几年性情大变,之后就连他都有些摸不清楚她的脾气了。 若是这会儿自指责她的穿着暴露,恐怕少不得又要惹她大发雷霆一场了。 “行了,看也看过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姬瀛看着在自己面前很是乖巧的慕容晟,眼底一丝莫名神色一闪而过,这才刚来,便急着要将他赶走。 慕容晟心中虽然不满,却也不敢真表现在面上,只是隐约觉得姬瀛似乎就如同底下人所传来的消息一般,当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并且这种异样的感觉十分强烈。 这才刚出了姬瀛寝宫,慕容晟就百思不得其解的前去寻找皇上了。慕容复身为高高在上的皇上,又如何能够忍受的了这些年来变化极大的姬瀛?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被那些所谓的延年益寿的仙丹蒙骗了也不一定。 门口的公公在进去通报至少特意和他打听了来见皇上的用意,而后一并传给了皇上知道。皇上一听慕容晟是在怀疑姬瀛的身份,立马便将他喊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 “父皇,而成近些年来多在仓山养病,少来宫中,更少见到母后,不知父皇可觉得母后这些年似乎同往日不太一样了?”慕容晟在得了他的话而后并未直接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同他磕了个响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疑惑 “所以……”既然他强忍着身子上传来的不适应,同他行了个恭恭敬敬的跪拜礼,慕容复面上也是不免凝重了许多,口中所说的话儿更是带着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戒备。 慕容晟目中闪过一丝狐疑,他们二人之间本就是父子关系,如今谈的也并非朝堂大事儿,他又何来的如此戒备之心呢?这样想着,他心中不免更是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儿臣心中莫名冒出一次不好的预感,还望父皇能允许儿臣彻查此事!”只是,看着他那似乎还在等着回答的严肃脸色,慕容晟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你也说是许多年过去了,人总会有变化,你母后亦是如此,在朕心里,她永远都是朕最宠爱的姬瀛就是了,此事也不必调查,朕的后宫,若是当真出了什么龌龊事证,又如何能够不知?” 皇上说到此处,悠悠叹了口气,见他开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赶紧连连摆手,继续说道,“这些时事政处理奏折也有些乏了,若是无事,便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慕容晟低垂着脑袋,转身离去,面对他这样戒备的模样,心中更是多了不少好奇。诚如他所说一般,既然姬瀛是他后宫中人,又同他日夜相伴,他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这些年来的变化呢? 想来,二人背后定有什么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想到此处,不免心中疑惑更深,于是也更加肯定了他要详细调查此事儿的决心。 然而经过这件事之后,皇上似乎是当真对他起了不少防备,慕容晟竟发现自己院落中明处暗处都新增了不少人手,可想而知,这些人手定然是皇上那边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继续调查那件事儿。 眼见着自己行动不便,好不容易在府中消停了几日的慕容晟趁着距离招考尚且还有几日时间,悄悄派人去找了慕容承光的洛王府一趟。慕容承光身边儿的心腹见了来人拿着慕容晟的令牌,放人放的也很是痛快。 “奴才参见王爷!”慕容晟身边儿的阿冷这才刚见到慕容承光的面就赶紧同他行了个大礼。这是慕容晟先前吩咐的,务必要礼待慕容承光,他自然把这话儿记在了心里。 “可是太子殿下那儿出了什么要紧事儿?”慕容承光赶紧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眼看着四下无人,这才将话儿问出口。 “这是太子殿下让奴才交给王爷的,还问王爷千万莫要推辞,定要助殿下一臂之力才好!”阿冷从怀中掏出一张慕容晟亲笔书写的字条。 顺带着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儿和盘托出。 “这事儿本王自会尽力,太子殿下只需要等着消息便好。”慕容承光一听这话,再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一双好看的剑眉顿时紧紧蹙在一起,连连点头答应了。 阿冷得了他的这番承诺,这才总算心满意足地离去了。待到他的身影方才出了慕容承光的书房,穆乘风立马就从屏风后边儿走了出来。 “王爷。” “刚才的话可都听到了?”慕容承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 “听见了。”穆乘风忽然低下头去,面上满是不知名神色。 “你去安排一下,本王要知道今日姬瀛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慕容承光用力捏着手中字条说道,手上力气之大,险些就把那字条碾成了碎片。 “太子殿下既然请您插手,又怎会不把实情告知与您呢?”穆乘风很是疑惑地朝他手中捏着的那张纸条上瞟了两眼,不明白慕容晟这样做的含义。 刚才阿冷过来,言语间含糊其辞地同他们说了慕容晟在宫中发现一些事儿不太对劲,想要调查清楚,可却无奈于宫中守卫严防周密,几次三番未能查出个结果来,反而更引起了皇上的主意。 为了更加方便自己行事儿,特意请慕容承光帮忙调开宫中守卫,为他提供一个好的机会。 “你以为,在他心中,本王能占据怎样的位置?”慕容承光在说此话时,眸色突然更深了不少,面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心中却是觉得一阵好笑。 这话一出,穆乘风立马就乖乖的闭上了嘴。是啊,宫里的那两位,一个是他的母后,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和他们相比之下,慕容承光在他心中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想通了这一点,赶紧出门找人打听事儿去了。让人欣慰的是,手底下那群人做事效率还算不错,不过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就把前因后果弄得清清楚楚。 慕容承光听了下人禀报,紧紧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与此同时,面上也缓缓绽开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挥手打发了下人之后,立马让人备了车马,想要亲自前往太子府去。 “王爷,这事儿不如让下官去做吧。”穆乘风赶紧上前拦住了他的步伐,皇上的注意力方才放在太子身上就见到他频繁进出太子府,可想而知,这会引起皇上心中如何猜测二人的关系。 当今皇上疑心病重早已不是秘密。 许是因为也想到了这一层的关系,慕容承光目光在他身上只略微停留了一瞬间,便很是爽快的点头答应了。穆乘风手脚也很是伶俐地和慕容晟说了慕容承光的意思。 本以为他会十分爽快的答应,却不曾想,竟然还被他十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太子殿下,洛王爷可也是好心想帮您的忙,殿下摆出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恐怕王爷若是知道,总少不得得伤心一阵子了,更何况,你们还早就已经结成同盟了。” 穆乘风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在情在理,甚至还不惜搬出二方之间结盟关系以做威胁,总以为这就能够让慕容晟答应了,却不曾想,他竟然再一次失策了。 “王爷一番好意本宫自然知晓,只是有些事尚且还需本宫亲自动手,劳烦大人代我转告王爷,此事本宫心意已决。”慕容晟说到此处,立马背过身去大有一副要送客的模样。 穆乘风也是被他这番话说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应当如何是好,只得悻悻地离去了。 阿冷见慕容晟这样坚决,心中更是不免有些疑惑。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教书 “太子殿下,奴才瞧着方才穆乘风面上没有丝毫作假的样子,似乎是真心想帮太子查清此事,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不让他们帮忙?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可以少费些心思?” 阿冷说这话时目光有些闪躲,总觉得眼前的慕容晟身上带着一股令人十分陌生的气息,就好像是…… “你当他们果然是真心帮我吗?在这皇室当中,就连异母同胞的亲兄弟都不能轻信,又更何况是他?慕容承光刚从朱雀国回来不久,现如今正是需要靠山的时候。 他之所以对本宫示好,也无非是想拉拢我罢了,而本宫,在他心中亦不过是一颗能帮他在克文国朝堂上站稳脚跟的棋子而已。如此,你还觉得本宫应当让他帮忙吗?” 慕容晟见他面上丝毫也不加以掩饰的迷惑,忽然间冷笑一声,将心中所想一一说出,一时间倒是让阿冷愣了。是啊,他先前怎么就未曾想到过这些呢? 想到此处,阿冷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连忙点头,与其现在做旁人的垫脚石,帮助他人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倒不如管好自己,让旁人半点抓不出自己的错处才是。 “行了,收拾收拾,待会儿随本宫出去一趟。” “是。”阿冷敛下眸子,默默退出去准备了好些碎银子。 慕容晟这些年来身体不好,一直被安排在仓山养病的事儿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当然,偶尔回宫后也会在皇城中做些好事儿更是人人都知晓。 他前几年特意在皇城当中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设下了学堂,里面请了几位学问十分渊博的教书先生教导孩子。平日里却并不向学生收取费用,因此,不少百姓都乐于把自家孩子送进那儿。 而慕容晟偶尔闲来无事之时,也会去那学堂中逛上一逛,亲自下去教书的事儿也不是未曾发生过,百姓们对这位亲民的太子殿下都很有好感,每每听说他来了此处,便会结伴带上吃食请他品尝,有的稍微富裕些的人家还会带上一些礼物赠送与他。 “距离上一次我来这儿已经过了多久?”一辆还算豪华的马车忽然停在书院门口,慕容晟被阿冷搀扶着走下马车,看着书院上的牌匾,不禁有些怀念气从前在这儿度过的时日了。 “奴才也记不清了,总得有上半年之久。”阿冷一边回着话,一边把他搀扶着走进书院当中。 书院里的先生们一见他来了,一个个立马笑脸相迎,而阿冷也很是识趣地把自己带来的碎银子和慕容晟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精致糕点分发给这些孩子们。 孩子们吃的津津有味,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太子殿下这次可是要在书院中住上两日再走?”许久不见慕容晟过来,几个先生都有些怀念起从前和他切磋诗词的日子了。 若说起这位太子殿下,他们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的满腹经纶,学高八斗,恐怕整座皇城中都没几个人文采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怕是住不了,不过倒是当真有些想念这些乖巧的学生们了,不知几位先生可介意本宫亲自为他们上一堂课?”慕容晟脸上亦是卸下了从前伪装,笑容中更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太子殿下这话未免过于谦虚了,能得到您的指导,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儿呢,我等又有何可介意的?只盼着,太子殿下在指点这些学生的同时,也能指点指点我们这群老东西才是!” 慕容晟被他这话说得很是高兴,眼见着那群学生们吃完了糕点,立马咳嗽两声,缓缓朝着学堂走去,竟然当真拿起戒尺,开始当起了一位教书先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当柳凤吟赶到此处之时,听见的便是高墙内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和慕容晟时不时两句讲解声,一时间,原本踌躇满志的步伐,略微变得有些犹豫了不少。 最终还是不忍打断慕容晟教书,便一直在那墙角处站着等着,先生们的目光一直落在于尊降贵来为孩子们教书的慕容晟身上,整个书院中竟没有一人发现她的踪影。 柳凤吟自己也不知在这墙外站了多久,只感觉到双腿处传来一阵酸痛酸痛的感觉,这才刚抬起脚,立马就能感受到双腿一软,整个人几乎就要站立不稳,好在扶着墙,这才没有当众出丑。 “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听见里面读书声越来越小,柳凤吟这才壮着胆子走进书院,一眼就见到站在最前方的慕容晟。 “咳咳……自然是方便的。”慕容晟一听这话,脸上再次泛起一阵苍白,口中更是忍不住咳嗽两声。说着,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并肩而行,阿冷紧紧跟在二人后边儿,同他们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而柳凤吟见着四周似乎并没有行人经过,这才总算开了口。 “风月从来未曾想过,大名鼎鼎的云机公子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久仰!”柳凤吟一开口,话语中便是带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咳咳……风月姑娘这话是何意?云机公子……可是江湖中那位?”慕容晟一听这话,猛地被呛得咳嗽两声,连带着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诚信,与人交往最重要的则是诚心。太子殿下若是连这些事都不愿告知风月,又如何能把风月真正当作朋友?恐怕,在太子心里,你我之间也不过点头之交而已。” “风月姑娘一张小嘴果然伶俐,不错,本宫便是云机公子,只是,此事甚少有人知晓,还望风月姑娘也能为本宫保密。”慕容晟忽然一拱手,身上再没了半分太子的架子。 “既然云机公子把我当朋友,那就千万莫要忘记继续冰疗,风月的别苑随时为你打开。”柳凤吟似乎这才满意了不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忘叮嘱道。 “哈哈哈哈,传言果真不假,风月姑娘当真是个奇女子,若是换了旁人,出了这档子事,恐怕早就记恨上本宫了,能如此风轻云淡地便把事情揭过去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唯有你一人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东宫 “这些日子承蒙风月姑娘照顾,也让本宫受了不少好处,如今是到了应当报答的时候了。东宫如今尚在修葺当中,若是风月姑娘不介意,不如随本宫一同到东宫小住一段时日。 先前在那小院中冰疗之时,本宫也曾注意到,院中不少布置甚是新奇,本宫很是欢喜,还有劳风月姑娘能为本宫的东宫提上两句建议,本宫定然不甚感激。” 慕容晟说这话时,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话语中更是半点退路也不给她留下,仿佛只要她说上一个不字,便是让他足够内疚上好长一段时日。 柳凤吟自然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于是略微推脱了两句之后,也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其实,住到东宫到底还需准备一番,换洗衣物如今全在商行。 慕容晟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很是爽快地陪她一起回到商行当中收拾衣物。 “太子殿下,后堂毕竟是我们东家的居所,您此时进去似乎不大合适,若是传了出去,平白又要在您二人清白的名声上多加上几丝污点,对您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对我们东家外说…… 到底还是女儿家,万一成公子那里得了消息可就不好办了。”小二一见慕容晟跟在柳凤吟身边,即将到走她闺房的时候,心中又想起先前他那不辞而别的一幕,多少不免有了些怨气。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在此等候着吧,你且快去快回便是。”慕容晟听见他这话身形一震,神色中带着几分疑惑地同柳凤吟交换了各视线,更是从她眸中看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这才笑了笑,很是配合地说道。 小二这才满意了不少,不知从哪儿端出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摆在石桌上供慕容晟品尝,一时间,整个后堂的气氛安静极了,空气中都带着几分寂静。 成渝手头上遇了些麻烦事儿,想起柳凤吟曾和他说过,这几日都会在商行中居住,一时间赶忙往商行这边跑来,却不曾想,竟然在后堂庭院中见到了慕容晟,一时间更是愣在原地,心底里颇有些意外。 慕容晟和柳凤吟之前的那些事他也有所耳闻,本以为这两人之间大概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会儿陡然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她庭院中,不免有些诧异。 就在此时,慕容晟就好似感觉到有人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一般,忽然间朝着成渝所在的方向,抬起头来看去,只是一眼就见到了他的身影,眼看着庭院中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就在成渝打算同他打招呼之时,柳凤吟忽然从房中出来了。 “成大哥,你怎么现在来了?”柳凤吟见他身影突然出现在商行中,不免有些意外,一双眼睛慌忙朝他身后看去,却并没有见到阿华和成琪儿的人影。 “有些事儿想同你谈谈罢了,你这是要去哪里?”成渝一眼就见到她手中拿着的包袱,目光更是落在一旁悠悠品茶的慕容晟身上打量了许久。 口中的话随时带着些疑问的语气,但心中确实几乎已经肯定了,她此时定然是要同慕容晟一起离开。只是,让他最最不解的是,这两人怎会突然走到一起去。 “本宫十分欣赏风月姑娘的为人,更是欣赏她对院落布置的能力,此番特意请她前去东宫为本宫正在修葺的东宫出谋划策,不知成公子可有意一同前去?” 慕容晟瞧见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便明白了,成渝心中定然对这事儿十分介怀,趁着柳凤吟开口之前就已经先行邀请他一同前去,也希望能借此事在他心中留下一些好感。 “承蒙太子殿下相邀,只是,不知在下如此贸然前去是否会打扰到太子殿下?”成渝一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心下顿时为自己方才突然生出的那几份龌龊心思感到有些羞愧,面色也带了几分羞红。 “这是哪里的话,成公子和风月姑娘的关系本宫心里还是清楚的,恐怕若是今日当真只请了风月姑娘一人前去东宫才会叫人议论纷纷,成公子若是肯赏脸,那可当真是为本宫解决了个大难题,本宫又如何会觉得打扰?” 慕容晟这番话说的很是大度,成渝也不再同他客气,只是略微拱拱手便欣然答应了。于是,正在修葺着的东宫一日间就多了两人,慕容晟还特意让人为他们挑了两间日光充足的屋子。 一连几日时间,柳凤吟和成渝一直在这东宫中四处转着,的确为他提了不少意见,也让原本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东宫更多了几分生气,慕容晟看了,心中好不欢喜! 这日,总算是得了空子,眼见着东宫也修葺的差不多了,慕容晟似乎想起这些事,还从未带他二人在宫中转过,这才起了心思,只是奈何他这幅病殃殃的身子实在不能太过劳累,无奈之下,也只得让身边人代替自己去了。 “在下还有些事儿,实在抽不开身,辜负了太子殿下一番好意,还望太子恕罪。”成渝一听是去宫中转悠,立马就回绝了。 他性子原本就直,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偏偏宫中还是个规矩森严的地儿,稍有不慎,立马就能惹来杀身之祸,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他宁可去大街上转悠一圈儿,也懒得往宫中走上一步。 “既然如此,还有劳这位姐姐陪风月前去走上一遭。”柳凤吟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捂着唇轻笑,是了,成渝向来就不是个喜欢规矩的人。 “风月姑娘哪里的话,太子殿下早就交代过,定要对风月姑娘如同对他一般,您且这边请。”太子派来引路的这位婢女似乎在宫中生活了不少时日,做事儿很是严谨,说起话来更是滴水不漏。 柳凤吟优哉游哉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路从东宫走到御花园中,一边欣赏着沿途的景色,一边时不时聊上两句,气氛还算融洽。 然而,就在她以为今日整整一日都能如此悠闲度过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个她见了就恨不得将只拆之入腹的人——慕容承光。 见着周围四处无人,柳凤吟原本想要绕道而走,很不巧的是,慕容承光似乎也见到了她,并且面上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快步朝她这边走来。 第一百八十章 心意 “奴婢参见洛王爷,王爷万福金安。”就在柳凤吟怔愣原地不知所措之时,旁边婢女突然反应迅速的跪在地上,同他请了个安。 “风月参见王爷,王爷万福。”她赶紧有样学样。 慕容承光淡淡地嗯了一声,口中虽是未发一语,面色却也不自觉好看了不少。眼见着柳凤吟刚行了礼就想浑水摸鱼的和那婢女一同溜走,他一双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 柳凤吟同样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这道人影,心中莫名有些无奈,看样子,今日想就这样离开是不可能了,于是步伐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王爷可是还有事?”旁边婢女一直低着头,半分没有打算开口解围的意思,她只能很是无奈地开口问道。 “自然,本王同你还有些事儿要谈,这些时日每每去了商行,小二总说你不在,这会儿恰巧让本王在这儿遇到了,你觉得这事儿是否应当现在谈下清呢?” 说到此处,他目光一转,又落到旁边低头的婢女身上,见这婢女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慕容晟宫中的,他更是言语中多了几分客套,“不知,这位姑娘是否方便回避一番?” 柳凤吟一双眼睛死死盯在那婢女身上,在他眼皮底下盯着自然不好直接开口命令婢女拒绝,只得用眼神拼命地暗示着,偏偏那婢女不为所动。 “奴婢宫里还有些要紧事没忙完,有劳王爷代为照顾风月姑娘。”婢女一听见他的问话,头都没抬,就直接躬身回答道,言语间似乎还多了几分俏皮。 直到回完这话,忙不迭一转身就不见了身影,临走之前还对柳凤吟悄悄眨眨眼,眸子中的戏谑之意毫不掩饰,就好似在说,“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一般。 而柳凤吟则是独自愣在原地,莫名有些慌乱,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庞,心中五味杂陈,藏在袖子下的手中已经紧紧地握着匕首,可却下不了要杀他的决心。 明明那一夜都做到了,为何现在却突然做不到了?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知道,看着逐渐朝她逼近的慕容承光,她心中只有一个字——逃! 她必须尽快逃离这个男人身侧,而慕容承光看着她那越来越心虚的步伐,则是面上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就连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都在不知不觉间舒展开来。 “宫廷重地,还望王爷自重。”柳凤吟还想再往后退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先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背后还有这么一堵墙呢? 现在退到墙根儿,可不就等着被他靠近吗?一时间,心中不禁暗自后悔自己来这御花园中闲逛之时未曾留心过四周的围墙,否则,她便不会把自己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了。 “自重?我怎不知这天下间竟还会有男子需要自重?恐怕今儿这事儿传了出去,受尽千夫所指的那人会是风月姑娘,而非本王。既是如此,本王又为何要自重?” 慕容承光自然不知晓她心中作何感想,只是,在听到这话之时忽然间忍不住轻笑一声,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面上尽是嘲讽的神色。 说完这话,看着她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苍白,这才正经了神色,再次开口说道,“更何况,本王从不觉得我和风月姑娘之间还需隔着自重二字。”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若是让成大哥和郡主听见,怕是要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了。”柳凤吟听见这话,心中暗自怒骂他脸面儿比城墙还厚,偏偏面上还得好言相对。 “成大哥?呵……柳凤吟,本王对你的心思表现得如此明显,你又如何能够半点不知?此时竟然还在本王面前提起那人,可是当真相提醒本王你早已有了婚约?” 慕容承光脸色顿时黑了不少,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早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拆吃入腹了。若说她当真没有发现他对她的心意,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聪明如她,这方面不可能如此迟钝。 柳凤吟也是略微愣了愣,心意吗?隐约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似乎与对旁人的态度略微有所不同,只是,他的心意究竟如何,他倒是当真不知晓的。 “既然你不清楚,那就由本王亲口告知于你,柳凤吟,听好了,本王早已心悦于你多时,从前在朱雀国时是,如今也是,本王希望,往后你莫要再对此事当做毫不知情!”慕容承光再次咬牙。 柳凤吟脑海中突然“嗡”的一声作响,实在不能理解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怎会突然提起这些事儿。这可算是对她表明心意了? “那有如何?王爷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只是,您似乎忘了,你我都早已是有了婚约之人。这话若是玩笑倒也就罢了,风月就当自己从未听过便是。 可,王爷若是认真的,那就不得不容风月多想。王爷既然心悦于我,又是如何迫使自己在那金銮宝殿上向皇上当众说出和郡主两情相悦的话儿来? 而后,又是如何能说服皇上赐婚于你二人?若是真心待我,王爷为何不愿为我推托掉这门亲事?如今婚约在身,王爷再口口声声用这话来迷惑风月,倒显得有些过分了。 平白让风月多了些念想也就罢了,王爷可曾想过,你今日对我所说的这番话对郡主可是公平?对风月又可有半点公平可言?想来,您定是没有想过这些吧? 不计后果地便把这些话儿脱口而出,可见王爷并非真心待我,亦不曾想过和风月的将来。既是如此,风月又如何能摆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心全意把自己托付于王爷呢?” 不过出现了一瞬间怔愣,回过神后的柳凤吟一张樱桃小嘴开开合合,口中所说的满满全是大道理,让人听了难以找出半分漏洞来。 就连慕容承光都听傻眼了,仔细想想,似乎自己的确从未想过她口中所说的这些问题,一时间,不免有些愣神,似乎久久未曾反应过来。 柳凤吟看他这副模样好像还不满意,一双眼睛不断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末了,一张小嘴儿又再次张了开来,似乎当真半点希望也不想给他留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买醉 “更何况,王爷在和风月表明心意之前,可曾有想过风月的感受?王爷认为,我心中可有你的存在?”柳凤吟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他,眸子里当真不存在半点情绪。 慕容承光一听这话,心中莫名一堵,好似压着万斤巨石无法推开一般,令人感到无比窒息。心口处更是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疼的他几乎无法这样稳脚步。 “若你心中没有本王,三年前,得知本王遇难的时候,你又何苦求神秘人前来搭救?”慕容承光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她的那种冷冰冰的眸子,企图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神色。 可是,盯了许久也未曾让他看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心中又是一阵揪痛,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三年前上。然而,让他感到更加难受的是,柳凤吟一开口,顿时摧毁了他所有的希望。 “不过是同情你罢了,试问天下间哪个质子王爷和你一般凄惨?母国不要你便也就罢了,就连朱雀国那位都想要你性命,可想而知,王爷这条命有多么招人记恨。 而我,三年前不过也是一时同情心泛滥而已,若是换作今时今日,恐怕就算王爷当真被人一剑刺死在我眼前,风月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皱一下眉头。 自然,当时就算是换做别人,我一样会求神秘人帮他,只是,想来,若是换了其他人,定然不会如同王爷一样狠心,不顾神秘人的死活独自溜走。” 柳凤吟口中在提到神秘人时,眼中凶光乍现,手中原本已经放掉的匕首也再一次紧紧握了起来,仿佛下一秒便会拿起匕首要了眼前人的性命。 “当真没有半分私心,只是同情本王吗?”偏偏慕容承光看不见她衣袖中的小动作,更是一心沉浸在她方才所说的话中,这会子再开口,言语中更是难免带了几分酸涩。 “风月对天发誓,若是我对王爷有半分私心,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柳凤吟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中的凶光更是半分不减,甚至面上也隐隐带了几分杀意。 “哈哈哈!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原来你竟从未对本王动过心!好!好一个柳凤吟!好一个风月姑娘!” 慕容承光面色在这一瞬间立马就完全冷了下来,似乎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而后便突然间仰天大笑,这话中更是带了一丝赌气的意味,让人听了很是不舒服。 然而,略微能让柳凤吟放松一些的是,在说完这话之后,他突然间甩袖离开了,眼看着身前再没了方才那种带有压迫性的气息,她心中突然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甩袖离开的慕容承光心中满是怒气不断奔涌着,满满的怒气堆聚在心口处,让他整个人就快要炸裂开来。 就连宫中负责守门的那些侍卫们见了他一个个也是不敢轻易靠近,都被他身上突如其来的冷意所震慑在三步之外远的地方。他一路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宫中。 “这位公子身上带着满满的怒气,想来今日定是遇到了不平之事吧?无碍,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日,这位公子不若来我这酒楼中借酒浇愁如何?说不准,这满身的怒气也能顺带着浇散了。” 回府途中恰巧路过整个克文国最大的酒楼,酒楼小二见他通身气质与旁人皆是不同,心知定然是贵客来临,赶紧上前拦了人。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公子眼中竟然是满满的杀气。 慕容承光突然见到有人把自己身影拦了下来,更是怒气满满地朝他瞪了一眼,转头再听他口中所说的话儿,竟莫名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也就突然间改了脚下步伐的方向,朝着酒楼里走了进去。 “这位大爷,您慢着点,当心脚下!”小二一路跟在他的身前,时不时小声提点两句。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到二楼大厅中一个还算安静的位置,面上更是突然扬起一抹十分温和的笑容,“这位客官,您要来壶什么酒?” “把你们这最烈的酒给我拿上来!”这还没刚坐下,慕容承光带着怒气的声音便陡然间吼了出来。 “得嘞!”小二一听这话,赶紧屁颠屁颠地去后厨拿酒去了。 慕容承光则是一人坐在原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先前柳凤吟对他所说的那些话,越是想着,他越是觉得心烦意乱,胸口处的闷气更是半分不减,反而越来越多。 “客官,您的酒来了!这是竹叶青!小店里最烈的酒就属它了,普通客官别说是一整坛了,哪怕只是小饮上两三杯,也能立马醉得不省人事!” 小二笑眯眯地把手中酒杯给他满上,拍拍手中捧着的酒坛和他吹嘘道。慕容承光提起酒杯,一饮而尽。倒也并非不信那小二的话,而是此刻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试一回儿醉酒的滋味儿了。 往日一心只想着按照计划行事的他,哪里又尝过醉酒的味道呢?每每看见酒馆中喝的茗酊烂醉的公子哥,他心中便满满的全是鄙视之意,又哪能够想得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迫不及待的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说来,确实可笑之极。 慕容承光一连饮下两三杯酒都没感觉到脑海中传来半分醉意,最终索性把杯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楼起桌上大大的酒坛咕噜咕噜往下灌着。 “小二!再来两坛酒!要你这最烈的酒!”整整一坛酒进了肚,慕容承光用袖子猛地一擦嘴巴,口中忍不住大声喊道。 小二也是连连称是,来来回回跑了两三趟,而慕容承光桌上也早就已经东倒西歪地摆上了十数个酒坛子。 “小二,你这的酒这么一点也不烈?”他再次擦干嘴上残留的烈酒。 “客官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小店的竹叶青可是在整个皇城中都排的上名号的烈酒,不信,您随意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哪个不知我竹叶青的!” 小二一听这话,赶紧加大了嗓门儿回道,看着似乎对这竹叶青就很有自信,实则背后早已经一阵冷汗连连,额头上更是不禁滴下两滴汗汁,心中更满是无奈。 他在这酒楼中做了许久的小二了,还从未见过酒量和他一般好的人物。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杀心 虽然不知这位客官究竟从何而来, 小二却也明白,能够和他一样开口就要酒楼里最上等的烈酒的人,定然不会是寻常的简单人物,想来身后定是有着极大的靠山,又或者是自身就已经是个足以令人羡慕的人物了。 慕容承光又是一坛竹叶青下了肚,这才好不容易觉得有了几分朦胧睡意,剩下眼皮仿佛打的正欢,竟让他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了,整个人直直倒在桌子上,连带着手中抱着的酒坛也一并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大声响。 “小二胆敢欺骗本王,这就哪里罪人了,本王分明没有半点醉意。”哪怕人都已经睡倒在桌上了,口中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小声呢喃着。 小二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收拾桌子,一时间倒是并未听清他口中所说的话,只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反而有些可怜起他来了。 光是看他身上穿着就能知道,定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养的出来的人物,再看他进了酒楼之后,那般豪爽阔绰的气派,小二心中更是忍不住开始迷惑起,皇城中几时出现了这样一个大人物来? 身为克文国第一酒楼,其人脉自然不是吹出来的,整日里也有许多大臣及其家眷总爱光顾这里,没道理不提起这为人物,更何况,看他那面目英俊的模样,应当很受姑娘家牵挂才是。 莫非…… 小二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若是说起这皇城中那位有背景有钱财的新来的人物,自然是非成渝莫属了,只是,让人觉得无比惋惜的是,成渝虽然在此处生活了三年,却几乎从未有人见过它他的真实面貌。 只是,坊间不少传闻都说他相貌英俊,让人一见倾心,可不正和这位醉倒在桌子上的人物如出一辙吗?越是这样想着,他心中越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成公子,醒醒,您喝醉了,不如我先扶您回房歇息如何?”小二为其他桌的客人倒满了酒后,立马边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口中更是低声询问道。 只可惜,早已陷入沉睡当中的慕容承光根本给不出他半点回应。小二似乎也不在意这许多,只是一心认为这就是传闻中的成公子,因此,对他的态度很是恭敬。 “这位小哥,不知你肩上这人是?”成渝这些天来一直和柳凤吟在东宫中拘束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仿佛少了些什么一般。 今日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却不曾想,竟然在此处见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之一——慕容承光。更准确的说,是喝的茗酊大醉,被小二搀扶在怀里的慕容承光。 他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中杀意便陡然间迸发出来,只是被他强行抑制在体内,未曾表现出来罢了。至于这杀意从何而来,自然是因为柳凤吟了。 “这位客官喝醉了,小的实在不忍心将之丢于门外,又不知他府中所住何处,偏偏他睡得如此沉,根本半分也清醒不了,小的这才自作主张,想把他带进厢房中休息会。 酒楼今日生意不错,小的也实在抽不开身来。这位公子若是同他认识,不妨便劳烦您把他送进去吧,楼上右转,左数第二间便是空厢房。” 小二自然不知这两人之间的恩怨,只是见他似乎认识自己所搀扶着的这位“成公子”,面上也不自觉更多了几分笑意,好心同他解释道。 与此同时,手中所扶着的人也是往他怀中一放,颇有几分真要去忙的意思。而成渝看着突如其来被塞进手中的人,更是半分未曾来得及闪躲,就那样被他塞了个满怀。 眼看着突然下楼忙碌的小二,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又看了一眼自己怀中慕容承光熟睡的面庞,杀意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泻出来,脚下也是不自觉地带他走到楼上小二所说的那间空厢房中。 “慕容承光,你竟然也有今天!”成渝好不容易关上房门,立马就将手中原本扶着的人猛地扔在地上。 慕容承光沉睡中似乎也感觉到了身体四肢传来的痛感,眉头不自觉拧到了一起,身体也是抽搐了一瞬,似乎很不安稳。然而,面对成渝这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气,他却是半点防备都没有。 酒虽能醉人,却也能害人。 现在的慕容承光可是毫无反抗能力。成渝手中高高举着自己惯用的匕首,刀尖没入他心口处不到一寸深便又被他陡然抽出,忽然重重甩在一旁的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这次算你好运!若是下次再被我遇上,可绝不会这样轻易就放过你!”成渝把匕首捡起,突然间重重踢开房门,而后又再次重重的关上,心中暗暗这样告诫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本心中非常明确的杀意,在见到他那样毫无防备的睡姿之时,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心软,而后,他便再也无法聚集起半点杀意来了。 成渝自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光明正大的君子,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醉汉,他还是下不了手。哪怕是离开那厢房之时,也没忘记为他带上房门。 楼下的小二自然不知房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他忙完之后就看到原本搀扶着那位“成公子”去厢房的人突然间怒气冲冲地下楼离开此地,心中更是不免有些担忧,于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之际,悄悄溜进了慕容承光的房间。 “客官醒醒,你这样睡在地上怕是会着凉,还是醒来到床上睡吧。”看着仰躺在地上身上只着了两件单薄衣裳的慕容承光,小二口中更是忍不住碎碎念叨着把他扶到了床上。 然而,这还刚为把他扶到床上,被子上,且未曾盖到他身上之时,突然见到他胸口出似乎隐约有鲜血冒出,顿时心中又是一阵疑惑。 这伤口看着像是才刚出现不久,并且还在最为致命的地方,只要那深度再往下一公分,怕是就要出现生命危险,显然,下手的人同他之间必定有着极大的仇恨。 叹了口气,他幽幽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然大睡的慕容承光,最终还是决定以人命为先,默默去坊间为他请了一位还算有名的大夫过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修葺 “本王这是在哪儿?”慕容承光一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房内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平日里同他关系交好的穆乘风也不在此处。 昨日宿醉的下场就是,今日太阳穴处不断传来抽痛的感觉,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时,胸口处突如其来传来一阵痛感,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胸口处缠着厚厚的布条。 布条? 慕容承光微微一愣,他这是受伤之后为人所救吗?于是,双眼再次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眼这十分陌生的房间,心中倒是更加好奇自己现如今究竟身处于何处了。 还有这胸口的伤,他醉酒前胸口处可从没受过伤啊。就在他满心疑问,小心翼翼的下床之时,房门突然之间“啪”的一声被人推开。 “这位客官,您醒了?”还是之前那熟悉的酒楼小二的脸,脸上也是挂着和他醉酒之前一模一样的笑容,就连见到他胸口处的布条都没有半丝惊讶的神色。 慕容承光愣了一下就冲他点了点头,起身挪步到桌边,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中暗暗想到,或许这小二知道自己是如何受伤的也未可知。 “客官,您胸口处的伤口小的也不知究竟从何而来,只是,扶您上楼的您的那位故友也许知道。当时晓得见他神色匆匆的走了,心下觉得有些疑惑,这才赶紧上来瞧瞧。 不曾想,竟然见到您随意躺在地上,胸口处还不断冒着鲜血,心下着实害怕,这才忙不迭地叫了大夫来为您诊治。好在,那大夫说您这伤口并非致命伤,否则我们酒楼可当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那小二在这酒楼中做了这许多年,自然也是有些眼力见儿的,如今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胸口处的布条,自然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还未等他发话呢,便已经先行回答道。 “本……我记得自己先前可是在二楼大厅中喝的酒,又怎会在这包厢当中受伤?”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只是慕容承光还是忍不住把一双好看的眉头高高的皱了起来,面色上带着几分疑惑地问到。 “这事儿说来也都怪小的不好,小的瞧着您都醉成一滩烂泥儿了,生怕厅中来来往往的客人手脚不干净,给您造成损失,这才自作主张为您开了一间上等包厢。 本想亲自扶您上来,可说来也巧,正巧在楼梯上遇见了您的故友,小的见他面上满是担忧之色,这才将您送到他的手中。”小二如实回答道。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你了。洛王府的管家稍后自然会为你送上赏赐,本王先行一步,这是昨日的酒钱和房钱。”慕容承光随手把自己贴身的钱袋子扔在桌上,大步往前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间又停下脚步,看着走在自己身后的小二,再一次开口问道,“先前你所说的那位故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姓甚名谁小的不知,家住何处他也未曾告知小的一声,只是他的面貌倒是生得十分俊美,与王爷您有得一比,想来定是身份与您同样尊贵之人。” 小二听见他这问题反倒是愣神了许久,见他面上已经隐隐带了一丝不悦的神色,这才赶忙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说道。只是说话时却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摸不准这位王爷的脾气。 慕容承光倒是未曾想到这许多,听见这回答后心下“咯噔”一声,他可从未觉得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位故友。而来者若是穆乘风,竟然会直接把他带回王府,绝不会将他随意抛在酒楼厢房地上。 当然,更不会在他身上留下这样一个伤口,慕容承光用手按住那伤口所在的地方,正下方便是心脏了,说明至少那人当时是想置他于死地的。 虽然不知为何那人突然心软了,但这伤口既然留下,就说明那扶他进了三楼厢房之人,绝对不会是他的所谓的故友,反而还恰恰有可能正是他的敌人。 一想起这两个字,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慕容繁,然而,回到王府之后却被穆乘风告知慕容繁昨日进宫去了。 “若不是他,你觉得又会是谁在酒楼中想害我?”慕容承光这会儿可是毫无思绪了。 “会不会是……慕容晟?”穆乘风同样紧紧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思索了一圈,偏偏就想不到谁还能有暗害他的心思。在克文国真正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无非只有两个,慕容繁和皇上。 慕容繁昨日既然进宫去了,就万万不可能来得及出宫去做这些事儿,而皇上因为长期服用仙丹的关系,面貌早已经与俊美二字扯不上关系了。 现如今,他只觉得唯有太子一人才能做的起想杀害慕容承光的人,心中这样想着,口中也就不自觉地把想法吐了出来。 “不会,太子身体柔弱至极,又怎么可能扶得动喝的烂醉如泥的我?更何况他若出门,身边必定随从不少,那小二若是见了身边儿还有旁人,就决不会同我说只是一位故友了。” 慕容承光想也不想地就否定了这个答案,若是慕容晟当真从一开始就将他看成最大的敌人,也不会选择和他结成同盟,更何况,他是绝对不可能出宫的。 他心中十分笃定昨日宫外那人绝对不是他。 “既然不是太子殿下那又还能有何人想置王爷于死地呢?”穆乘风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恐怖至极。往往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便是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 慕容承光同样也是白思不得其解,二人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那人究竟是谁,索性也就放弃了。而此时,刚从宫中出来不久的慕容繁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 慕容承光和慕容晟走到一起去了! “这消息可是当真?”慕容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底下跪着前来禀报消息的心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如何会走到一起去。 原本两人就一个比一个更难对付,现如今,若是他们结成同盟,对他来说倒还当真是个十分大的威胁。因此,心中并不怎么想相信这个消息,哪怕他早就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消息是属下手底下那群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打听到的,应当不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同盟 底下跪着的心腹说到此处之时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见他面上虽然露出了不悦之色,但此时并未曾大发雷霆,这才总算松了口气儿。 眼见着慕容繁在房中走来走去,心情似乎有些忐忑,他又继续开口说道:“据说慕容承光现如今和通遇商行的东家风月走得很近,而那风月现如今正在宫中为太子殿下修葺东宫出谋划策呢!” “岂有此理!”慕容繁听见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双手往桌上花瓶推去,听见花瓶砸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反而心中怒气更甚。风月…… 他也曾经有幸远远的瞧见过那风月一次,只是那时候的她面上带着一块儿黑色的面巾,让他根本瞧不真切。但是隐约也能听到周围百姓对她的称赞声。 他因为心中好奇,后来还私下打听了不少有关于风月的消息,只可惜江湖中对她传闻甚少,只知道她是一位神龙不见首尾的神秘女子,颇有经商天赋,被商界称之为奇女子。 他心中对其越发好奇了不少,更是让人悄悄递过拜帖,只可惜被商行小二一口回绝了,几次三番的地胶拜帖都未曾见她一面,可现如今呢? 她竟然在太子那里帮忙修葺东宫!还和慕容承光走的很近?如此一想,让他如何能够不恼火? “主子,您看……” “查!去给我查清楚,他们究竟是否真的结为同盟了!” “主子,这事儿我等应当如何查起?慕容承光的为人您不是不知道,坐起事儿来滴水不漏,让人根本抓不着半分把柄,他手底下的那群人更是老奸巨猾,学的和他一模一样,让我们的人根本渗透不进去。 至于那慕容晟,这些年来他做事儿一直小心翼翼的,很难让人找到漏洞。怕是我等尽心竭力,绞尽脑汁也无法查看到半分有关于他们之间是否当真结成同盟的消息啊!” 心腹硬着头皮说完这番话,一张脑袋低的几乎就要埋到地下了,心中更是已经做好了承接他怒火的准备。若是旁的事儿,或许他早就已经满口应下,而后赶紧溜出去了,可这件事他们的确无能为力。 “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办不成,本皇子要你们何用?!”慕容繁怒火冲天之下一个巴掌就打在了那心腹的脸上。 心腹挨了一个巴掌,捂着脸还是和先前一样跪的笔直,口中却是一个字儿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继续留心慕容晟和慕容承光的动静,这事儿本皇子亲自去办!”慕容繁见到他这般倔强的模样,这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突然间叹了口气,又是一脚朝他身上踹了过去。 “是!”心腹说着,见他似乎想要出门,赶紧低头跟在身后。 慕容繁一路上怒气冲冲的就朝着东宫去了,相比于慕容承光那个老狐狸,他这位身为太子的兄长还比较好对付一些,他自然是要从他开始了。 整个人走到了东宫门口,这才总算是换上了一副脸色,收敛起先前的怒气,颇有几分懂事的让门口守着的宫人先行通报慕容晟一声,自己则是乖乖的在门口等着。 慕容晟一听见是他来了,心下略微有些震惊,一双眉头先是紧紧皱起,而后又舒展开来。也不知他这是过来又是所为何事,总归心中到底还是带了几分防备的。 若不是因为顾忌着姬瀛那边儿,他此时或许又要借着身体抱恙的由头,将其拒之门外了。前来通报的宫人也是等了许久,才等来他幽幽地一声叹息。 “让他进来吧。”姬瀛那边儿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只是,此时再想到她时,心中早已经没了儿时的欣喜,而是觉得满心忧愁。 姬瀛这些年来的变化着实有些大了,也不知道慕容复究竟是当真未曾发现过,还是想替她隐瞒,总归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他还在愣神的功夫,慕容繁早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咳咳……快些起来,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听见这声叫喊,慕容晟这才总算回过神来,口中略微咳嗽两声,对着他的身影虚扶了一把。 “太子殿下这话说的可是让臣弟有些无地自容了,臣弟自之前两日在花园中的话引起太子殿下心里不适,自觉后悔万分,今日便是特地前来和太子殿下赔罪的!”说着,又是跪在地上同他再次行了一个礼。 “本宫早就忘了这事儿了,皇弟还是快些起来的好,免得让本宫担心。”慕容晟哪怕心中再如何不愿,此时面上也是裂开了一抹温和的笑意,缓缓走至他的身前,亲自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两人看着对方脸上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都是一阵作呕,可又不得不装作十分欢快的样子同对方继续交谈下去,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又聊了将近半个时辰,他这才终于说出自己今日来这儿的目的。 “听说皇兄宫中最近来了一位贵客?不知臣弟可有幸同这贵客见上一面?”慕容繁特意环顾了一周这东宫的景色,这才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事儿来。 “皇弟所说的,可是是通遇商行的风月姑娘?”偏偏慕容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此时不免眯着一双眸子,口中所说的话儿虽是同先前一样亲热,心中却是不免更多了几分戒备之心。 “正是,不瞒皇兄,臣弟听说这位风月姑娘经商一事儿上很有,早就有心想要结识一分,却无奈于风月姑娘行踪飘忽不定,一直未曾有机会见到。 昨日听宫中太监偶然提起风月姑娘现如今就在皇兄的东宫中,也就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正巧今日闲来无事,特意来皇兄宫中赔罪,顺带着也能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奇女子不是? 听说风月姑娘可几乎从不亲自去做修葺宅院的锁事儿,如今既然应了皇兄之邀约,想来定是和皇兄私交不错,皇兄应当不会如此小气吧不让人见她吧?” 慕容繁自然也听出了他话中略微带着的那一丝淡淡的疏离,赶紧又朝他更凑近了一些,声音中更是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可那言外之意却让慕容晟听了心中很是不舒服。 当下,面上立刻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第一百八十五章 风月 “既然皇弟都如此说了,本宫又如何能够拒绝?你们几个,还不快些去看看风月姑娘现如今可有空闲?若是得了空,便请她来此处见本宫一面。” 慕容晟最终勉强抑制住心中想要赶人的冲动,对着身旁几个婢女吩咐道。他平日里最是厌恶的便是参与朝堂中的事,现如今就连躲在东宫都有人不想让他安生,让他如何能够高兴的起来? 婢女们一听这话,立马忙不迭地跑去请风月姑娘去了,柳凤吟听见这群婢女们的传话则是满头雾水。 “太子殿下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当真带了几分薄怒?”柳凤吟还从未见过慕容晟发怒时候的模样呢,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他了,怎么想在客厅里见自己一面非要弄得如此大排场? 就连这几个婢女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冷意,可想而知当时他表现的能有多明显。而柳凤吟则是自认为自己这件事并未曾做过何事儿能让他如此动怒。 婢女们一个个听了这话顿时疯狂点头。只是,当她再想问些别的什么的时候,他们却是一个个立马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肯多说上一个字儿了。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跟随着这群婢女到前厅去了。只是,由于是在太子东宫当中,她平日里习惯了摘下面巾,今日也是一样,匆匆出来之时未曾记得把面巾带上。 这会儿突然见到在上首座上和慕容晟聊的正欢的某人,她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后悔。她之所以在慕容晟面前不戴面巾是因为,慕容晟并不认得她的身份,哪怕是见到了她的真面目也没有多大关系。 而慕容繁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在朱雀国中几次三番碰面,他心底里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会儿的出现在他眼前,怕是少不得得被他拆穿。 “风月姑娘,咱们都到了门口了,您这是要去哪里?”想到这儿,她转身就想赶紧离开此处,偏偏身边的几个婢女们一点也不配合,突然间大声喊住了她的脚步。 想去哪里?呵呵……她现在只恨不得给刚刚开口的那个婢女山上几个大嘴巴子,难道她这副模样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摆明了不想见到大厅里坐着的那人,偏偏她们还故意把厅内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风月姑娘既然已经到了门口,又何必如此急着离开?正巧借着皇兄宫中的茶水,也可请风月姑娘小酌两杯,只是不知风月姑娘是否嫌弃皇兄这儿的茶水不好。” 慕容繁可是半点离开的机会也不给她,这还刚没听见那群剩女的喊叫声,整个人便立马从厅内大步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杯饮过的茶水,面上更是带着几分笑意。 柳凤吟寻遍自己全身上下,也未曾找到过可以用来掩面的物件儿,眼见着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无奈之下,只得背过身去同他说话。 “三皇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太子殿下这儿的茶水不好,想来,三皇子也不会来东宫喝茶了,风月和太子殿下平日尚且还有些交情,别说是上好的御茶了,哪怕是太子殿下拿最最低贱的清茶招待风月,风月都会觉得荣幸之至。” “既然如此,那为何风月姑娘不愿过来同皇兄饮上一杯?莫非是觉得本王子在这会碍了姑娘的眼?”慕容繁听见她把话回答得滴水不漏,心中早已经有些不悦,不依不饶道。 “风月自然是想同两位殿下一同品茶,只是实在是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儿未曾做完,急着赶回去,还望三皇子千万莫要为难风月。”说完这话,她立马向前走了两步。 突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厚重的肉墙,她一时不察之下差点撞了上去。是慕容繁!他竟然不知何时早已经绕到她的身前,柳凤吟更是急中生智,用衣袖中的帕子捂着脸。 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心中仍旧有些犹豫,也不是方才那一刹那的迟缓是否让他见到了自己的真实面目。然而,此时却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三皇子这是何意?若是阻拦了风月的生意,三皇子可是打算赔偿商行损失?”柳凤吟目光中带着几分气恼的神色,说出口的话更是少了几份礼貌,但是看着那副模样,倒还当真像是被他惹生怒了一般。 “生意再忙也总不急在这一时,可风月姑娘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如今好不容易在此遇见姑娘,若是不好生同姑娘聊上两句,怕是传出去总要被人笑话的。” 慕容繁对于她话语中的冷意竟然没有半点自觉,不仅是拦下了她的步伐,更是笑着同她继续说道,“传闻中的风月姑娘可是倾国倾城,令人能够一见倾心。 今日本皇子本想借此机会好生瞧瞧姑娘是否当真担得起这两个词儿,却不曾想姑娘竟然以帕子遮脸,莫不是当真觉得本皇子不值得一见不成?” 这话虽是有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听在周围那些婢女口中却是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了。自然,那些婢女们一个个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对于她这样突然间带上面巾的行为十分不解。 明明方才一路走来都好好的,怎的到了厅前就非得找东西捂脸了?不过……哪怕心中再是好奇,如今当着三皇子的面,却也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的。 “说来或许三皇子不信,风月方才经过花丛之时不小心过敏了,只觉得脸上到处都痒痒的,不得已才用帕子遮着脸,省得被自己抓伤,万一破了相了可就麻烦了。” 她脸上赶紧做出一副十分无奈的神色,看起来倒像时,当真十分怜惜自己这张所谓的倾国倾城的脸蛋一般。 “既然如此,姑娘还是快些去找大夫看看吧。”慕容繁听见她这话,面上轻笑一声,心下反倒冷笑连连。若是说方才还对她的话有着两分相信,现下便是连那一分的信任都没有了。 方才短暂的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足够让他见到那帕子遮掩下的那张脸了,可不正是朱雀国的柳凤吟无疑吗?虽然他人早就回到克文国,却也不代表对朱雀国那边的事儿毫不知情。 这会儿见到她出现在太子的东宫,一时间心下不免更带着几分怒气。 第一百八十六章 异样 柳凤吟和慕容承光在朱雀国时就有这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如今翻了克文国大有重修旧好的迹象,再见到她的身影出现在慕容晟府中,心中更加确信了二者之间必定早已经达成同盟关系。 “皇弟怎么一直待在外头?也不怕被风吹着!快些进来坐吧,至于风月姑娘,也只得下次再为你引荐了。”慕容晟一双眸子眯成缝,心里更多了几分愉悦。 虽不知他今日来此的目的是要做何事情,但现在看来,总归是未能达成所愿,到底让他心中有了几分欣慰。 “多谢皇兄关心,只是臣弟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儿未曾处理完,这会儿躲懒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怕是少不得一顿训斥了。臣弟先行告退。” 慕容繁说起这话时,眼中精光闪闪,心里小算盘更是打得啪啪作响。面上虽是保持着恭恭敬敬的神色,眼角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心中对他的鄙夷和不屑。 也不过是个病殃殃的太子罢了,说不准哪天就离世了,哪里还值得他如此礼待?更何况,这些年来,姬瀛变得对他好了许多,怕也是见着了自己比慕容晟能力更高。 有着她在背后撑腰,哪怕是慕容晟那怪病调养好了,恐怕也难以登上那至高的位置。姬瀛可是曾经私下里悄悄同他说过,她心中最属意的太子人选是他,而不是慕容晟。 “既是如此,那本宫也不好留你,早些忙完了多注意休息便是。”慕容晟这才笑眯眯的送了客,心下觉得轻松之际,未曾注意到身边的婢女不知何时悄悄溜走了一个。 而慕容繁身上则是多了一张纸条。 寻了个来往奴仆不多的地儿把纸条打开,上面写着:风月申时出宫。 出宫吗?那自然是最好,他怕的还恰恰就是她一辈子都躲在这东宫里。 慕容承光最在乎的人若是在慕容晟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恐怕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会出现裂缝,而他,则是可以坐享渔翁之利。想到此处,脸上顿时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拇指食指环成个小圈放在嘴边吹了一声,不过片刻时间,身边就多了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这都是他辛辛苦苦培养了多年的心腹,忠心程度自是不必提的。 悄悄在他们耳边略微提点两声那心腹便出去办事儿去了。方才并未在太子东宫耽搁太多时间,现在尚且还是午时,距离申时更是有着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 只等到那柳凤吟一出来…… 呵…… 后果可想而知。 慕容繁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的模样了,这会儿见有机会,自然不愿如此之快的离宫,悄悄在宫门口处转悠了许久,而后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将自己藏了起来。 “太子殿下所要的物件儿你们可都备齐了?此次出宫与往日不同,千万谨记莫要过多在宫外停留。”申时,柳凤吟准时出现在皇宫正东门口。 “是。”身边两个婢女规规矩矩地应着。 “风月姑娘这是又要出宫去了?”侍卫一见她走来了,原本很是严肃的脸上顿时扯出一抹笑意,看着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与平日里威严的模样大不相同。 “有劳两位侍卫大哥放行,这是太子宫中的腰牌。”柳凤吟尚且未曾答话,她身边的婢女就已经把腰牌拿出。 侍卫们见了腰牌,自然不会拦人。一行三人走出宫门不一里的距离,前方突然冲出几个手持刀剑的黑衣人,看到来势汹汹的模样,柳凤吟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黑衣人们又哪里会给她们反应时间?趁着两个婢女还在愣神之际,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到地上,他们却还觉得不满意,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凤吟。 而柳凤吟也是察觉出这群人的内力同自己半斤八两,一时间不禁暗暗将空间戒指中存留的所有致幻药剂悄悄撒了出来。黑衣人一时不察,竟然中了招。 不过片刻时间,几人便感到内力有些不支,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几乎连手上刀剑都要拿不稳。柳凤吟则是趁此机会想把这些黑衣人解决掉,不曾想,竟然还有个内力比这群黑衣人都要高的黑衣人突然间冲出来,坏了她的好事。 “一群废物!”好不容易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掏出一套夜行衣换上的慕容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这些死士就这样中了招,心中忍不住怒骂一声。 眼看着柳凤吟再一次要从他眼前脱身,他更是迫不及待地自己上去留人了。 她亦是不甘示弱的同那人缠斗在一起,只是,心下却是不免多了几分着急,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内力比她高上不少,怕是让她撑不了几个回合便会落败。 事实也的确如同她想象的一般,依照她的内力,不过才支撑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被那黑衣人打落在地,再也拿不起匕首。一时间,反倒让她觉得更加焦急了不少。 然而,此时再想和先前一般同他缠斗在一起,早已经是奢望,她双眼转了一圈,顿时大开自己命门,眼看着黑衣人朝她命门攻来,她又是从戒指中拿出另外一瓶药剂。 这是之前药老交给她防身用的。 “前边是不是有打斗声?”站在宫门口值班的两个侍卫突然间交谈起来,其中一个侍卫问道。 “或许是调虎离山之计,无论如何,咱们都是负责看守宫门的,现如今若是离开,仔细被统领知道了,又少不得一顿责罚。反之,管他前方是否真有打斗声,总归不是你我在同人打斗也就是了。旁人的性命又与你我二人何干?”另一个侍卫回答道。 之前的侍卫转念一想,似乎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便按下了自己方才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继续守在宫门外。若是让两人知道那危在旦夕的人是柳凤吟,怕是能让他们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他们之所以来宫中当侍卫无非是为了家中缺少银钱,可通遇商行的东家风月,据说早已经富可敌国,她的未婚夫成渝就更是富得流油了。 若是今日能在黑衣人手中将她救下,他们也就能够彻底摆脱给旁人当奴才的命了,想来,这两人定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只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英雄救美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宫外如此正大光明的行刺风月姑娘!”慕容承光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手中利剑更是直直挡在柳凤吟身前,硬是将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慕容繁心下暗道一声不好,看见她的身影过来变质,这两人联起手来自己怕是对付不了,而他身边这群早已经没有力气拿刀见的死士更是指望不上。 一时间原本的得意全数幻化为泡沫,手上长剑更是突然间转了个方向,朝着慕容承光刺入。两人突然缠斗在一起,倒是让方才抱了必死之心的柳凤吟莫名有些迷茫。 心中在感谢他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同时,也不仅有些责怪他坏了自己方才的计划。若是刚刚让她将计就计下去,那黑衣人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现在,情况既然发生转变,她也只好欣然接受。赶紧给自己喝下一瓶能够补充内力的药剂,和慕容承光一起对付黑衣人。 慕容繁眼见着情况不对,赶紧往地上扔了两个烟雾弹,趁着柳凤吟他们反应不及之时,赶紧拉着自己那群死士一起溜走了。柳凤吟驱散烟雾后再睁开眼,身前早已经没了那群黑衣人的踪影。 “方才他们可有伤到你?” “有劳王爷挂心,风月身体无碍,只是可惜了太子宫中的这两位姐姐,到底还是因为风月枉死了。”柳凤吟说到此处,目光不禁有些暗淡下来,眼角余光更是看着地上两个鲜血淋漓的尸体。 两具尸体上穿着一模一样的宫女的衣裳,放才那群黑衣人最主要的目标明明就是自己,可这两个婢女却因为和她走在一起而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让她心中多少有些内疚。 “只要风月姑娘没事儿就好,相信太子定然不会因为两个婢女同风月姑娘计较。对了,本王还未问过风月姑娘此时出宫作甚?” 慕容承光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早已经是申时了,平日里这个时间宫门早就已经关上了,又哪里还会任由旁人随意进出呢?正在疑惑之际,又见她下意识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模样,心中一阵抽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自然是有些要紧事儿要办。”柳凤吟说着,身子又是往后退了两步,同他俯身行礼后匆忙离开此处。那两个婢女的死虽然让她觉得万分心痛,却也比不上慕容晟的事儿重要。 步伐匆匆之下,只想掩盖自己心中的突如其来的一丝莫名的慌张。柳凤吟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此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神秘人的气息。 呵……当真是可笑至极! 她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他不是神秘人了,这会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若是让神秘人泉下有灵知道了……怕是也会不开心吧? “若是方便,不如本王送你去吧,依照本王看,那群刺客怕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有本王在,也能让风月姑娘更安全些。”慕容承光更是不知自己又是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了,这会儿见她要走,赶紧挡在她的身前,开口说道。 “有劳王爷一番好意,实在是不必了。风月此去总要费上好些时辰,怕是会耽误了王爷明日早朝,还望王爷千万三思。至于方才那几个黑衣人,也不过是泛泛之辈罢了,做不得威胁。” 柳凤吟说完这话,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 “柳凤吟!你便是如此保护自己的吗?!不顾本王的感受便也就罢了,可曾想过若是你有朝一日遇了威胁,在你身边,怜你爱你关怀你之人又要如何度过往后漫漫余生? 不过是一场早朝而已,本王休假一日又能如何?左不过受到皇上一番训斥罢了,可若是你遇上了危险,本王却是当真往后一直安不下这颗心了。 想来,风月姑娘定然也不忍心见到本王如此失魂落魄的场面吧?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便由我来护送你,可好?” 慕容承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番话儿竟然就那样张口而出,就连他自己被这话打动了,脚下步伐更是缓缓往前移动着,最终停在她的身边儿,伸手再次将她拉住。 “风月如何又与王爷何干?我记得自己早就已经同王爷说明了心意,便也就不存在和王爷纠缠不清的情况了,若是王爷心中当真有风月的存在,那么,便请王爷放过风月吧!” 柳凤吟硬是狠下心肠来,强逼着自己忽略了他脸上那副情深义重的模样,面上故意释放出了不少冷色,口中所说的话儿更是一句比一句还要伤人。 说完这话之后,或许是怕他还不死心,赶紧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转身离去了。只见她运起内力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就从他眼前消失不见,慕容承光也再一次尝到了落寞二字的滋味儿。 成渝很快也得知了这事儿,赶紧跑到他的身边,同她一起并肩而行,两人再次来到了先前她寻找那千年寒冰的水潭边。柳凤吟用手掬了一般潭水,只觉得水中透露着刺骨的冰凉,和先前一模一样。 “你身上这伤还未曾痊愈,这次就让我下去取那千年寒冰吧。” 成渝看了一眼她身上包扎好的伤口,默默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有人诚心盯上了他,一路上竟然派了整整六波杀手前来拦路。 两人虽然顺利脱身至此,身上却也受了大大小小许多的伤,这会子别说是柳凤吟了,就连他身上也不甚好看。甚至路上为了保护柳凤吟还被那群黑衣人刺中了好几箭。 生怕那群黑衣人追赶过来,他这会儿略微环视一眼四周,见着现下四下无人,赶紧把柳凤吟藏到旁边一个还算隐蔽的山洞中,自己则是直身而下那寒潭。 柳凤吟心中虽是隐隐有些担忧他的处境,却也明白现如今绝不是客套的时候。一路上,成渝的表现着实比她好上不少,怕是他比自己取的千年寒冰的动作还要快上许多。 两人若是能够趁早离开这里,也能尽快摆脱那群杀手。 成渝略微活动下身躯,拿出自己许久未曾抽出过的匕首,对着眼前冷冰冰的石疙瘩投了过去,很快就把柳凤吟描述中一般大小的千年寒冰取了上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设计 就在他刚从水中上来不久,柳凤吟正打算为他堆起火堆取暖之时,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两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对视一眼,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那群黑衣人又一次追了上来。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若带着这千年寒冰同我一起离开,怕是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他们追上。不若这样,咱们先分开跑,你尽快回到东宫去搬救兵,我为你拖延时间!” 柳凤吟面不改色地说道,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传来杂乱脚步声的方向,说完这话之后,赶紧从山洞中跑了出去,还特意发出声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紧接着便是一群黑衣人忽然间从远处走近,一个个追在柳凤吟身后,仿佛一张张催命符一般,让人看了就觉得透不过气来。成渝略微犹豫了片刻,眼见着那群黑衣人都跟她走远了,这才总算从那山洞中走了出来。 而后,脚下步伐片刻不停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那是太子东宫的方向。柳凤吟心中的顾虑他都懂,两人对上这许多人,即便是车轮战也能将他们二人耗得筋疲力尽。 最终下场不过一死而已,再无别的可能。而他若是能趁着黑衣人未曾追上柳凤吟之前先行带着救兵赶到,两人就都有了一线生机。她把如此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自然让他不敢有片刻停顿。 而柳凤吟在跑出离原地至少有十仗远的时候,心中陡然闪现出一丝大胆的想法。这群黑衣人一路上足足换了好几批人,每个黑衣人的刀剑都是冲着她来的,若说背后无人指使,她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只是,那人究竟是谁,反倒让她心中并不那么确定。而她若是能够和成渝他们配合,设计捕捉到其中一两个黑衣人,经过东宫的刑罚严刑逼问之下,她就不相信这群人还能一丝信息都不透露出来。 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可行。成渝的为人她自然是信得过的,定然能在自己落到这群黑衣人手中之前先行赶到这里配合她。于是,她这样想着的同时,手上也更是开始了动作。 脚下步伐略为一转,那群黑衣人顿时便找不着她的人影了。 “人呢?可是追丢了?!”几个黑衣人中顿时传来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声音中还隐隐蕴含着几分暴怒。 “废物,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还不赶紧去找!这片林子也就这么大,我倒不相信她还能逃到天上去!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听着远方黑衣人的声音不断从耳边传来,此时正躲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树上的柳凤吟居然觉得一阵心惊胆战,双眼下意识朝着自己刚准备好的那张大网看了过去。 上好天蚕丝织成的网被她吊在树上,只等着那群黑衣人走到树下之时,再把这网撒下去。只是不知为何,那群黑衣人似乎与他预想中的有些偏差,一个个并未曾来到他这棵树下。 她只是略微迟疑了不到片刻时间,便立马决定出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树上传来一身轻微的树枝被踩到的声响,原本专注于寻人的黑衣人们顿时被这声音吸引过来。 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朝着这树下逼近,目光更是朝着树上看去,就在几人发现自己中计想要离开之际,却发现早已经来不及了,那张大网直直朝着这几人身上落下。 “呵……就凭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还想取我性命?怕不是当真以为本姑娘是个好欺负的吧?”柳凤吟猛地从树上跳下,用力抽紧了那大网,把几人紧紧的困在那网中。 黑衣人们显然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会就这样轻松的落入她的圈套当中,看着她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也不知究竟是谁先起了个头,只见,不过多时,意思又一次的血迹顺着几个黑衣人嘴边流了出来。 柳凤吟皱紧了眉头,赶紧把离自己最近的那黑衣人嘴巴掰开,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几个黑衣人竟然全都没了性命。 是口中藏着的毒药! 她心下顿时“咯噔”一声,是啊,方才在抓捕这些黑衣人时怎么就忘记了他们口中还隐藏着这许多毒药呢!眼见着自己的计划就这样落空,柳凤吟心中只觉得十分不甘。 于是,在确定了这群人全部没了呼吸之后这才终于把那网撤掉,她伸手在这群人尸体上搜查着足以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只可惜,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 “风……”成渝开口要说的话还未喊出便立马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了。 当他领着一群亲兵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在一群男子的尸体上不断翻找着的画面。成渝一默,身后那群亲兵们也是赶紧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生怕再多看一眼都有随时被灭口的危险。 “成大哥,你快过来帮忙一起找找,看看这群人身上可有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儿。”柳凤吟看着总算有人来了,这才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方才趴在地上这么长时间,着实是累坏了她的老腰。成渝和身后那群亲兵们更是在听了她这话之后,忍不住冒出了满头大汗。 “怎么一个个都如此安静?”眼看着周围气氛变得越发沉静了不少,柳凤吟尚且还未曾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哪儿说错了话。 “无碍,你们都听不见风月姑娘的吩咐吗?还不快些去查看一番!”成渝冷着脸硬是一声令下,让那群亲兵们一个个再次背过身来。 只可惜,无论在那尸体上翻找了多少次,也找不到哪怕一件细微的能够证明几人身份的物件儿来。可见定然是有备而来,怕是当初行刺柳凤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成大哥,你且看看这是什么?”柳凤吟看着那群人对这群尸体简单粗暴的搜查动作也不回避,当真从其中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个淡淡的金色标志。 看着那标志就仿佛从他身体内部往外冒出的一般,若非颜色不够明显,怕是早就被她发现了。 “这是菩浮派的标志!”成渝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标志的出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冰床 “菩浮派向来不愿理会世俗之事,怎么会在此处发现他们的踪迹?”成渝心中很是不解,跟在他身后一起来的那群人心中更是不解。 慕容晟虽然叫他们来救人,却从未告诉他们所救之人是何等人物,更未曾说过,刺杀他们的人中还有菩浮派来的高手。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一阵心惊胆战。 若是方才他们来的早了一步,柳凤吟的计划未能将这群人捕捉,怕是他们又得陷入一场恶战当中。有着这些高手的参与,自己的小命是否能保都成问题,又更何况是在这群人的围攻当中救出别人呢? “呵……管他呢,既然发现菩浮派的标志,就说明他们定然早已经插手此事,那咱们又何必纠结原因?”柳凤吟心中大概有了结论,面上却还是打了个马虎眼儿。 无论这救兵是谁的人,小心点儿总是好事儿,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把消息传了出去,可要让她如何是好?怕是想防也防不胜防。 自然,菩浮派的高手之所以追杀她,无非两种可能。一是认出了她的身份,迫不及待想把她带回菩浮派,可那群人方才一招一式无不攻向她的命门,可见当真是想治她于死地的,因此这个可能性不大。 反倒是第二种可能性比这种可能性大了许多,她至今也未曾忘记三年前亲眼见到慕容繁和菩浮派的人一同喝酒谈事儿,怕是这群人就是为了帮助慕容繁才来参与这事儿的。 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心中也好受了许多,冷冷地看着站在身后那群还在翻看着尸体的亲兵们,樱桃小嘴突然上下一阵翻飞:“今日多谢各位前来相救,待到回了皇城之后,风月自有重谢,如今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让太子殿下久等。” 其他人听了,这会儿更是连连点头,一个个跟在她的身后快步离开此处。当他们来到皇城之时,慕容晟一张苍白的脸上更是急出了些许红晕。 “风月姑娘这一趟出去可有受伤?”一见是他们回来了,慕容晟赶紧上前两步,关怀道,“先前成公子过来求救的时候可让本宫担心坏了,生怕风月姑娘因为本宫的事儿出了意外,现如今见着姑娘平安无事,一颗心也总算得以安生了不少。” “太子殿下说这话未免太过客气,能为殿下办事,乃是风月的荣幸,如今,殿下想要的东西就在这空间戒指中,相信不过多时便能让殿下达成所愿,还请殿下快些让人带我去见见那地方吧。”柳凤吟赶紧笑着答话。 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幸好当时在归来途中成渝悄悄把那块儿千年寒冰交给她了,否则这会儿倒是得出丑了。 “如此自然是最好,那就有劳风月姑娘了,本宫在此恭候佳音。阿冷,就由你去为风月姑娘带路吧!”一听见自己所想的事儿有了着落,慕容晟心中更是莫名有些激动。 成渝见着两人如此之快就把事情敲定,不免暗暗叹息一声,他们两日时间里日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中途还遭遇了好几次追杀,压根儿就没有片刻得以休息的时间,这会儿自然觉得疲惫至极。 他本以为等回到东宫变可以好好睡上一日,偏偏看那柳凤吟顶着一对黑眼圈还如此精神奕奕的模样,便已经知晓了她并不打算让他如愿以偿。 若是换了旁人,他定然不会如此劳碌,只是,若是那人是柳凤吟,可就得另当别论了。他认命似的跟在柳凤吟和阿冷身后,半点也不在乎周围景色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黏在柳凤吟身上。 只觉得三人似乎走了许久,久到他几乎以为过了好几个时辰了,这才总算停了下来。前方高耸入云的宫殿便是太子居住的寝宫,不用看里边儿的装饰如何,单看外边儿便可知晓,太子平日里定然十分简朴。 哪怕是普通官宦人家都会在寝房门前摆上些上好的茶水,偏偏太子寝宫门口只摆了一盒未曾泡过干茶叶,看那茶叶盒上薄薄的灰尘便能知晓,已经许久未曾有人动过那盒子了。 “愣在这里做什么?成大哥莫不是被太子寝宫震慑住了?怕是等你自己回过神来,我们早就已经跑到楼顶去了!” 柳凤吟走了半天,忽然感到身后脚步停了下来,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那人继续跟上,这才见到他在原地愣神的模样,忍不住捂唇轻笑两声,开口把他拉回了神。 成渝赶紧跟了上去。 阿冷并未带了人走到最高的地,而是在中间一层便停了下来,带着他们走到左手边第三间厢房,不等两人细细观看房间摆设,他就转动房中一个还算精致的花瓶,便见到有一处暗门突然间打开。 看着底下黑乎乎的暗室,他又从腰间抽出一根火折子,举着火折子走在两人身前,一步一步点亮挂在暗室墙壁上的火把,整个房间在这火光映照下瞬间明亮了不少。 柳凤吟则是看着在暗室中环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书架旁的小榻上。 “不知这张小榻可否移开?” 小榻正巧隔着书架和墙,位置恰巧和那千年寒冰一样大小,若是把这张小榻挪开用来放那寒冰床,绝对再合适不过了。 “太子殿下早就吩咐过,一切听从风月姑娘的安排。”说着,阿冷运起内力,一把拽过那小榻,将之送出了暗室。 柳凤吟虽然诧异于慕容晟的如此信任,新下去也越发确定了自己要为之好好调养身体的想法。赶紧把空间戒指中的冰床取了出来,果不其然,刚好能够卡在那个位置上。 放好了冰床后,她又在这房中踱步一圈,目光紧紧盯着书架上那一排排的有关于前人诗词歌赋的书,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若是换了其他皇子,恐怕这摆的绝对是一些功法谋略之书,又怎会有人如他一般闲情逸致,尽看这些与争夺皇位半点也不相干的书籍呢? 到底是太子殿下,柳凤吟心中暗自好笑。 “太子殿下这间暗室藏的好深隐蔽,不知东宫中平日里有多少人可以如你一般,随意进出此处?”眼见着马上走出了暗室,柳凤吟也不知为何,脑子一抽,忽然间开口问道。 第一百九十章 疑心起 “太子殿下所信之人,皆知晓这间暗室所在,只是,能够随意进出的却没几个,不知风月姑娘突然问这话是何意?”阿冷步伐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盯着她,一双冰冷的眸子里更是充满了严肃。 别说是柳凤吟了,哪怕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成渝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突如其来的迸发出一阵猛烈的戒备,虽不知这戒备之心从何而起,更不知方才那间暗室中藏着怎样的秘密,却也明白是因为刚才那句话惹得阿冷误会了。 “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可千万莫要记到心里去。”成渝赶紧上前解释道,还悄悄对柳凤吟挤挤眼睛,暗示的动作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柳凤吟听了他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赶紧点头,而后头也不回地溜了下去,不禁有些开始后悔自己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好奇心。 阿冷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那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只是,从那往后,柳凤吟总觉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 阿冷自己都有些迷惑,慕容晟如此信任这位所谓的风月姑娘,他究竟是否要同他一样信任她。万一她是三皇子或洛王爷那边派来的细作……后果可想而知。 最终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理,阿冷还是决定先观察他们一阵子,若是发现了哪怕一丁点儿的异常,就立刻和慕容晟禀报,至少也得让他心中对他们存在着些防备之心才是。 “那事儿可做好了?”慕容晟坐在大厅中等了许久,这才终于等到阿冷的身影缓缓从门外走进,赶紧迫不及待的问道,一张脸上更是写满了期待。 只是,因为这厅中还有不少宫女伺候着,他不敢直说自己所期待的物件儿罢了。 “已经安排妥当了,风月姑娘和成公子也已经回到各自厢房睡下,想来至少也得说上好几个时辰。”阿冷鲜少见他有如此高兴的模样,一时间不免有些看愣了眼,直到听到他咳嗽两声,这才总算是回过神来,赶紧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思绪也不免被他的话拉回了先前柳凤吟刚回到东宫的那一刻。原本为贵客带路的事儿是应该交给衾月去做的,只是,在那次出了那样的事儿之后,慕容晟就有意提防着衾月。 似乎生怕衾月对那柳凤吟再起杀心似的,竟然硬生生把她从自己的贴身侍女变成了暗卫,现如今也不知藏在这听中的哪个角落正看着他们呢。 而他则是因为衾月的缘故,被迫做起了照顾柳凤吟他们的事儿。想到此处,他心中不免又是一声叹息,又是这位所谓的风月姑娘,也不知太子殿下究竟看中了她哪一处的能力? “既然安排好了,还不快些扶本宫回去歇歇?在这儿坐了许久,这会子倒是感觉有些乏了呢,这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眼见着旁人如此健康,让本宫心里更是难受。” 慕容晟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原本苍白的面色此时应着连续咳嗽两声,倒是被呛出一丝微微的红晕来,只是,嘴唇却依旧如此苍白的不带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倒也当真是疲惫至极应当有的模样。 阿冷赶紧走上起来把他扶去寝宫,周围几个宫人立马跟上了他的脚步,却在寝宫门口时被他挥退了下去,只留下阿冷一人陪着进去了。 宫人们早就知晓慕容晟脾气不好,在寝宫休息时,身边从不允许其他宫人伺候着,哪怕是从前的贴身宫女衾月,也是要被赶出来的,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呢? 因此,心中也并未在意这些。 慕容晟在确定了周围没有其他宫人之后,脚步忽然一转,赶紧走到先前安置冰床的暗室中,看着暗室和先前一模一样的摆设,莫名一暖,甚至连靴子都未曾脱下就赶紧坐到冰床上了。 “太子殿下,风月姑娘先前曾吩咐过奴才,在为您做冰疗之时,必须要把外袍脱下,否则内力无法彻底进入您的体内,怕是会事倍功半。”阿冷见他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赶紧开口提醒道。 “瞧瞧本宫这记性,竟是差点忘了这事儿了。”慕容晟说着,立刻就把外袍和靴子一并脱下,唇角更是扬起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容,哪怕身下传来的刻骨冰冷将他整个人都快冻成冰块儿了,也还是觉得心情十分愉悦。 阿冷很是无奈地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否要将那话问出口来,最终一张嘴开开合合,还是把话儿又咽了回去,只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同他慢慢说来。 毕竟现在还未曾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若是贸然和慕容晟提起这事儿怕是少不得让他一阵难过了,他可半点也不想见他露出难过的模样。 看着慕容晟早已经在冰床上坐好,他也半点不含糊,立马运起身上内力,学着柳凤吟以前为他冰疗的模样做了。 主仆二人在这寒冰床上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若不是见着外边儿天色渐晚,又想起当初柳凤吟的叮嘱,慕容晟才不会这样早早离开此处。 他赶紧活动了一下身骨,只是,也不知为何,竟然莫名觉得体内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躁动的气体再次躁动起来,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变得阴沉了不少。 好在那躁动并不十分明显,他的内力还能将之压下。 “或许是因为奴才不如风月姑娘那般熟练,冰疗过程中出了错处也不一定。”阿冷听他说起那再次开始躁动的真气,心中更是一阵疑惑,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解释道。 之前他也曾见到柳凤吟亲自为慕容晟进行冰疗,操作手法和自己如出一辙,就连这千年寒冰都是由她准备的,为何却没有她当时的那番效果,反而还适得其反呢? 阿冷心下一禁,一双眼睛立马瞄到了他们身下所坐着的那张冰床上。若是操作手法没有问题,那么问题也只能出在这张寒冰床上了,又或许,在这寒冰床被送来之前早就已经有人动了手脚。 而那动手脚的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阿冷越是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可能性很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杀 只可惜,按照慕容晟心中对柳凤吟的感激之意,只怕即使自己说出了这个猜测,他也绝不会容许自己胡来。于是,只得小心翼翼的找了别的借口敷衍着。 心中却是越发确定了有朝一日自己定要悄悄过来验过那千年寒冰所制成的冰榻才是,若是冰榻当真有异,柳凤吟必定逃不了干系,有了证物慕容晟也更能看清楚她的为人。 反之,若是那寒冰床当真没有丝毫问题,那么便一定是自己的手法有误,届时,再好生和柳凤吟道个歉,同她继续学学做冰疗的手法便是。 阿冷心中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慕容晟由于汇聚了全身内力在压制那股暴动的真气,此时面上早已经是大汗淋漓,根本无经观察旁人的变化,对于阿冷的小心思,自然也未曾发现。 “先出去吧,眼见着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再不出去,怕是要引起旁人疑心了。”慕容晟擦干脸上流出来的汗水,方才抗衡了那股真气,只觉得现在浑身上下半点力气也无,却还是强撑着往前走了两步,顿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阿冷听见他的吸气声,赶紧上前将之扶起,硬是扶着他走到了前厅,负责传膳的宫女更是早早就已经等在了前厅,这会儿见他来了,慌忙上去询问是否传膳。 “今日小厨房特意为太子殿下做了莲藕百合羹,太子殿下可要尝尝?”宫女问话之时,一颗脑袋紧紧低着,目光中更是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神情。 桌上摆着的是她刚从小厨房端来的为慕容晟热好的药汤,他平日里素来讨厌饮药汤,尤其是在用膳之前,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药汤端来,坏了他用膳的兴致,怕是少不得一阵责骂的。 她心中十分清楚这点,因此,在太医嘱咐了这药必须在用膳之前饮用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这会儿只等着慕容晟对她大发雷霆了。 生怕他在发怒的时候把这药汤也一起迁怒了,她还特意让小厨房那边多准备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然而,让她未曾想到的是,这次慕容晟竟然未曾对她发火。 看着眼前乖乖把那药汤饮下去的人,她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她伺候了许久的慕容晟,就连一直站在他身后等候吩咐的阿冷都感到有些意外。 “端上来吧。”慕容晟拿帕子擦擦唇角残余的药汁,满腹心思都在体内突然开始躁动的真气之上,又哪有心思为了这些小事而同她发火呢? 听见那宫女说了自己最喜爱的粥,他这才总算把心思抽出些许放在膳食上。那宫女心下顿时莫名松了口气,赶紧跑着过去吩咐小厨房那边传膳去了。 结果,还未曾吃到一口粥,就听见头顶陡然传来“嗖”的一声,他下意识的赶紧低头躲过,身边的阿冷目光一凝,落在慕容晟身后的柱子上上面笔直插着一根飞镖。 飞镖入木三分可见发射飞镖之人的内力很是深厚,看那飞镖正对的位置恰巧就是慕容晟的命门,两人神色顿时凝重了不少,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又有刺客! 还不等主仆二人反应过来,四面八方立马又是无数飞镖直奔二人飞来,阿冷赶紧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长剑挽出一朵剑花来挡在他身前,掩饰他不断后退,两人退到离此处最近的一间厢房中,这才总算稍微能够松了口气儿。 然而,那群刺客却仿佛有备而来一般,一件两人撤离到厢房之中,立马又是一把把带着火光的飞镖朝着这厢房掷来,厢房四面立马燃起一阵熊熊大火。 着火了! “太子殿下!”阿冷从身上随手撕下两块儿布调,一块儿捂住自己口鼻,一块儿塞给慕容晟,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突然燃起的大火,心下不免有些担忧慕容晟的情况。 “本宫没事,咳咳……快些想办法出去!”慕容晟用他身上撕下的布条同样捂住口鼻,只是不免还是被那烟味呛到了,口中咳嗽两声,一时间只觉得嗓子十分难受。 阿冷点点头,运起内力尝试着从这漫天火光中突围出去,只是还为刚走两步,房梁陡然间便从上边儿落了下来,差点把他压在下面,在这熊熊烈火之下根本找不出一点儿逃开的法子。 那群刺客们见到两人这番模样,似乎很是满意,只在原处观察了片刻,远远见着似乎有人朝着院中走来,便赶紧抽身离开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太子府中的下人见到此处火光冲天,一个个立马拎着水桶往这边奔了过来。 一桶又一桶的水往这厢房中坡去,只可惜火势太大,水还未曾刚泼上去就已经被火烤干,一群人忙活了好几趟,竟然半点作用也未曾起到。 “把你的水桶给我!”藏在暗处的衾月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紧紧的,眼看着这群人不能把慕容晟从那大火中救出,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浓浓的担忧之情,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随手从身边某个宫女手中抢过满满一大桶水,往自己身上泼了过去,衣服被这桶水淋得湿漉漉的,浑身上下都在往外滴着水,她脚下半刻也不停留,立马就朝着那大火中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身上也开启了防御法宝。 “太子殿下,您没事儿吧?衾月这就带您出去!”好不容易找到了慕容晟的身影,衾月赶紧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他的身上,而后带着他一路冲了出去。 阿冷跟在他们的身后,也总算是在这熊熊大火当中捡回了一条命来。 “本宫没事,咳咳……你……当心身后!”慕容晟咳嗽两声,正想说话之际,突然见到她身后又一次出现了几个身着夜行衣的高手,拿着匕首朝她的命门刺去。 生怕她会躲闪不及,他赶紧出声提醒道。 衾月听见他的声音,更是下意识离开原地,这才注意到那几个刺客,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凶狠至极,小心翼翼地将他扔到旁边站着的阿冷怀中,自己则是冲上去同那群刺客们缠斗到一起了。 心中只要一想起方才差点烧死慕容晟的大火就是这群人放的,就觉得恼怒之极。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两败俱伤 那几个刺客似乎并未曾把她当一回事,只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将她打落在地,趁着周围那些救火的奴才们还在慌乱之际,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慕容晟面前。 手中刀剑更是直直对着他的心口,大有一副要取他性命的架势,周围几个忽然间反应过来的奴才赶紧上前挡着,不想那黑衣人竟然丧心病狂的来一个砍一个。 哪怕数十个奴才也不过只抵挡了片刻而已,根本来不及让慕容晟从此处逃开。就在此时,原本已经落败在地,伤痕累累的衾月突然间动了起来。 “伤害太子殿下者,死!”她双手会聚在胸前聚集了全身内力,这话一出,口中立马吐出一大串的咒语,手上更是一个又一个的法印结了出来,对着那群黑衣人拍去。 正站在慕容晟身前的几个黑衣人都遭了殃,旁边几个同伙见此模样,一个个踌躇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去动慕容晟分毫,甚至大有一副要往后退的模样。 偏偏衾月就仿佛杀红了眼一般也不管他们是否还想继续伤害慕容晟性命,府中凡是穿着黑衣站在她附近的人都被她的法印拍死,其中还有几个家丁也无辜遭了殃。 “衾月姑娘这是不要命了吧?毫无准备之下突然催动内丹可是会丢了性命的!”旁边几个奴才眼见着一群黑衣人全都死在府中,突然间窃窃私语道,言语中不免为衾月感到有些担忧。 “平日里可从未见到衾月姑娘还有这样的本事,当真是深藏不漏。”旁边有个宫女酸道。 “深藏不漏又如何?总好过你们这群废物,太子殿下有危险的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说闲话!太子殿下若是出了事情,整个东宫上下怕是都要为他陪葬!还不快些去把太医请来!你们几个过来扶太子殿下回寝宫!” 平日里在这群下人面前一直保持着一副冷冰冰模样的阿冷听着这群人嘈杂的议论声,不禁突然间拉下脸来开口训斥道,声音中更是带着浓浓的担忧。 衾月更是满心担忧地朝着慕容晟走去,方才在打斗之时他未曾注意到究竟是哪个黑衣人朝他撒了一些药粉,当她注意到那些白色粉末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 慕容晟吸入这些白色粉末后,立马晕厥过去,她更是担忧至极,偏偏那群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挡在她的身前,半点也不愿意让她查看慕容晟的情况。这让她心中怒气更深,对这群黑衣人下手的时候也没有留半分情面。 “衾月姑娘!”阿冷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衾月也不知为何自己脚下突然一阵虚浮,紧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阿冷面色更加凝重了不少,赶紧又吩咐着旁边宫人把她也一同抬到慕容晟寝宫去了,趁着太医看诊之际,自己则是悄悄出去让人寻了柳凤吟一趟。 “太子殿下的身体可有大碍?”柳凤吟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太子寝宫里睡着的同样面色苍白的两个人。只是,不同的是,一个是睡在床榻上,另一个则是睡在美人榻上。 “太子殿下今夜受惊过度,再加上方才呛入了不少烟尘,又吸入许多毒粉,怕是得喝上两剂汤药,再好生调理上许久方可恢复往日的生机。只是,少不得在这榻上多躺两天。” 阿冷听见柳凤吟的话儿,目光顿时朝着旁边正在看诊的太医扫了过去,太医身子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同他们说道,在回话的时候,脑门儿上早已经满是冷汗。 “不知风月姑娘在小院中可有听到太子殿下遇刺的风声?”阿冷并未去理会那太医的回话,只是,目光中略微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柳凤吟眉头一皱,不知为何,自从自己问完那句话后,她便一直能够在阿冷身上感觉到一丝丝不明显的戒备。如今再听见这话,便能知晓,自个儿的感觉未曾出错。 “你这话是何意?方才风月和在下一直在房中歇息,门口守卫皆可作证并无任何可疑人物进出房门,莫非你是在怀疑这场刺杀是风月策划的?” 她还尚且未曾答话儿呢,成渝不知何时早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并且还刚巧听见了阿冷那带着一丝试探的话语,面色顿时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愤愤不平。 他虽然未曾亲自守在柳凤吟房间门口,可这些年来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自然对她的脾气也有些了解,若是她当真不喜这太子殿下定然会告知自己,他又怎会丝毫也不知情? 因此,在说话的时候半点也未曾怀疑过柳凤吟的清白。柳凤吟自然听出了他这话语中显而易见的袒护之意,心下不免有些感动。 “成公子说这话未免有些见外了,不过是方才经历了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奴才还未曾缓过神来,对宫中所有人的下落都有些好奇罢了。 更何况这次刺杀的动静如此之大,几乎半个东宫的人都被惊动了,宫里四处都是走水的声音,风月姑娘的住所离此处并不算远,又怎会半点动静都未曾听见呢? 成公子若是当真觉得阿冷方才的问话,有些问题,那么奴才和风月姑娘赔罪便是了,您又何苦说出这样容易惹人误会的话?便是借给奴带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冤枉风月姑娘啊!” 阿冷赶紧跪在地上从他们二人赔罪,心中戒备也总算是稍微放下些许,既然这二人能够提到宫中的守卫,可见这话定是不假,既然如此,他又何苦再去求证,反而坏了几人两方和气? 成渝虽然不知道他心中的算盘,却也见他认错态度还算不错,这才冷哼一声,不再同他计较,拉着柳凤吟一同坐到慕容晟床边儿去了。 柳凤吟看着床上昏睡的面上苍白的丝毫不带血色的人儿,忽然间,一双好看的柳眉紧紧蹙在一起,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阿冷,又看了一眼躺在距离她不远处的衾月。 可是她听错了? 方才,阿冷竟然内力传音告诉她,慕容晟在昏迷之前吩咐他求自己保护衾月?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慕容晟对这样的请求竟然也能放心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昏迷 衾月先前在小院中那一次,可是差点将她的性命都夺了去,他又如何笃定自己会因为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放过她,并且保护她呢?柳凤吟苦笑一声。 “怎么了?”成渝见她这副模样,赶紧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口中更是连忙关怀道。 “无碍,只是觉得这事儿来的有些奇怪罢了,太子殿下平日里素来喜好诗词歌赋,与皇位之争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又怎会有人企图谋害他的性命? 更何况,他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又能与何人结了梁子?我实在想不明白,世人都知晓太子殿下身上的怪病很是让人头疼,最多不过十载,定然一命呜呼。 平日里,我见宫里那些娘娘似乎也对这事儿很是窃喜,哪怕面上不提,各自心中也是知晓,不必多此一举地冒着生命危险对慕容晟狠下毒手。 究竟是何人与太子殿下有着如此的深仇大恨,竟然宁愿豁出命来不要了,也要将他置于死地?且看外表还未处理干净的几句穿着夜行衣的尸体便可知晓,花的代价不小。 我方才悄悄见过那些人的尸体,和上次刺杀我的人一样,身上没有半点能够表露身份的物件儿,可见必然是哪位府中培养的死士。而能够养得起死士的,又有哪个身份不够尊贵呢?” 柳凤吟不忍心拂了他的关怀之心,赶紧扯了个话题,将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刺客身份上,成渝听了这些话,更是觉得不无道理,连带着旁边的阿冷都在一同思考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然而,让他们未曾想到的是,这幕后之人尚且还未曾揪出,宫里边就已经得知了太子遇刺的消息。姬瀛更是在知晓这个消息之后一反常态,外衣都还未曾来得及披上就急匆匆的去找慕容复批准让她出宫去了。 “太子平日里如此心善,天上神灵必定会保佑其早日醒来,你还是莫要太过担心的好,仔细着身子才是。” 慕容复正在炼丹房中观看一群道士炼丹的过程,突然间见着姬瀛裸露着香肩就涌了进来,面上更是哭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他心下正在疑惑之际,便听她哭哭啼啼地说起了此次之所以擅闯炼丹房的原因,更是听得他一阵揪心,赶忙将那梨花带雨的人儿搂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抚着。 “皇上,臣妾觉得这事儿定然远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太子平日里可不像是会招惹仇家的人啊,还望皇上能为太子做主,臣妾定然感激不尽!” 姬瀛拿着帕子抹干了脸上流下的泪水,跪在地上的角度正巧可以让慕容复一低头就见到她那雪白的胸脯,红着一双眼睛,抬起头来同他对视的样子,更是让他心下泛起一阵怜惜之情。 “这……”慕容复一听这话,心下立马便开始犹豫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背后原因恐怕错综复杂,只是却不知究竟牵连了多少人,再加上平日里沉迷于炼丹之道,就已经立那群大臣们颇有微词了,此时若是再因此事大肆喧闹怕是又要惹得他们再次觐言。 想到此处,不免有些犹豫。 “皇上,太子可是诸位皇子之首,若是连他遇刺这么大的事儿皇上都不闻不问,其他皇子岂不是会觉得寒心?怕是一个个在府中养上几万府兵也再不会觉得半点安心了。 更何况,他可是臣妾的亲生骨肉,皇上这些年来在臣妾耳边说过无数次会将臣妾视若珍宝,可现如今,太子的事儿皇上若是没有半点表态,怕是整个后宫都会笑话臣妾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同草街一般轻贱。 若是如此,臣妾还有何颜面苟活于这后宫之中,还不如……还不如死了算了!”姬瀛再次泪如雨下,言语中更是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 尤其是在看到慕容复面色似乎有些动容了,更是本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心理,说着说着就朝着旁边柱子一头撞了过去,好在,慕容复出手还算及时,未曾让她真的撞到柱子上。 姬瀛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面上微微露出一丝弧度,她知道,自己这是赌赢了。而对此毫不知情的慕容复只以为是自己的宠妃心如死灰才会寻死,立马咬牙切齿地表明了态度。 “好!这事儿就按你所说,地要彻查到底,凡是牵连到刺杀太子一事儿的人,统统处死!至于那幕后真凶,只怕是得处以凌迟之刑,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这话一出,旁边伺候的几个炼丹的道士手腕一抖,几乎差点将他的丹药撒在地上。他们向来知道克文国皇上心狠手辣,却不知已经心狠手辣到了如此地步。 所有牵连到刺杀太子一事儿的人统统处死?怕是在那群朝臣的推波助澜之下,整个朝堂至少得死去一小半的大臣才能罢休吧?更何况,看他和姬瀛之间的 “臣妾多谢皇上愿意为我母子二人做主,不知皇上可愿意再给臣妾一个恩典?”姬瀛立马破涕为笑,一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浩瀚星辰,看着他的时候,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根本狠不下心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你我二人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慕容复赶紧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更是怜惜地用袖子为她擦去脸上泪水,脸上满是怜爱之情。 “臣妾恳请皇上开恩,允许臣妾去东宫瞧瞧太子的伤势如何,以慰藉臣妾心中浓浓的担忧之情。”姬瀛这话所说合情合理,硬是让慕容复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更何况,他私心里也根本就不想反驳。 “爱妃这话说的在理,既是如此,朕就陪你一同出宫看看吧。你,去把所有当值太医都请去东宫,不得有违!”说着,他转过头去,又从那炼丹炉中吃了一颗仙丹,这才总算离开了此处。 姬瀛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伺候着他换完了常服这才一同前去东宫。东宫的侍卫宫女们一路通报着,那声音让人听了半点不得安宁,偏偏躺在床上的慕容晟当真是半点也未曾受到影响,依旧躺在床上。 由于一直处于昏迷当中,旁边宫女只得用木勺子将汤药小心翼翼地喂进他口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问罪 这会儿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通报说皇上来了,手下一个不防备,手腕微微一抖,汤药立马就撒了出来,恰巧撒在慕容晟脸上,她赶紧手忙脚乱地从袖中掏出帕子为他擦拭着。 皇上进来后,恰巧见到这一幕,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旁边儿的姬瀛刹那间便立刻捕捉到了他脸上的不悦,赶紧开口化解了房中气氛的尴尬。 “皇上您看,太子脸上现如今就连一丁点儿生气都见不着了,可见那刺客有多恐怖,臣妾真怕他这样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呜呜呜……”姬瀛说的好好的,脸上再次带了泪光。 “莫要担心了,天大的事儿都有朕在这儿呢,自然会为你做主。”慕容复赶紧心疼地再次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身子安抚着。 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见着他们流露出这副恩爱的模样赶紧悄悄撤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太子寝宫中只剩下了阿冷一人伺候着。因为是太子身边的近侍,他哪怕有心离开,怕是也无法。 姬瀛伸手抹了抹脸上还未曾留下过的泪珠,强颜欢笑着扶着他一起往那床前走去,两人坐在慕容晟床前又同他说了好一会儿的心里话,这才总算打算起身离开此处。 “太……”柳凤吟并不知皇上和姬瀛正在里边儿探望慕容晟,手中拿着自己方才从宫里找着的一颗大大的千年人参就闯了进来,不曾想竟然撞到了如此煽情的一副画面。 她的脸色瞬间就僵硬下来,四肢也似乎被人定住一般愣在原地,感受到房内传来的两道十分不善的目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心下不免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方才未曾看懂守在门外那两个宫女朝她挤眉弄眼的含义,这才会把自己的处境弄的如此尴尬。随着房内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原本正坐在慕容晟床边儿伤心的姬瀛也忽然有了动作。 “啧,眉眼倒还有些媚色,五官却只是平平而已,当真不知就凭你这副容貌是如何讨得太子欢心的。本宫瞧着,可是和宫中舞姬相比都相差甚远。” 只见她缓缓从床榻边走到她的身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的色彩,口中吐出的话语更是让人觉得十分尖酸刻薄至极。 “风月见过皇上,见过姬瀛娘娘,祝皇上和娘娘万福。”柳凤吟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恶意,深呼吸两口,努力抑制住胸中的气氛,面上反而缓缓扬起一抹笑容。 而后,见她脸上再次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她彻底怒了,又紧接着说道,“风月此来太子府中不过是做客罢了,并非姬瀛娘娘口中魅惑太子之人。 风月自知自己样貌平平,向来也未曾起过要进宫的心思,风月早就已与成大哥有了婚约,余生只想同他一起浪迹江湖,姬瀛娘娘平日里操心的事儿不少,大可不必再为太子东宫中的事儿如此操心。” 言下之意,就是她心中压根儿就瞧不起皇宫,更不想成为太子后宫中的一员,更是暗暗指责姬瀛多管闲事儿,听得她火冒三丈,险些就要当着皇上的面发作出来。 “哈哈哈,不愧是南来北往做生意的,风月姑娘这张小嘴当真是伶俐的让人有些羡慕了。只是……”她张口略微停顿了片刻,忽然间大声笑道,说到一半,话语再次停顿了一瞬。 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先前的那份和气,面上也是突如其来地流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只是,风月姑娘莫不是以为本宫当真是在夸你不成? 呵……本宫乃是太子生母,为太子担忧前程是本宫的份内之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责本宫的不是了?风月姑娘怕不是不知晓在宫里以下犯上的下场吧?” 说完这话,她很是得意的朝着柳凤吟扬起了下巴,转过身去,对一直皱着眉头却半句话也未曾开口说过的慕容复娇嗔的说道: “皇上,臣妾以为,正是在风月姑娘来到东宫之后,太子才会突然遇刺,这天下间哪有如此巧合的事儿,她一来太子就出了事?只怕是这事儿和风月姑娘逃不了干系。还望皇上能为臣妾和太子做主,早日将这风月绳之以法!” “皇上!风月虽然只是一介商女,却也知晓何为仁义礼孝!太子殿下素日里和风月交情不浅,若是风月当真有心谋害太子殿下,又何须等到今日? 自己尚且就在东宫做客的时候,如何还能明目张胆地在东宫中进行行刺?稍有不慎,万一被人疑心,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是风月特意为太子殿下重金寻来的千年人参,太医都说,用千年人参来补身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风月虽是商人,这利益关系却还是算得明白的,还望皇上明查,千万莫要放过幕后真正的凶手才是!” 柳凤吟见她撺掇着皇上要给自己定罪,赶紧跪在地上把那千年人参摆在眼前让人一眼就能瞧见的地方,倒是为她所说的话儿更多添了几分真实性。 “皇上可千万莫要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商人向来都狡猾得很,还是赶紧让人把她送进牢里,待到受尽了天牢三百酷刑之后,还能一口咬定自己无辜,那才是真的无辜之人呢!” 姬瀛一见她如此急于证实自己的清白,整个人趴在慕容复怀里,嗓音中更带着几分委屈,心底里却是忍不住暗笑两声。 慕容复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石学告诉他,这事儿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偏偏此时姬瀛又娇着嗓子在他耳边轻声念了两句“皇上~”让他心神一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自己的美人儿哄好了才是真的。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谋害太子的刺客抓下去好生审问!”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瞬间暴怒,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吓得旁边侍卫们打了个哆嗦。 就在姬瀛以为,一切都如同自己预想中一般顺利的时候,门外突然间杀出了个程咬金来,可让她着急坏了。 “还请父皇手下留人!儿臣愿意以性命担保,此事竟然和风月姑娘半点关系也没有!还望父皇开恩,能够明查!”是慕容承光!他此时突然出现在门口。 第一百九十五章 震怒 “洛王爷这话说的倒是轻巧,活像是亲眼所见似得,就不知你远在洛王府中如何能对太子府之事如此了若指掌,莫不是背地里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在这东宫中……” 姬瀛眸子略微暗了暗,虽然惊诧于慕容承光此时突然从门外进来坏了她的好事儿,却也在心中鄙夷他最近做事儿相较于先前着实鲁莽了不少。 她用帕子掩着嘴巴,口中惊呼之声瞬间吸引了慕容复的注意力,口中的话儿在不该停下的时候戛然而止,反而更是应人深思,倒是让慕容复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谨慎和防备之心。 就如同她话中所说的一般,若是慕容承光当真未曾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又如何会对东宫中的事如此了若指掌?看他为柳凤吟作保时候很是坚定的模样,他心中顿时觉得姬瀛这话可半点也不像是空穴来风。 于是,目光变得越发深沉了不少,落在慕容承光身上的一双眸子中更是充满了审视的意味,更是莫名多了不少谨慎。 他素日里最为重视的,便是自己身下所坐着的这把龙椅,之所以会封慕容晟为太子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宠爱姬瀛,更是因为他的怪病早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宫。 他自认为平日里所服用的仙丹早已经足够让他活上上千年,至于那龙椅,当然更是轮不到除他之外的人来坐。对于想抢他皇位之人,他可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还请父皇明鉴,儿臣可从未起过旁的心思,只一心想为父皇尽忠,平日里更是对父皇和太子殿下尽心竭力,不知又何来姬瀛娘娘口中那番说辞? 父皇在这皇位上坐了数十年,自然明白唇枪舌剑的威力,多少言官就靠这个将朝中不少大臣斩草除根父皇心中定然清楚至极,还望父皇莫要任由姬瀛娘娘这样平白无故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儿臣头上。儿臣,心中着实委屈!” 慕容承光一听见这话,就顿时明白她起的是挑拨离间的心思,赶紧用膝盖挪着身子前行几步,整个人跪在慕容复身前,伸手拉住他的裙摆,又接着说道: “儿臣之所以如此肯定风月姑娘定然不会是这幕后指使刺客刺杀太子殿下之人,也是因为这些年来对风月姑娘有些了解,至于她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交情更是不需要而成来提点各位。 若是二人之间交情并不如她口中所说的如此之深,不知道姬瀛娘娘又要如何解释太子亲自去商行把风月姑娘接来东宫的事儿?并且,这段时日一直礼待有加。 若是姬瀛娘娘依旧觉得儿臣这是在狡辩,大可以想想太子殿下为何要将东宫修葺的事儿全权交到风月姑娘手上,半点也不曾再过问下去? 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在这东宫中悄悄修葺了地道,太子殿下可不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吗?父皇,姬瀛娘娘,儿臣正是因为相信太子殿下,所以也跟着相信风月姑娘。 太子殿下既然如此信任于她,我等自是没有权利怀疑她的。儿臣以为,风月姑娘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还请父皇千万莫要因为姬瀛娘娘一时的误会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姬瀛一张红唇张了又张,只是口中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了,一双手指着下边儿两个跪的身影笔直的人,面色气的通红,最终冷冷地哼了一声。 慕容承光来的虽然迟了一步,但口中所说的话却是滴水不漏,半点也让人找不到突破口。慕容复心中那刚起的一丝由于也立马被他这番话打散了。 他原本以为姬瀛还会继续不依不饶下去,却不曾想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身边人越发沉默的结果,着实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眼见着底下跪着的两个人还在等着自己,他赶紧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而后忽然间开口说道: “洛王爷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有一件事儿却是毋庸置疑的,太子的确是在风月来到东宫之后才遭遇的行刺,无论结果如何风月总该要先被押进大牢听候审问的。” 说着,身后几个侍卫立马又要上前捉拿柳凤吟,柳凤吟心下虽然觉得委屈,却也明白在皇上面前自己永远都斗不过这位深受宠爱的姬瀛娘娘,于是也放弃了反抗。 不曾想,在那群侍卫们即将碰到她身子的时候,一直跪在旁边的慕容承光突然间,又将身子往她这边挪了挪,正好拍开了那几个侍卫的手。 “父皇,既然您都知道这是一个巧合,那又为何非要抓着风月姑娘不放呢?”慕容承光面上一丝不知名的神色一闪而过,紧接着,突然间摆正了身子,对着上面两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叩拜礼。 看着二人面上各不相同的神色,他又接着说道,“儿臣因为关怀太子殿下的身子,来自之前也曾悄悄询问过太医,太医那边儿似乎并不觉得太子殿下身子还能修复得如同从前一般,除非…… 除非能有人为之寻找到生长在弥山之上的灵药,而那弥山之上危险重重,一去一回耽搁的时间久了不说,能有胆子去那山上的人便没有几个,更何况是能安全把灵药从山上带回的人呢?” “怎么可能?!太子身体虽然算不得硬朗,却也从未出过如此大的岔子,如今不过只是昏迷罢了,又如何需要让人上那弥山寻药呢?!” 姬瀛听见这话,口中又是一声惊呼,面上更是做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几乎是尖着嗓子质问道。若是不知情的,恐怕当真以为她是因为爱子之情才会做出这副模样呢! “太医所说的话儿本王从来不敢篡改,若是姬瀛娘娘心中还有疑惑,大可以去寻那太医来问。父皇,儿臣想说的是,儿臣愿意为太子前往弥山取药!” 慕容承光这话说得很是真诚,让人听了只觉得他和慕容晟之间定然是兄弟情深。而慕容复的眉头却是忽然间皱了皱,神色看着不大好,而后,松开的时候,神色也已经恢复平静。 “既然如此,那朕便也同太子一样信你一次,都起来吧,一直跪着竟然也不觉得累的慌?”慕容复这话说得敷衍,目光更是目不转睛地盯在姬瀛纤细的腰肢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请求 “儿臣多谢父皇开恩!” “风月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只是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儿却是未曾一同站起身来。当慕容承光身子都已经站直了的时候,眼角余光竟然见到柳凤吟依旧端正地跪在地上,看那模样,似乎是有事相求于慕容复,不免更是让太心下一紧。 “风月还有一事儿想求皇上恩典!” “有事直说就是,何需作出如此矫情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里就恶心!”慕容复尚且还未曾答话儿呢,趴在他怀里的姬瀛就已经忍不住开口怒吼道。 慕容复虽然见不到自己怀中人的神色,可却也能够从她声音中听出满满的不耐烦来,想来,定是早已经对那柳凤吟看不顺眼了,只是今日正巧借着这个机会爆发出来罢了。 “风月想请求皇上和姬瀛娘娘同意,允许风月一同前去弥山寻药!”说着,她跪在地上就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白嫩的额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弄得一片通红,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姬瀛似乎也未曾想到他提出来的竟然会是这样的请求,整个人顿时怔愣在慕容复怀里,不过片刻时间便又回过神来,嗤嗤地笑了两声,就仿佛柳凤吟在她眼中只是一个笑话一般。 一双修长白嫩的手指在慕容复怀中很是不安分地四处摸索着,面上更是缓缓勾起一抹不知名的弧度来,脸上满是戏虐的意味,一双眸子更是紧紧的盯着慕容复的胸膛。只是,口中所出的话却是对着柳凤吟所说的。 “本宫看多了想活命的人,却还从未见过拿着性命做赌的人儿,你,是第一个。风月姑娘如此为太子着想,着实是让本宫意想不到。 若说洛王爷是因为手足之情,这才冒死恳求皇上答应他去弥山求药,那风月姑娘如此又是为了哪般呢?莫不是做贼心虚,想要借此减低自己的嫌疑吗? 弥山之上危机四伏,莫要说是一届商女了,哪怕是我克文国的大内高手,怕也是九死一生才能回还。风月姑娘当真是好本事,好勇气!” 哪怕是听见了柳凤吟是在为她儿子性命而操心,也早已经没了半分感激之情,反而面上尽是嘲讽的神色,让人听了心中一阵胆寒,尤其是站在旁边的慕容承光。 “姬瀛娘娘这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之处,风月之所以如此急着想去弥山求药,乃是因为同样担心太子殿下的身子。风月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知交如此受苦。” 他刚想上前维护柳凤吟,就听见柳凤吟直直的跪在地上开口解释道,每一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让人听了便能感受到她的底气,更找不到半分反驳的理由来。 姬瀛顿时又是闷哼一声,吃鳖的滋味的确并不好受,偏偏她还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那朕就允了你们同去,只是,三日之内,若是你二人不能从弥山带回灵药,那就休要怪朕无情了!”慕容复略微思索一番,顿时很是严肃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慕容承光神色复杂地看了柳凤吟一眼,见她跪在地上的身影中透露出来的满是坚定的意味,赶紧跪下身来同她一起和皇上谢了恩,这事儿才总算是作罢了。 姬瀛此次来到东宫的心思原本就不在慕容晟身上,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了他的人影,也问完了该知道的事儿自然不想继续留在此处,只是随意找了个由头便悄悄溜走了。 而慕容复眼见着姬瀛都离开此处,更是不想在此处继续逗留下去,紧跟在姬瀛后边儿就出了东宫。亲眼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慕容承光心下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 “太子殿下究竟吸入了什么药粉?怎么闹得非要去弥山取灵药才能治愈?”柳凤吟看着房中总算只剩下阿冷和慕容承光两人,这才总算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风月姑娘有所不知,先前太医在为太子殿下诊治的时候早已经发现他体内所吸入的药粉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只是,由于平日里从未曾见过如此奇怪的药粉,一时间竟然未曾知晓它的出处。 太医们本以为只是普通可以令人昏睡的粉末罢了,结果好几剂药汤下去也未曾起到半点效果,他们这才起了戒备之心,赶紧再次为太子殿下重新诊治了一番。 不曾想,竟然发现这药粉乃是菩浮派之物,平日里鲜少见到。而那迷山所生产的灵药则是太医们所知道的这毒药的唯一的解法了,因此…… 这事儿我本想瞒着洛王爷和风月姑娘,悄悄让信得过的兄弟走一趟便也就罢了,可事到如今,既然这事儿已经被二位揽在身上,那阿冷也就只好在东宫等着二位的好消息了。” 阿冷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不断打量着,就连他自己都被柳凤吟这几日以来的变化震惊了,原本心中对她陡然升起的防备之心更是在这瞬间消失殆尽。 因此,在听见柳凤吟提问的时候,第一个便跑出来为她解答了疑惑,一双眼睛里灼灼生辉,仿佛见到了希望一般。 虽然不知晓这两人如何会如此担心慕容晟的身子,但他手底下的确没有身手比慕容承光还好的人儿了,因此见着他答应要去为慕容晟寻药的时候,心中突然升起一丝窃喜。 “这事儿本王心中自有定论,既然风月姑娘答应皇上要同本王一起寻找那灵药就还是快些出发的好,莫要在此处耽搁太多时间,以免延误了太子殿下的病情。”慕容承光头也不回地突然间离开此处。 柳凤吟见他走了,更是赶紧快步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走丢了。毕竟……毕竟她可不认识去那什么弥山的路!地方都找不到,如何能够指着她拿到那灵药呢?! 她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儿,不禁在心中暗暗有些后悔,直到后来,等到二人走到那弥山半山腰时,突然见到某人手中拿着一张详细的弥山地图,这才想起自己当时如何愚笨。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儿了。 慕容承光感受到身后一直紧紧跟随着自己的脚步声,心情莫名愉悦了不少,连带着步伐都放慢了些许,仿佛当真是在等着她一般。 第一百九十七章 信任 “方才本王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之时,可曾有过半分心动?”眼看着身后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慕容承光四处环绕一周,这才发现两人走的地方周围早已经没了一个行人,于是忽然间归使神差地问道。 柳凤吟一默。 心动吗?确实有。 早在看见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起,他心中早就已经迸发出了无限杀意,只要一想到神秘人之所以惨死,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只可惜,一直未曾让她找到合适的机会,否则又哪里还有慕容承光如今这般嚣张得意的时候? “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风月姑娘何必将自己弄得如此紧张?若是叫旁人看见了,恐怕指不定要如何猜测风月姑娘心悦于本王呢! 啧,若这些流言蜚语只是单单伤了风月姑娘一人的名声便也就罢了,并非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事儿,偏偏本王这名声可是值钱的很呢!” 慕容承光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舔着脸说出这番自大的话儿来的,只知道当自己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那人面色上早已经没了半分微笑的意思。 就连看着他的一双眸子里所充满的也是浓浓的杀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让他顿时不免有些慌乱起来,心下更是不知何时起突然间多了一抹紧张。 “王爷未免太过自信了吧?怕是和王爷比起来,反而是风月的名声更为值钱一些。”柳凤吟日无表情的开口说道,话语中隐含着的浓浓的讽刺之情,半点也不加以掩饰,让人听了很是不舒服。 “刚才在父皇面前,你如此苦苦哀求他,非要和本王一起前去弥山,莫不是在担心本王的安危不成?”可慕容承光却像是完全未曾听到一般,知道她不想再同自己讨论这件事儿,就立马转移了话题。 “王爷可知道弥山在何处?”柳凤吟听见这话儿,面上立马嗤笑一声,当真不明白他究竟哪儿来的如此大的自信,更是忍不住想要将他这大得几乎就要埋没了自己的自信击垮。 “?” 慕容承光一时间未曾明白她的意思,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知晓她这是对自己的极度不信任,更是明白了她之所以求着皇上非要和自己一起前去,也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带不回那些灵药罢了。 一时间,原本还算是不错的心情被她弄得如同阴云密布一般,难受极了。心底也是被一阵失望所冲击着,他从来未曾想过,自己在她心中竟然就是如此无用之人,更未曾想过,她竟然从来不曾相信过自己。 “王爷既然有空在此处发呆,不如快些带风月前去弥山寻药的好,以免耽搁了太子殿下的病情,风月可赔偿不起。” 柳凤吟打了个哈欠,简直不想继续同他再说下去,对于他心中的疑惑与失望,自然也是从来未曾感受到过。 这番话正是他先前为了让她快些同自己离开太子寝宫时同她所说的,这会儿听见他又将这些话一模一样的转送给自己,便可知晓她心中对自己究竟有多不待见了。 无论如何在克文国他也是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之中,从来未曾向她讨过半分赏赐,竟然还能如此对她冷眼相待,可见心中对她的愤恨究竟有多么深刻。 “柳凤吟!”慕容承光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总算勉强抑制住体内汹涌澎湃的怒火,勉强使自己的心情看起来稍微平静一些,只是,开口喊她的时候难免还是带着一丝气愤。 “王爷莫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同风月来说?”柳凤吟转过头去的时候,面色上早就已经带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事情真相的。”慕容承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不耐烦弄得彻底失望了,知道她是因为神秘人的事儿才会如此事事针对自己,趁着心下五味杂陈之际,她口中迷糊不清地小声说道。 “什么?”柳凤吟一心只在脚下的路上,根本未曾听见他口中所说的话儿,此时见他步伐突然间加快了不少,更是不免有些好奇起他方才所说的话儿究竟是什么了。 “没什么……”慕容承光听见她问话,赶紧低下头去,默默往前又走了许久,只是,终究还是没有胆子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儿再重复一遍了。 两人一路上前走了许久也未曾走出这偌大的皇城,最终还是由慕容承光出面租下一辆马车,两人离开的速度这才快上许多。经历了整整半个月的功夫,这才终于来到传说中的弥山脚下。 柳凤吟抬眼朝着那弥山望了过去,一眼根本见不到山顶,这山就仿佛连接着天地之间的柱子一般高大,甚至透过了云层,让人光是一眼看去便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弥山周围还有不少她之前从未见过的花儿,粉的白的紫的蓝的开了满满一地,并且还不断朝着山上蜿蜒而去,中间只给他们留下足够一只脚踏上去的小路。 “小心!”看着柳凤吟伸手就要朝那花朵摘去,慕容承光赶紧伸手将她扯到自己怀中,面上更是满满的关怀之情。 柳凤吟不明所以的把目光投到那花朵之上,慕容承光的脾气,他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想来,定是因为那花草之上隐藏着不少危险才会害得他如此紧张。 可那花儿看起来如此平淡无奇,半点也不像是会有危险的样子,于是心下不免更多了几分好奇。恰巧就在此时,一只苍蝇突然间落在她方才快要碰到的那朵花上。 只见,苍蝇还未曾接触到花朵的一瞬间,便被那花朵自己吸了过去,紧紧贴在花蕊上,半点也逃脱不了,不过只是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变成了一块儿粉末,随着远处吹来的微风消散殆尽了。 “这……”柳凤吟看得一阵咂舌,心中不断庆幸着,幸好方才放上去的并不是自己的手,否则还当真不知自己能够在它那花蕊之下撑过几秒。 “弥山之上远不如外表看着那么简单,处处都是隐藏着的危机,风月姑娘若是想要活命,最好还是莫要轻易触碰此处的东西才好。”慕容承光率先朝着那山上走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寻药 若是未曾亲眼见到方才那一幕,或许她还会相信,弥山之上所谓的危机重重,不过是世人用来欺骗无知者的罢了,可现如今她却无法继续这样以为下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条小路上,看着旁边鲜艳而色彩各异的花朵,柳凤吟心中早已经没了先前的激动之情,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警惕之心。 而脚下的小路很是曲折,一直往前延伸了数十米都未曾走到尽头,眼看着周围景色从五彩缤纷的花朵变成了可以遮天蔽日的树林,两人心中都再也没有了半点波澜。 “弥山之上所谓的灵药可有自己的名字?”柳凤吟见着两人之间气氛实在是安静的有些诡异了,又身处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中,身上不免有些发毛,赶紧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灵药便是灵药,哪来的名字?”慕容承光心里还在意着先前她不信任自己的事儿,这会儿自然没了好语气,很是不耐烦地开口回答道,就连脸上也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那我要如何知晓哪株是灵药,哪株不是?”柳凤吟脚步略微慢上了不少,面上更是做出了思考状,不免有些疑惑,心中更是暗自后悔先前未曾问过这灵药的特征。 “能泛着七彩光芒的便是了。”这是几乎世人皆知的灵药最明显的一个特征,而其余药材可绝没有能泛着七彩光芒的能力,也更是因此,想要辨别灵药十分简单,只需验过那光芒是真便可。 柳凤吟“哦”了一声,这才总算略微松了口气,在看着周围花草树木之时也总算是有了目标。只可惜,她在这弥山上走了半天也未曾见着哪株药材是会发光的,不免更是觉得有些遗憾。 同时,心中更是想起了自己先前买来的七彩神针,当时之所以在拍卖行中一眼就看中了这件儿物件,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上品灵器,更因为它身上泛着的七彩光芒,让人看了就好不欢喜。 “嘶——嘶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声响,柳凤吟仔细驻足听了片刻,越听面色越是变得难看了不少,若是她未曾听错的话,这声音似乎是……蛇! 只有蛇在吐信子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的嘶嘶声! 她面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苍白,正巧被转过头来关怀她的慕容承光见到,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立马变成对方目光里读懂了他们的意思。真的是蛇! 柳凤吟自认为自己从来未曾见过慕容承光在他眼前露出如此难堪的神色,可见那些蛇的来头不小。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瞬,慕容承光就已经率先开口为她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是千足蛇!”千足蛇,并非长着许多脚的蛇,而是因为行动十分迅速而得名,哪怕是它的猎物长了上千条腿,也绝对逃不过它的蛇口,并且这种蛇的蛇皮很厚,普通刀剑根本刺不进去! 一时间,两人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面色更是难看之极。直到听着那蛇吐信子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两人丝毫也不怀疑那千足蛇的目标就是他们俩。 更让人感到害怕的是,直到那些蛇走的近了,才让他们听出并非只有一条。原本一条蛇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更何况是这蛇群呢?慕容承光身上陡然间释放出了无限冷意。 “你快走!”慕容承光从怀中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着的佩剑,似乎已经打算同这蛇群决一死战了。当然想要彻底消灭如此之多的千足蛇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怕是拖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葬身于蛇口当中。 而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为她尽量拖住这群千足蛇。 “不!风月既然答应皇上要为太子殿下寻来灵药,就决不会再这种关键时候退缩,要走你走便是!”柳凤吟面色很是凝重,手中匕首也是不知何时突然间从袖中划出,看那模样,似乎当真是打算和这蛇群同归于尽。 就在两人正磨蹭着的时候,蛇群突然间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一个个朝着二人攻了过来,就仿佛有人在幕后指挥一般,攻击他们的时候,身手显得很是灵活。 柳凤吟实力相较于慕容承光稍微弱上一些,不过多时就已经招架不住,在几条千足蛇围攻之下,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而那蛇群似乎被她身上所流出的这些鲜血味所刺激到,就和不要命了一般,比起先前的攻速更快上了不少。 她更是躲闪不起,又被蛇群咬上了好几口,就连身上皮肉都被它们撕扯下来,露出了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口,哪怕强势其实并不严重,却让人看了好不害怕。 而慕容承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陆续解决掉了两条蛇,去似乎更惹怒了那蛇群,使得蛇群中几条最为粗大的千足蛇一起朝着他攻了过来。 他原本还想抽出空子去为柳凤吟挡一挡那蛇群的攻势,却不曾想就连自己都险些受不了它们的攻势了。 眼看着柳凤吟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慕容承光心下更是有些焦急,心慌意乱之下竟然让那蛇群找到了要害,一时不防硬生生让它们从胸口处扯下了一块儿不小的肉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即便是车轮战我们都能被这几条蛇活活拖死!”柳凤吟开口吼道,她的内力不如慕容承光,自然没有他那样可以杀死千足蛇的本事。 也不知这群千足蛇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就连七寸之处都硬如磐石,她用尽了全身内力也不足以将匕首刺进半分,力道打在这些蛇身上就仿佛在给它们挠痒痒似的,根本没起到一点儿作用。 柳凤吟只觉得自己体力在不断流失着,似乎只要再过上不到半个时辰,就连拿匕首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是对付这些蛇群呢?而它们就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攻势越来越猛。 “把匕首插进它们眼睛!眼睛是他们身上唯一的弱点!”慕容承光不假思索地说道,说话间,自己早已经一剑插在其中一条蛇的眼睛上,只见那蛇蜷缩着身子,再次攻击他时,似乎对他的长剑心有余悸,不敢再离得太近了。 其他蛇眼看着同伴被他打伤,越发气氛,一双双蛇眼气得通红。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里逃生 “救……命!”慕容承光这还未曾为自己找到了对付蛇群的方法而感到兴奋呢,耳边立马就传来了柳凤吟的呼救声,他侧过头去一看,柳凤吟竟然被其中一条蛇死死缠住了身子! 并且那蛇还在不断收缩着自己的蛇身,大有想要把她勒死在此的意思,慕容承光瞳孔一缩,内力更是突然暴涨,手中长剑在空中挽出了一朵剑花。 十几个剑影朝着周围几条蛇纷纷刺了过去,每个残影全都刺进蛇眼当中,一时间几条蛇疼的在原地蜷缩着身子打滚,反倒是给了他个冲出重围的机会。 而那缠着柳凤吟的蛇正张开血盆大口,似乎想将她吞进去,措不及防被一把剑戳中头部,动作顿时慢下了不少,转过头去看那袭击它的人的时候,又是一柄长剑从天上直直往下飞来,恰巧插进它通红的双眼之上。 “嘶嘶……”伴随着它吐了两声信子,旁边那些蛇群立马跟它往旁边草丛跑去,不过片刻时间就一起消失在眼前,不见了踪影。 “没事儿吧?”慕容承光也顾不得追杀那群千足蛇,赶紧跑到柳凤吟身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很是关怀地问道,目光中更是包含着满满的担忧之情。 “方才就感觉全身上下好似就要散架了一班,但现在早已没有大碍,多谢王爷关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定人当牛做马好生报答王爷之恩。” 柳凤吟说着,不动声色的从他怀中移了出来,又伸手揩了一把身上不知何时留下的粘液,很是嫌弃地放在鼻尖闻了闻,鼻尖传来的满是腥味。 慕容承光自然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抗拒与戒备之心,在失落的同时又不免觉得有些无奈。明明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为何偏偏要如此对自己说话呢? 心口处传来的微弱的痛感早已经让他习以为然了,而她时不时向他传递的话儿,他也只能当做自己从未曾听明白过,目光不自觉地被她手中透明的液体吸引去。 “这时方才那千足蛇王身上留下的?”慕容承光眉头微微蹙起,不过转瞬间的工夫,便又再次舒展开来,唇畔也更多了一丝微微的弧度,仿佛想到了什么喜事儿一般。 “你怎知道那是千足蛇王?”柳凤吟转头,微微有些诧异。 她活了两世,可从未听过蛇族还有蛇王的说法。哪怕是在那个地方,被称之为蛇王的眼镜蛇也无法成为蛇类真正意义上的蛇王,这里的千足蛇又…… 还被他给看出了身份? “本王杀死那些小蛇的时候,最最愤怒的就是它了,眼看着本王的防御找不到半点空子,第一个转头攻击你的也是它,而刚才那些小蛇更是听从它的命令,它若不是蛇王,谁又是呢?”慕容承光很是不屑地冷哼出声。 口中所说之话并非不无道理,柳凤吟听了也是暗自懊恼自己方才未曾细心观察,若是早知蛇群还有蛇王一说,她便不会和方才一样愚笨,对着蛇群一阵乱打。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她可是十分明白的。 “既然王爷如此聪慧,前面便由你带路吧。”柳凤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强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所说的话儿更是让人听了忍不住气得跳脚。 慕容承光知道她是故意想惹怒自己,也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只是低头自顾自往前走着,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只要听到半点动静就会立马带着她跑路。 对皇上的承诺固然重要,最重要的却还是有命回去。两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可不想就这样平白无故把小命丢在这样的鬼地方。 所幸接下来的路似乎简单了不少,虽然还能听见树丛里传来的细微动静,可那些凶兽却仿佛见了他们就像见了天敌一般,还刚未距离他们百米之远就立马逃了开来。 而那些扎根在原地移动不了的植物则是在他们来到自己跟前之时,立马停止了抖动,哪怕是强风吹过,也是纹丝不动,似乎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一路上如此太平?不是说弥山之上危机重重吗?”柳凤吟又往前走了足足十数千米远,却在继那千足蛇之后未再遇到任何凶险,心下不免有些疑惑。 “大概是你身上千足蛇王的气息让它们以为是蛇王来了吧。”慕容承光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柳凤吟顿时拉下了脸色,怎么听见他这话里莫名带着几分庆幸的意味儿呢?而后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身上被那粘液涂满了的衣裳,心下一阵无奈。 若不是因为附近未曾找到干净的水源,她是绝对不会任由这样腥臭的液体留在自己身上的。然而,在看到慕容承光理直气壮说这话的模样的时候,她不免也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道理。 于是,她并未反驳,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当中,周围气氛显得愈发沉静了不少,也让他们在释放内力之时,更能够探听到前方所传来的动静。 突然间,就在两人集中注意力倾听周围动静之时,柳凤吟眼角余光竟然隐隐见到左前方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日光照耀下虽不明显,却也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紧接着,她的脚步不断朝着那里挪动着,眼见着就在自己离那会散发光芒的灵植之间仅仅只有数十步距离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一只大手,把她还想继续往前的脚步拉了下来。 慕容承光并未说话,只是缓缓朝她摇了摇头,而后手上不知何时起早已经多了几颗小小的石子,并且顺势把其中一颗石子往前方路上一扔。 探路。 柳凤吟目光在看到他动作的那一瞬间,立马变得深邃了不少,是啊,自己先前怎么就忘了探路呢?万一前面有着比那千足蛇王更为厉害的动物可要如何是好? 只是,那颗石子落在地上久久未能引起周围发生任何反应,两人原本悬到嗓子眼儿的心也立刻放下了不少,立马往前踏出一步,足尖而恰巧落在那石子之上。 慕容承光又是往前投出一颗石子,接连五颗石子都未曾暴露出任何危险的气息,更是让柳凤吟感到仿佛松了口气儿一般。 第二百章 沼泽 想来,此处应当是安全的。 只是,她却未曾见到一直站在她身边儿的慕容承光的眉头竟然在此时紧紧地皱了起来,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弥山上的灵药几乎可以说世间无人不知它能活死人药白骨的传闻,若是在这里要周围没有半点危险,又要如何解释千百年来无数想要进弥山采药之人皆是有来无回的事儿? 因此,面对如此安全的路,慕容承光脚下竟然生出几分犹豫来了,手上小石子更是一颗接着一颗的往前投去,忽然,其中一颗石子落在地面之后立马陷了下去。 而那地面也是在石子陷下之后立刻恢复原状,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异样,他的脸色也在看到这一现象之后立马变得有些阴沉。难怪先前几步路完全看不出半点危险,这才刚往前走了几步,竟然就遇到了这样的沼泽! 若是方才两人稍微放下一些警惕,未能继续往前扔下石子,或许现如今,他们的处境便会和刚刚那颗石子一样,踏入沼泽当中,两条小命是否能够保住都是未知数。 “这是……沼泽?”柳凤吟显然也是看见了这点,面上并不十分好看,转过头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警惕,心似乎比他多上许多的慕容承光,开口问道。 在她印象当中,所有沼泽周围都会有瘴气围绕其中,而之所以未曾想过这地儿会有沼泽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她见到周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气体。 瘴气不同于别的气体,是淡淡的灰白色,飘荡在半空中,让人一眼就能够发现它。 “你接着探路,剩下的都交给本王。”慕容承光点点头,把自己手中所有石子一股脑扔到柳凤吟手中,转过身去把周围枯草一应砍下,编织成一张张草席。 柳凤吟也不含糊,把他交给自己的小石子全都扔在前方路上,每隔几步就扔上一颗,倒是在他身前探出了一条还算安全的小路来,足足有十米之长。 只是,十米过后,无论柳凤吟手中石子扔向何处都会往下沉。她脸色再一次暗了不少,看来前方是一大片沼泽,他们的路就此断了,再也不能往前踏出一步! “这个,铺在脚下。”就在她心下不甘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慕容承光的声音,转过头去,才看到他怀中抱着一摞厚厚的草席。 …… 柳凤吟心下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一个人物,文韬武略于他而言自然是不在话下的,现如今,竟然又被她发现他的隐藏技能。 想来,若不是因为神秘人当时就是因他而死,或许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全能的追求者当真会觉得心动不已。只可惜,世间从来就没有后悔药一说。 面对他突然塞进怀里的草席,柳凤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手中草席扔在前方沼泽之上,这才总算从那沼泽过去,而他们也总算是离那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灵植物更近了一步。 “当心!”慕容承光再一次提点道,而与此同时,也有一群蝙蝠从前方不远处的山洞中往外飞了出来,若不是因为头被他按了下去,嗯,或许早已经被蝙蝠翅膀划伤。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蝙蝠?”柳凤吟忍不住在心底里怒骂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还正在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太阳,不免一阵疑惑。 蝙蝠可是昼伏夜出的动物,现如今青天白日的,太阳还如此明亮,它们又如何会从洞中飞出?柳凤吟转眼一想,竟然觉得这事儿除了蹊跷之外还带着一丝惊悚。 能够使得蝙蝠改变自己原本的生活习性,可见洞里必定是出现了使他们惧怕的东西,而那东西自然不可能会是灵药的。 眼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那七彩光芒,柳凤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慕容承光也是同样目光变得越发凝重了不少,两人一起朝着洞中看去,只是,脚下步伐却是已经停了下来。 究竟进去还是不进去? 眼前山洞除了那一丝微弱的七彩光芒之外,其余地方皆是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见洞里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柳凤吟不免缓缓把目光转向慕容承光,这个男人素来是个有主意的,现如今,她反而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进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见危险了,自然有本王在身后护着你,不必担心。当然,若是连本王都解决不了那东西,你千万莫要顾忌着本王的命,只需带着那灵药一起逃跑便可。 若是来不及拔灵药,那就自己先跑,总归不能让你丢了性命,也希望你能够真的把本王这番话听进心里去。”慕容承光脸色越发严肃起来,这番话听着反而像是在交代遗嘱,让柳凤吟心里越发没了底。 高傲如同慕容承光,何时有过对人如此小心翼翼的时候?偏偏这一次,他面上除了小心翼翼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别的表情,让柳凤吟看着好生害怕。 为慕容晟取灵药是她对慕容复的承诺,也是她想为慕容晟所做的一件事儿,算是用来回报两人之间的交情。而现如今和慕容承光的命相比,不知为何这个承诺。在他心中的地位反而不如他的命更重要了,一时间反倒是让柳凤吟犹豫了许久。 “若是连你都没有把握咱们一定能够拿到那株灵药,那还是先离开此处吧,等到做了万全准备之时再来想来也会容易上不少。”柳凤吟略为沉吟一番,最终还是缓缓开口规劝道。 听见她突然间心软,慕容承光面色微微一愣,似乎从未想过她会为了自己而放弃灵药一般。末了,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安慰,面上也是突然展现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你这可是在担心本王的安危?”慕容承光直到这一刻,才觉得原来自己在她心中也是有些地位的,不免觉得有些高兴。 “王爷怕是想多了吧?风月不过是怕王爷在此一命呜呼,皇上那边会治风月一个谋害王爷的罪名,此处又无人证物证,到时侯可要让风月如何解释的清?” 而柳凤吟听见这话却是突然间皱紧了眉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同她开玩笑? 第二百零一章 担忧 “水……水……咳咳……”慕容晟声音中略微带着一丝虚弱,缓缓睁开双眼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同他一样躺在床榻上睡容显得十分安详的衾月。 阿冷一直守在他的床边,目光却是紧紧盯着旁边睡着的衾月,一双眸子微微下敛,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直到听见了他的声音传出,这才总算回过神来,愣愣地应了两声,而后快步走到旁边桌子上,把水亲手递到他的手中。 “衾月为何至今未曾醒来?咳咳……”慕容晟在茶叶润过嗓子之后,声音显得总算有了些许力气,只是面色看着却还是十分苍白,一眼就能让人认出,定然是久病在床之人。 他目光同样看向躺在旁边小榻上的衾月,心下多了一丝关怀。早在他昏睡之前便见到衾月为了自己的安危尽心尽力,甚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这样的女子,让他如何能够丝毫也不动容呢? 这会儿见到她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他不免一阵心疼。不曾想这话才芳问出口来,便又让他后悔了。他如何会蠢到问阿冷如此简单的问题? 虽然未曾亲眼见到衾月究竟是如何击退那群刺客的,却也明白她定然耗费了一番心思。而那群刺客武功高强,必然也让她受了不少的伤。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慕容晟越发肯定起自己的猜测来了。于是,面上关怀之情更深,让他猛的一把掀起被子,整个人便下了榻来。 步伐更是一步一步朝着衾月躺着的小榻走去,阿冷赶紧上前搀扶着他的身子,直到将他放在小榻之上,这才总算觉得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够落了下来。 “衾月姑娘先前为了拯救太子殿下,先是为您闯了一趟偏殿,再是催动体内所有内力,似乎打算同那群黑衣人们拼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幸好最终她赢了,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阿冷只看着他这副神色,便能够知道衾月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不低,这会儿子说话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可慕容晟还是从他话中听出了衾月的情况。 是啊,那群黑衣人的内力高超是他自己亲身体会过的,别说是衾月了,哪怕是他和阿冷两人联手,恐怕也绝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 而衾月,在他身边好歹服侍了如此之多的时日,他心中对于衾月的实力多少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既然能够安然击退那群黑衣人,可见必定是用尽了全身内力的。 然而,内力耗尽的下场则是,导致她在这张小榻上整整躺了十天十夜,也未曾有过半分想要醒来的迹象。几位太医轮流过来为她会诊过,可最终每一个都是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去把风月姑娘和成公子叫来,就说本宫有事要……”慕容晟眸色陡然一深,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此时在听见这话的时候,不禁深深攥成了拳头。 衾月现如今的情况全是拜那群黑衣人所赐,而那群黑衣人背后的主子则是成了他生是复原后第一个要报复的人。衾月既然是为了他才会身受重伤,那他便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他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无论那群黑衣人最初的目的是否有想过要针对衾月,他都绝不会对那群黑衣人留情!而他也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的主子! “太子殿下,在您昏迷的时候,皇上和姬瀛娘娘过来看望您的病情之时发火,迁怒了风月姑娘,风月姑娘为了自证清白特地申请让皇上批准出去为您寻药。 这会儿子,怕是早已经到了那弥山了。洛王爷为了维护风月姑娘也跟着一起去了,至于成公子,这会儿大概还在东宫,太子殿下若是想见他,奴才这就为您传召。” 阿冷眼看着慕容晟似乎还有些事儿要同他们商量,赶紧上前回了话儿,言语中那小心翼翼的神色自是不必提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关怀,神情显得略微有些紧张。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成公子带来吧。”慕容晟一听这话,一双好看的眉头立马紧紧皱在一起,握在身侧的双手也在刹那间松开了不少,只是一双眸子却始终定格在衾月脸上。 阿冷得了他的吩咐,转身立马就去做了。 而成渝在听见了慕容晟想见他的时候也是脚步迈的大大的,不过三两步的功夫就来到了太子寝宫。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们见是他来了,一个个赶紧让了条路,谁也不敢拦着。 “成公子。”慕容晟一见是他来了,赶紧从那小榻上站起身来往前迎了两步,只是,到底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步伐略微有着几分虚浮,看着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将他吹倒似的,让人很是担忧。 一直紧紧跟在成渝身后的阿冷吓得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他那快要摔下去的身子,这才总算是让他稳住了身形。只是,心中的担忧之情却是更甚了不少。 “成渝参见太子殿下,恭祝太子殿下万福金安。”成渝眼见着自己来到了慕容晟面前,赶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同他行了个礼,而后抬起头来,露出了自己满脸的担忧之情。 柳凤吟要去弥山为他寻找灵药的消息,其日之前他便已经知道了,只可惜,他当时手中事物繁忙,正在不可脱身之计,无法前去阻拦,等到想要阻拦之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她还得到了慕容复的圣旨,他也就更没有立场说上一个“不”字了。于是只能够任由她从他眼前再一次悄悄溜走,莫名的~竟然让他心中更增添了不少恐慌。 “平身吧,咳咳……成、成公子可知道本宫今日叫你来此的用意在哪儿?”慕容晟捂着唇,手帕下面又是不可抑制地传出几声咳嗽。 “成渝生性愚笨,虽然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却也知道殿下心中定然是在为柳凤吟他们担忧,不知道成渝说的可对?”成渝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儿。 “对倒是也对,只是,成公子莫不是当真以为在本宫面前就可以如此放肆无礼了吗?”慕容晟原本心中对成渝还有写几分尊敬,现如今,这最后的一点点尊敬,瞬间化为飞烟。 第二百零二章 愤怒 原本打算同他好好说话的慕容晟在听到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后悔起自己先前如此心善的想法了。他根本就配不上自己如此全心全意的待他。 “既然成公子都已经明白本宫想问的是何事了,那么我们便开门见山的直说吧,也别再拐弯抹角,听得本宫头疼了。”慕容晟说到这里,话儿突然间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的神色在他身上四处乱扫。 “本宫并不放心风月姑娘和洛王爷独自两人在那弥山之上,突破重重险阻,寻找灵药。而本宫身边现如今也就只有你和阿冷两人能用了。 本宫想去亲眼见见弥山上那神奇的灵药,自然更加好奇那座山上究竟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引得这千百年来所有人对它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但是现如今的太子府乃是在诸位皇子众目睽睽之下,就仿佛穿了一件透明衣裳,任由所有皇子们观赏一般。这样的东宫中可绝对找不出一位能让本宫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离开皇宫的能人。 是以,本宫希望得到成公子的帮助,还请成公子好生为本宫想想办法,传闻中的成公子素来神通广大,至少也要让本宫能出的去这道宫门才是。 更何况,光是凭借着成公子和风月姑娘之间的关系,想来这件事你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能够同你一起结伴而行,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儿。” 慕容晟抬起旁边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一口,好不容易说出这样长的一段话,面色早就已经白的如同一张纸一般,看着就觉得吓人,只是,好在这番话他总算是顺利说出来了,这就已经足够让他觉得欣慰的了。 “太子殿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无道理,只是在下终究只是一介草民,可绝对担当不起拐带太子殿下的罪名,还望太子殿下能够饶了在下,莫要因为您一时的贪玩而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要了在下的命才是。” 成渝内力还算深厚,在听见慕容晟刚开始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还隐隐夹杂着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在远方隐隐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逐渐消失不见了。 那脚步声听着根本不像一个人而是像是几十个人一同走路所发出来的声响,如同打雷一般,让人听了就觉得害怕。脑海里甚至想都不用想便能够轻而易举地知道究竟是谁来了。 除了这日在后宫中无所事事的姬瀛和皇上之外,又有何人能够拥有如此大的阵仗呢?想通了这一点,他心情立刻就沉了下去,原本微微的一丝高兴也在这一瞬间转变成了不悦。 慕容晟似乎还打算同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此时,远处早已经传来了一声微弱的通报声,紧接着,通报声越来越近。 “皇上驾到!” “姬瀛娘娘驾到!” 最后一声通报,话音还未曾刚刚落下,门外便立马走进了一黑一黄两道身影。黑色的是克文国皇上慕容复,慕容复刚一踏进,看到在旁边对他低头行礼的成渝,脸色立刻难看了许多。 “身子可算好点儿了?本宫方才在宫里听见下人通报说你终于能从床榻上站起来了,这可让本宫兴奋了许久,赶紧拽着皇上就一起来探望你了。 身为我克文国最为尊贵的太子殿下,还不快接下来给皇上行礼?往后可要如何做诸位皇子的表率?”姬瀛一边儿娇笑着,一边捂着唇,同时脚下步伐不断朝着他移进。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而成身体本来就无大碍,有劳父皇和母后多走上这两趟实在是让儿臣心中过意不去,还望父皇和母后能够留下陪儿臣一同用上一次膳食,也好给儿臣一个负荆请罪的机会。” 慕容晟反应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应当立刻下床行礼,于是,挺着个病危危的身子蹲在地上,差点就因为站立不稳的缘故倒了。 “负荆请罪大可不必,你我父子之间何必如此多礼?只需和寻常人家对待父亲的态度来对待父皇便可,还不快些回到榻上坐着仔细着,你这身子又受了风寒,回头你母妃再找朕算账,届时可要如何是好?” 慕容复见他这样同自己说话,神色总算是好看了不少,哈哈一笑让两人从地上起来了。 “是啊,既然你父皇都如此说了,你还不快些从地上起来?”姬瀛也跟着在旁说话,面上故作关怀的模样让慕容晟看了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同时也更加确定了她身上似乎有着许多问题。 若说先前还只是怀疑她与自己记忆中的姬瀛相比有许多不同之处,现在大可以确定了,这绝非性情大变可以解释的通的。而慕容复当时如此维护她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事情背后必定有着不少隐情。 “儿臣多谢父皇。”慕容晟垂在袖子里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哈哈,太医可是都和朕说了,你这富身子,如今可是虚弱的很,身上的毒哪怕是在服用了如此之多的药汤之后,也未能完全解了,还需要弥山的灵药才能让你彻底痊愈。 就为了这句话,可是让朕费了不少心思,往后你若是当真痊愈了,可千万莫要忘记朕今日为你付出的苦心,也能让朕心中好受上不少。” 慕容复说着,一双眸子里的精光顿时乍现,眼睛也是看着旁边的成渝,突然间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是何人?为何朕先前从来未曾见过他?” “回禀皇上的话,这位公子乃是近些年来赫赫有名的强队首领,名为成渝,在整个商界可谓是个神话,从来未曾有人敢说过他的一句坏话儿。”慕容晟说起这话的时候,目光中闪过一丝敬佩之情。 “要说起这位成公子,本宫倒是对他有些印象,只是,听闻他在太子府中也已经居住了有一段时日了,为何上次本宫和皇上来此探望太子病情之时未曾见到你的身影呢?” 姬瀛缓缓上前两步,整个人都趴在慕容复怀里,那小鸟依人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作呕,若是换了从前的姬瀛,怕是绝对不会在人前做出这幅模样来。 尤其是那话语之间挑拨离间的意味,更是让人非常明显的就能够听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胡闹 “回禀姬瀛娘娘,在下的确来冬宫中居住早已经有了一段日子了,之所以先前一直未曾和姬瀛娘娘碰面乃是因为的确恰巧有些事在忙,抽不开身子。 在下心中早就已经仰慕娘娘多时,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同娘娘见上一面,现如今总算是达成所愿,还要多谢娘娘肯给在下这个机会呢。 姬瀛娘娘这些年来在后宫中独占恩宠的事儿早就已经传遍了宫里宫外,几乎人人都知晓皇上宫里还有您这么个绝世美人儿,现如今一见,只觉得果然名不虚传。 娘娘面若桃花,肌若豆腐,皓腕纤纤,让人见了便能过目不忘。在下这些年来独闯大江南北之时,也曾见过不少宝物,只独独留了一件香粉珍藏在府中,迟迟不愿拿出去。” 说着,他从自己袖中掏出一个粉嫩的盒子,上面还有金丝描绘成百鸟朝凤的画面,看着很是精致,光是一个盒子,怕是就价值不菲,更何况是里边的东西呢? 姬瀛单单只是看着那个盒子,便觉得心中很是欢喜,忙不迭地从他手中把盒子结果轻轻打开,放在鼻尖嗅了嗅,一阵十分幽微的兰花香气,从那盒子中缓缓飘出。 “果真不愧是名震大江南北的成公子,眼光的确独到,怕是用这一盒香粉,便能够收获无数少女的心吧? 风月姑娘有幸能够成为成公子的未婚妻,到底也是她的福分,当真不知她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儿竟然如此幸运,让人当真是羡慕的紧。 这相反,气味虽然幽微,却丝毫也不影响它扩散出去,皇上,你瞧瞧,臣妾这才不过刚刚打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瞬间整个寝宫中就已经全部染上了它的香味儿了呢!” 姬瀛手中盒子往外扩散出阵阵香味儿,虽然幽微却也让人闻着十分舒心,她“啪”的一声把那盒子盖在手中,很是喜爱的在手中把玩了许久,这才总算是因为觉得碍事儿把它递交到了旁边婢女手中。 “只要爱妃喜欢就好,但凡是你欢喜的物件儿,朕都欢喜。”慕容复很是宠溺地一把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明明两人早已不负青春年华,却还像那十几二十岁的豆蔻年华的新婚夫妇一般,看着恩爱至极。 姬瀛则是当众害羞起来,双手握成小拳拳轻轻捶在慕容复胸口,口中还不断胶娇嗔着,更是让慕容晟觉得心中一阵反胃。 “对了,既然你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那么从明日开始,你便同朕一起,到朝堂中处理正事儿去吧。”慕容复忽然间转过头来看着,面色很是苍白的慕容晟说道。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能够答应。”慕容晟愣了愣,若是换做之前,或许他早就已经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可现在不行。 哪怕并没有承诺过成渝自己一定会去弥山,现如今见到他站在自己眼前,口中但凡说上一个不字,恐怕都能让他久久无法觉得心安。 更何况,私心里他还是十分关怀柳凤吟安危的,只是面对着好不容易突然间转了性子,想要让他参与朝事的慕容复,他心中还是有着几分惧怕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慕容复的脸色就立马拉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神色一片铁青,就仿佛有人做了了不得的事儿触碰到了他底线一般。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答应儿臣,让儿臣前去弥山寻找灵药。”慕容晟缓缓开口,硬着头皮把自己今日最终的目的说了出来,末了,看他神色还是如同之前一般,他只能够小心翼翼地又解释了一遍。 “儿臣在此之前,私下里早已经问过太医,几个太医一致认为,那灵药还是趁着刚采摘下来的时候服用效果最好,拖的慢了一分,灵药的药力便消退一分。 儿臣自知自己这副身子总是给父皇添麻烦,因此,而觉得很是苦恼,此次若是在寻找灵药的途中死于弥山之上,还望父皇不要同任何人计较,更不要把怨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儿臣身体向来如现在一般柔弱,怕是能不能寻找到那里要都还要靠运气,只是,这弥山却还是得走上一遭的,否则万一寻到了灵药可不就浪费了嘛?” 说完这话,慕容晟才总算是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与此同时,也感到自己总算是能够松了口气儿,只觉得有些话憋在心中太久,的确还是说出来会让人觉得舒服很多。 “不行!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台词,又如何能与这些匹夫一般,背井离乡只身前往如此危险的地方,万一途中出了事,可要让本宫如何是好?如此大的人了,在问话之前可曾有想过皇上和本宫的感受?” 姬瀛甚至都未曾等皇上发话,就慌忙从他怀中跳了出来,率先开口道。自然,目光中也带了几分小心谨慎的神情,似乎当真是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一般。 “有着阿冷和成公子贴身保护,儿臣的安危自然不必母后担忧,只希望父皇能够答应儿臣的请求,这些年来而成一直在深山当中苟延残喘,早已经受够了这样小心翼翼过活的日子,现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活着的希望,难不成父皇还忍心剥夺了吗?” 慕容晟说着说着便立刻低下头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眼眶周围略微有些泛红,看着就好像是当真要在他眼前哭出来一般,那模样更是让人忍不住感到十分心疼。 “若是当真如你所说一般,那么朕便准了你前去弥山一行,只是途中千万要小心,莫要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否则,朕可饶不了你。”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心中对他还是存了几分怜惜的,这会儿见着他做出了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立马就松了口,甚至不顾旁边姬瀛的反对,话儿就这样顺口说了出来。 慕容晟兴奋之余,眼角余光自然也悄悄注视着旁边姬瀛的深情,见她缪斯里忽然出现一丝丝的愤怒,便能够肯定,她身上定然存在着不少猫腻。 敢问,这世间又有哪个母亲能够眼睁睁的看到孩子在自己眼前受苦而又无动于衷的?姬瀛,恰巧就是那其中一个。 第二百零四章 隐匿行踪 慕容晟心中更多的却也还是担忧,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苍山养病,并不知晓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致使姬瀛性情大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既然皇上都同意你去了,那么你便趁着这几日好生准备着,见着那灵药之时,莫要耽误了服药时机。”姬瀛看似对他好似十分关怀,实则脸上半分关怀的神色都未曾表现出来。 慕容复并不低头去看自己怀中的人儿,只是脸上同样也表现出了一副略微带着一丝疲倦的神色,眼见着他能下床走动了,更是没有半分继续停留在这儿的理由。自然,与他们而言,心中也并不想就这样待在东宫中。 “既然太子病情好转,咱们便先回宫吧。”慕容复搂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大部往回走去,身后跟着的随从们,一个个也很是识相地低着头。 姬瀛身上原本穿的就比较单薄,此时随着行走之间的动作幅度微微大了些,香肩顿时裸露在外,一双玉腿也是暴露在空气中,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看着侍从们一个个讳莫如深的模样,她却偏偏捂唇一笑,好似并不在意这些事儿似得,趴在慕容复怀里开心极了,脸上还恰到时机地表露出一丝微微的的粉色。 “皇上~”一声娇嗔随之从口中留泄而出,引得慕容复又是一声哈哈大笑。 “儿臣恭送父皇和姬瀛娘娘!”慕容晟跪在地上,眼看着他们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根本见不到他们的人影了,这才总算从地上起来。 “太子殿下平日里便任由姬瀛娘娘如此下去么?”成渝话中虽然未曾点明,两人心中却都是十分清楚的。 慕容晟听见这话,心下顿时一阵叹息。 他好歹也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成人的,又如何会不知姬瀛如今的行为十分不合礼?可是,哪怕心中清楚又能如何? 若是换做几年前的姬瀛,或许他还能在她眼前说上两句话儿,可现在的姬瀛娘娘又如何能够听得进去他的说辞?怕是就连皇上,她都从来未曾放进眼里过。 “这些事儿再如何操心又能怎样?终究还是父皇会为她做主便是,最要紧的还是做好眼前的事儿。父皇方才已经同意让我随你一起去那弥山,不知成公子何时方便启程?”明知自己无能为力,他只好苦笑一声,转移了话题。 “在下不过是个商人罢了,手上事情随时可以搁置一旁,要真说起何时方便,恐怕还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成渝拱拱手,光是看着他的神色,便已经对这事了然于心,索性也不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衾月醒来吧,应当过不了两日她便能够有所好转了,弥山之上的灵药究竟有何作用本宫心中并不清楚,但是既然太医都说对本宫有用,想来对她应当也是有些作用的。” 慕容晟咳嗽两声,面色一片苍白,就连嘴唇都不带丝毫血色,却还是强迫自己坐到衾月的小榻上,单手抚摸着她的面颊,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太子殿下对你身边这侍女可是当真用心良苦。”成渝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这话中更是夹杂着一丝不明意味。 慕容晟再次苦笑一声,却并未说话。 阿冷不知何时悄悄退出去,从外边儿请了太医过来,这会儿见着房内气氛略微冷下,太医推门之时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半点也不敢惹到房内几人。 “回禀太子的话,衾月姑娘现如今早已没有大碍,只要不再继续推动内力,短时间内绝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只需好生将养上一月时间,相信定能醒来。” 太医小心翼翼地在衾月手腕上把了脉,知道她的情况现在已经有所好转,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儿,伸手擦掉额头上不知不觉间聚集的汗水,转过身去对三人回答道。 慕容晟听见这话儿,悬在嗓子眼儿里的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下来,神色已略微放松了不少,摆摆手让人把太医送了出去。成渝也紧跟在那名太医身后一同离开了。 他心中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担心柳凤吟的安危,这些事早已经派了不少手下去查探他们二人的下落。只可惜弥山之上根本没有半个人影,他的手下更是至今都未曾查到他们的下落,这也让他心中更是焦急了不少。 生怕柳凤吟在那地方遇了危险,他早已经私下里悄悄让人铸造一叶小舟,就等着三日之后再传不来他们的下落,就要亲自去寻他们去了。 而今日慕容晟既然已经请求了克文国皇上,他就更不必掩盖自己的担忧之情,虽说还有几日时间才会启程,却也还是让手底下人更加加快了动作。 另一边,柳凤吟和慕容承光越是站在那山洞门口,越是能够感受到透过山洞这边传来的危险气息,两人在那山洞门口犹豫了许久,也未曾真正走进去一步。 最终还是慕容承光往那里边儿扔了一颗石子进去,用的力道并不大,扔的距离也不算远,只是却迟迟未曾听到那石子落下的声音,两人屏息凝神,更加提高了自己感官的力量。 慕容承光再次往里边扔了一颗,同样扔的距离不远,力度确实加大了不少,然而还是未曾听见任何石子落下的声响,两人顿时提高了警惕。 “本王在外闯荡了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地方,当真是有趣。”慕容承光面上微微挤出一丝笑容来,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柳凤吟,开口叮嘱道,“本王进去看看里边儿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且在这儿等着我。” 说着,从腰间抽出两个个火折子,把其中一个点亮扔进去,另一个拿在手中。借着那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洞中还是一片漆黑,除了那黑黝黝的山壁,根本见不到半点东西。 他举着火折子,顿时做势要走进那洞中查探一番,还未曾刚走出两步,便感到自己手腕被人一把拽住,转过头去看到的就是柳凤吟面上凝重的神色。 “不,我和你一起去。”柳凤吟这话说的很是认真,脸上见不到半分客套。洞中那东西诡异的很,她可不敢就这样放任慕容承光独自进去。 第二百零五章 凶兽 “进去了,你可有自保的能力?别到时候还拖累了本王而不自知。”慕容承光这话说的很是直接,手腕不着痕迹从她手心中抽出,再一次朝着那山洞中走去,只是,这次身后再也没有人会拉着他了。 柳凤吟更是从他这句话中想通了不少,就诚如他所说的一般,自己进去了只会拖累于他,不仅不能给他起到半点帮助,反而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既然如此,她进去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倒还不如就在这山洞前为他放哨,在他有危险之时再提供些帮助更好。她向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会儿既然想通了,自然不会再纠缠下去。 慕容承光借着手中微弱的火光一步一步朝着那山洞中走进,目光谨慎地盯着四周,只要周围有着一点点动静,他立刻就会离开这里。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哪怕是往前走了将近数十米,也未曾见到半点危险,这山洞中根本半点异常,也未曾让他见到,他心下顿时一阵疑惑。 若是动力当真没有半分危险,那么他先前所扔的那些小石子又是去了哪里?一路走来,根本没有见到小石子的踪影,就连洞口能够看到的那微弱的七彩光芒,在他进来之后也消失不见了。 慕容承光一双好看的眉头顿时紧紧皱在一起,正想转身离开之际,忽然感到身后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猛的转过身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再次转过身来之前,整个人瞬间怔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双双绿悠悠的眼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竟然是一只只硕大的蝙蝠倒挂在山洞顶上,盯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意,仿佛在下一秒就要飞身而出,将他整个人吃干抹净。 是吸血蝙蝠!和之前飞出山洞的那群蝙蝠略微有所不同,这些吸血蝙蝠可不管洞里的是什么,睁眼所能见到的一切东西都是它们的食物,难怪那些蝙蝠逃出去的时候显得如此匆忙! 难怪没有看到自己之前所扔的那些小石子,原来是被这些吸血蝙蝠吞掉了!他再次咽了口口水,这些蝙蝠似乎对他手中火折子莫名有些惧怕。 他试探性的将火折子更伸出去一截,果不其然,那些蝙蝠们几乎是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让他总算能够松了口气儿。 只可惜,好景不长,他还未曾刚松口气儿呢,就感到身边似乎有一阵风刮过,再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些蝙蝠们齐齐在煽动翅膀。它们是想用风把他的火折子扇灭! 慕容承光心下大惊,记忆里的吸血蝙蝠可绝对没有如此聪慧!他这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在他惊讶的这一瞬间,手中火折子早已经灭掉,他眼看着自己手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灯光熄灭,整个人也瞬间陷入黑暗当中。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唯有那一双双蝙蝠的眼睛泛着一丝幽暗的光芒,感受到身边蝙蝠们似乎有所动作,他赶紧运气内力,手上一掌对着空气拍了出去,顿时几只蝙蝠落在地上,化为一摊血水。 他只感觉到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黏黏的液体,紧接着那蝙蝠们竟然在他眼前排列组合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对着他就是一“拳头”挥了过来。 有无数蝙蝠组成的拳头威力很是巨大,他闪身躲开之际,注意到身后山壁竟然被它们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来! 慕容承光心下暗道一声不好,闪身就要朝自己进来的方向逃去,可是,眼看着身前那一堵厚厚的泛着微弱光芒的蝙蝠组成的墙壁,他心下顿时明白自己想要此时离开,怕是不可能了。 这群蝙蝠先前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怕就是想把他引进山洞更深处!想通了这一层,慕容承光更是觉得自己现如今处境十分危险,担忧自己安慰自己也很是庆幸,还好自己未曾让柳凤吟一同进来,否则,怕是要让他自责内疚一辈子。 “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聪慧的吸血蝙蝠,既然如此,那就让本王陪你们好生玩玩!”慕容承光呸了一声,目光一寒,全身内力汇聚在手上,对着那边付组成的人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它们好似对他有了防备之心,一个个在他那掌风拍过来之时,顿时散了开来,等到掌风过去,再次组合在一起。 他不死心,又是汇聚了全身内力的几掌朝着它们拍了过去,每每都让它们用同样的方法躲开了,其次下来地上竟然只是躺了几只蝙蝠,并且,它们空出来的位置迅速就有其他蝙蝠补上,让他一时间大开眼界。 他这对付的哪里还是普通蝙蝠?分明就是开了灵智吧!见他动作略微有些迟缓,那群蝙蝠似乎认定他体力消耗不少,顿时再次组合成拳头形状,一拳朝着他挥了过来。 慕容承光这次躲闪不及,当真被它们打到身上,口中立马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用力甩干那血,抹了抹唇角,他再一次正式看了一眼那群蝙蝠。 仿佛被这群蝙蝠惹怒了一般,不知从何处再次变出两根火折子来,而后借着内力将那火折子分为许多碎块,每一片碎块儿上都带着蝙蝠最为惧怕的火光,被他用内力操控者朝那蝙蝠人身上各处迅速飞去! 火光但凡有一点点蹭到蝙蝠身上,便立马燃烧起来,倒是烧死了不少蝙蝠,原本至少有四五尺高的蝙蝠人在他这番攻击之下,立马缩减为同他差不多高矮,就连挥出拳头的力道似乎都小了不少。 原本在他身后围成一堵墙堵着他的出口的那群蝙蝠们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一时间竟然纷纷朝着那蝙蝠人飞去,原本已经缩减到三尺高的蝙蝠人立马恢复到原有的身高。 慕容承光尚且未曾来得及露出一丝开心的神色,脸色就再次冷了下来,一双眼睛再次定睛朝着那蝙蝠人看了过去,竟然发现蝙蝠人脑门上似乎有一只蝙蝠与众不同。 它比周围其他蝙蝠看起来小上不少,体积只有它们的一半,可是一双眸子里散发的光芒却比所有蝙蝠都要亮上很多。慕容承光心下一动,这定然就是蝙蝠王了!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第二百零六章 目标 有了攻击目标之后的慕容承光又同那蝙蝠人周旋了一阵,而后攻击方向陡然一变,试探性的朝着那蝙蝠王攻了过去,果不其然,竟然见到许多蝙蝠立刻挡在它的身前。 他心中顿时更加确定了,定然就是那只蝙蝠在操控着这些蝙蝠们行动,于是手上招式变得越发凌厉起来,一招一式全都针对着脑门儿上那只蝙蝠王攻击过去。 这次蝙蝠们似乎有些乱了阵脚,不过却也在那蝙蝠王的指挥之下,很快就镇定下来,周围蝙蝠们一批又一批的围绕在那蝙蝠王眼前,与此同时,又有一对蝙蝠朝着慕容承光身后攻了过去。 慕容承光招架不住,在对付这些蝙蝠之时让那蝙蝠王钻了空子,有机可乘,原本高大的蝙蝠人在一瞬间化为虚有,蝙蝠们全部分散开来,反倒让他一时间分不出哪只是蝙蝠王来了。 “怎么这么多蝙蝠?!”而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叫喊声,柳凤吟的身影在火折子微弱的灯光映照下,逐渐显现出来。她在洞口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慕容承光的身影,最终按捺不住,这才总算闯了进来。 没想到里边儿竟是有着如此之多的蝙蝠,一个个倒挂在山洞顶上,让人看了忍不住一阵汗毛耸立,恨不得快些离开这里。她好不容易忍下自己心中那一丝丝的恐惧,感觉手脚几乎就要不受控制了。 “你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这里危险!”慕容承光的声音这才总算从里边儿传了出来,可以明显听出声音中带着一丝暴怒。 “明知道这里危险,还独自闯进来,难不成王爷这条命就不要了吗?风月虽然自知势单力薄,却也想在如此危险的时候做一回美人救英雄的事儿来!总不能把所有功劳全都拱手相让于王爷吧!” 柳凤吟凭借着那声音总算是寻到了方向,听见他声音中虽然透着一丝沙哑,却还如此有底气就能知晓他现如今定然还是安全的,于是,心中的担忧不免消散了一些,甚至还带了一丝调侃回答道。 “好!好!好!”慕容承光被她这话儿气得不怒反笑,口中一连打了三个好字,同时身上内力也陡然间爆发了不少,朝着那群蝙蝠门打去的时候更是带了雷霆之力,让人望而生怖。 柳凤吟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略微有些混乱,赶紧上前两步在他身边撑开一层保护罩,使得周围那群蝙蝠们即使想要攻击也攻击不了。 然而,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躲在暗处那只蝙蝠王的智商,只见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有许多蝙蝠轮流朝着那保护罩撞了过来,并且所有蝙蝠都撞在同一个地方,使得保护罩一时间有些松动。 “这群蝙蝠莫不是成精了吧?竟然还懂得攻击同一个地方!”柳凤吟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蝙蝠,不免惊讶道,同时更是明白了为何慕容承光会被困在这山洞中如此之久。 “不然呢?莫不是风月姑娘以为本王在这个山洞中只是游山玩水,欣赏风景不成?”慕容承光在这场时间的内力攻击之下,不免有些乏累,双手几乎就要抬不起来,整个人更是摇晃了两下,似乎站不稳了一般,脱口而出的话更是半点也不客气。 “本姑娘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柳凤吟再多的耐心也被他这话儿弄得消失殆尽了,这会儿的竟然是也慢慢没了好脸色。 “呵!不过是愚笨罢了,竟然还好意思将自己说得如此好心!”慕容承光讥笑一声,弄得她仿佛好心关怀他都还有错了,更是让柳凤吟心中不甘。 “你!”柳凤吟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儿顿时气的通红,双颊高高鼓起,半天也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儿来,所幸转过身去不再同他多说一句话儿,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那逐渐松动的保护罩上。 “你什么你?若不是因为你忽然闯进这山洞中,本王又岂会陷入如此无奈的境地?”慕容承光这话说的丝毫也不留情,更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在柳凤吟心中再次点起一把怒火。 “呵!莫不是王爷,以为没有风月就能轻松对付这群蝙蝠了吗?”柳凤吟见着那保护罩一角即将破碎,赶紧又将内力全都注入进去。 “至少洞外能坐火折子的东西比这山洞中多了去了吧?风月姑娘果然聪慧,想必定然从外边儿带进来不少柴火,既然如此,那这些蝙蝠就全都交给风月姑娘了。” 慕容承光似乎当真是被她气到了,说完这话之后,竟然同样转过头去,似乎当真打算不再理会这些蝙蝠和她。手上内力也逐渐收了回来,讥笑两声后坐在原地缓缓闭目养神。 柳凤吟看着攻势半分不减的蝙蝠们,这才总算觉得自己似乎当真是做错了,一双眼睛在这个山洞四周转了又转,探了又探,果真没在山洞中发现一点能够点燃的物件儿。 一张小脸儿顿时低了下去,刚才进来的时候一心只想着他的安危,却也忘记了将山洞外边儿那些树木拿进来用来做火把,现下想来,确实是自己略微有些愚笨了。 “你不也是一样未曾带进一些能够点燃的物件儿吗?更何况,我一直等在山洞外边儿,又如何能够知晓这洞中的情形?如今好心想要进来搭救你,竟然还做错了?”可是心下莫名还是有些委屈,她小声嘟囔着。 慕容承光内力高深,尽管她这话说的声音很小,他却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不免心下觉得有些动容,这才总算是心情好上不少,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更是仔细观察着四周的蝙蝠。 方才洞中情况虽然混乱,可那蝙蝠王却绝对没有时间跑出去,更何况,看着这群蝙蝠们有条不紊的攻击他们的情况,可半点也不像是没了指挥的样子。 “风月自知自己不该如此莽撞,可却也请王爷快些想想办法!如此之多的蝙蝠,若是当真攻了进来,你我可要如何是好?” 柳凤吟可不知晓他的打算,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即将破碎开来的保护罩,心下更是不免显得有些焦急,口中赶紧连连认错道。 悄悄观察的慕容承光被她声音弄得思绪略微有些混乱。 第二百零七章 蝙蝠王 慕容承光好不容易才总算聚集浑身内力,摒除一切杂念,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这在他们眼前不断飞来飞去的蝙蝠。他觉得,身为蝙蝠王,怕是不会亲自出来做这些苦力活。 因此,心中对这些到处乱飞的蝙蝠也少了几分在意,目光更多的还是聚集在那些一直倒挂在壁岩上的蝙蝠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保护罩竟然开始有些松动了。 柳凤吟咬紧双唇,只觉得自己用来聚集内力的双手似乎都要裂开了,强撑着的保护罩,此时看着也如此不堪一击,那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碎开来似的。 “慕容承光!”柳凤吟看着他在旁边那副聚精会神发呆的模样,更是觉得心中一片焦急。这些蝙蝠们可是喝惯了人血的,万一攻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可他又如何能够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中发呆? 气得她一张小脸鼓的老高,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看着颇有几分可爱。然而,现如今的慕容承光全副心神都汇聚在那些蝙蝠身上,又哪有功夫来观察身边人的模样呢? 柳凤吟见着自己如何发怒都不管用,气的差点哭了出来。也恰巧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保护罩被那群蝙蝠们迅速撞了开来,而慕容承光的身影也在同一时刻迅速飞出。 柳凤吟只觉得自己身上即将要被那群蝙蝠层层包围之时,慕容承光的手上已经抓了一只体型比其他蝙蝠要略小一半的蝙蝠王,而他身边那群蝙蝠们也立马就放弃了攻击她,转身朝着慕容承光攻去! 她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上没有半点惊讶之色的慕容承光,心下更多了几分震惊。如此之短的时间,一心想要维持保护罩的她,竟然未曾发现外边儿还有一只蝙蝠王的存在! 是啊,若是这群蝙蝠当真是无主之物又如何会配合的如此默契,让他们两个身经百战的人都觉得一筹莫展呢?想通了这一层后,柳凤吟看着慕容承光的目光又不免变化了不少。 她自认为自己的聪慧在整个克文国或者是朱雀国中都是能够排的上名号的,可现如今,和他比起来,似乎要愚笨了不少。越是这样想着,看着他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丝敬佩之情。 也难怪他年纪轻轻便能够有如此城府,如此临危不乱的作风尤其是人人都能学的来的? “若是你的这群手下再敢上前一步,本王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慕容承光感受到自己身后突如其来的那意思敬佩的目光新下扑灭,感到有些自豪,只是面上去半点不动声色地说道。 与此同时,握着那只蝙蝠王的手心也攥得更紧了一些,让那蝙蝠王口中发出“吱”的一声,哪怕在这漆黑的洞中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一定能够猜想的到,它现在定然是难受极了。 不过……柳凤吟的关注点却是在于慕容承光的这句话上。即使是蝙蝠王也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又如何能够听得懂人话,如何值得他如此对它浪费口舌呢? 然而,这疑问还未刚从胸口冒出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被立刻打消了。 只见随着那蝙蝠王口中冒出几声“吱吱”的叫声,周围那些蝙蝠们立马就收起了先前攻击的动作,一个个重新倒挂在山洞顶上,盯着他们的那绿悠悠的眸子中带着无限警惕。 这蝙蝠王竟然当真能够听得懂人话! 这是柳凤吟想破脑袋也未曾想到的事儿,于是脚下忍不住上前两步,停在那蝙蝠王身前,对着他身上四处打量着,尽管洞中一片漆黑,却也还是在它那双与众不同的眼中发现了一丝不甘。 “有趣,当真是有趣,不过是个畜生罢了,竟然能够听得懂人话,还会觉得不甘心?”柳凤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靠在那蝙蝠王眼前兴奋地说道。 “谁说畜生就听不懂人话了?有些畜生可远远比人类更要通情达理,你这家伙,可以觉得本王说的在理?”慕容承光伸手逗弄着那小蝙蝠王的下巴,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戏虐的意味,只是,说话时却是对着那小蝙蝠王所说。 小蝙蝠王竟然还略微点了点头,柳凤吟心下一阵无奈,感觉自己脑门上似乎有冷汗流出,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形容这只小蝙蝠。 漆黑的山洞正好衬托出蝙蝠往眼睛上所散发出来的微光,如今看着那微光在她眼前一上一下,倒是让她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先前那危险的处境,竟然莫名有些怀疑慕容承光抓在手里的这家伙究竟是不是蝙蝠了。 “现在,咱们可是能够离开此处了?”柳凤吟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容承光,声音中更是带了一丝期待。 说来也是有些可笑,不过才进这山洞总共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罢了,这会儿竟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此处的感觉。平日里,便是成渝怕是都未曾见到她如此兴奋的神情。 “先前本王看见洞中有微弱的七彩光芒,你速去带本王去寻那光芒出处。”慕容承光略微犹豫半晌,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继续对手中的小蝙蝠吩咐道。 看他那很是熟练的模样,不用想便也知道,平日里定然是吩咐下人吩咐惯了。 听见他提起了七彩光芒,手中小蝙蝠似乎略微颤抖了一阵子,小脑门儿不住的摇啊摇,摇啊摇,似乎很不愿意往那有七彩光芒的地儿走去。 慕容承光紧紧拧起自己那双好看的眉头,也不是这小蝙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明明它才是这洞中的霸主不是吗?除非…… 只要一想到前路可能又有危险,他一双眼睛就下意识的从柳凤吟身上扫过,很是担心她的安危,却也明白她是断然不可能乖乖留在此处等着自己回来的,于是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对着那小蝙蝠继续说道: “放心,只需要你将本王带到那儿就可,本王定然不会继续为难于你,至于你所惧怕的东西,大地也不会见到你的半个影子,现如今可能乖乖带本王过去了?”他这样说着,握着它的那只手更是加重了不少力气,捏得手中小蝙蝠又是吱吱几声。 第二百零八章 灵药 看着这小蝙蝠如此讳莫如深的模样,哪怕在自己手中即将被捏成灰烬也不打算松口,慕容承光心中更是多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对于前路的也更多了几分警惕。 吸血蝙蝠中产出一只蝙蝠王需要上千年的时日,而一只蝙蝠王只能活上几百年便会尘归于土,没有了蝙蝠王的吸血蝙蝠一族,只能被其他动物所欺凌,也正是因此,这些蝙蝠们会格外怜惜蝙蝠王的性命。 可现在这只小蝙蝠在他手中被捏成了这幅鬼样子,也不见周围有一个蝙蝠前来护驾,可见这事儿定然远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如此简单。他心下多了几分小心谨慎之时,也仔细观察了周围蝙蝠们的动作。 借着怀里最后一根火折子那微弱的光芒,见到那些蝙蝠们一个个虽然倒挂在山壁上,却做出了好似随时都要飞身而出的姿势,让人看的心中一阵胆颤。 试问谁被几千只蝙蝠一起盯着会不觉得有半点心虚的?反正,眼前山洞中的这两人是绝不会有如此之厚的脸皮的。 “看它这模样,似乎是在惧怕灵药所在的地方。”哪怕是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柳凤吟此时都能够看出这群蝙蝠之间的不对劲儿了,赶紧开口提醒道。 慕容承光脑门上滑下几条冷线,前面有危险的事儿他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只是却不知道这只小蝙蝠究竟为何如此惧怕里边儿的东西?动物中,莫非早已不是吸血蝙蝠的天下了? 他略微有些不解。 而此时,正在两人心中满腹疑惑,无法解答的时候,竟然见到眼前这些蝙蝠们再一次动起来,只是这次却对两人半点没有了攻击的意味,反而是在空中凌空摆出各种造型来。 柳凤吟很是惊诧的多看了两眼,在他她象中还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蝙蝠呢,这还是第一次,尤其还是被这样一只小小的蝙蝠统领着的吸血蝙蝠们! “看来并非是他们不愿带咱们过去,而是那地方确实危机重重,既然如此,你便派上两只小蝙蝠为本王指路吧,这总不需要你宁可舍弃性命也要拼命为之拒绝本王的提议了吧?” 慕容承光一双眼睛略微转了转,而后口中缓缓说出这样一套让这群蝙蝠们还算是能够接受的方案,只见他手中的小蝙蝠王在听见这话之后立马动了起来,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总算是恢复了些往日里的风采。 “呵……当真是个贪生怕死的,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当上这群吸血蝙蝠之王的。”慕容承光这话中带了几分蔑视的意味,的确如此,在他眼中,但凡是,贪生怕死之辈皆不配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无论是人还是畜生,都是如此。 小蝙蝠听了他这话后就是猛的一震摇头,而后很是无奈地认命,让周围几只蝙蝠们在前方飞着带路,自己则是安安稳稳的躺在慕容承光手心里,享受着随时都能被他捏成碎片儿的兴奋。 慕容承光一路上跟着那群蝙蝠走到此处山洞的最深处,柳凤吟更是紧随其后。心情在外边儿看着,还以为这个山洞只有短短的数十米之深,却不曾想,等到二人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山洞中竟然别有洞天。 被这群蝙蝠们占据的那好几百米的地方还只是在山洞入口处,又往前走上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这才总算是让那群小蝙蝠们停下脚步。 可是,在此停下之后无论他们如何威逼利诱,那群蝙蝠们也不敢再往前一步,似乎是生怕侵占了谁的领土似的。慕容承光见此,心中疑惑更深,与此同时,那不好的预感也来得越发猛烈了不少。 抬眼往前看去,挣钱方式三个分叉路口儿,那小蝙蝠王则是停在最中间的那个路口之前,转过头去看着他的目光里带了不少星辰,似乎是在乞求他,走到这里,便赶紧将它放了吧。 柳凤吟在旁边看了一阵汗颜,心中更是颠覆了自己对那吸血蝙蝠的认知。难道吸血蝙蝠不应该是十分凶悍高冷的生物么?怎的眼前这只小蝙蝠看起来竟然如此呆萌? 然而,哪怕是面对如此呆萌的小蝙蝠,慕容承光也是半点都未曾放松警惕,只不过是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前方的路上罢了,至于那小蝙蝠的请求,自然是被他当做了耳旁风,仿佛没有见到一般,什么行动也没有。 正当他和柳凤吟打算一同走进那前方的分岔路口,只是只见原本小心翼翼跟在一旁的那些蝙蝠们竟然齐齐党在两人身前,硬是在那中间的路口前围成了一堵墙,硬生生堵着前方的道路,不让两人再往前走上一步。 柳凤吟被这群蝙蝠们的做法惊到了,赶紧转过身去看着拿着那小蝙蝠的慕容承光,他脸上神色淡淡的,对于这群蝙蝠们的围堵竟然没有表现出半分心烦意乱的感觉,反而面上还缓缓勾起一丝微微的弧度。 “你们若是还想让这只小蝙蝠活命,那就速速离开此处,否则本王可不确定自己这只手是否会突然手滑,万一将你们尊贵的小蝙蝠王掉在地上摔成肉饼,本王可是概不负责的,毕竟,前方的路是你们挡的。” 慕容承光一开口,腹黑的本质顿时暴露无遗。哪怕是心情在他手心里显得十分不安的那只小蝙蝠,也在此时突然间安稳下来,与此同时,围在两人身边的那些蝙蝠们纷纷退去,紧紧跟在二人身后,寸步不离。 不知情者一眼望去还以为这二人是受了这群蝙蝠们敬仰的人类,实则,两人心中都是清清楚楚,这些蝙蝠之所以一直围绕在他们身边,不过是为了保护慕容承光手中这只小蝙蝠王罢了。 “待到本文从那山洞中回来之后,定然会好好犒劳你们这些小家伙,至于这只小蝙蝠网,并不用担心了,本王以自己的能力摘取草药,只要本王活着就定人会护小蝙蝠和她周全。” 眼看着那些蝙蝠逐渐从自己眼前散开,慕容承光很是得意地再次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这番话自然是对着手中那只蝙蝠王和围在两人身边的那群蝙蝠们所说,至于慕容承光这话中所说的真假,那可就真的让人无从考究了。 第二百零九章 老蝙蝠王 哪怕是话说到如此份上,周围那群蝙蝠们却仿佛还是不满意一般,一个哥更是围绕在他们身边,寸步不离。 只是,在进那分叉路之时,动作上似乎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仿佛前面当真有什么让它们一个个进退两难的物件儿一般。 慕容承光见到它们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整个人心中的警惕也更是提高了不少,然而,他往前走了好几步,也未曾见到有能够让人感觉到危险的东西。 想起自己先前刚进这山洞时候,这群蝙蝠们的反应,他心中更是警惕了许多,步伐猛地停下,又是非常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环境,这才总算再次抬起脚步往前走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在他往前走了上百米之后,忽然听见前方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他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到周围那些蝙蝠们在听到这声响的一瞬间似乎也赶紧躲在了他的身后。 别说是这些普通的蝙蝠们了,哪怕是被他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小蝙蝠王,这会儿子都已经瑟缩着脑袋,把头埋在他的手心儿里,不敢将自己的身影暴露出来半分似的。 慕容承光心下觉得有趣,可整个人却是突然间停下了步伐。那声响动作十分轻盈,半点让他也听不出究竟是何物件所发出的声音,而他又不敢继续莽撞地往前走去,便使得现如今有颇些进退两难。 更让他觉得为难的,其实主要还是这群蝙蝠们的反应。他在此处生存了如此多年,自然明白吸血蝙蝠在动物中的地位,能够让这群小蝙蝠都如此惧怕的生物,可见定然十分凶猛。 想到此处,他不免咽了口口水看着山洞深处的目光,也变得多了几分惧怕之情。然而,就在他心下还在犹豫是否要继续往前行走之时,山洞里边儿的东西突然间跑了出来,半点也不给他犹豫的机会。 “吱吱吱!”慕容承光手心里的那只小蝙蝠王一直瞎叫着,并且越来越显得焦急。他看着自己手中这小家伙的模样,心下很是明白,定然是在山洞深处的那东西出来了。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的时间,便感到眼前突然一黑,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手中火折子早已不知何时被一阵诡异的风突然吹灭,面前更是多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同他直勾勾的对视着。 慕容承光忍不住到退两步,咽了咽口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儿,然而旁边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柳凤吟确实把整个过程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天呐!这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一只蝙蝠!”柳凤吟忍不住惊呼出声,如今见着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别说是身后的那群吸血蝙蝠了,哪怕是她,都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更遑论是同这蝙蝠说上一个字儿? 慕容承光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之前可从来都未曾留意到自己眼前这只蝙蝠究竟有多大,可现如今既然听见了柳凤吟的惊呼声,自然明白这只蝙蝠不容小觑,于是更是将自己满心注意力全都放在这只突然出现的巨大的蝙蝠身上。 与之前面对这些小蝙蝠的时候略微有些不同,这是大蝙蝠并没有贸然对他们发起进攻,而是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哪怕是听见了两人之间大声的交谈,也只是滴溜溜的转着一双能够散发出幽光的眸子,并未有其他过多的动作。 “怕是身份不简单,看这体积竟然比其他吸血蝙蝠要大上一倍,想来定然是个狠角色,而能够让这只小蝙蝠王也如此惧怕的,毫无疑问,定然也同样是一只蝙蝠王了。 只是,本王却很少听见有人说起吸血蝙蝠群中同时存在两只蝙蝠王的事儿,平日里但凡发生这种万年难得一遇的现象,定人会再有人发现之前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无论最终两只蝙蝠王谁胜谁负都定然会把另外一只吃进肚子,再不会给外界留下证据证明这地方出了两只蝙蝠王的。今日怕是你我恰巧参与进了这两只蝙蝠王决一死战的危险当中。” 慕容承光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就是大蝙蝠王如此精明的模样,不用想也能够知道他现在在想的究竟是什么,心下不免为自己手中这只小蝙蝠王略微感到有些担忧起来。 他在这只小蝙蝠王身上,可完全感受不到半分想要与大蝙蝠王决一死战的影子,反而是那只大蝙蝠王,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开始,身上早就已经杀意满满。 现如今之所以没有任何动作,不过也是在旁等待着最为合适的时机罢了。而在他们身后瑟瑟发抖的那群蝙蝠们一个个很是犹豫,面对两只蝙蝠王之间悄然弥漫着的硝烟,更是不知自己应当如何是好了。 “王爷这话说的未免让人听了感到有些唏嘘,活像是您亲眼所见似得,只是,你看眼前这两只蝙蝠王,哪里有想要厮杀在一起的意思?”这也是让柳凤吟心中最为不解的一点。 既然小蝙蝠王和这群蝙蝠们明知道大蝙蝠王就生活在这山洞的最深处,又为何要对此处如此讳莫如深?难不成,在它们心中不是能够解人杀了这只大蝙蝠王最好吗? 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心中很是迷惑,偏偏这群蝙蝠们的态度也变得越发模糊起来,更让她有些搞不懂自己先前的那些猜测究竟是否正确了。 慕容承光虽然同样不知到这些蝙蝠之间的关系为何如此难以让人琢磨的轻,却有一点心中很是明白,那边是这些蝙蝠们绝对远远不如他们表面上看起来的如此和平。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他面上露出一股讥笑,双眼中的小心翼翼之情就是不减半分,心中更是多了几分防备之心,握着的那只小蝙蝠的手也更紧了不少。 两只蝙蝠王迟早是要在他们眼前打起来的,而他司经理确实更为希望自己手中抓着的这只小蝙蝠王能够获胜,如此一来,整个山洞在他们二人面前,便也就不足为道了。 而若是让那只不知从何处突然间杀出来的大蝙蝠获胜了,怕是就连他们二人都会被那大蝙蝠王一同吞入腹中,看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慕容承光竟然打算插手这事儿当中。 第二百一十章 遮天蔽日 “王爷!”柳凤吟感到自己一不留神的功夫,身旁似乎少了个人影,莫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口中连忙惊呼出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看不见他的身影,却能够感受到身边没了他的气息。 慕容承光转瞬间早已经飞身来到那个老蝙蝠王的背后,本想来个偷袭,却不曾想,那老蝙蝠王就好似能在这黑暗中正常视物一般,竟然突然间把头转了过来,倒是吓了他一跳。 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更是如同在看着一盘十分美味的猎物一般紧紧地盯着他,只要他稍有动作,似乎它就要立刻冲上来,弄得慕容承光呼吸一屏,差点儿绷断了脑子里的那根神经。 手里的小蝙蝠王也和他一样紧张,即使是被他握在手中,它也能够隔着那双手感受到外界存在的危险气息,整个身子都瑟缩着,不断发抖。 二者之间的差距,哪怕是外行人都能够一眼看出,又更何况是身后的那群吸血蝙蝠呢?慕容承光虽然不明白这群吸血蝙蝠为何如此誓死效忠于这只小蝙蝠,却也明白,此时并非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他袖口中不经意间飞出的物件“噗嗤”一下插在那老蝙蝠王胸口处正上方不到半公分的距离,只要再稍微往下移上半寸,便能够正中它的命心。 老蝙蝠王原本还满满的耐心此时早已经被他这一剂暗器消磨殆尽,两只大大的翅膀张开,呼哧呼哧往外扇着大风,先前吹灭他们蜡烛的那诡异的风,想来也是来自此处。 “唔……呸!这畜生怎的如此厉害!”柳凤吟伸手捂着自己的眼,只觉得洞中因为这怪风的缘故,一时间变的飞沙走石,让人异常难以忍受。 “也不知是在这洞中修炼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若是还没有一点看家本领,那才让人啧啧称奇呢!”慕容承光说话间,早已经用内力在身前撑起一道保护罩,恰到好处的将柳凤吟保护在自己身后,为她撑起一方安全的位置。 老蝙蝠王仿佛听出了他俩话中所含有的鄙视的意味,整只蝙蝠突然间飞起,倒挂在那山洞之上,两只翅膀扇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与此同时,这怪风的威力也更是迅猛了许多。 慕容承光挡在前面,只觉得自己体力消耗越来越大,周围几只未曾有人庇护的吸血蝙蝠,也是被它这翅膀扇出的怪风一时间拍出几十米开外的距离。 它们扑棱着翅膀想要再飞回来,却又感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紧接着便是从这山洞中不知何处飞来的碎石将它们重重的压在地面。 原本就已经被这怪风吹伤了的身子在这碎石的冲击之下更是加重了伤势,几只蝙蝠在不过片刻的时间中,便被这只老蝙蝠王用风弄死在原地。 若是洞中能够有光,柳凤吟便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它们那死不瞑目的神情了。慕容承光此时已至这事儿并非自己所能够参与的,立马便抽身想要离开,然而却已经为时已晚。 那只老蝙蝠王就仿佛是盯上了他们两人似的,无论二人从何处逃离开来,那老蝙蝠王总是紧紧跟在保护着小蝙蝠王的那人身后,纵使二人拼尽全力,也无法在它的围攻之下轻易逃出此处。 柳凤吟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感到自己累的早已满头大汗,反观慕容承光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这才意识到这样逃跑并不是办法,于是相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心照不宣地分头逃开了。 慕容承光见到自己脚下正巧有两具吸血蝙蝠的尸体,便将那些吸血蝙蝠捡在手中,死死朝着老蝙蝠王之前所藏身的那个方向跑了过去,企图给柳凤吟和小蝙蝠王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而那老蝙蝠王也只是迷惑了片刻的功夫,便立刻反应过来,而后立马就放弃了继续追赶慕容承光,转身朝着真正保护着小蝙蝠王的柳凤吟追了过去。 柳凤吟眼看着自己离那洞口近在咫尺,脚下更是加快了动作,然而周围那些吸血蝙蝠们见着她手中握着自家小蝙蝠王,一个个竟然围在她的身边,看那模样似乎是在保护着她。 当真没有想到这群蝙蝠竟然如此忠心耿耿,然而这份忠心去敌不过绝对的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成千上万只吸血蝙蝠很快就死在那老蝙蝠王爪下。 “吱!吱吱!”老蝙蝠王的声音在她身后不到半尺的距离响起,虽然听不明白它这话的意思,却能够从它叫声中听出一丝得意与高傲来,一定是在嘲笑他们,柳凤吟心想。 “慕容承光!这只小蝙蝠交给你了!”柳凤吟咬牙切齿的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动作也随着她这一转头儿稍微停顿了片刻,握着小蝙蝠王的那只手,扬在空中猛地向前抛去,而后立刻继续往前奔跑。 慕容承光在身后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自然明白她不会真的把小蝙蝠王扔来,但仍然很是配合的又猛的用力往前奔了两步,似乎手中当真接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一般。 老蝙蝠王看了一眼拼命往洞外逃跑的柳凤吟,又转过头去瞅瞅手中同样握着两只吸血蝙蝠的慕容承光,一双眼睛转了又转,似乎是在犹豫着自己应当追谁一般。 随着它鼻尖微微一动,原本还带着一丝犹豫的眸子立马便确定下来,翅膀更是迅速朝着柳凤吟飞了过去,趁着她离这山洞入口尚且还有两步的距离,就立马将她抓了过来。 “柳凤吟!”慕容承光急的一声大喊,双手死死握紧了自己平日里惯用的宝剑,一剑朝着那只老蝙蝠王劈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他失算了,受过一次偷袭的老蝙蝠王似乎已经对他有所防备,在他这一剑猛地劈来之时很快躲开了,他心下略微有些震惊,而后又是用尽全力的一剑紧接着劈了上去。 “吱吱吱!”连续躲过他两次攻击的老蝙蝠王口中再次发出几声叫声,现在他的耳中,就犹如叫嚣一般,令人着实难以忍受,更是很好的激起了他心中的杀气和怒意。 偏偏又不给他半点反应机会,一双巨大的翅膀张开,大有遮天蔽日的架势,向他俯冲而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匹夫 “危险!赶紧离开!不用管我!”柳凤吟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光是这在她耳边呼呼传来的风声,便能够让她感受得到这老蝙蝠王飞行的速度之快。 心中更是十分清楚被它这样快速飞行所撞击到之后会产生的后果是什么,柳凤吟忍不住担忧的大声呼喊出声,同时,手中握着的小蝙蝠王也被她不小心扔到空中。 慕容承光一双眼睛眯成了缝,哪怕不用她说也明白,这老蝙蝠王是存心想一击将自己置于死地。他在它即将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突然间飞身闪了出去,让它巨大的身影差点砸在地上。 好在,最后关头总算是收住了身子。 老蝙蝠王看他从自己的攻击之下逃脱,似乎很不满意,捏着柳凤吟的爪子更是用力了不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慕容承光,两只巨大的翅膀再次煽动起来。 周围飞沙走石皆被它的翅膀扇到空中,不断朝着慕容承光的方向砸过去!柳凤吟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着半点没有逃生迹象的慕容承光,心里更是急的不行。 “难不成在你心里,本王就是这样一个匹夫吗?风月姑娘为了救本王而身陷囫囵,本王若在此时弃你而去,岂不是要成为天下笑柄?” 慕容承光这话虽然说的面无表情,可心中却是十分担忧她的处境,这会儿的见她还有心情与自己对骂,想来定然暂时无碍,心情更是因为这一认知而不免放松不少。 “你!”柳凤吟被他这样调侃的话,气得口中几乎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了,怎么会有他这样半分也不看重自己生命的主儿?她心中更是焦急了不少,与此同时,却好像忘了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儿。 “不过区区一只孽畜罢了,当真以为自己这点儿小伎俩,便能够让本王吓得屁股尿流吗?”慕容承光对他的气氛半点也不在乎,反而对那只老蝙蝠王口出挑衅之语。 “吱吱吱!吱!吱吱!”柳凤吟可以清楚感受到在他这话儿出来之后,那只蝙蝠十分愤怒的模样,哪怕听不懂它口中所吐的话儿,那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着的身子却是能够十分清楚地感受得到的。 慕容承光在柳凤吟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吐了一口鲜血,单手捂着自己胸口处。刚才那老蝙蝠王不经意间,一手抓破了他的胸口,此时胸口处正往外涓涓冒着温热的液体。 哪怕是在这漆黑的山洞中,他也能够感受得到,自己胸口处定然已经被染成了一片鲜红。他擦干脸上血迹,笑的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大有睥睨天下之势。 老蝙蝠王可顾不得欣赏这些,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身为在这洞中生活了上千年的吸血蝙蝠之王,老蝙蝠王早已经容不下任何人说上自己一句不是。 慕容承光心中同样也只有这个念头,只是,与它不同的是,他很是明白二者之间实力差距很大,这会儿的更是知道自己不能光凭借蛮力取胜。 手上长剑挽出一朵又一朵的剑花,朝着那老蝙蝠王攻了过去,不断试探着它的弱点,然而,整整三百个回合下来,竟然没有伤到它一星半点,反而自己身上被他抓出不少伤痕。 他双眼一眯,感受到自己体内现如今正在飞速流逝着的内力,心下十分清楚自己再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于是放弃了自己先前的攻击,开始不断躲闪着它的招式。 与此同时,一双眼睛更是在暗暗观察着它的命门,只要待到时机成熟,他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攻向它的破绽之处。 “慕容承光!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离开这里,不用管我的死活!” “慕容承光!难不成你觉得送死就是真汉子所为?!” “慕容承光!风月从来就未曾喜欢过你!更不稀罕你的命!你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只会让风月心中增添一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却不会有半点欢喜!” “慕容承光!算是风月求你还不行吗?” 柳凤吟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浓郁的血腥味儿,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老蝙蝠王如此有力的抓着她的样子,可半点不像是受了伤,不用想也知道这血味究竟来自于何处。 她心情在这山洞中同这只老蝙蝠王动过手,自然明白老蝙蝠王的身手比他们二人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哪怕两人联手都在这老蝙蝠王手下抵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又何况现在只余下他一人单打独斗呢? 若是换了旁人见到动中是如此情形,怕是早就脚底抹油,溜到不知何处去了,可偏偏慕容承光却是如此执着,明知道打不过还是不肯放弃。 柳凤吟知道他身上定然受了很重的伤,在这安静的山洞中,甚至能够清除听到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她心下更是一阵不忍,这话儿也说得越发绝情了不少。 “闭嘴!本王如何又与你何关?!”慕容承光只感到自己哪怕只是轻声呼吸一口,都会扯动身上的伤口,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又被她这话儿气得脑子嗡嗡作响。 柳凤吟更是因为这话儿闭上了嘴巴,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没有立场去管他要如何。只是,说到底,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又岂容的了他如此马虎的? “吱!吱吱!吱吱吱!”老蝙蝠王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再次发起一波新的攻击,一对巨大的翅膀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慕容承光再次攻来。 他又是一个躲闪不及,被那翅膀正好砸到了胸口,整个人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之际,又听见耳边传出那老蝙蝠王的得意的叫声。他深深朝着它爪子里抓着的柳凤吟看了一眼,闭上眼睛时,心中满是绝望和悔恨。 是的,他后悔了,当初在东宫的时候若是他换了别的筹码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也并非不能将柳凤吟从皇上手下救出,却偏偏嘴欠说了弥山寻药的话儿来! 若不是因为他一时疏忽,柳凤吟又如何?会请求皇上同自己一起来这所谓的弥山?传闻当中的弥山之上危险重重,他们这才不过遇上第一道大坎就已过不去了,更遑论是后边儿的路呢? 慕容承光绝望的撇过头去,不想再听柳凤吟叫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死里逃生 若是从前的他,或许会因为她口中叫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欣喜万分,可现如今,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却觉得,自己的名字根本不配从她口中吐出。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在,慕容承光竟然感受到自己眼中有一行温热的液体正氤氲其中,顺着眼角不断流淌,最终一滴一滴滴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柳凤吟虽然看不见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能够从那老蝙蝠王得意的笑声中听出一丝危险,整个人只觉得焦急万分,根本顾不得自己肩上传来的痛感,悄悄从怀中抽出匕首,对着它的胸口处便猛地插了进去。 老蝙蝠王只感到自己胸口突然一疼,整个身子瞬间僵硬,朝着身后地面直直砸了过去。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慕容承光听见这声响,立马睁开眼睛。 此时,洞口外突然传来“吱吱”的蝙蝠叫声,慕容承光抬起头来,便见到眼前一对熟悉而又陌生的同样泛着微弱的光芒的眸子出现在身前。 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两声叫喊。 “洛王爷!风月姑娘!” 柳凤吟惊魂未定之际,听出了这声音是慕容晟发出来的,恍惚间,更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眼花,整个人立马便昏倒在地,失去了一切知觉。 同样,慕容承光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凭借着她倒地的声音迅速上前两步,将她扶在自己怀里,用手抚摸着她那精致的脸颊,眸子里满是怜爱之情。 然而,却又由于自己动作太大,扯动了身上伤口,原本就还未曾结痂的伤口这会儿再次往外涓涓流着血,整个人看着就如同一个血人一般,着实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洛王爷!”慕容晟和成渝两人在路过这座山头之时,忽然见到自己眼前闯入一只小小的吸血蝙蝠,他本想将那蝙蝠一刀劈成两半,却不曾想竟然被成渝拦了下来。 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见那蝙蝠就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围在两人身边一直传啊转,转啊转,最后还是成渝鬼使神差的命令大家跟在这蝙蝠后边儿,这才有了现在这出事儿。 小蝙蝠把他们带到这洞口前,慕容晟看着眼前这漆黑的洞口,一时间有些犹豫,也不知那两人究竟是否在山洞里边儿,只好隔着山洞大声叫喊着。 而那小蝙蝠更是在山洞口急得团团乱转,张口咬住成渝的袖子往洞里拖,仿佛想要把这群人拉进去一般,慕容晟看得更是心下一片唏嘘。 他在苍山养病多年,也曾见过不少蝙蝠,更是知晓吸血蝙蝠的厉害,却从未见过如此通人性的蝙蝠,一时间竟然看呆了,甚至忘了动作。 还是成渝看了一眼漆黑的山洞,又看了一眼那团团乱转的小蝙蝠,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点燃,而后率先走了进去。 慕容晟等人这才一一模仿他的动作,一根又一根的火折子点燃了周围不少枯树枝,举着树枝跟在他的身后,一个个脸上都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风月姑娘如何会进这山洞之中,怕不是成大哥被这小蝙蝠骗了吧?”身后也不知是哪个侍卫看着这漆黑的洞口和眼前明亮的火把,口中犯起了嘀咕。 “既然这小蝙蝠一心想要引我的进这山洞之中,你我又何须计较太多?在与不在一看便知,仔细跟着便是。”成渝脸色很是不悦,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胆小怕事之人。 只不过,光是听着这人的声音便能够知晓,他定然不是自己所带出来的那群护卫中的人,于是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慕容晟的神色,话总算未曾说的太过。 总归二人一同来弥山寻找柳凤吟的行踪,哪怕他再不喜欢慕容晟手底下这些人,也总算是要顾及慕容晟的面子,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心中更是不断告诫自己要懂得隐忍。 慕容晟咳嗽两声,同样也不太喜欢自己这侍卫口中所说的话,只是因为顾及着他是自己手底下出来的人,终归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什么。 那侍卫看着前后两人似乎对自己方才的话很是不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紧紧紧抿着嘴唇,低头认真看着前方的路,再不敢多说上一个字儿来了。 “洛王爷!风月!”成渝因为不愿再同身后那侍卫接触,脚下步伐更是加快了不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抢先他们一大段距离,自然眼尖地见到前方双双躺倒在地上的慕容承光和柳凤吟。 看着两人浑身是血的模样,一时间让他更是觉得焦急万分,整个人的步伐也更加快了一倍!大步走到两人身前,把柳凤吟抱在自己怀里,这才总算松了口气儿。 “发生了何事?!洛王爷如何会浑身是血?!”慕容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突然听见他的惊呼声,一时间整个人都乱了分寸,同样三两步走到他的跟前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一双本就苍白的脸这会儿更是半点血色都看不出来了,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让人很是害怕,赶紧挥手让人把慕容承光抬起。 “大夫!”成渝一双眼睛微微有些泛红,抱着柳凤吟的力道更紧了不少,几乎是嘶吼着咆哮出声。 慕容晟知道两人是未婚夫妇关系,这会儿见他如此焦急的模样,自然不会同他计较在自己面前失礼的事儿,大夫体力比寻常人稍微弱上一些,这会儿自然跟在队伍的最后方,甚至落了众人一大截的距离。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成公子,您……”听见前方传来的嘶吼声,大夫赶忙快速往前跑了两步,这才刚对二人行了个厂里,眼角余光立马就见到浑身上下如同泡在血池当中的两个人,一时间身形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想也知道,成渝之所以如此焦急的传自己过来,定然是为了两个身受重伤的人了,他一双眸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上同样充满了担忧的慕容晟,不知自己应当先为谁看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为风月诊脉!若是耽误了救治风月的机会,当心你的狗命!”成渝担心之下,再也顾不得自己平日里所展现出来的君子风度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里逃生 “是!是!”大夫听见他的这种嘶吼干净,生锈,抹了抹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水,整个人颤抖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把手搭在柳凤吟手腕上。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两道同样严肃至极,还带着一丝拷问的目光,他更是觉得一阵心惊胆战,先前在民间为人看诊知识和曾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在两人刻意释放的压力之下,他简直就觉得自己这几十年为人寻医问药的经验都浪费了,这会子竟然差点整不出一个平安脉来,偏偏这两个人还办点不知自己给他造成的障碍,盯着他的一双眼睛里越发加重了怒气。 “风月姑娘情况如何?”慕容晟看见那大夫身子颤抖着的模样便以为柳凤吟情况远不如自己所见到的要好,一时间更是不免觉得担忧。 “回太子殿下的话,风月姑娘不过是担忧过度,昏迷过去罢了,身上最为严重的伤口是在肩胛处,不过看这模样似乎伤口无毒,整个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需好生将养上半年便可。” 大夫战战巍巍好不容易才说出这番话来,脑门儿上顿时再次冒出一阵冷汗,心下一片害怕,生怕两人因为柳凤吟的病情而迁怒于自己,只能尽量把病情往轻了去说。 “既然不过一处伤口而已,那这浑身上下的鲜血又是从何而来?”成渝皱着眉头,看着大夫这副模样一颗悬到嗓子眼儿里的心总算是能够安放回去,只是却还是对她的身子感到很是担忧。 正所谓关心则乱,在这会儿刚刚脱口而出之时,他就已经后悔了。 眼看着身后那几个侍卫手中抬着的慕容承光,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在看他那浑身上下被鲜血浸湿了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裳,便能够知道,他定然伤势不轻。 而她身上的血更是毫无疑问,必定是从慕容承光身上染来的。 那大夫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旁边仰躺在几个侍卫手中的慕容承光一眼,好不容易才感到略微镇定下来不少的身子更是在这一瞬间再次瑟缩成了一团。 只恨不得能够找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很是后悔为何自己好死不死便寻了成渝这样一位主子,这会儿不过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不少白眼。 “洛王爷身上有着多处伤口流血不止,草民医术尚浅,怕是只能为王爷暂时止血,若是当真想要根治,还需回到皇城由太医诊看才行。” 他认命似得连滚带爬的跑到慕容承光跟前,伸手搭在他的脉上,整个人吓了一跳,那首也就好像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立马就缩了回来。 若说柳凤吟只是因为伤口过大,又在昏迷前忧思过度,才会导致现如今的下场,那慕容承光恐怕便是不知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吧。 他眼角余光悄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总觉得这伤口不似人类所为,又见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上,正静静躺着一只半人高的大蝙蝠。 他定睛一看,见它胸口处还插着一把短小而又精致的匕首,毫无疑问,使得二人身受重伤的必定就是这只大蝙蝠了。 而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空当,原先引导他们来到此处的那只小蝙蝠此刻竟然悄悄停留在那大蝙蝠的头顶,原本用来吸血的嘴和爪子扒着它的头顶,在它头上默默挖出了一个大坑来。 而那才刚刚陨落的老蝙蝠王就因为它一吸一吐的动作很快便化为灰烬消失不见,它那原本只有一个巴掌大的身子更是因为吸食了老蝙蝠王体内所有的精气而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不消片刻时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和之前地上那只老蝙蝠王一样大的新蝙蝠王了,同时,整个山洞中更是不知何处突然飞来又一群蝙蝠,看那数量,少说也得有这上万只。 侍卫们一个个见了这蝙蝠,立马加强警惕,把手中刀剑抽出横在这群蝙蝠眼前,小心翼翼的围绕在慕容晟和成渝四周,贴身保护着四人。 成渝由于担忧柳凤吟的身子,一整颗心全都扑在她的身上,自然未曾注意到外界何时发生的这等变化。而慕容晟却是看到了,一时间对此啧啧称奇。 “传本宫的命令,所有人立刻回宫!”这话一出,顿时惹得周围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心中泛起了嘀咕,却又碍于此处山洞狭小,再小的话声都能被人听个真切而闭紧了嘴巴,不敢发出一声抱怨。 再者,看着这山洞里四面八方挂着的蝙蝠和那蝙蝠眼睛中所散发出来的幽微的光芒,一个个更是觉得心里瘆得慌,恨不得早些离开这山洞,这会儿得了这命令,正好连滚带爬地往外走去。 “公子,咱们好不容易才走到此处,这会儿再原路返回,您真的甘心吗?”成渝身后也不知是哪个侍卫悄悄内力传声问道,他不明白,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总算来到此处,为何就要如此轻易离开? 成渝听见这声音,一双眼睛立马冷冷的朝着自己身后剜了一眼,却并未答话儿。他向来讨厌不顾大局之人,这人,恰巧正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那人同样也从他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冰冷,明白自己方才那话说的不讨喜,却又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为他着想,为何还会换来他这副冷脸色。 好在,他先前是用内力传声问的,慕容晟并未曾听到他所说的这番话,否则定是要命人在此直接夺了他的命的。 “太子殿下,此番回到宫中,怕是又要过上好些时日才能再次启程,不知太子殿下的身子可会因为这来回奔波感到疲累?”成渝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颜,好不容易才把柳凤吟和慕容承光安顿好,赶忙关怀道。 “成公子这话可就是见外了,成公子是为了风月姑娘才会如此奔波劳累,本宫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子和五弟呢?既然有所求,便定然是不惧艰辛的,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慕容晟面上还扯出一丝假笑来,他素来最讨厌的便是应酬,这会儿面对的人是成渝却又不得不同他陪笑,一双眼睛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躺在两人身边正昏迷过去的人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回城 成渝看着她这小动作,便能够知道他对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儿根本提不起半分兴趣,也不想继续同他这样尬聊下去,于是缓缓闭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一时间马车中显得很是安静。 柳凤吟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口中被灌下一大碗苦药,无论自己如何摇头抗议都起不到半分作用,这才总算是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不曾想却因为动作过大而牵扯到自己肩上的伤口。 “嘶——”顿时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醒了?快喝口水。”成渝听见自己身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微弱的抽气声,赶紧睁开眼睛,下意识往柳凤吟方向看去,果然见她正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匆忙从旁边小桌上倒一杯茶水,扶着她的身子喂了下去,这才觉得他的面色总算好了不少,只是那之前被她牵扯到的伤口处仍旧留着鲜血。 “风月记得昏迷之前我不是已经到了弥山了吗?那么如此之快就又折返回去?莫非是太子殿下已经得到了灵药?”柳凤吟说到这里,目光一闪,眸子中带着几分激动的神色,转身朝着慕容晟看去。 慕容晟被她这话说的面色一红,赶忙咳嗽两声,用袖子捂着脸,那面色苍白的可半点也不像是好了的模样,她心下微微带着几分诧异,又问道,“还是现如今还在继续寻找灵药的途中?” “我和太子殿下赶到之时,原本也想进去寻找灵药,只是当时见到你和洛王爷二人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的模样,实在忍不下心来弃你二人性命于不顾。 说来也巧,若不是那小蝙蝠在前带路,或许我等至今都寻不到你们的身影,只是,也不是那小蝙蝠怎么了,在山洞中不过呆了片刻的功夫,竟然硬生生涨了几倍体积。 大夫又说你和王爷不宜太过劳累,我等这也是没了法子,才不得不返身回皇城,至于那临药的事情,等到过段时日,你等身体好上一些,再说也不迟。” 成渝三言两语间就同她说清楚了在山洞中所发生的一切,看着她那对眉头逐渐开始蹙起,口中言语更是斟酌着说得小心谨慎了不少。 “那太子殿下的身子又当如何?我先前在那山洞中见到七彩光芒了,想来定是离灵药距离不远,若是就这样回返皇城,怕是会让人嘲笑。” 柳凤吟心下一片焦急,两人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来到弥山,好不容易才总算看到那灵药的影子,却不曾想,竟然就因为如此一丝小小的意外就这样离它越来越远,这可要柳凤吟如何能够甘心? 她只要一想到此处,就急得慌忙想要逃离马车,顾不得自己身上还在冒着鲜血的肩膀,赶紧起身,这一动作,可把车上两个醒着的人快吓坏了。成渝赶紧一把拉住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真的从这车上跳下。 “本宫的身子暂时无碍,为今之计,最为主要的还是你和五弟的伤势,至于那灵药的事儿,又何必急于一时?反正本宫现如今依靠太医所开的这些药也总能拖上一些日子。” 慕容晟再次咳嗽两声,对她摆了摆手,知道她心中担心自己的身子,于是缓缓在脸上挤出一丝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只是,无论如何,那脸上一片苍白的神色,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眼看着这说辞似乎无法止住她想要跳车的心情,赶忙又开口劝道,“更何况风月姑娘,哪怕是不为自己的伤势考虑,也总得考虑考虑五弟才是。 你二人一同得进那山洞中下来,定然不会对他的伤势半分也不知情吧?大夫先前为他诊治过,说是只有皇城中的太医才能挽救他的性命,现如今不过是简单的为他止了血罢了。 本宫知道风月姑娘担心本宫的身子,可却也不能完全不顾五弟的死活不是?万一五弟出了意外,怕是本宫这辈子都难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荣华富贵。 风月姑娘即使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怕是也得为本宫想想才是。如今,哪怕那灵药出现在你我眼前,本宫也绝不可能抛弃五弟,你就莫要再劝了。” 柳凤吟转过头去,目光这才总算是注意到同样躺在马车上的慕容承光,诚如他所说的一般,无论自己再如何心急,都绝不可能不顾慕容承光的生死。 凭着他之前在山洞中拼死也要救自己于虎口之中的那副模样,她就绝不可能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了,哪怕他曾经也一样做过背叛自己的事情。 柳凤吟听见这话,原本还带着一丝焦急的心情,这才总算慢慢平静下来,而后目光仔细地在慕容承光身上打量了一眼,看着他浑身上下几乎要被绷带缠满,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原本在洞中她遭遇危险的时候,凭借他的身手是绝对有能力从那洞中逃出的,至于那老蝙蝠王是否会追上去,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在那样危险的时刻,他并没有抛弃自己,于她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想到此处,她一双脸上逐渐呈现出了担忧的神情,整个人的身子也是不断朝着慕容承光躺着的地方摸索着靠了过去,右手缓缓抚在他的脸上,仔细看着这张精致的让女子都觉得嫉妒的脸。 “他的情况当真如此危险吗?”柳凤吟心中略微有些抗拒这个事实,怎么也不明白,明明武功如此高强的人如何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变成了这副模样,并且还是因为自己。 “我可以为太子殿下作证,他所说的话绝对没有半句虚假。”成渝很适时地冲上前来补充道。 她这才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如此。一双眼睛微微合上,而后缓缓地叹了口气,再次睁开之时,面上早已经没了先前那焦急的神情,反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看着五味杂陈。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皇城好好将养上一段时间,待到洛王爷身体稍有好转,风月便立马带着太子殿下一同来寻那灵药。”她缓缓开口说道。 慕容晟听见这话,才总算放下心来,又对她安抚了两句,这才总算作罢,于是一行人也总算是正式踏上回皇城的途中。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要平稳上不少。 第二百一十五章 线索 从皇城出发来此处之时,一路上经历了不少坎坷,慕容晟也是被迫从马车上下来好几次,这才总算寻着了他两人的身影,这会儿回去的路上竟然一次都没下车就顺顺利利的回到了皇城门口。 负责守卫城门的几个侍卫们见了这车子上面的标记,自然也不敢拦下,于是慕容晟更是让车夫加快了速度,一路上横冲直撞的回到了东宫。 外人只知道是太子殿下在去弥山的路上遭遇危险,被迫回到东宫休养生息,这才未引起宫里的动静,更是无人知道他马车上同时还乘着柳凤吟和慕容承光二人。 “这段时间怕是要委屈风月姑娘待在本宫这间小小的暗室中了。”慕容晟特意让阿冷把他二人带到自己寝宫中最为隐蔽的暗室里,看了一眼里边儿狭小的空间,颇为有些不好意思地同她说道。 只是,看那意思,却并不打算给他们换上一件干净而又舒适的房子。 “太子这话未免过于客气,凤吟自然明白您的苦衷,也十分感念太子殿下此番安排。”柳凤吟同样明白以她和慕容承光的身份在此待着,不宜太过嚣张,很是乖巧地配合了。 “这几日本宫会让阿冷来送上吃食,若是武帝在途中忽然醒来,还望风月姑娘能够拦住他的步伐,千万莫要让他出了这扇门去。”慕容晟对他这样的乖巧,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 事无巨细,大大小小全都叮嘱了一遍之后,他这才总算心满意足地离去了,哪怕离开此处之前也不忘记把阿冷留下听候差遣。 宫里的太医早已经奉了皇命在来东宫为太子诊治的路上,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来到。柳凤吟又在这间小小的暗室中转了一圈儿,四处打量着。 先前来此处放置并床的时候,一心只顾着要找个稳妥的位置把冰床安置下来,从未起过要仔细观赏这间暗室其中布置的意思,这会儿突然放眼望去,倒是让她心中觉得惊诧至极。 说来也怪,明明只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暗室,放上一个书架,一张冰床之后几乎已经没了位置,可那烛光映照下,竟然让她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的或许便是这儿吧。她伸手拿起茶桌上一个看着很是精致的杯子,背上勾着的精致的荷花图案寓意很是美好,只是却并非慕容晟喜欢的样式。 他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平日里喜欢的自然是菊花,即使如此,这里又如何会有一套荷花茶具呢?并且,看着碑岩的光泽度,似乎像是经常有人拿它小啜。 “太子殿下这套荷花茶具看着倒是精致,不知是何人所赠?”柳凤吟看着旁边低头等候命令的同时仍然不忘用眼角余光观察自己动作的阿冷,突然间开口问道。 “回风月姑娘的话,这套荷花茶具乃是数年前姬瀛娘娘亲自赠予太子殿下的,因此太子殿下很是欢喜,时常用它饮茶,不知可是这茶具出了问题,竟引得姑娘如此发问?” 阿冷一见她手中紧紧拿着那茶具不肯放下,心中立马咯噔一声,生怕那茶具有了问题,赶紧上前两步反问道,心中浓浓的担忧之情是无论如何掩盖不去的。 “不过是见着这茶具造型不错,随意问问罢了,阿冷何必如此多心?”柳凤吟从他口中听见“姬瀛”二字,心下不免犯起了嘀咕,口中应付着,心中却是在暗自思索着姬瀛此人。 她所见到的姬瀛与传闻中几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女子有着很大的区别,看着简直判若两人,先前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问题,却又不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儿,现下细细想来,或许…… 想到此处,她又忍不住蹙紧了一双好看的眉头,若是当真姬瀛身上出了问题,身为太子的慕容晟又要如何自处?她简直不敢继续想象下去。 然而,此时既然被藏匿在这样一处小小的暗示中,除了胡思乱想之外,又还能够做些什么呢?她心中总觉得姬瀛身上似乎存在着天大的秘密,并且越想越是觉得心痒难耐,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秘密究竟是什么。 “不知你可方便去替我寻啊成公子过来?”柳凤吟趴在茶几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有意无意落在那荷花所做的茶具之上,心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很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阿冷听了她这话,立马转身去为她寻找成渝去了。天下间的成公子少说也有成百上千克,能够让她露出这样一副如此放心的神情的,怕是也就只有成渝一个了。 她眼见着阿冷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慢慢消失,心中却是酝酿起一个略微显得有些大胆的想法。慕容晟身上所中的毒来自于菩浮派,他身边所收留的衾月也是来自于菩浮派。 而她的认知里,和菩浮派联系最多的人也就莫过于慕容繁了,姬瀛和慕容繁可是母子关系,两人多年以来朝夕相处,按理说他和菩浮派有联系的事儿姬瀛不可能半点也不知情。 可他却从来未曾在人前见过姬瀛对慕容繁有任何不满之处或是隔阂,心下越发不确定这二者之间是否有着什么联系。也正是因此,她脑海中突然萌发了想夜探姬瀛寝宫的想法。 有些人无论表面功夫做的再好,回到自己寝宫中总是得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吧?否则,一直让自己活在伪装当中,得过的有多累? 并且,这个想法自萌发开始便不断在心中发酵着,久久挥之不去,直到这件暗室的门被人推开的那一刻起,竟然越发泛滥起来。 “阿冷说你找我?可是有话要同我说?”成渝刚一推门进来,一双眼睛就下意识的看向她受伤的肩膀处,眼中满满的全是担忧之情,半点也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道。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任何能让她在此时突然让阿冷来寻自己的由头了。 “……”柳凤吟听见这话,面上略微沉默了片刻,见着阿冷很是识相地退到门外,这才总算是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开口便道,“不知道成大哥对于夜探姬瀛娘娘寝宫可有兴趣?” “夜探姬瀛娘娘寝宫?!” 第二百一十六章 疯了 “你莫不是疯了吧?你可知夜探宫妃寝宫,万一被人发现是何等罪名,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成渝急得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上前两步,用手掐着她的双臂使劲摇晃着,被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自然知晓被发现的下场,只是难不成你就不想知道为何外界都说这些年来姬瀛娘娘性情大变的缘由吗?难不成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年来为何她突然转换了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吗? 更何况,成大哥,你可还记得先前在朱雀国,我误入勾栏院那次,你救我之的时候我身边都有哪些人?其中一个便是姬瀛的儿子,三皇子慕容繁! 他和菩浮派派来的那人关系如此之好,我倒不信两人来往时日尚浅,更何况,整个宫中能够想到刺杀太子殿下的,怕是也只有他一人了。 整整三年过去,太子殿下身上所中的毒乃是菩浮派的毒,定是有人和菩浮派暗中纠结,才会使得那匕首上有着此毒,难不成你觉得那人会和慕容繁逃得了干系吗? 这些年来姬瀛如此宠爱慕容繁,二人又是母子关系,她如何能够不知道慕容繁私底下的这些小动作?怕是连她自己都与菩浮派纠缠不清才是吧。 否则,又要如何解释她非但知情不报,还如此纵容慕容繁?成大哥若是当真不想同风月一起过去,那我自己走上一遭便也就罢了,还望成大哥切莫向人泄露了风月的行踪才是。” 柳凤吟一见他如此瞻前顾后的模样,心中怒火便不打一处来,滔滔不绝地同他说了自己心中想法,而后端着两个气的鼓鼓的腮帮子,坐到旁边冰床之上。 结果却因为小瞧了那千年寒冰所制成的冰床的寒气,而被冰床上附带的寒气冻得浑身上下仿佛就要结冰一般,立马就从那床沿上弹了起来。 旁边成渝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仔细想想,她所说的话似乎也当真不无道理,心下不免有些犹豫,再看到她那气鼓鼓的模样,这最后一丝犹豫也紧跟着烟消云散了。 就如同他话中所说的一般相信,哪怕是他不答应同她一起去,她也是要自己过去的,到时万一遇上危险,反而还少了能够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有自己跟着去了也总能够让他心中略微放心一些。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只需要舍命陪君子便是,可想好了何时行动?”成渝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而后拿出自己怀中一直揣着的帕子,铺在那床沿上,这才摁着柳凤吟再次坐了上去。 “就今晚吧。”柳凤吟只觉得生下的床沿再没了之前那股冷得让人刻骨铭心的寒冷,反而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坐上去感到舒服极了,不免对这铺着的帕子多看了两眼,口中更是不假思索回答道。 “今晚……怎的如此匆忙?不若等我回去做好万全之策再……”成渝紧紧蹙起一双又黑又浓的眉毛,心下竟然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却又不知这不安究竟从何而来,口中所说的话更是刚说到一半便被人打断。 “最怕夜长梦多,但你做完万全之策后,怕是慕容承光也同样醒了过来,到时,你觉得咱们还有机会吗?”柳凤吟目光下意识地往旁边病床上正睡得很是安详的慕容承光看了过去。 成渝只是略微思索一番,近也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今晚的行动。阿冷则是因着两人之间拐弯抹角说了不少废话而在门外站了许久。 眼见着暗室的门总算打开了,阿冷先是抬眼在两人身上各自打量了一眼,而后才缓缓走了进去。柳凤吟和成渝见他进来了,只是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什么话也没有继续说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漆黑夜幕遮掩了世间一切不光明的人和事儿,同时,也遮盖了柳凤吟的那个胆大包天的计划。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腹,面上故作一片哀怨之情,忽然间开口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风月姑娘可是想用晚膳了?怕是还要等上一会儿,这会儿小厨房应当才刚开始炖汤,不若姑娘在此先等着,我去厨房为姑娘催催如何?”阿冷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如此甚好。”柳凤吟笑得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缝,这个提议甚是符合她的心意。原本心中还想着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支开阿冷呢,这会儿甚至都不需要她自己提出来,借口就已经自动送上门来了。 阿冷再一次转身离去,因着下午去请成渝时候她为曾出过半点想要离开此处的心思,也就让他渐渐对她放下了不少警惕,未曾吩咐人守在暗室门口。 更何况,慕容晟也曾经私下里悄悄交代过他,柳凤吟来到东宫之中便是他们的客,而非囚犯,不得用对待囚犯的方式对待柳凤吟等人。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一次当他在回到房间之时,房中早已经没了柳凤吟的身影。他慌忙放下自己手中托盘里端着的银耳汤,四处张望了一圈儿,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计了。 原本想要赶紧过去追赶,却又不知她究竟能跑到哪儿去,也就只得乖乖的在这暗室中等着她回来了。与此同时,心中更是不断祈祷着柳凤吟千万要平安归来,否则依照慕容晟的性子,自己怕是少不了一顿责骂。 而此时悄悄溜出东宫的柳凤吟也的确在约定地点遇到了守时而来的成渝,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突然运起内力,朝着后宫所在方向飞了过去。 由于先前在这克文国的后宫之中并未曾特意打探过哪位主子的住所在哪,这会儿摸索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困难了,在诸位妃子是房梁上走了将近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未曾摸到姬瀛的寝宫。 “姬瀛娘娘近日里似乎喜食小厨房所做的桃花羹?”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小厨房里由谁掌勺!别说是桃花羹了,只要是我手中做出来的膳食,无论哪一样,保管姬瀛娘娘吃的欲罢不能!” “到底还是姑姑厉害,不知可否提点我一二?” “哼!你的年纪尚浅,学这些怕是还不是时候。”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书籍 不远处两个小宫女近在此时悄然靠近两人所踩着的屋檐,柳凤吟立刻将自己身形压低,整个人几乎都贴在那房檐上了,这才听见小宫女们口中所说的话儿,顿时欣喜万分。 她还正愁着自己找不到去姬瀛寝宫的路呢,听这两个宫女话中的意思,似乎她们两人就是姬瀛宫中的人。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本想直接跳下去拦住两个宫女的路,却被旁边的成渝一把拦了下来,口中唔唔两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经被他伸手捂住嘴巴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眨巴着一双眼睛。 却见到他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赶紧下意识的点点头,这才总算感到自己嘴上的那只手松了开来,她新下略微松了口气,同样安安静静地等着宫女走到自己跟前来。 “姑姑,这是奴婢对您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姑姑千万莫要推辞。”那小宫女略带讨好地将自己手中带着的玉镯悄悄退到那所谓的姑姑手里。 “瞧你这丫头那心急的劲儿,姑姑只是说了你年纪尚浅罢了,又何时说过我不教你?看这镯子成色不错,倒是让你破费了。”那位姑姑用手悄悄摸了摸手中玉镯,转眼间的功夫,脸上就笑出了朵花儿来,口中更是同她亲切了不少。 “姑姑这是哪里的话,奴婢才刚入宫不久,很多事情还要有劳姑姑提点,这镯子还不够姑姑您说上一个字儿值钱呢!”那小宫女再次开口恭维道,听得趴在上方的柳凤吟心中一阵做呕。 成渝反倒多看了那小宫女两眼,他可并不觉得这宫女的做法哪里有了错处,本身在宫中最主要的就是处事圆滑,若是做不到如这宫女一般,怕是在宫里死都不知自己究竟怎么死的。 那姑姑听了这话后,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夸讲她聪明伶俐,手上更是不动声色的将那玉镯套进自己手腕上悄悄欣赏着。 本以为自己今夜收获还算不错,却不曾想天上竟突然冒出两个人来一把就捂住了两人的嘴巴,又把她们的身影逼到墙角,硬生生让她们半点也动弹不得。 “唔唔……”两人眼中同样充满了哀求之色,生怕柳凤吟手中匕首一个不注意便要了二人性命去。 “听着,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不过前提是你们得乖乖配合我才是,否则我这手中匕首可是一不留神便会划破了二位姑娘的脖子,届时再想后悔,可真的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柳凤吟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听着还颇有几分土匪的味道,像极了杀人越货之人,听得两个宫女连连点头,就差在她眼前哭出来了。 她对两个宫女此番表现很是满意,于市面上更是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更加压低了嗓子,恶狠狠地对着两人说道:“带我去姬瀛寝宫!” 宫女们一愣,似乎压根儿没想到她竟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一时间双腿微微开始颤抖起来。 姬瀛现如今深受皇上宠爱,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若是由她们带了这两个看着就来势汹汹的人去了姬瀛的寝宫,但凡发生了点事,怕是第一个要被问罪的就是她们。 而按照皇上对姬瀛的宠爱,怕是即使只是让她掉了一根头发丝,也绝对饶不了她们吧?可眼前这两人手中的匕首也不是好惹的,就在这犹豫的功夫,柳凤吟手中匕首微微倾斜,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们发丝儿给切断了。 “两位姑娘可是想好了?我手中这匕首怕是脾气不好,若是二位姑娘再犹豫会,怕是它就要割上两位的喉咙了。”眼见着两人似乎不大情愿,她再次开口威胁道。 两个宫女看她这样子半点也不像是在同她们开玩笑,硬着头皮总算是点头答应了。柳凤吟这才总算满意,用匕首抵在两人脖子处,硬是让她们在前边儿带了路。 眼看着两个宫女带着他们越走越远,在这皇宫中转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未曾见到姬瀛寝宫的一角,柳凤吟心下略微感到有些不耐烦,于是手中匕首再次紧了不少,直直贴在那宫女脖子上,硬是在她那雪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来。 “敢在本姑娘面前耍花招的人,通常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我奉劝二位姑娘还是仔细掂量着些再好好带路吧。”柳凤吟目光一凛,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往外释放着杀气。 宫女身子齐齐瑟缩了一下,而后颤抖着双腿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成渝见他们似乎当真有话要说的模样,这才略微将自己捂着她们嘴巴的手放松了些许。 “回两位大侠的话,姬瀛娘娘从前向来不喜热闹,便求着皇上将她的寝宫搬到了较为偏远的地方,哪怕给奴婢们十个胆子,奴婢们也不敢欺瞒二位大侠啊!只望大侠饶命!饶命!” 只见两个宫女很是乖巧的,没有大声呼救,反而一起跪在地上对着她们开口解释道,解释到一半便突然淬不及防的开始磕头求饶起来。 成渝听见远处似乎有侍卫们的脚步声传来,心下更多了不少警惕,两个宫女这番乖巧的模样,也确实不像是在同他们玩花样,这才赶紧踹了两人一脚,示意两人从地上起来,而后朝着更为偏远的地方走了过去。 约摸又是过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这才总算来到姬瀛的寝宫门前,柳凤吟看着宫门,心下不禁一阵感慨,难怪自己先前找了如此之久,都未曾找到姬瀛的寝宫呢,原来她的寝宫压根儿就不在她所寻找的那一块地方。 “这两个宫女要如何处置?”眼见着两人已经来到目的地,成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两个浑身上下不断发抖的宫女,忽然间开口问道。 于他们而言,这两个宫女原本就是为了带路而抓来的,这会儿既然到了地方,自然也就没了用处。他这会儿还未刚问出口,手上匕首便立马悄悄地握紧了不少,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就将这两人结果掉,却不曾想她竟然突然间改了主意。 只见她突然快速在两人背上敲了一下,两个宫女便接连昏倒过去,她口中虽然一个字儿也未曾说出,却直接用行动向他证明了她的想法。 第二百一十八章 糕点 “这是?”成渝向来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这会儿眼见着她只是把这两个宫女敲晕,却并不杀死,不免有些感到意外。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更何况虽然两个宫女未曾见到他们的面貌,却也是听过他们嗓音的,万一这事儿明日在宫女中宣扬出来,他们便会是第一课被人怀疑的对象,这可让他如何能够放的下心来? “若是见了血怕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那群侍卫发现,现如今把她二人直接藏在寝宫中的任何一个隐蔽角落,只要不叫那群侍卫发现,谁又能知道宫里少了两个宫女呢?” 柳凤吟心中自然明白他的顾虑,面上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担忧之情,反而缓缓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对他很是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很是镇定。 “果真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寝宫中定然有不少宫女侍卫门把守着,咱们又要如何混进去?怕是还未更进寝宫,便被人以眼生的由头赶了出来。” 直到听见了她的解释,成渝这才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好”,诚如她所说一般,血迹很难在一时半刻的工夫里真正清洗干净。而公里的这群侍卫们一个个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哪怕只有一丝半点的不同也很快就会被人看出。 他先前一心只想着要杀人灭口,却忘了要如何毁尸灭迹。这会儿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打晕了,比真的杀人要简单上不少,面上便不免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 只是,在解决了这事儿后,先下不免又一次开始担忧起两人要如何混入姬瀛寝宫中去。怕是以他们的功夫,即使进了姬瀛的寝宫也很快就会被人抓住吧? 想着想着,一双眉头立刻便皱得死死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应当以什么样的借口光明正大的混进去。 “那可就要借用一下这两位宫女的脸了。”柳凤吟面上突然露出了个神秘的弧度,手上更是飞速开始了动作,只见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当她的脸再次呈现在他面前时,便已经换了个模样。 成渝双眼中带着一丝微微的惊讶,这五官分明就是被他们打晕的其中一位宫女!若不是因为他亲眼所见她的身影确实从未移动过,怕是这会儿都忍不住想要说服自己,她就是那位宫女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柳凤吟就再次在他眼前结印施法,等到她手中动作总算停下的时候,他在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便再也摸不到自己先前粗糙的皮肤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那小宫女一般圆润细滑的脸蛋,尤其是那一双柳叶弯眉,看着别提有多诱人了。成渝一想到自己被她幻化成了那样妖娆的模样,一张原本俊美的双脸微微一红。 “成大哥?咱们现在总可以进去了吧?”柳凤吟站在这宫门前,伸手把两个宫女使劲儿扔了进去,只听到里面传来砰砰两声,她这才拍拍手心,面上一派得意之色。 “可……可以了……”成渝从未见过她如此迷人的模样,一时间不免有些看愣了,再想到自己的这身行头,又羞又恼,就连话儿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来了。 两人在这门口只不过停顿了不到片刻的功夫便立刻走了进去。里面不少平日里伺候姬瀛的宫女见了他们进来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同他们打招呼。 “姑姑?呵……看来我这张脸蛋在这姬瀛的宫里地位还不低啊……”柳凤吟见所有宫女见了她之后都对她行礼,低头称一声姑姑,不禁感慨道。 成渝心想同样一阵感慨,只不过却并不是在感慨这两个宫女的身份如何,而是感慨他竟从未看清楚过柳凤吟的性子。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她竟然不想着如何进去姬瀛的寝宫,而是感慨自己这张脸的身份?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知眼前这个可否当真是自己平日里所见到的那个柳凤吟,怎么与记忆中的她差别如此之大,简直判若两人? “正事要紧,别闹了,仔细被人认出来可就真的麻烦了。”成渝见她似乎半天都沉浸在自己这幻形术的出神入化当中,忍不住咳嗽两声,开口提醒道。 柳凤吟这才不免正色起来。 两人一路走到姬瀛寝宫门口,守在门口的两个宫女很是尽职尽责地扫了两人一眼,而后面上略微带了些讨好之色,围着柳凤吟问道:“姑姑今日可是又给姬瀛娘娘带来美味的膳食了?” “这是自然,哼哼,这次可是本姑姑呕心沥血研发出来的糕点,吃了保准让姬瀛娘娘欢心,你们还不快些让条路让我进去?仔细耽误了姬瀛娘娘用膳,怪罪下来可有你们好受的!” 柳凤吟学着记忆里这宫女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嚣张地叫道,与此同时,手也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功夫,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盘包装还算精美的糕点。 她眼角余光略微往自己手中端着的糕点扫了一眼,若说旁的糕点忘了何时放进去的还有可能,然而这盘糕点却是让她记忆犹新的,是上月为了南宫莉莉特意准备的。 只是,之后二人一直未曾有机会见到,这糕点也就一直搁置在她的空间戒指中,忘了取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正好派上用场。 看着守在门口那些宫女们一个个围在她身边盯着她手中端着的那盘糕点,目光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羡慕,她额头上不仅滴出两滴冷汗来,总觉得似乎有些心虚。 于是不免咳嗽两声,故作强硬地想闯进去,却不曾想,竟然被这些宫女们拦了下来,她顿时拉下了脸色,用一双阴森森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些宫女们,看到她们实在经受不住了,这才终于开口解释道: “姑姑,并非我等不想放你进去,而是现在姬瀛娘娘并不在寝宫,若是贸然放了姑姑进去,怕是等到娘娘回来受苦的便是奴婢们了,还望姑姑莫要为难奴婢们。” 柳凤吟一听这话,两眼顿时眼冒金光。她万万没想到,今儿个自己运气竟如此之好,正巧碰上了姬瀛不在寝宫,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进去为所欲为了吗? 然而,看着这几个小宫女面上为难的神色,她最终还是咳嗽两声,故作配合地离开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端倪 成渝悄悄看了一眼围在她寝宫周围的这些宫女们,这些人的内力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他想混进去易如反掌,只是身边儿带着的柳凤吟就难免有些麻烦了。 柳凤吟见他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也大概明白了他心中的担忧,立马对他笑了笑,而后将自己幻化出来的脸迅速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乍一看,可不就和姬瀛一模一样吗? “该不会是打算……”成渝看见她这张脸,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心下更是不免多了几分担忧之情,话虽未再继续说下去,可话中的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柳凤吟更是点点头,就如同她所猜想的一般,她既然拥有这样完美的幻形术又如何能够不好好加以利用一番呢?与其冒着危险,用其他法子悄悄溜进姬瀛寝宫担惊受怕,倒还不如顶着这张姬瀛的脸光明正大走进去。 门口那些宫女们,哪怕见了她在自己寝宫里翻箱倒柜怕是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正是因此,才会把自己脸上幻化为这幅模样。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于是扭捏着身形,在他眼前摆了无数个妖娆姿势。 那搔首弄姿的模样看着别提多渗人了,可是在那张脸的映衬之下,竟硬让人觉得还有几分妩媚。成渝心下顿时一阵叹息,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与此同时,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为何皇上如此宠爱姬瀛。想来定是和她那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脸逃不开关系吧?他再一次紧紧地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柳凤吟。 哪怕眼前这张脸早已不是她原来那张闭月羞花的脸蛋儿,却也难掩自己心中的悸动。他单手捂着自己心口处,那里仿佛塞了只兔子般砰砰乱跳着。 “只顾着自己高兴了,倒是差点儿忘了你。”柳凤吟说着,手上幻形术再次施展开来,对着他的那张已经被她改造的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再次开始改造起来。 “这不是方才那位姑姑的脸吗?”成渝捧着自己这张新弄出来的脸左看右看,口中更是啧啧称奇。 “可不就是她吗?除了她,还有谁能光明正大跟在姬瀛身后耀武扬威?”柳凤吟说到此处,捂着一张小嘴儿笑的花枝乱颤,笑到一半儿才总算直起腰来,看着前方被宫女重重守卫的寝宫,脚下更是朝着那边移了两步。 成渝明白了她的想法自然紧随其后,只是却由于心虚而一直低着头,面上更是带着几分紧张的神色,生怕被那群宫女认出自己的身份。 然而,他显然是多想了,顶着这样两张脸,那些宫女又如何敢仔细去看她们的脸色呢? “姬瀛娘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宫女们两个时辰前才见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亲自过来把姬瀛接了过去,这会儿见着她突然回来,一个个赶紧迎上前来,围在她的身边嘘寒问暖道。 “本宫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需要你们这些奴才交代吗?让开!”盯着姬瀛那张脸蛋的柳凤吟面上故作一抹不耐之色,说出口的话更是尽显嚣张跋扈。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自然是不用同奴婢们交代的,只是鲜少,见着娘娘这么早便回来,心下不免有些好奇罢了。” 宫女们在她眼前挨训早已不是一次两次,心下也早就已经习以为然了,姬瀛心情显然不好,这会儿她们几人连忙退后两步,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触她的眉头。 “在这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好奇,尤其还是有关于娘娘的事情,更是容不得底下人有一星半点的疏忽,你等只用一句好奇便想打发了娘娘,谁知可是旁人宫中派来的探子?” 成渝看他这副模样,自知两人是要开始飙戏了,于是也不含糊,立马站出来对着这群人便是一句恶狠狠的眼神瞪了过去,而后口中半点也不饶人地说道。 宫女们听了这话,又看着他这样气势汹汹的模样,一个个顿时把头低的低低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见着姬瀛一个字儿也未说出口,但周身气息已经冷下不少,便也明白自己先前的话的确说错了,赶紧跪在地上对着二人磕头求饶。 成渝见着几个宫女把头都快磕破了的模样非但没有表露出半点同情之色,反而还冷哼一声,对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宫女抬脚就踹了过去。 “行了,到底还是皇上的事儿要紧,待会儿本宫还得再去皇上那儿一趟呢,你也先抹药同这些人计较,快些进来帮本宫一起找找那东西吧。” 柳凤吟看着底下宫女们一个个瑟缩着身子,半个字也不敢再说出口的模样心下感到很是满意,更是为两人伪装的精妙而感到高兴,眼看着差不多了,赶紧开口提醒道。 成渝见她如此说,赶紧低头连连称是,而后,跟在她的身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姬瀛寝宫去了。身后那群宫女们见到两人走进去之后忘了关上房门,还很是识趣地帮她们把房门带上了。 “姬瀛娘娘,奴婢伺候您用糕点!”成渝看着那些宫女前来关门,就势拿起桌上糕点看似好像打算喂入她的口中。 “行了,别装了,赶紧看看这里到底有何古怪之处吧。”柳凤吟原本还很是配合,只是,看着门外那些宫女的身影似乎离去了,这才一把拍开他的手。 桌上的糕点看着虽然精致,可却绝对算不上新鲜,也不知是在这儿摆了多久的剩糕点了,他竟然还想往自己口中送?柳凤吟暗自对他甩了个白眼。 “若我是她,便定然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如此显眼之处,不是明摆着让人抓自己把柄吗?”成渝四处环顾了一圈,眼见这房中摆设虽然奢侈,却也并无太多杂物,口中缓缓说道。 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脚下缓缓移动着,整个身子都趴在这间寝宫的地面上,时不时还用手四处敲打着,似乎是在找隐藏的暗室一般。 柳凤吟看见他动作的一瞬间便明白了他想找的是什么,赶紧学着他的动作,在那墙壁上一寸一寸摸索着,果不其然,还当真让她发现了那墙上似乎有些端倪,只是,并不明显罢了。 第二百二十章 心法 “成大哥,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柳凤吟趴在那似乎有所端倪的墙面上,反复确定似得又在那墙上敲了许久,生怕自己声音会惊动了门口守着的那些宫女们,赶紧用内力传音给成渝。 成渝听见他的声音,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样用手敲了敲她手下指着的那块墙砖,与周围其他墙砖传来的声音都不相同,似乎里边儿是空心的。 他这样想着,心中竟莫名觉得有些激动,赶紧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小锤子,在那墙砖缝隙周围四处敲了敲,而后便见到整块墙砖好端端地落到他的手心了。 他赶紧定睛,朝着那墙壁里边儿看去,里边儿别的没有,只是往外突出了一根小小的木杆。他又试探性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根儿比较坚韧的绳子,系在那木杆一端。 “你先往后退两步。”他挥手把柳凤吟保护在自己身后,而后两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他看着这距离还算安全,这才总算伸手拉了拉自己手上的绳子,那木杆也随之被拉动。 “卡擦卡擦——” 柳凤吟亲眼见着在那木杆被拉动之后,旁边墙壁上立马就出现了一道暗门,两人对视一眼,成渝赶紧扔下手中的绳子,率先走进那暗门当中。 里边儿就如同他所预料的一般,是一间小小的暗示,只是与先前慕容晟修筑的暗室略微有所不同,里边没有了书架,反而多了许多大大的箱子。 柳凤吟新下好奇,伸手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边儿竟然全是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她心下一惊,又转身看向其他的箱子。在这如此之多的箱子里,若全都堆聚的是金银珠宝,怕是姬瀛这些年来,藏在这箱子中的珠宝早就已经富可敌国了吧? “也不知她究竟从何时开始敛财的?”柳凤吟顿时一阵感慨。 “知道这个又如何?眼前这闪闪发光的真金白银总不会是骗人的,至于咱们要找的东西,想来应当就埋藏在这些珠宝当中。”成渝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周围那几十口大箱子。 他原本就是自海外而来,什么好东西未曾见过,又如何会将这些金银财宝放进眼里呢?怕是在他心中,这些东西也就仅仅只是身外之物而已,甚至还比不得柳凤吟的一根儿头发丝儿来的金贵呢。 只是,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姬瀛若是当真只为了珍藏这些经金银珠宝,大可以在外边儿随便找间破旧的小院子藏进去便也就罢了,又何苦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让人在皇上亲赐的寝宫里掏出这样一间暗室来? 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啊,想到这里,他更是觉得这间暗室里定有其不同寻常之处,至少,绝不会仅仅只用来藏匿珠宝。 柳凤吟同样也只是在那一刹那被晃了眼睛,这会儿面对着满屋子的珠宝也是突然闪过神来,是啊,他们来这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看这些东西的。于是,手上立马便行动起来。 不过短短一刻钟时间,房中几十口大箱子全被他们一一打开。如此之多的箱子里全都装的是满满的金银珠宝,唯有最后一口体型比其他箱子略小一些的箱子,仅仅只是在最上边儿铺了一层珠宝罢了。 若是不仔细看,怕也不能发现底下埋着的那些物件儿。柳凤吟缓缓上前两步,把上边儿的珠宝全都抱了出来,这才总算露出里边儿压箱底的东西。 “姬瀛平日里那妖娆的模样,可绝不像是会喜欢看书的大家闺秀,又如何会在如此隐秘的地方只为了藏上几本闲书?”成渝看着箱子中一堆的书,心下略微有了几分不解。 柳凤吟心中同样疑惑万分,两人这才又把那些书一一抱了出来,铺在地上,而后细细翻阅着。成渝平日里就不是喜欢看书的人儿,因此,这事儿自然是落到了柳凤吟身上。 柳凤吟催动自己体内内力同时翻开好几本书,而后一目十行的在哪些书上扫了过去,其中大部分书上都只记录了一些无用的内容,唯有其中一本书上,记录的东西让她大吃一惊。 “这可是菩浮派的心法!姬瀛竟然也和菩浮派有关系!”她没忍住,突然间惊呼出声,差点儿把旁边耐心把门的成渝吓了一跳。 成渝听见了她的声音,这才赶紧转过身来,见她手中拿着的那本书,赶紧细细在上边儿看了两眼,而后点了点头,这书的确是菩浮派的东西没错。 只是……柳凤吟平日里和菩浮派接触并不算多,她又是如何发现这书中的端倪的?虽说世间心法难求,但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心法,其中相似的更是不少,像她这样单单只是扫上一眼便能够认出心法门派的人可是不多。 柳凤吟一心沉浸在这本心法当中,自然未曾见到他面上那略微有些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的确,如同他所想的一般,她与菩浮派平日里接触甚少。 之所以能够认出这本心法乃是出自菩浮派也是因为这本心法和先前她衣服上所出现的那本心法相似之处很多,共通之处更是不少! “既然这本心法被她保护的如此严密,想来定是平日里不让旁人知晓的存在,可见她私底下应当也是和菩浮派有来往的,至于皇上心中对此事可是知晓,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为今之计,是这本心法你想如何处置?若是想要破坏姬瀛和菩浮派之间的关系,怕是还得从这本心法上入手,因此,至少现在你不能将之损坏。 可若是光明正大想要将之带出去,也难保姬瀛发现之后不会大肆搜寻,届时,又有皇上在他身后撑腰,你我二人光凭借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与之抗衡的。 因此,原本应当高兴的事儿,现在硬生生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无论你想如何处置,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后果。”成渝略微敛了眸子,口中缓缓提醒道。 “成大哥可曾想过不把这心法带出这间寝宫?”柳凤吟心下明白他所说的这些话并非不无道理,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略微沉吟半响,突然间开口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成渝一双眸子里睛光闪闪,面色显得略微有些兴奋。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两全其美 “风月的意思是,这本心法继续留在此处怕是只会被姬瀛利用,为害人间,可咱们若是把这心法带了出去,便是会给自己惹上祸端,倒不如在这宫中寻个隐蔽之处,把心法藏起。 想来,任由那姬瀛如何聪明绝顶,怕是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东西,竟然就藏在身边。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柳凤吟在说这话的同时,一双眼睛早已经在四处打量着,不知要将这心法藏到什么地方去,可耳中听着成渝这话的意思,便知道他已然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未曾将之说出罢了。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这些暗室着实太过狭小,若是在此处动了手脚,怕是在烛火映照之下会非常明显,倒不如出去,在她安寝之处寻个地方,反而安全上不少。” 成渝一听这话,一双眸子里立马变得神采奕奕,只恨自己这脑子着实愚笨,未曾在她之前想到如此一箭双雕的法子,这会儿在她把话说出之后,更是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安全隐蔽之处。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面上显得自信了不少。把这东西藏在外边儿他或许心中还会有些犯嘀咕,可若是在这寝宫里选个地方藏起,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既然如此,那边快些离开四处吧,想来那姬瀛应当也快要归来了。”柳凤吟说着,赶紧抽身离开这间暗室。 成渝也是同样快速闪身离开,同时还不忘记把暗室门关上,原本被他拿下的那块墙砖也是一样,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看着没有半点被人打开过的迹象。 呼吸着寝宫里的新鲜空气,他这才用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寝宫周围的摆设,只是找了又找,却也未曾找到过一处安全的地儿,正在心灰意冷之际,眼角余光竟然见到柳凤吟整个人贴在地上趴着。 “你……”他正想上前关怀之际,一句话都还未曾说出,便立马就被她给打断了。 “成大哥,你看看这床榻底下如何?”柳凤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离地不过两公分距离的床榻,眸子里带着几分坏笑。 床榻底下?! 成渝脑海里灵光一闪,他先前怎么就忽略了这么个隐蔽的位置呢?那些宫女们平日打扫寝宫的时候,想来也不会轻易想到底下还会藏着东西吧? 他想到此处,赶紧将她手中一直捏着的那本心法塞了进去,又唯恐那心法在床榻底下被人发现了,还特意将它用胶水粘在床榻板上,哪怕是有宫女真的过来打扫此处,怕是也不会轻易发现了这东西。 “多谢成大哥出手相助。”柳凤吟对他盈盈一拜。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成渝笑着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柳凤吟看着时候差不多应当离去了,悄悄在姬瀛梳妆台底下最为隐蔽的盒子里挑出一只样式还算好看的簪子拿在手中,而后两人又再次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可千万要好生看着寝宫,莫要让身份不明之人轻易混了进去,否则,本宫可绝饶不了你们!”柳凤吟一手摸着自己手中金光闪闪的发簪,一边儿凶狠狠地提醒道。 看着那群宫女们颤颤巍巍对她行礼点头称是的模样,她这才故作一副满意的模样,转过头来对旁边的成渝笑道,“行了,赶紧跟上,皇上那边可还等着本宫呢!” “娘娘说的是,不过奴婢以为,凭借娘娘的绝代风华,哪怕不戴这簪子,也依旧是这六宫中最为貌美的人物,你又何必如此费心竭力的打扮自己呢?” “呵呵~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柳凤吟和成渝在一众宫女的目视下娇笑着离开了,宫女们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这才总算松了口气儿。 然而,就在她们提到嗓子眼儿里的那颗心才刚刚落下之时,就见到刚刚从此处离开的姬瀛竟然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于是赶紧站好了在宫门口排成一排。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本宫交代的事儿你们都做完了?!”姬瀛面色很是不善地瞪了这群人一眼,心下满是不耐烦,语气更是处处透露着刁蛮和跋扈。 “娘娘息怒!”几个宫女们见他脾气这般暴躁,一个个再次低下头去,颤抖着身子略微往门口又退了几步,就连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呵!一群废物!还不快些滚开?都拦在门口做什么?等着挨板子吗?!”姬瀛说了这话,脚下便径直朝着寝宫而去,面上更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是!是!”宫女们颤抖着身子又再次从那门口离开,退到两边儿,低着头将她送了进去,直到见她把房门关上,这才总算觉得自己似乎暂时可以松口气儿了。 “你们觉得今日的姬瀛娘娘是否与往日略微有所不同之处?”其中一个宫女悄悄围到其他宫女申请,小声问着。 “不同之处我到没看出来,不过,那暴躁的脾气反倒愈演愈烈!”另一个宫女听见这话的一瞬间,便立马变了脸色。 当初她被派来伺候姬瀛的时候,可没发现她的脾气这么大,反而这几年越是被皇上宠幸,越是变得脾气大了不少。看着简直就和从前的姬瀛判若两人,让她心下不免有些牢骚无处发泄。 “可不是嘛?看他这副模样,八成是在皇上那儿受了气,回来找咱们散火起来了,等会儿咱们可得小心着点儿!”旁边别的宫女见到两人凑在一起聊了起来,也悄悄凑了过来。 “难不成只有我一人留心到她方才戴出去的那簪子不见了吗?”那最先说话的宫女又突然问道。 “簪子?”其他宫女们这才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说道,“是啊,看她刚才拿簪子出去时候那宝贝的样,可半点不像是不在乎那簪子的人,莫非……她之所以如此暴躁,便是因为那簪子丢了?” “姐姐这话让人心下实在觉得蹊跷万分,各位姐姐仔细想想方才她拿着簪子出去时候的那样子,可像是会随手把簪子弄丢的人? 更何况这才出去多久,怕是连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回来了,来回能走的路更是不远,若是簪子真的丢了又怎会连寻都不寻,仿佛没事儿人一般?” 第二百二十二章 被盗 其他宫女觉得这话有理,正想插上两嘴的时候,忽然又听里边儿传来姬瀛的怒吼声夹杂着桌上花瓶被人打破的声音。几个宫女赶紧捂着耳朵跑了进去。 “娘娘息怒,可是又有人惹得娘娘如此雷霆大怒?”她身边一个大宫女上前两步跪在地上问道,其余宫女们看见她的身影,一个个心中都在为她默哀,不过却也学着她的样子,齐刷刷跪在她身后。 “之前可是有人进了本宫的寝宫?”姬瀛气得几乎就要站立不稳,赶紧在身边大宫女的服侍下坐在椅子上,只是一双眼里看着就好像要喷出火来似的。 那大宫女赶紧识相地为她揉揉太阳穴,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地安慰着,眼角余光略过地上那一堆碎片时,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那可都是皇上这些年来赐给她的珍贵花瓶啊,随随便便拿个出去便能换来不少宝贝,却不曾想,这会儿竟然被她就这样随手毁了,传出去少不得就要被那群言官们说上一通。 “回姬瀛娘娘,除了您之外,这间寝宫再没有旁人进来过了,奴婢等皆可以作证!”几个宫女一听见她这样问话,心里又急又气,在地上嘭嘭磕了几个响头。 姬瀛目光看向自己那被翻得一团乱遭的梳妆台,而后又看了看在对她磕头的那些宫女立马就是一个耳刮子打了下去,心中怒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还敢说无人进过本宫的寝宫!一个个都当本宫是瞎子吗?你!过来给本宫看看!这梳妆台是被谁翻成这幅模样的?!难不成它自己长了手脚吗?!” 姬瀛拽着其中一个宫女一把就拉到那梳妆台前,也不管她的头是否撞上了桌角,只顾着自己满腔怒气,在她耳边怒吼道,这副凶狠而又狰狞的模样,立马就看到旁边几个宫女更是觉得害怕。 而被她拽着的那个宫女则是觉得十分委屈,尽管这梳妆台的确看起来像是被梁上君子光顾了一般,可守在门口的姐妹也不止她一个,明明所有人都亲眼所见,寝宫中只有她一人进出。 不!还有另一个人! “可是娘娘除了您之外,也就只有小厨房的姑姑来过此处,并且她还是由您亲自带着来的,想来也不敢在您的梳妆台上如此动作,这会儿梳妆台变成这副模样,我等实属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儿啊!” 那宫女好不容易才挣脱她的手心,赶紧跪在地上,又是砰砰几个响头磕了下去,哭丧着一张脸把自己满腹委屈尽数吐了出来,心中则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在姬瀛面前,还从未有谁在她发怒的时候能留下一条活命的。 姬瀛听见这话,更被气的脑子发昏,却见到那几个宫女竟然连连跪在地上,一个个开口说的都是和她一样的话,这才总算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心中不断翻腾着的怒气。 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会儿,这才发现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先前一直陪在皇上身边,连那小厨房都未曾去过,又如何能够撞上小厨房里的姑姑? 更何况,她虽对那为姑姑手下所做的饭菜颇有几分好感,却也绝不至于能够让那姑姑随自己一起进寝宫的地步,这小宫女的话里处处透着古怪,可偏偏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说辞,就让这事儿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你们是说,本宫带着那位小厨房里的姑姑一起进来过?”姬瀛伸手拂去旁边大宫女一直摁在自己头上的双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下面跪着的那些宫女们,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仿佛可以吃人的冰冷。 “就是给奴婢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娘娘啊!”宫女们连连点头,而后把她先前回到寝宫又离开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姬瀛在旁听得柳眉倒竖,如同白玉一般修长无暇的十指更是紧紧扣在桌上,透明的指甲几乎都要折了,她却仿佛没有半点感觉一般,一心只想着这事儿。 “这事儿本宫知道了,本宫也觉得有些乏了,你们就先出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你也一起下去,让本宫自己待会儿。” 旁边大宫女本想上前继续安慰两句,却不曾想,她竟忽然间挥挥手,面上看着似乎带着几分疲惫之色,开口所说的便是要撵人的话儿。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虽是对她未曾要了他们性命的事儿感到惊喜,却也不敢表露出来,更是不敢在这种关头得罪了她,只得乖乖离开了这儿。 而姬瀛则是在她们离开后面上瞬间恢复了往日的身材,再细细看去,脸上哪还有半点之前的疲累?她一脸焦急地走到墙边儿把那块墙砖从上边儿抠了下来。 而后,轻轻拉开上边儿的木杆,只见那扇暗室的门再一次打。她进去以后二话不说,直奔自己藏着心法的那个大木箱走了过去,然而,却为时已晚。 看着木箱旁边堆着乱七八糟的一堆书,她脸色瞬间变成了青色,双手更是紧紧地握成拳头,快步走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能够找到这些密室的人定然是把她的心法一起拿走了。 门外好不容易才总算脱离危险的那群宫女们心神未定,直接就见到她忽然间急匆匆的从里边儿走了出来,立马正经了神色,小心翼翼地候在边上。 “今儿个本宫的寝宫遭遇盗窃,梳妆台里少了不少名贵之物,这事儿事关重大,必须要请皇上来定夺,在此之前谁也不许踏出此地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姬瀛说完这话之后便立刻离开此处,等到回来的时候,旁边早已经站了一脸不悦的慕容复。看着她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红眼眶,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又去慕容复耳边哭哭啼啼去了。 “皇上,这事儿您可一定得为臣妾做主啊!那小偷着实胆大包天,竟然连皇上的后宫都投进来了,可见他的胆子大到何等地步,万一危害到陛下,臣妾可吃罪不起!”姬瀛趴在他的身侧,又是一声略微带着一丝哭腔的嗓音传了出来。 慕容复在听了她这话后心底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面上同样看着也更威严了不少,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人命关天 “朕待你如何难不成你半点也感受不到吗?待朕抓到那胆大包天的贼子,定要将他千刀万剐给爱妃解气!”慕容复当即表明了态度,又是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好生一顿安慰。 “如此固然是好,只是臣妾这寝宫里丢失的物件儿可要如何是好?怕是明日传出宫门,臣妾的脸面也是彻底丢尽了,陛下难不成想让臣妾成为六宫笑柄吗?” 姬瀛一听这话,双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阴狠,不过转瞬间就再次归为平静,原本已经好上许多的双眼,此时也再次挤出两滴眼泪来,看着红彤彤的眼眶,让人好不心疼。 偏偏她又故意摆出一副弱不禁风,柔弱可欺的模样,别说是皇上了,哪怕是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们见了都觉得着实可怜。她却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一双拳头更是悄悄攥紧了,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知道她秘密的人,自然,也包括眼前这群宫女们。尽管,她们看起来是如此的无辜。 “这……”慕容复一听这话,一时间反倒有些为难了,就连缓缓拍着她背部的那只手也逐渐停了下来,面上更是表现出一副两难的模样,双眼缓缓在那群宫女身上扫视了一圈儿,心中莫名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群宫女也同样看到她目光中所传来的不对劲,一时间慌忙跪在地上,各个开始磕头求饶起来。本以为自己能够就此逃过一劫,却不曾想,姬瀛竟然现在还不打算放过她们。 “皇上!这群宫女负责看守寝宫不力,这事儿与她们逃不了干系,还请皇上治了这群宫女的罪,也好让其他宫人瞧瞧玩忽职守的下场有多恐怖!”姬瀛话说到这儿之时,再也不掩饰自己双眼中蕴含的杀气,更是让那群宫女心慌意乱。 “爱妃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来人呐……”慕容复略微沉吟了片刻功夫,立马叫人过来,却不曾想,姬瀛竟然在此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吧。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们?”姬瀛放下自己那只手缓缓开口问道,面上早已经换上了一副冰冷的模样,单单是那样看着就知,定然来者不善。 “每人打上一百军棍赶出去了就是,省得留在宫里脏了朕的皇宫!”慕容复再次开口之时所提出来的刑罚仍旧让姬瀛忍不住蹙起了双眉。 “陛下难道不觉得,这样的惩罚着实是太轻了吗?若是六宫众人皆效仿他们的行事,皇上还如何掌管皇宫?” 姬瀛话声到这儿,戛然而止,一双眼睛很是不屑地扫了一眼底下走已经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这群宫女们。 仿佛故意折磨她们似得,话声儿停顿了许久,这才终于继续缓缓说道,“依臣妾看来,皇上不如杀鸡儆猴,用这群宫女的命换来六宫祥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这……” “皇上万万不可!奴婢们虽然只是几个小小宫女,却也明白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今日皇上和娘娘若是放了奴婢们一条活路,我等定然尽心竭力为娘娘效劳,绝不让外边儿传出半个不利于娘娘的字儿来! 可若是您今日就这样处死了奴婢们,反倒是会让六宫众人给娘娘扣上个杀人不眨眼的帽子,奴婢们的性命是小,娘娘的名声为大,还望皇上和娘娘三思!” 也不是哪个宫女赐是低着头往前跪了两步,而后缓缓磕着头,口中更是高声大呼着。言语中皆是在为姬瀛考虑,让姬瀛面色瞬间就黑了不少。 “呵……三思?”姬瀛缓缓上前两步,一脚踢在那宫女头上,把她踹得四肢朝天,却仿佛还不满意一般,又重重地踩在她的胸口处,问道,“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你们又能为本宫做什么?反而留着碍眼!” “皇上!臣妾们亦是认为如此行事实在不妥!”她如此嚣张跋扈的模样,被门口不知何时突然间闯进来的一众妃子们抓了个现行,几个妃子仿佛有心和她作对一般,一个个同样跪在地上为那些宫女求情。 “呵!几位娘娘平日里一直看本宫不顺眼,这会儿怎的如此有空来本宫的院里赏花?”姬瀛这才总算把脚抬起,咄咄逼人道。 说出口的话更是让慕容复听了眉头一皱,心底里对那几个妃子印象更坏了不少。既然平日里一直和姬瀛不对付,这会儿过来不是明摆着要落井下石吗? “皇上!臣妾等自知自己人微言轻,却也还是想为皇上考虑一二。今日若是公然在此如此肆意妄为,怕是明日那些言官就要上箴了。 更何况今日的事儿若是传出去,怕是民间少不得要说皇上杀人如麻,敢问天下间哪个臣民愿意尊一位杀人不眨眼的皇上为君?还请皇上三思。” 妃子们面色一僵,知道自己说不过她,索性也不再和她搭腔,反而转过头去继续对皇上说道。言语间颇像是在为国为民担忧,实则,一个个心底里早就已经恨毒了姬瀛。 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一听说皇上来她寝宫为她做主的事儿,几个人立马便朝着奔了过来,不曾想,竟在途中慢慢集结成了一小支队伍。 这会儿眼看着自己身后人多,她们自然是不会再惧怕她的,这些年来,在他欺压之下,几人心里都是堆了一肚子的委屈,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吐了出来。 “究竟是为了皇上还是为了你们自己,恐怕站在这儿的都心知肚明!”姬瀛又对着他们放了一句狠话之后,转过头去换上了从前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再次趴在慕容复怀里。 一双眼睛挑衅似地看了眼她们,而后娇滴滴的嗓音从她喉间传了出来,“皇上,几位姐妹这是存心想置臣妾于不仁不义之地,还望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这些年来,臣妾在后宫如何为皇上尽心竭力,您不是没有看在眼里,若是当真如他们所说一般臣妾想置皇上于大失民心的地步又如何会如现在一般被几位姐妹们逼成这幅模样? 更何况,这话说的听着很是在理,可若她们不将这话传到外边儿去,那些言官和百姓又如何会知晓皇上的家事儿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残忍 “皇上这人命关天的事,可绝不能只听信姬瀛娘娘一人之词!我等姐妹们又何尝不是在后宫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些年来,难不成只有姬瀛娘娘一人知道要为皇上排忧解难吗? 臣妾今日之所以如此火急火燎的便过来了,也是生怕皇上一时被妖人蛊惑,做错了决定,下错了旨意,届时,后果可绝非仅仅只是死了几个宫女那么简单。 姐姐刚才所言虽然悖逆了姬瀛娘娘的意思,却也不得不承认每个字儿都是从皇上的立场出发所考虑的,还望皇上能认真想想姐姐刚才所说的话儿才是。” 旁边又是一个妃子在地上狠狠磕了两个响头,哪怕额头上都磕出血迹来了,面上却半点也不见怜惜自己的意思,一双眼里满是清明。 慕容复在旁边儿看的左右为难,两边儿都是他的妃子所说的话也各有道理,他黑着的一张脸顿时低了下去。本想下旨处置这些宫女的想法,也在这一瞬间有了些许迟疑。 姬瀛在旁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反驳这些妃子的话,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趁着局势还未明朗之前站出来,面上更是扯出一抹苦笑来。 “两位妹妹话里明里暗里都在指责本宫的不是,本宫难不成为想要皇上为本宫做主都成了我的错处了吗?更何况,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向来一言九鼎。 至于要如何处置这群宫女相信皇上心中自有定夺,更不必两位妹妹在这儿暗骂皇上是昏君,听得本宫着实不快!”她一双眼睛转了转,说出口的话儿不经意间便离间了几人和皇上间的关系。 慕容复原本还有些犹豫,这会儿听见她这话一说出口,那一丝丝的犹豫,立马消失殆尽,脸色更是显得阴沉了不少,看着那群妃子之时,目光中也是充满了不善。 是啊,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如何能够中的旁人说上自己的一句不是呢?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他的枕边人。来自枕边人的说辞可比旁人要重要得多。 眼看着那几个妃子似乎还想开口反驳,他赶紧咳嗽两声,打断了她们即将说出口的话来,与此同时,手上也是更加拉紧了姬瀛的身子,让她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身上。 “行了,这事儿朕自有定论,你们几个都且先回去吧,无端在这儿吵闹,让朕实在心烦!”他挥挥手,虽然未曾明说,却也能够让几人很是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那满满的不耐烦的神色。 结伴而来的几个妃子们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会儿看着他这副神色很是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同时一张脸也满是不悦,却偏偏碍于他在此处不便明说。 姬瀛反倒掩唇娇笑一声,心下明白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要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了。那些宫女们听见她的笑声,一个个吓的浑身上下不断发抖,果不其然,下一刻便传来了慕容复斩草除根的命令。 姬瀛很是满意地扶着他一同离开此处,全然不顾身后传来的一声声哀叫,两人面上皆是一派兴奋之情。寝宫里,因为皇上的命令很快就冲进一大批刽子手。 那些刽子手对着这群宫女的脖子就劈了上去,本就内力比不上他们,这会儿很快就在寝宫中倒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寝宫里顿时变得血流成河。 慕容复后来特意吩咐下去,让所有人保密这事儿,只是,尽管如此,这消息还是在宫里迅速传了开来,许多妃子宫里更是因为这消息而震惊了许久。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原本同姬瀛见都未曾见过的那些妃子们,一个个立马被上了厚厚的贺礼送进姬瀛宫里去了,陆工上下更是因此而无人敢得罪于她。 姬瀛对于宫里这样的转变显得很是满意,只是与此同时,心下也为自己一直未曾找到的那本心法感到焦急万分。慕容复早已经下了命令,让所有侍卫们在城内挨家挨户地搜索,只可惜,一连七天过去了,竟是半点消息也无。 让她未曾想到的是,本以为这事儿就已经够她忙的焦头烂额的了,不曾想竟然在当天夜里,她又遇见了另一件事儿,更是让她气得忍不住一连摔碎了好多花瓶。 “这是什么地方?本王怎么在这儿?”好不容易总算是悠悠转醒的慕容承光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看书的柳凤吟,又看着眼前这显得很是陌生的地方,忍不住开口问道。 “醒了?”柳凤吟这才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一双眼里满是戏虐之色,手上更是连忙端了一杯不知放了多久的陈茶递给他。 “……”慕容承光看着自己眼前这早已经变了色的茶水,心下竟觉得有些无奈。难不成,在她眼中自己竟像是这般饥渴的人吗?不过是昏迷了一会儿罢了,哪里就沦落到连这样恶心的茶水都能咽下的地步了? “看着我做什么?王爷莫不是不想喝茶?”柳凤吟说着这话,面上装作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把这茶水放到桌上,而后又拿起另一杯茶水递到自己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见他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这才终于慢慢开口回答道,“王爷怕是忘了自己当时在弥山伤的有多重了吧?好在太子殿下及时发现你我二人的行踪,否则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承光哦了一声,再没说别的话儿了。就在他以为自己现如今已经没事儿了,正从床上挣扎着要坐起来的时候,忽然听见她口中又传来一个巨大转折,整个人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床下去。 “不过是得知自己昏迷了七天的消息罢了,王爷何必如此惊讶?”柳凤吟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身影,同时,口中更是不忘调侃道。 “……”慕容承光再次沉默半晌再开口时所说的话让柳凤吟瞬间感觉背后一凉,“所以也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把七天前的陈茶拿给本王喝吗?” “呵呵呵……”柳凤吟尬笑,整个人身上看着就没了先前那股正牙舞爪的劲,心下更是忍不住暗暗腹诽道,明明他又没有亲眼所见,如何能够知晓,这茶,就是七天前的茶了? 不过片刻功夫,这一会儿又转回了啧啧称赞,想来大概也是从自己所透露的话中猜想到的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得罪 “本王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可曾发生了何事?”慕容承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强忍住自己想要弄死她的冲动,深呼吸两口,问道。 柳凤吟想了又想,总觉得似乎没有他应当关心的事儿,于是三缄其口,摇摇头,什么话儿也不再说了。这副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却像极了做贼心虚。 他自然知道她这是有话瞒着自己,于是慢悠悠的从那桌上到了一盏新茶,就着她之前饮过的杯子抿了一口,反而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品起茶来,看着就仿佛方才的话当真,只是随口一问一般,半点也未曾上过心。 柳凤吟见他这副模样,心下反倒有些急了,不知为何,分明是自己不打算告诉他的秘密,这会儿见他这样冷淡的态度,竟还莫名有些想要说出口来,偏偏他又不再问了。 于是,一双眼睛死死落在他的身上,久久也未曾移动半分,慕容承光却好像半点都未曾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未曾有过别的动作,那双眼睛更是一直未曾落在她的身上过。 眼看着杯中茶水即将饮尽,柳凤吟这才认出他手中的杯子似乎有些熟悉,仔细想想,立马变红了脸颊,赶紧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把那杯子夺了过来,紧紧护在怀里,就连看都不想让他再看一眼。 “风月姑娘这是何意?莫非本王在皇兄府邸里连喝杯茶都不允许了?也不知这事儿究竟是皇兄的意思还是风月姑娘的意思,啧啧,着实让人伤心啊。”慕容承光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突然间调侃道。 “你!”柳凤吟气的双颊鼓鼓的模样,看着分外可爱,心中明明早就已经想好了满腹指责他的话,这会儿却在他目光注视下,全部咽在喉咙里,竟是你了半天后一个字儿也未曾说出口来。 “哈哈哈哈。”慕容承光仰天大笑两声。 听见这笑声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是故意这样做的,一时间又气又急,愤愤地把杯子扔在桌上,脚下步伐立马朝着门口跑了过去。 然而,步伐尚且未曾跨出这件暗室大门的那一瞬间,就感到自己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黑影,再抬起头来,竟然见到他的人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既然皇兄会将你我二人安置在这间狭小的暗示当中,想来定是不便让旁人知晓我们的存在,既是如此,风月姑娘还是莫要踏出这间暗室的好。”柳凤吟甚至来不及感慨他移动速度如此之快,就听见他又呵呵笑了两声,而后说道。 听见这话儿,她身形瞬间出现了一丝僵硬。是啊,怎么就忘了在自己进入这间暗室之前,慕容晟也曾经叮嘱过自己不可踏出这暗示一步呢。 之前夜探姬瀛寝宫的那次,回来的时候就差点儿被东宫的守卫发现了,更何况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若是被人见着了自己的身影,怕是又少不得一顿麻烦了。 “我和成大哥夜探姬瀛寝宫,倒是发现了一本特殊的心法秘籍,看着像是菩浮派的东西,因此,猜测她和菩浮派想来定是有些关系的。 我看王爷的伤似乎也好了许多,既然王爷如此悠闲,不如便去探探这事儿,也好过在这暗室中胡闹!”柳凤吟挑衅似的,用一双眼睛瞪着他。 慕容承光听见这话儿更是悄悄点了点头,一双好看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先前他可从未见过姬瀛和菩浮派任何一人有来往,这会儿既然她都如此说了,这事儿定然有着蹊跷。 “风月姑娘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到本王手里,本王就绝不会让风月姑娘失望,且待到天黑之后等着本王的好消息吧!”他这样想着,面上却是勾出了一抹邪肆的弧度,竟还挑着她的下巴笑道。 柳凤吟赶紧拍开贴在自己下巴上的那双大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自顾自坐到那张寒冰床上,恨不得不在同他说上一个字儿来。 慕容承光反倒混不在乎地同样坐在她的边上,当阿冷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人在床上剑拔弩张的样子,心想,顿时觉得有些窘迫,甚至后悔自己此时推门进来了。 只是,开门声早已经惊动了正躺在床上的两人,这会儿再想逃开自是不可能了,尽管心中再如何不情愿,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硬是顶着慕容承光那凶狠的带着杀意的目光,把自己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在桌上。 “奴才是奉太子殿下命令来给二位送晚膳的,不曾想王爷竟然醒来了,奴才这就去通知太医一声,让太医快些过来为王爷诊脉。”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甚至不管自己身后那两人的面色如何,心中很是感慨自己的机智,幸好自己反应迅速,否则还不知道慕容承光要如何惩戒自己呢。 柳凤吟则是在他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些许希望,却不曾想他竟然如此之快的就溜了出去,眼看着自己的希望就此幻灭,心下不禁生起一阵无名怒火来了。 慕容承光同样对他推门进来打扰自己好事儿感到很是不满,不过却奈何他逃出去的时候找了个正当理由而无从发难,这会儿满腔怒火尽数憋在自己腹中。 房中两人经过这样一场变故之后,再也没了先前的和谐氛围。阿冷自知自己犯了错,更是不敢靠近这里一步,就连送水的事儿都交给了旁人来做。 太医显然未曾想到他会如此之快的进来,本以为要昏迷上十天半个月,因此手里事物并未安排好,这会儿突然听见太子传召自己,自是有些手忙脚乱。 偏偏阿冷还一直在旁边催促着,那太医只好匆匆忙忙地跟他一起离开了。来到暗室之中,他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为慕容承光请了平安脉,好不容易感受到他脉象还算平稳,心下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儿来。 慕容承光听见太医的说辞,心下也很是满意,原本那股郁结之气一时间更是消散了不少,笑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还算厚重的荷包,悄悄塞进太医袖中,这才总算放人离开。 与此同时,外边儿的天色也逐渐变得昏暗下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谁在那里 眼看着外边儿夜幕降临,慕容承光这才在柳凤吟的催促下换上了一身夜行装悄悄混入皇宫去了。经过上次姬瀛血洗整个寝宫之后,这次负责看门的宫女们,显然小心谨慎了不少。 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宫女,一双眼睛早就已经困得几乎就要睁不开了,却还是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依靠疼痛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去。 而在旁边儿看了半天的慕容承光迟迟未能找到机会,心下不免有些着急,硬是弹了一颗石子出去,趁着那些宫女去查探石子的时候悄悄溜进寝宫里边儿了。 通过先前柳凤吟提供的信息,他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那个用来打开暗室大门的开关,快速闪身溜进暗室当中。只是,他的心思显然不在那些大箱子上。 脚下再走到其中一块儿地板上的时候,竟然觉得地下似乎有些空洞,爬在上边拍了拍,一时不注意,竟然让自己深陷更深的地底下去了。 暗室下面还有暗室! 他心下顿时一声感慨,同时也更觉得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就在准备打开火折子的时候,忽然间听见黑暗处似乎传来一声声响,在仔细听去,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谁在那里?”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嘶哑,仿佛很久未曾说话了一般,让他愣了许久才反应出来,这是个女人的嗓音。 慕容承光知道她发现了自己的踪影,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是否应当从暗处出来,偏偏在此时,那声音又再次开口说话了。 “呵……不管是谁,都休想从我这里打探到一丁点儿的消息!我,寒笙,就是死,也绝不会背叛胡人部落!”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与愤恨。 说话的同时似乎太过激动,手脚挣扎着扯动了绑着他的链条,使得空气中传来一丝细微的铁链摩擦的声响,与此同时,也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慕容承光从她口中听到胡人部落四个字,手上拿着的匕首顿时收了起来,更是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折子,借着火折子那微弱的光芒缓缓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早已经被折磨得几乎就要不成人形的女人,尽管那张脸早已经被血迹掩埋,他却还是能够从她面部的轮廓中看出,从前她定然是个美人。 不说有倾国倾城之姿,至少也得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他一双眼睛缓缓移到捆着她双手双脚的铁链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铁链上竟然布满了尖刺,只要她稍微动作一下,那刺儿便会瞬间没入她的体肤当中,让她手腕脚腕都流了不少血,血迹顺着铁链滴到地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啪嗒”的声响。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被关在此处?”慕容承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穆乘风可是告诉自己,胡人部落已经被人灭了族,这女子又是如何死里逃生,并且沦落到眼前这可怜的地步的? “你不是姬瀛的人?!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寒笙似乎从未想过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整个人瞬间怔愣在原地,看着他的目光中也突然多了一丝异样的神采,心中惊诧根本掩盖不住,口中更是愣愣地问道。 “自然是为了……呵……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被他囚禁在这儿的罢了,本王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现如今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如何出去吗?”慕容承光眸光一闪,一双眼睛瞬间定格在她手腕处捆着的铁链上了。 这铁链足有拇指般粗细,看着很是坚韧,他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我那铁链上边儿砍去,发出“嘭”的一声,他手中匕首顿时缺了个口,可那铁链竟然完好如初。 寒笙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那一丝希望也随着他的动作忽然幻灭,一双好看的眼睛立马闭了起来,似乎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她犹豫良久,本想劝他放弃,却奈何他此时手中又多出了一把新的匕首,也让她心中随之再次燃起一思希望来。 她已经被困在这间狭小而又阴暗的许久,早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去看看故国风景变化之大,更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此处,因此,不愿意放弃一丁点儿可以离开这儿的希望。 慕容承光这一次没有那样直接劈上去,反而往那匕首中注入了不少内力,再次砍下之时,匕首和那铁链竟同归于尽了。眼看着还剩三根铁链未曾劈断,他眼里不免有些冷意。 匕首,他只带了两把,这会儿可真的没有备用的了。 可若是不把剩下三根铁链一起砍断,怕是她根本就出不去这间屋子,连带着有人闯进这儿的事儿也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到时,恐怕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更加凄惨的下场。 “姬瀛快要回来了,寒笙虽不知大侠姓甚名谁,有些东西却也不得不拜托大侠代为保管了。”寒笙声音中略微带着一丝不舍,心下也更是有些犹豫。 因此,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在他的身上,只要他面上露出了一丝贪婪的意思,她立刻就会收回之前所说的话儿,却不曾想,慕容承光竟然拒绝了她的提议。 “本王从不为死人保管物品。要么生,要么,带着你的东西一起死。”慕容承光说着,手上内力涌出,汇聚成一团白色光芒,猛地瞅着她身上那三根铁链拍了过去。 “啪啪啪——” 铁链应声而断。 寒笙立马跌坐在地上,双腿因为许久未曾实力而变得酸软无力,一时间竟然支撑不起自己的体重。慕容承光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寒笙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今日竟会如此好运,遇上这样一个人,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之时,自己早已经在他怀里了。 她看着自己眼前放大了许多倍的俊脸,一张小脸儿立马变得红扑扑的,好似从小到大除了爹娘之外还从来未曾有人如此将她抱在怀里过。 “还未曾问过恩人大名,寒笙日后应到何处报恩?”她颇有些羞涩地开口问道,在说这话的时候,心脏如同小鹿般砰砰乱跳,就连看着他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有些躲闪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异瞳秘密 然而,这话才刚说出口时,她甚至都未来得及做出个羞涩的神色来就立马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传来一股猛烈的热浪,她身形略微一怔,赶紧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 慕容承光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突如其来的异样,本以为是她动作之下不小心扯动了伤口,连忙关心地朝她望了一眼,却不曾想竟然见到她低着头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有些慌乱。 他赶紧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人放了下来,整个人身子略微往下蹲了些,以便于自己能够同她四目相对,却不曾想在感受到自己动作那一瞬间,她竟然立刻把身子背了过去。 “本王一路好不容易将你抱出皇宫,莫不是姑娘这会儿才觉得是本王玷污了你的清白名声儿不成?”慕容承光目光中的关心根本不加丝毫掩饰,只是说出口的话去莫名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他脚步略微移动,缓缓移到他的正前方,却不曾想她竟然再次背过了身子,存心想用背部面对自己,这会儿可让他彻底觉得有些迷惑了。 难不成,竟是她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想让自己发现吗? 越是这样想着,他心下越是觉得好奇,于是一番好言好语相劝,未曾起到半分作用之后,他立马就巧用内里悄悄跳到了她的眼前,一把拉开她用来遮着脸的双手,整个人瞬间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暴露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双金色的眸子,就和自己的异瞳一模一样!他瞬间明白了她为何突然做出这副羞答答的模样,原来是因为异瞳! “呵……现在王爷也见到寒笙真正面目了,若是当真觉得寒笙是妖人,这会儿把寒笙送回去也还来得及,想来凭借王爷的内力,定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半点儿端倪。” 寒笙苦笑着,眼见着自己这一副狼狈难堪的模样,当真被他看入眼中,索性也不再折腾自己,那双眸子反而很是平静地盯着他,只是双眼中的苦涩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她自出生到现在起,一直有人告诉她,异瞳的秘密绝不能让第三人发现,她儿时也曾天真地把秘密告诉自己的同伴,却不曾想那些同伴在知道此事之后,竟然一个个离她而去。 甚至那些玩伴的爹娘再见到他的时候还会对她大声咒骂,驱赶她离开,所有见过她这双异瞳的人都骂她是妖人,说她是不祥之兆,她伤心至极,这才下定决心要将此事一直隐瞒下去。 此后,也不知爹娘用了何等办法,尽让整个胡人部落的人都忘了这事儿,只是,在心灵上留下的创伤终究是无法被弥补的,寒笙自那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这个秘密,一直未曾再让任何人发现了。 然而却不曾想今日竟然被这个与自己萍水相逢只有一面之缘的救命恩人发现了这样的惊天秘密,想来,他定然也会如同其他人一般厌恶和嫌弃自己的吧? 她苦笑着,心中却是已经做好了被人抛弃的准备,话音刚落不久,立马就转过身去,低着头一步一步打算离开此处,却不曾想,这才刚走两步就被人一把又拉了回来。 她赶忙抬过头,朝着慕容承光望去,竟然在他那双眼睛里没有看到半分轻视的意思,她心下不禁有些震惊,又低头看了看扯着自己的这只手,这手,的确是出自他身上。 “王爷难道真的不介意寒笙的异瞳?”她一双粉唇张了又张,最终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与此同时,心下更是多了几分震惊之色,不曾想,竟然有人当真不介意自己的眼睛。 “呵……你可是说这个?”慕容承光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多了几分阴沉之色,紧接着,寒笙竟然亲眼见到他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缓缓变成和她一样的金黄色的瞳孔。 “你!你!王爷竟然也是……”她震惊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 她原本以为这世间只有自己一人如此倒霉,会生成了这副模样,却不曾想就连她的救命恩人也和她同样拥有着这样一个秘密。一时间,心下除了激动之外竟然还带着几分兴奋。 “正如寒笙姑娘所见的一般,你我本就是同病相怜之人,在本王面前,姑娘也不必掩盖自己的眸子。异瞳又如何?终究不还是上天给予的东西?” 慕容承光原本只是因为她是胡人部落留下来的唯一幸存者而决定救她,可现在看来,自己这一时的心软,倒也并非是个拖累,至少,现在他很是庆幸自己把她救了下来。 若非今日夜探姬瀛寝宫之举,他又如何能够发现这世间竟然还有和自己拥有一样一同的人呢?或许……这异瞳背后还会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 更何况,寒笙乃是出自于胡人部落,而自己身上也有着胡人部落一半的血脉,这是否可以说明异瞳其实是胡人部落才会产生的?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下莫名带着一丝兴奋之情。 也许有朝一日自己当真能够揭开这异瞳背后的秘密儿后,恢复正常人应当有的模样。自然,想要做到这些,自然少不了这位寒笙姑娘的相助。 “既是如此,寒笙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爷是否能够答应?”寒笙眼见着他那双异瞳渐渐消退,很快恢复了常人的瞳色,赶紧跪在地上对他盈盈一拜,开口请求道。 “寒笙姑娘可是想要寻个住处?本王虽然身无长物,可为姑娘安排个遮风避雨之处的能力还是有的,若是姑娘不嫌弃,不若姑娘便跟本王一同回去吧?改日当你想要离开之时,本王定然不会阻拦。” 慕容承光自然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立马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见他面色虽是微微一红,却也还是在他眼前缓缓点了点头,他唇角立马勾起一丝微微的弧度来了。 再之后,只见一溜烟的功夫两人就立马来到了太子东宫。寒笙在太子东宫上方略微停顿了半晌,眼见着上边儿写着大大的“东宫”两个字儿的门匾,心下略微感到有些疑惑。 她蹙着眉头往自己身边那人看了一眼,这人分明自称王爷,可,能够住进太子东宫的人又还能有谁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争吵 “本王奉了皇上的命令去弥山为皇兄寻求灵药,只是却因身受重伤而折返回来,唯恐传出去会坏了本王的名声,这些时日不便出现在皇城之中,不得已只好恳求皇兄,收留一阵子了。 寒笙姑娘既然先前一直被姬瀛囚禁在那按不见天日的密室当中,想来也定然不方便露面,本王瞧着皇兄这里倒是个清净的地方,很是适合寒笙姑娘。” 慕容承光看见她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心下知道她显然是误会自己了,面上顿时显得有些窘迫,于是口中赶紧咳嗽两声,连连对她解释道。 同时,也有些懊恼自己在带她来这儿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在路上同她说明自己之所以藏身在此处的原因呢?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夜色,已经快要天亮了。 他先前出来的时候柳凤吟好不容易才亲口答应会在暗室中一直等着他回来,这会儿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想来也定然是等急了,他心下更是不免有些着急回去。 寒笙似懂非懂地不免又多看了他一眼,目光这才总算看到他身上隐隐露出来的几根绷带,总算实现了他的说辞,看他脚下半点也不停顿的模样,也赶紧跟了上去,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跟丢了人。 在暗室里等了许久的柳凤吟好不容易才总算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一整夜都未得安放的心,总算是好生落了下来,赶紧上前打开了门。 然而,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意立马就僵住了。不过是去姬瀛寝宫转一圈儿罢了,他身后竟然多了个女子?虽然那女子面上满是血污,却也仍旧难以掩盖她的绝代疯子。 “这位姐姐是?”寒笙显然也未曾想到里边儿的竟然会是个女子,同样愣了一下,而后面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开口问道,只是,掩盖在袖子里的那两只手却是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这位是通遇商行的东家,名唤风月。”慕容承光先是同她介绍了一番柳凤吟的身份,而后又转过头来对着柳凤吟说道,“这位是我今日在姬瀛寝宫密室里遇见的寒笙姑娘。” “原来是风月姐姐,寒笙见过姐姐。”她在柳凤吟表态之前就已经率先同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看着很是客气周到。 “寒笙妹妹也快接近来吧,莫要在外边儿呆着了,仔细被寒风冻着,有些人可得心疼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柳凤吟此时心中早已经恨不得将她赶出去,面上去还是勉强带了一丝笑意,说完话后,朝慕容承光冷哼了一声。 慕容承光看着眼前这两人如此亲热的模样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凌乱,寒笙分明就是被自己救下来的,如何会和柳凤吟如此热络?甚至两人似乎还将自己排挤在外了,让他着实不太好受。 可是偏偏在他眼前的这两位皆是女子,她若是同这群女子计较便是没了君子风度,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也未曾说出口来,只是眼角余光却是落在了寒笙身上的那些伤口处。 “寒笙妹妹身上这些伤口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柳凤吟见他一双眼睛始终看着寒笙,心下不免有些不悦,面上却是快速挤出一丝笑容了,而后口中更是关怀地问道。 同时,手上更是缓缓拿出一些用来医治外伤的药剂来了,眼看着要记马上就要碰到她的伤口,却被她单手制止了,再抬眼看去,一眼见着的便是她脸上那看着就假的笑容。 “正如姐姐所想一般,是那姬瀛所致,好在现如今这些伤口已然不再流血,想必过些日子就能好了,有劳姐姐关心,寒笙心中不胜感激。” 寒笙特意同她拉开了一丝丝距离,更是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所有暴露在外的伤口全都用衣服掩盖起来,指出了脸上的那血污。见自己都已经如此说了,柳凤吟竟然还不打算放过他的模样,她只好在口中缓缓叹了口气儿后又继续问道: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只是寒笙脸上一直被这些黏黏的血污所包裹着,着实感到有些难受,不知姐姐可否告知寒笙一声,哪里有水?只盼着能够快些洗去这些脏东西才好,也省的姐姐和王爷看着恶心。” 这话儿说的很有艺术,让柳凤吟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膈应,却又懒得当面拆穿她的鬼把戏,右手随手一指,就把她给支了出去。 眼看着寒笙的身影总算离开这个地儿,柳凤吟更是懒得再做出先前那副想想就觉得令人浑身上下不断往外冒鸡皮疙瘩的模样,冷气在刹那间就迸发了出来。 “看来王爷倒是艳福不浅,不过是出去逛了一圈儿,竟又多了个红颜知己来了。”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见到他身后带了一个貌美女子回来之后如此不悦。 语气中所透露着的冰冷无处不给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慕容承光仿佛从未想过在自己作出解释之后,她竟然还会用这样的问题盘问自己,一时间不免有些气愤。 然而,看着自己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他最终还是深呼吸一口,强行压下自己心中满满的正在翻滚着的怒火,好言好语地回答了,只是,她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丝略微的不耐烦。 “本王先前不是已经同你解释过了吗?真的是在姬瀛寝宫密室里遇见的,见着她处境可怜,本王这才顺手把她带了回来。不过是暂时收留她一阵子罢了,若是当真要说红颜知己,怕是也太早了些吧?” “王爷这话可就见笑了,那密室风月也是去过的,可从未见到里边儿还有什么女子,更遑论是这么个让人见之便难忘的大美人了。 风月本以为王爷是个有担当的人,可现在看来倒是让人有些失望了。且退上一万步来讲,就算她当真是从那密室里被王爷救出来的,王爷又可曾记得自己何时如此好心对待过旁人? 怕是在街上遇见矜寡老人当众被人生生用鞭子折磨致死,也不见得会产生半分同情之心吧?想来,能让王爷如此动容的,除了她的遭遇之外,更重要的还是那张绝世容颜吧?” 柳凤吟听见这话,面上怒极反笑,哈哈大笑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美人所惑 “说到底,王爷也是凡人,也不过是被美色所惑罢了,又何苦将自己说得如此圣洁?听了反倒让风月觉得有些恶心。”柳凤吟说着这话,顺势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就连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里也是同样充满了轻蔑。她心中更是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口口声声对她说过无数次心悦于她,可现如今他又做了些什么呢? 竟然在两人如此危急的时刻,还敢带着别的女子来她眼前?呵……当真是可笑至极! “难道,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见色起意的人吗?”慕容承光显然更是未曾想到她会这样来想自己,一时间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在心中不断翻滚着,脸色也是瞬间拉了下来,阴沉沉的话里更是带了不少冷意。 他这些日子以来可从未少过在她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意,现如今不过是因为见着寒笙处境很是悲惨,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帮她一把罢了,怎的到她眼里就成了为美色所惑了呢? 原本涌到喉间要认错和调侃的话儿也在听见她这话的一瞬间,立马就咽了下去,换成了这句充满了怒气的质问。别说是他了,想来,哪怕是普通的男人也无法接受自己心悦之人如此怀疑自己的品质。 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哪怕从前一直在别国做质子,又何曾有人真正敢亏待与他呢?哪怕心里瞧不起他的,面上不也是恭恭敬敬给他赔着笑? “难道王爷不是这样的人吗?”柳凤吟心下正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呢,这会儿听见他这样冰冷的话更是觉得怒火不打一处来,口中忍不住同他对着刚道。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就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不自觉让人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之感。 “既然如此,风月姑娘且随意便是,本王如何说到底又与风月姑娘何干呢?何苦因为本王的事儿让姑娘费心?”慕容承光也当真是被她这话儿气到了,往日里遇事用会让她几分的他,这回是彻底不再打算同她服软。 “你!”柳凤吟更是未曾想到平日里总是会选择迁就自己的他,竟然会在这件事上同自己起了争执,一时间心下怒火更胜,立马转过头去不想再同他多说一个字了。 外间很快传来太医的声音,只是,太医的脚步这才刚走到门口,便立马又匆匆离去。慕容承光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太医推门进来的声音,心下觉得有些疑惑,这才悄悄出门打探消息去了。 “回王爷的话,是衾月姑娘醒来了,这会儿太医正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在为衾月姑娘诊脉呢!”阿冷眼见着他从暗室里走了出来,二话不说立马迎了上去,同他解释了一番前厅里的变故。 慕容承光一听这话,眸色瞬间变得深沉了不少。衾月,不正是那日即使豁出了性命,也定要从黑衣人手中救下慕容晟的婢女吗? 之前听那群太医说她身受重伤,他还以为她因此而耗尽内力,往后再也不能修行心法了,却不曾想,她竟如此好运。不仅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说,还更得了慕容晟的宠信。 太医那边儿更是因为慕容晟对她的态度而更加尽心竭力的伺候着,听说前段时日集合了整个太医院的力量,竟然还找到了关于内力修复的法子。 这会儿既然已经醒了,想必慕容晟应当就守在她的床榻边上吧?他这样想着,心下不免更多了几分无奈。若是慕容晟不在还好,可现如今他既然在那儿,自己就断然不能出面从他手中去抢太医的。 好在,慕容晟很快就知道了,那个太医正是被慕容承光叫来的,在最后为衾月把脉确定了病情之后,很快就把太医就给送了过来。 太医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躺在寒冰床上的那名貌美的女子,又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慕容承光和柳凤吟的面色,心下不免多了几分小心谨慎。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这姑娘生下躺着的这寒冰床,一寸便价值千金,虽然身上有多处伤口,却也难以掩盖她在这东宫中的地位。可奇怪的是,他先前可从未听说过太子宫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位姑娘。 一时间暂不确定她身份的时候,他更是在心中不断思量着自己要如何说话,生怕一不小心便得罪了房中的几人。 “这位姑娘的病情究竟如何?” “回王爷的话,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将养上一段时日就能完全恢复,老臣这里还有一些能够去除疤痕的药剂,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位姑娘就能够恢复的与往常一般无二。 真正值得让人费心的,还是她那伤口中所渗透进去的毒素。老陈在宫中为官多年,可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毒,想来定要费些时日才能辨识出来。 就是不知,王爷可有那耐心多等上一些时日?”太医说这话的时候,背后更是被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言语中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慕容承光听见这话之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原本就因为柳凤吟而觉得闹心的心情更是在这一瞬间,更是觉得闹心了不少。 “有劳太医为我的病情挂心,王爷自然不会怪罪于你。”寒笙见着其他两人许久也未曾说话,面上更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来看着,倒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她的话声更是在这一瞬间打破了整个暗室中的沉寂,同时也为那太医暗暗求了情。能在宫中活到现在的,自然都是人精,太医自然也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暗暗向她投去了个感激的眼神。 “既然如此,老臣就先告退。”一颗早在说话时候就悬到了嗓子眼儿里的心,也总算是能够稍微放下些许了,他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柳凤吟显然也是听出了她话中对那太医的拉拢的意味,更是觉得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同时心中不免多出一丝轻蔑。 如此会拉拢人心的人又有几个是干净的?面上做出的这副柔弱可期的模样怕也是装出来博人同情的吧?真正面目倒是还未可知呢! 第二百三十章 弥山之行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寒笙,而是刚刚苏醒不久的衾月。想到那个无时无刻不对她心怀敌意的衾月此时竟然苏醒过来,她心中多少有些无奈。 也不知自己究竟哪儿招惹这位衾月姑娘了,竟然惹得她对自己这般念念不忘,更不知道这些男子究竟都抽了什么风,怎么一个两个都爱从外边儿带姑娘回来。 一个衾月就已经够她心烦意乱的了,这会儿又来了个寒笙,岂不是更有她好受的吗?她扶额叹息两句,又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眼前,这两人的神色最终默默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不知何时打算继续弥山之行?”柳风吟在厅里好不容易寻见了慕容晟的人影,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儿,看着喧闹的大厅,皱着眉头问道。 “太医说,衾月只要苏醒过来,身体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同咱们一起长途跋涉,想来,此次弥山之行定然是要带她一起去的。 方才我见到五弟似乎带了个女子回来,大抵离开这儿的时候,她也不会放心将那女子单独留在此处,那女人可能也要同咱们一起过去。 身边儿再带上几个护卫,统共将近二十个人的队伍在人群中也绝对不容小视,更何况是在那常年不见人烟的弥山呢?对了,尚且不知道成公子可要同去?” 慕容晟在旁咳嗽两声,面色虽然苍白,可说出的话却绝不容人说出一点错处来。他一双眼睛里所蕴含的星光,仿佛容纳了整个浩瀚天际,让人不敢直视。 柳风吟略微沉吟了半晌,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见外边儿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说曹操,曹操到,成公子和风月姑娘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不,我们前脚才提到你,这后脚你人影就出现在我们眼前了。”慕容晟调侃道。 “太子殿下莫要拿我打趣了,在下不过是刚巧听见下边儿人禀报说大船已经造好,不知太子殿下打算何时启程?”成渝头低的深深的,面上不自觉闪过一丝羞赫。 “方才风月姑娘问的也是这事,这还敢说你们不是心有灵犀吗?”慕容晟再次咳嗽两声,笑道。 “太子殿下,正事要紧。”柳风吟面上强行扯出一抹生硬的笑意来,顿时觉得自己这趟来错了,赶紧开口转移了两人的话题,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周围人群,实则则是在敲打二人。 虽说东宫里边儿能够自由行动的人都是慕容晟信得过的人,却也不敢保证里边儿是否会有旁人派来的奸细,这会儿几人明目张胆的在这儿谈事儿,就已经足够令她感到提心吊胆的了。 若是能够早早谈完便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人竟还有心情相互调侃,让她在旁听得又羞又急。面上红晕突然蹦出,低头的模样看着可爱极了,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慕容晟这才同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所说过的话,顺便询问了成渝的意思。 “太子殿下相邀,按理说在下应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可惜,府中实在有事儿放不下手,这次,怕是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成渝心中暗暗思索着,最终找了个借口。 “成大哥……”柳风吟听他拒绝,立马就急了,转过头去对慕容晟露出了个抱歉的笑,同他行了个礼,然后拖着成渝就往另一边儿去了。 “成大哥,这次你可一定要去啊,太子殿下身边虽然能人异士不少,却没有一个能够如成大哥一样让我这般放心的人物。此去弥山之行路途遥远,且人多又杂。 旁的不说,就且说昨日慕容承光带来的那一名女子就已经看着够让人可疑的了,万一她对慕容晟突然起了杀心,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岂不是会让她轻易得逞了? 到时候又能去哪找出个这么温和的太子来?慕容承光是个是非黑白分的清楚的,可他想要争夺皇位的胜算绝对不如慕容繁大,想来只要太子一旦出了意外,下一个太子之位必定就是慕容繁的囊中之物。 成大哥若是同去,一来可以帮忙监视寒笙的动作,二来可以顺带保护太子殿下,何乐而不为呢? 风吟也是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这才不得已求到成大哥这里,若是成大哥不愿,那我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你大可以不必为了此事感到为难。” 柳风吟掷地有声地说道,一番话下来,把原本打算借故推脱的成渝说得心花怒放。他手头哪里有重要事情?不过是看着去弥山的人太多,不想上去横插一脚罢了。 这会儿既然就连柳风吟都开口邀请,他又如何能够拒绝? “好。”一个好字,包含了千言万语。 柳风吟见他总算答应同自己一起去弥山求药,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下竟然微微有些感动。是了,无论什么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总是这位半路上捡来的便宜大哥。 不过几日的功夫,所有人都准备完善,一同踏上了成渝亲自督促手下人制作的行舟。慕容晟在行舟之上见到成渝的时候,很是惊讶,这人分明就已经明确拒绝了自己,这会儿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参见太子殿下。”成渝自己也觉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凑上前去同他打了招呼。 “免、免礼……”慕容晟看着眼前这个和几日前完全不同的成渝,更是觉得惊讶至极。 短短几日的功夫,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兴奋?就仿佛这几日整个人都泡在蜜罐子里一般,浑身上下无处不透露出一种温和的感觉,与先前不苟言笑的模样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风月姐姐原来在这躲着呢,可是让王爷一阵好找!”寒笙的声音自柳风吟背后传来,让在他们身边儿吹风的柳风吟顿时感到好不自在。 转过头去,竟然见到他身边果真站着慕容承光的身影,她原本还觉得已经逐渐回拢的好心情,突然间再次烟消云散了。 也不知道慕容承光是着了什么魔,这几日竟然把寒笙当做贴身婢女一般,整日带在身边儿,好像生怕谁不知道,他无意中救回了个寒笙姑娘似的。 慕容晟也是同样,他出现的时候,身边儿必定会有衾月的身影。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分寸 她本以为自己在这吹个风的功夫都能遇见衾月就已经够倒霉的了,却不曾想这会儿竟然连寒笙都能碰上,还让两个人恰好撞在一起,当真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遇见两个最最不想遇见的人偏偏还得顾及着那两人身边人的身份给上几分面子,她不禁开始后悔自己今日突然一时兴起来这吹风了。 若是一早就乖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又哪里能够遇见这些糟心的事儿?她越是这样想着,越是恨不得给自己身上一个大嘴巴子。 然而,此时哪怕是想抽身离开也早已来不及了,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寒笙竟然就已经粘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很是自来熟地挽住了她的手肘。 “啊!”寒笙整个人在刚碰上她的那一刹那,柳风吟下意识想从她怀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却不曾想,手才刚刚扬起,她整个人就顺势倒在地上,口中更是惊呼一声。 柳风吟一个字儿都还未曾说出口呢,就见到她竟不知何时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粉嫩嫩的帕子遮在眼角处,不用想也知道,好戏即将开始了。 柳风吟忍不住扶额,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会在今生遇见她这么个人物?简直就连说她是白莲花都是在抬举她了。 “姐姐,我不过是好心想要扶你过去同王爷说两句话罢了,你若当真不喜欢寒笙直说便是,又何苦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用力将我推倒在地?寒笙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姐姐对我这般不喜……” 寒笙双眼里隐隐氤氲着水雾,眼眶也是一片通红,双眼眼角更是不自觉往下滴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单单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倒还当真像是个受尽欺凌的无辜者。 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就连柳风吟看了都忍不住感到佩服,又更何况是旁边的几个男子呢?只怕是心都快要融化了。 “风月姐姐不喜欢寒笙的地方,只要说出来,寒笙一定会改……寒笙……”寒笙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又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处没有半点反应的柳风吟,哽噎着开口一句话都未说完,就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慕容承光赶紧走上前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目光更是狠狠瞪向了柳风吟,虽然口中一个字儿也没说,但他凶狠的目光却是早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心中并不信她。 “呵……寒笙姑娘演技如此拙劣,怕是要让人见笑了呢。”柳风吟缓缓上前两步,将好不容易被人从地上扶起的她一把推到地上跌坐下去,整个人瞬间欺上她的身子。 更是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匕首顶在她的胸口处缓缓移动,“寒笙姑娘可知,风月最讨厌的是什么?” 寒笙身形略微有些颤抖,目光更是一凛,就连伏在地上的十根手指都忍不住发颤,这个女人现如今的模样,看着着实是让人感到恐怖极了。 跟在慕容承光身边儿的这些日子里,虽然不长,却也从未见过她真正生气的模样,一心只觉得她是个柔弱好欺负的,现如今突然见到事情变成这样,她倒是觉得心里有些怕了。 只可惜事情已经演变到了如此地步,再来说吧,反倒已经晚了。她脸上不过瞬间的功夫就恢复了之前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向旁边站着的慕容承光,口中更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王爷……王爷救我……” “呵……王爷救你?得罪了本姑娘怕是谁也救不得你,既然寒笙姑娘不知,那我便亲口告诉你!风月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诬陷,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诬陷到我的身上……” 柳风吟说着,突然停顿了片刻,故意拖长的尾音,让人听了更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见她拖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知道他是在害怕自己,她反倒呵呵一笑道,“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干诬陷到我身上,那我便会把那诬陷,变成事实。” 言毕,周围一时间寂静无声。 就连原本有了几分怜香惜玉心思的慕容承光都在她这几句话后停住了原本应有的所有动作。慕容晟原本就觉得这寒笙似乎有些古怪,这会儿更是不打算帮她。 而成渝则是半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柳风吟的心思,非但不避嫌也就罢了,竟然还整个人蹲在寒笙的身后,在寒笙和柳风吟之间撑起一方透明结界。 与其说那是结界,倒还不如说是对寒笙的囚笼。寒笙整个人被困在那结界当中,根本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颤抖着身子靠在那结界壁上,眼见着眼前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根本逃脱不开。 柳风吟扬扬自己手中自带寒光的匕首,缓慢的动作看着越发折磨人。匕首一瞬间没入寒笙的胸口处,胸前传来的冷意让她觉得害怕极了,想要求救,可口中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了。 柳风吟也不着急用匕首硬生生在她胸口处划上了二十刀,她却半滴鲜血也未曾流出。就在他以为接下来还会有更加痛苦和残酷的折磨之时,她竟突然把手中的匕首往外一扔。 伴随着“哐当”一声,结界顿时消失不见,柳风吟的声音也同样在她耳边响起:“没想到寒笙姑娘实力如此弱小,当真是无趣极了。”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对在场几人说道,“风月感到有些乏了,就不陪着各位继续吹风了。” 说完这话,整个人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在场几人顿时感到一阵目瞪口呆。衾月更是在见到她这副洒脱而又精灵古怪的模样之后,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太子殿下,外面风大了,咱们也赶紧回吧。”她三两步走到慕容晟身边儿,并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处瞧热闹。 成渝也同样跟在两人身后一起离开,一时间整个甲板上就只剩下慕容承光和寒笙两人。面对柳风吟留下来的烂摊子,他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而后缓缓抬手让人去把太医请了来,自己则是亲自扶着寒笙回房去了。 柳风吟下手时候分寸把握的极好,狠狠的二十刀割了下去,硬生生没有伤到半根血管,太医为寒笙细细查看了伤势,最终只留下个皮外伤的结论,让他觉得哭笑不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和好如初 “今日你对那寒笙姑娘如此不客气,就不怕明日洛王爷寻了机会找你麻烦?”成渝看着回房后竟然还有心情品茶的柳风吟,竟然莫名有些忧心。 “不过是个寒笙罢了,若他当真能为了她寻我的麻烦,那么日后我也不必再同他纠缠下去了。”柳风吟满口不在乎,心下却是笃定了他定然不会为了她而和自己站在对立面的。 这自信来的让她都有些莫名其妙,偏偏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成渝微微叹息一声,却听见门外似乎有脚步响起,赶紧趁人不注意从她房中溜了出去。 直到人都已经站在她房间后了,这才猛然惊醒,自己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的?分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光明正大,不是吗?成渝摇摇头,苦笑一声,或许当真是因为关心则乱。 而柳风吟则是在他离开后头也不抬的就对着门外敲门声,道了句:“王爷还是请回吧,只怕风月这儿庙小,容不得王爷这尊大佛。” 门外,慕容承光手上动作略微出现一丝停顿,而后忍不住暗笑一声,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自己进来,直接就把门给推开了,还很是嚣张地坐在她的对面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看着对面那人被自己气的面色微红的模样,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柳风吟更是觉得气恼万分,伸手把他杯子抢了过来。 “不问自取视为盗,王爷明知风月不欢迎王爷进来,却为何还偏要如此急着往我这儿凑?莫不是寒笙姑娘受了伤便伺候不得王爷了吧? 啧啧,按理说不至于,风月在下手的时候,可是刻意考虑了王爷的心情,别说是伺候王爷一日了,便是日日承欢也是不在话下的。 啊,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就定然是因为……呵呵呵……王爷想要为寒笙姑娘讨个公道不成?啧,要财没有,要命一条,王爷若是想要风月的命,尽管拿去便是。” 柳风吟满腔怒火,尽数隐藏在一双看似风轻云淡的眸子里,说出口的话儿更是气死人不偿命。她自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没有抬起来过,更从未放在他身上一眼。 “难不成,大名鼎鼎的风月姑娘,通遇商行的东家,商界被吹捧上天的奇女子,就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那寒笙再如何貌美又如何能被本王看进眼中? 在本王心里,她可绝对没有你的一根头发丝儿珍贵。”慕容承光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心中汹涌澎湃的那一丝丝怒火,好言好语地说着,同时整个人也已经站到她的身后,轻轻顺着她的发丝儿。 话音落下之时,也是轻飘飘的一吻印在她的发丝之上,柳风吟瞬间就红了脸颊。自己这是……被他调戏了?!双脸烫的和猴屁股一样,说出口的话儿更是结结巴巴的。 “你……” !!! 柳风吟正打算冲口而出的话语,突然间蹦门外一声微弱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目光几乎是同时朝着门口射了过去,房内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也在这一瞬间被人尽数打散。 “王爷,您之前传的桃花羹到了,寒笙过来服侍您用膳!” 柳风吟听见外边儿那人自报家门,顿时又是一记冷眼朝着他飞射了过去。慕容承光 伸手摸摸自己的鼻梁,竟没想到她来唤自己用膳的时候如此之巧。 两人之间原本存在的过节,直到现在也未曾得以改善,他好不容易才略微改善了意思,自己和她之间的气氛却不曾像这样就轻易地被人破坏了。 一时间,心下郁结之气无处发泄。 想要柳风吟亲自去为寒笙开门是绝不可能的事儿,而他若是去了,只怕是两人好不容易才拉进的关系,瞬间便会回到原点吧?可寒笙说到底也是负责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人,这会儿若是把她晾在门外,怕是传出去也不好听。 “进来吧!”慕容承光忍着嗓子开口咳嗽两声,而后命令道。 “原来是风月姐姐在这儿,难怪王爷都不舍得回房去了,害得寒笙找遍了行踪,才总算得知王爷在姐姐这儿饮茶,这不,生怕桃花羹冷了不好吃,便一路跑着过来了。 好在,现如今羹上依然有着余温,而我一路跑来,也未曾破坏这桃花羹的色相。王爷,这可是寒笙费尽心思才为王爷做好的,还望王爷千万莫要推辞。” 寒笙得意的冲着柳风吟看了两眼,手中端着桃花羹,不断往慕容承光所在的地方靠近,慕容承光刚想伸手接过的时候,又被她把桃花羹移了开来,让慕容承光手上扑了个空。 她面上那得意洋洋的模样看得柳风吟只觉得一阵恶心难耐,分明不过是被他半路救下来的一个可怜遇难者罢了,怎的就敢在她眼前有这么大的自信,摆出这样一副盛世凌人的模样儿来? 而寒笙却是半点自觉也没有见她目光盯到自己身上,更是洋洋得意地摇起桃花羹就往慕容承光嘴边儿喂了过去。慕容承光愣了半晌,感觉空气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凝结了。 柳风吟更是紧紧盯着在她眼前丝毫也不加以避讳的两个人,心底竟然微微有一丝丝怒火开始升腾。面上确实不仅没有做出半点儿异样,反而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好不瘆人。 “本王还是自己来吧,你先在门口守着,本王和风月姑娘还有些话儿没说完。”慕容承光从她手中一把夺过那桃花羹,面上窘迫的模样,充分暴露了心中的暴风雨。 面对眼前美人红袖添香般的举动,他却是半点也不敢接受,生怕眼前某个正笑着的人会瞬间翻脸。寒笙却是满不在乎地出去了,她只需目的达成就好,再继续留在房里也是多余。 “王爷当真是好福气,身边儿竟然能得到这么个貌美如花的红颜知己相伴在侧,让人看了好生羡慕。”柳风吟笑道,只是那话语中不经意间掺杂着的醋意,竟然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本王想要的红颜知己向来只有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至于这桃花羹,也是本王特意让人为你做的,寒笙不过是误解了本王的意思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计较这些?也不怕凉了。”慕容承光讨好似得献上桃花羹。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山海入口处 柳风吟又看了一眼那碗里模样十分精致的桃花,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那寒笙费尽心机所做的吃食,最后竟然到了自己肚子里,若是被她得知此事,怕是要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吧。 这样想着,心情也不自觉变得很是愉悦起来,就连这桃花羹看着都顺眼了不少,一勺一勺吃了进去,只觉得味道竟然还算不错。她抬眸看一下旁边一直喝茶的某人。 “王爷可是整整一日未曾进膳了,这会儿看着如此鲜嫩可口的桃花羹,竟然半点不为所动吗?”柳风吟说着还挑衅似的故意盛起碗里桃花羹往自己口中喂去。 慕容承光正在出升,一时间忽然听见她提起自己的名字,也是同样轻笑了一声,而后竟然大胆凑到她的跟前,同她近距离对视。在柳风吟被他盯得面红耳赤跳之际,他竟然又把两人距离拉得更近,一下凑上她的粉唇。 “唔……”柳风吟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自己跟前如此放肆,挣扎着被他禁锢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总算放开了。 “味道的确不错。”慕容承光看着眼前羞得满脸通红的某个女人,面上笑的如同狐狸一般狡黠。口中赞赏也不知是在说什么,却让柳风吟面色越发红润了不少。 “登徒子!”最终口中讷讷如同蚊蝇一般咒骂出声。 慕容承光更是被她这害羞的模样逗得越发满意了不少,趁着她还未曾反应过来,赶紧闪身离开此处。柳风吟独自看着手里依然带着一丝余温的桃花羹,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儿,口中也再尝不出之前的甜美滋味儿来了。 寒笙一直未曾真正离开此处,悄悄将自己隐藏在暗处,盯着两人之间的举动,放出内力之后,查探到房内二人之间的互动,一双纤纤玉指,竟然不自觉紧紧攥在一起。 指甲嵌入肉里,引得鲜血滴滴往外流下,她却半点也感受不到手中传来的痛感,一心只想着先前房中所发生的事情,心里也更对那为风月姑娘多了几分不满。 阿冷奉了慕容晟的命令前来船舱请人,陡然间闻到空气中所传来的血腥味儿,目光顿时冷了不少,一记杀招就朝着血味散发出来的地方砍了过去,竟然没有攻击到任何人。 他不放心的过去查看,却见到地上只剩下几滴鲜血,别的竟然什么也没了,看着线索就如此断了,他下意识站在那有血的地方往前看了过去,竟然正对着柳风吟的房门! 心里多了几分谨慎,前去探望柳风吟之时也更是旁敲侧击的同她说了这事儿。 “风月的为人,想来阿冷公子应当也有了几分了解,若当真是那么轻易容易树敌的人又如何能够安然无应的做我商行的生意?怕是还没开张就被仇敌踏破了门槛吧?” 柳风吟眸光一冷,听见阿冷突然询问他是否再生技术,翟坡多的事新下略微有了几分不快,就连盯着他的眸子都带了几分冷色,只是,面上却还是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来了。 总归是慕容晟身边儿的人,即使心中对自己再多不满意,应当不会如此心直口快地同自己摊牌才是,如此想来,她又忍不住紧紧皱着眉头。 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他觉得自己树敌颇多,莫非…… 她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阿冷公子若是发现了什么,尽管同我直言便是,无需这样拐弯抹角。” “风月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奴才不过是见姑娘这几日一直将自己闷在船舱里,唯恐姑娘闷坏了身子,特意同你说笑两句罢了。”阿冷哈哈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太子殿下让奴才通知姑娘一生,前边儿就是弥山山海入口处了。” “山海入口处?”柳风吟又是一阵疑惑,她记得先前自己和慕容承光一起过来的时候,可从未经过山海入口处这个地方,可慕容承光显然也是知道他们此次前行路线的,怎么竟然也没有提出意见? “回姑娘的话,这是另一条通弥山的路。先前那条路在咱们离开之后,早已被莫名的大火焚尽一切,怕是不能再走了,太子殿下为了咱们的安全,特意选了这条偏僻小路。”阿冷很是尽职的同她解释了一番。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太子殿下告知了。”柳风吟把桃花羹放在桌上,只觉得自己经过一路行舟劳顿之后,竟然觉得有些困乏了。 阿冷很是识趣地退了出去,回到慕容晟身边儿后看着那一脸恭谨的衾月眸子一沉,终究还是把柳风吟船舱前的那些血迹记到了心里。 衾月好似早就习惯了被人紧紧盯着的感受,这会儿感觉到有人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竟然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抗拒,反而动作如同往常一般行云流水,很是熟练。 “今日怎的一直盯着衾月看?”慕容晟在衾月的服侍一下喝完了一碗汤药,擦去嘴角残留下的药汁,这才开口询问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奴才不过是见着衾月姑娘身上所穿的这身衣裳很是好看,从前可从未见她穿过,一时间被这衣裳迷了眼,竟在太子殿下跟前失了态,当真是该死。”阿冷听见这话立马上前跪在地上。 衾月赶忙低头去看了一眼自己新换上的这件儿衣裳,的确,这是她为了在慕容晟身边儿服饰,特意先去定制的衣裳,那掌柜的那里是出了这么一件这个样式的,就恰巧被她抢着了。 “你该不会是看上衾月了吧?本宫可还从未见过你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说吧,又有什么疑心的?”慕容晟看破也不戳破,口中一声轻笑,挥手让衾月先离开了这地方。 “奴才在风月姑娘房门前不远处发现几滴血迹,显然有人曾在那儿悄悄监视着风月姑娘的行踪,只是不知那人是谁?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衾月姑娘最有可能了,这才会……” “绝不可能是衾月。”慕容晟风轻云淡的就将他的猜测否定了,看他抬眸露出不解的模样,他反倒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你也说了那人在她门前留下血迹,可本宫却没在衾月身上闻到血的味道,就连浓郁的香气都没有,又如何能够肯定是她所为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失散 “太子殿下说的是,只是……”阿冷再次抬眸看了一眼他的绳子,而后缓缓低下头去,正把自己未说完的话说完,却不曾想竟然在此时又听到了他为衾月辩解,只得乖乖等他说完了。 “只是什么?你之所以怀疑那人就是衾月无非是因为她曾经想要刺杀风月,并且后来一直对她态度不明罢了,又怎知这船上只有一人与风月有仇? 洛王爷身边儿刚带来的那个寒笙不是才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吗?想来那位寒笙对风月姑娘的恨意怕是一点也不比衾月要少的,为何你不去想想她的可能性呢? 更何况,便是退上一万步来说,衾月就算当真是想要监视风月,又如何会在她房门前留下自己的血迹?她骨子里蕴藏着的隐忍可不是这样教她的。” 慕容晟说完这话之后,同样轻轻挥了挥手,让他也一同退了出去,同时双眼微微合上,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困乏,哪怕是方才的药汤都已经提不起他半分精神来了。 阿冷赶紧退了下去,整座行舟之上一时间灯火通明,除了几个实在困乏到提不起精神的人外,都在为上岸而做准备。阿冷也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传说中的山海入口处。 传闻中,从山海入口处进入弥山是最为容易的,看着前方还未曾完全消退的大雾,他微微叹息一声。幸好现在正值深秋,大雾消散,否则怕是轻易根本寻不得这个地方。 “阿冷,快去传太子殿下一同下船吧,前方就是了。”成渝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看着站在甲板上发呆的阿冷,悄然提醒了一声。 阿冷这才收回神来,回去通知慕容晟了。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整座行舟之上的人全都收拾好了包裹站在甲板上,一同盯着前方大雾依旧弥漫的地方。很快,行舟靠岸了,成渝带头第一个从那行舟上走了下来。 身后几个他带来的侍卫赶紧跟上,几人在前边儿探路,慕容晟等人走在中间儿,后边儿跟着的则是他们带来的皇室护卫队。柳风吟微微打量了一眼跟在自己四周的人,并没发现可疑人物。 “那是……灵药!”前方有个护卫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闪闪发光的地方,那七彩光芒像极了传说中的灵药,一下子惊呼出声。 “灵药?!” 其他人被他声音吸引过去同样看了一眼那七彩光芒,口中不约而同的同样惊呼出声。 唯独柳风吟和慕容承光两人紧紧皱着眉头,未曾同其它人一般如此大惊小怪。两人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交换了一下视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狐疑和轻蔑。 他们之前看到七彩光芒的时候,在那蝙蝠王所在的山洞中,可是就连灵药的影子都未曾见到,这会儿这里突然出现的七彩光芒谁又知道是不是那灵药呢? 更何况…… 更何况这个地方离那蝙蝠王所在的山洞还有很远的距离,按照地形图上所标注的,中间也隔了两座的大山,既然如此,又如何能够看到灵药的光芒? 想到此处,两人都小心翼翼了不少。 还未来得及提醒众人的时候,就见到不知何时身边突然白雾弥漫,再回过头去,身边儿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柳风吟顿时大惊,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中计了! “成大哥!”她急得赶紧大喊一声,可是周围久久也未曾传来成渝的应答声,让她忽然间觉得原本不足为奇的迷雾竟然隐隐透露出一丝危险来了。 谁又能够知晓,在这迷雾层层遮掩之下,藏着怎样的危机?她更是警惕的往四周望去,可是,入眼所过之处皆见不到两步之外的东西了。 “成大哥!”她又摸索着在原地一定范围内走了两步,可四周传来的除了回声之外就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而预想中的危机,此时也未曾来到。 “别喊了,这个地方古怪得很,怕是咱们中了埋伏了,太子殿下也是同样不知所踪,更别提你那位好姘头了!”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远处忽然间传来衾月的不屑。 她一愣,原本只觉得这个女人讨厌自己,可现如今在这个鬼地方遇见她不仅没有先前那么讨厌了,反而还感到有一点庆幸。 “衾月?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是所有人都走散了吗?”柳风吟赶紧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摸索了过去,果然见到她那张熟悉的面庞。 “若是有的选择,我自然也不愿同你遇到一起。”衾月一脸的不耐烦,见了她,不仅没有半分欣喜,反而还故意别过头去不想同她对视。 “呵,再不愿意又能如何?若是你再不同我连起手来,怕是咱们都在这个鬼地方活不过三日光景,难道,这就是你想见到的吗?”柳风吟同样讥讽出声。 “你!”衾月气结,手中匕首做事就要割上她的咽喉,可转念一想,似乎她所说的也的确有点儿道理,于是那匕首略微松动了些,慢慢从她脖子上移了开来,“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做?” “自然是赶紧想个办法离开这鬼地方。”柳风吟看了一眼周围四处弥漫着的雾气,任他再如何愚笨也能够明白,定然是有人存心设计了,于是又试探性的问道,“你可知道此次队伍中有哪些人是趁机混进来的,从前与太子殿下并不熟稔?” “你该不会是怀疑此次遭遇埋伏的事情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干的吧?我告诉你,这绝不可能!太子殿下身边带的人可都是我亲自挑选的,绝不可能出半点差池! 就算真要有差池,带人一起过来的,可也绝对不止太子殿下一个,指不定是你那个姘头或者洛王爷身边儿人走漏的消息呢?再或者,说不定,那些人是因你而来也未可知呢?” 衾月仔细回想一番,而后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的怀疑。 “呵……说到底,现在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死了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好心奉劝衾月姑娘一次,有时候,口下积德才是正道。” 柳风吟虽然不想在这种时候同她计较这些东西,可她张口闭口就是姘头两个字儿,着是听的让她很不舒服。两人看见对方心生不满,一时间都闭了嘴。 第二百三十五章 破阵 往前走了约莫几十步路之后,仍旧未曾见到这迷雾的尽头,衾月就显得越发不耐烦了,索性也不再继续往前走,直直蹲在地上开始抱怨起来。 “这样光走不行的,我怎么觉得咱们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莫不是此处被人布下了阵法?”柳风吟某人扯下自己身上外衣,死了好几个布条挂在前方那细小的树干上。 看着衾月,又道,“不如咱们再走两步,看看是否真的能走回来?总好过这样坐在原地等着外人过来支援的好。” 衾月无奈点头,的确如她所说一般,她们就连此处是否被人布下了阵法都不知道,又谈何走出?更何况,她们被困在这迷雾重重的小树林里,少说也得有半个时辰功夫了,可就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别说是找到同伴了就连布下阵法的人都没出现在其中更是让她们觉得此处寂静至极,寂静的简直快要让人发疯了。 衾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背后冷意连连,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些功夫,感觉自己神经似乎都变得脆弱了不少,脑子里的那根弦从始至终一直紧绷着,半点也不敢放松。 她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竟然碰见一颗石子把她绊倒在地,她很是懊恼的把那石子捡起往外一扔,竟然没有听到石子落地的声音。柳风吟目光顿时朝着她扔石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都说了让你当心点,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比得上府里?只怕一不小心就能踩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仔细着你的这身皮肉,破了相了或许也就没那么讨人欢喜了。”柳风吟说着,赶紧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衾月感到自己扔石子的方向有所不对,立马悄悄抽出自己袖子里的匕首,想要朝那地方再扔过去,却被柳风吟发现并且及时制止了。 “大概你刚才扔石子的地方就是那群人所埋伏的地方,毫无疑问,此次阵法的阵眼应当也就在那儿,若是想要出去就别轻举妄动,最好乖乖听我的。”她赶紧扶着衾月往相反的地方离开,内力传音。 衾月惊讶的她朝望了一眼,她虽然知道那地方有古怪,却从未想过柳风吟心思如此周密,若是换了她自己在这儿,怕是一个匕首便扔了过去。 无论那匕首是否能够刺中埋伏在这儿的人,她的这条小命都随时可能交代在这儿。 “我只见你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儿忠心耿耿的伺候着,却从未见你对他有所企图,不知衾月姑娘所求的,是何物?”柳风吟故意开口转移了身后监视之人的注意力。 “谁说我做事必有所图?之所以伺候在太子殿下身边儿,不过是当时在我遇见危难之时,他恰巧出现在我眼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罢了。 更何况,在我失去部分记忆之后,入眼所见之处虽为人间,却不知何处能有我落脚之地,这才一直留在他身边儿不曾离开过半步。 更何况,这些时间相处下来,相信风月姑娘应当也能够体会,世间又有哪个男人能够比得过太子殿下?怕失去了旁的地方也只会污了我的心智罢了。” 衾月似乎也未曾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却在接到她的再一次内力传音之后,很是无奈地配合了她,声音中所透露出来的沧桑感,让柳风吟猜测着她这所说的或许就是实情。 听见这话,柳风吟沉默不语,趁着两人埋头向前走的时候,心中早已经自己的计划同她说了个清清楚楚,衾月也表示自己定会配合,这让她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把握。 两人好不容易瞧见前方似乎有个小山洞,正想坐下来休息之时,听见后边儿脚步声传来。柳风吟唇畔立马露出一丝微微的弧度,眸子里也满满的都是兴奋之情。 机会来了! “怎么少了一个?!快说,那个人在哪儿?!”那人三两下就把柳风吟打倒在地,手中匕首就势刺向她的心口,却在离她胸口不到半寸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说衾月?”柳风吟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竟然半点也不担心自己胸前的匕首,反而还有兴致单手抚上了那对她行凶之人的脸颊。 “老实点,否则,我手里的匕首可绝不是吃素的!”那人反应很是迅速的偏过头去,没能让她得逞。到了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候,竟然还想着要摘自己脸上的面巾?这女人怕不是神志不清了吧? “她当然是在……”柳风吟很是失望的撤回自己方才打算兴风作浪的那只手,而后口中缓缓地说着,声音突然间变得很是阴冷,道,“你的身后!” 话音尚且还未落下,就见那人的脖子已经和身体一分为二。 衾月拍拍手,很是嫌弃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匕首上边儿残留的血迹,把帕子随手一扔,用脚踹上了那人的尸体,面上鄙夷的神色很是明显。 “就这种货色竟然也能够想出如此高明的阵法?啧,果然,人不可貌相。”衾月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话还未说完呢,竟然从那人体内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 她脸色瞬间一变,“他,他竟然是菩浮派的人!” “菩浮派?!”柳风吟大惊,她知道菩浮派人多势众,却不知道势力竟然如此之大,竟然能够在树林里布下这样大的阵法,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来刺杀慕容晟的还是来针对自己的。 总之,无论哪种可能,于她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她看了一眼地上早已经被一分为二的尸体,心下竟然莫名有一丝后悔,早知道他是菩浮派的人,当时就应该让衾月留下活口的,总好过现在半点头绪也无。 “再怎么看他,他也不可能复活了,你觉得菩浮派里会有如此不谨慎的人吗?只怕是那群人联系不上他的时候,就会再派来其他人继续刺杀咱们,何愁抓不到一个活口呢?”衾月说完这话儿,抬腿就走。 柳风吟也赶紧跟了上去。 她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只是入眼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再往前走,也不一定会有好的地形,倒还不如二人就在此处守株待兔来的方便。 衾月步伐略微出现一丝停顿,最终答应和她一起在这山洞中等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次遇袭 柳风吟看着里边儿潮湿的山洞,忍不住佛如此潮湿的地方,怕是待不上一会儿就会弄得浑身难受,忍不住去旁边拾了一堆树枝过来生火。 火光在这迷雾中倒是没有平日里看着那么显眼,却也能够起到一丝微弱的指路作用。柳风吟硬是拉着衾月坐在这火堆边取暖,然后自己又跑到附近转悠去了。 衾月看着脚边一大摞的树枝,不禁暗暗腹诽。这些树枝分明已经够两人用上好几日的了,她还去周围做甚?就不怕自己单枪匹马遇上菩浮派的人吗? 心里虽然担心,却又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而迟迟未曾做出行动,她一直用内力打探着周围的动静,时时留心她的行动,更是暗暗告诉自己,一旦她遇上危险,她定会及时出手相救。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柳风吟就回来了,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兴奋的笑容,手中更是提着一个灰蒙蒙的东西,时不时扑棱两下,似乎还是个活物。 “好歹也是个内力二重的人了,怎么还需要靠这只野兔果腹?”衾月只觉得这一刻钟仿佛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漫长,眼角余光瞄到她手里东西的时候,又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懂什么?内力虽然能够止饿,却绝对满足不了我的食欲,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从前你一定没有尝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吧?这次,托了这迷雾的福,你有口福了。” 柳风吟说着很是熟练的坐在一旁,把兔子皮扒了下来,她从前就是猎兔的一把好手,好几次任务到了关键时刻,缺粮断水的时候,她便是依靠着野鸡野兔生存下来的。 于她而言,解决这只兔子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可看在衾月眼里却是觉得,她远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如此善良,否则如何解释这杀兔不眨眼的画面? 柳风吟半点也不知她心中究竟作何感想,此时只是专心致志的在旁边拿了根稍微小些的树枝,把这兔子串到树枝上,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阵阵烤肉的香味儿,衾月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好香啊! 柳风吟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盐撒在考好的兔子上,香气顿时变得愈发浓郁了不少,她伸手从上边儿撕下一只兔腿递到衾月面前。 “我不饿。”衾月别过头去,情不自禁咽了好几次喉咙,面上故作冷漠。 “没毒的,当真不想尝尝?姑娘的手艺,若是敢称第二,还没谁敢称第一的,如此美味的东西,今日若是错过了,恐怕日后便再也品尝不到了。” 她说着,手里兔腿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儿又缓缓放到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吃了起来,那满嘴流油的模样让人看了就不禁食欲大增,不过几口的功夫,一只兔子就已经被她咬了大半。 “你不是不吃吗?”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只想和她抢兔子的手,她一愣,下意识把兔子往自己怀里塞。 “吾给泥点棉纸尝……唔……尝而已……”衾月这会儿竟然不依她了,硬是从她手中把烤好的兔子抢了过来,然后放在嘴边缓缓咬了一口,口中模糊不清地说道。 …… 什么叫做给她点面子而已? 柳风吟只觉得自己额头上似乎有三根黑线滑下,剩下的半只兔子几乎让她三两口就给吃完了,竟然还说只是给她点面子尝尝而已? 看着旁边某个心满意足捂着肚子的人,柳风吟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之前在东宫每次用膳时候,见她每次都只吃一小碟子的东西,就以为她的胃口很小,一只兔子,按理说是够两人食用的,可现在呢?她可还没吃饱呢…… 而某个抢了她吃食的人,竟然连个中肯的评价都未曾给她,柳风吟简直委屈的都想哭了。 “来了!”衾月突然间正色道。 柳风吟愣了愣,什么来了?这算是什么评价? “菩浮派的人,来了。”衾月再一次开口说道。 柳风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踩灭了眼前的火堆,两人背靠背紧紧盯着四周,一时间,四周的雾气显得如此碍眼,只见那白茫茫的雾气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几道黑影。 “啊!”其中一个黑影脚下正好踩上了他们布置的陷阱,立马从地面上陷了下去,发出一声惊叫,更吸引了周围那些同伴的注意力,只是,似乎谁也未曾把他的命放在心里,一个个并未对他出手相助。 哪怕,其中两道黑影距离他不过只有一拳的距离…… 柳风吟眸子一眯,直接那群黑影只是停顿了不到一秒的功夫,就立刻再次向前行进。当然,与此同时也有不少黑影同样落入了她们的陷阱当中,只是却并没有一个愿意出手帮助同伴的。 原本十几个黑影在凑到她们跟前之时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她抬眼很是凝重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觉得他们身上所释放出来的杀气,完全是之前那个人所不能比拟的,怕是因为那人得死惹怒了他背后之人。 衾月同样也是一脸紧张,她内力比柳风吟稍微还要弱上一些,也不知在对上这群黑影之时是否会扯了她的后腿。 几条黑影却是半点也不给她们反应时间,一瞬间齐齐攻了上去。刀剑和匕首相互碰撞,伴随着幽蓝色的火光在空中发出“滋滋”的声音。 柳风吟和衾月一时间莫名有些陷入被动当中,这群黑影的实力也更比之前的人要高上不少。眼看着即将落败之际,她对衾月使了个眼色,两人齐齐逃入山洞中去。 后边儿那些人同样也跟了上去,只是也不知道山洞周围是布了什么样的陷阱,几条黑影在踏入的瞬间,便立马陷到地里去了,除了一声尖叫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个陷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就在衾月以为二人总算可以松口气儿的时候,柳风吟忽然注意到那些黑影似乎找到了脱离困境的法子,脸色立马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衾月听见这话,一双眼睛也是紧紧盯着洞口,只见那群黑影脚下似乎比之前要轻松了不少,很快就有第一个黑影来到山洞里。 “接下来,恐怕要发生一场恶战。”柳风吟趁着她还未曾到来之际,赶紧拉着衾月藏到旁边隐蔽的地方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长老真弱 “恶战又能如何?风月姑娘莫不是怕了不成?呵……说到底也不过是几只菩浮派养的狗罢了,若是风月姑娘怕了尽管离开便是,这里自有我来处理。” 衾月舔了舔自己方才啃食那兔肉时候残留在嘴角的油汁,一双好看的眼里充满了杀意,匕首更是不自觉握在手中,紧紧盯着那群黑影。 这山洞最好的地方便是易守难攻。 说来也是运气不错,她所在的这处山洞中间竟然有个瓶颈似的过道,无论多少人进得这洞中,都得一个个从上边儿通过,也更给她们制造了一线生机。 “怕?哈,衾月姑娘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豁出这条命去便是!”柳风吟同样紧紧握着匕首,两人一左一右埋伏在那过道边上。 第一个黑影通过,两人眼疾手快的用匕首抵住那人脖子,一击致命。后边儿的黑影听见他的惨叫声心中也有了防备,竟然用手中握着的长剑在前边儿探路。 看着过道中伸进来的这把长剑,两人不禁咽了咽口水,那人似乎也不心急,竟然慢慢把长脸伸向左右两边儿,两人想要躲闪,却奈何这地方实在太过狭窄,只好与他正面相对。 那人似乎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见到她们二人露面的同时,手上立马掐起了法诀。柳风吟一时间没有防备,竟然硬生生被他法诀拍中胸口,吐了一大口血。 “我劝你二人还是乖乖受死吧!”那人说着,手上又是一个法诀朝着衾月拍了过去,却被衾月躲闪开来。那人看见她躲闪时候的步伐,眉头微微一皱,很快被她吸引起了注意力。 衾月也同样看到他的目光很快聚集在自己身上,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改变了自己步伐的规律,可惜却是为时已晚,那人竟然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略微得意的笑容来了。 “我说呢,怎么会有人躲得过我菩浮派的法诀,原来是你这个叛徒!今日既然再次有缘相见,那就用你的命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吧!” 说着,那人手上立马掐了一个,比之前更长上不少的法诀,同时,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这次法诀拍出的时候显得比先前更有力道,隐隐还能听见空气中所传来的低声的龙吟。 衾月赶紧离开之前所站之处,只见到那法诀所过之处,掀起阵阵狂风,飞沙走石,一起往它最终落下的地方拍了过去,原本足足有几仗深的山壁硬是被他这一个法诀,硬生生拍出个出路来。 柳风吟看着那硬生生被他打穿的出路,从外向内透露着日光,心下略微感到有些震惊,同时,也不禁开始为二人现如今的处境感到很是担忧。 这人内力如此强悍,怕是两人轻易在他手下逃脱不了,可若真要和他动手,怕是十个柳风吟和衾月连起手来也绝不是他的对手。这可要如何是好? 衾月方才虽然侥幸逃脱了他那法诀的攻击,身上却也多多少少受了点余威,看着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面上竟然缓缓露出一丝苦笑来。 她刚才所使用的那套步法很是高深,菩浮派地位不高的人几乎对这步法毫不知情,可眼前这人却能够一眼看穿,可想而知,定然是身份不容小觑。 “待会儿我来拖住他,你赶紧从洞口溜走。”衾月悄悄内力传音给她。若是眼前是其余菩浮派的人倒还好说,偏偏在这人手下,她根本走不出几个回合便会落败。 为今之计,只有牺牲自己为柳风吟争取离开的时间也好,能够通知慕容晟他们小心提防菩浮派的人。她传音时,一双眸子微微下敛。 那人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要认命了,口苦中哈哈大笑着,又是一个法诀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分别拍了出去。却不曾想,衾月竟然取出一件防御灵器护在自己身上,硬生生顶着法诀的威压朝着那人就冲了过去。 那人感受到危险来临,心道一声不好,想要躲开,却早已经躲闪不及,毫无防备的他只能够生生接下她手中匕首狠狠的刺在他的脖子上。 然而,在她用尽全力的一击之下,他非但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反而还在面上露出了个挑衅的神情。轻轻用手弹开匕首,一把扔在地上。 “不过是一把匕首罢了,你莫不是当真如此天真,以为这匕首便能要了我的性命?”那人再一次哈哈大笑着,再次低下头时,却见到不知何时身边儿早已经少了柳风吟的身影。 他笑容瞬间凝固,往四周张望了一圈,也未曾见到她的身影,心底愤怒彻底再次被激发出来,怒火翻涌之下一把抓上了衾月的脖子,用力掐着。 手上力道之大让衾月只感觉到一阵呼吸困难,紧接着双脸被呛得通红,口中咳嗽两声,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开来,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他的那只大手,反而越来越感到空气稀薄。 看着眼前这人濒死挣扎的模样,他似乎是被取悦了一半,口中竟然再次溢出两声轻笑来,只是那笑容还未刚刚舒展开来,就立马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衾月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总算能够得以重新呼吸新鲜空气,赶紧趴在旁边大口大口呼吸着。而柳风吟的身影则是突然出现,她同样用帕子擦了她手中染血的匕首,面上,是和她之前一样,如出一辙的轻蔑之情。 “她的那把匕首或许无法彻底将你伤到,我的这把匕首可就不一样了,只是,这匕首用在你身上到底还是浪费了。”她轻飘飘的话语犹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一般。 被她匕首轻易杀死的那人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失去意识之前,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一个女人击败了。 而衾月则是在喘过气儿来之后狠狠地在他尸体上踹了两脚,而后,不断翻动着他的尸体,最终在他身上找到了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儿,只是,脸色也在看到这物件儿的同时变得煞白。 “这人的来头是有多么恐怖,才能让你露出这样一副害怕惊恐的神情?”柳风吟仍旧不知此事的严重性,伸手把自己怀里一方还算干净的帕子扔给她擦手。 算是报答她方才想要以命换命的恩德。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些吃味 “可知晓方才被你击杀之人的身份?”衾月在自己胸口处拍了拍,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情略微镇定下来一些,而后继续说道,“这人可是菩浮派的长老啊!” 菩浮派那有一个自私自利而又阴暗的地方长老并不算多,但每一个长老都和那位关系不错,自己先前从菩浮派叛逃出来的时候不过是伤了其中一根长老的发须罢了,后边儿追杀她的人就个个对她半点不留情分。 似乎执意想要取她性命一般,也让她这一路的逃亡变得无比刺激,好几次都差点儿死在那群追杀他的人手中,可到最后每每都能够绝处逢生。 最后若不是慕容晟恰巧遇上,并且对她出手相助,怕是她根本就撑不到现在,早就已经放弃了,又哪里还能见得到她?而现在,有人竟然失手杀了菩浮派的长老,怕是又要让那边儿的人对她们展开全面追杀了。 万一顺带着查清楚了自己的身份,那她的行踪也就暴露了,怕是往后都不能继续待在慕容晟身边了,这才是她真正想担心的事儿…… “菩浮派的长老?真弱。”而旁边的杀人凶手柳风吟却是半点也不以为然,显然未曾想到她这一层来,口中所说的话更是让人觉得嚣张至极。 方才若不是因为她以自己的性命拖住了那名长老的步伐,她当真以为自己此时还能有命在这说风凉话吗?这会儿话语一出,更是让她觉得心中无限感慨。 看着她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衾月竟然也不想再同她继续计较下去了,赶紧出了这满是血腥味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觉得外边儿的雾气似乎比之前小了不少。 “这阵法似乎已经被破解了。”柳风吟看着眼前逐渐消退的雾气,心中略微有了一丝兴奋,伸手遮在眼睛上往远处看了看,周围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可看着却比之前要舒服上了许多。 “可是,咱们刚刚分明什么也没做?”衾月微微有些惊讶地再次环顾四周,不可否认的是,雾气的确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而阵法也定然是被人破解了。 只是,让她觉得古怪的是,这阵法的阵眼莫非就是刚刚死去的那位长老?若是如此,阵心石又在何处?就在她觉得满脸迷茫之际,柳风吟突然开口为她解决了迷惑。 “也正是因此,才能够说明太子殿下他们此时定然就在这附近。”她说着往不远处的地方看了过去,见那里的确有着几个人影,在这稀薄的雾气遮掩下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却也能够感受到那群人定然就是他们。 果不其然,当他们凑近的时候,突然见到柳风吟和衾月两人果然被困在此处,一时间感到有些兴奋,慕容晟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围在衾月身边儿嘘寒问暖。 而成渝也是同样大步走到柳风吟身边儿关怀着,慕容承光虽然也有心想要上前,可是却无奈于自己怀里还扶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最终只得做罢,站在远处远远的观望着她们。 “王爷当真是艳福不浅啊,寒笙姑娘如此貌美如花的人儿,竟然也甘心在王爷怀里扮演着小鸟依人的角色。”柳风吟口中只是粗粗和成渝寒暄了两句,目光便立刻投到了他的身上。 “风月姑娘这话是何意思?寒笙之所以靠在本王怀里乃是因为她为救本王而受了伤,怎么到你这就变成本王为美色所惑了?”慕容承光一听这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呵……”柳风吟下意识看向寒笙身上缠着绷带的地方,顿时更觉得有些讽刺。寒笙身上不过是受了几处轻微的擦伤而已,哪里就有如此娇贵了? 看他那副关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怀里那人有什么关系呢!想到此处,柳风吟只觉得心下竟然有些酸酸的,如同打翻了醋坛子一般,脸上自然也没了好脸色。 “风月姐姐若是因为这事儿而记恨上了王爷,那便成了寒笙的错了,王爷,寒笙不过是受了些轻伤罢了,能够自己走动的。”她说着,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起来,却被慕容承光一把拉了回来,搂着她的那只手也更紧了不少。 柳风吟再次不屑地嗤笑出声。 寒笙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样,看着就假,别说是她了,就连旁边的衾月都看出名头来了,偏偏慕容承光就那样轻易被她糊弄了过去。 “乖乖在本王怀里待着别动。”他声音中略微带了一次严肃的对寒笙命令着,又回过头去皱着眉头和柳风吟说道,“她身上因为本王而受了很重的内伤,若是本王此时弃她而去,又有禽兽有何区别? 更何况,她原本就是本王救回来的,与本王非亲非故,能够为我挡下别人的刀子,本王不过是扶着她一程罢了,又有何不可呢?” 口中虽未明说,可那态度已经摆明了在指责柳风吟无理取闹。她气结,背过身去不想再搭理他们而已。成渝皱着眉头,虽然不高兴他对她的态度,却也为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而感到略微有些庆幸。 慕容承光是他这些年来碰到的唯一一个能够给他产生巨大威胁的人,若是他也同样对柳风吟起了心思,怕是最终结果如何,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王爷,风月姐姐似乎不高兴了,您还是快些过去哄哄她吧,寒笙真的没事儿。”她说着,趁着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空当背着众人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慕容承光很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就在松开她的那一刹那,她脚下瞬间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慕容承光赶紧又转过身来,将她再次扶到自己怀里。 “嘶——” 当着众人的面,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也是一副忍痛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禁想要上前怜惜她。 “怎的如此不小心?”慕容承光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问道,同时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柳风吟所在的方向,见成渝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侧,这才总算稍微放下心来。 “寒笙无碍,不过是自己愚笨不小心扭到脚而已,多谢王爷关怀。”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揉自己的脚踝。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戳破 成渝目光一寒,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定然不怀好心。那娇柔造作的模样让他看了只觉得反胃,偏偏慕容承光好像看不出来似的,那怜香惜玉的神情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吐。 他往前走了两步,做势要去寒笙跟前,旁边的柳风吟立马把他拉住了,反而自己悄悄走上前去,围绕在那寒笙身边儿细细打量着。 “姐姐这是做什么?”寒笙被她这副模样看得背后有些发毛,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强行在脸上挤出了个笑来,那因为脚踝处传来痛感而不断扭曲的眉毛和那笑容形成鲜明对比。 本想继续靠在慕容承光怀里装柔弱的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柳风吟,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股仿佛一切都被这女人看穿的恐惧。 胸口处原本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此时也开始隐隐犯疼,就好像是在提醒她上次的遭遇一般。她指甲用力掐着自己腰上的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柳风吟半点儿也不急着回话,反而在她身边又走了俩圈,伸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儿拳头大小的石头,对着那石头左看右看,这才缓缓对上她的眸子。 “风月可从不知娘亲何时为我生了个妹妹,更不知道寒笙姑娘为何总对我心怀敌意。莫非,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啊,也对。 说来倒也的确是我的不是,上次我只说自己讨厌被人诬陷,却忘了告诉寒笙姑娘,我也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寒笙姑娘,你说可是?” 说着,柳风吟用力捏紧了自己手中拿着的那块儿石头,原本坚硬的石头上开始出现几条细纹。 “惺惺作态?风月姑娘这话儿又是何意?”寒笙见她和自己说话时候这副毫不客气的模样,面色逐渐冷了下来,反而没了之前那副娇弱的样子,再次依靠进慕容承光的怀里,口中反问道。 愤怒她在人前半点余地也不给自己留,话里话外亦不再以姐姐相称。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她再也不遮掩自己对她的厌恶之情,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若不是因为她,怕是自己怀里的这人目光绝对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又如何会让她辛辛苦苦这样演戏?更何况,哪怕是自己扭伤了脚,慕容承光也还是想要离她而去。 “看来你果真是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让请恕风月献丑了!”柳风吟上前两步,手中的石头随手往空中一抛,又接到手中。 嗓音也是逐渐低沉了下来,“寒笙姑娘身上的伤是有多重风月并不知情,可这石头却是好端端摆在这里,不知因何而得罪了姑娘,平白无故竟然被姑娘这样诬陷,当真是让人看了生气。 你也不必急着辩驳,在这的诸位那双眼睛都不是白长的,想必任谁都能够知道脚下有块石头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反而是你,竟然对此半点也不知情吗? 况且你在这儿站了也算得上有一会了,等候无聊,四下寻人之际,目光又如何可能从未落到地面上过?别人会被石头绊倒,要么是因为那石头在自己的前边儿,要么,是因为那石头长得不够显眼。 可这块石头的颜色如此突兀,又不是在寒笙姑娘正前方挡了你的路,如何能够绊倒姑娘?还如此巧合地在王爷要来同风月话家常的时候绊倒了你,呵…… 别说是我了,只怕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此拙劣的招数一次,便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施展第二次,我风月在你眼里就如此柔弱可欺吗?” 说着,半分情面也不给她留,手中原本有了几道细微裂缝的石头也是在那一刹那被她捏成粉末,随风而散。一番话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下后面几人面面相觑。 寒笙面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解释,一双眸子里蕴含着的阴冷,更是让人觉得恐怖至极。没想到,自己的戏路又一次被她当众揭穿。 若是方才说完那番话之后留在此处还好,也好让她继续演下去,在众人心中给她率先留下个尖酸刻薄的印象来,可现在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追随她去了。 不愧能被商界誉为奇女子,柳风吟这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的确适合经商。只是,她两次打乱自己计划的大仇,可绝不是能够如此轻易化解的了的。 寒笙目光也同样盯着那离开的人。 慕容承光听见她的一番话后又转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寒笙,不知为何,原本心中浓浓的怜惜之情,竟然在那一刹那变得淡了不少,就连眸子里也再看不见之前那般关怀了。 寒笙感受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才终于抛弃自己满身的戾气重新作出之前那副柔弱无依得可怜样子,眼眶里更是隐隐有着水雾氤氲其中,化作点点晶莹从眼角流下。 美人儿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好不心动,只是慕容承光此时全副心思都在柳风吟身上,自然没心思注意这些,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根帕子递给她。 “王爷可是也觉得风月姑娘说的对?寒笙真的只是愚笨了些,万万没有想要离间王爷和风月姑娘的意思,只是两次都被风月姑娘误会了,寒笙……”她缓缓擦擦自己眼角的泪珠,还为擦干呢,就又有新的泪珠流了下来。 “没事儿了,她也只是有口无心而已,你莫要听往心里去。”慕容承光微微叹了口气,扶着她一同往前走去。 柳风吟则是若无其事的和成渝说着自己之前在那迷雾中的遭遇,引得成渝频频关怀。 慕容承光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心里很是不舒服,每当想要上前阻止之时,寒笙总会凑上前来捣乱,一时间让他毫无办法,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在旁看着。 同时,心里也对柳风吟有了一些微词。 “菩浮派的人当真参与了这次的事情?”慕容晟一愣,未曾想到竟然连菩浮派的人都会参与到他们寻药的事儿中来,然而,衾月却是在旁点了点头,让他连半点觉得自己猜错的机会都没有。 菩浮派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慕容晟皱着眉头,一时间,这事儿也就变得更加繁杂了不少。 第二百四十章 内奸 “虽然菩浮派的人神通广大,却也绝对算计不到咱们来此处的路线和时间,他们又是如何准确的在此伏击咱们的?”柳风吟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凛。 她缓缓看了一眼四周这些护卫们,有慕容晟带来的,有慕容承光带来的,也有成渝带来的。成渝身边儿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之后才带来的,这点,她自然不会怀疑。 而慕容晟和慕容承光带来的人可就不好说了,衾月之前虽然信誓旦旦的同他保证过,绝对不会是慕容晟的人,却也难保不是慕容承光带来的那群人。 而几个领头人在听见这话之后,面色都变得难看了不少。柳风吟话中所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之中有内奸,只是,那内奸的身份却是她所不知道的。 “既然有人存心要置本宫于死地,那这事儿就交由阿冷去调查,三天之内,务必要查出个结果来,否则……”慕容晟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忍不住抬头看了满脸镇定的柳风吟一眼,不免觉得有些疑惑,目光也同她一样环视了一眼四周所有的人,却没发现一个可疑的,忍不住摇了摇头。 发现有内奸的事儿,按理说应该瞒的死死的,然后让人暗中调查便也就是了,她为何要如此光明正大的将这事儿说出来,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心中也明白,柳风吟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她既然决定把这事儿告知大家,就定然会有她自己的想法,于是也不多加阻拦,反而很是配合地吩咐了下去 “奴才遵命。”阿冷低低应了一声。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行到一半了,衾月却在没有看见先前刚入这山海入口处时候所见到的那七彩光芒,忍不住有些好奇。 “还说呢,原本本宫也以为那就是所谓的灵药了,于是匆匆带着一群人过去,没想到到那儿了才发现竟然只是海市蜃楼而已,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灵药的影子。 回头之后,这才发现你和风月姑娘竟然不知何时与我们走散了,简直急得不行,赶紧又带着人回来。好在,总算是在这儿看见那阵法。 原先本宫还没看出门道,正想踏进去的时候,却被成公子阻拦了。多亏了成公子找到那阵法的阵眼所在,否则还真不知本宫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们。” 慕容晟至今想起那七彩光芒,都不禁觉得有些唏嘘,虽然只是海市蜃楼,却也让他们见到了那灵药的模样。谁能想到,闻名天下的灵药竟然会是一株七彩的花? 怕是少了那七彩光芒的装饰,便是放在他的跟前他都认不出来吧?这样想着,未免开始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有些可笑,他被呛得又是连连几声咳嗽。 衾月赶紧上前为他顺了顺气。 “若是太子殿下之前所见的七彩光芒只是海市蜃楼而已,那我们当日在那蝙蝠王洞口所见到的光芒会否也是海市蜃楼?”柳风吟忽然问道。 所有人听见这话皆是步伐一顿,若是当真如她所说一般,所有人对灵药的认知也仅仅只是局限于它在弥山之上,别的具体在哪儿又有何人能够知晓呢? 只怕是在这地方寻上十年八载也未必能够见到灵药一面…… “是风月失礼了,弥山到底也就只有这么大点儿地方,哪怕是一寸寸寻下去也用不了多久,更何况咱们现在至少还有个方向可以去寻呢?” 柳风吟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让整个队伍的气氛随之变得沉闷下来,赶紧哈哈一笑,又接着说道。众人听见这话,心情这才总算稍微轻松了些。 慕容晟和阿冷两人却是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柳风吟方才所说那番话的意思,却谁也没有戳破。柳风吟更是同样在说完这话之后就紧紧闭上了嘴巴,心中暗自懊恼自己一时心直口快。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不少,寒笙忽然间跌坐在地上,用力揉的揉自己隐隐有些作痛的脚腕,原本红润而有光泽的面颊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很是苍白。 “可是脚又疼了?”慕容承光第一个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赶紧停下步伐关怀道。 “多谢王爷关心,寒笙原本也不想劳烦各位的,只是这脚踝实在不争气,不过是多走了几步路而已,竟然就鼓了起来,只怕得先换上药草才能继续走下去了。” 寒笙低下头去,慕容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眼角余光同样看向她的脚踝处,只见那里确实肿起一个大大的包来,顿时明白了她这话儿并非是在故意博人同情。 只是,口中虽然说的风轻云淡,可看她那脚踝,根本就是不能继续走下去了的样子。她目光还状似不经意地朝着慕容晟这边瞟了一眼,意味再明显不过。 “寒笙姑娘竟然身体不适,本宫也不好强人所难,眼看着天色渐晚,不如咱们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吧。”慕容晟环视了一圈儿面上略带几分疲惫之色的护卫们,抬手吩咐道。 好不容易寻到了休息的机会自然谁也不肯放过,护卫们相互合作,三两下就把所有人的帐篷都搭好了。 衾月亲手扶着慕容晟坐在其中一个帐篷中,眼角余光瞄到旁边似乎跑来一只野兔,眼疾手快扔出一把匕首,那野兔应声倒地,她唇畔也更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风月姑娘,这是太子殿下那边儿让奴才转交给您的东西。”旁边忽然想起一道护卫的声音。 柳风吟抬眼看见他手中两只死兔子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目光也是直直朝着慕容晟帐篷那边看了过去,果不其然,衾月正坐在他的帐篷里,同他谈天说地。 感受到自己的目光之后,竟然还缓缓同她交换了个眼神。她更是觉得一阵无奈,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为她烤了一只兔子,竟然就此让她惦记上了? 若是她未曾记错的话,之前她不是对自己的意义挺大的么,怎么这会儿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一只烤兔收买了? 然而,那护卫看着她发呆的模样,以为是自己所做的准备不够齐全,手脚很是麻利的又从外边儿抱了一堆干树枝过来,上边儿似乎还放着一小包盐…… 第二百四十一章 肉香飘飘 看着那护卫无比真诚的模样,柳风吟也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很是无奈地动手开始剥起了兔子皮。把两只兔子串成一串儿,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兔子肉在火烤之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原本粉嫩的肉不过才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变得微微有些焦黑,兔油从肉里沁出,顺着最外层缓缓滴下。 滴落到火堆里的时候,再次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更引得火花四溅。与此同时,烤肉的香味也逐渐散发出来,不少护卫闻到这肉的香味儿已经被她勾起了馋虫。 目光顺着香味儿看到她架在火上的兔肉的时候,早已经忍不住馋的流口水了,只是却碍于这兔子是慕容晟让人送来的,而不敢肖想。 眼看着柳风吟总算是把那盐包撒到烤好的兔子肉上,衾月丝毫不客气的大步冲过来,一下就把两个兔子一起抢走了。柳风吟看着她那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心下再次感到一阵无奈。 “好歹也是本姑娘考的兔子,你如何好意思都给拿走?”柳风吟大声冲着她的背影吼道。 “太子殿下都还饿着呢,你如何好意思自己进食?更何况,在这的诸位哪有太子殿下身子娇贵?万一饿坏了太子殿下,你可负担得起责任?” 衾月头都没回,面上洋溢着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闻了闻自己手上还在散发着香味儿的兔肉,忍不住为自己方才的机智感到得意。 她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两只兔子,如何能够轻易分给别人?这话儿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可她的私心怕是只有柳风吟和慕容晟两人能够理解。 “……”柳风吟顿时沉默了下来。 慕容晟虽然的确如同她所说的一般体弱多病,饿不得,可她却也是见过慕容晟用膳的,顶多半只兔子就能够让他吃饱,衾月不可能不知道。 而她把两只兔子一起拿走,可想而知,剩下的都会进了谁的肚子。她缓缓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被饿的扁扁的肚子,说起来,今日她似乎还未曾进过食呢。 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烤好的兔子,就这样被某个土匪拿走,她只得起身又不知从何处重新练猎了两只兔子过来。 这次,在烤兔子的时候还特意关注了一周,确定没有衾月出现在附近,这才总算放心下来,拿着自己考好的其中一只兔子来到成渝身边儿和他分享。 本以为自己总算能够吃到兔子了,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再次回到火堆的时候,旁边已经堆了满满一大堆死兔子。 看着那群护卫们一个个期盼的眼神,她忍不住朝着衾月瞪了一眼,都是这个人弄的好事儿。真要把这成堆的兔子都烤完,怕是她这双手也不用要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自己烤兔子的方法教给这群护卫。护卫们也学得很快,接下来一连好几天的功夫他们都是凭借着烤兔子果腹,让柳风吟一度担心,这座山上的兔子是否会因此濒临灭绝。 “这几日怎么一直见你黑着眼眶?可是在帐篷里睡得不习惯?”柳风吟抬眼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忽然坐在自己身边儿的成渝,打趣道。 目光也是同样紧紧盯着他眼眶底下那一圈儿明显的黑色,这黑眼圈已经存在了好几天了却迟迟未层消除,让她几乎都忍不住怀疑他是否趁着夜色出去干坏事儿了。 可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又能做什么呢? “我如此辛苦,还不是为了完成答应你的事儿?你倒好,没心没肺的,竟然还敢拿此事儿打趣我来了。”成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虽然看不到,却能够感受到眼下一片温热,苦笑道。 “哪里的事?”柳风吟听见这话,感到有点不安,言语中略微出现一丝迟疑,“可是菩浮派那群人又开始寻咱们麻烦了?” “哪里是在寻咱们的麻烦?分明就是想要刺杀太子!我那日夜里发现情况不对,果然在太子帐篷外边发现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手里还持着长剑。 若不是我去的及时,怕是太子殿下现如今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又哪儿还能如此安然的指挥咱们呢?也正是因此这几日夜里,我一直守在太子殿下帐篷外边。 偏偏一连几日,那想要刺杀他的人竟然络绎不绝,杀了一个又来一个,杀了一群又来一群,根本半点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成渝微微叹了口气儿,眸子一张一合的,看着似乎即将昏睡过去。 柳风吟听见这话,心中感到有些惊讶。 她一直知道有人宁愿豁出性命不要也想自杀慕容晟,却不知道那人是谁,现如今看着成渝这般疲惫的模样,想来那人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容小觑。 然而,能够拥有这样的势力,又如此急着想要刺杀慕容晟的人,毫无疑问,她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那人是谁了。 脑海里正在想着事情,忽然感到自己肩膀一重,立刻就回过了神来,转过头去竟然看到成渝直勾勾躺在自己怀里,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的面颊。 若不是因为自己当时那风轻云淡的一个请求,他又何至于劳累至此?虽然未曾同她说过那些人的身手,可,想来能够让他如此疲惫的,也定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一时间,她不禁感到有些自责,只得乖乖坐在原地,久久未曾有任何动作。 成渝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早就已经落了山。而旁边的柳风吟却是和他一样坐在这里。 “醒了?”柳风吟微微眯了眯眼睛,揉揉自己被他压的发麻的肩膀,那里,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知觉。 “刚刚……你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吗?”成渝看着他脸上缓缓勾起的那一丝弧度,心下竟然觉得有些复杂。 “是啊,肩膀都快麻了,还好你醒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到你醒过来。”柳风吟打趣似的和他说道。 然而,她未曾想到的是,这番话竟然就那样被他听进了心里去。 成渝只觉得自己心中现在装满了感动,光是看着这天色就知道,自己只怕睡了好几个时辰,而她,竟然在这几个时辰里一直都陪着自己……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客房 两人双双回到队伍中去,慕容晟早已经等了他们许久,这会儿见着两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也总算能够放心不少。 衾月看见完好无损的柳风吟,同样莫名觉得好像松了口气儿。 “风月姑娘,有护卫传来消息,说是前方不到百里之处就有客房,还望姑娘和成公子快接收拾收拾好赶紧上路。”阿冷凑到两人跟前说道。 柳风吟微微蹙着眉头,心下略微感到一丝疑惑。这荒郊野岭不见人烟之地,哪里来的客房?只怕是如那七彩光芒一般,都是海市蜃楼罢了。 “那护卫可是当真看见了客房?”而成渝虽然同样微微一愣,却是不由自主的问道。 “当真看见了,并且还走进去歇息了会,据说,是这弥山附近一个小村子里的人见最近来山里寻药的人颇多,这才想到这个生财的法子。” 阿冷提到这事儿的时候,唇畔微微勾起一丝愉悦的笑容,这几日总在这深山老林里待着,感觉自己睡个觉都不得以安稳,可让他难受极了。 好不容易听见前方有个客栈,他如何能够放过?只恨不得能够多长出几只脚来,快步跑过去才好!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去吧。”柳风吟听见这话儿,悬在喉咙眼里的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朝着那间客栈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开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结实那个小山村里出来的人物,对于客栈里所有饭食的定价也算不得昂贵,至少,在几人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由慕容晟做主让小二带着所有人都下去,各自寻了一间小小的厢房,美其名曰过几日会更为辛苦,特意以此来犒劳诸位的忠心耿耿。 护卫们相互对视一眼,对于他的说辞,心中自然并不全信。分明前几日柳风吟还当着众人的面点出了这些护卫中可能存在内奸,今日就说要感激各位的忠心耿耿,听了,岂不让人觉得讽刺吗? 就连衾月一时间都有些琢磨不清他这话中的含义,却也还是乖乖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之后,就已经又到了晚上。 阿冷看着外边儿漆黑的天色,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距离慕容晟当时所给的三日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日夜了,若是他还抓不到那内奸是谁,怕是慕容晟往后面上也不会太过好看。 “谁在那里?!”刚回到自己房间的成渝只觉得自己房中似乎气息与白日里不大相同,鼻尖还能感受到一丝十分幽微的香味儿。 若不是他是商人出身,平日里也对香料生意有所涉足,只怕这香味儿早就被他忽视掉了。这会儿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冷冽,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自己袖子里一直珍藏着的匕首。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 “平日里只知道成公子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却不曾想竟然如此小心谨慎,果真是商人本性。”那隐藏在暗中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哈哈一笑从暗处走了出来。 “阁下这话可就是缪赞了,成渝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商人而已,若是不知小心谨慎些,只怕生意早就已经被人算计了个干净,又如何能够有今日的成就?” 看着这人的身形,他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究竟何时曾与她见过面儿了。 他又是一声冷笑道,“阁下本是佳人,奈何做贼?尚且不知是敌是友?” “是敌又如何?是友又如何?”那黑影说完这话之后又是一声哈哈大笑,而后缓缓凑到他的跟前来,趴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重要的是,我是来取你性命的,这就够了。” 说着,手中寒光乍现,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眼见着就要插进成渝的后心之上,他赶紧闪身躲过了。那黑影一击未能取走他的性命,似乎很是愤怒。 裸露在外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怒火,紧接着,手中匕首忽然扔在地上,被黑巾遮盖下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很是狰狞的笑容来,她双手掐出一个法诀,口中也是不断念着咒语。 成渝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那道金黄色的光芒,心下大惊,又是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同时自己手中的匕首也是狠狠地朝着那黑影刺了过去。 两人一来一往,在这房间中打斗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也未曾分出个胜负来,黑影顿时气急了,似乎想把自己压箱底的招数使出,而成渝则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就连攻击她的招式也一并卸了下来。 “这些年来,姬瀛娘娘在宫里的恩宠,可是所有妃子都不能比拟的,在下本以为娘娘应当是个德高望重之人,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会沦落至此。 菩浮派在外人眼里所装出来的那圣洁的形象应当不能迷惑娘娘的慧眼才是,可今日娘娘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为菩浮派那帮顽固不化的老东西卖命。 难道娘娘就从未曾想过他们的目的?更何况,今日他们所要杀的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你就没有半分心痛吗? 在下好心帮助娘娘守护自己的亲生骨肉,却不曾想竟然遭到娘娘如此报答,倒真是叫人心寒。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此事,怕是也会对娘娘有所改观。” 成渝双眼一眯,之前在克文国的时候也曾经有幸见到姬瀛施展自己的内力心法,根本就于眼前这道黑影如出一辙,且两人的身形也是十分相似。 若说眼前这人不是姬瀛,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当时再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身上似乎有些古怪,现在看来,既然能够帮助外人来害自己的亲生骨肉,更是让人觉得胆寒。 “我的亲生骨肉?哈哈哈,我何时有过自己的亲生骨肉?你口中的太子殿下,不过是我前行路上的一颗绊脚石罢了,菩浮派愿意替我除了他,与我而言自然是件好事儿。 只可惜,总有人爱在中间做拦路虎,若不是你,怕是慕容晟早就已经死了不下百次了,又如何能够沦落到让本宫亲自出手的地步?!” 姬瀛在听见她只有用心良苦的一番话后,竟然突然间仰天大笑起来,言语间所说的话更是让人听了觉得害怕。 成渝心神一动,反复斟酌着她话中的意思。 第二百四十三章 鼓动 姬瀛看着他那满脸震惊的深色,反而觉得很是不以为然。她原本就不是真正的姬瀛,为何要去替她疼爱她的儿子?这些日子伪装成她就已经足够让她恶心的了。 她只恨不得能够让所有和她有关的人全部坠入地狱,全部!更何况,几次三番刺杀慕容晟的命令可都是菩浮派那边儿下达的,她身为菩浮派的一份子,需要做的,也仅仅只是遵从罢了。 伸手玩弄了一番自己的指甲,很是玩味的盯着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她在来到此处之前也曾经暗中调查过他,自然从手下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你如此尽心尽力的袒护慕容晟,也是因为风月吧?啧,云游海外行踪不定的成公子居然也会有为女子动心的那一日,当真是可笑至极。 也不知道你这真心在她眼中究竟算得上什么东西,只怕他心里所装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你吧?可笑,实在是可笑。”她面上突然间扯出一丝有些恶毒的笑容,说出口的话更是想要挑拨离间。 成渝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因为太过用力,而让刀刃陷入了肉里,成片成片的鲜血瞬间从手心儿留了下来,滴落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在这些年的相处过程中早已经沦陷在柳风吟身上?只是,柳风吟似乎半点儿也不相信情爱之事,他写就从未在她面前明着提起。 若是真要说起她对自己的态度,仔细想想,倒还真有几分如她所说的一般,不清不楚,这个认知也让他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慌乱。 难不成,自己的真心付出换来的真的只是将她拱手送到别人身边儿吗?一想到这里,心口处突然觉得闷闷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沉重,压得他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难道你真的就甘心这样在她身边默默地付出,而得不到任何回报吗?”姬瀛看见他面上突如其来的转换,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淡淡的愉悦,继续诱惑道。 她略微清了清嗓子,“这世间恒古不变的,只有权势和能力。若是你愿意,菩浮派随时欢迎你的加入,由我为你做引荐,想来长老们定然会待你不薄。” 成渝皱着眉头,突然间一个匕首挥了过去。他心里的确很是期望能够得到柳风吟的回应,却也不代表他愿意用这样卑鄙的方式。 他亲口答应了柳风吟会保护慕容晟的安全,就绝不会亲手把他交到敌方手里,这是他现在所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儿,无论再辛苦,他都一定会坚持下去。 与此同时,柳风吟房内也一样来了一道黑影。她正躺在床上出神之际,感受到自己房内突然间传来的熟悉的气息,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眸子也是瞬间转向了其他地方。 不仅没有做出半分防守动作,就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她知道,来的人一定是慕容承光。除了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之外,这个时辰也没有人会再以这样冒昧的方式来打搅她的清梦了。 “风月姑娘倒是能够睡得安稳,只是不知……”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间戛然而止,在引起了柳风吟的好奇心后,这才终于缓缓继续说了下去,“只是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和姑娘一样睡得安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日里因为成渝所说的事儿而对慕容晟莫名感到有些担忧的柳风吟这会儿听见他的话后,更是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当是慕容晟遇见了危险,急匆匆地便要下床,却被慕容承光伸手制止了。 “他现在可安全着呢,本王方才所说的,是指他身上的毒。你可曾想过,那群护卫中竟然出了奸细,是否会将咱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菩浮派那些人? 同他们一起去寻找灵药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不知道,你可愿意同我一起赌上一把?”慕容承光说着,缓缓坐在她的床畔,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柳风吟微微皱眉,似乎的确是这个理儿。 只是…… 她转过头去看着旁边很是自来熟的某人,竟然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来找自己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动动肩膀,甩开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大手。 她眨眨眼睛,心中思虑着这件事儿的可行性。 “若是这事儿叫上太子身边的人怕是会太过明显,可若是咱们二人突然失踪……”而慕容承光却是半点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竟然直直开口解释道。 话儿虽未说完,可那话中的意思却是再也明显不过了。柳风吟略微沉吟两秒之后,终于缓缓点头答应了,而他则是她点头的那一刹那瞬间就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你就不能等我把衣裳打理整齐了再出去?!”柳风吟慌忙从床边儿拽了一件外衣披上,言语中已经带了几分不满。 “时间紧迫。”他说着,唇畔勾起一丝微微的弧度。 两人一路行走在这树林中,借着漆黑的天色,遮掩了二人的身影,竟然一路上半个人也未曾惊动。柳风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起来,她似乎还未曾好好睡过一个饱觉呢。 “如此急着叫我出来,莫非你已经打探到了那灵药的下落?”她眯着一双眸子,似乎只要他说上一个不字,她便立刻会用手中匕首结束了他的性命似的。 “能够虞美人私奔已经是人生一件快事,又何须如此瞻前顾后的?难不成没有线索你便要回去吗?”慕容承光则是心情大好的同她对视一眼。 柳风吟被他这话一噎,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竟然已经看不到帐篷外边儿的火光了,可见这一瞬间的工夫,两人已经离那儿多远了。 若实在想回去,恐怕定然会惊动那些护卫们,届时,他们的计划也就会打草惊蛇,反而得不偿失。她这才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眼边的这个人,未曾想到他竟然如此腹黑。 “既然风月姑娘如此赏脸,那就好好欣赏这弥山上的景色吧。弥山虽然凶险万分,可若刨去了这凶险,此处景色也是能够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万分的。” 慕容承光看着她吃瘪似的模样更是觉得心情大好,好心提醒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近在眼前 一直寸步不离跟在二人身后的寒笙总觉得自己好似被这两人忽视了一样,脸色难看极了,双手更是紧紧攥成拳头,只恨不得能够冲上前去,把这二人拆开。 而柳风吟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寒笙,反而比之前更加放肆了起来。原本还因为慕容承光露骨的话而感到有些愤怒的心情也在这一瞬间恢复了不少。 知道她心中一直对慕容承光颇有好感,这会儿在听了慕容承光的话之后更是故意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对着周围左顾右盼,面上更是挂着一丝遮盖不住的笑容。 “王爷,您可曾触碰过那灵药?”寒笙气急了,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走到慕容承光身边儿问道,说话间,柔弱无骨的身子就要往他身上靠去。 “本王手下那些人传来的消息应当不会有错。”慕容承光及时躲开了她的身体,咳嗽两声,眼角余光悄悄看向了旁边一直未曾说话专注于看风景的柳风吟,回答道。 寒笙“哦”了一声,本还想再找别的话题同他一起聊下去,可却见到他脸上根本没有半分兴致,这才悻悻地继续跟在两人身后再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了。 柳风吟见到她的模样,更是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不过面上还是忍住了,最终缓缓走到慕容承光顺便把自己贴身的帕子拿出在他额头上缓缓擦拭着。 道了句:“王爷一路带着风月飞奔至此,也是辛苦,瞧,这头上汗珠都冒出来了!” 寒笙气急败坏的在慕容承光看不见的角度使劲儿揉搓着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地紧紧盯着前边儿两个人的身影,更是对柳风吟恨得牙痒痒。 “不过是个落难的姑娘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对她?”慕容承光趁着寒笙出去打水的功夫,悄悄问道。 “王爷若是觉得心疼了,只管过去哄她便是,何苦在这儿同我磨嘴皮子?风月恕不奉陪。”她说完,抱着一堆干树枝就往别的地方跑了过去。 听见他这话的时候,就觉得心中一阵怒火不断翻腾着,分明就是想要袒护寒笙,让她心中气不过,忍不住暗暗质问自己慕容承光和寒笙之间的关系。 若是慕容承光一心一意仰慕自己,又如何会让其他女子近到他的三尺之内?可,若是二人当真是两情相悦,他又何苦这般缠着自己? 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反倒是寒笙抱着两个水壶过来的时候,看见两人突然变得生分了不少,心中很是高兴,赶紧凑到慕容承光身边儿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干净泉水喂到他口中。 慕容承光也是有心想要气气柳风吟,很是淡定地就着她的手把水喝了下去。 “风月姑娘离王爷这么远做什么?王爷又不是山上猛虎,不会吃人的。”她笑着,挑拨离间道。 “他是不是猛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寒笙姑娘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如此可人。我也有些乏了,还望寒笙姑娘能够安静些,莫要打搅了我休息才是。” 柳风吟不知从哪儿撇了一根巨大的芭蕉叶盖在自己脸上,声音中更是透露着几分慵懒,好像真的非常疲累了一般,可那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寒笙聒噪。 寒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本想同她好好理论一番,至少也要在慕容承光面前给他扣上个尖酸刻薄的帽子,可偏偏她说完这话后,竟然再也不愿意理他们一个字儿了。 她心中觉得愤怒至极,可偏偏又找不到一个可以反驳的地方,满腔怒火尽数憋在心里,一时间让她只觉得有些郁闷。她这该不会是真的遇见对手了吧? 接连三次想要用自己这副柔弱可期的模样害她,可她却每一次都能够三言两语间便把场子找回来,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是否也同样对慕容承光起了心思。 看着慕容承光在对待她们二人是那不同的态度,更是让她觉得莫名有一丝丝慌乱。她能够清除感受到他对柳风吟适合对待其他人不一样的。 也正是因此才会费尽心机想要败坏柳风吟的名声,只盼着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心中对他彻底失望,而后,把目光正式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她,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也先过来坐吧,前方不远处可就是灵药所在的地方,到时候可就没时间再让你们调养生息了。”慕容承光则是微微叹了口气,目光看着远方行隐约有着七彩光芒传来的方向,缓缓开口说道。 寒笙这才乖乖回到自己帐篷里睡了。 可她在好不容易先入梦乡的时候,忽然间感到自己身下的帐篷似乎缓缓在移动,一双眸子刹那间就睁了开来,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整个人就立马被卷入了地底。 柳风吟同样感觉到了身下传来的异动,赶紧爬起来施展内力离地足足有三尺之高,可却奈何地底下似乎突然传来一股十分强劲的吸引力,拖着她不断往下降落。 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她就已经顺着地面滑了下去,原本平整的地面此时也变得如同海水一般四处飘荡着。她心下一惊,用匕首不断划过自己坠落下来的地方,只是却没有起到半丝作用。 “啊——”一声惨叫之后,她感受到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赶紧低下头去望了一眼,吓得立刻蹦了起来。 谁能够想象得到,她脚下竟然是一个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这地方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东西?! 她睁眼往四周环顾了一圈,可是却没有见到寒笙的身影,反而是慕容承光的声音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传了出来。 她赶紧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去,果不其然,就在此距离自己不到百步路的地方看见了慕容承光。 “寒笙怕是也掉落到和你我同样的地方去了,就是不知道那地方离咱们究竟多远。”柳风吟缓缓开口说道。 “本王方才所使用的是内力传音,方圆百里之内的人影皆能够听到,可却到现在也没听见她的回应,大概是落到距离咱们有些距离的地方去了。” 慕容承光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双眼睛黏在自己身前这个人儿身上,却并不是很担心寒笙。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危机突至 “与我何干?”柳风吟原本就不待见寒笙,这会儿更是不想知道和她有关的任何消息,冷着一张脸,四处观察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慕容承光被她这话一堵,面色瞬间难看了不少,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这才发现这地方似乎有所古怪。他们分明就是陷入了地底下,可是这里却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的脸。 拥有充足的光线的地方,如何能够使漆黑阴暗的地底下可以比拟的?他迈出步子,缓缓摸起四周高高的墙壁,上边儿更是没有半分水迹。 柳风吟显然也发现了这奇怪之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了,相互扶持着走出了将近百米的距离也未曾找到出口。 她突然间停下了步伐,抬头看着自己陷下来的方向,既然前后左右都没有出口,说不定他们可以借着来时的路回去。可是,这个想法在她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头上是一片看不见光的黑暗,根本没有半点光亮透出来。她绝望之际,忽然间听见墙壁里边儿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放大内力听去,竟然与之前所听到的声音一样微弱。 慕容承光见她把耳朵都贴在墙壁上了,赶紧学着她的样子照做,然而,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了不少。柳风吟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能够听见声响按理说应该是件好事才对,他为何会露出这样一副难看的神情?她心下顿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慕容承光的面色可是几乎从未因为外界因素而改变过。 上一次改变还是因为山洞中那只巨大的蝙蝠王,这一次,莫非……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是千足虫!”慕容承光话音刚落,柳风吟的脸色也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沉了下来。 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时光,自然明白千足虫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长着无数腿脚的虫子,身形约有半人多长,行动很是迅速,一般人根本跟不上这千足虫的速度。 一旦被千足虫锁定为它们的目标,除非运气好,能够遇上奇迹,否则,简直就是插翅难逃。她缓缓转过头去,看着面色同样难看的慕容承光。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不过说话间的功夫,她整个人就已经闪出了数百米距离,心里半点也不想被那恶心的千足虫缠上。 这种虫子若是单单只是动作迅速便也就罢了,偏偏她有密集恐惧症,看着千足虫的那些腿,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慕容承光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若是能够来得及,他为何会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呢?随时这样想着,脚下却还是十分迅速的追上了柳风吟的身影。 口中也老实回答道,“怕是遇上了千足虫群,成千上万的千足虫都在那墙里,你我就是插翅也难以逃脱此处,即使现在暂时能够离它们远点儿,也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无用功? 柳风吟一愣,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这密不透风的环境,忍不住感慨一声。似乎的确如同他所说的一般,自己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被困在这看不见太阳的地方,若是找不到出路,可不就是等着那群千足虫过来将他们吞没吗?想到此处,心情更是不免有些低落。 “若是你信本王,本王和你保证,我定会找个机会把你送出这地方,至少不会让那群千足虫靠近你半步。” 慕容承光一双眸子熠熠发光,同她四目相对滞时,双眼中满满的全是真诚,脸上也是写满了认真的神色。 柳风吟在这一瞬间,竟然感到心下微微有一丝丝感动。分明已经到了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竟然还在自己面前做出如此郑重的承诺,可见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不过是一群虫子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同它们拼个鱼死网破就是。”她微微低下头去,口中小声嗫嚅道。 慕容承光似乎并未曾听到她口中所说的话儿一般,面上更是没有任何表示。两人四目相对,静静坐在此处谈心,顺便等着那千足虫群的到来。 然而,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足足在此处做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也未曾等到预料之中的虫群。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耳朵同样再次贴上那墙壁之中。 这一次,里边儿却是已经没有了千足虫群的动静。 “它们,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柳风吟呐呐之声如同蚊蝇。 “即使是冬眠也没有如此整齐的,更何况,现在可还没到冬天呢,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一日日都在想些什么。”慕容承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开口否决了她的话儿。 柳风吟木然的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明明话已经说完了,某个人的手为何还在自己脑袋上?她赶紧伸手把他的手从自己头顶拍了下去。 “王爷莫不是觉得自己年长我几岁便能够随意摸我的头发了吧?”在此处的风俗便是,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才能互相抚摸对方的发丝。 他揉自己头的模样,虽然看着很是宠溺却也暧昧至极。 “这不是因为一低头就能看见你的头顶吗?”慕容承光低声一笑。 “……” 柳风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摸着自己的头还不算,竟然还敢讽刺自己长得比他矮?! 她忍不住走的离他更近了一些,她的脑袋几乎可以贴到他的胸膛了,这才努力地垫起脚尖。 慕容承光顿时又是一身哈哈大笑。 柳风吟不死心地再次瞪了他一眼,顿时走到离他距离至少有两米远的地方去了,心中反倒觉得很是幽怨。 分明她都已经垫起脚尖了,可为什么她的眼睛直视到的地方还是他的肩膀?这呆萌的模样逗得慕容承光笑得几乎就要停不下来。 看她似乎真的因为这件事儿而感到不开心了,慕容承光这才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去,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个身高,刚刚好。” 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就要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是当她目光对上他那微微扬起的唇角的时候,便能够知道,这绝不是幻觉。 第二百四十六章 出路 柳风吟感受到他的大手在自己头顶上不断揉搓,心中几乎就要爆粗了。 敲里吗! 什么叫做刚刚好?! 她的身高只要她自己乐意就行,与他又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他在这儿评价吗?! “呵呵……”慕容承光口中再次溢出一声轻笑,在某个气的双颊鼓鼓的人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道,“本王可能知道应当如何出去了,你可要同本王一起?” “……” 柳风吟狐疑地看向他。 分明二人一直待在此处什么也没做,他又是如何能够得知出去的路的?然而,看到慕容承光似乎真有打算抛下自己独自离开的意思,她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当然和王爷一起离开了。”看着慕容承光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她赶紧开口说道,同时,脸上也褪去了之前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反而换上了一丝略带讨好的笑容来。 慕容承光心底悄悄暗笑一声,面上确实没有显露半分情绪,抬手聚集起全身内力朝着那墙壁派了过去,随着一阵烟尘四散而起,原本结结实实的墙壁也突然间露出了个大洞来。 “里边儿竟然有光?!”柳风吟凑到跟前一看,更是不免有些惊讶。 而慕容承光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些一般,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面上也并未做出多么震惊的表现。柳风吟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为何突然知道出路在此了。 “王爷爷不是不知道那千足虫的可怕,明知这里有千足虫,为何还要带我从这儿离开?难道就不怕半路遇上千足虫吗?”只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疑惑。 “你是想待在这里被活活饿死,还是想遇上那千足虫,同它们殊死一搏?”慕容承光听见这话,面色顿时黑了下来,反问道。 她听见这话,立马闭上了嘴巴。 的确,哪怕是遇上千足虫也好歹能够有个死里逃生的机会,而若是一直被困在这里,最终等着他们的无非两种结果,一是被活活饿死,二是,等到千足虫突破墙壁阻拦之后,来将他们生吃入腹。 慕容承光也不给她继续考虑的机会,整个人率先走进了那墙壁之中,事情似乎比他们预想当中的要顺利了不少,往前走了约摸一丈的距离,也未曾见到千足虫的影子。 柳风吟这才觉得自己总算能够放松一二,原本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她那无目的的跟在慕容承光身后,却不曾想,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竟然见到前方出现了一处洁净的湖泊。 “那是……”她缓缓看向旁边的慕容承光,企图能够让他为自己解答疑惑,然而,让他觉得意外的是,这次就连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那湖泊从何而来。 看着她对那湖泊似乎很是向往,他无奈之下只好叹息一声,改了自己原本前进的步伐,朝着那湖泊所在的地方缓缓走了过去,见到那幽蓝的湖水,他轻轻掬起一捧湖水放在鼻尖轻嗅。 湖水无毒,他这才缓缓放进口中尝了一口。 柳风吟见他对着湖水如此放心也不再遮掩,就连外衫都未曾脱下,整个人直直跳进水中。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这股酸臭味儿了。 自从两人踏上再次前往弥山之路之时,她几乎就未曾沐浴过,一日两日还好,可这长达半个月的光景实在是让她感到难受,身上所传来的臭味儿,几乎让她自己都难以忍受了。 慕容承光看见她身上衣衫因为湿了水而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原本就十分丰满的身形,喉结微微一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柳风吟听见了那细微的声响,赶紧转过头来竟然见到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模样,一双脸立马变得通红,双手也是死死护着自己胸口处。 “看都已经看完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又有什么用呢?”慕容承光痞痞的朝她露了个弯弯的笑容,唇畔所说的话更是让人觉得又气又恼。 柳风吟顺手捧起一弯泉水,用内力为之加注,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用力扔了过去,原本柔软的泉水此时如同石头一般,朝他砸去的时候落在地上,竟然把地给砸出了个窟窿来。 慕容承光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胸膛,幸好方才自己躲闪的及时,否则还真不知自己要被她给砸成何等模样。心中更是明白她这是真的恼了自己,于是赶紧转过身去不敢再招惹她。 柳风吟面色这才总算是好了不少,却也还是心有余悸的,小心翼翼的盯着他所在的方向,半点偷看的机会也不给他留下,同时更是享受着这久违的沐浴时光。 她目光悄悄在这四周转了一圈儿,眼角余光竟然见到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有着一些花朵,眼珠子转了转,立刻用内力把那花朵摘下,尽数撒在这池子之中。 她顺手拾起其中一片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面色顿时舒缓了不少。这香香的味道让她感受到浑身上下都放松了许多。 慕容承光再旁边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她从那池子里边儿出来,实在担心之下大声叫喊了她的名字,却也未曾得到她的回应,这才赶紧转过身来。 “不过是泡个澡而已,你该不会如此就晕倒过去了吧?”慕容承光微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入目所见的,是一汪碧清的池水和一个泡在其中,满脸放松的女人,池子里还有许多红色的花瓣,配上周围缓缓升起的雾气,不知道的,只怕还当自己是误入了哪处仙境呢! 然而,他看到如此美丽的画卷的时候,却是半点也感觉不到高兴,反而心中满满的都是担忧。柳风吟的深色虽然很是放松,可是他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反常的时候。 大步走到她的跟前,探了探她的呼吸,见她呼吸还算平稳,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将她轻轻抱在自己怀里,两人一同出了这池子。 慕容承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她身边守了多久,这才总算看到她的睫毛似乎微微动了动。 “这是怎么了?”柳风吟伸手揉着自己有些作痛的太阳穴。 慕容承光一愣,不过是在泡澡时候晕倒罢了,莫不是连记忆都一同消退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它们来了 柳风吟睁眼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早已经被人烘干了的衣服,若是未曾记错的话,她最后的印象里,自己是在那池子里沐浴,还弄了许多花瓣泡在里面。 而旁边这人迷茫的神色,反倒让他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赶紧往那池子方向爬了过去,趴在池子边上看到里边儿和自己印象里如出一辙的花瓣,顿时松了口气儿。 看来那全都不是她的幻觉,既然如此,她又如何会在不知不觉中来到这岸上躺着?想到此处,目光再一次对上了,略微显得有些迷茫的慕容承光。 “本王见到你在沐浴之时,忽然没了动静,着实担心,大声呼喊你的名字也没有得到回应,这才不得已转过头去,却不曾想竟然见到你昏倒在那池子里。 若不是本王及时将你抱出来,恐怕现在你早已踏上了鬼门关,又哪还有命能在这儿问本王的话儿呢?” 他缓缓松了口气,见她这副模样,心下明白她并没有失去记忆,这才放心了不少,陈治嗓子把之前所发生的事,又同她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柳风吟眉头忽然间紧紧拧在一起,眼角余光更是忍不住朝这池子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的回答同自己印象中所发生的事儿似乎并没有出入,这也让她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分明他先前早就已经食下茶,叹过这池子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对,就连里边的池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那她又如何会忽然昏迷过去呢? 她的体力,可决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目光突然间紧紧盯着那池子上边还飘着的花瓣。若不是池子里的水有了问题,那便是那花瓣起的作用了! 伸手从池子里捞出一片花瓣,捧在手上仔细观察,这会儿看起来除了比寻常的花瓣要娇艳一些之外,也再没有别的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她之所以会用这花瓣撒进池子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难不成…… 想到此处,她神色立马凝重了不少,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方小小的帕子,用内力把这花瓣碾成粉末,包在帕子里,放在鼻尖细细闻了闻,立马觉得一阵轻微的头晕目眩。 “难道,是这花瓣有问题吗?”慕容承光见她好不容易总算从地上爬起,这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似乎又要再次倒在地上,赶紧上前将她扶到自己怀里,同样发现了事情的奇怪的原因。 “花瓣本身就含有一种可以让人昏迷的粉末,只是那粉末被藏在花瓣里面,若是没有沾水,怕是永远也让人发现不了。我先前摘取花瓣的时候未曾注意到这一点,这才会出其不意中了招。” 柳风吟说着,目光缓缓移向池子上还飘着的那些花瓣上,立马施展那里,把所有花瓣全都收到自己怀里同样碾碎了将之变成粉末包在帕子里。 慕容承光缓缓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看着她怀里那些粉末。不过是一片花瓣,就能让人起到头晕目眩的作用,这么多花瓣所碾碎之后形成的粉末怕是足足能够迷晕一头苍天巨蟒了。 就在他打算拉着柳风吟继续寻找出路的时候,忽然间听到身后再次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他眉头再一次皱起,一把拉住了旁边打算移动的柳风吟。 “它们,来了。” 它们?柳风吟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谁来了?居然引得他如此重视? 慕容承光一心注意着身后那声响所传来的动静,未曾留心到自己旁边的人面上紧紧紧皱的眉头,这会儿柳风吟再次抬眼看了一眼他面上那复杂的神色,忽然间想起来了。 是千足虫群! 是了,能够让他在这种鬼地方露出如此谨慎神色的恐怕莫过于那群千足虫了。只是,明明方才那群千足虫还是走在他们前边儿,怎么这会儿声响就从他们身后传来了? 柳风吟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慕容承光也早已经来不及同她解释这许多了,听见背后动静似乎有些不对,赶紧拉着她往那池子里边儿一跳。 任由那群千足虫有怎样的能耐,想来也都越不过这池水! 伴随着“噗通”一声,两人瞬间进到了那池子里边儿,与此同时,那群千足虫也同样来到了这个地方。 一身灰色的虫壳坚硬无比,两根长长的触须能够轻易挑动一棵百年老树,成群结队的身影齐齐出现在这个地方,柳风吟憋着一口气儿感受着上边儿传来的动静。 然而,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见到这池子旁边突然出现一张正放大了的虫脸,长长的触须配上那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气味,让人实在难以忍受。 “咳咳……唔……唔唔!”柳风吟再也忍受不住,呛了一口水,难受的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慕容承光见她被池水呛的面色通红的可怜模样,生怕被那群千足虫们发现了水下藏着的人,一时间竟然鼓起勇气对着她那张粉嫩的樱唇就印了过去。 两人双唇相对的那一刹那,柳风吟目光陡然增大,瞳孔也在那一瞬间放大了不少,使劲拍打着自己身前这个忽然欺上来的男人,却又被他的目光吓得瑟缩在他怀里。 “别说话,仔细上边儿那群千足虫发现了你我二人藏生于此。”他内力传音给她。 柳风吟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上边儿那一张张放大了的虫脸,赶紧停止了挣扎。 然而,那群千足虫却好像是故意同他们更上了一班,竟然迟迟未曾离去,反而还有越来越多的千足虫聚集在此处。她心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忽然间一把推开了一直拥吻着自己的慕容承光。 “若是想等它们自己离开此处,怕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快点想个办法引开它们才是。”柳风吟同样内力传音。 千足虫的双眼是看不见外边儿的世界的,他们之所以能够捕捉到猎物,也是由于猎物所发出的声响,他们一直躲在这儿,又如何能被它们发现踪影? 之所以聚集在此处,应当也是因为他们先请跳入这池子时候所发出的那声声响,可是,池子里稀薄的空气根本就不够二人使用的,怕是等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虎视眈眈 引开? 这群千足虫的视力虽然不好,可那听力却是无人能及的,内力没过一重境界的哪怕是用内力传音都能被它们轻松听到,想要引开它们,谈何容易? 可事实却是,的确如他所说一般,若是不能尽快引开这群千足虫,两人最终都会被困死在这小小的水池当中,想他堂堂一国王爷若是死的如此憋屈,传出去,怕是会被别人一笑千年。 想到这里,他忽然间心生一计,将自己平日里储存的一件鸡肋灵器朝外边猛的扔了出去,为了吸引这群千足虫的注意力,他还特意用内力扩大了灵器破水而出的动静。 果不其然,就如同他预想当中的一样,那群千足虫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真的立刻就循着声音而去,成千上万条千足虫齐齐朝那移动的景象再次在地面上发出几声轻微声响。 柳风吟看着外边儿似乎声响总算听不见了,这才算感到自己终于能够松口气儿了,正想往上游时,又被他给拦了下来,转过头去,遇上的正是他那双冰冷而又镇定的眸子。 “千足虫听觉灵敏,现在贸然出去万一撞上它们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不如再多等上一会儿。”慕容承光用内力传声给她,同时从自己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件可以避水的灵器。 那灵器在两人周身撑起一方小小的无水区域,周围所有池水在这范围之外,依然如之前一般缓缓流淌着,让她忍不住在此情形之下啧啧称奇。 同时也忍不住用手中匕首抵上了他的脖子,内力传音给他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站在他的身后,也让他难以见到她那突然间变得羞红的双脸。 “王爷既然有这么好的灵器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偏要先……” !!! 看见这灵气作用的那一瞬间,她不禁感到有些震惊,可震惊之后回过神来想到的,便是之前他对上她双唇的那一刹那。分明可以用这灵器让她呼吸到新鲜空气,为何偏偏要以那样的方式…… 岂不是摆明了想要轻薄于她么? “先前那群千足虫就在外面,我若是用这灵器来分水,定然会被它们发现,届时,本王的命便也就罢了,可你的这条小命又要如何保住呢?” 慕容承光身子悄悄往后仰了一些,不动声色将她的匕首推了回去。这灵器虽然好,可有些时候他也不能太早就把灵器拿出来不是? 否则,不是白白错失了可以和她好生亲近一番的机会吗?他心中暗笑一声,面上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想法如此不正经。 柳风吟认真盯着他的眸子,见两人对视将近十秒,他也未曾有半点心虚的神色表现出来,这才总算收起匕首放过了他。 “现在,咱们可以出去了。”柳风吟也懒得再用内力传音同他交流,口中缓缓留下这句话后,整个人便立马踏出了这池子。 他也赶紧收起自己方才那用来分水的法宝,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 然而,让两人觉得意料之外的事是,在他们踏出那池子之后,竟然见到成千上万的千足虫都密密麻麻围在他们身边,就连之前用来藏身的那池面也在一瞬间结了冰。 上前一步,需要面对的则是这群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千足虫,而若是退后一步,怕是也绝对逃脱不了这群千足虫的追捕,无论如何选择,总是要与它们正面相对。 就在他们犹豫的这一瞬间,那些千足虫早已经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围了过来,柳风吟看着眼前这群密密麻麻的身影,忍不住觉得一阵恶心,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 慕容承光赶紧顺手拍了拍他的背部,这也引得那群千足虫更是嚣张了不少,朝着二人瞬间就攻击了过来,那巨大的虫腿朝着两人身上刺了过来。 他赶紧拿自己惯用的匕首遮挡,寒光乍现的一瞬间,数百条虫腿立马落到地上抽搐着,而那些受了伤的虫子流着血,总算感受到一丝丝害怕,不断往后退着。 可身后那群没有受伤的千足虫却是如同未曾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一般,仍然前仆后继地朝着两人攻击过来,慕容承光手中匕首不断挥舞着。 可奈何千足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一个人逐渐也有些招架不过来,身上不少地方都被千足虫的虫腿刺了进去,鲜血混合着千足虫恶心的味道更是让人觉得反胃。 柳风吟见此,从次洗外衣上撕下一根布条捆在眼睛上,同样加入了这场战斗中去。不过,和之前那蛇群不同的是这些千足虫显然缺少了指挥的王。 没有虫王指挥的千足虫在受了伤的情况下一个个顿时仓皇而逃,比起之前应对折蛇群之时要轻松了不少。柳风吟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却见到旁边的慕容承光突然间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身边儿剩下的最后几只千足虫竟然齐齐朝着他攻了过去,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似乎打算把他直接吞进腹中,让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慕容承光,你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否则我这一生都原谅不了你!”柳风吟大声喊着,见到人没有半点动静,这才忍不住迅速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不管不顾的让不少千足虫都趁机在她身上留下了几个血窟窿,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努力挥着匕首把那最后几只千足虫杀光殆尽,这才总算再次昏迷过去。 等到柳风吟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早就已经经过了细心的包扎,身边儿的慕容承光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心中半点儿也不怀疑自己的伤口是被慕容承光包扎的。 然而,当她目光落到自己之前与沐浴的那处池子上的时候,竟然见到他直勾勾躺在那池子的冰面上,胸疼虽然有着微微起伏,可却半点也不像是早已醒过来的样子。 “慕容承光?!”她赶紧扑到他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身子,同时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瓶珍藏了许久的药剂出来。 那药剂还是之前拜师的时候药老亲自赠送给她的,异常珍贵,哪怕是之前在朱雀国时,这条命都快要被他们折磨没了,她都没能舍得把这药剂拿出来。 这回却是毫不犹豫的喂到慕容承光嘴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 波澜再起 柳风吟赶紧把他的头扶到自己怀里,更是在他身下垫了一件防御法宝,她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人,目光略带一丝警惕的朝着四周不断打量。 若是身上伤口是慕容承光为自己包扎的,早在听见自己那声叫唤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睁开双眼了,可却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可见,这地方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只是,那人究竟是敌是友? 她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之前同他们走散了的寒笙,若说起第三个人的存在,她是最有可能的那个。可是,她在这地方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未曾等到寒笙的身影。 反而是自己怀里抱着的慕容承光不知不觉间悠悠转醒。 “本王方才是中了那群千足虫的毒了吧?”慕容承光揉了揉自己还隐隐有些犯痛的头,猜测着。 他自认为自己的实力向来在人群中都能算的上是佼佼者,更何况是在这群连灵智都还未开的畜生这里?想都不用想,定然是它们的虫足上带了毒。 柳风吟点点头,心中忍不住暗暗感慨慕容承光的聪慧过人。虫足上有毒的事情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他竟然如此之快就能想到? 只是,尽管如此,她却也还是为曾把这里还有第三者的事情告知于他。有些事情让他自己知道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让他也陪着自己一起忧心此事。 她想了想,略微沉吟了两秒,却见到此时正好有野鸡经过此处,她丝毫也不犹豫过,迅速用手中匕首把那野鸡剥皮抽筋,又在这冰面上升起火堆来。 野鸡的香味儿,一时间四散而去,瞬间就勾起了慕容承光的馋虫。感受到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一般夺过她手中还在烤着的鸡肉咬了一口。 “嘶——”刚烤好的鸡肉烫得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以前只知道你考出来的野兔味道不错,却不知你竟然还有烤野鸡的天赋。” 柳风吟与他而言就如同一个宝藏一般,展露在他眼前的似乎永远只是冰山一角,若是继续探究下去,还会爆出更多惊喜,也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柳风吟则是十分粗鲁的从他手上抢回自己原本烤的正香的野鸡,这野鸡,可是她用来吸引为她包扎伤口的那人的注意力的,又怎么能够被他这样轻易解决掉呢? 相信那人,若是闻到了这个烤鸡的香味儿当然会忍不住过来寻他们,而她也可以趁此见见那人究竟是谁,若真是寒笙……她或许会忍不住对她有所改观。 然而,让她万万未曾想到的是,这个烤鸡整整在这个地方留了三个时辰的功夫,也未曾吸引到任何人的步伐。 除了坐在她对面馋的就快要流口水却还故作正经的慕容承光之外,这地方似乎当成一个人都没有了。柳风吟看着那逐渐熄灭的火堆和即将冷下来的烤鸡,也忍不住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或许,救了他们的那个人早就已经走远了吧? 她忍不住这样想着。 慕容承光在她正一口一口用烤鸡泄愤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间瞄到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起身便要去追,动静之大更是引起了柳风吟的注意。 她心下一喜。 莫不是自己的计划起了作用? “你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柳风吟忍不住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跟在他的身后,抛出了整整有数百丈远也未曾见到一个人的影子,这才开口问道。 “一只变异了的兔子。”慕容承光一说眼睛微微眯了眯,很是确定自己先前所看见的那东西必定是一只比普通兔子要大声数十倍的野兔。 “变异了的兔子?”她微微有些惊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失望也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你以为是什么?”慕容承光反问道,不知为何,今日自从晕倒后再次醒来就觉得她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可让他感到郁闷的是,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 “我还以为是……还以为是你看错了呢,都已经追了大半天了,也没见到那兔子的身影,会不会是王爷的幻觉?”柳风吟差点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 慕容承光虽然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可心中也是对她这说辞存了些怀疑,他脚下步伐不断往前移动着,竟然看到前方隐隐有一条宽阔的道路。 试探性的往那路上扔了几颗石子,久久也未曾等到半点危险,慕容承光这才略微放心了不少。踏上那条路的时候,他竟然隐隐从前方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 是灵药! 前方的七彩光芒与他前两次所见到的相比,明显要柔和了不少,显然应当就是真正灵药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无疑了。他想到此处,脚下步伐立马快上不少。 “灵药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就被找到?王爷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这名山之上危机重重,谁知那又是否为其他灵兽所故意制作出来的幻象呢?” 柳风吟忍不住皱着眉头,微微开口提醒道。 对于自己先前两次见到七彩光芒后未曾寻到灵药的事儿,已经心有余悸,这会儿哪怕尽了真的七彩光芒也忍不住更加小心警惕了不少。 慕容承光点点头,只是步伐的速度却是半点也不曾减下。当他缓缓来到道路另一头的时候,就见到一棵苍天古树最下方不知被什么动物啃出了个小小的树洞来。 而树洞里边儿,赫然就是他们早已经寻找了多时的灵药! 柳风吟总算见到那里要的庐山真面目,不免觉得有些激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立刻就把灵药摘了下来。然而,在灵药被采摘下来的一瞬间,那古树瞬间坍塌在地。 “放心!”慕容承光看着差点被压在古树下边的柳风吟,忍不住上前将她一把抱了出来,而柳风吟则是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怀中好不容易才寻来的灵药,半点儿也不敢有所懈怠。 灵药身上所散发着的七彩光芒,在它被采摘下来的那一刹那,立刻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看着自己手中这朵七彩的花朵,柳风吟有些不敢置信。 传说中的灵药可以医治百病,却不曾想竟然长得如此梦幻。 第二百五十章 灵兽追踪 就在两人心有余悸地以为自己总算能够逃过一劫的时候,忽然间听到耳畔似乎传来一声虎啸,悠远深长的虎啸声明显是动了怒。两人对视一眼,心下同时“咯噔”一声。 柳风吟眼角余光看到那苍天古树底部露出一块儿黑漆漆的地方,瞬间明白是自己风采,在采摘着灵药的时候,牵扯到了古树底下的机关。 怕是方才那声虎啸就与这机关有所关联,还未等到她想出应对之策的时候,虎啸声竟然离他们越来越近,紧接着,还有各种灵兽所发出的声响。 “是万兽无疆!”慕容承光脸色看着难看之极,眼角余光在瞄到她手中仍旧拿着的那七彩花朵的时候忍不住闪了闪,心底里也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在答应来此处为慕容晟寻求灵药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应对途中的艰难险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终采摘完灵药之后要面对的竟然会是万兽无疆。 成千上万灵兽一起追杀的情况下,他又有几条命能够确定自己可以完好无整地踏出这块儿地方? 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尽自己一身修为为柳风吟争取片刻逃脱此处的时间,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万兽无疆?”柳风吟口中低声重复了一遍,面色同样变得很是难看。她也曾听到成渝提起过万兽无疆,自然知晓其可怕之处。 再看到自己手中拿着的这七彩花朵的时候,心情不免就变得复杂了不少。若不是因为这灵药,自己如何引起万兽无疆,如何能够拖累了慕容承光? 此时,她心中所想的与慕容承光一模一样,同样打算拼尽自己毕生的修为为慕容承光争取片刻逃脱的时间。手上更是毫不犹豫的把这灵药往他怀里一塞,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本王乃是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够让一介弱女子为我涉身险境?” 他说着,心中一动,拉着她的手迅速往前方跑去,无论前方是否能够逃出此处,至少比待在这儿等死要好得多。或许,当真的让他们寻到一丝生的希望呢? 柳风吟也是同样不管不顾施展自己的内力,快速跟在他身后奔跑着,两人很快就跑出了距离原地约有数十丈的地方,然而,却仍旧未曾摆脱那群灵兽的纠缠。 灵兽们就如同开了灵智一样,无论他们往哪儿跑,都能够在半个时辰之内追上他们的脚步,柳风吟气喘吁吁,累得几乎就要瘫倒在原地。 她回过头去望了一眼身后还在继续跟着他们的步伐,忍不住拽了拽慕容承光的衣摆。 “王爷带着我是绝对逃不出此处的,这群灵兽穷追不舍之下也是实在让人防不胜防,不如让我来拖住这群灵兽,王爷先去寻了太子殿下他们过来救我如何?” 她眨眨眼睛,说话时候那气喘吁吁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开始怀疑她的体力是否已经所剩无几,可口中所说出的话儿却是如此的舍己为人。 慕容承光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仅仅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想要逃出此处或许还容易些,可谁让跟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偏偏就是柳风吟呢? 若是换了旁人,早就指不定被他扔到哪儿去了,谁知,柳风吟竟然半点没有想要感激他的意思便也就罢了,居然还总是想着要牺牲自己来为他拖延时间? 她的内力根本就连自己都打不过,又要如何与那群灵兽们抗衡?怕是他这才刚为离开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能够被那群灵兽撕成碎片了。 况且,现如今的她体力早已透支,把她自己放在这里,岂不是让她等死吗?慕容承光自认为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儿,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 口中虽然未曾说出一个字儿,但那眼神里的危险的意味,早已经不能再明显了。柳风吟感受到他的不悦,立马乖乖的闭上嘴,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又同他一起往前跑了一段路。 然而,尚且还未走出数十步,就见到前方突然间出现一只巨大的老虎,那老虎足足有十人叠在一起那么高。柳风吟震惊地长大了嘴巴,与此同时,那老虎也再次发出一声虎啸。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们身边儿便立马被各种各样的灵兽所包围。慕容承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匕首也从袖子里缓缓抽了出来。 “王爷……”柳风吟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双眼睛竟然正和那老虎四目相对,心下瞬间对他产生一丝敬佩之意。 那老虎光是看着就觉得恐怖,他竟然还有胆子同它对视?那从高处所传来的威压怕是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跪地求饶了,而他面上反倒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异样。 “不过是一只老虎罢了,又能耐本王如何?”他这会儿话音刚落,整个人便顺势飞身而上,轻轻一跃,落在那老虎鼻尖上,手中匕首更是对着老虎的双眼刺了过去。 老虎感受到自己眼前闯来的危险,立马用一双爪子在脸上不断拍打着,慕容承光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不得已转换了位置,而那匕首也因此刺偏了。 柳风吟在下边儿看的一阵胆战心惊,而慕容承光面上却是当真就连半点害怕的意思也未曾表现出来,小心翼翼的在那老虎脸上四处躲闪着它的攻击,匕首也是同时小心翼翼地寻找着适当的时机。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一人一虎早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柳风吟待在下面,甚至看不清楚两者间的攻击速度。 而周围其他的灵兽们也似乎是得了命令,乖乖在旁边儿等着,虽然喉咙里早已经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低吼,可却一直没有灵兽上去帮忙。 她见到这些灵兽的反应心下更是不免觉得担心至极。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那老虎还是和之前一样,攻击速度十分迅速,可见身上没受多重的伤。 慕容承光身上反而挂了不少彩,鲜血一滴又一滴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滴落,她在旁边看着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偏偏二者之间的打斗正到了精彩的时候,似乎谁也不打算放过谁。 柳风吟这才忍不住赶紧拿出匕首想要上去帮忙。 第二百五十一章 阵法 慕容承光眼疾手快,瞄到她持着匕首动作的一瞬间,立马不管不顾地将自己手中匕首往那群灵兽身上一扔,瞬间飞身而出,抓住她的衣领往前方不断逃了过去。 柳风吟双眼看着在身后紧紧跟随的那群灵兽,心中颇为有些不是滋味儿,若不是因为自己再次拖了他的后腿,怕是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恐怕早就已经从这儿逃出去了,又如何能够弄到现如今这副狼狈的境地呢? 而他即使是到了这种地步,也依然忘了带着自己一起离开,让她心中在觉得感动的同时也多了一丝自责与愧疚。而他却是一直注视着前方,半点也不曾注意到自己身边人的情绪。 等到他即将筋疲力尽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前方不远处竟然有处还算隐蔽的山洞,立马就带着她一起闪身躲了进去,两人这才终于得以喘息。 山洞外边有着一层水帘子,正是因为那水帘子隔绝了两人身上的气味,才让外边儿那群灵兽一时间分不清楚二人的藏身之处。 慕容承光随手把身上被砍得破破烂烂的外衫扔在地上,看着上边儿斑斑血迹,他不免感到有些庆幸,幸好他们近日运气还算不错,能够几次三番死里逃生。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寻找能够出去的路,你再如何伤心自责,也只能为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慕容承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与她并肩而坐。 柳风吟点头默默抱起了他方才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从外边水帘里接了不少水用来清洗这件外衫,看着原本满是血迹的外衫被自己清洗的干干净净,这才总算满意不少。 心情也总算好了许多。 “你可是还在因为那件事情责怪本王?”慕容承光见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丝郁闷。 见她默不吭声的模样,他忍不住狠狠夺过她手里抱着的衣衫扔在地上,用力掰过她的身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说道:“本王已经同你说过许多次了,本王从没想过神秘人会在那个时候现身,至于弃他而逃更是污蔑!那时候,即使他不来,本王也绝对能够安然无恙的逃出去! 在进朱雀国的第一日开始,本王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那样一日,提前让人准备好了临时应变的法子,他的出现来的突然,一时间打乱了本王的计划而已。 本王虽然认得他的身份,但我身边儿的那群亲信可是不认识他的,生死存亡关头稍微慢上一刻,随时就有性命之忧,他们如何敢拿本王的性命做赌注? 哪怕换做是你,你又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而放弃自家主子的命吗?本王事后也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更是不断想着弥补的法子。 神秘人的到来的确是为本王拖延了不少时间,可本王这些年来不也亦是为了他的死感到内疚吗?朱雀国上下,甚至都因他而遭到了自己应得的报应。 扪心自问,本王觉得自己为他所做的早已经是仁至义尽,难道你就不能抛开神秘人的死,重新看看本王吗?” 慕容承光在说这些话时几乎忍不住嘶吼出声来,他难以忍受自己平日里如此喜欢的人就因为一个冒牌的自己死去了,而一直迁怒于真正的自己。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她先前曾经在朱雀国亲口对自己承认过她所欢喜的那人一直都是神秘的,而非是自己。 虽然神秘人是他的另一层身份,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一颗心就是忍不住如同撕裂了一般疼。那痛彻心扉的滋味儿,他至今也不愿再承受一次了。 然而,柳风吟在听见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虽然也是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但那双眸子里所呈现出来的却绝不是十足十的信任之情。 她心中多少还是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存在着一丝怀疑的。在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慕容承光更是觉得心口处传来一阵疼痛,他握着她双肩的手也忍不住越发用力了不少。 “本王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儿,你究竟信了几分?”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几分? 柳风吟脸上迷茫的神色一闪而过。 对于他所说的话,她虽是听见了脑子里,但究竟有几分信了却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 她只知道,神秘人的武艺高强,若是当真想要逃走,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可却偏偏就那样轻而易举的死在质子府中,和慕容承光绝对脱不了关系。 哪怕是他身边那群亲信并不认得神秘人,可他心里却是对神秘人身份明明白白的,哪怕只是提醒那群亲信一声,他们应当也明白神秘人与他交情不浅。 可最终的结果呢? 神秘人最终死的时候,她可没见到一个人上前帮忙。 反而是在临死前的那一刻瞳孔放大,还依然盯着慕容承光离开的背影,面上露出微笑的那一幕显得如此让人揪心,更是让她在旁看了只觉得很是讽刺。 自己拼尽性命也要将之救出的人在最后生死关头却完全不顾他的性命,他心中该是如何寒冷? “王爷,你我二人疲惫了整整一日了,该是时候歇歇了。”柳风吟听见他的问话后,脸上缓缓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声音中也是满满的平静。 听见这话的一瞬间,慕容承光忍不住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只觉得自己头顶上一阵晴天霹雳。 什么叫做歇歇? 他面上瞬间露出一丝苦笑,二话不说转身在旁边地上躺了下来,一双好看的眼睛却是无论如何也合不上了。 身上伤口处传来的血腥味儿更是让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于她而言似乎都只是一个笑话。 是啊,在她心中,到底是神秘人三个字比自己要重要上不少的。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神秘人无辜惨死在质子府,她如何能够轻易忘记这事儿?又如何能够轻易原谅自己呢? 整个山洞里一时间突然变得很是安静,柳风吟明知道那人现在心情很是失落,却也并不打算上前安慰,反而仔细观察着两人现如今所处的地方。 这个山洞位置不错,前方的水帘子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个天然屏障,若是能够加以利用,也许,会变成她手中的一把利器。 第二百五十二章 垂死之际 想到这里,她手上也不含糊,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那水帘旁边细细观察着,最终试探性的缓缓伸手注入内力到那水帘中,只见那水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她看见这薄薄的冰层面上喜悦之情更甚,立马汇聚全身内力,全部注入到水帘里。可是,不过二重境界的内力在那水帘中似乎也只能起到这一丝微弱的作用。 无论她再往其中注入多少内力,那水帘里都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看着仿佛轻轻一拳便能够将之打碎。她顿时觉得有些泄气,随手就把好不容易结出来的薄冰打散了。 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能够把这水帘变成一个密封的冰层,即使那群灵兽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也能够凭借这东西抵抗上一时半会儿。 可现在呢? 被自己轻飘飘一个拳头就能打碎的东西在那群灵兽眼里怕是如同头发丝一样脆弱,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还会平白消耗了她体内的内力。 原本背过身去,强撑着让自己不再去理她的慕容承光此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紧起身探头看了过来,见到某人气鼓鼓的模样,心情不禁好了不少。 “内力化形的招式,看来你还是练的不够熟悉。”说话间的功夫,他已经抬手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注入到那水帘当中,面上笑容更是显得意味深长。 分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原本涓涓流动的水帘此时早已经在她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为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他好像故意炫耀似的,还特意将那冰层加厚了不少。 柳风吟在旁边看得只觉得一阵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冰层打破,然而,一拳下去之后,那厚厚的冰层竟然纹丝不动,上边儿就连一条裂缝都没能出现。 反而是她那只粉嫩的小手被冰层砸的通红,她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手,再次看着旁边忽然间轻笑出声的某人,忍不住一拳朝着他砸了过去。 慕容承光躲闪不及,硬生生被她这一拳头砸到身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中更是忍不住暗叹一声最毒妇人心,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同自己开个玩笑罢了,谁曾想到那拳头竟然很是准确的砸到了他的伤口上,疼痛瞬间加倍。 “王爷面色怎得如此苍白,可是这几日疲惫过度的关系?无碍,不如让风月来替王爷好生捏捏肩膀,如何?”她根本就不等他同意,话音还未刚落呢,整个人瞬间就来到他的身后。 那双大手与其说是在为他揉肩,倒还不如说是想要谋杀他来的准确呢,如今的力道大的让速来很能忍疼的他都差点儿忍不住痛呼出声了。 慕容承光一双英俊的脸立刻拧在一起,表情看着很是狰狞。而柳风吟却好像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享受,下手的力气不仅没有半分减轻,反而还越来越重了。 “多谢风月姑娘费心,可若是姑娘继续这样揉下去,本王的肩膀怕是也就要废了。”慕容承光看她差不多也算解气了,这才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看她似乎还不打算放过自己,他这才忍不住又道来句,“虽然刚刚那招内力化形能够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可对于那群灵兽来说却是远远不够的。 即使本王耗尽内力怕是也只能撑上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而半个时辰于你我而言是远远不够逃出去的,不知风月姑娘可曾想过在周围再布上一些其他陷阱?” 柳风吟忍不住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这才总算是停了下来,缓缓从自己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张符咒来,这是上好的雷霆符。 这是南宫莉莉几年前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后来遇见她之后,为了报答自己送给她的那些药剂,便把这雷霆符赠与她保命了。 这些年来遭遇到无数次大灾小难,她都一直贴身把这符咒收藏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能有用得上她的机会。 可,现如今,面对着外面万兽无疆的追杀,她若是再不将这符咒拿出,怕是以后都用不上了。 “这雷霆符可是那位秦风公子送的?”慕容承光眼尖地一眼就认出了她手中所拿着的宝贝,看见她脸上万分不舍的神情,心中再次醋意横生。 想来想去,在她身边儿能够赠她这等宝贝儿,又让她能够为出如此不舍神情的人,想来也就只有那为悦来茶楼的说书人——秦风了。 他也曾经和那位秦风有过几面之缘,更是特意去悦来茶楼里听过他的书,故事讲的确实心眼,茶楼里的瓜果也都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在行商方面无疑是一把好手,在说书方面更是无人能及。他这些年来除了成渝之外,唯一感到有一丝敬佩的人便是那位秦风了。 可……只要一想起他曾经在朱雀国的时候与柳风吟之间交情匪浅的事儿,就忍不住觉得有些闷闷的。更是不自觉想起柳风吟曾经把一大批药剂尽数送给他的事儿。 二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好到了何等地步是他所不知道的。 “是他送的又如何?不是他送的又如何?王爷莫不是在打探我的私事?”柳风吟听见他提起秦风的名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年来,自己似乎也一直未曾同秦风有所联系,想起来还当真有些怀念起自己先前在朱雀国时候的日子了。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现在的她可不是柳风吟,而是风月姑娘。 顶着风月的名头,她不能同任何以前与自己交情匪浅的好友继续联系下去。 “明知故问!”慕容承光眸光闪了闪,见他回避了自己之前的问题,更是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面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王爷现在最应该担心的可绝对不是风月的私事,既然有这闲心,倒还不如好好想想,应当如何从此处逃出去吧。” 柳风吟忍不住打个哈欠,把自己手中的雷霆符随手扔进他的怀里,转身似乎当真不打算再参与此事一般。 不过,手上却还是迅速的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又翻找了许多宝贝出来。这些攻击法宝虽然不能与那雷霆符相提并论,可是成色却也还算不错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群兽围攻 慕容承光默默接过她掏出来的那些攻击法宝,一个个撒在这水帘四周,直到掏出上百件攻击法宝来,她这才总算停下了双手,也让慕容承光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平日里两人拌嘴的时候,他可从未发现她空间戒指中竟然储存了这么多攻击法宝,忍不住开始为自己还能活到现在而感到万分庆幸起来。 就在他以为她总算是没了东西再扔出来的时候,她忽然间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几瓶价值不菲的药剂来了,慕容承光眸子瞬间暗沉了下去。 “这些花花绿绿的药剂是用来做什么的?”他紧紧拧着一双好看的眉头,他知道她是中阶药剂师,能够随身携带的药剂必定不凡。 现在见他一股脑拿出来这么多瓶瓶罐罐的,反倒让他觉得有些心疼了。也不知到底浪费了多少灵药,耗费了多少心思才能够练就这些东西。 柳风吟听见他问这会儿立马得意洋洋的朝他露出一个很是挑衅的笑容来,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瓶瓶罐罐一个一个向他介绍着。 那些药剂的名字听得让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听了半天竟然一个也没记到心里去,但是去年大致明白了这些药剂的功效是什么。 左不过是一些用来,迷晕和那些灵兽们暂时失去知觉的药剂罢了,她一出手就拿出了这许多种不重样的,竟然还说混在一起的功效会更加明显。 “若是有朝一日王爷也想学习炼制药剂,我或许可以勉为其难收下王爷这个徒儿。”柳风吟说着,面上笑容越发灿烂了不少,逗得慕容承光只觉得一阵好笑。 他好歹也是唐唐一国王爷,想要学习炼制药剂天下间有多少高阶药剂师和宗师药剂师都巴不得能够收他做徒弟呢,又何需要她勉为其难呢? 柳风吟却好像半点也没发现他的笑点一样,竟然还自顾自的笑着。慕容承光见他这副难得露出来的开心模样,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未揭穿她。 “到时候,还真要劳烦风月姑娘了。”他很是配合地说道,与此同时,更是乖乖拿着那些攻击法宝出去布置阵法去了。 这处山洞的位置很是不错,再加上他手中所拿着的这些攻击法宝和药剂,想来那些灵兽们即使是发现了他们藏身于此,恐怕一时片刻也绝对攻不进来。 柳风吟看见他认真布阵的模样,竟然一时间忍不住看呆了。 “本王自知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与世无双,可风月姑娘也不必用如此直白的目光盯着本王才是,本王可是会觉得羞怯的。”慕容承光转过头来对她呵呵一笑道。 “王爷莫不是女子不成?且瞧瞧哪个姑娘家的脸皮如同王爷这般薄的?不过被别人多看两眼竟然就会觉得羞怯,可见本身就不够自信。” 柳风吟不仅没有将自己那直白的目光收回,反而还更加明目张胆地往他身上看了过去,见他面上竟然还是一副想要调侃自己的神色,立马便开口继续说道: “况且,风月瞧着王爷脸上,可绝没有半分羞怯该有的样子,却还要诓骗风月说你会觉得羞怯,可见王爷大抵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生怕被人发现了吧。” 话虽然是在问他,可口中却听不出半分询问的意思。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小嘴,风月姑娘莫不是从未发现过自己这牙尖嘴利的模样看在男人眼里多具风情?”慕容承光说着,单手挑上了她的下巴,动作显得很是轻浮。 柳风吟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山洞外边似乎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虎啸,两人身形立马怔愣在原地,她下意识看了慕容承光一眼,正巧从他脸上也看到了那一丝丝的震惊的神色。 经过先前那场打斗之后,她早已经知道了那虎啸声意味着什么,如今听到虎啸声音不断,可想而知,那群灵兽们大概也是在那只老虎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这山洞外。 她早就知道两人在此处歇息,迟早是会等来那群灵兽的,也正是因此才会特意叮嘱慕容承光在周围布下攻击法宝和那些药剂,可她没想到的是,那群灵兽竟然会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慕容承光同样也没想到这一点,面上原本轻薄的笑意立马消失殆尽,两人面上同样都充满了凝重的神色,屏息凝神,等待着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事儿。 “先前你所布下的那些法宝究竟能够支撑多久?”柳风吟转过头去,心中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安稳,忍不住再次询问了他一遍。 “大约两个时辰的功夫吧,两个时辰之后是否还能继续支撑下去本王可就不敢确定了。”他回眸,心中早已开始思索如何离开此处。 这山洞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入口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先前进来时候的那处水帘,现在二人被困在其中,想要逃离此处倒是成了他们首先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了。 柳风吟一颗心瞬间七上八下,目光更是往这狭小的山洞里边儿四处扫了过去,可入眼所过之处全是结结实实的山壁,根本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们逃离此处的通道。 面对那群兽的围攻,即使是拖延上两个时辰,他们怕是也敌不上的,若是留在此处继续等着,等来的结果应当也就只有一个死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可能。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忍不住看见旁边的慕容承光。之前在那个鬼地方遇见千足虫的时候就是他用内力一拳打破了山壁,才会让他们来到这个地方。 此时,若是他能够故技重施,或许还能为二人争取一线生机。 “本王先前之所以能够打破那山壁乃是因为山壁中空,可现如今这个山洞,你摸一摸四周的山壁,哪里像是有点中空的样子?别说是本王了,怕是大罗神仙都难以一拳砸出个出口来。” 慕容承光在她目光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想法,赶紧摇摇头解释道。 柳风吟这才终于死心,焦急的在这山洞中走来走去,而此时水帘外边儿的那群灵兽们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藏身于此,一个个不断往水帘这边冲了过来。 看它们的样子,似乎想要以自己的身躯撞击那水帘。 第二百五十四章 陷阱 然而,这群灵兽终归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一个个尚且还未曾碰到那水帘的时候就已经踩上了慕容承光先前撒在地上的那些法宝,疼得一个个嗷嗷直叫。 而一直跟在它们身后看着的那只老虎自身也不再仅仅局限于看着了,它一步一步缓缓上前移动着,周围所过之处,那些灵兽们一个个都退到它的身后。 它身上的一身虎皮,犹如上好的防御铠甲一般,哪怕是踩上了他们之前撒下来的法宝受到了攻击,也没见它的虎皮上产生一块儿焦黑的地方。 它一双眸子半眯着,虽然这些法宝所产生的攻击于它而言只是挠痒用一般,可那最后踩上的雷霆符确实给予了它重重一击,让它头顶上最为醒目的那一搓白色毛发变成了漆黑的虎皮。 它口中呼呼大口喘着粗气,盯着那水帘的目光更是如同想要吃人一样,柳风吟透过水帘上的冰层往外看去,正好对上它那凶狠的目光,整个人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是觉得背后似乎陡然升级一阵冷意。 “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平日里你与本王打闹的时候也不见得如此胆小,怎么这会儿在这只畜生面前就变得如此胆怯了?”慕容承光缓缓从她身后走出。 见她再见着那只老虎时候仍旧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缓缓叹了口气,而后将她一把搂到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声音中满满的尽是无奈。 “眼看着那些法宝能够抵挡的时间就那么短短一阵子,王爷此事非但不忧思要如何离开此处便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心思关怀风月的这点小事儿?” 柳风吟被他这话说的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无论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息如何冰冷,但总归在她眼前也是个人,她也同样生而为人,又为何要惧怕人类? 可现如今眼前的这个可就与他们不一样了,这可是一只活生生的老虎,且比平日里所见到的老虎都要高大威猛上许多,身后还有这么多的灵兽听候它的号令。 哪怕身为王爷,他又可曾在她面前统领过如此多的侍卫?人尚且难以做到的东西,这只老虎竟然通通做到了,让她如何能够感到半分也不害怕呢? 反而是方才慕容承光面上所流露出来的那一丝丝鄙夷的模样,让她心中竟然缓缓升起一丝怒火,并且的怒火在她心中不断翻滚着。 就算他能够和这老虎对视又能如何? 就算他心中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又能如何? 等到这只老虎撞破眼前水帘上的冰层之后,他们二人还不是一样要同它打上一场? 先前那场打斗早已经让她见识到了这老虎的真正实力根本就和慕容承光不分上下,一人一虎,若是在此再次大打出手,怕是一时间就连她也分不清到底谁能取得胜利。 “你的事儿,于本王而言永远都不会是小事儿,既然你如此害怕这只老虎,那么便由本王来替你击杀它,如何?”他说着,更是紧紧攥着自己惯用的那把匕首。 而那只老虎更是在经过雷霆符之后,安然无恙地走到了水帘跟前,用自己那颗硕大的脑袋对着水帘一下一下撞击过去,原本看着很是结实的冰层根本没撑多久就瞬间破碎了。 “还好先前那些攻击法宝已经打到了周围大多数的灵兽,否则在这些灵兽全都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你我二人定然是插翅都难以逃脱此处。” 柳风吟看着水帘前方地上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忍不住开始感到有些庆幸,却又忍不住为自己待会儿的遭遇感到可悲。 她重生之一世,别的要求没有,好歹也别让她死得如此憋屈,可好? 若是让人知道她堂堂柳将军府里的大小姐最终竟然是死于葬身虎口,怕是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难不成你以为现如今你我二人就有胜算逃出此处吗?”慕容承光丝毫也不客气地泼了她一盆冷水,看着那水帘终于破碎开来,他第一时间就握着匕首冲上前去。 那只老虎可绝对没有想到水帘后边儿等待着自己的竟然会是某人用尽内力的匕首,一时间未曾来得及躲闪,竟然被他偷袭得逞了。 柳风吟眼睁睁看着那老虎脸上挂了彩,甚至来不及拍手叫出一个好字,就见到老虎仿佛瞬间被激怒了一般,挥舞着自己那两只可怖的爪子就朝着慕容承光攻了过去。 而原本跟在老虎身后的那些灵兽们也仿佛忽然间被人激怒了一把,一个个同样挥舞着自己的爪子,就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柳风吟忍不住感慨一声。 就如同慕容承光先前所说的一样,明明只不过是一群畜生罢了,可在某些时刻,竟然显得比人更加有情有意,也让她眸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其他的灵兽们似乎很是反应迅速的竟然抓住了他这迷茫的一瞬间,一个个在她身上添了不少伤痕。 一时间,所有的灵兽竟然全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反而得罪了那只老虎的慕容承光身边儿没有半只灵兽的影子,只除了——那只老虎。 “这该不会是在……欺软怕硬吧?”柳风吟硬着头皮好半天才从口中挤出这个词儿来,心中更是觉得一阵欲哭无泪。 也不知道这群灵兽究竟怎么想的,不应该全都过去围攻那个得罪了老虎的人吗? “这只老虎怕是这群灵兽的王,自古以来虎为林之王,它既然想要对付本王,就绝不会让其他灵兽插手。 那些灵兽们的实力虽然不如它,可如此之多的灵兽汇聚在一起,也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本王劝你还是专心一些,否则……呵……” 慕容承光见她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忍不住冷声呵斥道。 而柳风吟也是同样正经了神色,手中匕首更是捏的紧紧的,对着这群主动向她发起进攻的灵兽们攻了过去。 只见到一袭白衣在这群灵兽之前穿梭自如,皎洁的身影如同天上下来的仙子,若是忽略满身大汉,看着倒还颇有几分绝美的意境。 她好不容易才杀掉其中几只灵兽,体力竟然开始渐渐下降,她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已经快要筋疲力尽了,而这群灵兽们却很是亢奋。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变故 慕容承光在那只老虎的攻击之下,显然已经敌不过它,体力逐渐流失的情况下,根本不是那老虎的对手,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子更是在这打斗之下弄得遍体鳞伤。 每一处伤口的肉都往外翻卷着,原本就已经破烂的外衫此时穿在身上根本就掩盖不住里边儿狰狞恐怖的伤口,从外衫上不断往地上滴落的血水更是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再这样打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成为这群灵兽的口中之餐了,王爷还是快些想个办法才是,咱们究竟应当如何是好?” 柳风吟早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手中匕首在砍上那些灵兽之时被他们身上坚硬的皮肉,震得虎口阵阵发麻,身上因为对战而产生的伤口更是不断流着血。 两人身上的鲜血同样滴在地上,在地上汇成一片鲜红色的血河,夹杂着那些灵兽身上所流出来的血,一同把这个山洞的整个地面都染成了鲜红鲜红的颜色。 慕容承光听见他的声音,赶紧下意识往她那边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不禁开始觉得心疼起来,眸色瞬间变得深了不少,手中刀剑也是更加用力地往那老虎身上砍了过去。 他可以忍受自己身上留下任何伤口却难以忍受,这群灵兽在他身上留下了那样给几条爪印。然而,那老虎又岂是这么好欺负的? 一见他再次开始挑衅自己,立马伸着两只前爪更加用力朝他打了过去。 原本还算是势均力敌的一人一虎此时胜负早已经显而易见,慕容承光早就已经逐渐开始落入下风。 “当本王数到三的时候,你就立刻离开这里,千万别回头!”他口中大吼一声,匕首在手中转的飞快,只见虚空中竟然出现了成千上万把匕首的影子。 这是他的绝招之一。 原本应当用刀和剑来施展的招式此时碍于他手中只有匕首,也不得已只能用这匕首施展了。灵兽们一个个正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柳风吟,又哪有心思注意他这边的动静? 就连那老虎也以为这招式是用来对付自己的,立马在身边撑起了一道巨大的防御屏障。 慕容承光看得心下略微感到一阵震惊,分明不过只是一只畜生而已,竟然还懂得升起防御屏障? 然而在眼前这生死的关头,也不过只是惊诧了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手中那匕首的影子瞬间朝着这四周无数灵兽刺了过去。 每一道残影都带着无尽的怒气和他十足十的内力,甚至比只先前埋在山洞门口的那些攻击法宝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 “二。” 慕容承光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咽了咽口水,连同着旁边距离他不远处的柳风吟也是一样感到紧张极了。 两人目光同样紧紧盯着身边儿的这群灵兽,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灵兽们找到了可乘之机。 “三!”慕容承光掐准了时间,见到那些匕首残影落到灵兽身上的一瞬间,所有灵兽顿时红着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他赶紧大声吼了出来。 而柳风吟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段闪身而出,让他们未曾想到的是那只原本正和慕容承光缠斗在一起的老虎竟然似乎发现了他们的目的一般。 就在他数到三的那一瞬间,整个虎身立马朝着柳风吟扑了过去。她看见那老虎的身影只觉得心中一阵害怕,脚步略微停下的那一瞬间,正巧被老虎捕捉到了。 慕容承光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她那边的动静,此时,见到此情此景,他更是忍不住在心底里叹息一声,同时脑海中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无论两人再如何费尽心机,恐怕今日也得被围困在此处了。 索性,他抛下自己手中匕首,只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整个人瞬间朝着地上砸了过去,身上更是早已经没了半分知觉。 柳风吟挣扎着又同那老虎打了片刻,然而只不过是仅仅片刻时间就也和慕容承光一样倒在地上,同样更是失去了知觉。 两人心中同样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次真的要成为这群灵兽的盘中之餐了。 然而,柳风吟在昏迷之前,目光竟然隐隐约约见到这山洞中似乎闯进来一个蒙着面巾的女子。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身份,却怎么也敌不过双眼所传来的困意,迷迷糊糊就那样睡了过去。 “竟然来晚了……”寒笙低吟一声,看着眼前同样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影,先是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屑,而后缓缓走到慕容承光身边儿动作很是轻柔的将他抱到自己怀里。 面对眼前这群仍旧虎视眈眈盯着慕容承光的灵兽,她一双眸子里瞬间充满了怒火,狠狠瞪着这群灵兽,而后口中也不知吟唱了些什么,声音低到让别人几乎无法听清。 然而,也正是这低到让人几乎听不清的吟唱声,让那群灵兽们瞬间平复了先前的怒气,原本通红的眸子不过片刻时间就恢复了原本清明的模样。 寒笙这才满意不少,正想离开之时,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地上的柳风吟,她口中忽然溢出一声轻笑。对着身后那群灵兽微微摆了摆手,就见到原本已经平静下的灵兽再次变得狂暴起来。 她呵呵一笑,转身离开,再也不去管柳风吟的死活。 即使不用想也能够知道接下来柳风吟的下场。 弥山上的这群灵兽可绝不是什么好惹的。 想到此处,一双眸子又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正躺在自己怀里睡得并不安宁的某个男人,轻轻抬手抚了抚他那绝美的面颊。 “王爷,寒笙终究还是来晚了。”口中又是一声低声呢喃。 就在她身影总算消失在这山洞的时候,那群灵兽也早已经围在柳风吟身边,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似乎打算就这样将她生吃入腹。 可是,就在此时,距离山洞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看见这群凶狠的灵兽们,青衣女子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后,就如同寒笙一般缓缓走进那灵兽所包围着的地方,伸手将柳风吟揽到自己怀里。 原本似乎并未见到她的灵兽在她抱起柳风吟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竟然连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怒气。 第二百五十六章 金镶玉 “风月姑娘,醒醒,快醒醒!”那青衣女子——衾月看见自己怀里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实在着急,忍不住将自己珍藏了好久的一瓶药剂给她灌了下去,而后摇着她的身子大声叫喊着。 与此同时,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周围这群虎视眈眈盯着她们的灵兽,不知为何,这群灵兽似乎并不敢近她一尺范围之内。 也正是因此,才让她一直悬在嗓子眼儿里的一颗心,总算能够稍微安稳下来不少。然而,这群灵兽们寸步不离守着她的模样,更是让她觉得一阵胆战心惊。 背后更是忍不住升起一阵冷汗,只觉得一阵发毛,此时唯一能够给她一些慰藉的,也就只有她怀里的柳风吟了。 慕容晟一大清早就发现了柳风吟和慕容承光失踪的事儿,心里虽然着急,却并未将此事宣扬出去,反而还细心地为他们二人做着遮掩。 但是却因为实在担心二人的安危,而不得已派她悄悄出来寻找二人的行踪。 她先前在此处偶然见到了寒笙的身影,原本想上前去同她打个招呼,却不曾想竟然发现她行踪有些鬼鬼祟祟的。 因为实在好奇她如此鬼祟的原因,这才悄悄跟在她的身后,没想到一路竟然跟踪至此,更是让她见到了如此让人心寒的一幕。 实在不敢想象,若是今日她来迟了一步,是否柳风吟早就已经成为了这群灵兽们的盘中之餐? “慕容承光,慕容承光呢?!”柳风吟悠悠转醒后第一时间赶紧往自己身边儿看了去,可是身边却早已经没了慕容承光的身影,她忍不住焦急的惊呼出声。 在看见将自己抱在怀里的衾月之后,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捏着她的肩膀,口中更是不断询问着慕容承光的下落。 “寒笙之前不知施展了什么邪术,竟然能够暂时控制这群灵兽的情绪,慕容承光就是被她在控制了灵兽之后带走的。”衾月赶紧把自己之前所见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控制灵兽?!”柳风吟面上展现出一瞬间的震惊的神色,能够控制零灵兽的咒语,她只在一本书上见过,那就是姬瀛的那本功法书。 寒笙既然也能够拥有如此本事,可见她当时在密室中的时候,早就已经偷偷修炼了姬瀛的功法!慕容承光从头至尾根本没有欺骗过自己半分! 然而……寒笙之所以能够把这条小命留到现在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慕容承光将之从密室里救出,她现如今趁着慕容承光昏迷的时候悄悄将她带走,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她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生怕寒笙是慕容繁安排到两人身边儿的细作,若是情况当真如此,可想而知接下来等待着慕容承光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既然慕容承光被带走了,为何自己却被留下了? “风月姑娘,当时我见到寒笙脸上可是没有半点想要搭救你的意思,反而还让原本平静下来的灵兽再次变得暴躁异常,可想而知,她必定是想趁此机会要了你的性命。” 衾月恰到好处的将后边儿所发生的事情也一并同她说了出来,让柳风吟在觉得愤怒的同时,也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儿。 若是寒笙当真是慕容繁派来的细作,首先要杀的第一个人应当便是慕容承光,而不是自己。想到此处,她情绪也总算是平缓了许多,这才终于打量了一眼周围两人身处的环境。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竟然险些把她吓了一大跳。 “这群灵兽怎么还围在这里?!”柳风吟略微感到有一丝震惊,转过头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衾月一眼,“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它们早已经可以趁机将我拆吃入腹,可为何我还好端端的活着?” “我见它们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可那头却是半点也不敢低到你的身上,莫不是你身上还有什么防御法宝不成?”衾月同样也是不解。 “防御法宝?”柳风吟摇摇头之前所有可以用来攻击这群灵兽的东西,他都已经扔给慕容承光了,至于防御法宝,她身上根本就没准备几件,还早就在这群灵兽的追杀当中弄坏了不少。 它们之所以不着急攻击自己,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 想到此处,她赶紧看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的穿戴,一双眼睛立刻对上了头上戴着的那只金钗。 金钗里边儿是空的,藏着的是之前柳君辰曾经悄悄赠给她的一柄玉簪子,因为簪子实在太过显眼只得用这金钗裹在外边儿。 她赶紧把头上的金钗拔了下来,在这群灵兽身边晃了一圈,只见金簪所过之处灵兽们果然悄悄后退两步,她不免有些欣喜。 原本戴着这金钗,只是因为里边藏着的那瓶玉簪子是柳君辰的遗物,她不想平白浪费了柳君辰对自己的一番苦心罢了,未曾想到,今日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用处。 “你这簪子该不会是许多年前柳将军府里的那一支玉簪子吧?”衾月一双眼睛在盯着那簪子的同时一样闪闪发光,心底对那簪子产生了许多好奇。 “衾月姑娘也知道这玉簪子?”柳风吟微微觉得有些诧异。 当初柳君辰把这玉簪子交给自己的时候,可也没有叮嘱簪子有多么贵重啊,怎么现如今竟然连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衾月都知道这簪子的来历? “自然是知道的,风月姑娘果然是好巧的心思,竟然能够想到以金镶玉博得个好兆头,还能藏了这玉簪子的风头。”衾月听见这话,眸子里的光芒更甚。 “多谢夸奖,只是现如今你我二人还是应当多多忧心如何从此处逃脱才是真的。” 柳风吟微微叹了口气,这群灵兽们虽然对她手中这簪子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忌惮,却也全然不到能够轻易放她离开的地步。 最多不过离她们三步远,便再也不愿意往后退上一步了。 “万兽无疆,据我所知,现如今江湖中早已经失传了这门术法,能够引来万兽无疆,可见风月姑娘大抵是早已经拿到了那灵药吧?” 衾月悄悄看了一眼她手上戴着的那枚空间戒指,不用想也知道她想看见的是什么。 第二百五十七章 绝处逢生(1) “灵药一直在我身上保管着,既然现在衾月姑娘来了,那这里要变交由你保管吧,切记千万要安然带到太子殿下身边,否则便是浪费了我和洛王爷一番心意。” 她说着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那七彩灵药彩递交到她怀里,很明显的看到衾月面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而后虽然迅速恢复正常,可那说话时的双唇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衾月把自己怀里这株七彩灵药收进自己的空间戒指里,用帕子好生包裹着,面上满满的都是小心谨慎的神色,看着她的目光中似乎戴了一丝惊讶。 这灵药的珍惜之处自是不必提的,所有人都明白这灵药意味着什么,只要把它拿回去,在太子那边论功行赏,往后余生可就衣食无忧了。 若是交到了心怀不轨之人手里,怕是会藏私,而她竟然对自己没有半点疑心,放心把这灵药交到自己手上,可见她对自己的信任。 “难道你就不怕我私自藏下灵药,亦或是告知太子殿下灵药乃是由我采得?”衾月忽然开口问道,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凝重。 她明白,她既然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都交到自己手里了,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打算用自己的性命为她拖延时间,救她出去呢! “你会吗?”柳风吟面上没有出现半点害怕,反而还一脸坦然地反问道。 她自然知道这灵药的珍贵,更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到一个不相干或是不确定忠心的人手上。而对于现如今在他眼前的这位衾月,她很是放心。 从这几日的接触下来,她非常确定以衾月对慕容晟的忠心耿耿必定不会昧下这东西。 “你赢了。”衾月说着,眸光突然一冷,对旁边那些步伐带着一丝踌躇的灵兽瞬间瞪了过去,那些灵兽一时更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涣散。 而她则是趁着这一瞬间的空当拎着柳风吟一起往外飞速奔逃了出去。 然而,无论她内力再如何厉害终究也只是个人,在这群失去了神智的灵兽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哪怕用尽全力地飞奔,也只不过是为她们拖延了片刻时间罢了,不过短短片刻就再次被那群灵兽追上。 她气喘吁吁地在这片从未来过的山林当中四处狂奔,尽可能往灵兽少的地方跑去,然而,才往前跑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脚步就再次停了下来。 柳风吟转过身去,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这片悬崖,脚下一不留神一颗小石子被踢了下去,足足过了将近十个数,也未曾听见石子落下的声音。 肉眼所见之处皆是一片云雾缭绕,根本看不见悬崖底部,若是再继续往前一步,怕是两人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悬崖底下。 而站在她们身前的则是成千上万的灵兽,从它们那红彤彤的眼睛和口中不时发出的低吼声便能够看得出来,这群灵兽们个个怒气冲天。 身后的悬崖固然是个绝境,可眼前这群灵兽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两人现如今的处境比先前更是要危险上许多,无论如何选择,最终怕是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早知这里是绝路,我便不带你往这里跑了,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我便定然会为这样的结局负责。”衾月说着将自己才放进空间戒指中,尚且未曾悟热的灵药再次交还到她的手中。 看着柳风吟面上那不解的神色,她略微沉默了片刻,最终口中缓缓说道,“若是想要两人都全身而退,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儿,但若是我拼尽全力,或许还能保你一命。 我出来选你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身子早已经不大好了,听太医说,若是三日之内再没有灵药服下,怕是终其一生都要在睡梦中度过了。 这灵药,我便交给你了,也希望你能够不辜负我的期望。替我转告太子殿下,让他千万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若有来生,衾月但愿自己还能在与他相遇。” 这会儿话音还未刚落下,她伸手便是一掌将柳风吟朝着悬崖对面狠狠拍了过去,她有八成把握可以将她拍到悬崖对面的那座山上。 柳风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离他越来越远,而她则是面上缓缓露出一抹很是欣慰的笑容,紧接着手,上顿时掐了一个法诀对着地上拍了过去。 只见原本不过几寸高的草地上瞬间出现了一颗又一颗巨大的绿草,那绿草结成一根又一根的藤蔓,悄悄绕到那些灵兽脚下,将它们的四肢与这草地紧紧固定在一起。 灵兽们看见她的身影陡然间离开这处悬崖,一个个愤怒的大声吼叫起来,正想跑上前去追她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四肢不知何时起早已经被人给束缚住。 一时不查的情况下,各个轰然倒地。 它们顿时间用自己的通红的眸子瞪着衾月,这里只有两个人类,不用想也知道竟然就是这个人类在它们身上动了手脚。 她们一定是一伙的!都是过来偷灵药的贼人! 想到此处,这些灵兽们一个个怒气更甚。 “衾月!无论你心中是如何想的,我且告诉你一句话,我,风月,可以去做天下间任何事情,唯独不会做一件事儿,那就是替死人传话! 太子殿下如今远在天边,你若真的有话想同他说,那就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这条小命,或是等他有朝一日魂归西天的时候,再在下边儿好生同他诉说!” 柳风吟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起,并且由远及近,话中所说的虽然听着很是不通情理,可见如今的衾月在听见她这一番话后,却是忍不住红着眼眶,眼角更是有两行泪珠悄然留下。 “风月!我还从来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不怕死的人!你招惹到的可是万兽无疆啊!古往今来,何曾有人在招惹来了万寿无疆之后还能够留着性命的? 我愿意替你抵挡这些灵兽一阵子,也仅仅只能替你拖延一时片刻罢了,你竟然还敢回来?!”衾月又气又感动,简直不知应当说什么好了。 而柳风吟却是对她所说的话半点也不在乎,手中天蚕丝束缚在悬崖另一侧的树上,记者天蚕丝的力量飘荡过来,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绝处逢生(2) 衾月口上虽然半点也不待见她,可是在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刹那,心中的激动和兴奋之情却是完全难以掩饰的,面上更是缓缓勾起了一丝微微的弧度。 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若是换了别人,见到有人愿意为自己活命而拖延时间,怕是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此处了吧,哪里还有人会和她一样傻傻回头呢? 也难怪慕容晟先前总在自己面前念叨柳风吟的好处,自己还总是那么不以为然,现如今她反倒是对于慕容晟所说的话儿更多了几分信任。 或许柳风吟当真与自己先前所想的那个人不一样,至少自己在她身上见到了义气两个字儿。 “小心!”两人身影还未曾刚刚飘到悬崖中间的位置,就见到原本绑在悬崖另外一侧的那棵树,竟然从树根开始裂了开来。 柳风吟面上顿时闪过一丝紧张。 两人现如今身处的位置,若是无法找到别的着力点,怕是就会这样直直坠入悬崖当中,与之前在上边的时候直接跳崖根本没有半分差异。 衾月显然也看到了两人现在的危险境地,口中大喝一声,与此同时,双手抱过柳风吟的身子,想要用自己为她做肉垫。 “别害怕,扶着我的手!”柳风吟眼角余光瞥见离他们不远处的悬崖中部位置似乎有一方瀑布正在往下涓涓流淌着,顿时心生一计。 用手中匕首狠狠插向了悬崖中,借助匕首上诉传来的阻力,让两人往下滑落的位置稍微慢上了些许,她更是一路在周围寻找着能够让她们借力的点。 “别白费功夫了,你可知道刚才那颗苍天巨树是如何断裂的?”衾月面色很是苍白,作势就要撤掉,她一直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一双眸子更是狠狠地朝着下边儿看了过去。 下边儿根本就是一望无际的云雾缭绕的悬崖,她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两人从此处坠落下去之后被摔成肉泥的场景了,心中害怕的同时,更多的还是遗憾。 遗憾于她不能把柳风吟千辛万苦,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寻找到的灵药,亲手交到慕容晟手上,也遗憾到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丝可以拯救他的希望,去又让这希望硬生生在自己手中,就这样幻灭了。 方才她也曾经用眼角余光悄悄瞄了一眼她缠着天蚕丝的那棵树,那根本就是一棵巨大的苍天古树,若是没有别的原因,它是如何能够轻易就断掉的呢? 而抬眼往上很是明显变能够看到那只巨大的灵兽的翅膀,恰巧为它们解答了这个疑惑。毫无疑问,那棵苍天大树,定然就是被那只灵兽给弄断的。 并且,她才刚有这种想法,不到片刻时间就见到那只灵兽忽然间口中发出一声鸣叫,完全不给她们片刻反应时间,立刻就往下边儿俯冲过来。 “这群灵兽也不知究竟发了什么疯了,不过就是一株普通的灵药罢了,至于让它们如此玩儿命的追杀我吗?”柳风吟口中顿时咒骂一声。 看着不断从悬崖上往下俯冲下发的飞行类灵兽,她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疼。这些飞行类灵兽动作很是迅速而又灵活,根本让她没有半分可以反杀的机会。 就连旁边的衾月也同样觉得此次坠崖压力很大,面色更是比之前还要显得苍白了不少。 她揉了揉自己因为持着匕首对抗这群灵兽而变得非常酸痛的手腕,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灵兽,愈发想要放弃反抗。 “别急着放弃,牵着我的手,我找到可以借力的点了!”而柳风吟却是忽然间开口了。 “即便找到了借力的点又能如何?这群灵兽可是早已经豁出了性命似的来攻击咱们,在它们眼里,不是咱们死便是它们亡,你觉得咱们可有能够逃出去的机会?” 衾月也在这一瞬间升起了一丝希望,而看着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却又忍不住将自己的绝望一股脑发泄出来。 “谁说没有机会了?你先看看旁边那瀑布,鸟类最害怕的是什么?可不就是水吗?沾水之后会让它们的翅膀变得沉重,羽毛变得黏腻,它们哪里敢进那瀑布里边儿?” 柳风吟说着,一把拽着她的胳膊,踩着刚刚被自己杀死的一只灵兽,瞬间闪身入了那瀑布当中。 原本以为瀑布之后应当别有洞天,谁曾想到,在它后边儿竟然是一堵严严实实的石壁,任由她如何躲闪都无法不过最终撞上石壁的命运。 “你当真以为咱们可以藏在这儿一辈子吗?那群灵兽可绝不是吃素的。”衾月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撞的生疼的鼻子,看向她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丝埋怨。 她早已经看清楚了无论二人在如何躲闪,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与其死前经过痛苦挣扎倒还不如死的轻松一些,至少能够让二人现如今的日子好过上一些。 “若是你觉得咱们当真逃不过这个死字,那么不妨抬头看看那群灵兽,他们一个个徘徊在这瀑布边上,可说到底哪有一个敢真的冲进来的?” 她内力传音给她的同时,也悄悄从自己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件防御法宝来,在两人周身撑起了一张巨大的保护罩,借由着这保护罩,才能够让两人在瀑布中来去自如。 而外边儿那群灵兽也就真的如同她话中所说的一样,一个个只是徘徊在周围,却并不敢真的闯进来。 而悬崖上面的那群灵兽则是由于这悬崖的高度,心怀恐惧,而一个个踌躇着不敢下来。一时间,两人的处境反而比之前在悬崖上边儿的时候要安全上了不少。 “咱们,真的就这样逃出来了吗?”衾月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不敢置信,传闻中可是从没有人能够在万兽无疆的追杀之下逃出生天的。 而她们,似乎确实是要摆脱这群灵兽们的追杀了。 “自然是已经逃出来了,眼下只需要找个发自尽快逃离这鬼地方便也就是了。”柳风吟很是无奈的点点头,而后叹了口气。 目光朝着四周打探过去,却是没有发现一个可以让她们出去的地方,顿时又是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 两人好不容易才总算摆脱了那群灵兽的追杀,可别最后窝囊的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信 “王爷,赶紧醒醒。”寒笙手中捧着一碗刚刚煮好的药汤将他扶在自己怀里使劲摇晃着他的身子,把药汤往他嘴里灌去,又轻轻拿了帕子为他擦去嘴角残余的药汁,口中轻柔叫道。 这汤药是她亲自向太医寻来的,用来恢复体力的好药,只可惜现在的慕容承光还剩且处于昏迷状态,即使这汤药十分珍贵,却也几乎喂不进去。 她口中叫了他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见到他的眼睫毛轻轻动了动,赶紧把他平放在床榻上,就从旁边递了一杯上好的茶来,放在他的嘴边。 慕容承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这看着很是眼生的屋子,而后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人,这才总算把嘴凑到那杯子边上,轻轻抿了一口。 一杯茶几乎都未曾动过,就见到他忽然间皱着眉头开口轻声问道,“本王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不是被一大群灵兽包围着吗?怎么现如今既然身处于此? 这又是何地方?风月姑娘现如今身在何处,可有受伤?”说着,他起身就要下床,然而身边儿却久久也未能传来某人的回答声。 他这才不免觉得有些诧异,心中更是莫名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赶紧抬眼朝她脸上看过去,果不其然,见她双眸低低的垂着,眸子里似乎还隐隐有着水光流动。 “风月到底怎么了?!”他只觉得心急如焚,赶紧双手捏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又追问了一遍。 “都怪寒笙无能,去迟了一步,当我赶到那山洞的时候,王爷和风月姑娘早已经体力不支昏迷过去,而周围那群灵兽们更是个个凶神恶煞,仿佛像要吃人一般。” 寒笙话说到此处,忽然间从眸子里滴出两行清泪来,又不知在哪儿掏了一方帕子擦擦眼泪,接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哽咽。 道,“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把王爷从那群灵兽中救出,待到要回去救风月姑娘的时候,她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而地上更是留下了一大摊的血迹。 寒笙本想就地搜索风月姑娘的下落,可那群灵兽却是已经开始朝着王爷藏身的地方跑了过来,我生怕王爷会有危险,这才迫不得已回来继续保护王爷的安危。 更何况,王爷早已经昏迷了有好几日的功夫了,即使风月姑娘当时有命逃脱那群灵兽的追捕,怕是在这几日的工夫里,早就已经葬身兽口了。 王爷,这都怪寒笙内力不够,若是我能够休得如同王爷一般厉害,或许当时便可以将她和王爷您一起带出来了。还望王爷能够节哀,至于寒笙,我愿意接受王爷的一切处罚。” 说着,她面上更是顿时间泪如雨下跪在地上,强行给她磕了好几个响头,言语间满满的全是哀伤的意味,口中所说的话更是听不出半点虚假。 “不,不可能,风月向来聪慧,又如何会这么简单的就葬身于那群灵兽之口?绝不可能!本王绝不会相信这样的事儿!”慕容承光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子瞬间瘫坐在床上,面上充满了衣服,不可置信的神情,口中低声喃喃道。 紧接着,又是一声嘶吼出声,“更何况你也说了自己从来未曾亲眼见到过她的尸体,只是见到地上残留下来的那一大片的血迹而已,又有谁能证明那血迹就一定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而不是那群灵兽留下的呢?” “王爷,王爷您清醒一点!”寒笙红肿着一双眸子走上前去,忽然间扑倒在他的脚下同他磕着头,手上更是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衫,硬生生拦住了他要往外走的步伐。 “放开!你可知道,她为了夺取灵药所触发的乃是万兽无疆的大杀器!这些时日,若是当真活着,你以为那群灵兽真的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吗?! 怕是早已经历了无数场追杀,现在的她很需要本王!你若当真是为了本王好,那么便不要继续劝我,更不要拦着我的步伐,否则…… 本王手中的这把匕首可绝不是吃素的,刀剑无眼,寒笙姑娘莫要为了这事儿惹怒了它才是!” 说到此处,他猛的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衫,脚下更是半分也不留恋的夺门而出,甚至步伐还越来越快。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了。 尽管之前她曾经无数次在自己面前非常明确的同他说过自己的心意,克那颗心就是止不住的为她担忧。 转身离开的时候,满腹心思全都在那个现如今早已经下落不明的柳风吟身上,丝毫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因为他的转身离开而变得满脸狰狞的女人。 寒笙气的面容几乎都要扭曲了,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总算寻到了这么个可以光明正大让柳风吟死于非命的机会,他竟然在得知了她的死讯之后还这样对待自己! 难不成,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当真比不上柳风吟吗? “王爷,您一个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再遇上那群灵兽可要如何是好?不如让寒笙陪您一起去吧!”尽管心中十分不悦,面上还是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而后快步跟上他的步伐,在他的身边缓缓说道。 慕容承光听见了她的话儿之后根本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四周。 然而,也正是因此才让他发现了一件很是让人心烦意乱的事。他竟然不知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于何处?这可要如何回去? “既然想跟本文一起去寻找风月姑娘,那就快些在前面带路!”于是步伐总算是停下来回过头去看着自己身后跟的满头大汗的寒笙命令道。 寒笙愣了一下,听见他这命令十足的语气后心中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儿,可却又碍于自己一直以来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柔弱可怜而不得不听从。 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抗的意思,可心里却已经开始抱怨起了他对自己的态度。分明他就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冷若冰霜的,不是吗? 至少在那个人面前,他分明就温暖的如同春日里的日光一般,为何一到自己这就换了一副脸色? 第二百六十章 大部队汇合 看着眼前的人一直低头往前走着,他口中更是默不作声的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眼角余光不断打量着四周任何一个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然而,却一直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王爷,前面就是之前那群灵兽包围您的山洞了……”寒笙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同时眼角余光更是悄悄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 慕容承光听见这话,二话不说就往前跑了两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之前同自己所描述的那处大片的血迹。因为已经过了几日的关系,血迹早已经干涸。 他伸手从那干涸的血迹中挑起一抹血放在自己笔尖轻轻嗅了嗅,眉头忽然间紧紧皱在一起,可那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寒笙在看见他脸上变化的那一刹那,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而后同样很是焦急的朝四周望去,可是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地方有人骨。 若是当真被灵兽啃蚀而死的,那么她的骨头一定会被遗留在此,这些灵兽什么都吃,唯独不吃坚硬的骨头。这让她那不好的预感变得越发强烈了不少。 “风月!风月!本王来寻你了!”慕容承光冲着四周年连喊了好几声都未曾得到一声回应,这才更是觉得心急了不少。 “王爷,若是风月姑娘活着,绝不可能待在此处坐以待毙,您这样大声呼喊,怕是根本就在做无用功,又是何苦呢?倒不如你我一同在这附近搜寻一番,或许会找到一丝线索呢?” 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在旁边儿焦急地四处寻找的慕容承光,这话说的听着好似大公无私,可实际上,心中的那点小算盘怕是也就只有她自个儿心里清楚了。 慕容承光点点头,总也觉得他这话所说的有点儿道理,于是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呼喊声,低着头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变化,果不其然,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上,又发现了一丝血迹。 伴随着那血迹一同留下的还有无数杂乱的灵兽脚印,整个山谷中的活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能够导致这群灵兽齐齐朝着同一个方向追去的人,除了柳风吟之外,又还能够有谁呢? 想到此处,他更是加快了步伐,朝着那脚印所蔓延的方向快速奔跑过去,只见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王爷,此处可是绝境,若是风月姑娘当真被这些灵兽追赶来了,这儿怕是早已经凶多吉少了。”寒笙在身后拉住他想要跳下悬崖的身影,口中缓缓劝道。 “那又如何?”他目光落在悬崖最边上一处被人扯断的藤蔓上,脑海中几乎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在不久之前此处所发生的情况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仿佛心如刀割。 “王爷……”寒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忽然间挥手制止了她还未曾说出口的话,于是只得乖乖在旁帮他同样用暗器割断了一条藤蔓。 许多条藤蔓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根长长的大绳子,慕容承光顺着绳子不断往下攀爬着。 也不知自己究竟往下爬了多久,只感到外边天色似乎都已经渐渐变暗了,他耳边忽然间响起一阵瀑布所传来的声音,原本如同刀割一般疼痛的心,此时也忽然间停止了之前的疼痛。 他缓缓朝着那瀑布所在地方爬了过去,果不其然,在瀑布里边儿找到了一块儿柳风吟身上的布,上边儿还沾染了一丝丝血迹。 “风月!本王来寻你了,你究竟身在何处?还不快些同本王一起回去!”他把那布条小心翼翼地收在自己怀里,再一次大声叫喊着。 寒笙一直在上边儿小心翼翼注视着下边儿的动静,本想和他一起下去,却在双手刚刚触碰上滕曼的那一瞬间被他拍了回来。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他先前所说的那句话儿:风月怕是见了你会不高兴,本王也需要一个可以为我放哨的人,你便留在上边儿吧。 呵……这会儿听在他的耳中,只觉得好不讽刺,分明她对待他的心思绝对不比柳风吟少上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却偏偏一心只为了柳风吟着想,半分也不顾她的感受。 听见下边儿缓缓传来的慕容承光那焦急的声音更是让她觉得一阵心痛至极。 然而,柳风吟确实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原本绝望的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丝丝希望。是慕容承光!慕容承光来带她回去了! “你要出去吗?”衾月微微一愣。 这些天来两人之间相处的场面也没少被他看见,自然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别扭之处。她只身一人来救柳风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同她一起赴死的打算,却没想到此时竟然发生了变故。 “既然他能寻到此处,就说明外边儿那群灵兽早已经离开此处了,若是你我二人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可能真就要困在这儿一辈子了。”柳风吟点点头。 随即,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王爷!”好不容易看见慕容承光的身影,柳风吟上前两步同他打了声招呼,两人面上同样闪现出一抹喜悦之情。 “原来你还没死,幸好你还没死,本王来带你回去了,有本王在你身边儿,你莫要害怕。”慕容承光一把将她留在自己怀里,紧紧拥抱着。 “咳咳……”旁边的衾月看着这场景只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是有些多余了,可又奈何于自己实在忍不住,这才终于咳嗽两声。 “可是之前在控制那些草藤的时候,又一次耗尽了内力?”声音惊动了旁边正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人,柳风吟一把推开慕容承光,走到衾月身边儿搀扶着她的身子,口中关怀道。 “无碍,为今之计,最为重要的还是要快些找到太子殿下,将那灵药给他服下,我的身子不碍事的。” 衾月苍白着一张脸说道,话说完之时,口中更是忽然间吐出一口鲜血来,她用帕子快速擦干净嘴唇,第一个就着藤蔓往上爬了上去。 寒笙感受到这藤蔓似乎有所颤抖,赶紧上前稳住了滕蔓,却不曾想第一个浮现在她眼前的人竟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人,瞬间便没了继续帮她上来的心思。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变故 所幸衾月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娇贵的大小姐,眼看着自己已经爬到悬崖边上,三两下就从边上爬了上来,并且伸手扶了扶因为自己动作太大而导致差点再次跌落下去的柳风吟。 眼看着三人都从下边儿爬了上来,寒笙赶紧凑到慕容承光身边嘘寒问暖去了,然而,慕容承光此时满腹心思全都在柳风吟身上,根本没有搭理他。 “王爷,我瞧着寒笙姑娘这些时日似乎清瘦了不少,您瞧着呢?”柳风吟见她三番两次没有得到慕容承光的反应之后还不死心,索性直接将话题引到她的身上去了。 寒笙听见这话的一瞬间,面上原本勾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弧度,忽然间消失不见了,画中的讽刺意味听得很是清楚,就连旁边的衾月都忍不住捂着嘴直笑。 “似乎的确是清瘦了不少。”而慕容承光却好像没听出来一般,竟然还仔仔细细地在她身上认真打量了一眼,而后缓缓点点头,口中更是非常配合的附和道。 “风月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几日我被困在这深山当中,每日睁开眼便去寻找你和王爷的下落,腿都快跑断了,清瘦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寒笙面上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丝弧度,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就已经紧紧掐进了肉里,就连看着她的那双眼睛都已经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气。 若是此时慕容承光不在她们身边站着,她一点也不怀疑她会直接冲过来杀了自己。然而,看见寒笙如此愤怒的模样,反倒是让她觉得心中一阵舒畅。 “若是当真如此,那就有劳寒笙姑娘了,不知道寒笙姑娘在寻到王爷的时候,可曾见到风月的身影?”柳风吟说着,冲她微微拱了拱手,说出口的话儿更是半分也不留情。 “寒笙姑娘当时可有看见你的身影,倒是无人能够作证,但当我赶到的时候,却是只见到你一人躺在那山洞中了,至于王爷,怕是早已经被人救走。” 衾月似乎觉得这事儿闹得还不够大,竟然在旁边添油加醋。 慕容承光咳嗽两声,再听见这话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皱着眉头用眼角余光微微撇了一眼寒笙。寒笙低着头,面上又是做出了一副柔弱的模样来。 “这事儿我早就和王爷解释过了,实在是因为寒笙修为有限,无法同时带两人离开,迫不得已之下才选择了先救王爷,可当我回去的时候,却是见到风月姑娘早已不在山洞里了。 当时山洞中如此之多的灵兽,而你先前所躺着的地方更是忽然多出了一大片血迹,实在是让寒笙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早已经葬身于灵兽之口。 只可惜我的实力无法同那些灵兽比肩,否则,非要好好教训它们一顿不可,无论如何也要为姑娘出了这口恶气才是。说到底,这事儿也怪我。” 她低沉着自己的嗓子,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嗓音忽然间再次开始哽咽起来,隐隐已早已带有了一丝哭腔,更是忽然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泪水。 这一副看着柔弱可怜的模样,倒是让旁边的两个女人同时心中冷哼一声,若不是因为知道她的真正面目,怕是也要被她这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衾月听见柳风吟在问这会儿的一瞬间,还有些拿捏不清楚她的心思,此时再见到寒笙面上装出的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开口,只得背过身去,只管行自己的路,不再去看她那张脸。 慕容承光也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了此事似乎带有一丝不同寻常,余生目光缓缓投在柳风吟身上,眼角余光却是一直紧紧盯着旁边的寒笙。 “既然如此,不知道寒笙姑娘来就王爷的时候,可曾见到附近有个蒙面女子经过?风月隐隐记得自己昏迷前见到那女子在灵兽间穿梭自如,心中很是敬佩,却不知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柳风吟忽然轻笑一声,单手牵上了慕容承光的大手,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件往日里自己亲手为神秘人缝制的外衫披到他的身上,口中所说的话儿又是一个陷阱。 慕容承光这才注意到自己先前出来寻她的时候实在着急,竟然连外衫都没来得及披上,又见她如此细心对待自己,一时间只觉得整颗心暖暖的,面上更是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看着眼前这人温柔的面色,他心神出现一瞬间怔愣,直到听见寒笙说话的时候才总算回过神来,却又引得寒笙心里一酸,只觉得眼前两人这亲密的模样实在是刺痛了她的双眼。 “我从未曾见到过任何女子,怕是姑娘看错了吧。”寒笙说到此处,简直迫不及待想要打断两人之间的互动了,口中赶紧转移了话题,“我也在问出来的时日也已经够久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要引起其他人的疑心了。” “此话有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慕容承光说着,牵着柳风吟的手走在最前面,几人一路马不停蹄的朝着原本歇息的那件客栈跑了过去。 来到客栈的时候,慕容晟尚且还昏迷着,周围几个太一急得团团转,生怕一不小心就让他把小命丢在此处了。 “不知风月姑娘可有把灵药带来?”此时忽然看见闯进房中的衾月,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不放,口中更是急的问道。 “几位太医所说的可是这个?”柳风吟缓缓上前两步,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那方被衾月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帕子里边儿赫然就是那株七彩灵药。 “是!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下太子殿下可总算是有救了!”太医大喜,口中连连说道。 说着,几个太医立马凑在一起,将那灵药在他们眼前切成一片一片的,就着慕容晟房中那个小药坛子开始煎了起来,不过片刻时间就可以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从鼻尖传来。 柳风吟感到有些微微诧异,只知道这里的人都把这灵药传的神乎其神,却不曾想,它竟然能够散发出如此浓郁的药香,完全不同于往日里的药汁着实让人有些想喝。 衾月此时无心去关注药香,一心只想着快些让慕容晟醒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时日无多 这会儿见到太医总算是把汤药熬好了,赶紧冲上前去,一个箭步就从他们手中夺下了,药碗,亲自走到慕容晟床边儿一勺一勺把汤药给他喂了进去。 柳风吟看见她这副心急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阵感慨,竟然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去熬一锅可以帮人补回内力的汤药来。”她看着她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忍不住对旁边太医吩咐道。 这话一出,厨房中的几人瞬间愣住了。 可以补回那里的汤药只有一种,但副作用极大,若是换做普通平民百姓,他们乖乖用药便也就罢了,可眼前这几人又有哪个身份是简单的? 只怕一不小心就会为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是以,一时间几个太医全部怔愣在原地,一个出去熬药的也没有。 “都愣着干什么?难不成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不动你们了?”柳风吟看见他一这种反应,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口中更是大吼出声。 “本王记得皇兄曾经说过,对待风月姑娘定要如同对他一样尊敬,你们几个还不快去?当心着自己的小命!”慕容承光同样紧紧拧着眉头,冷哼出声。 此话一出,让原本就觉得很是犹豫的几个太医,瞬间颤抖着身子颇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个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却始终都没有一个出去熬药的。 “回王爷和风月姑娘的话儿,实在不是臣等不愿意去熬夜,而是不知此药是要用于何人身上,不敢贸然下药而已。”先看着她即将发火,总算有个太医硬着头皮站出来了。 “是想为我熬的。”衾月手上动作稍微停顿了片刻,口中低声说道。 “不知臣可否为姑娘诊个脉?”那太医一听这话,立刻颤抖着往前爬了两步,而后手缓缓搭在她的手上,口中再次请求道。 “自然。”说着,她把自己手中的汤药递交到了柳风吟手上,只用一只手扶着怀里的慕容晟,看着柳风吟接替了自己的工作才总算觉得安心上不少。 那太医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她的脉搏,只见原本很是小心翼翼的面色忽然间出现了一丝惊恐,他抬起头来打量她的时候更是带着几分心虚,口中更是迟迟没有为她的病情下个定论出来。 衾月紧紧拧着眉头在等他的回复,见他此时露出这种神色,心下几乎可以预料到他的回答了,面上更是忽然间扯出一抹苦笑来。 即便没有这太医过来诊脉,她也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身子似乎早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毕竟,两次耗尽内力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起的。 直到太医的时候总算离开了她的脉搏,她这才再次从柳风吟手中接过那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碗,看着自己怀中人就抱着的人儿,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还能不能拖到慕容晟醒过来,也不知自己这样离去之后他的未来会如何?说到底,她心中最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慕容晟。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太医转过头去,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慕容承光的神色,弓着身子对他问道。 “不必了,有话直说便好,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清楚的,太医不必瞒着我。”衾月见到慕容承光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明白他是在等着自己做决定,赶紧开口阻止了那太医。 “接连两次耗尽内力让身体损伤颇大,再无可以修复的可能,怕是姑娘已经命不久矣,好生享受接下来能够度过的每一日吧。”太医见此,心下微微叹了口气,口中却还是如实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太医……”话还未曾说完,她口中就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并且未曾等到鲜血吐尽就已经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手中一直端着的玉碗更是忽然滑落在地,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柳风吟再也抑制不住冲上前去将她一把抱在自己怀里,口中更是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然而却已经于事无补了。 房中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很是焦急,就连刚刚跪在地上向他们禀明情况的太医也在此时慌乱起来。 他好不容易挤到柳风吟身边儿再次为衾月把了脉,这才总算稍微平静下来不少。 “衾月为何忽然昏迷过去了?!”慕容承光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太医,分明他才刚说过,她时日无多了,她就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昏了过去,实在让他不得不多想。 “回王爷的话,衾月姑娘的身体早就已经如同没上过桐油的纸伞一般,弱不禁风雨,原本早就该昏迷过去了,能够强撑到现在也是依靠着体内的一股信念。 王爷大可不必担心她,衾月姑娘早就应当好好休息一番了此事,晕倒正好给了她可以足够休息的时间,反而有利于身体,或许此次的晕倒还能让她多拖延两日。 臣定然会和各位同僚一起为衾月姑娘研究能够续命的法子,只是,现如今太子殿下尚且还在昏迷当中,还望王爷可以主持大局,千万莫要因此动怒。” 太医说完这话后,跪在地上又是同他磕了个头,这才挥挥手和其他太医一同离开此处。几个太医对他刚才在房中所说的话颇有微词。 分明衾月身子早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却偏偏还要在慕容承光面前说什么续命的法子,可不是在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吗?因此,几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话都没同他多说一句,便拂袖离去了。 而正在房内的慕容承光听了那太医的话,仔细想想也有道理,立刻正经的神色,让柳风吟把衾月放在房中一张小榻上歇息,自己则是吩咐身边儿的人回皇城。 算来算去,他们出来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皇上那边总要起疑心了。成渝对于他的决定也很是赞同,两人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一行人便再次浩浩荡荡的返回皇城中,此次回途的路上,虽然算不上顺利,却也再没有之前来的时候如此波折。值得几人欣喜的是,慕容晟竟然在半途中醒了过来。 得知衾月如今的情况显得很是忧心,整日里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小榻旁边。 第二百六十三章 珠子 “太子殿下,太医也说了多昏迷一段时间对他的身体是有好处的,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再伤心下去了。您这些日子一直守在她床榻边上不也没能改变现在的状况吗?” 柳风吟见他一连好几日都在衾月的跟前儿寸步不离,眼看着前方马上就要回到克文国了,若是被那群守卫亦或是宫里的那两位见到他这副模样,少不得会觉得疑惑。 就连她看了都不免有些感动,见着此时队伍中略微显得有些疲惫的慕容承光,明白这两日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操劳,早已经让他有些乏了。 这才会想起来劝劝慕容晟,他的身子可是刚刚才好,若是再因为这事而病倒了,那他们这一趟可就算是彻底白来了,就连之前两次三番以命相搏的情意也都浪费了。 然而,慕容晟听见他这会儿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才让她忍不住又接着劝道: “太子殿下,衾月姑娘素来是最心疼您身体的,若是醒来见到您这副沧桑困顿的模样,怕是也要觉得心疼了。” 慕容晟此时一双眼里只剩下那个躺在床上久久未曾睁开眼睛的人儿,又哪里能够想得到自己的身子呢?只恨不得能够让自己代替她来承受这份苦楚才好。 但是听见她这番话后竟然破天荒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目光略微带着一丝困惑地向她脸上望了过去。缓缓点点头,一张脸上满是不舍。 许久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儿的他,此时嗓音显得略微有些沙哑,话语中更是无处不在透露着自己对衾月的关怀之情,冲她问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风月姑娘代为照顾衾月了。”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见外?”说着,搀扶着他的胳膊,将他送回到几步之外的床榻上歇息去了。 慕容晟因为担心衾月的关系,特意命人不许挪动她的身子,故意将自己寝房中这方小塌借与她睡,更是方便自己日夜照顾。 前方远远的就能够看见克文国的守卫,她悠悠叹了口气,把窗子关上了,就如同慕容晟之前一样的动作,守在衾月的床边,寸步不离,心中忽然间多了些许感慨。 若是当真要说起来,她和衾月相识的过程好似还有些精彩呢,从一开始的陌不相识到后来的刺杀,再之后两人一路的针锋相对,和后来在那弥山上时候,她对自己的处处保护。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梦还刚未醒来竟然她就要离自己而去了,让人如何能够不伤感?就在她如此伤感的时候,衾月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她原本还未曾反应过来,却见到,下一秒,她竟然直直从床上坐了起来,面色虽然看着还是少了一丝血色,可精神却比先前要好上了不少。 “风月,你怎么在这儿?”衾月好不容易从那场艰难而又曲折的梦中苏醒,却不曾想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人竟然是她,而不是慕容晟,不免觉得有些失望。 “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为了你的身子操心劳力差点儿累坏了,我怕你还会更新,就见她又再次倒下去,这才好不容易将他劝到他上小憩一会儿,你可千万莫要将他吵醒了。” 柳风吟赶紧升起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悄声说话,又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话音还未刚刚落下,就见到她面上蓦然出现一丝担忧的神色,不免更觉得有些无奈了。 这两人什么都好,只是唯有一点,那便是将对方看的太重。 衾月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慕容晟身边儿悄悄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轻轻牵起柳风吟的手一同走了出去,面上少了先前与她针锋相对时的那刻薄,却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实到两人一同走到一处无人的位置,这才悄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而后,竟然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口中所说的话更是让人大吃一惊。 “你我二人现在可算是朋友?”她忽然开口问道,若不是因为此时四下无人,她怕是都要怀疑她问这话也是要在自己面前演一出大戏了。 “朋友吗?生死关头都一起度过了,自然是了,往后若是有人再敢欺负你,你便尽管报上我风月的名字便是,有我在一日,我就一日护着你!” 柳风吟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面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江湖侠女风范。对她那浓浓的怜惜之情,此时尽数埋藏在心中,半分也不曾表露出来。 衾月这才总算满意了,唇畔缓缓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又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颗雕刻很是精细的珠子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郑重的放在她的手心儿里。 柳风吟心下好奇之际,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那珠子,只见珠子上边儿朱雀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挥翅飞出似得,在这朱雀的映衬之下,珠子上整体泛着一丝微弱的红光。 而也正是因为珠子上的红色光泽,而使这朱雀变得更加灵动了不少,二者之间相得益彰,制作这珠子的匠人之手更是显得异常灵活。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珠子。 “忽然把自己的宝贝交到我的手中寻求庇护,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怕是少不得得伤心一阵子了。”柳风吟打趣道,手中更是紧紧攥着那珠子。 她虽然不知道这珠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但见到她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也能够想象的出必定很是珍贵。她先前做了那样的铺垫派,也就是为了把这珠子交给自己吧? “答应我,替我好好保管这颗珠子,万万不能让它落入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手中,更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包括你身边最亲近的人。”衾月难得没有搭理她的玩笑,反而一脸正经地同她说道。 “这珠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听见她的这番话儿,她越发觉得这珠子必定不是寻常物件,可捧着珠子左看右看就是没能看出它的作用在哪儿,不免也觉得有些好奇。 “若是我知道它要如何使用,自然早就用了,又怎么可能留到现在?”衾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能告诉你的便是,这珠子与我而言珍贵异常,你切不可将之随意暴露人前。”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这是什么 “既然是你的交代,那我必定会为你完成,你也定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有朝一日还希望能够物归原主才好。”柳风吟很是郑重地把那珠子收进自己空间戒指中,面上满是凝重的神色。 “物归原主?怕是早已经没了那个时日了,太医早已下了定论,说我时日无多,而我自己对这身子也有些了解,往后我若不在了,你可千万要替我好生养着它。” 衾月面上苦笑一声,心中早已经对自己的身子不抱任何希望了,在两次强行耗尽内力的时候,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日,却奈何于当时情况紧急,让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后悔,哪怕时间能够重来一次,她也依然会选择这样做。慕容晟对自己的大恩大德今生自然无以为报,若是能有来世,她必定会好生报答他。 只是,这些到底都是后话了,眼下于她而言最重要的还是为这颗珠子找到一个新的主人,这个人选,则是莫过于柳风吟了,相信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够照顾好这颗珠子。 见到柳风吟点头答应了自己的所有请求,她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柳风吟原本想跟上前扶着她,却见她忽然间转过头来对自己露出了一丝丝安抚的笑容,这才赶紧顿住了自己的步伐,就那样站在原地,眼睁睁见着她离开。 “风月姑娘,奴才找了好些地方都未曾见到您的身影,要不是方才碰见了衾月姑娘,恐怕现在都还见不着您的面呢!” 柳风吟正在发呆的时候,身后忽然间出现慕容承光身边儿的一个小侍卫,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就瞬间把她神游天际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如此急着找我又是所为何事?”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背后满脸焦急的侍卫,呐呐地开口问道。 “回风月姑娘的话,奴才侍奉王爷的命令前来寻您一同商议事情的,现如今王爷就在自己的船舱里等着您呢,不知您现在可有功夫前去?” 侍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虽然为了找她而急得满脸大汗,可言语间却未曾见出半点想要胁迫她必须前去的意思,也让她心中多了一丝安慰。 “你可知道王爷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她抬眸,话语间多了几份好奇。 目光在那侍卫身上落了几秒,而后瞬间看向了慕容承光房间所在的位置,眼里也更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她实在想不出他如何会在这种时候派人来寻自己,若说是有急事儿,那侍卫的口中必定不会是这番说辞,可若不是急事,他又何苦如此急着来寻自己呢? “这……奴才不知。”侍卫听见这会儿赶紧低下头来,慕容承光虽然让自己过来传她,却也从未告知自己究竟找她所谓何事?这可要让他如何回答?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将自己原本已经涌到喉咙眼里的话给吞了下去,如实的回答道。 “罢了,既然你也说了是王爷有事找我,那我便同你一起过去一趟吧。”她说着,自己率先走上前去,步伐迅速朝着慕容承光所在的方向移动。 侍卫践踏离开,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当柳风吟来到他房中的时候,他还正在闭目养神,书桌上摆放着一桌早已冷了的茶,看样子已经放了很久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确实是有些辛苦他了,于是赶紧走上前去,轻轻为他按了按酸痛不已的太阳穴,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让他能够稍微感到轻松一些。 “衾月的身子,太医那边可想到了医治的法子?”慕容承光闭着眼睛问道,同时整个人的身子更是放松了不少,有她在,让他莫名觉得安心了许多。 闻着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幽幽的香味儿,他只觉得自己原本疲惫的身子似乎好像不少,就连节日以来一直未曾得到歇息的眼睛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干涸了。 “若是想到了,她现在大可不必如此哀伤,今日见我的时候还满脸愁色呢,不过,好在总算是再回到皇城之前醒来了。”柳风吟说话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话语中更是带了几分想要抱怨的意思。 “本文抽屉里有一颗用锦盒装着的丹药,你将它拿出来。” 柳风吟听见他这话后,不免觉得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很是听话的乖乖从抽屉里将他所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看着那方十分精致的锦盒,心中颇为有些感慨。 光是这样一方锦盒,若是放在通遇商行里,怕是都能拍卖上数百颗上品灵石了吧?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平日里竟然也如此奢侈吗? 她心下好奇之际,悄悄打开了那锦盒,看到里边儿黑又又的一颗药丸,莫名觉得有一丝惊恐。那药丸怕是比自己的喉咙还要粗上不少吧,若是就那样吞下…… “这是什么?”她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口中忽然间问道。 “自然是可以帮助衾月恢复从前健康的好东西了。”慕容承光话说到这的时候,突然间顿了顿,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继续说道,“这东西,便有劳你替我交给衾月姑娘了。” “王爷既然能够寻到如此灵药,为何不亲自交给她?”她听见他所说的话儿,不免觉得有一丝好奇,再次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拿着的这药丸。 除了比寻常药丸要粗大上一些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同寻常之处,偏偏他那如此笃定的模样,反倒让她都有些相信这要药丸定然能够帮助衾月恢复早已经干涸的内力。 “本王实在是乏了这些日子,可还没好好休息过呢!便让本王在此好生歇息一会儿吧,你且先拿着药丸离去。”他说完这话后,一双眼睛又重新合上,而后缓缓挥挥手,竟然再没有打算继续理她的意思了。 柳风吟这才终于捧着药丸离开,就如同他所交代的一样,亲自拿着药丸去寻了衾月。然而,衾月房里竟然空空如也,就连带着慕容晟也同样不见了身影。 她顿时明白了,衾月认为自己命不久矣,怕是两人现如今正躲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互诉衷肠。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奇迹 她赶紧急冲冲地捧着这丹药走遍了整座大船,最后总算是在船舱下一个很是隐蔽的地下室中找到了二人的身影。见她突然闯进来,两人面上同样一丝诧异一闪而过。 “风……风月姑娘怎么忽然过来了?”慕容晟赶紧收回自己搭在衾月面上的那只手,红着一张脸咳嗽两声,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口中更是结结巴巴的问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若是没有紧要的事情,风月绝对不敢打扰太子殿下和衾月姑娘,可现如今,我却早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她赶紧跪在地上和慕容晟行了个大礼,口中所说的话不卑不亢,更是半分,也没有为自己忽然闯进了坏了两人之间原本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气氛而感到抱歉的意思。 房中的两人同她也已不是第一日认识,自然明白他的脾气,这会儿见她如此郑重更是不会同她计较,破坏气氛的事儿,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 “太子殿下,这是洛王爷让我转交给衾月姑娘的,可以用来治愈衾月姑娘的身子。”还不等到慕容晟再次开口询问她,她就已经自己把事儿都给说了出来。 “此话当真?!”慕容晟喜出望外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丸,赶紧把药丸拿到自己手上细细看了两眼,口中所说的话儿更是带着一丝惊喜之情。 “风月相信,王爷不会用空话来哄骗太子殿下开心。”柳风吟面上满满的认真,就如同她话里所说的一样,她很是相信慕容承光的为人。 当然还有一句话,她未曾说出口。 若是来送这药丸的是别人,他或许还有可能在药丸里做上一些手脚,可他偏要让自己来送这药丸,就说明,这药丸必定出不了问题。 她相信,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太子殿下,衾月也相信我也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况且,这身子本就已经命不久矣。即便这药丸没有作用,也无大碍,只当是给自己吃了一颗糖丸就是。 可若您因这事而犹犹豫豫,怕是会伤了您和王爷之间的情分,衾月万万不敢担当如此大罪。更何况,我私心里也不希望就这样坐以待毙。” 衾月见她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想让慕容晟继续追问下去,赶紧从她手中夺过那药丸,直接吞入腹中。 一时间,房中其余两人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状况,然而,半晌过去了,她还是未曾感受到身体传来任何的异样。 柳风吟走上前来,很是关怀的拍了拍她的背部算作是安抚,就连慕容晟一双眸子里也满满的全是紧张的神色。 “这药丸似乎……”衾月赶紧对两人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口中缓缓想说两句安慰他们的话,只是那会儿还未说完,就感到自己下腹忽然传来一阵暖意。 她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弄得慕容晟和柳风吟也紧张兮兮地将目光投了过来,更是吓得旁边侍卫赶紧跑去叫了太医。 “我这身子,可还能活过三日?”她眼见着太医走到自己身边儿把脉,这才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三日是她能够给自己的最低时限了。 她还有许多事情未曾做完,若是无法做完就这样离世了,她连死怕是都不能够得以瞑目。因此,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带着几分紧张,就连双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那太医跪在地上,面上满是不解的神色,似乎抬起头来,悄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赶紧把自己的目光移到地上,半天也没能给出个确切的答复来。 “别说什么三日不三日的,衾月身子究竟如何?”慕容晟在旁边等的实在焦急,生怕她这身子在出了什么意外,赶紧催促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记得前几日来为姑娘诊脉的时候,她身子尚且虚弱得很,怕是就连活过半年都是奇迹,可现如今…… 现如今,竟然不知为何身子忽然变得强劲有力,就……就与正常人无异,让微臣实在是想不通,微臣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儿,这才久久不敢回了姑娘的话啊!” 太医似乎为了证实自己话中的真实性,赶紧抬起头来,一双眉毛当真是紧紧拧在了一起,面上更是满满的不解。 慕容晟听见这话,起初先是一愣,而后竟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太医不知道这事儿究竟为何,可他心中却是知晓的,柳风吟也明白。 这会儿听见她早已经脱离了生命之忧,更是觉得欣喜万分,口中哈哈大笑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打赏了那太医许多奇珍异宝,这才总算放他离去。 “还望风月姑娘能够代为答谢五弟!”他坐在衾月床边儿的时候,脸上的欣喜之色半点也不加以掩饰。 柳风吟看着房中两人这番模样,自然明白自己继续留在此处,也只能打扰到两人相处的时间,这才赶紧连连答应着离开此处。临走之前,朝着衾月投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衾月此时满心沉浸在这忽然间降下来的巨大喜悦当中,自然无心去搭理她的目光,直到夜半时分才想起来,赶紧披着外衫,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来到她的房中。 果不其然,就如同她所猜想的一般,当她来到的时候,柳风吟正在房中悠悠品茶等着她,这会儿见到他的身影出现,更是不紧不慢地为她也倒了一杯茶。 她很是细心的观察周围所有门窗,又在两人身边儿布下结界之后,这才总算从怀里掏出个纹着朱雀花纹的珠子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是衾月之前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隆重托付给她的,现如今,既然她的身子已经无恙,这东西也应当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先前答应我的话儿,你莫不是要反悔不成?”本以为她在见到这珠子的时候应当会十分兴奋,却不曾想,衾月面上不仅看不见半分高兴的神色,反而还冷冷地问道。 这会,柳风吟更是觉得心中很是不解。 这分明就是她先前小心翼翼托付给自己的东西,怎么这会儿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反而显得不那么高兴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到了 “这东西既然对你如此珍贵,我又如何敢藏私呢?之前答应暂时替你保管,不过是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罢了,怎么,还打算让我为你一直保管着吗?” 柳风吟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却见到她面上似乎并没有半分想要同自己开玩笑的意思,她这才忍不住反问道。 同时,心中的好奇也愈来愈深。 而衾月却是忽然间暗下了脸色,似乎对此事一点也不愿意提及的模样,这让她很是头疼,却也为了顾及彼此之间的面子而刻意岔开了话题。 两人在此聊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衾月就借口自己有事儿先行离开了,徒留满心疑惑,未曾得到解答的柳风吟在此辗转反复,彻夜未眠。 次日,当她顶着一张大大的熊猫眼起身的时候便见到这船早已经进了皇城中了,她微微感到有些惊诧。寻常时候,别说是船了,就连乘坐马车怕是都得下来被这群守卫们一一检查过后才会放行,可现在呢? 若是有守卫上船,她不可能会毫不知情,可见船是直接被放行的。成渝似乎有话要同她说,早早的就走到她的身边,见她面上露出如此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柳风吟抬头,本以为是慕容承光在同自己打闹,却不曾想竟然撞上了成渝仿佛饱含着星光的眸子,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慌乱,赶紧再次低下头去。 “都已经到了皇城了你还低着头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在这船上待一辈子吗?”成渝轻笑一声,转身自己就先往船下走了去。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这船早已经不知何时停进了成府,至于船上原先那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也早已经不见了身影,她这才赶紧慌慌张张往船下跑去。 慕容承光那头,好不容易回到皇城中,还得将自己收拾妥当了进宫去同皇上复命。慕容晟恰巧也想去见见皇上,两人就那样正巧在宫门口相遇了。 “五弟。”见他迎面走来,慕容晟缓缓凑上前去同他微微一笑,身后跟着的衾月和阿冷两人也是同样俯身对他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也要去拜见父皇?”慕容承光眸子转了转,分明一早就看见他在此处等着自己,可此时却并未戳破此事。 “正是,既然顺路,那便一起去吧。”说着,慕容晟赶紧走到前面,慕容承光似乎也感受到他今天似乎与往日很不一样,于是也未拒绝,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会儿,慕容复正在练丹房中盯着那群道士炼丹,顺便同他们学习养生之道,忽然听见门外太监通报太子来了,赶紧让人把他二人一同请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晟二人异口同声跪在地上喊道。 “平身!”他说完这个话后,目光突然间在两人身上不断流转着,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问道,“先前你可是同朕说了,此去弥山定会为太子寻来灵药,现如今,既然你已回来又去了这许多时日,那灵药所在何处,是否也能够一并交出来了?” “父皇!”慕容承光尚且还未开口呢,慕容晟就赶紧出声提醒道,“父皇怕是忘了,太医曾同儿臣说过,那灵药只能在采摘下来的瞬间服食进去才能有效。 儿臣现如今身体早已经好转了不少,体内的毒也更是解了,这一切可都要归功于五弟拼尽性命不要也要为儿臣采摘那灵药。只是,父皇如今所说的话着实是有些为难五弟了。 儿臣生怕辜负了五弟的一番苦心,这才特意遵从太医叮嘱,灵药下来的瞬间就已经全部吞入腹中,现如今又要儿臣如何把药拿出来给父皇观看呢?” “既然太子都在为你求情,那这次便先放过你了,往后若是再贸然为别人求情,当心着你这条命!”慕容复面上突然一闪而过一丝阴狠,挥挥手让两人都离开了此处。 他现如今满腹心思都在这群道士还未曾练成的丹药上,哪里还有功夫去管这两人的死活?若不是碍于姬瀛在宫里,便是慕容晟被人生吞活剥了,他都懒得抬一下眸子。 两人见他这副不耐烦的模样,很是识趣地低头离开此处,慕容承光一路上脚步刻意放缓了不少,果不其然,不到片刻时间他便听到自己身后再次响起几声脚步。 回头去看,正巧是慕容晟等人,他面上瞬间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心中更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脚步瞬间停了下来,似乎真的是在等着他们要跟上来一般。 “太子殿下……”慕容承光再次行礼。 “你我二人本就是兄弟一场,五弟何必如此拘泥于这些礼节?难不成就因为身在皇家便要同本宫疏远了吗?”慕容晟苍白的面色上难得带着一丝笑意,咳嗽两声话中并没有半分不悦的意思,反而带着几丝揶揄。 “太子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世间任何事儿都有可能变更,为有四个恒古不变的字,即纲常伦理。太子殿下为君,本王为臣,必要的礼节还是得遵守的,否则还指不定被人抓了话柄如何编排。 太子殿下体谅本王,本王心中固然高兴,却不能够得意忘形才是,相信这才是父皇真正想要看见的结果。”慕容承光话儿说得滴水不漏,硬生生让他找不出半点空子来。 “这是自然,只是不知五弟心里除了这君臣之分之外,可还有一丝兄弟之情?你与本宫之间也已经很久未曾一起喝酒谈天了吧?”慕容晟说到此处时,目光稍微闪了闪。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提出来了,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不如就今日去本王府中一叙,如何?”慕容承光顺着他的话儿问道。 慕容晟这会儿正巧想要寻个能够同他拉近距离的实际,这会儿见他主动提出来,自然心中高兴至极,又哪里还有拒绝的由头?一行人便兴奋的朝着他府中去了。 慕容承光带着这些贵客回到府中,立马便吩咐下边人好生备上酒菜,却不曾想,就可菜还未上齐的时候,就见到门口再次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怎么来了 “风月姑娘,你怎么来了?”慕容晟很是惊诧的看着门外那身影,未曾相到这才不过刚回皇城第一日,她竟然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来到慕容承光府里。 一时间,心中竟莫名觉得有些忐忑起来,下意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和他一样满脸震惊的慕容承光,更是不解,她此时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一直以来,看着这二人之间的互动,他自然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与旁人所见到的略微有所不同,并且相互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似乎很是重要。 他原本已经想好了满腹的话要和慕容承光说,这会儿看见他突然闯进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更不知自己的话儿究竟要从何说起。 “不过是成大哥正巧看见王爷的玉佩落在府里,特意让我过来跑个腿罢了。”柳风吟反倒像是没事人一般,面上竟然冷哼一声,从袖子里随手扔出一方玉佩,口中冷冷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来坐下吧,真是多谢你今日特意来送玉佩的恩德,若是让本王自己发现玉佩不见了,还真不知要如何着急呢? 今日你来的也巧,正巧太子殿下也在我府中,厨子早已经去准备午膳了,若是不急着回去,就在此处一同用膳吧。”说着,他小心翼翼收好怀里的玉佩,面上分儿多了一丝揶揄的笑意。 他身上可从未带过任何玉佩,又何来玉佩遗落在他人府中的事儿呢?不过此时见她心情似乎还算不错的样子,也就未曾打算揭穿她的借口。 柳风吟这才看到,一直在旁边坐着的慕容晟,赶紧同他行了个礼,又嗔怒似得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儿的慕容承光。 他明知太子在此,却为何偏偏这么晚才提醒自己,不是分明正等着要看自己的好戏吗? 而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在弥山一行与慕容承光向来寸步不离的寒笙此时竟然不在这大厅里。 她四处环顾了一周也没能见着她的身影,心下不免觉得很是好奇,只是却碍于慕容晟在此而未曾发问。 “风月姑娘还是快些起来吧,本宫今日来找五弟可不是为了让你同本宫客套的,不知道五弟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慕容晟说着,对自己身后的衾月和阿冷使了个颜色,两人很是识相地后退五步,并且背过身去。 “此处又没有外人,太子殿下有话直说便是,无需顾忌太多。”慕容承光挥手让厅中所有的丫鬟奴才都先出去候着了,这才开口说道。 见慕容晟一双眼睛瞄向了柳风吟和衾月她们,这才仿佛刚刚想到什么似得,口中哈哈一笑道: “风月的为人,本王自然是信得过的,至于衾月姑娘和阿冷,可都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太子殿下既然都信得过他们,本王又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话音落下之时,可以清楚地看到柳风吟微微一愣,起身的动作更是稍微顿住了片刻,心下微微觉得有一丝感动。 慕容晟听见这话的一瞬间,也是不免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并无任何异常之处,这才点点头,“先前弥山一行,你与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思来想去,却总也想不出要如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不知道五弟对龙椅……可有兴趣?” “龙椅?!”柳风吟顿时惊呼一声,听到此处,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两人,一人是当朝太子,一人是皇上亲封的王爷,不曾想两人对皇上的龙椅竟然觊觎至此。 她自然明白宫里的勾心斗角,也能够理解皇子们对皇位的向往,可却无法解释眼前这一幕。 分明慕容晟自己才是阻碍其他皇子登上那把龙椅的最大障碍,怎么这会儿竟然能够如此坦然地同慕容承光商量这个问题? 莫不是…… “嘘……小声着点,当心隔墙有耳,这话儿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受到牵连的可绝不止东宫。”衾月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同样一脸小心谨慎地看向旁边慕容承光。 慕容晟的想法她也是有一丝了解的,这事儿自然也不会毫不知情。慕容晟之所以想用这样的方式报答他的恩德,除了真心想看他登上龙椅之外,也带着自己的一点点私心。 她清楚内情,却不可在此时和盘托出。 柳风吟这才赶紧同他一样捂住自己嘴巴,而后缓缓点点头,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门窗处。 容晟见他迟迟未曾回答自己,这才忍不住上前一步,再次开口询问道:“五弟?今日之事,本宫发誓决不会对外人说上一个字儿,你只管回答本宫的问题,便是无需顾虑太多。” “太子殿下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帮本王夺权?”慕容承光目光微微一闪,一双好看的眸子熠熠生辉。 “只要你想,本宫自然全力相助,纵使上刀山下火海,拼上性命也绝对在所不辞。”慕容晟咳嗽两声,即使面色苍白也仍旧强撑着身子紧紧盯着他的眸子。 慕容承光正想点头答应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身边传来一声强烈的拒绝声。 “太子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还望您可以三思!”柳风吟面上满满的严肃之情。 慕容承光比起其他皇子王爷固然不错,可和慕容晟那份以百姓之忧为忧,以百姓之乐为乐的心是截然不同的,二人登上皇位后对百姓的意义更是不一样。 更何况,克文国的皇上如今正好端端活着,若是知道自己亲口封的太子想要帮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谋取皇位的话,怕是不知要如何动怒呢。 自古以来,帝王怒火最是难平。 正所谓,帝王一怒,血溅千里。 她不想,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惨剧在自己眼前发生,是以,这会儿听见这话后,头一个就站出来反驳了。 “为何不可?”慕容晟下意识看了一眼慕容承光的神色,偏偏从他面色上完全看不出来半分想要拒绝他提议的意思,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为国为民 “自古以来,风月还从未曾听说过哪位皇上会听从身边人的意见,随意废立太子,更何况是皇位? 现如今局势尚且还不明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太子殿下又如何知道自己定然能够稳坐现在的位置呢? 我瞧着姬瀛娘娘这些年来似乎很是偏爱三皇子,朝野上下又都在传说太子殿下身子虚弱,说句不好听的,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游。 诸位皇子王爷们,虽然现在还未曾联手对付太子殿下,可您又如何知道,过些时日他们仍旧不会为了讨好三皇子而对您出手呢? 更何况,现在太子殿下所说的可是结党营私的事儿,这可是会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咱们纵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啊! 风月斗胆请王爷和太子殿下三思,即使这皇位最终真要传到王爷手上,也不应当由太子开口为王爷夺权,而是要有皇上传下来才做得数。” 柳风吟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低在地上,完全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可话语中却是半分也不带情感,就仿佛只是出于公道说的这话一样,完全没看到在她这话说出来后在场几人变了又变的神色。 慕容晟此时面上也已经有些不太好看,然而面对眼前这人却不能动怒,亦不想让她因为这事儿而对他们产生隔阂,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动作很是轻柔的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慕容承光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慕容晟方才同自己所说的话,唇畔好不容易勾起来的那一丝微弱的笑容,被她这一番话说的瞬间消散了不少。 慕容晟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身上,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气息,开口所说的话更是让人感到充满了无奈。 “本宫自然知道风月姑娘是在为我和五弟着想,只是此事本宫早已决定了,只要五弟同意了,无论风月姑娘如何劝说,都不会让本宫改变主意。 更何况,风月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为我们这些做主子的人着想,却不知心中可曾考虑过百姓们的感受?又可曾真正站在本宫角度想过这事儿? 且不说别的,单单是本宫的身子,就绝对担不起如此大任,父皇之所以把这位置交到本宫身上,也不过是看本宫可怜罢了,若不是因为这身子怕是也不会平白得了这太子的头衔。 太医早就说过,即使本宫登上皇位也绝对活不了多久,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坐上那个位置,平白惹人笑话呢? 百姓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长命而又有治国头脑的仁慈的皇上,本宫在这后宫中生活了如此之久,对宫里几位皇弟的性子也有所了解。 除了五弟之外,本宫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以百姓为重的人,难道风月姑娘要眼睁睁看着本宫坐上皇位等死吗?又或是想见到其他人坐在那把龙椅上祸害百姓? 本宫觉得,风月姑娘生性善良而又纯真,想来,你定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既然如此,那便莫要在说出这样让人伤心的话了。” 慕容晟好不容易才说完这样一长段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咳嗽两声,面上更是出现一抹不太自然的潮红,身后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衾月这才心疼的走上前去,为他顺了顺气。 柳风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慕容承光忽然咳嗽两声,打断了。 “臣弟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既然太子殿下如此信任本王,本王便绝对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这话,是他给予他的承诺,也是他给予柳风吟的承诺。 说完这话后,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两人面上满满的认真的神色,让人丝毫也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既然如此,往后你我二人也就能算是结盟了。”慕容晟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是自然。”慕容承光大笑着,心情显然很是不错。 与此同时,门外竟然缓缓响起一声叩门声,房中几人的目光齐刷刷朝着门口看了过去,然而的侍卫们却根本没有动静。 “混账东西,本王不是说了有事儿与太子殿下相商,若无要紧事莫要打扰本王吗?!侍卫都是做什么吃的!还不快些把他拖出去!”慕容承光屏息凝神对着门外问了一句。 “王爷,小厨房传话来说,饭菜早已做好,还望王爷和太子殿下快些出来用膳。”门外站着的身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儿侍卫衣服,此时只觉得自己无比委屈,可说出口的话仍旧是那样不卑不亢。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慕容承光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对方那种人再次露出一丝温润的笑容,而后,说话的声音也是温和了不少。 “既然午膳都已弄好了,咱们还是快些出去用膳吧,本宫正巧也觉得有些饿了。”慕容晟说着,让人把门打开,第一个迈出门槛儿。 衾月赶紧跟在他的身后,将一件厚厚的披风往他身上盖了过去,又小心翼翼的走在他右前方来风的方向,替他挡风。 慕容晟平日里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柳风吟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却是不免觉得有些惊讶。她见过用心伺候的奴才奴婢,却没见过如她这般用心的。 一时间,心中未免觉得有些复杂,眸子里是多了一丝不明的神色。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慕容承光不知何时忽然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就牵住了她的纤纤玉手,拉着她往前走了过去。 柳风吟不免觉得有些羞涩,也终于有了闲心打量这王府。 一看之下,不免有些感慨。 果然是皇亲贵胄,光是这曲折蜿蜒的走廊上,便雕刻的如此精细,可想而知,其他房中又是如何精致。 而周围种在走廊边上的那些花草树木也是同样金贵异常,许多寻常人家连见都未曾见过的物件儿却是在此处摆了一大堆,成群的树木郁郁葱葱,几乎遮挡了天上的日光。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庐山真面目 柳凤吟忍不住啧啧叹息一声,左右环顾的功夫往前走了数百米,这才总算走到所谓的暖厅,也就是府中用来用膳的地方。 她抬头细细打量了一眼里边儿的摆设,所有桌椅条凳全是用上等梨花木所制成,上边儿甚至还请了手艺精湛的工匠细心雕刻上各种花的图案,图案栩栩如生。 慕容承光先是将慕容晟安置在上首位置,这才又一一安顿了众人。 他轻轻拍拍手,门外就有一大堆侍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各色菜肴一一放在桌上。 虽然比不上皇宫的级别,却也比富贵人家的菜肴要好上不少,光是冷菜就足足上了二十四道,再有三十六道热菜,再加四个汤。 柳风吟抬眼看了一眼围绕在桌上的几人,阿冷因为顾忌着自己奴才的身份,无论众人如何劝说都不肯坐在位置上,这会儿桌上只坐了四人。 “太子殿下,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苍山养病,平日里吃的也都是素食,今日可定要给本王一个面子,在府中好生补补身子才是。”慕容承光笑着,起身让旁边奴才给他布菜。 慕容晟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此时见着那些奴才手中夹着的大鱼大肉,也不推辞,一一放入碗中。 柳风吟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竟然觉得心中有一丝丝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眼见着这场午膳可能还会用上许久,她却早已经没了胃口,匆匆将自己碗里的饭菜扒了两口,便借口自己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了。 慕容承光虽然有心想将她拦住,却也无奈于此时身为主人的他不便离开,更何况她显然对于两人结为同盟的事儿,颇有不满,让她借此机会发泄一二也好,省得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闷坏了。 柳风吟出了王府之后一路往东走着,见到身后无人跟来也放心不少,丝毫也不掩饰自己心中浓浓的担忧,一双好看的眉头,更是紧紧拧在一起,半点笑颜也展露不出来了。 手中握着自己先前从衾月那里得来的那颗好看的珠子,她一直走到了成渝府门口才总算让那闷闷不乐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同时,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珠子吸引过来。 “成大哥,我研究了许久,也未曾发现这珠子究竟有何作用,可偏偏当时她那神色当真不像是在说谎,你素来见多识广,不知可否帮着瞧上两眼?” 实在找不到头绪的她正巧见到成渝从眼前经过,这才赶紧凑上前去,将手中的珠子和自己得到这珠子的过程一并同他说了个清楚,并且开口问道。 成渝心下同样也是觉得很是好奇,这才伸手将那珠子拿到自己手中左看右看,总觉得这珠子似乎有些眼熟,可想了半天,又没想起来。 可是看柳凤吟这么在意,成渝不好直说,只道:“如此精致的珠子不多见,若你真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帮你查查。” “那就有劳成大哥了。”她一拱手,珠子便又拿回到自己怀里。 她并非不信成渝的为人,只是当时自己就已经亲口答应过衾月,定然不会让这珠子落到除她之外的任何人手中,这会儿自然也不好食言。 成渝面上同她微微一笑,轻而易举答应的承诺却是花费了许多心思,也未曾找到个答案来。 柳风吟一连等了许多天,也未曾等到他带着答案来找她,这才忍不住再次寻到他的身边去。 然而,原本还没有半分头绪的他,一见她风风火火从外边赶来就不免感到有些头疼,却又不得不同她扬起一丝算亲切的笑容,终究没忍心把这烦恼加诸在她的身上。 “成大哥,这些天以来,你书房中的书可都被我翻阅了大半了,怎么还没得到半点消息吗?”柳风吟微微开口抱怨道。 “书?”他原本还因为此事没有半分头绪而愁眉苦脸,此时在听见她这话儿后竟然灵机一闪,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线索,问出这话后,竟然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开了。 “不就是书吗?怎么今日听见这个字竟然表现的如此激动?莫不是那个珠子和书有关?”柳风吟看着他那急匆匆的身影,不免觉得有些疑惑,口中喃喃自语着,同样跟了上去。 成渝快步跑到自己书房,从架子上拿出一本早就已经铺满了厚厚灰尘的书,轻轻一吹,灰尘顿时飞了满屋。 而他却好像半点也不介意这书上的灰尘一般,竟然用袖子又对着那书封抹了抹,面上更是做出了一脸小心翼翼的神情,捧着书的样子,就如同细心捧着自己平日里最为珍贵的宝贝。 他迅速把那本书翻开到其中一页,看着上边熟悉的图案,忍不住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难怪他总觉得那珠子的模样如此熟悉,原来是在这本书上看到过。 “成大哥……”柳风吟看见他如此奇怪的模样,本想上前关怀两声,却被他的声音忽然打断。 “你不是想知道这珠子的用处吗?这本书上,恰巧就写了这个。”成渝得意的举着自己手中这本书,把书塞进她的手中。 柳风吟虽然觉得惊讶,却还是低头快速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同样的红色光芒,同样的朱雀图案,书上所画的那颗珠子于自己手中所拿着的这珠子几乎一模一样。 她这才细细看了一眼书中的描述,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拿着的珠子,目光在这二者之间不断流转,心中更是觉得惊讶之极。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就这样一颗小小的珠子竟然会是菩浮派的圣物! 若这东西当真如此贵重,衾月又如何会如此轻易地便交到自己手中呢?她,又是在何种机缘下拿到这个东西的?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她脑海中织就了一层巨大的迷雾。 柳凤吟微微敛神,决定从手边的线索开始查起。 她举起手里的书,看向成渝:“成大哥,你这本书是从何而来?” “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时候,无意间遇上的,具体怎么得来的倒是有些忘了,但书中所记录的内容倒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成渝诚然回答,而同时也替柳凤吟担心起来。 这珠子来头如此大也未见得是一件好事儿,若是被人知晓了她身上还藏有这样一件宝物,怕是又要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那,成大哥就真的相信,这珠子是所谓的神兽蛋吗?就凭这样一颗小小的珠子,便能够孵化出上古神兽,未免太过荒谬了些吧?”柳风吟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第二百七十章 震怒 “无论真假,这本书与这颗珠子都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成渝正色说道。 他小心翼翼叮嘱了她半天着才总算放她离开,却总还是觉得心神不宁,这才暗中又加派了一些人手,随时保护着她的安全。 原以为查清珠子的来历就能豁然开朗,却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柳风吟即使心中不相信这珠子的来历,可却碍于它是衾月交到自己手里的,而一直贴身保管着,从来不曾离身。 与此同时,姬瀛殿中忽然出现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面具人。 “青天白日的竟然也敢到殿中来?可有人发现你的行踪?”她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熟悉的气息,身子竟然动也没动,伸手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问道。 身上衣裳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滑落到肩膀处,姣好的身材在这样的衬托下显得很是诱人,然而,跪着的那白跑面具人却是半分反应也无。 “我的身手,娘娘还不放心吗?自然不曾被人发现,只是,不知娘娘这些日子在宫中歇息的可好?”白跑面具人数这话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还不等她回答呢,就继续又说道,“娘娘可知道,弥山的事差点就要成了,偏偏最后关头有人半路杀出,控制住了万兽无疆? 上头那位寻思着,能够施展出如此术法的,可也就只有娘娘你了,莫不是娘娘瞧着这些年来菩浮派的日子实在太过安逸,想为我们这些事做不成?” “这话是何意思!”姬瀛听见这话的瞬间,便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面上浓浓的不悦之色,简直就差点下逐客令了。 在听见她这话的一瞬间,心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诧,如若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同他们不是一路人,怕是都要怀疑真是自己失去意识时候做的事了。 然而,就如同这白袍面具人话中所说的一般,能够控制住万兽无疆的人,怕是世上也只剩下她一个了。若是还有人能够施展这样的术法…… 想到此处,她立刻起身下床,匆匆几步走到自己暗室所在的位置启动机关大步走了进去。果不其然,里边儿关着的人此时早已经不见了身影,地上剩下的也仅仅只有几节被砍断了的铁链。 她紧紧握着拳头,感受到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面上更是做出了一副十分愤怒的模样,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怒气。 “想必娘娘现如今应当也明白我是何意思了,既是如此,我便告辞了,还望娘娘能够好自为之,莫要让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否则,便是我想饶了娘娘,怕是上面那位也绝对容不下您了……” 那白袍面具人临走之前留下这样一句话儿,便也就离开了。 姬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她早就应该想到是有人偷偷修炼了自己的心法!更是应该想到,那人除了寒笙之外再不会是别人。 岂有此理,竟然敢坏她的好事儿!当初她就不该心慈手软,早在抓到她的时候,就应当直接斩草除根,倒是省得今日这场祸患了! 她越是想到寒笙在自己暗室中,那副受尽苦楚也仍旧不肯吐出一个字儿的模样越是觉得怒火翻涌上了脑子,让她不受控制地气到浑身发颤。 “娘娘,您这是要到哪儿去?”守在门口的小宫女见她满脸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也不知谁又惹上了这位煞神,赶紧凑上前去,悄声问道。 “本宫去哪儿还需向你禀报不成?来人!拖下去处置了!” 其他宫女们见她这副残暴的模样,都不敢上前阻拦,就连平时嗜杀的侍卫们都尚且觉得她的确有些残忍,一个个见了她便低头小心行事。 姬瀛以往里见到宫女侍卫惧怕她的样子还觉得心情愉悦,可这会儿竟然莫名觉得心烦意乱。怒气冲冲走出宫去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不知寒笙究竟藏身于何处。 被自己藏在暗室中折磨了如此之久,她心中定然不可能对自己没有半分恨意,而整座皇城可都在她的监视之下,还未曾听手底下人禀报他逃离的消息便可知道,这段时间她必定未曾住在外面。 能够收留她的人究竟是谁? 她一掌拍向身边儿的围墙,只见那围墙轰然倒塌,就在她即将放弃寻找她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人的身影与她十分相似,这才悄悄跟了上去。 眼见着前方是一处偏僻的巷子,她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更是不再满足于偷偷跟随,身形也逐渐从暗处走了出来,拦在她的前边儿,定睛看去,只见那人的确是寒笙。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兴奋至极,哈哈笑着纵身朝那个人影而去。 “寒笙,乖乖跟本宫回去,或许我还能饶你一条活路!密室里的那本心法或许能帮得了你一时,但却帮不了你一世,在本宫面前你永远都只会是个手下败将而已!若是还想着如何挣扎,那本宫便不会再对你客气!” 姬瀛越发嚣张,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见寒笙一直沉默不语,她也渐渐没了耐心,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自己这使得冲动行事,而致使事情完全脱离了她想象中的模样。 寒笙一双眼睛里瞬间变得金黄,瞳孔看着她的时候似乎早已没了焦距,而姬瀛也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瞬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瞬间变得呆呆的。 她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在姬瀛脸上,姬瀛却没了任何反应,她看着她脸上的红红的巴掌印子,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笑着道: “呵……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可以随便任你拿捏的寒笙吗?对了,这些日子我倒是都快忘了,若不是你当时那样折磨我,我也不会想到忍辱偷生的法子。 你密室里的那本功法可没少帮了我的忙,在弥山的时候是这样,在这儿也一样。呵……手下败将吗?高高在上的姬瀛娘娘,现如今不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吗? 这个巴掌是感谢娘娘这些日子在密室中对我的调教,这一巴掌,是感谢你屠杀了我胡人部落全族,最后一巴掌,是感谢娘娘给了我个能够报仇的机会。” 说着,左右开弓,在她脸上就是啪啪几个巴掌。姬瀛虽然被打的双脸通红,可口中却没有溢出一声叫喊,手上更是乖巧的松开了自己原本紧紧握着的长剑。 寒笙走上前去,学着她之前捏的模样,狠狠捏住她下巴,一双眸子里满是阴狠,浑身上下更是不断往外冒着杀气。 狠狠扇了几个巴掌之后还不解气,看着她那高高耸起的双颊,心底里又有了自己的小算盘。她用一双异瞳深深和她对视了一眼,口中缓缓叫道:“姬瀛。” 第二百七十一章 竟然没发怒 原本几乎恨不得想要取她性命的姬瀛在听见这话后,那说呆滞的眸子竟然缓缓转了转,整个人也是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面上看不出半分情绪来,更是不带着一丝感情。 “姬瀛见过主子。” “姬瀛遵命,任凭主子差遣。”她如同机械一般地回答道。 寒笙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话后,这才总算放她离开。 回到自己寝宫之后的姬瀛,面上满是木然的神色,竟然乖乖回到榻上睡着了。 柳风吟抱着本书靠在床头上,阿华忽然端了汤盅推门而入,见她衣裳单薄,身体纤瘦,立刻拿了件斗篷为她披上:“小姐,夜凉了,您也该多注意着些才是。” “这不是有你在嘛?”柳风吟笑笑,目光忍不住望向那桌子,“你的厨艺速来不错,今儿个带来的是什么?还不快些拿来给我尝尝?” “是紫菜汤,我见小姐近日总觉得冷,特意熬了过来给小姐暖身子的。”说着,汤盅端到柳风吟嘴边,一勺一勺喂到她嘴里。 柳风吟眯着一双眼睛,显然十分享受。 “小姐如今能和成公子有如此成就,想来老爷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阿华看那逐渐空了的汤盅,双眼不自觉已然婆娑。 “怎么平白无故忽然提起父亲了?”柳风吟皱着眉头,这才总算发觉今日的阿华有些不对劲,随着为她擦了眼泪,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小声安慰了几句,这才关怀道。 阿华听见问话,立马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擦干了脸上泪痕,那张红唇轻启,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神色。 “这……小姐恕罪,都是阿华的不是,阿华不该提起老爷无端惹了小姐伤心。只是……只是阿华今儿个在街上见有人乞讨,便多事了一次。 谁知,那乞儿竟然是从朱雀国而来,到此处投奔亲戚的!不知小姐可曾听过滇南?乞儿的亲戚就在那儿,本以为到了滇南就可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却不曾想…… 天不见怜,居然突发天灾,使得滇南数万百姓大旱一年,颗粒无收。阿华跟在小姐身边过的一向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忽然见此灾情,忍不住心软了些。” 见她听完这话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阿华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小姐可是觉得阿华不该如此?” 柳风吟原本就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此时竟连舒展开的机会都没了。她在克文国待了这些年,还从未见过有发生旱灾的时候。 更何况周围其他省份的庄稼都收获颇丰,怎么就偏偏那个地方没了收成?这事儿必定有古怪。 “那乞儿现在何处?!”思及此处,一把抓住阿华,那双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面上更带了几分紧张的问道。 “阿华白天见他的时候,是在……在城隍庙里。”阿华脱口而出。 看着一反常态的自家小姐,莫名有些惶恐。 “你且在我房外守上片刻,若有人来寻我,你便说我已睡了,不想见客。听懂了吗?”柳风吟把身上披风穿好,一脸行色匆匆的模样。 “听懂了,小姐路上千万小心些!”阿华这些年相处下来已经看懂了自家小姐这手脚麻利的模样,自然不会再对她的行动横加阻拦,只是,却仍旧不免担心道。 “知道了。”柳风吟提起内力,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影已经出了房子。 一路朝着城隍庙匆匆而去,好不容易见到那乞儿了解情况之后,更是一脸面如菜色。她心中有股莫名的预感,这或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她又给了那乞儿不少银子,这才一路回了府,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无论天灾人祸,这事儿既然知道了,她就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五更天,姬瀛尚在梦中,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通报:“皇上来了。” 宫女们壮着胆子递信,不久后,姬瀛一脸慵懒的站在门口,身子倚着寝宫雕花木门,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皇上万安。” 衣袍半褪,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身子,让人看的一阵心猿意马。 “免礼平身。”慕容复一把冲上前去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身上宽大的龙袍遮住了她那半掩半露的身体,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摸了摸,随后将她打横抱在自己怀里,大踏步朝着里边儿走去。 听见门内传来的声音,门外站着的侍卫们,几乎可以想见里边儿的香艳情景了,哪怕是那大太监也一样听得面红耳赤,然而,门内两人却放佛毫不自知一般,动静反而越来越大。 “皇上~您今日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啊~”直到慕容复终于停下动作,和姬瀛两人一同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娇声问道。 “朕没事儿的时候难不成就不能过来宠幸你吗?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说着,慕容复又一次扑在她身上,狠狠对着她那张娇艳的面颊亲了一口。 “皇上~~~”姬瀛羞涩的低下头去把自己的面颊埋在被子里。 若不是外边儿大太监连连催促了许多次,他定会抓住她继续方才刚做完的事儿,然而,当外边大太监的叫声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他再也无法继续拖延下去了。 “朕御书房里的奏折可是在你这儿?”只得无奈起身穿上龙袍,背对着她问道。 “皇上还说是来宠爱臣妾的,却不曾想竟然原来是为了奏折的事儿,果然惯会欺骗臣妾!”姬瀛娇嗔着,又从旁边梳妆台上拿起一路明黄色的奏折递交到他手上。 慕容复有安抚似得在她脸上亲了又亲,这才总算在大太监再三催促之下离开了。他随手翻看了一眼手上厚厚的奏折,忍不住觉得有些头疼。 哪怕现如今还未走到朝堂上他也能够想象得到,待会儿朝中那群大臣们又要经历怎样一场唇枪舌战。 他自认为自己平日里虽然偏爱于求仙问道,却也也从苛待科带过克文国的百姓,却为何总是会莫名收到些地方传来的关于天灾人祸的折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妖精 因为今日来上朝之前又在房中同姬瀛墨迹了会的关系,早在慕容复来到的时候,朝中就已经这满了文武百官,且一个个低着头,脸上满满的都是恭敬的神色。 这会儿见着他来了,个个忙不迭地跪下同他行礼,道了几句朝廷上不痛不痒的事儿之后,才总算是步入正题,所有人的神色也总算是严肃了不少。 “皇上!不知皇上可看见了臣前几日递上去的奏折?”一位大臣首当其冲。 慕容复方才在来正朝的路上,随手所翻的那本奏折,恰巧就是这人递上来的,上边儿所说的事儿很是让人头疼,原本想要压到最后再来处理,可偏偏此时他如此直白的提了出来,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拖延了,只得微微点点头,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皇上,既然皇上早已看见奏折,那么便应当知道百姓们的生活疾苦,还望皇上能够早些派人前去滇南赈灾,也好让百姓们感受到皇恩浩荡!微臣在此替百姓们谢过皇上!” 他说着,上前一步,狠狠一个响头叩在地上。周围文武百官们一个个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虽不知道那奏折中所写的内容,却看他这副模样也知道,定是又与银子有关了。 克文国别的都好,唯独国库方面并不充裕。 慕容复前几日才看过国库报表,自然明白银钱不足的事儿,偏偏此时那位大神早已经替百姓磕头谢恩,反倒让这事儿成了定局。他即便只是开口说上一个不字,都未免显得有些小气了。 “皇上英明,微臣自然知道皇上体恤百姓艰辛,只是这些年来国库几乎入不敷出,微臣实在是拨不出银子了滇南。”眼看着他似乎正想开口答应,户部尚书赶紧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说道。 “前几日,陈大人递交上来的奏折上写了关于滇南的天灾,今年滇南闹了蝗灾,使得整个地方的百姓都没了收成,庄稼人收不上庄稼,便只能饿着肚子。 时间不长还好,可日子一久,偏偏不少人饿死在滇南,如今天气又是闷热,一时间倒是在滇南爆发出瘟疫来了,百姓们现在个个恨不得离那儿远远的。 好好的一个鱼米之乡,也就因为这事儿差点成了荒无人烟的地儿,百姓们提起滇南的时候恨不能够避如蛇蝎,朝廷若是不能为百姓们做些什么,朕要你们这些大臣又有何用?” 慕容复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满腔怒火不断翻腾着,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开口大骂道。 一众大臣们立马跪在地上高声呼喊着息怒,然而,却是一个能为他出主意的人都没有。眼看着朝堂上忽然安静下来,他气得大袖一挥,把桌上所有奏折扫落在地。 “皇上,臣以为,陈大人所说的事儿固然着急,可眼下最最着急的事,那赈灾的银子又从何处拨出?国库空虚是大事啊! 若是让百姓们正巧抓住朝廷的无动于衷,怕是会让皇上就此失了民心。”有大臣站出来分析得头头是道。 满朝文武再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 他却仿佛半点也没感受到似得,笑着说道,“诸位大人平日里拿着朝廷的俸禄想必也存了些私房钱,若是此时肯把这笔钱拿出来借给朝廷急用,皇上定然会记得诸位大人的恩德。” “爱卿这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慕容复闻言,双眼忽然闪闪发光地看了一眼在场众人,肯定道。 “回皇上,臣以为柳大人的提议不好,臣等本就两袖清风,一心只为朝廷做事,每每发下来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俸禄也仅仅只够养家糊口而已,又哪里来的私房钱? 更何况,即使其他大人有存私房钱,这会儿光是凭借着这点微薄的银子,怕是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还望皇上三思!”又是一位大人站出来。 这会儿话音刚路,身后立马便有无数为大人站出来响应他,请皇上三思的话声音在朝堂中此起彼伏,听得慕容复只觉得自己此时一个头两个大。 而提出这个建议的柳大人,此时可算是犯了众怒,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善,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慕容复觉得烦闷至极,开口怒声质问着:“一个个只会叫朕三思,却没有一个敢出来为朕出主意的,朕要你们又有何用?干脆废了满朝文武得了!” 此间,同在殿中的魏荣烈,唇畔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冷笑。 这柳大人平日里素来和他有些不对付,方才提出要捐献自己私房钱的时候,他眼角余光就落在自己身上,毫无疑问,满朝文武要捐钱的时候,第一个能想到的人便是他摄政王魏荣烈。 他府中这些年来虽然收受了不少贿赂,很是肥足,但拿出来赈济天下? 他还没有这么视金钱如粪土! 看着慕容复满腔怒火,魏荣烈心中有了主意。 他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老臣以为银钱固然重要,怎么用才最是要紧。由此来,赈灾的人选同样重要,若是皇上能够选到一位合适的人选,想来,问题大概也会迎刃而解了。” 他笑着,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那位柳大人,话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皇上同样是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缓缓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位柳大人则是瑟瑟发抖着打量了一眼皇上和他的神色,心中顿时暗道一声不好,还不等两人点名呢,见他们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马就两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魏荣烈见此情形也明白,这事儿不可能摊在他的身上,趁着他被侍卫扶下去的功夫,又将自己目光落到自己未来的女婿——慕容承光身上。 慕容承光虽然是皇上为他选定的女婿去,终究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个。慕容繁同样也把自己的目光落在慕容承光身上,两人悄悄交换了一眼视线,会心而笑。 “皇上,臣以为定然要选出这满朝文武当中,最是智勇双全的人才能够镇住此次天灾人祸。”魏荣烈再次开口说道。 慕容复再次觉得为难,原本在提出了银子的事儿后再想找出个愿意前往滇南赈灾的人已经是为难,这会儿还得找个智勇双全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父皇,儿臣以为满朝文武中最智勇双全的莫过于五弟洛王爷了。”慕容繁忽然出声提议道。 还不等慕容复有所反应的时候,慕容繁生怕他拒绝似得又继续说道,“试问满朝文武中,又有哪个能在幼年之时前往他国几年后,再安然无恙回来? 也只有五弟才能够有这样的聪明才智,相信以他的能力银子的事儿定然难不住他,所有的灾祸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 更何况,满朝文武中,年轻一辈的又有谁的身份地位能够与五弟比肩?若是由五弟负责正在定然能让百姓们看见父皇对百姓的关怀。 儿臣恳请父皇给五弟第一个试炼的机会!”他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说道,话中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以黎民百姓为出发点,为百姓着想。 然而,他的私心朝中人尽皆知。 慕容承光在听见他点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便明白他是想把这个烂摊子推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冷笑。 第二百七十三章 唇枪舌战 “还是三皇子得朕心,既然如此,这事儿便交由你去做!三日之内务必拨给洛王爷三万银两赈灾,不得有违!”慕容复金口一开,便是将此事儿说定了。 慕容承光即使有心想拒绝,此时却也不得不迎着满朝文武那同情的目光上前接旨。 三万两银子在赈灾的时候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反而有可能成为难民们发怒的导火索。 “朕也知道这事儿的确有些为难你了,只是为了克文国的百姓,朕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信任你才会把这事儿交到你手上,你可务必莫要让朕失望才是。” 慕容复说这话的时候,差点没藏住眼中的得意。 而慕容承光已经无暇欣赏皇帝的小人得志,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这棘手的我呢提该如何解决。 可这赈灾的大量用资究竟要从何而来? 难道一个铜板能掰成十份用? 下了早朝,慕容承光呼吸着外边儿的新鲜空气,心情总算略微好转,与此同时,心中也有了个可以聚财的好主意。 “你怎么走得这样快?” 慕容晟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步伐,气喘吁吁道:“今日的事儿,本宫本想帮你,只可惜,父皇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儿扔给你,本宫也无能为力,不过,银子的事儿,你大可放心。这些年来,东宫也存下了不少银两,精打细算一番,应当够你解燃眉之急的了。” 说着,就要从怀里掏出银票。 然而,却被慕容承光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要逞强,没有钱,这次的事情办不好,你知道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吗?” 慕容晟严肃说道。 “太子殿下好意,本王心领,感激于怀。只是,本王既然已经答应父皇不会让他失望,便绝不会接受太子殿下的这些银子。 更何况,太子殿下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受,这些银子对你同样重要。 太子殿下应当也明白,本王缺的可绝不是这区区几万两银子,便是太子殿下把这些银子给了本王,也起不到大的作用,本王还是同样要想办法补全了剩下的银子。 既然如此,你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让有心人瞧见了,说不准还要在背后如何编排本王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本王要的,只是太子殿下能在人前偶尔配合本王一二便可。” 慕容承光眸光一转间,早已经想出了解决这事儿的办法,只是看着此时宫门口这进进出出的诸位大臣们,反倒是三缄其口,憋着一肚子的法子不敢明说。 而慕容晟在听见他这话的一瞬间,眸光稍微黯淡了一瞬的功夫,又忽然一亮。他同样环视了一眼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才点点头回去了。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路的功夫,就听见身边儿有人用内力传声对他说道:这几日城内或许会闹盗匪,还望太子殿下能好生保护自己才是。 慕容晟愣了下,旋即乐了。 好一个慕容承光,好一个洛王爷! 竟然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这次,怕是又要让慕容繁他们失望了! …… 入夜时分,皇城中某处商铺里的老板正在自己房中搂着小妾睡觉,忽然间到门外黑影一闪而过,差点把他吓得魂都没了,翻滚着从床上落下,摔得屁股生疼。 口中还不断大声呼喊着:“来人呐!抓贼啊!” 等不及几个护卫搜查的结果,商人慌忙披上外衣就往自己藏钱的库房跑了过去,一打开门,吓得他整个人顿时跌坐在地上。 次日,整个皇城都在传飞贼的事,一时间有钱人家人心惶惶,穷苦百姓们则津津乐道:这次可有热闹看喽。 这个消息,柳凤吟自然也听说了。 趁着外面夜色漆黑,她换上了夜行衣,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既然已经有黑人四处抢劫店铺,她不介意利用这个空档多搅搅这趟浑水。 悄悄“飞”到距离成府最远的一处商铺,她眯了眯眸子,上次就是这家铺子坑了阿华几十两银子还不认账,这会儿也该让他们尝尝后果了。 身形一动,立刻潜入铺子里,却不曾想,铺子里正巧有人看守着。 “你说那强盗如此恐怖,咱们这儿会不会也被他看见眼里去?” “呸呸呸,别瞎说,仔细让掌柜的知道了饶不了你!” “我这不也就这么随口一问嘛,你看你如此紧张做甚?” “不该问的话别问,我可告诉你,掌柜的早已经放了话,银子从谁手里丢了,就要用谁的工钱来抵!难道你真想在这辛辛苦苦干上个几十年,却一个铜板都得不到吗?” “这……” 两人说着,眼角余光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钱罐子。见钱罐子纹丝不动摆在原来位置上,这才放心了不少。 柳风吟还真愁着不知银子放在哪里,见他们这小动作瞬间心中了然,伸手用暗器熄了房中所有烛火,她动作迅速的把那钱罐子抱起便跑。 等到烛火重新被两个小二燃起来的时候,柳风吟则是悄悄蹲在房顶上,掀开瓦片打量着底下两个小二。 见两人发现钱罐子消失,皆是一片欲哭无泪的模样,她笑的几乎都合不拢嘴儿来了。 随手把钱罐子扔下,又把银子塞进自己荷包,她这才满意离开。 ……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其他商铺的几位老爷府里都已遭了殃,怕是下一个就要轮到咱们府里了!”皇城中,一家商铺的小二抬着自己本月的账本,在铺子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他在这间商铺干了也有好几年的活了,又如何会不知这商铺中的那点猫腻?一听闻那些盗匪似乎专挑做生意不道德的商铺下手,这会儿心里立刻就开始犯起嘀咕来了。 况且本月账本又已经做好,约摸今夜就可以将这些银子运送到库房里去了,若是碰巧正好让那道匪盯上,岂不是得不偿失?这才特意来同他们家老爷商量此事。 “哼!不过是有两下子身子罢了,当真以为能在所有地方都进出自如?那几个商铺里的打手不过是些酒囊饭袋罢了,本老爷院子里请的,那可都是在皇城里数一数二的护院,武功高强着呢!”那位老爷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 商铺和府里的那些护卫们,就是他特意花了重金从皇城各处挖来的高手,别说是那群盗匪了,哪怕是一只蚊子飞进府里,怕是都能被他们发现。 他这些天来,可是特意把护卫们都集中在库房那里巡逻,把整个库房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又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水到渠成 “可是,老爷,难道您就不觉得这群盗匪实在太邪门了吗?皇城里所有商铺老板再听见有商铺失窃的时候,就应该加强防卫了,偏偏他们一连几天都能接二连三的得逞。依小人之见,怕是他们能力不小,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小二再次开口劝道。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那么便从今日开始,无论府中还是铺子里的烛火一律不许灭掉,直到天明为止。” 入夜时分,几个小二正在铺子里把如火点亮的时候,忽然见到眼前同样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们在回过神时,铺子里原本已经被点好了的蜡烛竟然齐齐灭了! 白天总有预感觉得盗匪要光顾他们铺子的那个小二,此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略微显得有些昏暗的天色,又很是谨慎的朝着柜台那边跑了过去。 只可惜,尽管他步伐迅速,却也还是晚了一步,柜台原本放钱的位置早已经空空如也,里边儿的银子也已经消失不见。 “是调虎离山计!”小二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哭着跑到柜台边上。 “谁说影子不见了一定是那盗贼做的?说不准是某些人手脚不干净,监守自盗呢?”唯恐东家怪罪,小二们开始互相攀咬,以期用一个替死鬼替所有人开脱。 铺子里一下闹了起来。 东家老爷尚且不知道自己这群伙计们折腾了一夜,次日一大早,他便懊恼的杀到了商铺。 “昨日若不是我自大,或许也就不会遭遇盗匪了,偌大的库房竟然被一夜之间搬空了,而我府中的那群护院们一个个竟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他说到这的时候抬手端起自行面前的陈茶就饮了起来,“幸好铺子里,昨日整理出来的那些银钱未曾及时送过去,否则才真是遭了殃了。你们几个,还不快些把银子拿来?” “这……”几个小二面面相觑,瑟瑟发抖。 偏偏看见他们这幅犹豫的模样,他心中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来,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行色匆匆地朝柜台那边跑去,一看柜台里面空空如也,顿时暴跳如雷,“废物!都是废物!” 老爷咬牙切齿的扬起自己手中不知何时握住的短鞭,正想狠狠抽在这群小二身上,眼角余光却见到门口忽然一大批商人不断往街道上涌去,手中还拿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钱袋子,心中顿时便充满了疑惑。 现如今整个皇城之中都在传闻不良商铺遭遇盗窃的事儿,一个个恨不得能用箱子把自己的钱财藏起来,怎么这会儿还有这么多人拿着钱袋子如此招摇过市? 越是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好奇起来,更是连自己方才为何发火都险些要忘记了,狠狠把自己手中鞭子往地上一甩,拽住其中一个行人问道:“这位大哥,前方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如此多的商行老板都急着跑去?” 这话一出,立马就收获了那路人一个鄙夷的眼神。 “这几日各大商行轮流闹盗匪的事,现在闹的可谓是人心惶惶的,许多铺子都把状纸送到了衙门和衙门那边迟迟没见动静,不得已,这才冒险去告了御状。要说啊,也是皇上体恤民意,大手一挥,居然让户部的人出来代替百姓保管银子。 商行里交到国库,让国库代为保管的银子,朝廷每年皆会拨出千分之一的利润来赠与商行,如此一来,可不是人人急着要去户部吗? 户部那边儿都快忙疯了,我也不同你说了,若是去的晚了,说不定他们就走了!”那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这才总算开口说道。 他这才转了转眼珠子,心中左右思量一番,也跟着这群人一起涌了过去。试问那盗贼即使再厉害又如何能够与宫里的大内高手相提并论呢? 且看这些人如此急匆匆过去的模样,直到看见互补门口贴着的公告栏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皇上也对他们许下了承诺:但凡银子在国库丢失,国库必定给予原价赔偿。 这么好的买卖他又如何肯放过? 那群商人一个个在户部签字画押,把银子乖乖交了上去。 而慕容承光看见此情此景,摇着扇子,只觉得十分满意。 “尚书大人这会儿可满意了?几十万的银两,这会儿可能够调的出来?”他眯着眼睛走到户部尚书身边儿,眼角余光悄悄扫了一眼账簿上的数字,一时间不免有些愣了。 他速来知道这些黑心商人库房里存着不少银子,却不知他们竟然如此有钱,一个个家底就没有少于过上百万两的! “调的出来,调的出来,王爷帮了我如此大的忙,这区区几十万两的银子,我又如何调不出来?”户部尚书笑的嘴几乎都合不拢了,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入口袋一时间兴奋至极。 赈灾银的事就这样圆满解决了,眼看着离出发赈灾的日子只不过短短三天,慕容承光心中也越发觉得有些莫名开始慌乱起来,脑海中想了又想,却不知自己究竟因何而变得如此慌乱。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似乎忘了很多事儿,慕容承光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简直恨不得砸开自己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声音忽然提醒了他。 “表哥!哪里来的狗奴才如此不识抬举,还不快些滚开,本郡主想见表哥,你们这群狗奴才竟然也敢拦着?怎么?就连摄政王府的郡主都不认得了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许久不曾在他眼前出现过的魏芙稔,这会儿声音忽然从外边传来,光是听见这声嘶力竭的呐喊,就已经忍不住让他觉得心下为难了。 慕容承光强忍着不满,缓缓走出门去,正巧见到的就是魏芙稔想着鞭子要对自己府中下人动手的一幕,顿时那不满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你又来做什么?本王此前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慕容承光大步上前夺了她手中的鞭子,怒目相对,问道。 魏芙稔听见这话的时候,却是愣了愣,她今日听见父亲说他即将出发去滇南赈灾的事儿,一时间只觉得心急如焚,这才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却不曾想,见到的竟然是他这幅怒目相对的模样,让她整颗心都凉了半截。看着自己被他轻易夺走的鞭子,眼眶里不自觉就有泪水氤氲其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阿谀奉承 “皇上可是已经亲口为你我下旨赐婚了的,表哥莫不是真要为了上次的事儿彻底厌恶了我吗?我……”说着,她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快要滴落下来的泪水,说话时候也再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 旁边几个下人战战兢兢的伺候在边上,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句,心中却是不断感慨着魏芙稔的转变之快,见她眼角余光似乎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一个个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慕容承光看见整个院子里才不过短短半刻钟的时间,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一时间心中也不觉得颇为有些无奈,却又对她所说的话而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若不是她时不时会来眼前提醒自己一番,或许他早就已经忘了两人之间还有婚约的事儿,这会儿听她提起这事儿,只觉得很是头疼。 偏偏看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他不仅仅没有被激起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反而还平白生出一股厌恶之感来。 “本王知道你所说的,只不过,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慕容承光想不得以放柔了自己的态度,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又趁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不动声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表哥,父亲说,你过几日就要去滇南赈灾了,这事儿可是真的?”魏芙稔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淡漠疏离,却还是不死心地贴了上去。 “这事儿自然是真的,也正是因此才更让本王心烦意乱,三日后便要出发,大概好长一段日子不能回京,你在摄政王府千万要保重自己才是。”慕容承光做出哀色。 若是柳风吟在这儿,怕是又要悄悄赞叹上一句演技不错了。而魏芙稔却是半点儿异样也未曾看出,甚至还因为他这番话而感到莫名有些感动。 “既然表哥如此舍不得我,我便去向皇上亲自陪你一起去那滇南便是!”她说着提着裙摆就要转身往外冲去,却被慕容承光伸手拦下了。 他好不容易才能有个和她拉开距离的机会,又怎么能让她轻易就这样破坏掉了? “皇上平日里事务繁忙,这会儿哪有机会来见你?滇南那里的天灾人祸又是你所不知情的,万一不小心染上灾民们染的瘟疫,你可要如何是好?所以,你只需在摄政王府乖乖等着本王回来迎娶你便好。”他说得情真意切,好似当真为她着想一般。 魏芙稔这才羞红了一张脸,赶紧低下头去,又在院中同他聊了许久,才总算想到离开。然而,就在二人即将分别的时候,门口忽然间传来一声太监尖尖细细的通报声。 “姬瀛娘娘到——” 姬瀛?她这个时候来王府做什么? 慕容承光被这突如其来的通报称,弄得满头雾水,还不等他弄清楚状况呢,就听见旁边魏芙稔下跪行礼的声音。 再抬头一看,姬瀛既然已经走到他们眼前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同样下跪给她行了个礼,眯着眼睛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姬瀛,不知为何,总给他感觉似乎与从前的她有些不大一样了。 “原来是郡主啊,怎么今日在王府中游玩?”姬瀛目光落在恭恭敬敬给她行礼的魏芙稔身上,状似无意地问道。 “娘娘这话可就说笑了,我不过是来表哥府里随意看看罢了,哪里能算得上是游玩?”她笑着回道。 魏芙稔平日里跟在魏荣烈身边儿也一样,见惯了大场合,自然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带进沟里去,这会儿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把话给圆了回来,半点不失郡主风范。 “本宫素日里瞧着你就是个讨喜的,何时进宫陪本宫作伴?”姬瀛见她笑着打了自己的脸,面上虽然闪过一丝不悦,却并未当众发怒,反而还牵着她的手说道。 “娘娘这话可着实叫人惶恐,放眼宫里三宫六院谁人不知娘娘素来最得皇上宠爱?臣女心中纵然向往娘娘,却也绝不可能到娘娘院里头去讨人嫌的。 多谢娘娘抬爱,只是,若是臣女在娘娘院中冲撞了皇上可如何是好?想来皇上定然有许多悄悄话要和娘娘说,臣女不方便参与其中呢!” 魏芙稔面上笑的一脸温顺,手上却是已经不动声色把她悄悄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给抽了出来,更是因她这句话而刻意同她保持了些许距离。 因着前几日自己在王府门前遭受的不平待遇,魏荣烈知道后,差点儿气得让她终生禁足在院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偷溜到这洛王府中来,这还没和慕容承光说上几句话,可绝不能再这样关头陷入宫里去。 更何况,整个宫里人尽皆知,姬瀛的脾气向来阴晴不定的,今儿个给她个笑脸,明个儿说不定就已经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她可不想让自己轻易陷入这样的危险当中去,却又不能面上表现的太过明显,这才故意同她打趣道,可话里话外却都是无可奈何的意味。 “郡主是这话可就见外了,不过,本宫瞧着你和王爷倒也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过几日王爷就要出去赈灾,有好长一段日子不能同你相见,这会儿多给你们些时间相处也是好的。 对了,平日里见王爷身边素来有个很是得体的婢女,是叫……寒笙?她今日怎么不在院中伺候着?可是王爷和郡主觉得她在这儿碍眼了?” 姬瀛眼珠子一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面上却没点破,只是话中也同样对她多了几分生疏,抬眸看了一眼院中不见自己想见之人的身影,这才开口打趣一般地问道。 “寒笙?”慕容承光紧紧皱着自己那双好看的眉头,听她口中提起这两个字儿的时候,就已经莫名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心下更是咯噔一声。 旁边的魏芙稔满脸不明所以. 不过只是一个婢女而已,如何值得高高在上的姬瀛娘娘亲口询问?又如何值得堂堂王爷变了脸色? 直觉告诉她,其中必定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猫腻,而这会儿为了维护自己和慕容承光却又不得不放下心中这股莫名其妙的疑惑,笑得很是温婉大方。 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见到庭院一角朝这边直直走过来一袭粉蓝色的身影,可不正是两人方才提到的寒笙? 看见这身影过来的一瞬间,慕容承光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息怒 魏芙稔或许不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他心中却是清清楚楚的,这会儿两人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又要让他如何能够不头疼呢? “奴婢寒笙见过娘娘,见过王爷,见过郡主。”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寒笙竟然仿佛没看见眼前这人是谁似得,不仅走到他们跟前了,还恭恭敬敬地同他们行了个礼。 “起来吧。”姬瀛脸上这才总算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面上立刻就变得柔和了不少,一双眸子里也有着一丝关怀一闪而过。 她亲手将她扶着起来了,又转过头去对慕容承光说道,“王爷和郡主在府中游园本宫原本不应当打扰,只是,可惜来的不是时候,既是如此,那么便让这位寒笙姑娘带着本宫四处转转吧。” “是,谨遵娘娘的旨意。”慕容承光心底里顿时充满了担忧,却无奈于寒笙悄悄对他使了个颜色,这才总算松了口。 姬瀛自然也满意这样的结果,伸手让寒笙扶着自己就离开了,两人在洛王府的花园里悠闲的逛着,待到周围人气逐渐稀少之时,她这才挥手让身边所有婢女都退了下去。 寒笙转头看了一眼这花园中的景色,万紫千红竞相绽放,菩提杨柳也未凋零,池中荷花粉里透白,大片荷叶上雾气氤氲,景色着实不错。 “见过主子。”她还未曾开口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姬瀛就已经率先对她直直拜了下去,面上满满的恭敬,又哪里还能看出一丝在宫中嚣张跋扈时候的模样。 “起来吧。”寒笙得意的笑,“今日我召见你过来,不过是为了打探一下宫里的消息罢了。说吧,这赈灾的事如何就能落到王爷身上了?”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生冷。 这也她好几日都未曾想通的事。 分明自己都已经在后宫中埋下了这样一颗神通广大的棋子,为何却还是不能得偿所愿? 姬瀛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眸子里边儿似乎闪过一丝挣扎,而后很快那一丝丝微弱的挣扎就被压了下去,整个人把头压得低低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是呆滞起来。 “慕容复。”她并未如同她预料中的一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重复一遍,只是口中低声说着这三个字,三个莫名其妙的字。 慕容复? 寒笙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疑问。他不是王爷的父亲吗?如何能够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去那样一个充满了灾难的地方?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原本正打算继续问下去,却不曾想这时花园前面转角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她这才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息怒,还望娘娘息怒!寒笙绝不是故意用这花叶比喻后宫嫔妃的!”当慕容承光悄悄凑近的时候,就见到寒笙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和姬瀛求情的场景,这才忍不住快步上前,将她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 同时自己也是恭恭敬敬的对她行了个礼,口中不卑不亢地回道:“娘娘,本王身边的婢女一时心直口快,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莫要同她计较。” “息怒?王爷这话说的好是轻巧,你可知在你来此之前,她是如何形容本宫与后宫诸位妃嫔的?对皇上身边儿的妃子尚且如此不敬,还不知,平日里究竟是如何学的规矩! 本宫便是因为信任王爷,才会把身边婢女全部遣去歇息,本想着人少了会让花园里安静不少,却没想到王爷身边的婢女竟然还作起诗来了! 好一个重阳过後,西风渐紧,庭树叶纷纷。朱阑向晓,芙蓉妖艳,特地斗芳新。霜前月下,斜红淡蕊,明媚欲回春。莫将琼萼等闲分留赠意中人! 这是要和本宫争奇斗艳,还是要在皇上面前展露她的娇艳?!不过区区一个婢女罢了,竟然还敢写诗赠与意中人?王爷平日里便是这样管教她的吗? 到底也是王府里出来的人,往后出去了,一言一行代表的可都是王爷,若是王爷实在不擅长管教奴婢,不如便送到宫里去,本宫身边儿的宫女定然不介意代劳!” 姬瀛冷哼一声,拂袖转身,活像是一副被气到了的模样,之前和寒笙单独说话时候的那呆滞的样子也在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一贯的嚣张跋扈。 三言两语间更是把她刚才所撒的弥天大谎给圆了回来,活像是方才真的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儿,一般还有她口中的诗,更是她所不曾说过的。 寒笙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慕容承光的神色,见他满脸担忧,知道他在紧张自己的安危,心中满是高兴,只是面上却不能有半点表露出来。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尽管如此,她还是在面上装出了一副小心翼翼,欲哭无泪的模样来,张口几次三番想要解释这词的意思,却又在话到嘴边时候,忽然咽了下去。 面上的纠结神色半点不像作假,慕容承光也正是因为看见两人这番表情,才会对这事儿没有半点怀疑,心中更是纠结着自己应当如何为她辩解。 而姬瀛却仿佛一点儿也不愿意继续为难他们似的,既然自己就把话题扯开了,目光落在一直跟在他身边儿的魏芙稔身上,再一次提起进宫的事儿。 “本宫瞧着,你身边这群婢女倒还真不如郡主得我心,这诗也不必解释了,这婢女本宫也懒得调教,到底都是你王府里的人,平日里你多看着些便也就是了。” 姬瀛说到这儿,忽然对着魏芙稔露出一丝笑来,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儿来拍着她的手说道,“本宫瞧着你这孩子倒是越来越喜欢了,今儿个便直接进宫为本宫解解闷吧。 至于摄政王那里,本宫自然会让婢女去同他解释,宫里的换洗衣裳更是不会缺了你的,至于皇上那里,你也不必害怕,有事儿本宫为你挡着便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够了 魏芙稔听见这话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又变,转过头去悄悄和慕容承光对视一眼,她是压根儿不想进宫的,可这会儿姬瀛却是半分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皇上对魏荣烈的疑心,可还没彻底放下来呢。而她若是当真答应这样进宫去,怕是轻易难得出来,而慕容承光的面,也当真是想见上一面都难了。 想到此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娘娘厚爱臣女原本不该拒绝,只是王爷再过两日便要离开皇城了,臣女想多些时间陪陪王爷,等到王爷离开之日,臣女必定乖乖去宫中陪娘娘解闷,您看这样可好?” 魏芙稔面上挂着一贯的得体笑容,心中寻思了许久,才总算找出了这么个借口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只盼着她能点头说声好字。 而姬瀛却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怎么也不肯把这个字说出来,反而转头去看了一眼慕容承光,又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寒笙。 “王爷以为如何?”她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可话外藏着的那一丝威胁意味,却还是叫人轻易能够捕捉到。 “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本王自然是不敢和娘娘抢人的,只是……”慕容承光听见自己被点名,赶紧上前一步低头回道。 “既然王爷都不介意了,那依本宫看,此事便也就这样定了吧。”就在他想着应当如何接话的时候,只听见姬瀛哈哈大笑一声,此事儿也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魏芙稔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实在难以理解,为何今日的姬瀛竟然执意想要自己进宫里去。 虽说是解闷,可说到底,两人在宫中相见的次数也不少,平日里她可从未正眼瞧过自己一眼,两人之间相处的时候更是没有任何欢声笑语可言,又何来的解闷一说呢? 慕容承光同样也是满心惊愕,目光齐齐盯在姬瀛身上,从而忽略了寒笙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得意,只觉得似乎今日的姬瀛与从前有些不太一样。 可究竟哪儿不一样,却是怎么也说不上来的。 而姬瀛则是满面笑意的伸手让魏芙稔扶着自己离开此处,果真就连让她回去和摄政王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带人进宫去了。 “今日之事都怪寒笙,多谢王爷及时未寒笙解围,甚至还差点因我而得罪了姬瀛娘娘,寒笙感激不尽。” 寒笙直到看着他们的身影走出王府花园,这才敢从地上起身,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走到慕容承光身边儿对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今日之事,说起来都是你那首诗惹的祸,不过,本王之前为何从未见你作诗过?” 慕容承光心中反复回想着刚才姬瀛口中所念的那首诗,不仅没有感受到半点她口中所说的不敬,反而还忍不住佩服起作这首诗的人来了。 这首诗,无论意境还是情景都很合他心意,他已经许久不曾听过这种好诗了。 “王爷,王爷!”就在两人正在花园中独处的时候,忽然见到门外有一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慕容承光被他这声音彻底打散了兴致,抬眼间就见他一走到自己面前。 “王爷,大事不妙,户部那边传来消息,原本答应拨给王爷您的几十万两银子可能一时间拨不出来了!不知哪儿走漏了消息,说是国库空虚,根本付不起那笔利息,百姓们更是得了消息知道那盗匪是有人假扮的,现在一个个都守在户部门口,等着把银子要回去呢!” 这话一出,慕容承光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不少,吹在身侧的双手也是忍不住紧紧握成拳头,一拳就朝身边儿最粗大的那棵树砸了过去,落叶纷纷飘落下来,他却是已经无心欣赏这美景了。 国库空虚,他当然清楚,盗匪的事儿根本就是假的,他也知道,之所以让人刻意扮成盗匪抢劫商铺,也无非是为了从百姓那儿借些银子罢了。 至于国库那边所许诺给百姓们的利息,他也定然会在处理完此次天灾之后,想到弥补的法子,定然不会亏了百姓分毫,只是,却不是现在。 依照现在国库里的存余,怕是根本付不起百姓们所交给朝廷的这些银子的利息,若是百姓们拿到手的银子不是朝廷当初所许诺的数目,怕是就要把这些传闻坐实了。 届时,别说是这次天灾没有足够赈灾的银子,便是朝廷的信誉在百姓心中怕是也要消磨殆尽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意味着什么他清楚极了。 “这回,怕是这次要劳烦你去通遇商行走上一遭了,切记定要把这事原原本本地告知通遇商行的东家。”慕容承光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来给自己送信的小厮,心中确实已经有了主意。 说完这话,立刻就离开此处,起身往户部那边冲了过去。 之前听说百姓闹事,慕容承光早已经想象到了场面会是如何壮观,却未曾想到,当自己亲眼所见之时,还是被这场景震撼到了。 户部门前堆了满满的人山人海,根本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给人留下,他若不是有一身内力,怕是根本就连户部的墙都翻不进去。 他落到地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耳边更是响起一声“哎哟哎哟”的声音。定睛一看,竟然是户部的侍卫。 “身为户部侍卫,不去门口守卫整个户部居然在这偷懒?”慕容承光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害怕,“户部尚书此时人在哪里?” “回王爷,尚书大人此时正在帐房,亲自带着底下几个侍卫清算国库中的银子和应当付出去的利息呢!”侍卫回答道。 慕容承光一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身为户部尚书,在遇到了钱财危机的时候第一反应竟不是想着如何解决此事,而是想着真的要将银子交出去,这样的人如何配做他们克文国的户部尚书?如何配掌管着克文国的国库? 难怪国库总是空虚,难怪每年那么大批的银子总是不翼而飞,难怪国库总是入不敷出,怕是和这位户部尚书大人脱不了干系吧! 他怒气冲冲的看着账房里边几个正在忙着算账的人,忍不住一脚把门踹了开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雪中送炭 “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户部尚书被门口处传来的巨大声响吓得立马抬起头来,本以为是哪个百姓闯了进来,却不曾想,抬头见到的人竟然会是慕容承光,赶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同他行了个礼。 账房中哗啦啦跪了一大片,慕容承光见状更恼。 “好一个户部尚书,门外百姓人山人海,都挤在你这尚书府门口,而你却躲在帐房中做些什么?!是计算着如何帮百姓搬空国库还是计划着如何逃避百姓们的利息?!” 慕容承光在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皆是怒色,袖子一甩,大步走进帐篷当中,把上边儿好不容易才清算出来的几本账簿全都甩到那位户部尚书脸上去了。 户部尚书一听他是为了这事儿而来,立刻心中就犯了难一说,眉头紧紧皱着,口中结结巴巴的说了好多几个我字,也没能将今日的事儿说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提是解决方案了。 只得跪在地上狠狠同他磕着头,一心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眼角余光却还是不断瞄准那从自己头上滑落到地上的账簿,那可是他忙活了整整一日时间的成果呢! 而慕容承光光是看他这副模样就来气,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时一定只是在心疼账簿,而不是在想如何解决门外那群百姓面对这样敷衍了事的户部尚书,他差点儿就要气的想打人了。 好歹就在他即将忍不住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紧接着原本齐声叫喊着要户部还钱的声音也逐渐消停下来,他顿时朝着门口走去。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他盼着见到的身影。户部尚书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见到眼前这女子的一瞬间,心底里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听闻皇上许诺了所有百姓,但凡把银子寄放在朝廷的都可获得一定利息,这事儿可是真的?”柳风吟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这群商人,大声开口问道。 “皇上金口玉言,自然做不得假。”户部尚书认出了她的身份,愣愣地回到,哪怕是在说话的时候,心中也是忍不住迷惑她为何会在此时忽然出现在此。 “既然如此,那么当着诸位百姓的面,我便将这三千万两银子寄放在你户部,明年此时,我希望能见到户部的利息!”她说着,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大大的箱子,里边儿装的全是金元宝。 周围百姓们放眼我那箱子里边儿看去,只见箱子一打开,金光闪闪的元宝顿时裸露在他们视线中,光是看那箱子的宽度和深度,里边儿哪里仅仅只有三千万两?怕是三万万两都不止吧…… 见到此情此景,原本叫嚣着要来自处拿回银子的那些商人们顿时又犹豫了不少。一个个往后退了两步,放眼观察着眼前的情况,更是在心中不断猜测着这突如其来出现在此处的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怕是就连皇上都不能又如此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三千万两,即使从来未曾与之见过,他们心中却也清楚,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风月姑娘如此信任朝廷,当真是朝廷之福,这三千万两,本官代替皇上收下了,风月姑娘尽管放心便是,明年不必你亲自前来,本官也定会派人连本带利一同送到你府上去。” 户部尚书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和慕容承光身上不断流转,哪怕先前心中满是疑惑,这会儿也算是看明白了她的来意,更是猜到了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的人是谁。 柳风吟见他如此配合自己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从容地从眼前走了出去。周围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那些商行老板们一听见她的身份,顿时惊呆了。 风月两个字代表的可就是通遇商行,通遇商行这些年来在这些商铺之间的地位自是不必说的,这会儿见她都将家当寄存在朝廷这里,他们又哪里还有不信任朝廷的理由呢? 三千万两于她而言虽然算不上全部家当,可确也八九不离十了。一时间,哪怕见着了户部尚书,那些请求退还银色的商人数量也少了不少。 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尚书府门口的人山人海立刻消散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商人还不肯离去,慕容承光这才走到那些商人中间开口问道。 “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为何你等还在此处逗留?” “这……”几人在听见他问话的这一瞬间,不知所措的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先是同他行了个礼,又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着,可说了个半天也没能说出个重点来。 慕容承光看见他们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自然明白这群人心中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还在担心自己的银子不能从户部要回来罢了。 想到此处,他赶紧对着站在门口的那位户部尚书招招手,户部尚书原本就还在他发怒的阴影中尚且未曾走出来,这会儿见他对自己招手,立马连滚带爬的来到他身边儿了。 面上笑的满是讨好的神色,怀里抱着满满一箱子的金子,模样看着好不讨喜,偏偏他现在光是见着他这张脸就觉得厌恶至极,这会儿更是没了好脸色给他。 方才他在账房里为了如何把银子还给百姓而开始对账的事儿,让他觉得恶心不已。 “这几位兄台,或许想要的仅仅只是把自己寄放在国库里的银子拿走而已,你速速为他们清算,不得有误。”慕容承光留下这句话后边立马转身离去,半点儿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看着他的这张脸。 “是是。”户部尚书面对他的吩咐哪里敢有半分延误?当下立刻命人拿来账本,对着这几人开始细细地算起了账来。 那几个商人听见这话,眸光一亮,紧紧盯着户部尚书记人开始对起了账来,手中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离开的时候,心中满是兴奋。 而慕容承光此时却是已经顾不得他们的反应了,自顾自走到成府大门口的时候恰巧见到柳风吟身边的婢女正等着他,让他更是快步走了进去。 “今日多谢风月姑娘出手相助,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怕是问题还没这么快就能够得以迎刃而解。”慕容承光激动的走到她跟前,半点不顾平日里的礼节,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两口水。 “王爷这话儿未免严重了,我那三千万两银子,哪里比得上王爷用账本去砸户部尚书时候的威风?”她笑着,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当时的局面,心中只觉得有趣。 第二百七十九章 要你有何用 成府之中因为这次事情进行得顺利而欢声笑语一片,慕容承光更是因为某人被叫进宫中解闷而感到高兴,此时看着眼前之人,只觉得越发顺眼了不少。 而远在几里路之外的三皇子府中却是并不那么平静了,慕容繁收到户部门前所有上门讨债商人尽数散开的消息,立刻变得怒气冲冲。 大袖一扫将桌上摆着的茶壶茶碗一应扫落在地,满地碎片映入眼帘,让他心情更是越发糟糕了不少,偏偏在旁伺候的几个侍女还不知此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个个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抖动着肩膀,小心翼翼哭着求他息怒的模样,更是让他听了只觉得心烦意乱。他恨不得一脚踹她们个人仰马翻才能如意。 就在此时,门口小厮忽然闯了进来,两人相互交换一眼视线,他这才总算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耐,挥手让这群侍女出去了。 “主子,事情查清楚了,户部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因为通遇商行的东家清早特意带着三千万两存入户部,震住了百姓。 有了这三千万两银子,那些商人也就不怕国库空虚,会将他们的银子吞没了,又见到户部尚书刻意向风月姑娘保证过年后会许以一定利息,这才总算平静下来。 虽然最后还有个别几户商人心存不满,想把银子拿回,那户部尚书也是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立刻就把银子双手奉还了,更让其他商人对户部多了一丝信心。 可让人奇怪的是,据说他们在那闹着要取钱的时候,竟然见到了洛王爷和户部尚书一起出来,想来,这事儿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解决,定然与洛王爷脱不了干系。” 慕容繁听他这样说,只觉得心中怒气更甚,不顾他好心前来通风报信,将桌上仅有的一本奏折猛地甩到他的脸上,那气急败坏的神情看着好不恐怖。 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事儿一定与慕容承光脱不了干系,那风月如何就能如此巧合地在这种时候去户部存银子?还一存就是三千万两,可不正好让那群商人安心吗? 那小厮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痛楚,却也不敢随意乱动身子,虽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只是心底里却是不免多了几分埋怨。 而慕容繁则是看着这小厮逆来顺受的模样,越发觉得心烦了不少,在他身上胡乱踹了一脚,便将他赶了出去,自己回到房里,匆匆忙忙换了身衣服,便出府去了。 在皇子府外转了又转,确认自己身后没人跟踪,这才小心翼翼进了皇宫偏门,正巧撞上了皇上身边的小公公,更是让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父皇如今人在何处?本皇子有急事要找父皇,现在速速去通报!”他好不容易才总算隐藏起自己心中的满腔怒火,开口对那小公公吩咐道。 那小公公一手揉着自己,被他撞得生疼的头顶,一手给他行了个礼,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又匆匆忙忙转身又朝着炼丹房跑了过去。 慕容复正在炼丹房里,看着那群道士为自己炼制新的仙丹,据说这种仙丹吃了能够长生不老,且炼制成的丹体上还有祥云暗纹,让人前所未见,听了就觉得新鲜。 这会儿忽然听见慕容繁找自己有急事,他双眸瞬间变得凌厉了不少,赶紧挥手让这群道士们暂且退下。慕容繁则是三两步便走了进来。 “那件事情办的如何了?”慕容复现在眸子里哪还有半点提到仙丹时候的迷糊的样子,双眼当中满是清明,说话时候嗓音更是带着满满的严肃,显然对他口中所提的这件事很是在意。 “回父皇,事情原本进行的很是顺利,只可惜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让这事儿出了点小小的意外,怕是……”慕容繁在听他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就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大事不妙。 “意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朕要你有何用!当初接到密旨的时候是如何答应朕的?信誓旦旦说定然会好好借着这件事要了他的性命,可如今呢? 该透露给百姓的风声都已经透露出去了,该配合的地方朕也已经配合你了,可你却几次三番失信于朕,就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朕往后要如何信任你?!” 慕容复听见这事儿被办砸了,心中怒火立刻就被燃了下来,原本在听见了慕容繁的计划的时候,他满心以为自己定然可以借着这事儿治他一个泄露朝堂机密的大罪,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没想到这个慕容承光居然如此难以对付,如此严密而又周详的计划,竟然都能让他轻易解决了,他这次又要用个什么样的计谋才能给他定罪呢? 只要慕容承光活在这世上一天,他就无法不想起他的娘亲,那个贱人!慕容复双手紧紧捏成拳头,狠狠一拳对着慕容繁的胸口处就打了过去。 要不是因为他屡次三番办事不力,或许早就能够要了慕容承光的命了,又哪里还有后面的事儿? “还望父皇息怒,儿臣自知自己办事不利辜负了父皇对儿臣的信任,可这事儿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能有一线机会,儿臣就绝不会放过,还望父皇能够息怒!” 慕容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怼他磕着头,同时心中更是默念着慕容承光四个大字,只恨不得把他这个人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一线希望?你的意思是……”慕容复平静下来后,仔细想想他的话,默默点点头,目光却在撇向他身影的那一瞬间又充满了冰冷,“就凭你?之前几次三番都未能得手,你当真以为此次他去滇南赈灾你就能有机会了?” 话语中满满的质疑,他这次可不敢把全部赌注都压在一个几次三番失信于自己的人身上了,不过他的话倒是也提醒了自己,此次慕容承光去滇南赈灾的路上,可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想到此处,他嘴角隐隐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第二百八十章 机会难得 “父皇,儿臣也知道前几次的事儿让您失望了,这次儿臣定人会全力以赴,绝不会再放任那人继续逍遥快活下去!”慕容繁眸子微敛,很是郑重的再次承诺道。 他现在只恨自己之前在实行那个计划的时候,未曾考虑到慕容承光身边的人脉,竟然会忘了考虑一直陪他出生入死的那位风月姑娘的身份,这才会导致此次任务失败。 然而这次去赈灾的路上,他却不会再顾及那么多了,无论是否能够成功给他扣上个光明正大的帽子,最最重要的便是能够趁此机会将他除掉。 一想到这事儿,嘴角立刻流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来,浑身上下也是无处不散发着杀意。听见龙椅上那人质疑自己的能力,他微微抬头,看见那人脸上同样不善的笑意时候,才总算把自己身上的杀意收敛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朕便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这次还是让他好端端活着,你便代他去死吧!”慕容复轻飘飘的一句话里完全听不出一丝怒意来,可那话中的意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繁只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发凉,赶紧连连答应着退出了炼丹房,眼看着慕容承光还有最后两日时间便要出发去赈灾,他也要迅速开始准备起来了。 今日的计划虽然考虑不够周到,可倒也是费了他一番心思才布出来的局,正在路上,又要如何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慕容承光反倒成了最大的问题了。 刚才答应的时候很是爽快,可现在真要实行起来,这事儿还颇有几分麻烦。他一路低头皱着眉头深思此事,恰巧在宫门口遇上了满脸急色的魏荣烈,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赶紧把他拦了下来。 “摄政王如此急着进宫是所为何事?”慕容繁尚且还不知道魏芙稔被带进宫中为姬瀛作伴解闷的事儿,面上还刻意装出一丝微笑的弧度来了,看着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三皇子!”他双眼一亮,盯着他时候的模样,就仿佛抓住了落水者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说话时更是带着几分急切,“你可知郡主被娘娘带进宫里解闷的事儿?” “放肆!魏芙稔可是本皇子的表妹,宫里哪位娘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让她进宫解闷?别急,细细跟本皇子说清楚,本皇子一定为你做主!” 慕容繁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便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原本还正愁着不知如何开口让他帮自己解决掉慕容承光呢,却不曾想,这会儿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然而,接下来双耳中所听到的答案却是让他觉得一阵匪夷所思,若不是因为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人是魏荣烈,怕是早就因为这会儿而被他拖下去狠狠打上几百个板子了。 “三皇子,本王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子,昨儿个还是姬瀛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亲自跟我说的这事儿,一点儿也不掺假。 本王原本还以为不过一夜的功夫便可放她回来,却不曾想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她的半点消息,实在无奈之下,这才迫不得已进宫打探消息。 天可见怜,竟然让本王在此遇见了三皇子,本王瞧着三皇子似乎是从宫里出来,不知可曾听到些芙稔的消息?”魏荣烈满脸焦急的把事情原原本本同他说了一遍。 “绝不可能!母后平日里对本王的心思再清楚不过,又如何可能将郡主带进宫里呢!不过,你也别急,既然人在母后那里,这事儿便也就好办了。” 慕容繁这才惊讶出声,细细想了想之后,轻声安抚着眼前这急得满头大汗的人,不过,却是打从心底里有些怀疑这事儿。姬瀛向来不喜欢见到身边儿有旁人出现,又如何会亲口让魏芙稔进宫为她解闷? 不用想也能知道,其中必定有着猫腻。而魏荣烈……一想到这事儿,他唇畔再次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弧度来,无论姬瀛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事儿于他而言都绝不会是坏事儿。 魏荣烈本想直接进宫,却无奈于眼前这人一直拦着自己而不得进宫,无奈之下只好叹口气,同他一起回到三皇子府去了。 好不容易关上皇子府的大门,慕容繁这才趴在他的耳畔同他密语了许久,屋外一应小厮侍女全部被遣到其他院子去了,除了彼此之外根本无人知晓他们的谈话内容。 只知道,当魏荣烈走出房间的时候,面上担忧之色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得意之情。慕容繁远远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一阵暗笑。 怕是接下来有的人要头疼了…… 而魏荣烈则是对身后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拖着自己略微感到有些疲惫的身子,在大街上传了许久,最终缓缓停在了洛王府门口。 “让让,让让,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也敢在门口挡路!”洛王府门口新来的守门奴才细细的量了一眼魏荣烈,见他很是面生,开口便要赶人。 “放肆!你可知本王是何人,竟敢如此对本王说话!你们几个!还不快先把这不知天高地后的东西拖出去狠狠打上八十大板!”魏荣烈一听这话,气得差点蹦了起来。 听见外边儿忽然有了动静,本想出来看热闹的,其他几个守门奴才一见眼前这阵势,赶紧将那新来的摁住,从门里搬了板子过来做势就要狠狠打上去。 就在此时,慕容承光竟然恰巧走到门口,看见眼前这阵仗,赶紧开口制止了。双眼默默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满面怒色的魏荣烈,不用想也知道此处发生了何事。 “摄政王。”慕容承光同魏荣烈微微颔首表示尊敬,又转过头去对着自己那群奴才怒声吼道,“本王不过是出去绕个弯的功夫,你们竟敢得罪摄政王?这条小命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几人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齐齐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而魏荣烈则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只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头颅抬得高高的,大步朝着王府里边儿走了进去。 慕容承光紧随其后,悄悄给那群奴才使了个眼色,几人慌忙连滚带爬的拿着板子一起进了王府,同时,也把大门紧紧关上。 第二百八十一章 推辞 魏荣烈带着满腔怒火,自然看他王府中的任何事物都感到十分不满,端着架子坐在客厅中的主座上,捧着旁边婢女刚给倒上的新茶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又把那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那婢女脸上。 那婢女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甚至来不及擦去自己脸上的茶渍就慌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赔罪,可魏荣烈此时正巧心情不好,可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饶恕了她。 “好歹也是在洛王府里当差的人,竟然连杯茶都不会泡吗?拿着滚烫的茶水来给本王喝就是你们洛王府的待客之道?”看着婢女被那茶水烫的通红发肿的面颊,他冷声质问道。 “摄政王今日过来究竟所为何事?若仅仅只是为了为难本王府中的婢女,怕是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慕容承光见到此处并无外人,也懒得同他继续啰嗦下去,干脆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至于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歉求饶的婢女则是被他一把扶了起来,伸手用自己的袖子为她擦去了脸上滚烫的茶水,满脸怜惜的盯着她那张被烫红了的脸。 这婢女也是可怜,一张小脸虽算不上花容月貌可也绝对清秀,现如今被这茶水烫肿烫红了的地方也不知几时才能恢复原样,偏偏始作俑者竟然没有半点忏悔之意。 他挥手让这婢女离开,心中早已经对魏荣烈多了几分不满,尤其是在感受到这些时日朝堂中的大臣多数已经悄悄站队支持魏荣烈的时候,更是有了满腔怒火,正好趁此机会发泄出来。 “本王小题大做?那好,我且问你,昨日芙稔在你府中如何会被姬瀛带走?一夜未曾回到摄政王府,你可曾有过一点关怀?王爷若在求亲时候也是这番模样,皇上又如何会把她指婚与你?” 魏荣烈话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更是阴沉了不少,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区区一个婢女竟然也值得他同自己翻脸,眼角余光忍不住落在那婢女身上多打量了几眼。 尤其是在看到那婢女眉眼间还算清秀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谨慎。魏芙稔早已经被皇上指婚给了他,若是不能再确认婚期之前要了他的性命以后,便是要嫁入这座洛王府中。 若是还未曾进王府便已在府中有了能让慕容承光欢颜的人,后果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更是觉得这婢女很是碍眼,若不是因为慕容承光在这,或许她的这条小命今日便也就不保了。 “既然摄政王自己也知你我之间乃是翁婿,又何苦帮着外人来谋害自己的女婿?若是传出去,岂不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届时,你我的颜面又往何处安放?” 慕容承光一双眸子里熠熠生辉,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同他撕破脸皮了,自然不会顾及太多。 魏荣烈被他这会儿气的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在地上,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正欲破口大骂,可那张嘴却是张了半天也未能说出一个字儿来。 反倒是慕容承光看着他这副模样气得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拍拍手让门外小厮拿进来几张信纸,他看也没看纸上的内容,便直接把那信纸扔到魏荣烈怀里。 “既然摄政王自认为自己问心无愧,从未做过与本王有害的事儿,想必这张纸上所提到的几位大人与摄政王也是没有半分关系,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必顾忌太多了。” 他冷笑着,不必亲眼看去,便能够知道自己身后那人在见到纸上那几位大人名字的时候会有多么惊讶了。 说来也巧,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助一般,他这才刚想开始清除魏荣烈身边的势力,上天就已经为他派下来了一位好帮手,让他在清理一事上很是顺畅。 纸上所提到的那几位大人全是先前在朝堂上悄悄给他使过绊子的,几个人唯魏荣烈命令是从,暗地里也为他做了不少事,偏偏这次却因为得罪了姬瀛而被贬了。 若只是一两位大人如此,魏荣烈尚且可以接受,可看着上边儿满满一页纸上列出来的那些名字,少说也有十几位大人,还有不少身居要职,可就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了。 “你!”魏荣烈紧紧攥着这张纸,恨不得一把火将纸上内容烧个干净,偏偏有人就是不如他的愿。他心中微微觉得有些恐怖,看着他的眸子里也更多了几分考究。 姬瀛这人向来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他一大早的便是因为收到消息说是自己手下两位官员因为得罪她而被贬了官职这才急匆匆进宫想要探望魏芙稔的。 不曾想,原来出了事儿的竟然不止那两位官员,还有这许多,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心中甚至几乎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否和姬瀛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为何如此凑巧的名单上全是站在自己队伍中的官员?直觉告诉他,这绝不仅仅只是凑巧而已。 “摄政王有心来关怀本王的事儿,倒还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府里的事儿吧,来人,送客。”慕容承光见他气的不轻的模样,却只是轻笑一声。 仅仅只是轻飘飘一句送客就将他从这儿赶了出去,魏荣烈紧紧攥着自己手中那张信纸,忍不住带着满腔怒火再次回到慕容繁府里。 “参见摄政王,王爷,实不相瞒,您这会儿要见我们家三皇子,怕是不可能了。您方才前脚刚出去,三皇子后脚便也跟着出去了,我等并不知晓皇子究竟去了何处,但若是王爷有需要,小的愿意出去为王爷寻找。” 慕容繁府里的几个小厮围绕在府门口,看着怒气冲冲过来闯门的某人,小心翼翼地相互交换了个眼色,而后挡在门口回答道。 出去了? 魏荣烈听见这话后,只觉得心中怒火更胜。 早不出去,晚不出去,怎么偏偏就在这种关键时候出去了? 更何况,这种时候他为自己的小命担心都来不及,又哪来的功夫出去? 魏荣烈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越发不了解慕容繁的心思了,心中虽然质疑他出去的事儿,却也明白这群小厮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自己。 他探头往四周左右环顾一眼,见着街上早已经有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迫不得已之下,只得暂时离开此处。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他的命 不过转眼间的功夫,三日时间便匆匆而逝,魏荣烈纵然有心想要对付慕容承光,却又无法打探清楚宫里那位的意思,只得暂时把这事搁置下来。 而慕容繁则是打定了主意非得要他命不可,整日奔波于自己的大计划中,生怕走漏了消息,甚少与魏荣烈等人碰面,即使见面也不过只是匆匆交代两句,便也就离开了。 慕容承光一大早就换好了寻常的衣裳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带着一行长长的队伍往皇城大门口走去。出皇城之前,转身在人群中看了一眼。 前来欢送他的人群不少,可其中却没有让他发现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影,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失落,就连眸色都黯淡了不少,却也还是骑着马乖乖离开了。 身后这长长队伍里押送着的可都是能够救命的钱财与粮食,他自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至于这群前来护送他的侍卫,则是皇上特意拨下来的精兵。 不过…… 他想到此处,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些的确是精兵,不过却是三十年前的精兵了,现如今一个个拖着长长的白须,怕是就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如何能够保护的住这些粮草? 皇上为了他,倒也当真是用心良苦。 “听说滇南那边儿因为天灾的事儿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之前每一次派去各地赈灾的钦差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甚至不少还都是因为染上瘟疫而死,我看这次啊,也悬!” “啧,我看可不一定。据说这次之所以拖了好几日才派人,实在是因为国库空虚,拨不出赈灾款了!” “瞎说!若真是这样,那这短短几日的功夫又是如何能够凑齐赈灾款的?” “嗨,你还不别不信,我听说这事可真就和这位洛王爷逃不了干系,若不是他想出的好法子,让整个皇城中的商人全都将银子寄放在国库,你当真以为此次赈灾能够如此顺利?” 旁边几个百姓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此次赈灾的事儿了,听着他们七嘴八舌,你一句无一句的讨论声,倒是让隐藏在人群中的柳风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微的笑容来了。 “就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你的身影,原来是躲到这儿偷懒来了!”成渝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悄悄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脸上满是笑容,看得出来,他今儿心情不错。 “成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今日可是百姓们的大日子,整个皇城中的百姓几乎都出来送王爷前去赈灾了,我又如何能够违背百姓们的意思?”她笑着回答道。 “赈灾?原来就是今日啊……”成渝天天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面上也是忽然间多了一丝愁容,看得柳风吟心中也多了几分好奇。 这分明就是一件好事,何苦会让他露出如此神情? 越是想着,柳风吟越是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还没等她开口问呢,成渝就已经神神秘秘的拉着她的衣角说道。 柳风吟见到这副模样更是觉得满头雾水,不过心中却也觉得,他既然如此神秘,必定有大事儿要找自己谈论,瞬间便也就正色起来。 两人一路回了成府,他面色这才好看了不少,同时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自己周围的环境,见四周并无生人在场,这才悄悄用内力传音在她耳边说道: “此次赈灾于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儿,今儿个刚得到的消息,有人要在路上加害于他。” “什么?!”柳风吟一听这话,立马吓得花容失色,口中忍不住惊呼一声,看见周围正在干活的那些丫鬟小厮,通通把目光看向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绝不能轻易死掉,这事儿你得帮我!”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在得到了成渝的再三肯定之后,这才焦急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恳求道。 “如何帮?为何帮?”成渝光是见她如紧张的模样,心中就已经对慕容承光有了几分不满,更何况是还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柳风吟这才悄悄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里,关上房门,又小心翼翼在两人周围布置了一处结界,眸子里满是小心谨慎,举手投足间更是带了一丝慌乱。 “慕容承光与我而言还有大的作用,我的底细你都知道,我的来路你也清楚,我的计划你更是决定了要帮忙,既然如此,那就好生替我留着慕容承光的命! 克文国的诸位皇子你并非未曾接触过,平心而论,慕容承光可谓是这些皇子里边儿最为优秀的一个,他的能力,你我有目共睹,就连慕容晟都在不断向他示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未来的某一日,他极有可能成为克文国的下一任皇上,而我的那个大计划则是少不了克文国皇上的帮忙!整个克文国中,除了他和慕容晟之外,你觉得我还有把我让谁来帮我? 所以,他绝对不能死!还死的这么早!无论如何,他的这条命都是我的!至少,在达成我的目的之前,他的命,我都还要留着!”她这才头头是道地和他分析着。 “既然如此,那我便也就只好快捷备马,看看是否还能追的上他了。”成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在明白了她心中顾虑的同时,更是觉得心下放松了不少。 她想要留着他的命,至少不是因为他之前所猜测的那个理由,这对他而言,也就已经足够了。 “别忘了给我也备上一匹!”柳风吟再听听这话的一瞬间拼命点头,甚至还不忘叮嘱道。 两人骑着骏马一路狂奔,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追上了前面的大队伍,慕容承光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只感觉有一丝惊喜在身边蔓延开来。 他本以为她不会来送自己,却没想到此时竟然直接出现在自己跟前了,让他如何能够不高兴?唇畔显而易见,勾起一丝大大的弧度,他赶紧拽紧了手中的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自己则是翻身下马走到她的跟前。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人间炼狱 柳风吟见他下马,也同样自马上下来,两人四目相对间,他心中更是觉得一片温暖,抬手就浮上眼前这人的面颊,手心所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明白,这不是梦。 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面上只是缓缓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周围上百个侍卫的眼睛全都聚集在他二人身上不断打量着,看见此情此境,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端倪来了。 就连柳风吟都能够明显感觉到两人周围气氛不断升温,生怕继续这样下去会使得两人都尴尬不已,口中连忙两声咳嗽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安静。 而忘了控制好力度的她,更是因为这咳嗽声而呛得自己满脸通红,让慕容承光心疼不已,赶紧伸手为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更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围在她身上。 “听闻皇上将赈灾的事儿交到了洛王爷手上,风月有心想为灾民做些事情,又唯恐劳烦了王爷,这才悄悄带着成大哥一起过来了,不想竟然还是打扰到了王爷。” 柳风吟感受到自己身上忽然覆下来的披风,脸颊不自然变得红润了不少,伸手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悄悄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心中更是不断思索着要如何化解眼前的尴尬。 “本王与风月姑娘的交情又如何能够谈得上劳烦一说呢?既然有幸再次遇见,便是最大的缘分。能与你同行是本王的荣幸,还是快些上马吧,莫要在此着凉了。” 慕容承光听见这话,面上笑意扩散更大了不少,咳嗽一声,亲自将她扶上马背,一双眸子里仿佛包含了天上星辰,璀璨万分。 说话时还悄悄同她使了个眼色,读懂了那眸子里蕴含着的意味,更是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成渝立马在两人身后听了许久,也未曾找到一个能够插话的机会。 这会儿见着两人又上了马背,这才心情好了不少,赶紧驱马来到两人身旁与他们并肩而行。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带着后边儿一大堆侍卫往前赶路,原本枯燥的路程也在这说笑声中缩短了不少。 本是预计应当三个月才能到达的路,硬是让他们缩短到了一个月,来到滇南,亲眼所见这里的惨状才更让他们觉得心痛。 前方几十个破烂的小茅房稀稀疏疏围成了一个小小的村庄,抬眼向前望去,村庄周围满是枯树落叶,完全看不见半分生机,就连小茅房的烟囱里也没了烟火。 柳风吟悄悄下了马推开小村庄外围的大门走进去,入眼所见之处皆是一片荒芜,根本不见半个人影,心中更是觉得这群灾民实在可怜。 这哪里能够称得上是村庄?分明就是人间炼狱! 就在众人皆以为这村子没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间从身边窜出一道黑影,抢过柳风吟手上的戒指便逃窜而去,速度快的如同一阵风,让她根本来不及看清那身影的细节。 “本以为人性本善,却不曾想你既然连姑娘家的东西都抢,简直可恶!”慕容承光根本容不得她承受半分委屈,这会儿见到她手上戒指被人夺走,立刻蹿了出去,身影同样快得如同一阵风般,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成大哥……”柳风吟自己尚且都还不曾发现自己丢的是什么东西呢,直到听见这声音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戒指不见了,赶紧低头看着距离她不远处的成渝。 “何方宵小,还不速速报上名来!”慕容承光甚至都未曾等他说上一个字儿就已经抓着一个人影回来了,恶狠狠地对这身影质问道。 说着,还愤愤地往他身上踢了一脚。 由于那人一直低着脑袋,让他们实在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只能依稀从他身形辨认出来应当是个男子,并且看着岁数不大,实在不像是会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的人。 “唔……”那人被他踢得身上一阵生疼,口中忍不住闷哼一声,同时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眼前站着的这群人,心中不禁开始暗叹自己今日运气不好。 这群人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一个个身上穿着华贵,佩戴的东西也都绝非凡品,况且身后还拉着长长的十几辆车子,发现他们正好也在打量着他,他吓得更是赶紧低下头去。 身上所传来的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群人的凶狠,听见慕容承光的问话,他颤抖着身子把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儿也不敢说。 “你若再不从实招来,可就莫要怪本王的匕首翻脸不认人了!”慕容承光在说这话的时候,袖子里的匕首恰巧滑落到掌中,发出阵阵冷光,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一阵胆战心惊。 “草民不知来者竟是王爷,这才多有冒犯,草民,草民正是这村子里的普通村民,只是因为天灾人祸几乎快要活不下去了,这才不得已干起了这等龌龊的勾当,求王爷饶命,饶命啊!” 那人只感到自己背后一阵冷意,听见他口中自称本王之后,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更是颤抖着双手把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抢去的戒指交了出来。 柳风吟伸手从他手上把戒指一把抢回来,听见他这会儿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碍于,此时大队人马都在身后看着,她定然早就已经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了。 “既然你说你是这村中人,那么我且问你,村子里的其他人去哪儿了?”慕容承光同样听见他提起自己是这村中人的时候目光一闪,却还不至于到同情心泛滥的地步,心中时刻保持着理智,顺口问道。 双眼直勾勾看着眼前小村子,村子里边儿几十个小茅屋绝不可能只住着他一个人。而最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自从他们在这停下开始,就只见到了他一个人。 其他人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目光也开始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年。见他总算把头从地上抬起来,露出那张还未曾退却稚气的脸庞,心中更是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这少年说到底也不过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方才在抢戒指时候透露出来的身手可绝非寻常人的能比。 在这群人打量他的同时,他的眼睛也一样在打量着眼前这群人,口中并不急着回话。 第二百八十四章 福祸相依 他与这群人非亲非故,更是不知晓他们的来历,虽然那人口中自称本王,他却不知他究竟是哪位王爷,来意是好是坏,根本不敢贸然答话。 若是他们是来帮助他们村子的还好,若不是,他可就成了他们村的千古怪人了,因此,心中更多了几分顾忌。看着眼前这群人似乎都在等着他回话儿,他更是小心谨慎了不少。 成渝在旁打量着这少年的一举一动,也总算看出了端倪,就在他正打算开口之前,伸手拽下了慕容承光的腰牌和皇上的圣旨递交到这少年眼前打开。 “你可看清楚了,这是皇上的圣旨,洛王爷乃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赈灾,若对王爷有半句虚言,等同于欺君之罪,九族连坐,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话才是。” 他把那圣旨在他眼前晃了又晃,圣旨上的内容虽是看不清楚,可那明晃晃的颜色确实只有皇上才能使用的,还有那摇牌上的图案和字也是一样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心下大惊,这才知道自己眼前这人身份如何尊贵,原本厚厚的戒备之心立刻消散了不少,已经到了嘴边儿的谎话也赶紧咽了回去,心中思量着要如何回话。 只是,这一次和之前那次比起来,却是已经对他们有了几分信任,咽了咽口水,他双眼不动深色的朝着那些侍卫们护送着的车上看了过去。 既然他们都是皇上派来负责赈灾的,那那些车上了所装着的定然就是粮食和钱。成渝见他久久未曾答话,心中多了几分不耐,再三催促着,才总算是从他口中听到了事情经过。 “回王爷的话,回这位大人的话,村子里原本住的人家就不多,偏偏今年还遇上天灾,使得村子里的农户全都没了收成,不少人都饿死了。 偏偏我们这个小村子还穷,对于那些饿死的人,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为他们买来棺材厚葬,只是草草用席子一卷便扔到后边儿山上去了。 可,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那些死者的尸体就开始腐烂,散发出一股行是难闻的恶臭,并且传到了村里。村民们觉得气味难闻,这才不得已刨个坑将所有人的尸体都埋了。 然而更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尸体全都埋在一起,使得周围村民家中所养的鸡鸭个个得了病,村民们吃了病的鸡鸭身子同样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开始只是不停呕吐发热,后来把人烧的迷迷糊糊的就开始四肢抽搐,浑身无力,所有患病的人短短三天的功夫就与世长辞了。 村长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赶紧让人叫个大夫来,只可惜为时已晚,大夫看了几个还未死去的病人吓得慌忙跑开了,边跑还边喊着,这是瘟疫。” 那少年的话说到这里,眸光忽然暗淡了不少,抬头看了眼前这群贵人一圈儿,眸子就再次低了下去,一张小嘴儿张了又张,不知是否应当继续说下去。 看着这群人似乎有话要问的模样,索性停了嘴等着他们提问。 柳风吟等人在听见他这话的时候,一个个紧紧皱着眉头,实在难以想象,他话中所描述的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悲惨的场面。 瘟疫…… 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大夫所学到的医术大多只是些皮毛,若是发生了瘟疫,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一层,她赶紧抬眼看了一眼这偌大的村子,心中陡然间升起一丝悲凉的情绪。能够致使这般大小的少年流露出如此无奈而又悔恨的眼神,可想而知,这村子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一场人间灾难。 原本准备了满腹的问题想问,这会儿也忍不住哽咽在喉咙里,竟是半个字也不忍心问出来了,生怕一不小心又让这少年回想起当时的记忆。 她赶紧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眸子里满满的同情,却不曾想,就是她的这副神情,更是让那少年忽然炸了毛,伸手把她的手打落,一下子蹦了起来。 “若是贵人,是因为我的遭遇而深感同情,那么大可不必!”他小小的脸上满是愤怒,垂在身侧的那双小手也是紧紧攥成了拳头。 虽然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可通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骨气,却非常人可以比拟的。再加上之前在他们眼前所展露的那功夫,相信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柳风吟看着自己被他拍掉的手,又听见他口中愤怒的声音,忍不住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地方,还能遇见如此有骨气的人物。 只是,自己一双小手被他拍的通红,心中颇有几分无辜,正想上前同他玩笑一番,却被成渝一把拉住了身子,旁边的慕容承光更是忽然上前两步。 “我且问你,这村子里的人究竟是死完了还是怕被地主纠缠,刻意藏了起来?”他面上满是严肃的神情,口中所说的话确实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地主? 这个少年口口声声所说的,分明就是他们遇见天灾人祸的过程,哪曾提过一句地主?可看他脸上信誓旦旦的模样,这话又不像是随口问的,不免就让人心中觉得更是疑惑了。 柳风吟和成渝两人赶紧往这村子里边儿,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不少地方都有被人用鸡血泼过,可不就是典型的地主逼着还钱时候的手段吗? 这样的桥段,她之前还只是在书中瞧见过两次,每每看到这些桥段的时候,心中总是不免觉得有些唏嘘,不曾想,这会儿倒是在这看了个真切。 “是……是藏起来了……”那少年听到这话的时候,眸子里同样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紧接着,脸上傲气瞬间消失不见,双手藏在背后,口中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还不快些老实交代,我问你,他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多少人活着?”慕容承光一听这话,心情变得越发焦急了不少。 就连柳风吟双眼也同样闪过一丝光芒。 她本以为村子里所有人都死在这场天灾人祸上了,却不想竟然还有活口,如何能够让她不觉得惊喜? “就在据离这不远处的河对面小茅屋里藏着。”见着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自己身上,他瞬间把头低了下去,小声回答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小茅屋 小茅屋? 听见这话,所有人面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来了。 这村子原本就是有许许多多的小茅屋汇聚而成,原来在河的对岸还有小茅屋?几人瞬间往周围看了一眼,只是,却不曾见到那大河的身影。 “既然如此,你还不快些带我们过去?”慕容承光略微有些兴奋的开口道。 “王爷?”那少年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些兴奋,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如此尊贵的王爷竟然会主动纡尊降贵到他们藏身的小茅屋去,一时间吓得往后倒退两步。 只是,在这兴奋过后,他眸子里却是不免多了几分防备之色,脸色同样也暗沉了下来,显然,对于这事儿并不十分看好。 尽管他心中很想带他们前去那群村民们藏身的地方,尽管他心中很想得到这群侍卫压着的粮食与银子,可却不敢过早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处。 他害怕,若是眼前这群人与他们村子里的那位员外是一丘之貉,他又要如何同村民们解释?只要一想到这里,就感到自己浑身上下仿佛窒息一般难受。 看他脸上原本兴奋的神情,在提到要去看望那些难得生存下来村民的时候,就瞬间变了,慕容承光自然也察觉到了,眸光一闪,心下多了几分了然。 “王爷,我瞧着他这小小少年人小鬼大,似乎被那地主几次三番折腾下来心有余悸,不敢轻易信任别人了,不如咱们把粮食给他,让他分给那群村民如何?” 成渝见那少年满脸防备,绝对不会轻易带他们过去,也不打算为难他,看了他一眼,索性开口这样提议道,让那少年一时间热泪盈眶,心中只觉得暖暖的。 “是啊,王爷。整个滇南如此之大,咱们需要去的地方还有很多,若是整日都耽搁在这,又不知道要让其它的难民如何受苦呢!”柳风吟也接腔道。 慕容承光看着两人如此维护这位少年,无奈的挥手让身后几个侍卫从车上硬是分了不少粮食来交到这位少年手中,少年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他紧紧握着自己手中这袋粮食,心中的激动之情自是无以言表的,与他而言,手里的这些东西不仅仅只是粮食而已,还代表了所有村民们生的希望。 而柳风吟看见慕容承光双眼一直朝着那少年离开的方向望去,便能够明白他的心思,赶紧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挽上了他的胳膊,面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这群难民们既然得了你这些粮食,想来也能够撑过一段时日了,王爷若是无事,咱们便快些前往下一站吧。”说话时候,眼睛更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满满当当的粮车。 “来不及了。”慕容承光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她顿时满头雾水。 “什么来不及了?”柳风吟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分明就和她所说的话没有半分关系不是吗? “刺客。”成渝看她这副很是不解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撑起一方小小的安全之处。 他话音还未刚路,就见到前方阴影处忽然刺出一把长剑来,他赶紧闪身离开,只见那剑尖恰巧就落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让人不免一阵唏嘘。 若是动作稍微有片刻迟疑,或许那剑刺中的可就不仅仅是冰冷的地面了,而是他那柔软而又温暖的胸膛。柳风吟抬头,只见到一个蒙面人正站在他们眼前,顿时明白了他们之前所说的话。 可这偏僻的地方到底哪里来的刺客?为何她一路都未曾发现半点异样!就连弄清楚这些事的机会都没给,那刺客一把提起地上的长剑刺向慕容承光。 剑刃上反射出来的寒光明晃晃照射在众人脸上,那黑衣人的目标很是明确,定然是为了慕容承光的命而来!看明白了这一点,身后那些原本正护卫着钱粮的侍卫赶紧纷纷上前护驾。 几十个护卫团团围绕在慕容承光身边,却让柳风吟看得心中一阵焦急,只恨不得能够帮着那刺客一起将这群护卫们扔出去。 她早就知道皇上不怀好心! 可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的心当真是比老虎还要狠上不少! 这群年迈的护卫围绕在他身边儿,根本不是保护,而是他的阻碍,无论他往哪里移动,总是需要顾及到这群护卫的安危,一时间,反倒处于被动境地了。 “王爷!”眼看着那黑衣人的长剑即将刺伤他的咽喉,柳风吟心中一阵焦急,忍不住大喊一声,再也顾及不上许多,伸手就把距离她最近的几个护卫刷刷扔了出去。 脚下更是半分也不犹豫地朝他那边冲了过去拿出自己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挡在那长剑之下。两人兵器相对的一刹那,在空中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更是碰撞出一阵电闪雷鸣。 这让成渝和慕容承光不免觉得有些惊讶。 旁人或许不知道她手中那把匕首的威力,可他们两个却是知情的,这会儿见到那刺客手中长剑竟然能和她的匕首抗衡,两双眼睛差点没掉在地上。 就连柳风吟自己都惊讶了。 而那刺客则是趁着所有人震惊的这一瞬间空当,抽出自己长剑再次朝着慕容承光刺了过去。那长剑的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人有片刻闪躲的时间。 当慕容承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被身边这群护卫阻碍着,哪里也移动不了,更别提是躲闪。他抬头,眸子里满是惊愕之色。 原本平滑的胸口处,更是被这长剑一剑刺穿,形成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身上原本洁白的衣衫也在此时染上了不少鲜血,胸口处一片通红,看着好不吓人。 成渝趁着那刺客刺到他身子的那一刹那,眼疾手快用自己的匕首一把刺激那刺客的胸膛,那刺客脸上甚至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丝笑容,就已经两眼一晕倒在地上了。 “慕容承光……你……你绝不能死!没有我的允许,你决不能就这样轻易死去!”柳风吟看着眼前危机总算解除,赶紧忙不迭地扑倒慕容承光身边,伸手捂着他胸口处的伤口,一双眼睛里满是泪光。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用场 慕容承光整个人倒躺在地上,胸口处不断往外冒着鲜血,他整个人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面色有些苍白,就连带着一向红润的薄唇也都没了血色。 看着眼前忽然扑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感受到她脸上忽然间滴落下来的泪珠,面上更是不自觉展露出一丝笑容来了。 “这好像还是本王第一次见到你为本王而哭的样子。”声音中所透露出来的是他那气若游丝的状态,再加上那苍白的脸色和脸上露出来的效果,更是让人觉得心疼。 慕容承光却对于这些全然不知,一心只记挂着眼前这个为自己而哭的女人,看得实在入神了,就连胸口处所传来的疼痛也几乎感受不到了。 本想再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却被越发沉重的双眸打败了,口中尚且一个字儿未曾说出就已经闭上了眼睛,浑身上下能感受到的,满是疲惫,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慕容承光!来人呐!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而他晕厥过去的模样更是让柳风吟急坏了,脸上泪珠也落得越发匆匆了不少。 身后那群因为看见自家王爷受伤而呆愣在原地的侍卫们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转头就走,成渝则是在旁边儿处理那刺客的尸体。 只可惜在那尸体上翻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半个可以用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不得已之下这才总算放弃了,看着这边早已经泣不成声的某个人,心中忽然一阵刺痛。 赶紧走到他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企图以这样的方式给予她些许安慰,却感受到了自己手下越发颤抖的身子,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爷被那刺客刺伤的事儿是谁都预料不到的,现如今他已经身受重伤,你我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若是一直抱着他的身子在这痛哭,那群侍卫看了,心中又要作何感想? 我知道你心中悲痛,只是你我偶尔也得站在王爷的角度,为他着想一番,不是吗?堂堂男子躺在一介女子怀中,被人瞧见了,日后王爷的威信还要如何树立? 更何况,侍卫已经过去请大夫了,难道你想让大夫在这位王爷诊治吗?”他说到这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荒芜的四周,以及那个早已经荒无人烟的小村庄,脸上的意味不言而喻。 柳风吟听见这番话,才总算抬起头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仔细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见此处似乎的确不适合用来诊治伤势,这才总算平静下来。 神色淡然的伸手指挥后边儿几个站着看戏的侍卫,将他抬到前边儿小村庄中一处看着还算干净的屋子里,一双眼睛紧紧黏在慕容承光身上,整个人更是坐在他的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看着他在睡梦中仍然紧紧皱着眉头,她心中更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悔恨之情油然而生,只觉得自责不已。 分明她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在赈灾路上将会有人来刺杀他,为何自己就没有早做防备?为何自己还是如此粗心大意,就连有刺客来了都不知道? 幸好,这群侍卫虽然腿脚不利索,可去请大夫的速度并不算慢,这才免得柳风吟继续自责下去。她赶紧起身让那大夫进来诊治。 然而,从这偏僻小地方出来的大夫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这才刚进门就被吓得直觉得腿脚一阵酸软无力,差点儿跌坐在地上,看着床上那个浑身染血的人,更是心中一阵害怕。 “还不快些起来为他看病?当心你的这颗脑袋,若是今日无法把他救活,你的这条命也就别想要了!”柳风吟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则是浓浓的不悦。 慕容承光刚才那一剑所受的伤本就严重,若是被他继续耽搁下去,还不知要流失多少血,说不定没被那一剑刺死,反倒因为这大夫的耽搁而流血过多死了呢! “是是是。”那大夫一听这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更是颤颤巍巍地答应着。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刚伸手搭上他的脉搏,再看了一眼那刺在胸膛的长剑,整个人身子更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就连花白的胡子,看着都带着几分凄凉。 他虽然是这附近一带有名的神医,可却也没有这妙手回春的本事,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尤其还是在眼前有柳风吟如此凶狠的目光盯着他的情况下,更是让他觉得压力倍增。 眼前这人的伤势实在不容小觑,那剑若是再往右偏上一分便正中他的心脏,别说是医治了,能拖到现在都已经是个奇迹了。 好在,他有随身携带自己的独家秘方。 想快速将他从鬼门关拖出来虽是不可能,但为他止个血却还是有把握的。 这样想着受伤,动作十分麻利地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箱里取出一瓶又一瓶的药粉,洒在他的胸口,又为他缠绕上了厚厚的绷带,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冷静下来用手一摸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竟不知何时早已出了满头大汗。他赶紧颤颤巍巍跪在地上,转过头去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站在房中的几个煞神。 “这位姑娘,他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随时都有可能在鬼门关前打转,一时片刻怕是醒不过来,老朽拼尽全身医术,也只能为他拖延两日,还望姑娘能够趁着这两日的时间,赶紧寻找救命圣品。” “什么叫做随时有可能在鬼门关打转?你不是附近十里八村最好的大夫吗?救不回他的命还留着你这颗项上人头作甚!”一番话听得柳风吟又气又急,只恨不得拿匕首要了他的命不可! 好在成渝一把拉住了她,这才没让她冲动行事。 “现在最重要的,可是如何保住王爷的这条命。好歹你也是个中阶炼药师,难道这些年来就没保留什么救命灵药吗?”成渝开口好心提醒道。 柳风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用神识探入自己空间戒指当中,找了又找,翻了又翻,这才终于取出个拇指般大小的瓶子,里边儿是两颗小小的药丸。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用这两个药丸了,却不曾想,这么快就让它们派上了用场。 第二百八十七章 药丸 伴随着两颗药丸一起离开瓶子的还有阵阵药香,她拿着这两颗红色药丸轻轻塞进慕容承光口中,紧紧抿着的双唇并不轻易接受外来之物,让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喂进去。 原本跪在地上的那位老大夫鼻尖闻到这香味的同时,也顾不得现在自己身处环境如何恶劣,抬眼直勾勾朝着他早已咽下肚里的药丸所在方向看了过去。 他眼尖的看见那药丸上有两个祥云纹图案,一双眸子里更是没了之前得战战兢兢,反而多了一丝惊诧,伸出自己的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柳风吟。 说出口的话更是震惊了满屋子的人:“你……你如何会有这种药丸?!浪费啊,这位大人无论身份如何贵重,也不值得用两颗药丸去救他性命啊!” “我乃中阶炼药师,自然会有这东西。这药丸制作过程是有些复杂,却也决不至于到了如此稀有的地步吧?至于他的性命,不也是你说的性命垂危,到了不得不用救命良药的地步了吗? 而且只不过是两颗药丸而已,我都还未曾心痛呢,你又为何如此心疼?”柳风吟双眼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指,对他话中所说很是无奈。 那老大夫一听这话,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而后赶紧跪在地上,动作麻利地冲她磕了几个头。中阶药剂师在这个小山村中的稀有程度就如同天上的日月,千百年来仅此一例。 他作为大夫,整日里与药草打交道,最为敬佩的也就是这些药剂师了。分明就是平平无奇的草药,偏偏到了他们那里就会变成功效剧增的灵药,这种巧手又有几人能够拥有? 若不是因为药剂师的门槛太高,而他的资质平平,或许年轻时他也不会选择成为大夫,而定是去做药剂师去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遇见一位药剂师,还是等阶如此之高的药剂师,要让他如何能够不心生敬佩?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的她,更是让他觉得无比激动。 现在的柳风吟在他眼里,哪里还仅仅只是一位药剂师而已,分明就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救世主。原本还真愁着这场瘟疫无从解救,可现在看来,希望来了。 在他眼里,柳风吟就是上天派来解救这场瘟疫的使者,一时间更是让他充满了敬佩。 “大夫何必如此?我之前不过一时心急才会对你凶了些罢了,那些话儿可都是有口无心的,你千万莫要往心里去,我可以发誓,今日绝不会动你半根毫毛。” 柳风吟确实不知他心中究竟作何感想,这会儿见他对着自己又跪又拜,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赶紧上前将他一把从地上扶了起来,同时,也承诺道。 然而,那老大夫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地上跪到天荒地老一般,无论她如何拉扯,跪在地上的身影就是半分不动,让她实在着急。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会觉得有人对她下跪是理所应当,这会儿对她下跪叩拜的还是一位年迈的老者,更是让她觉得一阵惶恐。 接受年迈之人跪拜,怕是会让她折寿的吧? 可看眼前这个情形,若是强行让他从地上起来,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难免会使他受点儿苦。柳风吟自然不愿为难他,只得任由他这样跪着。 “老朽虽然不知姑娘从何而来,却也见识了姑娘的能力,若是姑娘愿意把这药丸送与那些得了瘟疫之人,想必大伙儿都会对姑娘感恩戴德。” 这番话说得很是诚恳,一双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更满是恳求,颤颤巍巍开口的时候,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就连他自己都明白这请求有多么难为人。 就如同他预料当中一般,这请求的话才刚说出来,就已经遭到了拒绝。他那刚充满希望的眸子里,立刻就带了一丝丝失望的色彩。 果然,哪怕是这群来头不小的贵人都不打算为他们做些什么,生活在这村子里的人在这瘟疫的袭击之下,又如何能够保持身子? 微微叹口气,正想离开之时,却又听见柳风吟很是无奈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大夫,这事儿倒也并非我冷血到了见死不救的地步,而是这药丸实在难以炼制,即使是我,身上也仅仅只有这两粒药丸而已,实在没有多的了。 况且这又是在荒郊野外,且不说没有炼制药丸的容器,即便是有,你瞧瞧这药丸的原料又要从何去找?您也是个做大夫的人,应当明白这药丸的珍贵性才是。 其中两味主药破云草和冰凌花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我能够拿出这两粒药丸已经算是不错,又不知有多少中阶炼药师终此一生见都未曾见过这两味药草。 便是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了炼制药丸的草药和容器,我也可以为您炼制这些东西,只是,整个滇南之中遭遇了天灾人祸的,可绝不仅仅只是您这个小村庄。 偌大的滇南少说也有成千上万个同样受灾了的村子,若是我个个都要为他们炼制药丸,只怕拖到明年也完不成这个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 柳风吟这话说的在情在理,根本让人找不到半分反驳的由头,便是房间里其他负责看守着老大夫的侍卫,听了都不免觉得一阵动容。 然而,却不曾想,那老大夫在听见她这会儿后,竟然双眸熠熠生辉,面上不仅没有露出半分难过的神情,反而还冉冉升起一丝希望。 “若是老朽能给你提供足够的药材和炼制药丸的容器,姑娘是否真的愿意帮这个忙?自然,老朽也不会真如姑娘所说一般,让你在这儿练上一年,只需您赠与我一颗药丸便也就够了。” 他伸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说话时候满脸激动,说出口的话儿更是让人没有半分可以拒绝的余地,除此之外,更是让那群侍卫觉得一阵好笑。 这地方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建在深山中的小小偏僻村庄罢了,村子里的这些村民向来没有去外面开过眼界,又如何能够如他所说一般提供炼制药丸所需的一切物品? 怕不是在痴人说梦吧? 一想到次数,几个侍卫心底里顿时一阵嘲笑,只是碍于柳风吟一直盯着他们,未曾明目张胆嘲笑出声罢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活菩萨 柳风吟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嘲笑的意思,可心底里确实也颇为觉得有些无奈。就如同的侍卫为们所想的一模一样,不过是个偏僻小山村罢了,这大夫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些。 那两味药材她也不过运气好,当初在南宫莉莉的库房里寻到了一些残肢,又有了药老的指点,这才终于练就了两颗小小的药丸。 心中明白这药材的珍惜性,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小心留意着身边儿的所有药材,可却再也没见过那两味药材的影子了,更是悄悄派人暗中寻访了许多地方,都未曾找到那些药材。 “若你真能做到如此,我便替你炼上一颗药丸又有何难?”可偏偏这老大夫脸上那很是严肃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同她玩笑,更是让她觉得这事儿有些难办,只得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好!好好!姑娘果真是菩萨心肠,依老朽看,你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活菩萨!哈哈哈!”那老大夫一听她答应自己,口中连连道了三个好字,更是忍不住拍手称赞道。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他仰天哈哈大笑三声,口中直说此次天灾有救了,好像生怕她反悔一般,更是伸手一把拉住柳风吟,把她悄悄拽到了自己身边儿来。 知道他心中担心床上那人的安危,竟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粒白色药丸又对着慕容承光喂了下去。柳风吟在旁边儿看的一阵心急,只恨不得能伸手拦下他的动作。 然而,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这老者方才求自己帮他炼制药丸时候的模样可绝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既然自己于他还有用处,那他便决不会对自己在意的人下毒手。 想通了这一点,她更是带着些许好奇地朝他手中那颗白色药丸看了过去,心下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分明方才那群侍卫拿着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必须治活慕容承光的时候,他怕得差点儿就尿裤子了也没把这药丸拿出,此时却如此轻易的就把东西拿了出来,如果说其中没有猫腻,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最最让她觉得好奇的还是这个药丸的功用,通体雪白的药丸上没有任何图案,可神奇的是,当药丸放在慕容承光嘴边儿的时候,立刻便化成了一阵白雾,随着他的呼吸一起进入肺腑。 比起刚才她费了好大心思才把药丸喂下去的情况实在好上不少,更是让她不得不注意起了这白白的药丸。没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小山村里,还能有如此神奇的药丸。 “这颗药丸是做什么用的?”柳风吟虽然知道他不会加害慕容承光,却也还是被这药丸的神奇之处惊讶到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再过一炷香的功夫你便能够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快跟我一起去救命!”那老大夫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竟然直接拉着她急匆匆往门外跑了过去。 比起之前刚进这房门时候那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她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却也并没有挣脱他的束缚,任由他牵着自己跟他一起离开了。 慕容承光带来的这群侍卫们还想跟着,却被她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了,各个乖乖守在这方门外,拿出自己年轻时候战场杀敌的气势保护着屋子里正昏迷着的某个人。 就连成渝也因为知道她在担心慕容承光的伤势而乖巧的留在房中看守着他,半步也未曾离开。只是目光却少不得追随着她的身影一起往门外看去。 柳风吟一颗心全扑在慕容承光的身上,虽然匆匆离去,可心中却还是在牵挂着他,不过和那老大夫一起离开了不到片刻工夫,便又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分明她才只离开了一会会儿的功夫,回来之后竟然见到原本正应当昏迷着的某人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哪里有一点大病初愈的样子? “又在本王身上浪费了多少宝贝?”他稍微动了动自己的筋骨,见到伤口处缠着的厚厚的绷带和自己明显好上不少的身子,微微叹了口气,将她拉到自己床边儿上,拍着她的手轻声问道。 成渝赶紧在旁边咳嗽两声,原本古铜色的面颊,也因为这两声剧烈的咳嗽而变得略微有些红润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这把其余人都当成了空气一般的两人,面上很是明显地透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王爷这话未免有些严重了,风月之所以如此倾心尽力,也不过只是为了王爷的身体和滇南无数正在遭受天灾人祸的百姓着想罢了。 若是王爷当真感谢风月,想要表彰她的用心,也大可以快些将养好自己的身子,把应当带给百姓的东西快些发放出去,这样才能让她真正心安。 只是恐怕风月现在无法同王爷谈心了。”成渝话语略微顿了顿,转过头去和柳风吟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又继续开口说道,“看你如此笑容满面,想必应当是从那大夫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吧?” “果然还是成大哥了解我,可不正是如此?不仅仅是炼药的器材,就连那最难寻到的两味药材都在他那儿找齐了,就等着我将之炼成药丸!” 柳风吟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不自觉洋溢着一丝兴奋的笑容,只是在这笑容背后却是掩盖着一丝所有人都未曾发觉的紧张。 之前练炼制药丸的时候尚且还有药老从旁指点和协助,只要她任意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立马就会上前纠正她,这也让她炼制药剂时候的成功率比其他人高上不少。 可现在这药丸,她只是之前炼过一次而已,是否能够一次成功尚且没有把握,偏偏手里的药材实在不够炼制第二次的,这就对她的要求高了许多。 她深呼吸一口,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辜负了那老大夫对她的期望,更不能让自己先前所说的承诺成为一句空谈。 “本王昏迷的时候,究竟错过了多少事?”慕容承光听见两人在他面前一唱一和的,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可却又对他们口中所提到的那炼药莫名觉得有些好奇。 “这个问题怕是只能等到成大哥和你解释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食人肉 柳风吟好不容易才从那老大夫手中拿到这些东西,自然明白他所掌握的这些药材对于那位老大夫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明白他之前为了自己而拿出的那颗白色药丸有多重要,也就更不愿意让他失望了。 这会儿看他似乎兴致上来了也顾不得同他解释这许多,只留下这句话便迫不及待的走到边上炼制药材去了。 还特意在自己身边儿撑起一层保护罩,似乎并不想让人看见她炼制药材的步骤,更不想被人打扰。 慕容承光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明白,想从她这儿得知事情的经过是绝不可能的事儿了,这才缓缓把自己目光转移到成渝身上,眸子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事儿说来话长,王爷既然醒了,那就先将这碗汤要喝下去吧,这是之前那位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您绝对不能落下的。”他说着伸手从旁边捧过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汁。 慕容承光那英俊的脸在看见这药汁的瞬间立刻黑了下来,捏着鼻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这哪里是用来治病的汤药,分明就是用来整他的吧?这样想着,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打那药碗,却被成渝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好端端的,王爷这是动得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成渝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那股以抑制的笑意,捏着鼻子硬是把这药碗放在他跟前。 走在那位老大夫开的药方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大笑出声了,尤其是在那群侍卫们把药汁熬出来之后,闻着这冲天的苦味儿,更是让他觉得心中一阵解气。 与此同时,也很是期待他醒来后看到这药汁时候的神情,这才一直守着那汤药,直到见他从床上蹦起来了,这才迫不及待把汤药端到他跟前来。 毫无疑问,慕容承光现如今的表情就和他预料当中的如出一辙,对他这样的表现,他更是觉得满意至极。直到玩够了,这才终于正色起来。 “哪个大夫开的这个药?本王怎么不知道竟然还有大夫来了?”而慕容承光却是在看着那药碗的时候目光越发不善,语气中透露出来的也是满满的不耐烦。 毫无疑问,他并不想喝这汤药。 然而,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屋子里的所有社会,竟然在他做出这样表现的那一瞬间,齐刷刷跪在地上,几乎是同时和他磕起头来,就连口中所说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还请王爷息怒,这要的确是大夫特意嘱咐王爷必须喝下的,还望王爷千万莫要耍小孩子脾气!” 这话儿听着很是恭敬,可几十个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就让人能够听出几分威胁的意味来了,尽管他们心中并没有这个意思。 慕容承光满脸震惊的看着屋内所发生的这一系列转变,难以想象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心中虽然对这个事不满,可却也并没有拒绝如此多人的好意,尽管那汤药苦味冲天,他也还是捏着鼻子将它灌了下去,只是,喝完之后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碗药汁不仅仅是闻着苦,就连喝起来都是苦苦的,嘴里满满的全是苦涩的味道,让他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那保护罩所在的方向。 那个人,是能够让他喝下这汤药的唯一动力。 好在这才刚喝下没多久,门外立刻就有一位满脸花白胡须的老者,端着一盘蜜饯走了进来,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满含着笑意,眼角余光更是悄悄在屋里打量了一圈儿。 “不知风月姑娘何在?”他缓缓把自己手里的蜜饯放在一旁桌子上,这是柳风吟特意让他去不远处的市集上买来的,不过小小一盘就花了将近三两银子。 慕容承光赶紧伸手捻起蜜饯往自己嘴里扔。成渝则是悄悄用眼神示意他柳风吟的位置。紧接着,房中三人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时光。 慕容承光也在这漫长的等待时光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明白了自己身上伤势如何严重,与此同时,更是忍不住为滇南正在承受灾祸的百姓感到一阵心酸。 他之前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养尊处优,可却也从没有人敢亏待他半分,哪怕是被养在异国他乡,光是每个月的月分银子都够养活他了,又哪里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儿? 一听这老大夫提起滇南百姓因为庄稼颗粒无收,而被迫饿肚子,饥饿过头之后竟然开始食人的事儿,心中又气又急。 “虎毒尚且不食子,哪怕是再怎么饥饿,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朝廷得知他们的遭遇之后,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又哪里能够轮到罔顾人性的地步?!”成渝也是同样浑身怒气冲天。 “这位公子从来未曾尝受过饥饿的滋味儿吧?”那老大夫深深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而后缓缓开口说道,“人在实在饿到极点的时候,就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确定,脑子里除了活着,又还能产生什么别的念头呢? 不过是食人罢了,二位公子可曾尝过人肉的滋味儿?可比外边儿那些灵兽的味道要好多了,尤其是刚出生的婴儿,肉质更是鲜嫩柔美,一口就能咬出汁来。” 慕容承光一听这话,原本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深深拧在一起。他的确未曾试过人肉的滋味儿,更不曾向这位老大夫一样,一提起人肉就能变得如此向往。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目光同样都落在那位老大夫身上,虽然对他所说的话不赞同到了极点,可确也明白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最最让他们难以忍受的便是,他竟然还提到了婴儿的肉。无论谁家得了新生儿,难道不应的欢天喜地的吗?怎么竟然还会拿婴儿的肉来做食物?当真不怕天打雷劈吗? “罢了,光是看见二位公子这副模样,便能够知道从前二位过的是怎样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些穷苦百姓落难时候的遭遇,不提也罢。” 老大夫好不容易从自己回忆中走出来,连连对他们摆手,声音中充满了感慨,看着他们的时候,更是忍不住连连摇头,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先前的那番话只是在对牛弹琴一般,不想继续再说下去。 第二百九十章 菩萨保佑 “慢着,老大夫既然能够看出我们身份尊贵,本王也不介意告诉你,我等乃侍奉皇上旨意,前来赈灾的,若是老大夫不介意,本王还希望你能将难民的事情如实禀报上来。” 慕容承光这话说的满是诚恳,只有他自己明白,在听见他说到人肉时候心中仿佛打翻五味瓶般的滋味儿。一看老大夫似乎要走,赶紧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难道真想要知道这些肮脏事儿?”老大夫抬眼看了他们一眼,话语中带着几分迟疑,一听他们是皇上派下来的,心底立马多了一份戒备。 眼看着这两人连连点头,他恰巧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了,说话的时候带着满腔怒火,将心中所有的不平尽数在这两人面前发泄了出来。 他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冰冷,道:“在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里,老百姓们若是不吃人,又要靠什么活下去呢?朝廷口口声声说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可有哪一次是真的管了? 之前滇南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天灾人祸,可那次皇上派来的钦差,硬是在百姓们如此艰苦的情况下,还要求百姓用钱财来换取粮食,你瞧瞧,这可是人能做的出来的事儿? 百姓家里哪有多少钱?最多在那贪官手里换不过一斗米就变得倾家荡产了,最终还是逃不过饿死的下场,这才衍生出了人吃人的天下奇景!” 成渝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便立刻沉默了下来,眼角余光不由自主朝身后那几辆压着满满粮食的车上看了过去,又用目光打量着站在自己身侧的这些侍卫们。 听着他口中所说的话,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无奈。他虽然从未见过人吃人的景象,却对于朝廷里那些官员的作风,多少有些了解,自然明白他这话中的真假。 又见他的确因为这事而产生了满腔愤怒,更是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做不得假,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唏嘘,没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些百姓的生活竟然如此艰苦。 同时,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忍不住紧紧攥成了拳头。他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这些欺上瞒下,不干正事儿的狗官了,若是被他遇上,保管有那狗官好看的! “岂有此理!”慕容承光听完他所说的话,和心中怒气一点也不比他少,这会儿一拳直接砸在桌子上,让看着很是坚固的小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可心中的怒火却还未曾消减多少。 “什么岂有此理?老大夫,快来看看我手中刚炼制好的药丸!”就在几人因为这事儿感到愤怒的时候,柳风吟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既然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看见原本的厚厚的保护罩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了。 柳风吟不过说话间的功夫,就已经将手里的药丸拿到那老者跟前晃了又晃,那小小的有着祥云图案的药丸,看在他的眼里就犹如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 甚至都顾不得之前因为回想起难民生活时候的遭遇而产生的满腔怒火了,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药丸,直到把那药丸拿在手里细细观赏了一番后,眼里心里顿时对她产生了满满的敬佩之情。 他自然明白自己给予她的那些药材绝对不够炼制第二次的,她竟然只炼制一次就可以将药丸炼制的如此成功,这简直就是天才! 果真是菩萨保佑,才特意派了他们这群贵人来帮他解决此次灾民的事! 成渝和慕容承光两人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某个刚炼制好药丸的人,心中同样震惊于她的天分,只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直到…… 直到那老大夫一把把刚炼制好的药丸塞进自己怀里,这才赶紧上前制止。却不曾想,这样的动作竟然惹怒了那位老大夫。 “几位贵人若是想要这药丸,老朽也并非不能将它交给你们,只是不知各位贵人打算如何用这颗药丸去解救那成千上万的难民?”他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精光,显然是心中早已经想好了办法,故意要为难他们罢了。 而房中三人原本打算把那药丸要回去,在听见他这话的一瞬间动作顿了顿,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一时间,整个房中显得安静极了,直到过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那老大夫忽然间摇头叹息,空气中还隐隐约约可以听得到他的轻笑声。 “不过是一颗药丸罢了,竟然也能把几位贵人难住?”话语中所隐含着的轻视意味让几人顿时感受到一阵不舒服,正想上前去同他评理,又被柳风吟抢先一步。 “既然老大夫用这道题将我们这些贵人难住了,那么不妨请教一番,老大夫是如何打算?”她才是那个炼制出药丸的人,自然不满意这老者话中的轻视,却也不急于把药丸抢回来,反而反口问道。 她心中倒是也有些不太相信这老大夫能够解决这问题的,毕竟这颗药丸在成千上万的难民,实在是有些渺小,怕是根本就起不到作用,还会引得那群难民们一个个为了争夺药丸而打得头破血流。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此事,除非…… “慢着,也不必老大夫亲口说出您心中的想法了,本王说出一个法子,若是老大夫觉得可行,便就按照本王所说的去做,如何?”慕容承光灵光一闪,忽然开口说道。 见那老大夫对他冷哼一声,虽然未曾说话可难脸上满是赞同,也就缓缓开口说道,“这颗小小的药丸若是想分成若干份赠与那些难民显然不可能。 可若是把这药丸融化在水中,再把含有药丸的水分发给那些难民们饮用,便可成功解决这问题。您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那老者听他提起这个建议的时候,面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许的神色,忍不住点点头,为他鼓掌。他所说的这个方法正是他脑海中所想到的。 柳风吟见他反应如此迅速,同样忍不住为他鼓掌,只是,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她感到高兴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既然王爷心中早有定夺,还是快些确定这药丸要融化在哪处水源才是,也好早些通知那些难民们过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难民营(1) 水源? 哪怕是方才老大夫所提出的刁钻问题都未曾将他难倒,慕容承光反倒被成渝这么个小小问题问倒了。 他还只是想到这个方法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第一次来滇南这个地方对这个小山村周围的环境更是不熟,又如何知道哪里能有水源呢? “这可就是滇南郡守的事儿了,他的境内出现难民难不成还觉得自己能置身事外吗?”他紧紧皱着眉头,略微思索片刻,当眉头舒展开来的时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听见这话儿,一群人这才总算有了心情吃吃喝喝,身后站着的那群侍卫们,动作也很是麻利,不到片刻时间,便已经把那位郡守请到跟前来了。 郡守过来的时候身上还着着一身便衣,似乎来时很是匆忙,就连头顶的乌纱帽都还未曾来得及摘下,刚走进门口,就忙不迭跪在地上向他们请安行礼。 慕容承光早就已经见过了各位官员对他露出讨好时候的嘴脸,此时自然见怪不怪,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让他起来了,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那位郡守显然没想到等待着自己的竟然会是如此严肃的气氛,紧张的连水都不敢多喝,乖乖站立在旁边什么话也不敢讲,生怕自己多说多错。 “你就是滇南郡守?”慕容承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中显然带了一丝冰冷,双眼也正式落在他的身上仔细打量着。瞧见他身上那身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穿着时候,更是觉得十分愤怒。 这次因为天灾人祸的关系,滇南所有百姓除了一些有能力迁去外省居住的之外,全都遭了殃,一颗米已经能卖到十文钱的价格,又何况是如此华贵的衣裳? 可见,他平日里定然没少鱼肉百姓。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更是对他没了任何好脸色,只恨不得能立刻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甚至抄了他的家,把他所有家底分给那些遇难了的百姓们。 “回王爷的话,正是下官。”那位郡守尚且不知自己在他心中已经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还巴巴地上前对他讨好的笑了笑。 “好大的胆子,在你境内出现了难民,你竟敢对其不闻不问,你这条命到底要还是不要!”慕容承光见他如此模样,更是觉得心中作呕,简直就比方才喝的那苦药还要膈应人。 心中愤怒翻涌而出,让他半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情,当下一张脸就冷了下来,手中更是不自觉抽过旁边侍卫腰间挂着的长剑横在他脖子上。 手上微微用力,已经在他勃颈上划出一道红痕,仿佛只要再动上一下就能让他脑袋搬家,好在,最后理智控制了身子,最终未能让他做出伤害朝廷官员的事儿来。 可身后的那群侍卫们却在看见他抽剑的瞬间,将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剑也同样抽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屋里“唰唰”抽剑声音不断,听在他的耳中,更是如同催命符般,可怕极了。 “王爷息怒,下官惶恐。”那郡守好不容易站起身子,这会儿听见这话吓得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同他叩首,面上更是不知何时忽然变出了一连串的眼泪来。 开口说话时候仿佛自己当真受了天大的委屈,“王爷这话可就冤枉下官了,纵使是给下官天大的胆子,我也绝不可能对百姓们如此残忍,如此冷血啊! 至于这滇南的事儿,也绝对没有不闻不问,只是,衙门的势力到底有限,下官即使想管,也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顾得了东家顾不了西家。 您瞧瞧,这些天为了赈灾的事儿,我衙门里的那些官差们已经忙成了什么样子?就为了替灾民搭建个临时住所,硬是让他们三天三夜未曾合过眼。 若是王爷不信下官这份说辞,大可以让手下这群侍卫们前去调查一番,我相信那些接受过我救助的百姓们绝不会与奸人同流合污,一同构陷本官!” 慕容承光听他说的这话,不免转过身去和柳风吟对视一眼,两人见他如此指天誓日信誓旦旦地同他们保证自己绝非无所作为,这才总算把手里的长剑扔到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那群侍卫们也一样将长剑送回剑鞘里,听见这送剑的声音,总算能让那群守松了口气了,原本提到嗓子眼里的一颗心也如同吃了定心丸般,总算能够平静会了。 可那双眼睛还是熠熠生辉的紧紧盯着站在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洛王爷,眸子里带着些许期待,他明白,屋子里能够决定他生死的那人,唯有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 可他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明显不好。 那群守想到此处,不免悄悄皱了眉头,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这才总算想到了问题的根源,想必是因为他这身华贵的衣服吧。 按照他的性子,本应该直接解释,可这时候他还未曾问起这事儿,他若是先开口解释了,反倒有些做贼心虚的嫌疑,一时间这事儿也就不太好办了。 可是,让他觉得略微有些庆幸的是,慕容承光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反而开口提起了关于难民的事儿。 “既然你说已经为那群难民搭建了暂时可以居住的地,便快些带本王过去瞧瞧。”慕容承光不动声色说道,对于自己先前和柳凤吟他们几人的打算,反倒只字未提。 “王爷有所不知,因为是专门为难民搭建的地方,所以下官为那地儿取了个名字叫难民营,里边儿现在收留了附近近千位难民,几乎一大半遇难的百姓都在那儿了。” 那郡守一看事情揭了过去,乐得几乎合不拢嘴,屁颠屁颠走在队伍前面为他们介绍着关于那住所地事儿,说话时候态度很是恭敬,言语间还带着一丝讨好之情。 “难民营?呵……这个名字倒也符合事实。”慕容承光喃喃自语,身后跟着的柳风吟等人神情却是未免在这话说出之后更加严肃了不少。 仅仅只是一个难民营里便能够收留将近上千人,那些还未曾进入难民营里的难民又得有多少?不过仅仅只是一场普通的天灾而已,竟然就祸害了如此多的百姓,让他们怎能够不感到痛心? 第二百九十二章 难民营(2) 还没等几人心痛不久,就看到前方远远出现几个搭着白布的帐篷,正前方是一块木头牌子,上边儿用墨汁歪歪斜斜的写着三个字儿“难民营”。 昏黄的夕阳自带着几分悲凉气氛,把周围所有花草树木都渲染的很是凄惨,再加上那早已经枯萎了的植物,更是给那些帐篷带了不少萧瑟气氛。 帐篷前面还有不少百姓来来往往,更是能够透过那掀开的帐篷帘子,看见里边儿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满面忧容的老者们,如此可怜的景象,又哪里是往日见得到的? 果然就如同这位郡守所说的一般,他的确是在尽力为百姓们考虑了,只可惜哪怕集齐了整个滇南的大夫过来伺候着,也奈何不了这众多的病人。 “王爷,这里就是难民营了。”那位郡守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他们的时候,面上带了几分麻木,他这些日子里见的最多的就是这些被天灾害惨了的百姓们。 “明儿个开始,在这个地方搭两个粥棚,让所有衙役和侍卫在此轮流值班,为百姓施粥赠药,今日,你且快些把这消息传出去,顺便劳烦你再让府衙里的官差多建几个帐篷。” 慕容承光面无表情的说道,一颗心早在看见这些可怜的百姓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紧捏成了拳头,只恨不得一拳砸上天去。 若不是早已到了秋日这该死的天还是整日烈日骄阳不间断,若不是这该死的天从未给这里下过一滴雨水,他们的庄稼又如何能够沦落到颗粒无收的地步? 若不是因为庄稼颗粒无收,百姓腰包瘪瘪,又哪里会闹出如此严重的事儿来?瘟疫?在这样的小地方患上瘟疫,那可几乎就是在宣告死亡啊! 他越是看着那群百姓身上补丁摞着补丁的衣服,越是觉得心中不忍,只是却未曾带上足够多的银钱给每个百姓都发放两件新衣裳。 “是是。”郡守说完这话,赶紧做了个请的动作,朝着与难民营相反的方向带路,又道,“王爷,看也看过了,还请您和几位贵宾赶紧离开这儿吧。 这难民营里瘟疫满天,下官可不敢保证您进去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更不敢用您这千金之躯作赌。您安排下来的事,下官定然会为您做的漂漂亮亮的,绝不让您失望!” 慕容承光深深看了的难民营一眼,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这若干侍卫们,心中自然明白,这群是侍卫不会同自己一起进去,这会儿也不想驳了他们的意思,很是配合的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走过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看着就是让人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手里更是拿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盘玩着。 光是看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就能知道定然身份与旁人不同,且看着半点也不像是遭受天灾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护卫保护,更是在看见他们之后,表现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似乎因为从未见过他们这群人儿对他们很感兴趣,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他们跟前,直接越过在场所有人冲着柳风吟上下打量着。 那目光轻浮而又放肆。 “小娘子看着不像本地人,不知是从何处而来?”嘴上更是不知何时换了一副淫笑,伸手就要去挑她的下巴,动作熟捻到让人一看便能知道定是平日里没少做这样的事儿。 柳风吟心里气极了,面上却是半点也没表现出来,伸手一把拽住他伸过来的那根手指,使劲儿往他手臂去掰,疼得他嗷嗷直叫,她却任由他如何叫骂,也没有一点儿想放开的意思。 “你们这群护卫站在后边儿是干嘛的?本公子花了那么多钱请你们过来,难不成就是负责看戏的吗?还不快给我把她扯开! 这种来历不明的臭娘们儿竟然也敢对本公子动手动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上!不必怜香惜玉!给我打她个满地找牙! 还有这几个和他一起的人!都给我打!出了事,自有本公子负责!”那人强忍着自己身上传来的痛楚,龇牙咧嘴喊道。 身后那群护卫们则是小心翼翼看了他们一眼,看见柳风吟面上没有表现出半点害怕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他们这群人似乎来头不小,只是,到了想要提醒他们公子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自家公子被她钳制在鼓掌之间,既然哪怕心中再如何犹豫,此事也已由不得他们迅速上前动作凌厉朝她攻了过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不过一眼的功夫就能看得出来,眼前这女子绝对是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个。 只是,他们却是低估了柳风吟的内力和影响力。 她自己尚且都还未曾动手的时候,就见到身后的慕容承光和成渝两人迅速跳了出来,一左一右保护在她周围,让那群护卫硬是半天也没能碰着她一根头发丝儿。 “如此仗势欺人的人,不知是哪家公子?可否报上家门,让本姑娘瞧瞧?”柳风吟娇笑一声,言语间满是嘲讽。 今日若不是看他冲撞了自己,或许她还能对他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一切都早已脱离了她的预料当中。 就在她说了这两句话的功夫,就见到他那群护卫们早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个个呼天喊地的,身上更是带了不少的伤,看着好不凄凉。 “今日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才冲撞了姑娘。不不不……是姑奶奶,不知姑奶奶是哪条道上的,可否饶了小人这次?日后当牛做马,我必定好好报答姑奶奶此次饶命之恩!” 那人见自己忽然处于劣势,也不敢继续轻举妄动,忙不迭开口求饶道。 “现在求饶,可不觉得已经晚了吗?”柳风吟说着,手上更加用力将他手指往手背掰了下去,整个手指直直贴在手背上,与手背保持平行。 与此同时,也听见那人口中发出“啊”的一声尖叫,那根手指更是在没有外力支撑的情况下,软趴趴垂在空中,摇摇晃晃的,根本不受手掌控制。 这是……断了…… 他的手指竟然被硬生生掰断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饶命啊 “姑奶奶饶命,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哪怕自己这根手指断了是拜她所赐,他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不满,面上反而带了一丝讨好的笑容。 只可惜,在巨大的痛楚之下,他面部本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变得很是扭曲,此时再配上这僵硬的笑,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看着反而还很是狰狞。 柳风吟看见他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恨恨地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脚,平日里她最为讨厌的便是那些登徒子了,偏偏这人就是要去戳她逆鳞,让她如何能够不生气? 若不是因为难民营里的那些百姓们发现此处有所异常,一个个扒在围栏上悄悄关注着这边的情景,她怕是早就已经要了他的命去了,又哪里还能让他活到现在? “还不速速报上名来!”成渝见她如此难受的模样,同样也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脚,而后走到他身边,用自己许久不曾拿出来的折扇,粗鲁地挑起他的下巴问道。 “这……”那人在提起自己家事的时候,略微有些犹豫,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他们脸上的神色,见到许多人面上早已不耐烦了生怕自己再受了痛苦,赶紧把来路同这群人说明了, “几位姑奶奶,姑爷爷,小人乃是附近大名鼎鼎宁财主唯一的儿子,今儿个不过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前来催债罢了,着实没想到会不小心招惹了各位贵人,还望各位恕罪,恕罪。” 财主的儿子? 柳风吟恍然大悟,难怪长得肥头大耳,难怪身上穿着与其他人看着皆不相同,难怪如此嚣张,身后还能跟着这么多的护卫,原来竟然来头如此之大。 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怕是一个小小财主的儿子都比得上皇子皇孙在宫里的地位了吧? 她忍不住噗嗤轻笑一声,看见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自己身上,这才好不容易捂唇掩盖着自己嘴角的笑意,可奈何还是被自己笑了个肚子疼。 倒也不是因为她的笑点低,而是地主的儿子竟然还需要亲自前来收债,看着实在可笑。且还带着如此大的排成,这哪里像是来催债的,分明就是过来杀人越货的!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百姓庄稼早已颗粒无收,你竟还敢如此放肆!逼得百姓倾家荡产,走投无路,实在该死!”成渝忽然一个箭步蹿上前去,狠狠一个手刀就朝他脖子上劈了过去,口中更是不断咒骂着。 眼看着他目光忽然变得如此凶狠,柳风吟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那小山村遇见的那个少年,更是想起了他同他们所说的事儿,一时间心中同样也是愤恨至极。 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紧紧瞪着他,只恨不得自己能够将他全部手指都掰断了才好,省的留着这样的祸害制造灾难! 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这股愤怒无从发泄,再一次狠狠地往他身上踹了过去,只是这次踹的却是身上最为柔软的腹部。 那毫不留情的力道使他瑟缩着身子将自己还再地上止不住地打滚儿,眼角更是已经疼出了泪花来,情况比起那群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护卫们,可并不好上多少。 若是换了旁人敢如此待他,早就被他大卸八块儿了,可偏偏眼前这群人他根本就打不过,这才不得已哑巴吃黄连,硬生生咽下了这个闷亏。 “难怪之前走过的地方如此凄凉,原来是你这个败类从中作梗!”慕容承光同样难以掩盖心中怒气,三两步走到他的跟前,对着他那个肥头大耳的脑袋就踹了过去。 “爷爷饶命……饶命啊!往后我再也不敢了!”那人带着自己一群护卫们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求饶,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感觉自己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若不是顾忌着眼前几个阎王在场,他指定早就让这群护卫抬着他回去看大夫了。 “饶命?好啊,想要本小姐饶了你也不是不可能,三千万两买你这条狗命!来人呐,把他给我绑起来,你们几个回去拿银子!见不到银子,他的这条狗命就别想带回去了!” 柳风吟这话一出,整个难民营顿时炸翻了天,三千万了,那可是够他们花上几辈子的银子了,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就等着看那位狐假虎威的宁财主的儿子作何反应。 显然,宁财主的儿子也是被这天大的数字吓晕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迟迟没有反应,就连自己何时被人用麻绳捆了起来都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身后那群护卫们更是在他未曾开口让他们回去之前,一个也不敢动。宁府的人别的本事没有,可折磨起人来却是一把好手,府里的各色刑罚简直堪比天上星星,数不胜数。 “姑奶奶,您还是饶了我吧,我爹若是能出得了三千万两银子,我又何必如此为难这群狗东西?!早就带着我爹到皇城享福去了!” 柳风吟听见这满是诚恳的话,面上半点儿也不为所动,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非要这三千万两不可,急得那宁公子简直就连杀人的心都要有了。 身后那群护卫们更是跟着他一起跪在地上求饶,连连向她解释着府里近年来的收支。 旁边的成渝和慕容承光两人听得一阵惊讶,没想到,不过一个小小的财主,一年来靠着欺压百姓,便能够得到如此多的银两,若是再加上朝廷官员的从旁协助,后果可想而知。 难怪克文国很多地方分明如此富庶,可却迟迟交不上朝廷的稅银,若是听这位财主儿子的一阵收支分析,反倒还让人觉得有些道理。 百姓田地里的收入大半都被地主和官员压榨走了,又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给朝廷呢?偏偏皇上还对此事一无所知,一心只当是百姓为了逃税而编造的借口罢了。 如今亲眼所见为他带来的震撼,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见他似乎实在拿不出如此多的银两,便为他折了个价。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千万两银子若是也拿不出来,就等着用你的头去喂灵兽吧!”柳风吟估摸着他的家底,随口报出了这个数字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贵人 “这……”宁财主的儿子一听这话儿,面上立刻就开始犹豫起来,口中更是支支吾吾想再同她商量价格,结果,却被柳风吟一个冷眼扫过来,吓得立马收回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他口中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可家里究竟拿不拿的出来这一千万两的银子,却是连他自己心里都打鼓的,并不确定自己的父亲能够拿得出来如此巨额银两来赎自己这条小命儿。 可眼前看他们如此坚决的模样,似乎除了掏银子之外也别无他法了,他赶紧让那群护卫们回去通知自家老爹,面上更是因为害怕而变得很是紧张。 柳风吟见到自己目的达成,更是已经没了耐心,也懒得和他继续纠缠下去,随手扯着她身上的绳子,将他扔给一旁侍卫,这事儿,便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郡守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儿,这人虽然未曾见过他,可他却是听过他的名声的,自然知道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这会儿看他被如此粗暴对待,心中更是只想拍手叫好。 面上却是半点也没表现出来,恭恭敬敬地将这群人带到了附近唯一一间还开着的客栈里安置下来了。 慕容承光因为伤势未愈的缘故,总觉得身子很是乏累,这才刚来到客栈就忙不迭躺在床上休息去了。 而柳风吟却不是个能让自己闲下来的人,眼看着他如此难受不想动弹,也很是识趣地没有打扰,拉着成渝直接跑出去了。 成渝跟在她的身后兜兜转转一大圈,只觉得眼下走过的路似乎很是熟悉,直到两人停下脚步的时候,看着那群正在劳碌不停的官差,这才知道她的心思。 “从来干苦力活都是男人的事儿,哪里有你们这些女儿家的份,这群难民虽是可怜,可却也还轮不到让你出动的地步,等着吧。”他说着,拇指食指放在口中,对天空吹了一声口哨。 就在柳风吟等着奇迹发生的时候,只看见他们眼前瞬间出现了几道黑影,穿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的衣服,只是面貌和气质却与别的百姓完全不同。 她微微觉得有些惊讶,目光不自觉看向旁边,一脸淡然的成渝。只不过一声口哨便能够传来的人,想来之前应当和他们距离不远,也就是说这些人早早就已经在这附近等着了。 这意味着……成渝的势力竟然能够渗透到滇南来,可见他的背景多么庞大,这三年来,她却一直都未曾摸透过他的来路,只知道他是来自海外,别的,便也就一概不知了。 眼看着这群穿着百姓衣服的人走到那群官差面前,和他们一起搭建帐篷,她心里只觉得莫名有一丝暖意。虽然不知道他的来路,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帮着自己。 和这个相比,彼此的身份便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无论日后他的身份昭告天下之时会是何人,她能够确定的是,自己的立场,都绝不会改变。 “有了他们的帮忙,这帐篷应该很快就能盖好,你就放心吧。”成渝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又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张凳子放在他身后,两人坐在凳子上有说有笑的看着。 然而,很快,她的目光就再次落到旁边那个偌大的难民营上。由于此次遭遇天灾的百姓数量众多,滇南郡守一时间也抽不出足够的财力物力去帮助他们。 一阵微风轻轻从眼前吹过,不知不觉间吹动了帐篷的帘子,通过那帘子可以看见里边若隐若现的百姓身影和他们床榻上放着的被子。 与他客栈里所盖着的软被完全不同的是,那些被子看着很是暖和,可真正盖在那群难民身上的时候,却看不出一丝暖意,被动白了的嘴唇还是如此苍白。 她实在忍不住大步走到难民营里,一把扯过他们盖在身上的被子用匕首划开,一堆干枯的稻草顿时从被子里滑了出来。是稻草!果然是廉价的稻草! 难怪这被子看着如此厚实,可盖在身上却完全没有保暖的功能!一堆干枯的稻草能为他们提供怎样的保暖效果?!这不是在欺骗百姓吗?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哪来的疯子?怎么把我被子划破了!快赔给我!来人呐,抓坏人!有人来难民营里捣乱了!”那被她抢了被子的妇人或者扑到她怀里对她一阵拳打脚踢。 口中喊出的话更是让人觉得心疼,站在她身后的成渝虽然有心想要解救,可却无奈于那妇人动作实在太过迅速,让他根本来不及拦下! 伴随着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见到整个帐篷里所有难民全都齐刷刷围了过来,一个个手里或是拿着镰刀,或是拿着木棍凶神恶煞的对他们大声喊着,驱逐着。 柳风吟却半点也不为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感到担忧,反而很是怜惜这群难民们。在此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在逐渐寒冷的秋天,竟然就是靠着这用枯草做成的被子取暖的! 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混账!我们可是一片好心想看看你们平日里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如此为民着想,你们非但不感谢就算了,竟然还如此对待我们?!真不怕得罪了贵人?!” 眼见着他们手上武器即将打到她身上的那一瞬间,成渝赶紧伸手夺了离她最近那人的武器,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对着这群难民大声嘶吼道。 他可以容忍他们对自己一切不尊敬的行为,唯独不能容忍的便是他们对柳风吟动手,这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滚出去!快滚出去!我们难民营不需要你这样的贵人!”其中一个难民大声叫嚷着,紧接着其他难民也同样开始赶人。 成渝被这声音弄得满腔怒火,正想大大出手的时候,被柳风吟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角,内力传音在他耳边说道:“方才确实是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怪不得他们,咱们还是先走吧,别把事情闹大了,最后不好收场。” 听到这句话后,成渝又深深看了一眼这群不知好歹的难民,跟在柳风吟身后一同离开了,走出难民营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群难民。 似乎生怕他们再回来,难民们一个个举着自己手中的家伙,硬是把他们送到了门口才回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善人 在难民营里碰了钉子的柳风吟回到客栈中百思不得其解,在房中来回踱步,却是怎么也想不通,那被子里为何放的会是枯草。 分明那个郡守看起来就不像会是如此黑心的人,既然如此,那便是另有隐情了。心中这样怀疑着,她悄悄溜到慕容承光房中说了这事儿。 本想把这事儿也告诉那位郡守一声,可却被他拦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打了什么算盘,但也真的乖乖留了个心眼,没把这事儿透露出去。 不过,再回到房中的时候,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累得睡着了。白日里她也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番,梦中睡的很是香甜。 次日一大早,她刚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外边儿一片喧哗之声。一开窗户看到的就是楼下排成了好多长队的老百姓们,这些都是滇南的难民。 就如同之前成渝和她所说的一样,难民营旁边新增的几处帐篷很快就弄好了,甚至还有不少难民已经住了进去。 她心中虽然为他们办事效率感到微微有些惊讶,正想下楼去看昨夜忙碌的成果的时候,才发现慕容承光和成渝两人都已经不在自己房中了。 一大清早的,这是去了哪儿? 她更是觉得有些疑惑。 “回风月姑娘的话,王爷一大早就带着成公子去难民营和侍卫们一起施粥赠药去了,因为昨日那郡守把这里施粥赠药的消息传出去,早上一大早就有不少难民守在难民营门口等着了。” 听见这侍卫的话,她这才总算安下心来,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见整个客栈中还有十来个护卫留着守护她的安危,心下不免觉得有些感动,脑子一转,竟然忽然想起个人来。 “昨日抓来的那位宁公子,现如今人在何处?”她昨夜可没见到那位宁公子的身影,包括今日,也未曾听见他的声音,一时间好奇起来。 “王爷有令,绝不可以让宁公子打扰到风月姑娘的清净,让属下将他关到柴房去了,若是风月姑娘想见他,还请随属下一起去柴房。” 柳风吟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位宁公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定然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忽然被关进柴房也不知是何心情。 总归,不会是好心情便也就对了。赶紧对那侍卫摆摆手离开此处,她可还有重要事要去办呢,如何能够在那为宁公子身上浪费时间? 悄悄调动体内内力,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难民营,果不其然,只见到难民营对面多了一处长长的摊位,摊位上架着好几口大锅,慕容承光和成渝两人正在锅前,拿着勺子一一给那群难民盛粥呢! 罕见慕容承光如此纡尊降贵为人做事儿,她笑得两只眼睛简直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抬头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却没有半点想要过去帮忙的意思。 “本王都快忙得焦头烂额的了,风月姑娘竟然还有心情在旁干看着?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慕容承光难得心情如此不错,竟然打趣道。 显然,在她身影刚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到来,迟迟未曾等到它出现在自己身边儿帮忙,这才忍不住抬头同她对视一眼,结果就见到了她这副模样。 让他忽然感到一阵无奈,面上同样也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而成渝则是在旁边默默看着两人的互动,擦擦手,把勺子教给一直站在跟前的那个侍卫,自己走到柳风吟跟前,一把拉着她坐在旁边。 “风月姑娘一介女子,可实在做不来这些体力活,王爷还是莫要为难她了。” “的确,施粥的事儿,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我却带来了一个人。”她眨眨眼睛,只见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须发花白,满脸沟壑的老者。 不用她介绍,他也认出了这人是谁。 可不就是昨天当着他们面还敢去抢那药丸的老大夫吗? 昨儿个,在这难民营前看见那群难受的难民们,这老大夫表现出来的忧心忡忡,可绝不像是做戏,今儿个他能过来,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里清清楚楚。 一时间更是不免觉得高兴,赶紧搀扶着他坐到旁边去了。 那老大夫也不含糊,从自己空间戒指终端出足足上千碗水来,摆放在旁边桌子上,学着柳风吟之前那顽皮模样,同样眨眨眼睛,水里加了些什么显而易见。 “各位乡亲们,喝了粥没喝饱的,不妨也过来,喝完水解解渴撑撑肚子吧!”他开口大声吆喝着,不过片刻时间,就见到他桌前围绕了一大桌的难民,一个个排队等候着拿水。 所有侍卫和官差都忙着为他们施粥,哪里有一个人顾得上这边儿?柳风吟看着伸在自己跟前的这一只只手,简直都快要把自己忙晕了。 就连成渝都不得不佩服这老大夫的机智。 若是告诉这群难民,这水中加了可以解除瘟疫的药,怕是他们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个个争破了脑袋,也恨不得能第一个喝到这水。 可现如今他的说法确实巧妙化解了这尴尬局面,让他只觉得心服口服。 “大伙儿快来给这群活菩萨们磕头谢恩!”周围那群难民中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当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同样满脸沟壑的老者跪在地上,对着他们的方向深深拜了过来。 那老者早已在饥饿中变得骨瘦如柴,浑身黝黑,若不是那双浑浊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清明,怕是混在死人堆里根本认都认不出来。 就在他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就见到周围无数拿了粥和水的难民们紧跟着跪在地上,无论老弱妇孺,一个个都对他们这些雪中送炭的人充满了感恩。 “老人家快快请起,大家快快请起!我们不过只是和你们一样的普通人而已,哪里当的起这活菩萨的名头!各位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了我们这群人吗?” 慕容承光向来懒得应付这些场面,话自然就由柳风吟开口说了。她微微上前两步,把那最先跪下的那位老人家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们简直就是大善人啊!”那老人双眸含着泪水。 第二百九十六章 犒劳 柳风吟一听这话儿,更是觉得心中莫名有些感动,一时间更是坚定了自己要救助这群难民的心,成渝对于她的决定很是赞同,只是,与之不同的是,他想到的可不单单只是救助他们。 她之前和他说起打算培养慕容承光登上皇位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为这件事而做准备了。如今趁着这个赈灾的机会儿,正好也为慕容承光收服人心。 正所谓,民心如水,这一滴滴水汇入大海,可就足以撑起一方大船了。只要他们掌控得当,光是凭借着滇南正在的事儿,便能够让慕容承光彻底在民间博得个好名声。 “今日前来负责赈灾的大善人是洛王爷,而不是我们,各位乡亲们想要谢恩可以,但可千万莫要谢错了人才是,否则,还指不定王爷要如何伤心了。” 成渝打趣似得说道,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话意味着什么。几个难民们一时间再次跪在地上,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激动心情,再一次在胸口荡漾开来。 “多谢王爷大恩大德,草民永生难忘!”所有难民再次齐刷刷喊道,慕容承光赶紧上前同样的事情,老百姓们从地上扶了起来,原本不想说话,只想乖乖做个幕后者的他,这回也是被逼着不得不开口了。 “本王不过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赈灾而已,这本来就是本王应当做的事,还望各位乡亲们不必放到心里去。皇上有命,直到赈灾结束本王才能回去。 乡亲们如果真觉得过意不去,大可以在本王负责赈灾的这段时间里,虽时来我粥棚帮忙,又或者是帮助郡守大人一起,重新建造被这场天灾人祸毁坏的村庄。 至于现在,昨儿个听本王身边儿的风月姑娘提起,各位乡亲们现在盖的都是由枯草制作的被子,一点儿也不保暖,本王特意让人去附近镇上做了几床新被子,待会儿会让侍卫分发下去。 因为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实在有限,本王不敢保证这些被子一定够用,还望各位乡亲们可以让老弱妇孺伤残者优先领取,这可就是帮大忙了,本王感激不尽。” 慕容承光一番话下来,并未对这群难民们做出过多的要求,反而额外告知了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灾民们对此很是满意,自然十分配合。 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许多原本患了瘟疫的百姓病情都好转了不少,四处去寻找大夫为那些患者看病,大夫们却只知道他们病情好转,根本查不出能让他们病情好转的原因在哪儿。 最终,只能将这事儿归功于天助。 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们,一个个误以为上天发现了他们的惨状,特意为他们免除病痛,病都尚且还未好上多少呢,就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跑到山上神庙里去拜佛了。 “哈哈哈,我怎么不知道天上神佛,竟然还会管人间疾病的事儿?”而这人最终传到了几个知情人的耳朵里,可没把柳风吟笑个半死。 “这群老百姓倒也的确是单纯,分明就是咱们家王爷做的好事儿,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归功到神佛身上了?这传出去了,可不就是等着让人笑话吗?”旁边侍卫愤愤不平。 “重要的可不是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事儿,而是百姓们的病情大有好转,这就够了。”柳风吟说着悄悄对他眨眨眼睛,两人之间相互对视一眼,又忽然别开了视线。 慕容承光劳累了整整一日,也未来得及休息,一整日的时间都在为那群难民们的一应吃喝而奔波劳碌,甚至连喝口水都未曾顾得上。 这会儿好不容易回了客栈,自然觉得浑身疲惫,就连许久未曾做痛的伤口此时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更是为他雪上加霜,好在,成渝及时为他送来了治疗伤口的良药。 他伸手推开窗子,看着外边儿已经有些昏暗下来的夜色,有星星点缀的夜空看着比寻常时候要多了一丝诗情画意,自然,也更让人向往。 听着房中两人的对话,他满不在乎,两手备到身后,听着腹部传来的咕噜咕噜声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赶紧抬手吩咐那侍卫下去拿膳食。 那侍卫也是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听他如此吩咐着,竟然下楼去点了许多鱼肉,端上来的时候,不仅仅是慕容承光,就连柳风吟都被震惊到了。 “都是因为这天灾惹的祸,使得这个地方的存粮实在不足,属下尽力也只能讨来这些吃食,虽然比不上王爷平日里所吃的美酒佳肴,也只好请王爷将就将就了。” 偏偏那侍卫竟然还毫无所觉,讨好地对二人笑笑退了出去,又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弄的房中,两人一时间不知自己应当是哭还是笑。 明明距离他们不过只有一丈距离远的地方就是难民营,那群难民们一日三餐都只能靠着白粥度日,这侍卫竟然还敢给他们弄来如此丰盛的晚膳? 白天赈灾之后,更是让他们深入了解到了那群难民们的无可奈何,现如今,谁还有心思大吃大喝?这和那些整日鱼肉百姓的贪官有何区别? 越是看着这满桌子的饭菜,越是觉得倒胃口,一时间两人竟然相对无言,看着这满桌丰盛的饭菜,更是没人动筷子。 慕容承光最终还是忍不下去,伸手叫了门外的侍卫给他们盛两碗白粥过来。 “王爷若是晚膳只用白粥,那这些大鱼大肉又要如何处理?”柳风吟目光直勾勾盯着他,话语中虽然带了些疑问,可心中却是早已经有了答案。 “那群难民们自从遭遇天灾至今已经三月有余,想来,这三个多月都还未曾好好吃过一顿鱼肉,这些饭菜就拿来明日加在他们的粥里,算是给予他们一些安慰吧。” 慕容承光悠悠叹了口气,脑海里一想到这群难民们这些日子的遭遇,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这满桌的鸡鸭鱼肉,更是觉得心中隐隐有一股无名怒火不断翻涌升腾着。 就在两人谈话的这点功夫,白粥很快就端了上来,两人一人一碗,吃的正香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吃到一半的粥碗立刻放了下来,慕容承光缓缓打开房门。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中毒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乍一看,竟然和他们绑到柴房里的那位宁公子五官有些相像,身形更是像的不得了,毫无疑问,眼前这人想必就是那位宁财主了。 敲门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偌大的箱子,想起之前同那位小公子提起的一千万两银子,柳风吟心底立刻出现一丝笑意,看来,是银子主动送上门来了。 不过,看他满脸急促,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方才定是经过一阵长跑,柳风吟都是忽然觉得有些好奇起来,分明他是个大财主,怎么还能沦落到需要自己将来送银子的地步呢? 尽管自己之前是算着他的家底要的银子,可却也还没有算计到让他分文不剩的地步,想到此处,她忍不住摇摇头,实在想不通这一点。 “王爷,裙子无知冒犯了王爷,还望王爷莫要往心里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且饶了他这一回吧!”那宁财主说着,把自己怀里的箱子打开,一时间,整个屋里金光闪闪。 箱子里满是首饰玉器和金银珠宝,甚至还有好几处铺子的房契地契,让柳风吟看的一阵啧啧称叹,果真不愧是这附近最为有钱的财主,瞧着箱子里所摆放的东西,哪一件拿出来,不能让那群难民们大开眼界? 只是在看着这些东西的同时,他心中也不免有股怒气油然而生,也不知,如此多的银钱究竟是他平日里鱼肉了多少百姓才得到的,实在是可恶。 慕容承光确实不如她这般起伏之大,看见那宁财主来到门口了,也只是淡淡的弯弯嘴角,从他手里接过那满是金银珠宝的箱子随手从里边儿拿出几件宝贝儿过眼一瞧。 也许是这位财主是在太过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箱子里放的都是真货,至于价格……定然不会低了当时定下的一千万的数字,他这才满意地把这位财主迎到屋子里来。 随手指了旁边一张凳子让他坐下,自己继续端着手里的白粥,高高兴兴吃了起来,看着他心急如焚,几次三分催促他们要见自己儿子时候的样子,柳风吟反倒觉得有些解气。 “放心吧,宁公子早就已经被请到客栈其中一间厢房里好生安歇着了,这会儿若是贸然吵醒他,他怕是会有起床气,本王可不敢让那群侍卫们。 不过,你也别急,等到本王手里的这碗白粥用完了就陪你一起过去,本王说话相来一言九鼎,绝不会言而无信,既然银子已经拿来了,宁财主就请放心吧。” 他说着也同样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起手里的白粥,可碗里的白粥就是久久不见底,一时间让宁财主心中又气又急,平平面上还得顾忌着礼节,不能轻易得罪了慕容承光去。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不免感到有些担忧起自己难为宝贝儿子的处境来,他自己生的儿子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恐怕在这客栈里也没少得罪这位王爷,才会引来他这样的报复。 “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妙!”本想着继续折磨宁财主一会的两人还未曾刚刚消停下来,就听见门口忽然有侍卫大声喊道。 紧接着,一道侍卫的身影也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空空进行跪在地上,可声音中却是带了几分焦急,口中一直重复着大事不妙,却又一直未曾说出究竟何事大事不妙。 少不得让柳风吟也跟着一阵提心吊胆的。 她一听到这四个字,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群居住在难民营中的难民们,他们已经为生活所迫,日子过的够苦了,为何还有这么多的苦难在等着他们? 一想到此处,心情立马便开始低落下来,这心情的转变被慕容承光瞬间就捕捉到了,就连他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她变得有些低落下来。 “有事好好说话!没看见本王有贵客在此吗?惊扰了贵客,可是你能负担得起责任的?!”慕容承光忽然冷冰冰地对那侍卫训斥道。 这态度陡然转变的如此之快,让旁边的宁财主也紧跟着吓了一跳,这还没刚回过神来呢,就见到那侍卫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认错,直到头都破了,才终于被人叫停。 “先别急着认错,快些说说,究竟怎么个大事不妙法?”柳风吟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她最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心中不断祈求着千万别生那群难民出了事,可上天却好像是偏偏和她作对一般,竟然还真就是那群难民出了事了。 “今儿个难民营里不少百姓忽然被大夫诊治出中毒,现在一个个脸色苍白,上吐下泻的躺在难民营里,看着难受极了,甚至还有……” 那侍卫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对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很是忌讳,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们好几眼,口中更是甚至了好几声,也没把最终的话儿说个完整。 柳风吟光是看着他这副模样,便能够知道接下来所说的会是些什么话了,顿时苍白着一张脸和慕容承光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总觉得接下来似乎有件大事儿在等着他们。 慕容承光脸色变了又变,一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桌子上,不用想也知道这事儿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更是知道背后指使的那人目的在何处。 与此同时,更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将这任务揽到身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便是那群灾民们之所以中毒的原因。若不是因为自己,又有谁能够设计到这群可怜的难民们身上? “无论背后主使者是谁,本王终有一日都会将其揪出来,千刀万剐也难以消除心头之恨。”他随手拽过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匆匆就往门外跑去。 柳风吟赶紧跟上去,心中记挂着那群难民们的安慰,此时根本顾不得别的了。 “王爷!王爷!您还没有告诉我,犬子究竟被关在了哪间厢房里!”宁财主愣愣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两个如同一阵风般从眼前跑出去的人,急得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恨不得能追上去。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慕容承光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至于那些侍卫们,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第二百九十八章 虚惊一场 无论他如何对这群侍卫们威逼利诱,他们也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自家宝贝儿子究竟被关在哪里的,最终无奈之下只能传了自己那群护卫过来,一间一间的搜。 好在,这群侍卫们并没有拦着他搜房的举动,反而是这间客栈的掌柜的看着眼前这种情况,只觉得一阵欲哭无泪,本想上前加以阻拦,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王爷允许的”,给挡了回来。 在这个地方,白日里待着手下一起施粥赠药的慕容承光在百姓心里早已经被神化了,他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的罢了,又如何敢和百姓们心中的神作对? 更何况,客栈里本身也没有多少人住着。 只是,当宁财主踹开了成渝房门的时候,成渝这才总算得知了那群难民们身上所发生的事,忙不迭往那边跑了过去,甚至都未曾和那位财主系计较他踹开自己房门的事儿。 而另一边,慕容承光和柳风吟两人一路来到难民营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些景象,只觉得一阵心疼不已,分明他们奉旨赈灾的时候,怀着满腔好意的。 怎么现如今事情竟然就闹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看着整个难民营里的百姓们个个脸色苍白,她忍不住扑上去对着一些老弱妇孺嘘寒问暖,简直恨不得能用自己的身子代替他们承受这些苦难。 “王爷和风月姑娘怎么来了?”其中一个难民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目光中明显带了一丝惊讶,紧接着眼睛里立刻就多了几点星光,显然很是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越是看见这些难民如此,他们心中越是觉得不好受,尤其是慕容承光,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回答他的话儿了,偏偏还没等他回答呢,就听见旁边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哼!他们?自然是来看看咱们这些老百姓们中的毒够不够深,死没死,看看还需不需要在咱们身上浪费粮食!”这话一出,立刻就有无数难民的眼睛聚集在他们二人身上。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 “真想不到,洛王爷看起来如此心善的一个人,做起事来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啊,别人做坏事儿的时候都恨不得能把自己藏在暗处,不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真面目,可这位王爷却是为了除去咱们而无所不用其极了!” “我呸!就这样的人还配当王爷?做鬼去吧!我老头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了!” “全部退后!放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在你们眼前站着的这位可是最得皇上宠爱的洛王爷!刺杀当朝王爷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 眼看着这群难民们叽叽喳喳之后,就要开始动手打人,身边立刻就有不少护卫赶紧抽刀围绕在两人周围保护着他们。 这凶狠的声音也让周围不少百姓们立刻后退了几步,生怕他们刀子不长眼。但与此同时,更是有不少百姓开始抱怨起他仗势欺人了。 “各位乡亲们怕是误会了,王爷之所以深夜来看你们,也不过,只是因为听见侍卫偶然提起一句,各位乡亲们似乎中毒了,他立马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若是王爷当真有心想要杀害你们,又何须如此关怀各位? 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前来为你们施粥赠药的那个人是当今洛王爷,若是各位乡亲们齐刷刷中毒了,敢问朝廷那边第一个要治罪的人是谁呢? 王爷之前可是和我们说了,若是被他抓到今日下毒之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还请各位乡亲们听我一句劝,今日的事儿当真不是王爷做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正所谓,人言可畏,还望各位乡亲们莫要把这些没有影的事儿,硬是扣到王爷头上。”柳风吟再旁边看的一阵心急,忍不住开口为他辩解道。 听了这话,周围才有不少百姓开始静下来,一个个似乎也开始回想起今日的事情,的确,就如同她所说一般,在施粥赠药的时候慕容承光一直全程陪着。 若他当真想要在哪些粥里下毒,又何苦将自己也牵扯进来呢?想通了这一点,才总算是放下了自己对慕容承光的戒备心。 成渝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被他们平息了的场面,面上顿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正朝他们跑过来的那位老大夫。 一时间更是不免觉得有些激动,赶紧上前把那老大夫迎接过来。 他们现如今最最需要的便是能够为这群灾民们解毒的人,他原本还想着要派人过去喊他呢,不曾想,他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想必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草民见过王爷!”他这才刚跑到几人面前,立刻就对着慕容承光行了个大礼。 “本王不用你拜,你快去为这些灾民诊治一下,看看究竟中的是什么毒,要不要紧,怎么一个个弄得上吐下泻的,脸色还如此难看。” 慕容承光此时满心担心的都是这群灾民的身子,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礼节,赶紧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拍拍他的手道。 “是。”那老大夫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就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为那些灾民们一一把脉,一脸诊治了十几个人之后,这才总算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弧度来了。 这莫名其妙的笑容,看得那群灾民们一个个不明所以。 “情况到底怎么样?”柳风吟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都快要急疯了,怎么他竟然还有心情笑得出来。 “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之前草民听说这些难民们中毒了的时候,吓得立刻就过来了,还以为真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毒,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呢。 却不曾想,原来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他们体内中的是银蛇草,银蛇草性寒,所幸他们服食的药量都不多,无甚大碍,草民这里恰巧有解药。 待会儿让他们把这些解药融化在水里,服食了就行,最多过上个一两日时间就能好了,只是王爷还需好好排查,究竟是哪让他们中的毒。” 那老大夫说着,从自己药箱里拿出一大包的药粉来,言语间也让周围那些难民们的一颗心都安稳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迎刃而解 那些难民们在喝了老大夫分发的药汤之后,一个个精神都好了不少,就连之前上吐下泻的毛病也很快就停止了,整个难民营里一时间喜气洋洋,所有人都把这位老大夫视为心中的神灵。 若不是因为他来了,或许今日的这场中毒就足以让他们这群无家可归的难民们齐齐死在这难民营中,而慕容承光同样也会承担上乱杀无辜的罪名。 即使宫里头那两位不给他下绊子,民间他的名声也好听不到哪儿去,储君的位置自然是想都不用想了,那他和他们的大计划又要如何继续进行下去呢? “今日的事还多亏了你,若不是有你在,怕是咱们这群人的命都保不住了。”柳风吟看了一眼四周身体逐渐恢复康健的百姓们,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庆幸。 “风月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说到底,这想出把解药化在水里,给这些村民扶下去的还是老朽呢,这次危机,老朽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如今过来,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罢了。” 老大夫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脸上笑眯眯的,眸子里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精光,难得的动作如此迅速就将所有药全部分发给了那群百姓。 成渝虽然未曾说话,可却也在旁边不断观察着那些灾民们喝下解药之后的情况,见周围数十百姓情况都已有所好转,那颗心也就总算能够放下。 他伸手拍拍柳风吟的肩膀,对她露出了个安抚的笑容。尽管他来到这儿的时候什么情况也没看见,可心中却是明白,她必定为了今日的事儿担心坏了。 眼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黑,成渝因为担忧她的安危,正打算向这群百姓辞别,却在无意间被其中几个百姓看清楚了柳风吟的面目,一时间不免有些惊讶。 “昨夜未曾看清姑娘面目,还当是哪个灾民嫉妒我们,故意破坏我等用来取暖的被子,这才着急了些,当时的画都未曾经过脑子,还望姑娘莫要同我们这些贱民们计较!”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赶紧齐刷刷扑在她的眼前直磕头。 柳风吟眼看这群人跪在自己跟前,原本还有一丝不解,可却看见旁边成渝那恍然大悟的模样和面上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容,皱着眉头在脑海中紧紧思索着。 一听他们口中提到了“被子”两个字儿,立刻就想起来了他们是谁,她赶紧上前把他们这些人从地上扶起来,动静引得其他灾民们目光也同样聚集在他们身上。 其中不少灾民们对白日发生的事儿都毫不知情,这会儿见到有人跪着,只当是柳风吟又对他们发放了怎样的恩典,一个个心存感激,赶紧同样跪在地上对她又叩又拜的。 “各位乡亲们,快快请起!”她心中顿时感到有些无奈,分明不过只是撕了一张被子而已,怎的如此多的灾民全都跪在地上,扶都扶不过来? 她实在着急了,又道,“今儿个白日的事情也的确是我太过激动了,看着你们被子与旁人似乎有所不同,实在好奇,一时情急之下才会上前撕开。 至于白日里所说的,所提的那些话,我早就已经忘记了,若不是各位乡亲们方才提醒一番,或许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仍旧想不起来呢。 不过既然想起来了,就绝对不能亏待于你们,这位大娘,撕了您的被子的确是我不对,您同我一起回客栈里,再去领一床新的被子吧。” 她解释到这儿也已经拿出了自己最为真挚的诚意,若是再要做些什么,怕是也只有为她领上几床新的被子了。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难民们顿时默不作声。 就连之前那被她撕了被子的那位大娘也是满脸老泪纵横,回想起之前在帐篷里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恨不得给自己脸上来上重重的一巴掌。 的确,就如同她之前所说的一般分明,她只是好心好意想要了解一番他们这群灾民们的生活罢了,而她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平白让她遭受了那好些冷眼。 “风月姑娘莫要这样说,您可是草民的贵人,您今日施粥赠药的恩德,草民感激不尽,来生草民愿意为姑娘当牛做马,以报答今日的恩德。 多谢贵人好意,只是,棉被则是大可不必了,方才草民已经领了王爷分发下来的被褥,别说是秋天了,哪怕是这灾难一直延续到冬天,也定能够安然无恙度过。 更何况,草民这皮糙肉厚的,哪里能盖得起贵人屋里的锦衣玉被?怕是会折寿呢!”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口中连连道歉。 眼角余光若有似无的朝着身后那几顶高高的帐篷望了过去,每一处帐篷里边儿都整整齐齐,叠放着好几百床被褥,看着的确不像是缺了被子的样子。 “既然如此,若你日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说便是。”柳风吟这才总算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说道。 言毕,又从自己怀里掏出好些银子递了过去,“这些是我给予你的棉被钱,你已经拒绝了我的被子,可绝不能再拒绝这些钱了,否则我便当你是还未曾原谅我。” “风月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草民哪敢不原谅姑娘?现在草民满心只剩下对姑娘的感激,再没有半分埋怨了。这些银子,草民收下便是!收下便是!” 那大娘见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再推脱,动作麻利地把那银子在自己怀里擦了擦,而后赶紧收进口袋,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自己周围那群难民们。 面上虽然说着不敢收,可嘴角处露出来的那若有似无的弧度,可决不像是骗人的。 况且,这群难民们衣食住行哪样不需花费银子?即便是重新建造之前的村庄也是一样,要花费大笔银子的,而这些银子若是单单只依靠朝廷提供,那是绝对不够用的。 柳风吟看她情况可怜,本想多给上一些,可却无奈于此处难民数量实在不少,虽然都是可怜人,却也保不齐其中是否会有上几个手脚不干净的。 为了以防万一,她也不敢给她太多,只把自己怀里仅剩的那几两碎银子给了她,省的引起周围那群难民们平白产生不轨之心。 第三百章 大胆(1) 一场危机就这样迎刃而解,劳累了大半天的几个人也总算得以回到客栈,至于难民营里的那群人则是由郡守看管着,美丽的夜色也因此而变的安静了不少。 “老大夫今日为了这些百姓们鞍前马后整整一日,相必也是劳累了吧,本王正巧在客栈里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席,不如,老大夫同本王一起小酌几杯如何?” 就在柳风吟以为几人就要这样各自回房的时候,忽然间听见耳边一道声音响起,目光立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底里也对他这个提议越发感到好奇。 分明他就同自己一样,在白日里见了那群百姓们的膳食之后,根本没有心思再去食用那些大鱼大肉,和自己说好了要把那些鱼肉分给百姓,这会儿怎的突然改了主意? “老朽何德何能,竟然能得王爷另眼相待?”老大夫听见当朝王爷亲自邀请,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谢恩,口上自然也不敢拒绝,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地等着待会儿的酒宴。 “老大夫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成公子和风月今儿个也没闲着,三更半夜的,还把你二位惊动了,本王甚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就一同小酌几杯吧?”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呢,就听见慕容承光又继续问道。 成渝原本满满的疲惫之色,此时竟然在听了这话之后,还缓缓露出一丝笑意,欣然答应了,更是让柳风吟觉得这二人之间似乎怪怪的,有时间弄不懂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看他们两人这模样,似乎接下来有人要倒大霉了。柳风吟只得乖乖跟在他们身后等着瞧好戏,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走在她旁边的那位老大夫。 若说他们三人当中,当真有人要受到慕容承光的责难,只怕那人非这位老代夫莫属,只是,老大夫分明如此尽心竭力帮他们一起救治灾民们,又有哪里得罪了他们,值得他们如此设计? 想着,更是觉得有些担忧。 一心只想着待会儿再发生状况时候,自己或许可以护佑这位老大夫的小命。 然而,让她更加觉得意外的是,当他们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原本早就应该冷冰冰的饭菜,竟然还带有一丝余温。 “不必用如此惊讶的眼神看着本王,成公子此刻可还在这儿呢,当心他回头不高兴了。”慕容承光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儿如同护花使者一般的成渝,打趣道。 可心底里那如同打翻五味瓶的滋味儿,却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一想到眼前这人是她的未婚夫,早已经和她有了婚约,他的心就一阵揪疼。 但此时,顾念着房中还有那位老大夫,面上自然不会发作出来,话语中带着的那一丝微弱的醋意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 柳风吟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未曾想到,不过是朝他那边看上一眼罢了,竟然就会换来这样的打趣。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和风月这些年来历经风雨,彼此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们都心知肚明,了若指掌,又哪里是王爷所说这般这么容易产生误会的?” 两人都未曾察觉到的那一丝丝酸味儿让成渝明确捕捉到了,他面上笑容逐渐扩散开来,口中说出的话更是难得带了一丝暗暗的警告。 那只手更是不自觉牵上了柳风吟的手,拉着他一同坐在位置上,那位老大夫似乎感到眼前气氛微微有一丝尴尬,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连了好几次也未曾想到化解的法子,这才不得已闭了嘴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大夫快些入坐吧,这些饭菜都是本王刚刚吩咐那些小二前去热过的,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慕容承光似乎也在这几句话间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失态,赶紧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 说着,他又给几人各自倒了一杯酒,“这酒也是客栈里最最顶尖的花雕,一杯价值千金,老大夫可莫要辜负了这名贵的花雕酒才是。” “多谢王爷赐酒。”他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杯子,轻轻泯了一口,唇齿间满是酒香,脸上也不禁浮现一丝笑意来了,“这酒,果然不负花雕之名。 实不相瞒,老朽早已经觊觎这酒好些年头了,只可惜,价格实在昂贵,让人望而却步,今日总算是托了王爷的福,才能品尝到如此好酒,老朽实在感激不尽。” “老大夫这话未免有些客套了,今日的主题可是酒菜,再这样谢来谢去,未免有些坏了兴致,还是快些坐下吧。”慕容承光又是起身给他满上一杯。 柳风吟和成渝两人坐在旁边,眼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花雕酒几乎都要吹上了天,心中颇为有些不以为然,看着这满桌大鱼大肉,更是觉得索然无味。 原本她就已经没了品尝大鱼大肉的心思,更是在那群难民们经历了中毒风波之后满腹担忧,此时看着眼前鱼肉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那群难民们可怜的面孔。 根本没有半点食欲的他,坐在此处只觉得时间很是煎熬,偏偏眼前这两人又喝得如此欢快,倒是让她一时不好提出离席,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喝酒。 而成渝则是在两人喝酒的时候,目光一直观察着那位老大夫,满腹心思全都扑在他身上,不知道的,还当他两人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在那老大夫毫无防备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响起一道略微有些严肃的声音。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灾民的救命药水里下毒!”成渝大喝一声,煞时间,把两人酒意都惊醒了不少。 “什么……什么下毒……嗝……”那老大夫一听这话,连连下跪,口中还带着几分吞吐不清,那双眼睛里更是充满了迷离。 “还要装蒜是吗?非要逼着王爷让人带你下去严刑逼供才肯承认吗?” 看那老大夫醉醺醺的模样,柳风吟正想上前劝他有话好好说的时候,就听见他一手拍上桌子,言语中更是带了几分愤怒,顿时吓得不敢上前了。 就连已经到了嗓子眼儿里的话儿也一同咽了下去,仔细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三百零一章 大胆(2) 她知道,成渝向来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乱给别人扣罪名的人,如今既然这样说了,必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况且,他口中所说的,又事关于今晚那些灾民们全体中毒的事儿,更是让她不免认真谨慎了不少。 还有他所提到的那药水,莫非就是自己之前所炼制的那颗丹药泡成的水吗? 难怪,难怪中毒了的灾民如此之多,原来通通都是因为喝过那水的缘故。 难怪她自认为此次赈灾时候所有白粥和药物都提前小心翼翼检查过,可以确保一定安全,还会让那群灾民平白遭受如此无妄之灾。 一想到那群灾民们中毒之后上吐下泻,浑身难受的模样,她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纠着。 那股几乎就要窒息的感觉,使得她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成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嗝……若,若老朽当真想对那群灾民下毒,今日又何需带上药箱前来救命?”他眉眼间的醉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成渝,一张充满皱纹的老脸上更是透露出了满满的愤怒,活像是被人冤枉了一般,模样看着一点儿也不像伪装出来的。 柳风吟在旁边儿看着,越发觉得有些心疼那老大夫,本打算上前为他说情,却不曾想自己的手一把被慕容承光拉住了,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分明看见他眸子里满是清明。 慕容承光没喝醉! 他这是在装醉! 成渝分明都已经这样怀疑这位老大夫了,他竟然还在装醉,可见必定心中也是怀着和成渝一样的念头,正在借着他的口将话问清楚! 好一个慕容承光! 果真是好心机! “成……成大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学习功法吗?嗝~怎,怎么,还不开始啊~”她扑到旁边拦着成渝,伸手挽上他的胳膊,一双小脸不知何时早已被憋的红彤彤的,这会儿说话时候看着更像是带了几分醉意。 如此软弱娇羞的模样,是他们先前从未见过的,别说是成渝了,就连站在旁边干看着的慕容承光都不禁有些心神恍惚,牵着她的那只手更是轻易不想松开。 心中忍不住暗暗咒骂一声,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到底有多美?竟然还敢在他们眼前乱晃?!她难不成真以为成渝是个多么光明磊落的君子吗?! 越是这样想着体内怒火越是不断升腾,他装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实在辛苦,几次三番都恨不得能赶紧摆脱这副醉态,偏偏眼前情况并不允许他这样任性。 “今日的试探,怕是不止我一人想如此问话,你那位王爷不忍心如此质问一个老者,那么这事儿便就由我来代劳,你莫要从旁添乱,好好看着就是。”成渝赶紧悄悄将她拉到旁边,小声安慰了会,更是内力传音道。 声音中满是无奈,他对于她的千般模样早就已经看惯了,自然知道她此时不过是在装醉而已,一双眼睛不经意间看向旁边怒气冲冲的老大夫,心底里多少有些不屑。 他今日之所以会如此发问,也是因为早就已经存了些许疑惑,对这位老大夫的来路更是打探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就等着他亲口招认了。 “若是老大夫当真问心无愧,不知可否回答本王几个问题?”慕容承光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模样,再也难以伪装下去,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目光中带着些许玩味的问道。 “王爷,您,您……”那老大夫压根儿就没料到他酒能醒的这么快,这会儿看着他面上一副兴致满满的模样自然明白,之前是在装醉了,心底里顿时多了几分戒备之心。 只是,尚且还未等他回答呢,就听见慕容承光一张性感的薄唇,犹如放鞭炮般噼里啪啦的问道,一连串的问题,别说是这位老大夫了,就连柳风吟都听得昏昏沉沉的。 “如此偏僻的地方,周围根本就已经被这天灾害的寸草不生,老大夫一生都待在这小小的山村里,又是如何能够得到如此珍贵的,用来炼制去除瘟疫的药材呢? 这种药丸即使是在宫里都鲜少见到,老大夫又是如何能做到一眼就认出来的?如此眼力,当真让人佩服之至。” 眼看着那老大夫似乎想解释,他赶紧出声制止了,“先别急着辩解,本王还有问题没问出来呢,听完了再一一解释不迟。 今儿个夜里的事情应当无人去通知老大夫,老大夫又是如何得知灾民们中毒的呢?更何况,你所居住的地方离这儿可算不得近,光是来这儿一趟,便得花上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吧? 可今日本王瞧着你来的速度实在是快,本王不过才刚刚赶到半个时辰,你的身影就已经出现了,药箱里还恰巧带了可以医治此次中毒的解药。 你觉得,事情是否有些太过凑巧了?况且,能够接触到赠给灾民饮用的那些水的人,可就只有你了,若不是你,又还有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躲过本王的眼睛呢? 父皇曾经教导我本王,事出反常必有妖,本王如今瞧着,你,就是那只四处作怪的妖孽,竟然胆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怪,还不快些从实招来! 趁着本王现在心情好,不想对你用刑,你若实在不知好歹,那可就莫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他说着,手中匕首忽然抽出,抵在那老大夫脖子上。 柳风吟再旁边听得满头雾水,原本不听他这样一一罗列下来,还不觉得事情奇怪,这会儿听了,反而觉得似乎一切的确有些不太寻常。 目光不由的落在那老大夫身上,四处打量着,实在难以想象,看着如此和蔼可亲的一位老者,竟然会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 可看一眼前这两人的态度,似乎是已经笃定了这事儿就是他做的,一时间心下莫名有些纠结。 这两人办事儿她自然是信得过的,可这老大夫也确实给予了她不少帮助,她实在是想不通,他先是给那群灾民下毒,又提他们解毒,白白忙活一场,图的究竟是什么? 分明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半点损失啊! “哈哈哈,老朽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你们这群晚辈发现了。” 第三百零二章 招认 老大夫忽然间哈哈大笑一声,满脸皱纹在她这样大笑之下看起来变得有些狰狞可怕,一扫之前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和蔼慈祥的模样,活像是得了失心疯。 柳风吟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竟然怔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反应过来,更是没让她想到的是,慕容承光和成渝两人反倒没有展现出半点惊讶之色。 就仿佛,在他们眼里事情能够变成这样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来的太过恰巧,或许,你的演技当真能够骗过本王和成公子,只是可惜了当时在那村庄旁和你一起做戏的那个少年。 看他身手如此熟练,想来之前应当练习过不少次吧?啧,说起来,当时本王倒是当真对他心存了几分怜惜之情,更是差点儿就被他所编的故事骗了过去。 罢了,看在你我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本王便也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下次再有编故事骗人之前,记得先行让人打探一番周围的环境,别再说出些莫须有的地名惹人怀疑了。 唔……若不是说到这儿,本王差点都忘了问了,你不是本地人,究竟从何而来?埋伏在此,煞费苦心获得本王的信任,又要做出怎样的事儿来?目的何在?” 慕容承光脸上始终都保持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话间给人的感觉可绝不像是在审问犯人,而是在与多年不见的老友谈心一般。 弹指一挥间的功夫,就将所有剑拔弩张全都展露出来,若不是眼前气氛实在严肃,柳风吟或许还以为他们是在故意逗自己玩笑呢。 偏偏成渝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儿上的时候,那张脸上满满的全是小心翼翼的神情,生怕这老大夫一时想不开,夺门而出。 之前一心想着这场鸿门宴的事儿,反倒让她忽略了门外一些细节,这会儿听着门外那群侍卫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她这才惊觉自己反应究竟如何缓慢。 看这样子,必定是眼前这两人早就已经知晓事情真相了,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她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愉快,可这会儿一双眼睛却又不由自主盯着那老大夫。 若是事情的确如同现在房中所上演的一般,那么,之前这老大夫给那群百姓们所吃下的,当真是解药么?她们的身子,当真已经无碍了吗? 只要一想起来那群百姓所服用的药物可能有问题,她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收人钱财,忠人之事,老朽不过是一介跑江湖的罢了,王爷若是当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不妨自己去寻找,总归,不会让你失望便是。” 老大夫话说到这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面上闪过一丝得意的情绪,唇舌轻轻一动,嘴角顿时流露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等到几人上前将他扶到怀里的时候,他的身子早已经变得冰冷,身上更是早已没了脉搏。 “人已经死了,想必定然是有备而来,这牙齿里藏着的毒药见血封喉,王爷,这事儿事关重大,还请好生调查一番才是。”成渝伸手探了探那老大夫的尸体,满脸认真的说道。 “来人!把尸体拖出去!”慕容承光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只是,并不打算从他的尸体上入手,既然能够做好必死的准备,就定然不会在身上留下半分线索。 他可不想忙了半天徒劳无功。 “王爷,还是请您快些选个靠谱的大夫去看看那群灾民吧!”柳风吟一看事情发展到眼下这步境地,赶紧开口恳求道。 一想到那群灾民们还在难民营里等着他们,原本浮上来的那一丝困意瞬间消失殆尽,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期盼,若不是因为此处人生地不熟的,她定然自己就跑去寻大夫来了。 “本王吩咐下去就是,你也莫要着急。”慕容承光显然也想到的那群灾民们。 门外那群侍卫们听见房中的谈话,自然不敢犹豫,一个个几乎是把整个滇南的大夫全都抓了过来,这才总算让柳风吟放心些许。 如此多的大夫里,即使有一两个是心怀不轨的,总也还有其他大夫能够真心实意为那些百姓看病,她整个人站在难民营中,亲自监督着这群大夫们。 好在,几个大夫得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之前那位老大夫为了博取慕容承光的信任,不过只是想借用这群难民们演上一出可以证明他医术超群的戏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去他们性命。 柳风吟好不容易听见几个大夫前来回话,整个人站在地上,顿时眼睛一闭,直勾勾往身后倒了下去。若不是成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还指不定得闹出多少事来呢。 “风月,你醒醒,醒醒!既然已经为那群百姓们诊治好了病情,还不快些过来替风月姑娘看看!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晕倒呢?!”成渝只觉得自己喊的嗓子都哑了,那群大夫才总算围了过来。 “回这位公子的话,风月姑娘不过是一时间忧思过度加上劳累过度,又经过大悲大喜,心情剧烈起伏后身子有些受不了罢了,待草民为他开上一剂药方,好好将养一阵子就没事儿了。” 几个大夫轮流为她诊治过后商量一番,最终,其中一个大夫走上前来回话儿道。说话时候眼角余光又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眸子里一丝不明色彩一闪而过。 周围那些难民们一听风月晕倒了,一个个更是赶紧围了过来,端茶递水好生伺候着不说,还主动要将她扛到自己床上休息,成渝看着这群真城的百姓,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感动。 难怪她之前如此担心这群难民们,原来,人心真的可以换来人心。 慕容承光很快得知了这儿发生的事情,急得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看着仍旧昏迷在床上的柳风吟,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昨夜若不是他一直忙于处理那老大夫的事儿,也不至于会忽略了她,现如今,能够造成这样的结果,至少有他一半的责任。 想着,心里不免有些自责,就连赈灾的事儿都交给了自己带来的那些侍卫们。 第三百零三章 过来 次日一大早上,漫天朝阳显得格外灿烂,就连原本干涸的护城河和周围那些枯萎的花草树木颜色都鲜艳了不少,更别提那群灾民们的神情了。 除了提到风月姑娘四个字时候,面上偶尔会闪过一丝担忧之情外,整个难民营里简直就可以用喜气洋洋四个字来形容,处处张灯结彩,热闹极了。 经过之前那次老大夫暗中下毒后所有侍卫们个个小心翼翼的,时刻不离自己负责看守的粥锅,难民们个个在经过施粥台子的时候也同样会帮忙留意着。 那些大夫们更是被成渝安排在第一个拿到白粥和水,经过大夫检测无毒之后,这才会分放给其他难民们食用。 一连好几日的施粥赠药之后,整个难民营里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活力。 那位滇南郡守更是在听说洛王爷接连几日守在难民营后也坐不住了,带着手底下一群官差,干脆跟他一起驻扎在难民营里,和那群难民们同吃同住了。 “禀报王爷,咱们之前带来的那些粮食和被褥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但,奇怪的是,马车里又莫名其妙多出好多粮食和被褥来,还有好多碎银子。 属下总觉得这事儿奇怪的很,就像是……就像是有人暗中相助似得,这才特意禀报王爷,不知咱们是否应当把那暗中帮忙的人抓住,好生询问个清楚?” 帐篷里,慕容承光正在发呆的时候,忽然门外闯进一个看着还算年轻些的侍卫,他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说道,言语间还带着几分迟疑。 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王爷的神色,见他脸色在听说这事儿后未曾发生变化,这才总算放下心来不少,赶紧收回了自己肆意打量的目光,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而原本正在阅览兵书的慕容承光听见这话,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脑海里细细思索着这位仗义出手相助的人的身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不必了,既然那人选择暗中相助,本王,便是不想让本王知道他的身份呢,我又何须如此费心费力,反而坏了他的一番好意。”见着视为一直在帐篷里等着他的回应,他赶紧咳嗽两声,一脸寻常地回到。 眼见那侍卫总算从帐子里退出去,他这才笑的一脸狡黠,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的面孔,他随手把自己兵书扔在一旁,大步朝帐篷外边儿走了出去。 整个朝廷里谁人不知滇南此次被天灾波及到的百姓多达成千上万人,就连朝廷都在为此次赈灾人数之多感到无可奈何,甚至几乎差点儿都不愿意为他们拨下这赈灾款了。 偏偏这时竟然还有人愿意帮助他,此事说来倒是的确奇怪,难怪那侍卫还要特意为此来这儿走上一遭,别说是他了,就连他自己都快要有些怀疑那人背后的用心了。 且,如此小心翼翼帮助他若是传出去,倒也不失为美事一件,至少整个滇南的百姓若是知道此事,定会将他奉之为心中的神灵,对他言听必从。 然而这人却做好事不愿留名,选择把这名留青史的机会让给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可见必定是个不看重名利的人,并且此人和他关系还算不错。 又或者说,那人一直就潜伏在他身边儿,否则,早就借助他人之手达成此次赈灾的目的了。 不仅如此,这位神秘的英雄好汉,竟然还不嫌弃此次赈灾百姓人数之多,必定有着雄厚的财力。如此人物,他身边儿可不正好就有一个吗? 几乎是霎时间就让他想起了这位一直在他身边儿陪着他的美人儿,此时再想起她似乎已经醒了,心底里更是多了满满的喜悦,迫不及待就朝她那儿跑了过去。 可是,不巧的是,当他到达她帐篷前的时候,帐篷里边儿竟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个让他一直以来不断感受到危险的成渝。 两人正在帐篷里有说有笑的聊着,一见门口似乎有人站在那儿,这才立刻停止了欢声笑语,目光齐齐朝着门口望了过来,这份默契,更是让人觉得刺眼。 “本王不过是听说你总算醒了,特意过来看看你罢了,应当没有打扰到你和成公子吧?”慕容承光强行按捺住自己心底里所有的不愉快,还上前两步,面上挂着的,是非常得体的笑容。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好心好意过来风月,风月哪里还有不领情的道理?”柳风吟掩唇轻笑,进了难民营这么多天以来,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只是因为许久未曾下过这床的关系,身子竟然也开始变得格外娇弱起来,不过被他掀开帐篷的那一瞬间,灌了一口冷风罢了,竟然就有些微微咳嗽起来了。 柳风吟听见整个房间中寂静的,几乎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够听见,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成渝则是顺势拍拍她的背部,为她顺了口气儿。 慕容承光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捏得紧紧的,盯着这两人的目光中也带了一丝不善,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抵在她背上的那只手,好不容易抑制住的不悦之情再次在体内翻江倒海。 “难得王爷如此悠闲,不知外边儿那群难民们可安排好了?”成渝竟然还没发现他心情变化,脸上眯了一丝笑意,问道。 “自然是安排好了,只是,本王还有些事儿要于枫叶姑娘单独谈谈,不知风月姑娘可方便借一步说话?”他眯着一双眼睛,眸子里带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仿佛只要眼前这两人说上一个不字,他便立刻会将严重后果展露在两人面前似的,柳风吟心情好不容易好上不少,却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危险意味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答应了。 成渝看着眼前两人之间气氛似乎变得愈发奇怪起来,低下头去离开了帐篷,临走之前还特意回头又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的确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这才总算离开。 只是心底里到底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安放下去。 他实在无法与自己内心抗衡,这才默默守在个距离帐篷不算太远的地方,悄悄注视着帐篷里边儿所发生的事,以此来让自己稍微好过些。 第三百零四章 逼问 “柳风吟,本王问你,在你心里,本王究竟占了怎样的位置?”慕容承光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紧紧揪着她的衣领,目光里充满了焦急。 他原本是打算过来同她谈天说地,一起谈谈人生理想,一起去看外边儿风景如画的,可看到刚才那一幕后,让他心里彻底变得不淡定起来了。 所有的打算全部烟消云散,满满的焦急让他片刻也静不下来,只想赶紧将这话儿给问个清楚。 他实在忍不下去了,那个成渝,无时无刻不在带给他巨大的威胁,自从知道他二人早已有了婚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时时刻刻处在担惊受怕当中了。 生怕有一天,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她就被成渝带走了,而他,则是成了这段感情中唯一的失败者,彻彻底底会和她分开。 每每想到此处,就让他觉得一阵阵窒息感不断朝他涌来,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趁着现在帐篷里再也没有第三人在场,他这才把自己的心意迫不及待向她说明。 “……”柳风吟听见这个问题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立刻变得沉默了不少,她低下头去,心中满是无奈之情。 眼前这个人早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了,前几次给予他的答案他也并非未曾听到,为何几次三番非要揪住自己不放呢? 若是换了之前,或许她早就已经把答案冲口而出了,可到了现在,不知为何,那答案即将开口的那一刹那,她竟然开始犹豫起来。 看着他那紧张的目光,她竟然也跟着开始紧张起来,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王爷自然是高高在上的洛王爷,只是,若不是因为王爷之前害死了神秘人,这一路走来风月和王爷一起出生入死,或许早就已经把王爷当成了患难之交。” 她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双眼睛里也是充满了躲闪,不过,却也总算是结结巴巴地给予了他个回答,更是在说出这话之后,让自己总算能够松了口气儿。 “患难之交?高高在上的洛王爷?”慕容承光一听这话,手指越发用力了不少,五个手指捏的通红,手上青筋更是暴起,看着她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愤怒。 这一路走来,两人间的接触算不得少,她每每给他的感觉更是若即若离,让他实在捉摸不透她的心思,这会儿总算亲口听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哈……原来一路的出生入死,在你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你把我当做高高在上的洛王爷,也就是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和本王有任何纠缠不清的地方。 既然一开始你就已经做好了要和本王划清界限的准备,那为何这一路上却偏偏要来招惹本王?如今在我迷足深陷的时候,你却忽然说,在你眼里,我仅仅只是高高在上的洛王爷? 柳风吟,你的这颗心,难不成是石头做的吗?为何如此冷硬?方才我手底下那群是为过来回报,说是这些天一直有神秘人在暗中相助,在马车里投放了不少物资。 本王思来想去,除了你之外,又有谁人能够拥有这样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在本王车里放上如此多的东西?若你当真对本王无心,又何必做的如此多? 还有你手底下的那些势力,这些天也是不断在向本王靠拢,既然你从没想过要和本王发生什么,那你这些势力又是什么意思?难道……” 慕容承光狠狠松开了她的衣领,将她一把甩在床上,心底里越发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越是说到后面越是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揪在一起,疼的撕心裂肺。 一双眼睛里更是不知何时早已经氤氲了满满的雾气。男儿有泪不轻弹,除非真到了伤心之处。他红着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她,只恨自己狠不下心来一把将她掐死。 对他如此冷血无情的柳风吟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必定是在自己身上有所图谋,可他思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出她所图谋的东西,一时间更是觉得心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王爷,风月早就已经改了之前的名字,在离开那儿的时候,早就已经痛下决心,从此往后,隐姓埋名,再不做之前那个一事无成的柳风吟了。 王爷这些天来喜欢的,一直只是那个早就已经死在过去的柳风吟,而不是风月。就如同王爷预料当中的一样,风月之所以如此对您,的确有所图谋。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之前在那儿的时候,曾经答应过风月一个要求?风月现在虽然不能把图谋的东西告诉王爷,但王爷只要记得这个要求就够了。” 柳风吟赶紧背过身去,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看他一眼,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莫名觉得自己心口处有些闷闷的,可事情演变成成现如今这副模样,她也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慕容承光这些天对她的确不错,说是如同对待至亲之人也无不可,可她若是当真如此轻易接受了他的好意,又要如何对那为他出生入死的神秘人交代? 她自认为自己手底下那群势力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向他靠拢,殊不知竟然早就已经被他发现,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更是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和他解释。 一想到他方才对自己咆哮时候的语气,她就不禁感到有些庆幸,还好之前两人间存在着这么个约定。 “原来你接近本王也仅仅只是为了利益而已……哈哈哈……”慕容承光自嘲地笑道。 笑完了,脸上又恢复了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伸手拉着她的肩膀,将她掰过身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究竟你心中可曾有本王的位置?哪怕,只有一点点……” 最后一句话说的时候声音小得几乎让她都快要听不清了,她这才不由自主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正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儿。 这可是克文国高高在上的洛王爷啊,他脸上何时流露出过如此不自信的模样?好生让人心疼。 只是,面对他这样直白的话,倒是一时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见他也在看着自己,慌忙把自己视线别开。 第三百零五章 一厢情愿 “罢了,既然一切只是本王一厢情愿,那,这事儿,便也就到此为止吧。”慕容承光见柳风吟久久未曾回答,失魂落魄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双手也放了下来,立刻直起身子往门外走去。 直到走进门口的时候,也没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挽留,他心底里最后一次希望也彻底换化为灰烬,被风一吹,瞬间消散了。 脚步在门口停顿了许久,他头也没回的说道:“放心吧,答应你的要求本王还是会照做,只要你提出来,即使刀山火海本王也定会为你完成。” 说完这话后,脚下再也没有半分停顿,直直朝着前边走去,只是相对于来时的情况,现如今的他,整个人浑身上下无处不在散发着一股落寞的气息。 周围那群侍卫门口不知道帐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见他露出如此模样,一个个纷纷小声猜测着,直到看见他一句冷冰冰的目光朝着他们瞪了过来,这才不免收敛了不少。 “多谢王爷。”柳风吟怔愣在床上,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听他如此说道,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声答谢,然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门口站着的那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洛王爷方才和你说了什么?”成渝很适时宜地从门外走进来,见她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不少,赶紧从桌上递了杯水给她,顺势问道。 见着两人在这帐篷里谈过之后,个个身上流露出的都是满满的失魂落魄的气息,心底里更是不免有些好奇他们所谈的内容,偏偏柳风吟就好像有心瞒着他似的,无论他如何去问,都问不出一个字儿来。 他见她似乎实在不想谈,这会儿也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此事儿便也就作罢了,整个人守在她的床边,生怕她出了事,无微不至的在边上照顾着。 让他未曾想到的是,之后竟然一连好几日的功夫,她脸上都未曾再出现过一丝笑容,哪怕是外边那群难民们前来感激她,也不见她展露过一丝丝的欣喜。 这忽如其来的转变,可把成渝吓坏了。几次三番几乎想去找慕容承光打探消息了,可得到的结果就是,他这几日的心情也同样很是抑郁。 这让他更是一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究竟发生了怎样天大的事情,才能让这两人如此闷闷不乐的,偏偏这是还不愿意同他商量,更是让他觉得奇怪极了。 好在,前后不过短短两个月的工夫,这群难民们就在郡守的带领下,重建了天灾之前的村庄,至于那些得了瘟疫而死的人也是一样被安置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郡守生怕瘟疫在被传播出来,一把火把那群人的尸体烧了个干净。他还亲自去遥远的地方求了几道可以使枯木逢春的法子,和那群难民们一起播种耕地。 滇南所有地方已变得和他们之前来时看见的模样大不相同。慕容承光纵使心情并不愉快,还是强忍着带人一起在四处巡逻。 “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把滇南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可见你定人下了不少功夫,待本文回去后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好生美言几句,郡守大人怕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慕容承光逛了一圈儿后,总算开口说了句话,可没把旁边跟着的那位郡守大人乐死,一个劲的恭维他,笑着又把他给请回了客栈。 “王爷这才来了,短短不到三个月的功夫,滇南百姓们顾念王爷这些日子对他们的恩德,正向好生报答王爷一番呢,您怎么这么快就说要走?莫非,是因为下官照顾不周的缘故?” 那郡守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百姓们,说话时候更是带了几分小心谨慎,仿佛生怕被那群难民们得知这个消息一样。 他脸上更是做出了一副讨好的神色,在这种关键时候,如何能够舍得让这位上天派来救助百姓们的王爷离开?只怕他前脚刚走,后脚那群百姓们就能把他的官府掀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慕容承光早就已经成了那群百姓们心中唯一的神邸,更是成了那群难民们的精神支柱,所有难民们都希望他能在此多留上一些时日。 他心里自然也是这样想的,有着这位王爷的帮衬,他在许多事情上都方便了不少,至少,周围几个省份的那些官员们都不敢给他脸色瞧,这也是他能够如此之快地解决天灾问题的根本原因。 “本王是奉了父皇旨意前来赈灾的,如今,眼看着滇南一切都在重建当中,本王的这颗心也总算能够放下来,父皇那里更是得去交差了。 更何况这里有着一位像你这般如此为民着想,尽心竭力的好郡守,本王更是能够放心把这儿的一切都交给你,你可莫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慕容承光微微叹了口气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朝着柳风吟所在的帐篷望了过去,见有不少灾民端着茶水都往那帐篷里跑,又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对于她,他这些时日里一直不敢招惹,生怕自己一时间忍不住,又做了些平白无故损人清白,坏人名声的事儿,让她厌烦,也让他难受。 哪怕那件事早已经过了如此之久,这颗心却还是忍不住时刻为她跳动着,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她的身子。 这些日子里,那些难民们一个个都爱往她帐篷里跑,相信她定要非常不少心神来应付那群难民吧? “既然是王爷的嘱托,下官自然不敢怠慢,更何况,这本就是下官的分内之事。”那郡守见他如此执意要走,知道自己留不下来,索性也不再做无用功。言毕,又问道,“只是,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启程?” “就定在三日之后。”慕容承光这才总算露出一丝微微的消息来了,唇角微微一勾,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这脱口而出的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一时兴起,大概这个决定早就已经在他心中反复思虑了许久了吧?那郡守微微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疼。 也不知道,当那群难民们知道他们心中宛若天神一般的王爷要离开这儿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不过,却也还是悄悄把消息散了出去。 第三百零六章 教训 三日后,柳风吟把一切东西都有条不絮地准备好了,所有人聚集在客栈门前,正等着那群侍卫把马车带来,就能够出发回皇城,忽然远方走来一大片人影。 她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郡守带着那群难民们过来了吗?见此情形,赶紧下意识望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儿的成渝,目光里充满了一丝丝无奈与不解。 分明他们谁也没有向外人透露何时离开,一大早更是悄悄准备的车马,生怕不小心惊动了那群难民们,没想到还是把他们惊动了。 眼下,被这群难民们正好抓个正着的场面,他们谁也逃不过。一个个赶紧迎上前去,迎接那群难民们过来送行。 分明天上朝霞红的如同云彩一般,看着很是喜庆,可在这群难民们的脸上却完全看不见一丝笑意,反而还有不少百姓眼眶都红红的。 “各位乡亲们,我们不过是要回去向皇上并报此次赈灾的结果罢了,大家都快些回去吧,外边儿风冷,别又着凉了,让那群大夫们难办!” 成渝长年累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自然是习惯了这番场面话,眼见着慕容承光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这才迫不得已上前两步,对这群百姓们说道。 言毕,又看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郡守,心下多少也有了些底。他们即将离开的消息可以瞒过那群难民们,却绝对瞒不了这位同为朝廷官员的郡守。 所有难民齐刷刷出来送行的场景,毫无疑问,一定是这位郡守安排的。他这才微微叹了口气儿,不免有些担忧起站在自己身边儿的柳风吟来。 她素来是个心软的眼瞎,见到这些难民们过来送行,怕是又要心软了,和那群难民话别的时候,她一定会哭,也不知那双眼睛是否受得了一直流泪? “王爷,各位贵人,这段时日若是没有你们从中相助,怕是整个滇南的百姓们都要一直活在天灾的阴影当中,哪里能有现在如此逍遥快活的日子? 我等虽然只是一介布衣,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道理,王爷和各位贵人的恩德,我等必定铭记于心,改日,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等愿意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今日,得知王爷就要离开,这才特意和诸位一起过来送行,顺带着将滇南一些土特产赠予王爷和各位贵人品尝,还望王爷和贵人们莫要嫌弃才是。” 那位郡守一见到成渝目光落在她身上,伤脑筋就明白他的心思,赶紧低下头去旁边偷笑。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也走出来一道衣裳略微与其他人有些不同的身影来。 听他的谈吐,像是个读过书的。 言语间让人根本违背不了他的意愿,他更是趁此机会,让身后那群百姓们把自己捧着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就如同他话里所说的一样,都是一些旁的地方吃不着的土特产。 慕容承光身上看到那群百姓一眼,这才让人把东西收下。 正巧这时候那负责去寻马车的侍卫也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两个马车,慕容承光赶紧让成渝和柳风吟坐上去,百姓们见此也不好继续打扰下去,只得一个个跟在他们身后,依依不舍地送他们离去。 一行人即将到达皇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里,被姬瀛带来同她作伴的魏芙稔同样也知道此事,一大清早的就去求着皇上为她放行,悄悄出宫去了。 身后几个丫鬟陪她一起在城门口站了许久,也未曾见到慕容承光的身影,就在她以为是消息有误,正想回宫的时候,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她一双眸子瞬间充满了星光,一眨不眨,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心中满是期盼。 “郡主,您快看!是洛王爷的马车!洛王爷回来了!”身后其中一个丫鬟看见马车上的徽记,兴奋地开口大声喊道,旁边其他几个丫鬟也同样看见了徽记,一个个笑着藏在魏芙稔身后打趣着。 “洛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还不快些闪开!仔细挡了王爷路本郡主让你们好看!”她迫不及待地从城墙上走下,对着那些兰在城墙门口的侍卫大声喊道。 侍卫们心中连连叫苦,若是眼前这人换做普通女子,胆敢在此对他们大呼小叫的,早就被人拖下去了,偏偏魏芙稔头上有个郡主的头衔,背后又有摄政王撑腰,根本不是他们这群人能够惹得起的人物。 可城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伍,正等着他们一一排查,若是此时大开城门,岂不是会给了那些心怀不轨之徒趁机而入的机会?万一出了事儿,纵使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而魏芙稔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那即将入城的慕容承光,哪里能够想得到这群侍卫们的难处,反手就是一鞭子狠狠抽在他们眼前那桌子上。 好端端的一张木桌,硬是被这鞭子的力道抽的四分五裂,坐在木桌前的那侍卫更是吓坏了,整个人差点儿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怎么也不敢相信那鞭子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仿佛是要在往前打上几公分就能狠狠抽在他的身上,而那木桌的下场也就是他的下场了。 “这……郡主恕罪,属下实在是不能如群主所愿。”其他侍卫们赶紧跪在地上,连连求情,把自己的难处一一和她说清楚了,也没见魏芙稔有半分动摇的意思。 “难不成,是想要本郡主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吗?”魏芙稔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浓浓的怒火,让人半点儿也不怀疑,只要再说上一个不字,换来的就会是她更加严厉的鞭子。 侍卫们这才瑟瑟发抖着身子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把城门打开,一个个硬着头皮盯着眼前这群还在排队的百姓们,心中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儿。 无论魏芙稔再如何蛮狠无理,身后终究站着一位当了摄政王的父亲,万一出了事,想要把罪名安在他们这群小小侍卫头上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马蹄声也变得越来越近,魏芙稔赶紧收起自己手中气势汹汹的鞭子,更是收敛了自己浑身的气焰,笑着迎上前去,带着那几个丫鬟一起等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第三百零七章 费心 “原来是一早就被姬瀛娘娘带进宫里做伴的郡主殿下啊,许久未曾见到郡主殿下,不曾想一回来见到的竟然还是如此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场面,果真不愧是郡主殿下。” 就在魏芙稔满脸羞红,满心期盼着自己能率先见到马车里下来那人的时候,不曾想,马车帘子一撩开出现的第一张人脸,却是她心底里最最不想见到的那人。 原本怒火瞬间就蹭蹭往上冒了,又听见她口中所说的话皆是挑衅,这怒火也就更加深了几许,一双眼里满是她那挑衅的目光,手中鞭子再次挥舞起来。 旁边几个侍卫见到这鞭子的时候,个个提心吊胆的,可刚刚才见识过这边的厉害的几人,无论如何也不敢上前拦着她,更是对于马车里的那女子不敢轻易得罪,一时间,个个僵硬在原地不知所措。 城门口,排的长长的队伍也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再不复之前的喧嚣吵闹,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魏芙稔的身份,他们都知道,这辆马车背后主人的身份,也不难猜出。 最最让人觉得惊奇的是,向来连三皇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的魏芙稔如此兴奋前来迎马车进城,马车里那人却是和她争吵起来,这女子的身份实在神秘。 周围百姓窃窃私语,可谁也没见过这女子的面貌,反倒不少商人觉得她有些眼熟,一时间又到想不起她的身份来了,只当这是个奇女子。 “好你个风月,几次三番挑衅本郡主也就罢了,今儿个难得本郡主心情好来城门口迎接洛王爷,你竟还敢在此捣乱,本郡主非扒了你这层皮不可!” 说着,那挥舞着的鞭子,再也不仅仅止步于她的身侧,反而朝着那马车席卷过去。 狠狠一鞭子,在空中被舞得虎虎生风,落到马车上瞬间让整个车厢四分五裂开来,下场比之前侍卫的那木桌子还要惨烈上不少。 “我还当郡主殿下只是脾气差了点,不曾想,挥舞鞭子的技术竟也差到了这种地步,若是被制造这鞭子的工匠知道了,怕是得气的吐血吧?” 柳风吟也不甘示弱,在那鞭子落上来的一瞬间,就使用内力轻轻飘了出去,看她如此愤怒的神情,更是忍不住饥笑出声,这些天所有的郁闷似乎也在这几声轻轻的嘲笑中随风而散了。 围观百姓们生怕着鞭子不长眼挥舞到自己身上,个个赶紧闪开位置,任由两人开始比划起来。 长长的队伍也在这一刻彻底松散了不少,许多百姓选择在城门外围观,而放弃了率先进城的机会,也总算是给那群侍卫们一个能够得到歇息的机会。 “想嘲讽本郡主的鞭子?好,那本郡主就让你好生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鞭子!”她手里鞭子狠狠朝着前边儿一劈,柳风吟脚下之前所站的地方立马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地缝。 若不是因为她身手矫捷,躲闪及时,或许这会儿被抽的皮开肉绽的就不是地面,而是她了。马车前后一行人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个个心中无奈极了。 偏偏整个队伍里最能有话语权的慕容承光一直沉默着,他未曾下达任何命令,他们也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和那群百姓们一起站在原地驻足观赏。 成渝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柳风吟并未落在下风,这才同样憋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是早已经对这场战斗的输赢有了定论。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抬头再看向那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只见魏芙稔因为攻势太过猛烈,心中怨念太深,每一鞭子都用了十足十的内力而逐渐有些体力不支,即便只是轻轻跃起,都会让她呼吸越发加重。 而柳风吟则是双眸一闪,瞅准了时机忽然间化被动为主动,猛地一个箭步上前,蹿到她身后,伸手拽过她的鞭子,微微用力,那鞭子就已经被他夺了过来。 “看来郡主殿下当真相尝试尝试鞭子如何发挥它真正的威力,既然如此,那风月不介意指点郡主殿下一番。”她口中故意嘲讽着,反手就把鞭子狠狠往她身上一抽。 魏芙稔尚且还沉浸在自己如此轻易就失了鞭子的震惊当中,哪里能想到她这么快就再次动手,又觉得自己有这郡主头衔庇佑,大庭广众之下无人敢对她真的动手,是以,在这一鞭子抽下来的时候,并未曾有过任何躲闪。 眼看着鞭子离她只剩下不到一指的距离,忽然眼前闪现一道黑影将她抱到了安全的地方,她这才愣愣地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了委屈和不可置信。 “王爷……芙稔还以为,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着你了……”看着眼前这抱着她的是她最最熟悉的身影,她再也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哭腔。 “有本王,放心便是。”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但人都已经救出来了,又狠狠扒在他的怀里,让他根本甩不开,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还拿着鞭子的人,一双手缓缓拍到她的背上。 “多谢郡主今日在皇城门口为我等准备了一出如此精彩的比武。王爷,时候不早了,咱们是否也应当早些进城去了?皇上那里应该还等着王爷前去复命呢!” 成渝缓缓从几人身后走出,伸手拿过柳风吟紧紧握在手里的鞭子,又悄悄将她搂到自己怀里,用手拍拍她的手背,这鞭子也随之交给了魏芙稔带来的那两个婢女手中。 言语间虽然很是恭敬,可那目光里却是充满了不悦和坚持。若是这个时候再不站出来,怕是魏芙稔下一句就要哭哭啼啼的请求慕容承光给柳风吟定罪了。 无论事情起因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胆敢刺杀朝廷亲封的郡主,下场都不会太好看,这才赶紧匆匆忙忙站出来转移了话题,同时也给了两人台阶下。 “成公子所言有理,今儿个你和风月为了给本王准备如此精彩的欢迎仪式,应当也费了不少心思,待到本王从宫里回来,定要和你们两个好生感激一番。” 慕容承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咳嗽两声,面无表情地对着周围那群百姓说道,只是,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他在说这话时候,那紧紧攥在袖子底下的双手。 第三百零八章 惩处 “郡主可是姬瀛娘娘亲口挑选的人,想必心中必是对你十分欢喜,如今出来这许多时间怕是要让她担忧了。正巧本王也要进宫一趟,不如你我同行可好?” 怀里人儿在听见他亲口说出,这只是为了博他高兴的一场比武演习时候,那哭声更是大上了不少,一双粉嫩嫩的小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在他胸口处敲着。 强烈的不满之情分明不需亲口说出就能让人感受得到,他只觉得自己字是一阵心烦意乱,根本不想继续将眼前这如此头疼的场面继续维持下去,只好开口安抚道。 这招或许对柳风吟没用,可此时用在魏芙稔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果然,就如同他脑海中所预料的一般,话音刚落的时候,她那不满就逐渐停了下来。 “王爷这话说的倒也有力,既然如此,今儿个的事儿,我就不同你计较了,姬瀛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本郡主呢!”她抬头对着柳风吟狠狠啐了一口,脸上写满了嚣张傲慢与无礼。 柳风吟身形一动,正想上前再给她个教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子不知何时早已经被成渝暗中禁锢在自己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偏偏此时人多口杂,若她公然同他说起这事儿,怕是会引得周围百姓议论纷纷,正所谓人言可畏,她自然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也更不忍心他沦落于百姓之口,任由那群百姓编排。 只好内力传声给他。 “若我此时放开你,这事儿岂不是会越闹越大?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和我一起走过的那漫漫长路,我自然明白,你不是如此冲动之人,可今日你都做了些什么?” 成渝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那双手却是暗中更加用力了不少,将她狠狠禁锢在自己怀里,根本让她没有半分挣脱的机会,更是同样内力传音给她问道。 “王爷,既然你有郡主殿下保护着,那在下就先行一步,风月我也一同带走了。”他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略微看着有些僵硬的笑意,说着,带着柳风吟一同离开此处。 魏芙稔走越远的背影,这才总算满意了,笑着匍匐在他怀里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同他分享了自己在宫中这些时日的生活,更是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对这宫里的诸多不满。 眼看着正前方就是高高的宫门,两人脚步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相互对视一眼,她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舍。过了这道镶嵌着九九八十一颗铆钉的朱红色大门,他们就要各自踏上自己的路了。 宫里那高大的朱墙碧瓦恰恰能够阻挡她的视线,好不容易胖了,这许多天才总算见到她一面,又在门口为他而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儿,这么快就要和他分开,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王爷,这些日子我一直陪在姬瀛娘娘身边儿,也学会了一句话,王爷可想听听?”她回想起自己这一路上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却没有得到他的半点回应,忍不住开口抛出了个问题来。 这会儿虽然是在问他,可那双眸子里却是含着满满的期待,眼睛里更是多了许多光芒,看着宛若天上浩瀚星辰一般,惹人向往。 “嗯。”慕容承光总算淡淡地给了她个回应,字儿虽然不多,可于她而言却已经够了。 她兴奋地俯趴在他耳畔,一张红唇上下微动,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却又从她耳畔离开,低着头匆匆跑进了宫里。当那两个婢女追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那满面绯红的云彩。 “郡主,方才您究竟和王爷说了什么?奴婢瞧着他似乎心情大好的模样呢!”其中一个丫鬟手里捧着鞭子,匆忙凑到她跟前去小声问道。 “奴婢也想知道,郡主,您可千万不能厚此薄彼啊!”另一个丫鬟也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同样凑上前去跟在旁边起哄。 魏芙稔这才好不容易抬起来的脑袋再次低了下去,面上红云也更加浓重了不少,看着活像是涂抹了胭脂一般,她嗔怒地瞪了一眼两个丫鬟。 虽然未曾说话,可那脸上浓浓的羞涩之情早已经溢于言表,任由谁人都能看出她那满满的害羞,至于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儿,也不难猜到究竟是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做出了如此凶狠的模样,就可以吓退两个丫鬟,不曾想,换来的却是丫鬟们更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这才小声嗫嚅着把自己的话儿同她们说了一遍。 “本郡主对王爷说的是……春风十里,不如有你……”她说完这话之后,再一次往前飞快的跑了回去,方向,正是姬瀛寝宫所在的方向。 两个丫鬟这才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跟了上去,使劲儿在她身边儿起哄,把她弄得直跺脚,羞得简直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一路上打打闹闹的声音,真正到了姬瀛寝宫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魏芙稔一双眼睛,谨慎地盯着正站在门口,阴森森盯着她们的那位寒笙姑娘。 不知为何,见她露出如此模样,她心中忽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更是看她独自站在门口感到奇怪得很。 寒笙原本是慕容承光身边儿伺候的一位姑娘,不过只和姬瀛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她竟然就得了姬瀛的青睐,慕容承光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入了姬瀛的寝宫。 听宫里几个负责伺候的小丫鬟们提起,她之所以能够进宫,似乎还是姬瀛特意向皇上请的恩典,并且这些时日,她亲眼所见寒笙在姬瀛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 一想起姬瀛平日里那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子,她就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如此善变的姬瀛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如此喜爱? 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怀疑她是否是姬瀛安插在慕容承光身边的眼线了,可几次三番的试探都未曾得出个结果来,还是因为生怕打草惊蛇,这才放弃了继续试探下去。 “姬瀛娘娘这会儿应当正在用膳,寒笙姑娘竟然不在旁边伺候着,不怕娘娘待会儿找不到你大发雷霆吗?”她赶紧上前去同她笑笑。 “郡主这话寒笙可就听不懂了,娘娘想找的人怕不是寒笙,而是郡主您才对吧?”寒笙皮箱肉不笑地说道。 第三百零九章 大胆妄为 “寒笙姑娘这话是何意思?本郡主今儿个出工,可是得了皇上特许的,莫不是有小人在姬瀛娘娘耳边说了我的不是不成?” 魏芙稔脸上笑容同样减淡了几分,看着她的时候更是多了几份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心底的谨慎不自觉增加了不少,言语间更是多了几分话外之音。 在那些宫女眼中,两人虽然相处融洽,可只有她们自己心底里清楚,私下里两人间的关系究竟有多么的不和谐,她话中的小人两个字指的是谁,毫无疑问。 这话一出,站在她身后的那两个婢女面上也同样一脸凝重的神色,小心翼翼朝着寝宫里边望了过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总算觉得安心了不少。 “娘娘身边儿究竟是有没有小人寒笙不知道,但郡主进去之后会不会有人将郡主当做小人,寒笙可就不敢保证了,只愿郡主殿下能够好运。” 寒笙竟然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用帕子掩着嘴,一双眸子里展露出来的尽是阴险恶毒。说话间的功夫更是微微侧身,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魏芙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这宫里的地位,也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朝着门那走了进去,可脸上的愤恨之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一时间,谁也不敢触怒这位郡主。 身后两个丫鬟更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谁也不知道寒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那刚安下的心,却又忍不住再一次开始提心吊胆起来,几乎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整个寝宫里异常安静,就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仿佛能够听得见似的,也更让她们觉得这院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平日里姬瀛总爱在院子里惩罚那些对他不够尽心尽力的宫女太监们,即使并不吵闹,也总会发出些许声响,像今日这般安静的时候实在不多。 守在门口的那宫女一见她身影靠近,只是对她行了个礼就立刻进去通报了,看着像是早就得了吩咐似的,让她难免更是觉得不自在了些。 心里更是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莫非这就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奏吗? 但也不过只是悄悄出宫一趟而已,更何况还是得到了皇上答应的,应当不至于让她对自己大发雷霆才是。 心里这样自我安慰着,她还忍不住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升起,这才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同样站在门口的其他宫女们,正想上前打探消息的时候,那进去通报的宫女忽然出来了。 “郡主,娘娘请您进去。”宫女低头的时候,明显能够看到她脸上那红红的掌印,分明进去的时候,那张小脸儿还是光滑的,可见就因为这通报挨了姬瀛不少怒气。 不免也让她更加谨慎了不少,一双三寸金莲往前缓慢移动着,推开门时展露的满是皇家应有的优雅姿态。 “回来了?”隔着一道屏风的距离,姬瀛头都没抬地问道。 “回姬瀛娘娘,臣女才刚回来就听见宫女们说您找我,立刻迫不及待就朝您这边来了,不知娘娘找我所为何事?”她赶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同她行了个礼,那怕是说话的时候那头也是深深埋在地下。 “倒也无甚大事,不过是听说洛王爷赈灾回来,为了表达本宫一番心意,特意想找郡主帮忙送些贺礼到他府上罢了,不想,竟然整整一个上午都未曾见到郡主的人影。 本宫生怕郡主出了意外,不好和摄政王交代,这才让那群奴才全部去寻公主,结果群主自个儿就回来了,当真让本宫一阵好找。” 姬瀛这才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缓缓走出雕花屏风,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脸上完全没有她话中所表达的担忧之情。 见惯了这宫里人的嘴脸,她更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她,口中虽然未曾说出任何尖酸刻薄的话,可听在她的耳中却是觉得一阵心慌意乱。 哪怕是平日里甚少与人应酬的魏芙稔都能听出她这话中的不对劲儿来,更何况是其他人呢?要说只是为了送上贺礼给慕容承光,选谁不比选她更好? 更何况,她宫里还有个寒笙,可比自己要顺路的多,又如何会想到让自己去送这贺礼?只怕,是别有所图才是。 然而,她现如今最为看重的那位三皇子,恰巧就是他父亲想要支持的对象,若仅仅只剩为了得到他父亲的支持,大可不必如此对她。 偏偏她看遍了自己浑身上下,就是找不到一点足以让她如此“重视”自己的由头来。 旁边站着那群宫女们个个瑟缩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姬瀛的注意,会换来个杀人灭口的下场。 “既然如此,不知娘娘想赠与怎样的贺礼给王爷?可挑好了?”她仿佛感受到了那群宫女们的恐惧一般,总算上前缓缓开口说道。 “虽然是挑好了才会同你说。”姬瀛说着,转头,脸上总算多出了几分笑意,对寒笙吩咐道,“快去把本宫挑的那对玉如意拿来。” “是。”寒笙脚步也是个快的,就像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出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竟然就把玉如意捧了过来。 魏芙稔看着眼前这对洁白的玉如意实在喜欢,忍不住伸手覆了上去,触手的感觉十分温润,的确是块价值不斐的上等美玉。 最最值得惹人注目的是,整块玉如意上没有半点儿拼凑而成的痕迹,足足有她小臂长短的两只玉如意,看着像是用一大块玉材雕刻而成的。 光是做成的玉如意就有她手臂大小,可想而知那玉材原石时又有多大?而且又是如此上等美玉,可见她这次的确是下了血本。 “娘娘如此美意,芙稔就先代替王爷向娘娘道谢了。”魏芙稔这才赶紧再次对她行了个礼,眉眼间皆是笑意。 原本她还想着自己此次一别不知又要过上几日才能和他再次相见,没想到机会就这样送上门儿来了,她简直都快乐得合不拢嘴了。 偏偏这时候,又一个重磅炸弹朝她轰炸过来,让她好不容易变得愉悦的心情再次阴沉下来,一双眸子里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三百一十章 要事 “寒笙正巧在宫里陪着本宫的时日也够多了,此次趁这个机会你便带她一同回去,正好路上和你做个伴儿,本宫看着,也能放心不少。” 姬瀛在提到寒笙的时候才总算收回自己之前那漫不经心的神情,脸上更是微微展露出一丝笑意来了,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将寒笙拉到自己身边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魏芙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相处很是愉快的两人,她向来知道姬瀛对于这位和她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寒笙姑娘很是喜爱,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喜爱到了如此地步。 这番话中的意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表面上说是让寒笙护送她出宫,实际上,心里想的是要让她堂堂一个郡主送寒笙回府吧? 如此荒谬的事情,之前宫里可从未发生过。 奴婢送主子出去是理所应当,主子送奴婢回来就是僭越,这可是宫里上千年来传下来的规矩,哪怕是皇上都不会带头破坏这规矩,而姬瀛今儿个的所作所为,不是在破坏规矩,又是在做什么呢? “姬瀛娘娘……”她赶紧开口想打断她的话儿,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又被人给拦了下来。 “娘娘的吩咐寒笙一定照做,相信郡主殿下应当也不介意和寒笙一起回去吧?”寒笙恭恭敬敬的对方中地位最高的两人各自行了个礼,面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 若是撇开几人的身份不谈,她通身上下所透露出来的气质,倒也和魏芙稔根本不相上下。 这会儿故意透露出来的高贵配上那张原本看着就有些姿色的脸,更是显得整个人都越发娇艳了不少。 魏芙稔再想拒绝此事也已经没了机会,更何况姬瀛已经点头答应,这事儿也就这样成了定局,虽然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此事也已经无可奈何了。 所幸,想着自己还能带这些玉如意一起出宫去见慕容承光,才让她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安慰,只是一路上却和寒笙没说上半个字儿来。 哪怕是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那群婢女们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一个个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谁也不敢忽然出声惊扰了这一路的安静。 好不容易远远能够看见洛王府的大门,门口几个侍卫们一见此次来的竟然是魏芙稔,又想上前把几人拦在门外,寒笙在背后冲她嘲讽笑了一声,又自顾自走上前去。 “几位大哥,寒笙是奉了的命令把群主带来府中做客的,还问几位大哥能够放行,否则王爷那儿怪罪下来,咱们谁都承受不起。” 一番话下来,没有动用半点武器,全程也是客客气气的对那群侍卫们说话,不曾想,侍卫们们一听这话后,相互对视一眼,竟然乖乖地让开了路来。 这一幕可让后边儿看着这一切的魏芙稔气坏了,手里的鞭子不断在空中挥舞着,差点儿就要飞上那群侍卫的脸,看着侍卫们不断投来的求助目光,寒笙赶紧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鞭子。 手中不过使劲儿一个拉扯,她的身子也跟着一阵前仰后伏,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身后两个婢女总算及时将她扶住,这也让她心中怒火越盛。 “这里可是洛王府,不是郡主的摄政王府,郡主若是有气,不妨回府对自己府里的侍卫泄气去,打了王爷的人,王爷可是会心疼的,到时候群主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也是寒笙不敢随意揣测的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满满的都是挑衅之情,手中鞭子猛地一松,鞭子上的力道又害得她连连往后倒退几步,再次险些跌地坐在地上。 “你!”她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起来,偏偏眼前这人所说的话的确有着几分道理,一时间也让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憋的一张脸铁青。 眼看她转身朝着府里走了进去,再不管她的心情如何,魏芙稔心中虽然恨极了她,却也同样大步朝里边儿走了过去,手中鞭子更是顺势扔给身后两个丫鬟了。 然而,即使放下了鞭子,也难以消弭她对那群侍卫们的火气,路过他们眼前的时候更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她们放在对自己的阻拦。 最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分明在这洛王府门前她几次三番私自过来都被这群侍卫们拦了下来,即使搬出自己郡主头衔也是无用,为何偏偏他们一见到寒笙就立刻乖乖放人了? 好在,这才刚走进王府没多久就看见了慕容承光的身影正坐在王府大厅里悠悠品着茶,她赶紧加快脚步,三两步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影,慕容承光面上带了几分惊愕的神色。 姬瀛当时在自己府中对她表现出来的欢喜又岂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 他原本以为她回去之后至少会被姬瀛观赏至少三四日放不出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让她出宫来了,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寒笙?你怎么也在这儿?”最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寒笙竟然也跟着魏芙稔一起回来了,他虽然从未见她们打起来过,可却也知道两人对对方同样心生不喜。 能看见她二人一同出现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看见那群难民生活时候的震惊。 他回到府里的时候,久久未曾见到寒笙的身影,心下觉得奇怪,将那群吓人,全都招到面前好生盘问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是被姬瀛宣进宫一同作伴去了。 他因为担心寒笙和姬瀛之间的关系,原本还计划着明日便带人进宫去救她呢,可看他这白白胖胖的脸,哪里像是被人亏待了的模样,只怕是这段时日在宫里过的日子比他还好呢。 “王爷,芙稔有件大事儿要和王爷一同商量,不知王爷可方便借一步说话?”魏芙稔笑着让两个丫鬟把玉如意摆在桌子上,悄悄凑上了他的身畔。 听见他关怀自己的时候,心中还满是浓浓的喜悦之情,一转眼的功夫,就见他把话题又扯到了寒笙身上,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心中带着一丝不悦。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带着一丝不想听他从口中提起旁人的私心,一双眸子更是带着一丝期盼的望着他,让人根本不忍拒绝。 第三百一十一章 应承 “郡主这是有何事要和王爷单独去谈?莫非是嫌寒笙在这碍事不成?”寒笙一双眸子里寒光乍现,脸上也是一样露出了个冰冷的笑容来。 看着慕容承光神情似乎有所动容的模样,心下十分不爽,开口就立刻打散了魏芙稔的如意算盘,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丝冷冰冰的意味。 这话说的虽是委婉,可那话中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在场任何一个人怕是都能听得出来她的言外之意,偏偏魏芙稔竟然就和没听出来似的。 “寒笙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你可是姬瀛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哪个不要命了,敢嫌弃寒笙姑娘?本郡主不过是有些话不方便说与众人听罢了,你可千万莫要多心才是。” 魏芙稔一双眼睛几乎快要笑成了月牙状,手上的帕子更是紧紧捏在一起,说话间的功夫更是已经朝着一直站在旁边,望着两人的那人走了过去,还伸手挽上了他的胳膊。 慕容承光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话,心中不免感到一阵疑惑,一双眸子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寒笙。 分明她和姬瀛之间有着那样的过去,又如何能够如同魏芙稔所说的一般,成为她身边的大红人呢?只怕是姬瀛心里早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了才对。 但是,寒笙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虽然那神色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却也还是被他明确捕捉到了,他感觉这事儿处处透露着古怪,却又碍于眼前这人在场,不能明着问出来,于是只得忍着。 感受到自己胳膊上传来的力度,脚步更是往外缓缓走着,但那双眸子却是暗示了寒笙待会儿房中等着,他还有些话想问她,满腹疑惑非要今日弄个清楚不可。 “这个地方平日鲜少有人经过,若是郡主有什么话想说,便在这儿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眼看着两人已经走到外边儿很是偏僻的巷子里,慕容承光抬眼往身后望去,几乎一眼已经望不到大厅了,他这才微微叹了口气儿,停下了脚步,同时也把一直挽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给放了下来。 满腹心思都在屋里那人身上,此时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至于魏芙稔想要和她说的大事儿究竟是什么,他倒是已经不在乎了,最重要的是,他这几日怕是又不得安生了。 “不知王爷可知道过几日即将举行三年一度的招考?”魏芙稔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周围,见着四下的确无人经过,而这巷子又确实有些偏僻,这才总算小声开口问道。 “自是知道的,听说父皇亲自下旨,将此次招考定在摄政王府举行?还命太子殿下亲自监考,可是如此?”他一听这话,一双好看的眉头立刻紧紧拧在一起。 一双眼睛更是不由得朝她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大致了解了她所说的那件要事是什么,想来大约也是与这招考有关的事儿吧。 “我瞧着王爷府里也没几个真正有用的幕僚,何不趁此机会好生壮大下自己的阵营?”果不其然,就在他刚想出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就听见她口中继续说道。 慕容承光手中折扇猛地合拢,一双眼里精光乍现,不得不说,她所提出的这话的确有些道理,况且,即使她不说,他今年也定会想方设法前去参加的。 招考,顾名思义,就是从江湖上选贤举能,由各位王爷,皇子收入各自府邸,成为幕僚。除了他之外,其余的几个皇子,王爷府里早就已经有了不少幕僚了。 他府里之所以如此清净,无非也是因为先前一直在朱雀国做质子,从没有机会回国亲自挑选幕僚罢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大好机会,又如何能够放过? “王爷,听我父王说,此次似乎还有几位能人异士要来参与,王爷若是错过此次招考,怕是会抱憾终身。” 魏芙稔见他久久未曾答应,脸上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神色变化,一时间不免有些着急,生怕他不答应自己,急忙又继续说道。 “哦?究竟是怎样的能人异士,拥有这么大的本事儿,这话都说出来了,若本王再不去参与,岂不是辜负了郡主一番好意?既然如此,那我倒是要去瞧瞧了。” 慕容承光说着,手中折扇再次扇开,在胸前微微晃了晃,感受到这阵微弱的风朝他迎面吹来,心中更是不免觉得有些愉悦。 他原本只是想去看看此次究竟哪些贤能之士会被各个皇子,王爷选中罢了,未曾想到,尚且还未曾亲眼见到那些人崭露头角呢,就已经听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想来能够被堂堂摄政王记下的人物,必定来头不小,那本领自然也是不必说的。他唇畔缓缓露出一丝弧度,不可否认的是,他竟然开始有些期待起过几日的招考来了。 魏芙稔见他总算答应,这才放下心来又同他说上了好一会儿的话,见着外边儿天色渐晚,日暮更是逐渐西垂,才总算是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回宫去了。 寒笙一直躲在暗处,注视着两人这边儿的动静,直到见到她终于回宫的那一刻,心情才总算好上了不少,只是那双眸子却像是年在她身上的一般,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久久也不曾离开。 当然,让人更不能忽视的是那双眸子里所散发出来的,竟然是满满的冷意。 慕容承光只顾着自己心中疑惑,快步朝着寝房走了过去,推开门,看见坐在桌边儿正悠悠品茶的寒笙,他赶紧一股脑儿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平日里对他无话不谈,没有任何秘密的寒笙此时竟然开始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了起来。竟然让他问了半天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这事儿既然你不愿意同本王说,那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能保证自身安危便是。”他说着,挥挥手让寒笙下去,一双手更是不自觉揉上了隐隐有些作痛的脑袋。 寒笙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可以摆脱如此困难的局面的时候,又听见身后忽然响起他的声音。 “本王去参加招考时候的一切,你且速速准备去,务必要在三日之内准备好。”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下注 招考还未开始的这几日里,整个皇城的百姓都在不断讨论着此次招考的事儿,更甚者,有不少赌坊公然下了筹码,竞相猜测谁能把此次招考遇见的能人异士收入麾下。 柳风吟带着成渝在皇城中转了一圈儿,见到每个赌房门前都是围绕着一大群百姓,为了图个热闹,也凑了上去,搭眼一看,竟然见到慕容承光和慕容晟的名字也在可以下注的范围当中。 “这一锭银子,押洛王爷!”她一双眸子滴溜溜转了一个整圈,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银锭子来了,“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对那赌坊老板说道。 那赌房老板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银锭子,笑嘻嘻的把那银子往桌上一揽,又悄悄放在嘴边啃了一口,见银子上果然出现了个大大的牙印儿,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来。 “姑娘好大的手笔,只是,这洛王爷终究是个刚回国不久的质子王爷,姑娘如此大的手笔,怕是会赔个血本无归啊。”一双眼睛更是眯成了月牙状,好生提醒道。 “就是就是,我可是听说了当今最受皇上宠爱的还要当属三皇子慕容繁!” “那可不是吗?当今太子殿下那病怏怏的身子谁人不知?只怕他拿日归天之后,这太子之位就要让慕容繁坐上了!” 周围其他百姓更是忍不住开口议论纷纷,一时间,周围声音变得很是嘈杂,就连街道上原本就喧嚣的吵闹声都一齐盖了下去。 “怕什么,本姑娘有的是钱!”柳风吟面上展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话一出,让周围百姓顿时闭上了嘴巴,一时间,嘈杂的赌坊竟然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似的。 眼看着这群百姓总算停了下来,她又从自己腰间拽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同样往桌上一拍,看着周围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她反倒嘿嘿一笑。 道了句:“这里所有的银子全都压太子殿下慕容晟!” “这……好嘞!五十两银子押洛王爷!三千两银子押太子殿下!”赌坊老板这回彻底停住了自己那好心的提醒,忍不住在心底里暗自赞叹一声这姑娘的手笔。 动不动就能拿几千两银子出来砸一场赌注的姑娘,可想而知,家底如何丰厚,既然如此,那他也只需要哄得这位姑娘开心就好,银子对她而言或许也仅仅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他又何苦为了人家本就不在意的数字而如此婆婆妈妈的呢? 不仅仅是这老板,就连周围那群百姓的一个个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嘴上虽然什么也没说,可那面上却是已经明明白白地用一副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她了。 所有人都非常清楚,摄政王府离真正选拔出来的那些贤能知人最终怕是都会选择一个真正有机会登上皇位的人,慕容繁恰巧就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而她刚才如此大手笔所压下的两个赌注,恰恰就是离那个位置最最远的两个人,可不就是有钱不知怎么花,来这败家吗? 成渝唇角同样噙着一抹笑容,赶紧伸手把她拉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若不是因为这些日子里,他和她一起同这位洛王爷还有太子殿下接触过,这会儿怕是也会流露出那群百姓们所展现出来的神情。 “行了,若你再不赶紧离开,怕是不一会儿就会变成这群人中的焦点了。”眼看着柳风吟似乎还想再押钱上去,他顿时无奈地摇摇头。 “啧,难得遇见皇城中出现如此热闹的场面,来凑凑热闹都不行吗?”柳风吟面上故作一抹无辜之色,在众人眼前摇头叹气的离开了。 成渝见此,不免觉得更是好笑。 两人一路回了成府,途中又在街上沿途买了不少好东西,好不容易到了府里,他本以为她总算也能够安分写了,却不曾想竟然又出了幺蛾子,更是让他觉得一阵头疼。 “此次招考乃是男子间的事儿,你一个小女儿家去掺和什么,也不怕被人发现了?”成渝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头顶,揉揉她头上的发髻好心劝说道。 “谁说招考都是男子的事儿了?难不成,江湖中只有男子没有一个女子吗?本就是对外开放,用来选贤举能的考试,若是不能让女子参加,为何不直接明令禁止呢? 不过,你说的倒也的确有些道理,若是被那群人发现我的身份倒是的确有些糟糕。不过……我也并非如此粗心大意的人,更何况我可以易容啊…… 对了,就把自己易容成粗矿的大汉,我就不信哪个人还能认得出来我的本来面貌!”柳风吟说着,笑得满脸狡诈,看着如同一只偷吃了的狐狸一般。 她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参加招考,还特意在他眼前施展了一番幻形术,硬生生把一个闭月羞花,倾城倾国的美人,变成了满脸大胡子的糙汉子。 “你……你变成这样,还不如用自己本来面貌去参加招考呢!”成渝看见眼前这巨大的转变,忍不住一阵好笑,口中更是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来,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的笑,强迫自己正色兴许,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幅模样十分英俊吗?”柳风吟故意往他眼前靠了靠,看他笑得前仰后伏,更是有些得意。 府里几个下人经过的时候,差点儿没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一个个虽然看着没有任何异样,可那眼角余光却都是不由自主往大厅这边瞅了过来。 看着自家少主对这满脸胡渣的男子,行为举止皆是一派亲密的景象,个个心中忍不住泪流满面,只盼着他们的风月姑娘能早些看见这一幕。 更是忍不住对成渝某方面的爱好感到一阵无语,分明无论怎么看都是风月姑娘好,却偏偏……哎…… 好在,大厅里的两人只顾着欣赏这大胡子,一时间未能注意到外边儿那群下人的心情,否则还不知要如何无奈呢,尤其是成渝,只怕好长一阵时间都展现不出笑容来了。 柳风吟和成渝实在笑够了,这才总算恢复了自己本来面目,决心要去参加此次招考的同时,也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在外边儿又买了许多东西。 光是男子的衣衫,就有至少十几套。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识好人心 几日的功夫转瞬即逝。 摄政王府门前更是难得有一日展现出今日这般车水马龙的景象,百姓们更是成群结队守在摄政王府门前,只为等着待会儿招考开始时候见到那群高手们如何展现自己。 而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大显身手的那群武林高手们更是个个一大早就来了,如今正一个个排在摄政王府的院子里,等着几个考官的来临。 王府原本负责守门的那群护卫们,此时个个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今儿个的王府中的秩序考虑各个守在那长长的队伍前,紧紧盯着那群江湖人士。 魏芙稔身着一袭大红色交领长袖,上边儿绣着凤凰于飞的图案,头上更是斜斜插了几只凤凰步摇,随着她走动而不断摇晃着看着格外显眼。 脸上精致的妆容更是让她一张小脸看起来倾国倾城,美得简直不可方物,刚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立马就吸引了周围无数侍卫的目光。 一步步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更是让那群来自于江湖的能人异士们纷纷侧目,一双双眼睛简直都要黏在她身上,怎么也取不下来了。她的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门外,等着那个自己期盼了许久也未曾见到的人影。 “太子殿下到——洛王爷到——”门外车响起一阵侍卫通报的声音,百姓们赶紧往边儿上闪,给他们让出了个位置来。 魏芙稔看见门外忽然出现两顶很是奢靡的轿子,在听见这群是为通报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门口来到的人是谁,立马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跑去。 因为跑得太急的缘故,还差点被门槛绊倒跌到地上,好在有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声音,她抬起头来,面上略带一丝娇羞的望了过去,见那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慕容承光,不免更加娇羞了不少。 旁边的慕容晟一见眼前这种情况,立马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容,更是忍不住同他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目光,轻笑一声,自顾自先往府里走了。 “郡主,咱们一起进去吧。”慕容承光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动声色把怀里人扶起来,又同她拉开了些许距离,声音中更是透露着满满的无可奈何。 “好。”魏芙稔说话的时候,那双手早已经是不由自主牵上了他的手。 面对周围无数百姓们的围观,他自然不敢轻易把这只柔嫩的手甩开,毕竟两人来是已经有了婚约的,整个克文国的百姓都知道二人间的关系,若是在人前避嫌,则是公然在打摄政王府的脸。 他虽然不想和眼前这人有任何关系牵扯,也的确不想给魏荣烈哪怕一丁点儿的面子,可他还有能够用得上摄政王府的地方,也正是因此,摄政王府的面子他不能不顾。 无奈牵着眼前这人一同进去,看着院子里站的满满的前来参加招考的贤者,他再次无奈叹了口气,脚步直直朝着魏荣烈给他准备好的位置上走去。 “说好了一同过来,太子殿下真是不够意思,竟然半道上就把本王扔下了。”他把魏芙稔安置在自己身边儿,从桌上倒了杯酒递给慕容晟,开口间似乎略微有一丝丝抱怨。 “这是哪里的话儿?本宫不过是看你温香软玉在怀,不忍打扰罢了,本是一番好心,你竟如此怪罪本宫,当真是不识好人心啊。”他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 “若是当真如此,本王还需多谢太子殿下体贴了,这杯酒敬你。”他高高举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眸子里更是充满了只有慕容晟才能看懂的情感。 “太子殿下常年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和王爷一同饮酒,不如以茶代酒如何?”衾月很适时宜的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从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壶好茶来了。 “哈哈哈,还是太子殿下身边儿的这个丫头厉害,这还没刚给您倒上一杯呢,立刻就给换下来了,果真是太子殿下调教的好。”慕容承光哈哈大笑一声,却也没有勉强。 “哪里哪里,不过是本宫这身子不争气罢了。”慕容晟拿着自己手中这已经被换掉的杯子,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苦笑。 就在两人想继续寒暄下去的时候,魏荣烈忽然从里边儿走出来,先是对二人微微行了个礼,而后正大光明坐在自己位置上,严肃地盯着下面这些来自于江湖的老百姓们。 至于那些等在摄政王府门外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知道,接下来好戏即将上演了。 “本王宣布,三年一度的招考此时正式开始,由太子殿下为你等宣布规则,所有人必须保持安静,不得喧哗,一旦发现吵闹者,立即驱逐出府,永无再参加招考的机会。” 魏荣烈伸手拍了拍自己眼前的桌子,口中大声喊道,说完这话,立刻对旁边的慕容晟投去了个眼神。 慕容晟咳嗽两声,好不容易喝到口中的茶这才刚刚咽了下去,又顶着一张苍白的面色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用眼角余光微微打量了一眼下边儿站着的那群人。 “此次招考共分为三题,一是做诗,二是博弈,三是解迷,皆选取一名最为优秀者拔得头筹,其余未被选上的也不用担心,若是能力当真出众,被在场的各位皇子和王爷看上了,也是你们的福气。”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这才总算开口说道,说到一半儿又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在就先开始做诗,此次本宫所宣布的题目是,招考,诸位有半个时辰考虑的时间。” 这话话音刚落,周围立马就有几个侍卫开始给那群人分发笔墨纸砚,意味不言而喻。 招考? 一听见这个题目,底下那些人顿时傻眼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他,谁也未曾想到,他竟然会选取个如此刁钻的题来。 如今正巧就是招考的场景,若是做的诗不够传神,怕是传出去只会贻笑大方。 可若当真想做上一首好诗,又岂是如此容易的?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充满了唉声叹气的声音,唯有此时正站在角落里的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眼里晶光闪闪,似乎对这场招考早已经胸有成竹了一般。 慕容承光纵观全场,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第三百一十四章 招考 慕容晟顺着他的目光,同样也发现了站在角落里那人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再仔细一看他做诗时候的神情,可不就和柳风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吗? 再加上慕容承光如此直白的目光,更是让他越发确定了不少,一时间,嘴角不免强着一丝笑意,总觉得今儿个这场招考似乎比往日都要来得有趣了。 尤其是见她劲笔如风模样更是觉得有些期待,他和她一起相处了如此之久,可还从未见过她提笔作诗时候的样子呢,更不知在她手下究竟能够做得出何等好诗来。 好在半个时辰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在那群考生们个个汗如雨下的时候,周围侍卫们很快就把他们桌上的纸收了回来,一张一张把上边儿的内容朗诵给在场诸位一起听。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总算是念到最后一张,也总算让在场的诸位皇子王爷们脸上露出了最最不可思议的神情。 “好一个今朝放荡思无涯!这事究竟谁写的,还不速速站出来让本皇子见识一番!”慕容繁一双眸子里泛着喜悦的光芒,仿佛对这写诗之人早已紧势在必得。 的确,他也有这样的资本让在场所有能人异士为他效力,许多前来参加招考的人都是冲着他的名头过来的,早就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只要自己能够有幸得到他的青睐,必定会进入他的麾下做事儿。 如今不过是第一场比试而已,作诗,所有人都会,只是,在场诸位写的多是笔试时候的场景,哪怕其中有几个写的出彩的,也比其他人没好上多少。 至少,完全不足以到了让人一听就能够记住他们的地步。而这首诗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描写的竟然是拔得头筹之后的场景,如此嚣张和轻狂的人如何能够不值得他们注意? 况且,此人还能够拥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文采,实在是让人不容小觑。然而,当那人真正站出来的时候,确实让在场众人忍不住大吃一惊。 “草民柳风见过在场的诸位皇子,王爷们。”柳风吟往前一步站了出来,面上挂着的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言语中更是不带有一丝一毫讨好的意味。 “天呐,看见这个大胡子第一眼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只会打架惹事儿的呢,没想到竟然能写出如此好,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岂止是你,就连我也这样以为!” “看来今儿个三皇子殿下当真大有收获,能得到这样一个贤人,可见没有白来啊!” 门口那群百姓们再次开始叽叽喳喳讨论着,各个都忍不住沉浸在他方才所做的那首诗里。而柳风吟在听见他们讨论声的时候,却是忍不住轻轻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来了。 谁说她今儿个一定会选慕容繁了?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一直坐在看台上,久久未曾说上一个字儿的慕容晟,心中早已经打好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她可不是为了慕容繁来的。 “哈哈哈,本皇子就欣赏你这样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今儿个的招考,本皇子可以免去你接下来所有考验,直接入本皇子府中做幕僚,你可愿意?” 慕容繁哈哈大笑一声,言语间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更是让人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只是,他忘了,站在他眼前的那人可不是普通来参加招考的人,而是柳风吟。 “嘶——”她尚且还未曾给出个回复来呢,就听见周围忽然响起一阵抽气声。 个个来参加招考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瞪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拥有如此好的运气,一时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简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版,心中五味杂陈。 “多谢三皇子殿下抬爱,只是草民今儿个之所以来参加招考,就是为了完成所有,怕是会辜负了殿下一番好意。”她口中不紧不慢的说着,心中却是不免觉得一阵畅快。 眼见着周围其他几个措施做得不错的人都已经被各个皇子王爷挑选去了,唯独慕容繁和慕容承光还有慕容晟三人未曾挑选。 她十分清楚慕容繁是因为以为自己是他的囊中之物,这才如此不着急,如今眼看着人才都已经进了其他府里,怕是气得几乎快要吐血了吧? 越是这样想着,她就越是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笑意,然而,此时距离此次招考结束还有许久。 慕容繁面上同样青一阵白一阵的,听他这会儿就能够知道,他是绝对不愿意跟自己回府的,一时间脸上不免有些难看,愤愤地挥袖又坐回位置上去了。 “既然这位柳风公子有自己的想法,那本皇子也不为难你,你且先坐下去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的,一双眼睛更是恶狠狠地瞪着柳风吟。 柳风吟却好像根本未曾看见一般,还对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让他心中怒火更甚了不少,慕容承光在边上看的一阵好笑。 “各位,若是需要离场的,现在有半刻钟的时间可以出去,半刻钟后咱们继续开始博弈。”眼看着气氛越发不对,慕容晟赶紧起身化解了几人之间的尴尬。 话音刚落,在场的立刻就有不少考生纷纷往官方跑去,回来之后,半刻钟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眼见着那群侍卫们将他们桌上摆了一副又一副的棋盘,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棋盘上竟然用白布覆盖着。 一把掀开白布后,上边儿出现的显然就是千百年来一直未曾有人破解过的玲珑棋局,更是让在场的诸位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和手足无措。 如此难的棋局有多少高手曾经挑战过克,却没有一个能得到头绪的,又更何况是他们这群人呢?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安静极了,正好和院子外边儿那群百姓们的讨论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连柳风吟同样再看了一眼这棋盘之后,面上也展露出一丝难色来。她对于博弈有些自己的见解,可确也还完全没到能够解开玲珑棋局的地步。 “还当那位柳风真是什么宝贝呢,没想到区区一个棋盘就把他给困住了,简直丢人,幸好没到本皇子麾下来。”慕容繁这才总算觉得好受了些。 第三百一十五章 赌注 “三皇兄这话说的未免太早了些,这场笔试才刚刚开始,尚且未到最后时刻,你又怎知道她解不出这玲珑棋局来?”慕容承光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为她说了句话。 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那站在烈日骄阳下一手抹着汗,一手摆弄着棋子的某个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可又想起前几日才和她发生的不愉快,一时间有些拉不下脸来。 不过,眼见着眉头紧锁,举棋不定的,远远不止她一个人,他也不免放心了不少,总算能从中得到些许安慰,也总算能让他更加安心地欣赏着她举手投足间的动作。 偏偏这个时候,某些人就是不愿让他专心想自己的事儿,非要开口破了他的兴致。 “这还需要等吗?结果不是早就已经显而易见了吗?千百年来有多少棋艺高手企图挑战这玲珑棋局,最终都是败兴而归? 如今,但是看他那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便能知道,他定然也只是个徒有虚表的家伙,这腹中装的也绝非笔墨,而是干草。 哈哈哈,若是洛王爷当真觉得本皇子这话儿太过自大,不妨你我赌上一局如何?这赌注嘛,就是你洛王府里的那一片花园,如何?” 慕容繁这话儿说得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院中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眼看着台下一双双眼睛在往台上两人这边儿飘了过来,他不禁面上更多出了几分愉悦之情。 赌注听着虽然简单,可牵扯到的却远远不仅仅只是一片花园而已,而是他洛王府的名声。堂堂一位王爷,若是连自己府中的花园都护不住,可想而知究竟过得有多么窝囊。 他就是抱着要让全天下臣民都嘲笑他的心理提出了这个赌注,与此同时,却远远忘了如今考场上落下棋子的也不过仅仅只有两三个人罢了。 他一双眼睛同样直勾勾盯着站在底下正等着落棋的那些考生,眼角余光撇见了那看着,似乎很是无措的柳风吟,唇畔再次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这人方才他百般拉拢还未曾答应要进他营帐中,显然和他并不是一路人。虽然嘴上说着毒,他解不开这棋局,可心中多少也是对他有着几分敬佩之意的。 如今若是让他因为此次招考拔得头筹儿入了其他人府中,倒是会让他觉得有些不甘,所幸这棋局倒是个好的可以让他落选的机会,他又如何能够不好好把握呢? “这赌注倒是有些意思,本王倒也的确有兴趣和皇兄堵上一堵,只是不知若是皇兄输了又要如何赔偿本王?” 慕容繁心中那点小算盘,他显然也是已经算计到了,面上展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来,看着还是那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可心底里却是一件对他多了几分不屑。 说出口的话更是让坐在他边上的慕容繁唇角才刚刚升起不久的弧度立刻消失不见了,一双手也是忽然间紧紧攥成了拳头,就连强笑也不愿意伪装下去了。 “若是本皇子输了,只要我有的物件,任你挑选便是!不过,恐怕王爷今儿个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慕容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再次朝着下边儿站着的那群人身上撇了过去。 “哦?那可不一定。”慕容承光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他早已不知多久没有露出这样欢昌的笑来了,目光同样也朝着下边儿那群考生望了过去。 柳风吟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着眼前这黑白交错的棋盘,眼前只觉得呈现满头金星,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下手是好了。 未曾经过掩饰的修长白嫩的两根手指中间夹着一颗黑玉制成的棋子,二者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那黑玉的衬托之下,仿佛她手指白的好像能发光似的。 她悄悄用眼角余光还是一言四周,见其余人都在紧紧盯着这棋盘,眉眼间皆是一片蓝色,显然更是不知应当从何下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却在此时竟然瞥见周围有一人下手如神,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竟然就把棋盘摆好了,只是或许是因为碍于周围所有人都还在思索的缘故,他也并不着急。 只是把那几盘又拿到自己眼前,细细观察着,不时动手把棋盘上一两颗棋子的位置改变一番,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见周围也陆续有人开始解棋了,他这才总算不再继续修改。 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明显能看到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明显也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让慕容晟下来的那一瞬间,眸子里更是充满了自信。 “怎么会有人如此之快就把这棋盘解完了?”慕容晟咳嗽两声,面色虽然苍白,却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红润,看着白里透红的格外好看。 让衾月搀扶着他,一步步往下边儿走去。 慕容承光因为心中好奇,也跟着一同走下去了。 这玲珑棋局里边儿几乎用黑白两色棋子摆满了,只留下了将近十颗可以用来摆放黑子的地方,看着那空白的棋盘,只感觉这局黑子是必输之局。 可在这人改造之后的棋盘上,明显可以看到黑子竟然隐隐占于上分,虽优势不明显,却也险胜了白子半颗棋。他面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当真没想到,千百年来无人能解的棋局竟然在你手中破解了,我克文国果然是才人辈出,更甚从前啊!速速报上名字,我定要向父皇禀报江湖上还有着你这么一号能人的存在!” 慕容晟因为自己身上得了怪病,常年在苍山养病的关系,平日里除了诗词歌赋外,闲余时间就爱下棋,这玲珑棋局,他平日里自然也是研究过无数遍的,可终究也没能得出个破解的法子来。 如今见他不过落了七个黑子,就把这棋局另一番天地彻底展现出来,如何能够不激动?哪怕是对柳风吟信心满满的慕容承光此时都忍不住感到有些惊讶了。 “草民林七,不过是一切江湖人士罢了,又琪能够值得太子殿下如此称赞,实在羞愧。”他弯腰对着下来的三人行了个礼,面上更是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口中所说的话虽然谦恭,可面上却绝对没有半点儿谦恭的意思。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期望 “太子殿下既然下来了,那么不妨也来看看草民的棋盘吧。”柳风吟眯着一双眼睛,笑着对他行了个礼,眼看着三人目光全部汇聚在这位林七身上,赶紧开口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慕容晟一听这话,瞬间忘了身形更是显得微微有些僵硬,回头去看向她的时候却见她如此自信的模样,一时间认不住愣愣地道了声好,而后竟然真的移步朝她那边儿走了过去。 慕容承光满腹心思都尚且还在林七给予他们的震撼当中,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敬佩之情,对他的欣赏自是不必提的,只是,他也悄然注意到这位林七的目光一直都在慕容繁身上。 显然,他今日过来参加这场招考的最终目的并不在于其他人身上,而是早就已经确定好了自己的目标。 他一想到此处,就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如此人才,竟然会看上慕容繁那么个主子,想来日后,有的是他的苦受了。 而慕容繁趁着他发呆的功夫,竟然不知何时早已经走到了几人跟前,一双眸子里幽幽地泛着冷光,面上更是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验收成果的时候到了,洛王爷可还记得刚才那个赌注?莫不是舍不得府里那片花园,故意在此装傻充愣吧?”他说着,伸手拍上他的肩膀。 “三皇兄这是哪里的话?能用一片花园换来三皇兄府里的奇珍异宝,那是何等便宜的事儿,旁人怕是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好机会,本王又如何会轻易放过?” 慕容承光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些距离,脚下更是大步朝着柳风吟桌旁移了过去,感受着旁边的人时不时对他传来的冷嘲热讽,心中颇为有些不屑。 他尚且都还未曾见到柳风吟破解的棋盘是何模样呢,就听见耳边早已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抬眼看去,又看见衾月和慕容承光两人面上满满的都是激动之情,心下更是不免有些好奇了。 真正看见那棋盘的时候,他甚至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惊诧了许久,未曾想到竟然还能够拥有如此人才,况且这人竟然还和他关系不错。 越是这样想着,心中越是觉得一阵激动,就差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了。 只可惜,当他目光触及到她脸上贴着的那又黑又长的胡子时候,这股冲动终究还是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若是公然搂搂抱抱,可想而知明日里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他这洛王爷的名声儿更是不用要了,历朝历代哪有一个皇上会有断袖之癖?他忍不住苦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中除了赞赏之外,更是多了一丝复杂之色。 “本宫原以为能用妻子破解这玲珑棋局,就已经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想到,今儿个竟然还有幸能见到更厉害的高人!”慕容晟伸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面上欣喜之情更是不言而喻。 “竟然只用五颗棋子就破解了如此难解的玲珑棋局!”慕容繁一时间也是同样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会儿一出,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于是一张脸上瞬间阴沉下了不少,立刻挥袖离去。 柳风吟面对几位考官如此激动的神情,面上却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如此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可比之前那位林七当真要好上了不少,更是忍不住让周围众人啧啧称奇。 门外负责围观的那群百姓们,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就等着一睹那棋局的模样,只可惜,重重侍卫守在门口,让他们根本无法如愿以偿。 不过,也从几位殿下口中得知了里边儿的情况,个个大吃一惊,看着院子里那许多尚且还未破解出棋局的考生们,更是不免多了些许期待。 一个仅仅只用七子就解决了棋局,一个竟然只用与子就解决了棋局,谁知其余考生们还会不会给出更加精神的结果呢? 然而,最终还是他们对这群考生们的期盼太高了些,哪怕一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那些考生们也没能给出更加让人满意的答案来,哪怕是能够破解玲珑棋局的人,也仅仅只在少数而已。 慕容晟看着最先破解处棋局的两人,目光里充满了赞赏之意,由周围侍卫们统一了入围名单后,这才宣布了第三轮的比试,不过目光所及之处,竟然院中也仅仅只剩了十五个人。 “第三轮的比试是猜谜,相信各位一定对猜谜并不陌生,这次,咱们不妨就玩个有难度的。”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话音略微顿了顿,更是让下边儿那群考生们个个有些琢磨不定他的意思了。 看着他们开始交头接耳,他又咳嗽两声继续说道,“这次由本宫和摄政王各出一道谜题,你等把答案用纸写下,待会儿由侍卫呈交上来。” 这会儿落下之后就看见周围不少侍卫又开始给他们分发笔墨纸砚,柳风吟看着眼前这群侍卫的举动,心下只觉得一阵奇怪。 平日里她并非没有和慕容晟接触过,自然明白他是个干净利落的人,如今笔墨纸砚宁可重发一次也不肯和之前的做诗连在一起,可见其中必定有着端倪。 只是,他心中打的究竟是怎样的算盘,她可就不得而知了。直到看见慕容晟所出的谜题之后,她这才忍不住轻笑一声,在心中连连感叹了好几声,怪不得。 “这位柳风在前两局表现的很是非凡,这会儿该不会是连谜底都知道了吧?” “哎,我瞧着其他考生绞尽脑汁才能想到的东西,他竟然轻轻松松就能做的如此超凡脱俗,该不会是……” “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你瞧,别说在场的几位皇子和王爷了,就连太子殿下都和他有说有笑的,这人的背景定然不凡!” “……”听见门外那群百姓们的议论声,她忽然间忍不住低下头去,心中更是满满的郁闷之情。 她不过是比其他人更加才思敏捷,心思细腻了些罢了,他们怎么就能怀疑她有背景?听那话语中的意思似乎还在怀疑她提前知道了题目,实在可恶。 若不是如今正在考场,或许她早就忍不住冲出去同那群百姓们理论了,只是,事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三百一十七章 谜底 慕容晟显然同样也是注意到了他这边的情况,立马咳嗽两声,让那群侍卫们走到门口去维护秩序去了。 听见百姓们戛然而止的讨论声,她心中不免多了些感激,目光更是忍不住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同时,更是多了一丝好奇。 自己伪装的和平日里的自己几乎是判若两人,他该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认出她的身份吧?越是想着有这种可能性,她就忍不住感到背后一凉。 不过,转瞬间,那股提心吊胆的神情,就立马转变为一丝丝的得意。 她险些都快忘了,前提是自己才刚和慕容承光撕破了脸皮儿,往后想要借着他的手出征海外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儿了,而整个克文国中,除了他之外能帮助自己的,毫无疑问就只有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了。 慕容承光坐在高高的看台上见她面上露出这狡黠的笑容,立刻就有些坐不住了,赶紧走下去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一遍在场所有人,可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却是情不自禁多停留了几秒。 与此同时,忍不住内力传声同她说道:“本王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也知道你如此讨好太子殿下的理由,更知道你想出征海外的野心。” 一听见这话儿,柳风吟忍不住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面上更是有一丝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却又很快平静下来,一脸风轻云淡的挑衅道。 “王爷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本王需要你的帮助,又或者,是互帮互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本王这话的意思,应该做什么,自然也不需要本王提点。” 他说完这话后,立刻若无其事地又走到其他考生身边儿查看着他们的纸上写了什么,完全看不出有一点异常的样子,可柳风吟却是忍不住愣愣的瞪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那个远征海外的计划是他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更是就连每日伺候在她身边儿的阿华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事儿的? 想起唯一知道这件事的成渝,她赶紧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成大哥平日里的为人她是非常清楚的,他才不会出卖自己,她有这个自信。 “太子殿下,这谜底出的也忒怪了些,分明不过是个倒着写的臣字而已,就连半点提示都没有,要让我等从何去猜?”周围其他考生的窃窃私语,瞬间把她思绪拉了回来。 柳风吟摇摇头,又回想着刚才慕容晟所处的那个谜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儿,也不知经过今日这场招考之后,自己脑子里的那些细胞得死多少。 一个倒着写的臣字就要猜出个谜底来,还有说的与其他人与众不同,更为出彩,实在不是个轻松的活,她想了许久,这才总算有了一丝头绪。 “太子殿下,这谜底我已经解出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在场其他人,她忍不住大声开口说道。 “快快写在纸上呈上来!”慕容晟生怕她一时心急口,快把谜底脱口而出,让这场比赛彻底失去意义,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只是因为说话时候太过着急,竟然被口水呛到了,一连咳嗽了好几张,才总算缓过劲儿来,又急忙从身边儿几个侍卫手上抢过她刚写好的那张纸。 眼看着纸上所写的两行字,他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口中更是一连道了三个好字。 衾月同样忍不住悄悄凑上前去往那纸上瞄了一眼,只见纸上写着: 谜底是改朝换代,也表达了太子殿下今儿个不想增添幕僚的心意和只想把在场诸位人才送到其他王府中的这种谦让的美德。 她同样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更是忍不住暗暗赞叹了一声,这个柳风的确有些厉害。 同时更是忍不住在他二人身上不断打量着,既然不经开始怀疑起慕容晟此次这份谜底就是为了劝诫某人别去打他的心思,而某人的答案显然也很合他的心意。 “今儿个这场招考,本宫以为,柳风是当之无愧的头筹,就是不知在场的诸位皇子,王爷们,谁能够有幸将他带府中?”慕容晟笑的一双眼睛都快眯得看不见了。 口中所说的话也是带着积分斩钉截铁,完全不容人辩驳的意味,显然今日这场招考对于柳风吟很是满意,更是打定了主意要维护着他。 旁边都在围观的那些皇子王爷们一看眼前这种情形个个闷不做声,一双眼睛也是不住在柳风吟身上打量着,各自在心中盘算着他能跟自己回府的可能性。 慕容晟虽然仅仅只是个身患重病,随时可能归西的纸老虎,可他们眼中所看见的柳风吟确实有着真材实料的,今儿个的招考头筹之位给他,在场的谁都没有意见。 然而,就在众人打算开始抢人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起先最初想要拉拢柳风吟的慕容晟。 “太子殿下这话儿未免言之过早了吧,这位柳风虽然的确有几分本事,可也还没过了摄政王这一关呢,太子殿下如此急着宣布头筹,莫不是怕他待会儿出丑不成?”他口中冷哼一声。 对于柳风吟是否会出丑,他早就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一个如此能做事,能博弈,能解谜,又能看透人心的人,如何会放任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呢?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他,即使心中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出来打岔。 他最最见不得的,就是拒绝了自己的人在人间如此耀眼,简直就是在公然打他的脸,这可要让他这个堂堂三皇子殿下的脸面儿放在哪里? 一想到此处,眸子里更是越发充满了恨意,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对魏荣烈使了个眼色,魏荣烈赶紧咳嗽两声,走了出来。 “三皇子殿下这话儿未免就有些太过了,无论如何,太子殿下始终是君,本王是臣,在朝为官之人又岂能够不懂得这世间的纲常?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经宣布了,最终拔得头筹者是这位柳风公子,本王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说话时候又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擦擦眼角处本就不存在的泪水,看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言语中也更是在把慕容晟往万劫不复的路上推。 第三百一十八章 抓耳挠腮 “草民以为,摄政王这话儿所言有理,太子殿下的确是说了,要经过摄政王的谜题才算结束今儿个的招考,如今,既然招考还未结束,草民自当尽力,还请摄政王赶紧出题就是。” 柳风吟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忍不住不顾周围几人再三阻拦,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地同各位行了个礼,而后又不卑不亢地说道。 慕容晟悄悄在后边儿拉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莫要冲动,可无论自己再如何警告她,似乎都已经起不到半分作用,她还是如此坚持自己的话儿,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收场了。 但是,转念间又想到她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把麻烦往自己身上了,又不觉得有几分无奈,不知这事儿要如何弥补她才好,好在,身后的衾月及时给他递了个眼神过来。 读懂了她目光中的宽慰,他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这才总算觉得自己能够安心一些,可当他那双眼睛落在柳风吟身上的时候,还是不免多了些许担忧之情。 魏荣烈和慕容繁二者之间的关系,在场之人心中都清清楚楚,既然是慕容繁亲口提出的出迷题,魏荣烈就定然会使出自己毕生所学,尽心尽力刁难她。 柳风吟更是看出了魏荣烈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神情,心中忍不住暗自苦笑一声,却也并不后悔自己如今惹祸上身的行为,反倒有些庆幸这事儿没能真正牵扯到慕容晟。 “父亲,平日里您忙着操劳国家大事儿就已经足够辛苦了,今儿个的招考不过是一道小小迷题而已,不如就由芙稔替您想个谜题,如何?” 一直坐在旁边看好戏的魏芙稔目光在几人身上不断流转着,这会儿也总算是看出了柳风吟和慕容承光之前那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关系,忍不住起身开口说道。 “群主若是当真有如此闲心,不如好好想想要如何尽孝也就是了,今儿个的场合可容不得郡主在此掺和,你还是乖乖坐着等着看热闹便是了。” 慕容繁一见她起身,立刻开口嘲讽道。 目光在落到她身上的时候更是不免多了一丝冷意,体内走已经被怒火所充斥着的他自身也完全不顾之前好不容易在她眼前树立起的形象了。 见她似乎还有想要偏袒柳风吟的意思,面上立刻就展露出了浓浓的不悦之情,开口说出的话更是带着满满的火药味儿。 魏芙稔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她好不容易才总算找到了这么个能够在慕容承光眼前展现自己才学的机会,又能够在他心中博得个贤良的名声。 这种百年不遇的机会,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他给破坏了,要她如何能够高兴的起来? 只是,魏荣烈同样也用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瞪着她,她这才强忍着自己满腔怒气,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那双眸子里也是同样多了一丝丝的愤怒。 魏荣烈什么都好,平日里也足够宠着她,只是,每当遇到慕容繁的时候,那颗心似乎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朝着慕容繁那边儿偏去了。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究竟她和慕容繁谁才是他的亲生孩子! “行了行了,也别让旁人看笑话了,当真有话要说,一会儿回府之后关上大门,自个儿说去便是。”总算是顾忌着周围还有不少闲杂人等在场,慕容繁忽然开口说道。 “本王的谜题是:抓耳挠腮。”魏荣烈同样也不再继续纠结此事,一双眸子转了又转,最终唇畔缓缓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如此新奇的题目,可是在场诸位谁也未曾听说过的,简直比起之前那个倒着写的臣字还要稀奇,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柳风吟身上来了。 那些和她一起参与此次招考的人个个抓耳挠腮,简直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谜底来。于是,一个个同样也是伸长了脖子,坐等着柳风吟把答案写出来。 “这又有何难?若是柳风未曾猜错的话,这谜底早就已经在诸位心中了。”柳风吟面上莞尔一笑,忽然奋笔疾书在纸上落下了四个大字儿来。 “好大的口气!难怪留着这么大一撮胡子,原来是为了遮挡自己口气用的,哈哈哈!”慕容繁忍不住嗤笑一声。 魏荣烈所给出的这个谜题,即便是他心中都没有好的谜底,这会儿忽然听他如此大的口气,一时间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心底里对他的轻蔑更是丝毫也不加掩饰。 魏荣烈同样也是对他感到非常不屑,但见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只是默默挥挥手,让身后侍卫去将她的纸收上来,眼角余光却是在做这一动作的时候,不由自主撇向了边儿上站着的慕容晟。 这柳风是他力荐的本次招考头筹人选,若是在他的谜题上栽了跟头,最终面上难看的可绝对不仅仅只是柳风一人。 他这样想着,面上竟然缓缓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来了,只是,那笑容中不免含着一丝嘲讽,看起来就和慕容繁的神色如出一辙。 然而,在他目光触及到纸上的那一瞬间,整个人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捏着手中那张纸纸,恨不得把它团成一团,或是撕成碎片。 只是,此时周围这样的无数围观的百姓和所有的皇子,王爷们,他若是公然如此放肆,只怕这事儿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朝堂上,届时,他的名声也定然会一片声名狼藉。 光是想想,就觉得这事儿十分恐怖。 “柳风公子果然是好巧的才思,竟然连这道谜题都能猜出个答案来,实在是让人佩服,佩服。”他面上挤出一丝不情愿的笑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 “王爷谬赞了,您这道题目的谜底不正巧是映衬了您对朝廷的忠心耿耿吗?草民的这忠心二字也是从王爷身上猜出来的,而不仅仅只是这谜题而已。 追根究底,还是得感激摄政王。”柳风吟心情不禁大好,莫名看见慕容繁在他说出佩服二字的一瞬间,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她更是觉得莫名愉悦。 慕容晟同样哈哈大笑着忍不住悄悄摇摇头,看着那笑的一脸狡黠的柳风吟,越发觉得无奈起来。 敢当众讽刺摄政王的,怕是世上唯有她一人了吧?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选择 忠心耿耿? 慕容承光简直就要忍不住在心底里嗤笑一声,若是连魏荣烈都能算得上忠心耿耿之人,怕是整个克文国里也找不出一个对皇上不忠心耿耿的了吧? 在场几个位高权重的人都听清楚了她那话中嘲讽的意味,就连魏荣烈脸上也是一阵晴一阵白的,被她这话说得颇为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瞬间就暗沉了下来。 可看着周围众多围观的百姓和下边儿那些江湖考生,他又如何能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怒火,更何况,她话语中可决没有提到他的半句不是! “柳风公子果然好才气,这道谜题都能猜的出来,果真是当之无愧的头筹,太子殿下好眼光,本文恭喜柳风公子拔得头筹,也恭喜太子殿下能收得如此良将。” 他深呼吸一口,总算压制住自己心中不断翻腾,澎湃着的怒火,面上更是硬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的。 “哈哈哈,摄政王客气了,只是,本宫早已同在场,诸位说明自己绝没有要和各位争夺人才的意思,如此人才应当进入各位王府和皇子府才是。 今儿个之所以过来,不过是因为父皇钦点本宫做这主考官,想看看热闹罢了,更何况即使本宫有心招贤纳士,这位公子也不一定肯跟本宫回去呢。” 慕容晟哈哈大笑地看着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面上却是半分不显,眼看着他要给自己拉仇恨,立刻开口不动声色地反击道。 同时,这会儿话音落下的时候,也忍不住悄悄给柳风吟递了个目光过去,那目光里的含义非常清楚,要她当众选择慕容承光。 柳风吟忍不住无奈的叹息一声,扶额时候只觉得一阵头痛。 她虽然不知道这兄弟二人是如何认出自己身份的,可看着两人这默契十足的选择,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选择遵从。 “还望太子殿下和各位王爷皇子能听草民说句话儿才是。”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在场众人,而后光明正大上前两步半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草民既然来参加今日招考,就做足了,要进各位府中听令行事的心理准备。 只是早在来此之前,草民就已经对各位皇子和王爷略有了解,依照草民的脾气,怕是无论进了哪位府里,最终都只能落得个一拍两散的下场。 更甚者,稍有不幸,只怕会触怒主子,惹来杀身之祸。草民自小熟读诗书,自然明白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的道理,因此,更是再三斟酌之后才想到了自己的好去处。 听闻洛王爷刚从朱雀国回来,想必是个脾气不错的,若是草民能在他手下做事,应当也能安心不少。只是,不知在座的各位是否同意?”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中途一连停顿了好几次,听的旁边的慕容承光差点儿忍不住想自己替她宣布结果了,好在,每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还总算是忍住了。 “啧,本以为如此贤能太子殿下定能好好抓住,未曾想到,原来竟然心中早已有了自己愿意服从的人选可见,实在可惜。” 魏荣烈一开口就透露出了他那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恶心模样,因着这几日见到慕容承光和慕容晟二人走的有些近了,言语间更是带着几分挑拨离间的意味。 慕容晟向来是个爱才之人,他心中十分清楚,今儿个这场招考虽然不尽如人意,可这位有幸拔得头筹的柳风,不可否认,的确是个人才。 如此人才被自己素来最为看重的洛王爷抢走了,他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魏荣烈冷笑一声,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他们未来分道扬镳是厚的剑拔弩张了。 同时,更是给柳风吟递去了个同情的目光。这人虽然颇有几分才学,可他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得罪慕容繁,想必,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更有甚者,说不定过两日就会见到她的尸体暴尸荒野,总归,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摄政王这话儿可就错了,无论草民去了谁的府中,最终还是在为皇上做事儿,在为天下臣民做事儿,又岂有这可惜不可惜的说法呢?” 柳风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赶紧上前两步,站在两人之间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话语中虽然不带有一丝一毫不尊敬他的意思,可那话里话外却是已经做出了回击。 “……”魏荣烈满面怒色,正想再开口教训这满脸大胡子的少年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的大手狠狠摁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他抬头往后看去,竟然是慕容承光。 眼看着自己刚才的挑拨离间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一时间,他心下不免有些慌乱。 看着一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就连身子都已经带了几分颤抖。 魏芙稔也是一样,却还是硬着头皮扑上前来护在他的身边,对着那一直摁着他的人问道:“洛王爷,父亲不过是有心想同太子殿下开上两句玩笑罢了,你又何苦如此认真?” “太子定下来是天之骄子,又岂是你我可以随意玩笑的人物?更何况,摄政王方才所说的话儿未免有失偏颇,就连着刚刚入选招考的一介草民都尚且不如。 这位柳风公子今儿个虽然拒绝了太子殿下,可言语中绝没有半分要对太子殿下不敬的意思,摄政王何苦步步紧逼,万一本王和太子殿下之间生了嫌弃,又要如何是好?” 慕容承光虽然放开了,摁着他的那只手,可话语中却是已经没了半分也是,心中对他满满的不耐烦,早在面上表现出来,就连话语中也带了几分不耐烦的意味。 “多谢洛王爷提醒,今儿个的确是本王考虑不周,还望太子殿下和洛王爷莫要同本王计较。”魏荣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的确已经将两人惹怒了,这才赶紧连连点头道。 柳风吟在边上看着三人间的打闹,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早已经高高悬起的太阳,忍不住用手遮起了阳光。 “我瞧着公子肤色黝黑,没想到竟也是个怕晒的,着实是人不可貌相。”衾月见这情形,赶紧上前去为她遮阳,笑着打趣道。 第三百二十章 与众不同 “姑娘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严重了,柳风自小也是娇生惯养,这身皮囊不过是父母所赐罢了,肤色又能代表什么呢?最重要的,还是人心。” 柳风吟苦笑一声,她平日里是最受不得晒得人了,尤其是在朱雀国被那群官兵们折腾一番之后,这张脸更是害怕外边儿的烈日骄阳。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老当时给她擦的药有强烈副作用,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太阳,都有可能把她晒脱了皮,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这才总是小心翼翼的。 今儿个来参加招考的时候是因为时间太急,这才慌慌张张忘了带伞。而成渝和阿华两人践踏,用这样一副粗狂的男子形象出来参加招考,自然也不会想起提醒她带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这会儿见着好不容易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把伞,她忍不住在心底里安叹一声,幸好今儿个自己博了这群人的眼球,否则还不知等会儿要如何辛苦呢。 只是,最最让她觉得煎熬的,还是眼看着招考已经结束,本打算出去寻个地儿好好歇息会儿的她,却久久听不见上边儿传来解散的命令。 若现在不是在如此严肃的地方,或许她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蹿出去了,偏偏此时,未曾得到命令的时候,她必须乖乖待在原地。 “咳咳。”慕容晟清清嗓子,衾月这才注意到他面色比起之前来的时候,似乎更加苍白了不少,慌忙把自己手里的伞往柳风吟怀里一扔,又回了慕容晟身边儿给他擦汗去了。 一声咳嗽,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他身上,慕容晟见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高声宣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为,每次招考都只进行一日时间,根本无法真正选贤举能让许多人才埋没民间,实在是朕之遗憾,亦是江山之不幸,让朕深感痛心。 此次,为了表达朕的惜才之心,特意宣布,自本次招考开始,每次招考将会延续整整三日,在这三日时间里,江湖各位能人皆可前来参与。 负责举办招考的大臣不得驱赶任何一位有真才实能的人,违者杀无赦,钦此。” 话音一落,院子里的那些此次招考未曾入得各位贵人眼的人顿时跪了一地,口中连声高呼着皇上万岁,就连门外站着那群百姓都觉得这圣旨是件好事儿。 然而,柳风吟却是不免觉得有些迷茫,若是本次招考要持续整整三日,今儿个才分明只是第一日的招考而已,她就如此拔得头筹,那之后那些参与招考的人又要如何处置呢? 难不成,这头筹也要分为三份吗? 一想到此处,她赶紧用一双迷茫的眸子,朝着台上那人望了过去,目光里的疑惑不言而喻。慕容晟和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立刻就明白了她想问的话。 还不等她亲口问出来,就算先解释道:“父皇有令,三日招考,以第一日得头筹为准,后来参与招考者,但凡有想拔得头筹者,皆要和第一日评选出来的头筹比试一番。” 这话一出,柳风吟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赢得头筹,是件多么高兴的事儿,没想到竟然还不是最终结果,最后头筹,花落谁家,尚且未曾定下。 难怪刚才那魏荣烈在得知自己拔得头筹时候,并没展现出多大反应,原来是还有后招。 她目光朝着边上站着的魏荣烈身上撇了过去,果然,哪怕是听见慕容晟后来所说的话,她面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之情,可见必定是早就知情的。 魏荣烈同样也看见她目光投向自己,面上对她缓缓勾起了一丝丝冰冷的笑容。 慕容繁更是在边上笑得一脸阴险,那笑容就仿佛是在挑衅她一般,让她越发觉得有些郁闷起来。 “此次招考规则早已经颁发下去,如今外边儿天色也已不早,不知太子殿下可想回宫歇息?”慕容承光凑到慕容晟身边轻声问道。 “洛王爷所言有理,既然如此,今儿个各位就先散了吧。”慕容晟这才总算点点头,说完这话,立刻带头朝院子外边儿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外边,守着里边儿情况的那群百姓,一见他走出来,个个赶紧往边上躲闪,不到片刻时间就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而院子里的那些王爷和皇子们则是稍微逗留了片刻,将自己挑重的那群贤能之人通通带回到自己府里去了。柳风吟站在边上,看的不免一脸尴尬。 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要向其他人一般走到自己选中之人边上去的时候,就见到慕容承光早已经先她一步走了下来,步伐就在她的边上落定。 “本王府邸在哪儿你应当早已经摸清了路,今儿个不急着过去,明日本王会让人在府里为你安排专门的客房,届时,你再过去做客不迟。” 在她耳边悄悄留下这句话后,慕容承光笑的如同狡黠的狐狸一般,从她眼前一闪而过。柳风吟愣愣看着忽然消失不见的某个人,面上忍不住蹿上一抹红晕来。 如果,只因为成了他的幕僚,就要入他府中和他一起生活……她红着一张脸,几乎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愣愣地看着眼前他刚刚站过的地方。 直到整整一个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呼喊着,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平日里最最不喜的魏芙稔,心情瞬间变得更加郁闷了不少。 “今儿个你的表现的确不错,本郡主看了都不免有些心动,往后好生辅佐王爷,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只是,但凡你敢生出异心,本郡主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魏芙稔学着其他皇子那样在她眼前故意装出一副阴狠的模样,话语间也是和其他人如出一辙的冰冷,只是,看着她那张白嫩的面庞,就不免让人有些咋舌了。 从前她都未曾好好观察过,魏芙稔的容貌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绝对有着中上等的姿色的,那绝美的面庞,配上这阴狠的话语,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协调。 就仿佛,她本不应当如此心狠手辣。 柳风吟愣了,就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忽然对她少了几分厌恶之情。 第三百二十一章 苦涩 她分明还是和之前相遇时候一样的嚣张霸道目中无人,可柳风吟听完她的话后,竟然不免觉得这人似乎有些单纯,哪怕,那话中满满的都是威胁的意味。 她赶紧摇摇头,心中更是不免开始质疑起自己了。 魏芙稔曾在她眼前对那群奴仆们如此嚣张跋扈,分明就是个仗着自己得了万千宠爱,喜欢欺软怕硬的主,又哪里值得让她正眼看上一眼? 更何况,她所喜爱的人还是…… 柳风吟脑海中瞬间闪过魏芙稔和慕容承光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下不免泛起一丝微微的苦涩,面上更是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苦笑来了,撑着伞的那只手险些把伞掉在地上。 慕容承光的心她虽然无法确定是否对魏芙稔有着同样的感觉,可魏芙稔从前早在朱雀国的时候就已经明确告知所有人,慕容承光是她看上的人了。 “本郡主不过是好心提点你两句罢了,怎么露出一副如此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看了活像是本郡主欺负了你似的!喏,这帕子赐予你了,拿去擦汗吧。” 魏芙稔见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间差点儿被吓到了,赶紧把自己手里帕子匆匆忙忙塞进她的怀里,甚至顾不得周围还有众多府兵看着呢,慌忙转身逃离开了。 边跑边在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现如今看着如此有男子气概的人怎会在看着她的时候露出那样一副让人看了就感到毛骨悚然的气息。 难不成…… 魏芙稔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这张长得十分精致的小脸,儿时,也曾有不少皇子被她这张脸所迷惑,可是,她现如今早已心有所属,又如何能让其他男子这么冒昧地盯着她呢? 哪怕是刚才那张帕子,也是念在他如今已经成了慕容承光的幕僚,这才会赠予他的,若是换了旁人,或许她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只要一想起那位柳风或许对她存在些许觊觎之心,她就不免感到浑身都在冒鸡皮疙瘩,心中更是庆幸,还好自己跑的够快,否则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难不成,我这副模样当真如此不堪入目吗?”柳风吟看着眼前再次空空如也的地方,那一丝的苦笑,瞬间转化为了轻笑,甚至几乎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着想着,步伐也总算踏出了摄政王府,更是不免开始期待起了明儿个的招考。 身为今日招考头魁获得者,相信明日定然会有不少人想要挑战与她,她轻笑一声,随意在街上寻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用灵器撑起一方护盾,这才总算退去了自己之前的大胡子的模样。 恢复了容貌的她忍不住倒了一捧水在手上,借着水中倒影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容貌,更是不住点头。的确,比起之前那大胡子,还是自己现如今的模样看着好看。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跟踪她后,这才又在附近绕了好几圈,才又小心谨慎地摸进了成府。 成渝早已经在府里等候她多时了,眼尖的见到前方有人翻墙入院,立刻迎了上去,一切那人是她,面上顿时又展开一抹笑容来,赶紧伸手将她接住。 “今日情况如何?”成渝赶紧把她拉到自己辛辛苦苦准备好的饭桌前,摁着她坐在旁边椅子上开口问道,同时,还为她夹了好些肉食,面上更是笑得如同一个孩子。 桌上所有菜色皆是按照她的喜好所做,每一道菜都非常合她的胃口,成渝知道,她能够和自己一样如此喜悦,必定是在今日取得了个不错的成绩。 “自然是一举拔得头筹,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够从门外那群百姓口中得知摄政王辅义来历不明大胡子男子人不可貌相,竟然一举比过在场的诸位贤能之士的消息。” 柳风吟面上顿时展现出一抹得意之情,看着就仿佛做了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儿一般,实在让人好笑。 “当真如此厉害?”成渝故意配合地问道。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此次你可如愿进了慕容晟帐下?”他一想到这事儿,不免有些心急。 柳风吟和慕容承光之间的点点滴滴他都亲眼所见,慕容承光的心思他更是心知肚明,每每看见他在自己眼前对她露出那种爱慕眼神的时候,他就觉得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儿。 好在,最后两人之间总算是因为那件事闹翻了,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趁人之危并非君子所为,可这心中莫名的喜悦,就是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至于慕容晟,则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事。 既然两人之间早已经闹到如今这种地步,慕容承光那条路,恐怕再也走不通了,他们想要出征海外,必定要和克文国借道。 而慕容晟,则是除了慕容承光之外唯一的选择了。 “这……”柳风吟一听这话,立刻就变得有些羞涩,赶紧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同他老实交代了一声,“情况与当时我所设想的似乎有些出入,不过…… 不过即使未能如愿以偿进了慕容晟的帐下,我也总算得了个不错的去处。成了慕容承光的幕僚不是一样也能达到目的吗?你我又何必拘泥于慕容晟?” “这话儿是什么意思?”成渝一听这话,心里立马就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可不认为她会天真到真的和慕容繁成为一丘之貉,至于其他的皇子王爷们,也绝对不是好的选择,她既然没能选择慕容晟,怕是他最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实不相瞒,慕容晟明确表示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并且,今日我已经当众选择了慕容承光。”柳风吟微微叹了口气,再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免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情。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她总能够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丝的变化,不知为何,他似乎对慕容承光有些偏见似的。 分明就是同样优秀的两个人,若是抛开心中一切杂念,公平公正地看待两人,她相信,他们定然会成为最为要好的知己。然而,事情似乎与她预料当中的有些出入。 “罢了,只要你欢喜就好,是谁又有什么不同呢?”成渝一愣,最终无奈的耸耸肩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作伴 柳风吟直到听见这会儿我才总算放下心来,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莫名觉得身边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落寞之感不断散发出来,她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一眼。 果然,这落寞的情绪正是从成渝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又想起来他方才对自己如此大度,她更是不知应当如何去安慰他,只好装作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似乎在她最不想和他有所接触的时候,成渝竟然自己凑了上来,让她一时间颇有几分混乱。 “既然这事已经解决,明日是否就要去洛王府报道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在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筷子几乎都快被他捏断了。 柳风吟默默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旁边的成渝一头雾水,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一时心急之下,不免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明日摄政王府还要继续进行招考,一连三日的招考,慕容承光约我明日去他府中,但参加招考时候,我必定还是要去参观的,只是,这次不必亲自上场,只做个看客就好。” 她好不容易咽下自己口中大大的那块红烧肉,甚至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赶紧开口解释道,生怕他担心。不想,因为话说的太急,又把自己噎到了。 成渝赶紧递了杯茶水给她,双眼在眼框里滴溜溜转着,脑海中更是有个一闪而过的想法,于是,看着她的目光中更是不免带了一次深意,脸上也是不由自主展露出一丝微微的弧度来了。 柳风吟能够明显感到自己身边儿传来的那丝灼热的目光,心中同样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匆匆把杯子里这杯水喝下去之后,她又给自己顺了顺气。 “你该不会是……打算也去参加这次招考吧?”匆匆忙忙把吃了一半的饭菜扔在边上,她忽然问道。 成渝面上瞬间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克文国的招考早已经进行了好些年了,他也偶然遇见过两次,只是,那时候因为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就迟迟未曾参与。 今年招考竟然莫名让他有些心动,的确,就如她所说一般,他确实是动了想要去参加此次招考的心思,并且还想着要和她一起去慕容承光帐下做事。 他虽然未曾见过往年招考的形式,可他有那个资金,但凡他去参与了就一定能够拔得头筹,就如同她一样。尽管他并不喜欢慕容承光,甚至还对他产生了厌恶之心。 但是,能看到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旁的不说,至少也能够让他安心不少。他越是这样想着,脸上笑意越发扩散的深了不少,正打算开口回答的时候,又听见她的声音再次从身边传来。 “这可万万不可,若当真有了这个念头,你还是赶紧打消的好!”柳风吟深呼吸一口,这才勉强抑制住自己心中那股激动之情,尽量好言好语同他解释道,“成大哥,你若当真想去,不妨听我说完再去不急。 我好不容易使出了幻形术改变容貌,把自己易容成了如此粗狂的汉子,为的就是能够遮盖自己身份,旁的不说,至少让其他人认不出我来。 可整个克文国的百姓几乎个个都知道,和成公子走的最近的唯一有一个通遇商行的风月姑娘,若是他们见你参加此次招考,能不好奇风月的行踪吗? 即使当真能够将我行踪掩盖过去,可,百姓们看着你和一位满脸胡子的男子如此要好,心中又要如何想你?你辛辛苦苦维持了许久的名声又要如何保持下去? 最最重要的自然还是慕容繁了,他本就是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会儿见你参与招考,还不把对我的满腔怨恨之情,尽数发泄在你的身上?” 她这番话说的十分诚恳,话说完之后更是忍不住断气,桌上杯子大口喝了杯水,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说的口干舌燥了,偏偏某人竟然没有半点反应,一时间让她很是心急。 成渝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人情世故自然明白不少,见她如此心急阻止自己的模样也能够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自己参加此次招考。 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沮丧,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话中所说似乎也的确有着几分道理,这才总算平静下来,只是,多少对此事还有些不甘心。 “若你当真不想让我参加此次招考也行,明日招考,你带我前去一同围观如何?若你害怕暴露身份,也可为我施展幻形术。”他面上再次带了一丝轻笑。 柳风吟一愣,心情忽然低落下来。 合着自己方才如此尽心竭力的解释,他竟然半点也没听进耳中去,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心力交瘁。可,看着眼前这张诚恳的脸,她又实在不忍心拒绝。 最终,无可奈何的答应他了。 成渝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除了落寞之外,更多的还是一丝戒备。 他起身朝着远方走了出去,趁着这一夜的时间,还有许多要准备的东西都必须准备好,至少,明日决不能在摄政王府输给了慕容承光才是。 次日,一夜好眠的慕容承光正顶着日出秘密来到成府后门前来接柳风吟一起出去的时候,竟然看到后门站着两道人影,其中一道是柳风吟,另一道竟然是成渝,不免觉得有些惊讶。 “成公子怎么今日也起得这样早?”他呵呵笑着走上前去,正打算牵过柳风吟的手的时候,竟然被旁边的成渝打断了。 “自然是为了陪柳风一同观看今日招考的场面,王爷应当不会介意我同去吧?”成渝面上顶着一副愉悦的笑意,看着很是兴奋。 “自然不介意的,只是,成公子生意上的事儿如此繁忙,当真有这个闲工夫过去观看吗?”慕容承光脸色瞬间绿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跟着他们。 “在王爷面前哪里能称得上忙人?无论再怎么繁忙,这点时间也还是有的,王爷来得如此之早,可见今日招考应当也快开始了吧,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成渝可不管两人现如今是怎样的心情,早已下定决心要坏两人好事儿,眼看着慕容承光还想说话,魏荣烈赶紧开口催促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成心 马车一路朝着摄政王府驶去,几人到那儿的时候摄政王府大门尚且还未打开,看着门前几个正打瞌睡的侍卫,慕容承光一双眉头再次紧紧拧在一起。 “如今天色尚早,贸然敲门,只怕会扰了摄政王的安宁,本王瞧着前边儿铺子似乎有卖包子,不知道柳风公子一早可曾用过早膳?”他侧头问道。 成渝同样皱眉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儿这满脸浓密胡子的柳风吟,目光又在不经意间扫过慕容承光,脸上不过片刻功夫又转化为一番笑盈盈的神情。 “本公子分明和柳风都坐在这儿,王爷可千万莫要偏心才是,说起来,的确还未曾用过早膳,既然如此,就有劳王爷破费了。”柳风吟尚且都还未曾说话呢,就听他率先开口应道。 话音还未刚刚落下,马车外的小厮就十分识趣的将车停了下来,两人尚且都还未曾来得及回神,就见他早已经动作麻利的下了马车,这才不得已赶紧跟出去。 搭眼往外一瞧,却见那包子铺生意十分兴隆,不过才刚刚天亮而已,门口摊位上竟然早已高朋满座,那泛着热气的包子摆在一个又一个吃的兴高采烈的客官眼前。 整整四十张桌子大的地方竟然只有一对老夫妇在经营,来来往往的食客也算安分,除了坐在位置上等待之外,看见那夫妇叫号的时候也会乖乖过去领包子。 四十张桌子从一到四十,依次排列着,这家包子铺最最有特色的地方还要当属桌上的号码牌,这是这对老夫妇亲手制作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柳风吟看见那老夫妇叫人前去领包子的时候,不禁默默拿帕子擦了一把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虚汗,她为何会觉得眼前这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呢? 还未曾等她有进一步动作呢,眼角余光就瞥见成渝早已经拖着慕容承光坐在最里边儿一个不起眼角落里了,手里拿着一份包子,口中似乎还在不断嚷嚷着什么。 “唔……王爷破费了……”柳风吟凑过去一看,成渝嘴里塞了满满的包子,就连过来驾车的小厮怀里嘴里也是满满的包子,桌子上,还剩了一桌子热气腾腾冒着烟的大包子…… 虽然不知道成渝是否真能将这么多的包子一股脑吃入腹中,可光是看他那塞满了包子的模样,就觉得一阵可笑,这样的他根本就与平时的他完全不同,根本就判若两人。 就连慕容承光都未曾想到他会一次性点这么多的包子,可把那包子铺的两位老夫妇给忙坏了,一时间看着自己眼前满满当当的包子大军,不免有些汗颜。 然而,他自身的修养完全不允许他再此时露出一丁点不情愿的表情来,更何况,这些银子于他而言,不过仅仅只是九牛一毛罢了,被成渝惊讶到倒是真的。 看着眼前这情形感到一阵哭笑不得,也是真的,偏偏旁边这人还没有半点儿自觉,竟然还用那已经被塞满了包子而模糊不清的声音对他嚷嚷着。 柳风吟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惊讶,最终只从口中憋出了这么几个字来,心底里早已经捧腹大笑。 “柳……风,你也吃点儿,多吃点儿!”成渝一见她身影过来,立刻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包子分了她一部分,这反应又是逗的周围几人一阵无奈。 柳风吟亦是如此,只是,见他对自己如此热情,也不好当众驳了他的好意,只得把那包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动作十分缓慢。 即使没有人提醒她,她也能够清楚感受到周围那群百姓的目光,定然都已经聚集在他们这桌了。 慕容承光趁着众人吃吃喝喝的空当,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能和柳风吟缓和关系的机会,悄悄想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又见到成渝竟然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 慕容承光紧紧皱着眉头,目光往他身上看去的时候,却见他对他露出了个委婉的笑容,而后又抓起桌上的包子,一口一口往自己嘴里塞着,看着活像是个饿死鬼。 而他却在看见成渝几次三番破坏自己好事儿的时候,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多了一丝深意,直觉告诉他,这个成渝远不止表面上看着得如此简单。 至少,几次三番能够洞悉他想法的事儿,就已经不得不容人多想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位成公子吃饱喝足后,几人步行朝着对面不远处的摄政王府走去。 “不知本王哪里得罪了公子?”慕容承光悄悄凑在他身边儿小声对他问道,同时,一双眼睛更是在他身上不断打量着,企图想要看穿他的真正目的。 “王爷这话是何意思?我竟听不懂呢。”成渝身形略微出现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又回过神来,对他笑的一脸温柔,可隐藏在身侧的那双手,却是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若是连成公子都听不懂,怕是天下间没人能听得懂本王所说的话了。”慕容承光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言毕,又道,“本王不过是觉得和柳风很是投缘罢了,几次三番想同她拉拢关系,皆遇到成公子刻意破坏,你觉得,本王要如何做想?” “王爷这话说的可彻底让在下糊涂了,几次三番?在下何时破坏过王爷的好事?”成渝挠挠脑袋,恍然大悟般忽然回道,“若不是王爷嫉妒在下和柳风关系亲密?” 柳风吟步伐瞬间顿了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跌倒在地上。她往后回头恶狠狠地瞥了一眼成渝,心中却是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偷听二人间的谈话。 更是在听见他那关系亲密四个字的时候,心中莫名出现一股懊恼之情。她和他不过是居住在同一座府邸罢了,哪里又来的关系亲密值说呢,顶多算是有着婚约的知交而已! 成渝见她这副模样,下意识瞥开目光不和她有任何对视的机会,眼角余光落在慕容承光身上,见他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的时候,心情竟然莫名愉悦了不少。 不仅没有半分想解释误会的意思,反而还刻意上前两步,将自己胳膊搭在柳风吟肩膀上,向他递去了个挑衅的目光,着实惹人气怒和懊恼。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刻意 原本见他故意在自己面前和柳风吟表现得如此亲近,他就知道他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会儿见他如此刻意的动作,几乎是一刹那就认定了这个观点。 “既然成公子有心想陪本王玩这个游戏,那本王就舍命陪君子也无不可。”慕容承光看着某人那因为他忽然亲近而变得有些羞愤的面颊,心底所有怒气瞬间消散殆尽,转化成了无数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笑容当中夹杂了多少醋意,紧紧盯着成渝的那双眼睛里也是充满了无尽冷意。 若是目光能化为利刃,恐怕此时的成渝早已经被他眼刀活生生千刀万剐了。 “王爷如今最应当担心的,怕不是在下,而是待会儿摄政王府中的招考才是吧?”成渝说着,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在柳风吟脸上为他擦了擦。 身后跟着的那浑身上下挂满了包子的小厮看见此情此景只觉得一阵背后发凉,他在洛王府做了一辈子赶车的活计,却还从未曾见过有谁敢对自家王爷如此无礼的。 慕容繁自然算得上其中之一,只是,他之所以敢如此招惹自家王爷,还是因为他有着强大的背景,宫里有位娘娘在为他撑腰,又深得皇上宠爱。 慕容承光顾记着自己的身份,给他几分面子是理所应当的,可眼前这位成公子呢?说到底,也不过仅仅只是海外一位做生意的商罢了。 哪怕身后有着一个商队,又能够在关键时刻为他做些什么呢?只怕是慕容承光发起火来的时候,那商队里的人也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慕容承光振奋向前走在两人前面儿,自顾自朝着那摄政王府走去,门口的几个侍卫见到是他,一个个恭恭敬敬地同他行了个礼也就干脆地放人进去了。 至于摄政王府里边儿,早就已经站了满满当当一院子的人,都是昨儿个未曾见过的新面孔,也是同样来参加此次招考的人,只是和昨日来的那批人相比之下,才识又好上不少。 魏芙稔更是早早已经等在他位置边上,为他准备了一盅燕窝,此时还正散发着热气,仿佛在召唤着他一般,看着他进来了,她立刻下去迎接他了。 分明早已经是有了皇上指婚的人了,还要如此和柳风吟纠缠不清,难不成当真以为柳风吟会委身为他做妾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成渝跟在他后面,见他如此受欢迎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咂舌,更是在心中腹诽道。 “王爷,这位柳风公子不是昨日才离去吗?怎么今儿个就和王爷一同过来了?还有成公子,之前的临江楼,多谢成公子巧思。”魏芙稔见他三人一同过来,心下颇为有些好奇,不动声色地问道。 “恰巧路上遇见,就一同带过来了。”慕容承光见她满面笑容,顿时心情越发糟糕起来,又想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心底不免有些烦躁。 “没想到郡主竟然还记得临江楼的差事,在下见过郡主。”成渝面上顿时展现出一丝愉悦的弧度,对着魏芙稔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瞳孔中更有狡黠的神情一闪而过。 “那是自然,本郡主瞧着你和风月姑娘,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今儿个见着成公子来此,怎的竟然不见风月姑娘?” 魏芙稔目光小心翼翼在几人身后转了一圈儿,也未曾见到那个自己意料当中的人,不免觉得有些疑惑,这才突然开口问道。 因着自己身边儿这位慕容承光在,她言语中更是刻意强调了天造地设了四个字,不光更是带着几分谨慎地瞥了一眼慕容承光,悄然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 之前在临江楼那儿发生的事儿,不仅仅带给了她无尽欢娱,同时,也让她彻底记住了风月这个人,记住了风月带给她的耻辱,那一幕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这才会如此清楚记得。 每每当她合上双眼的时候,总能想到当时慕容承光那么不顾一切跑去追她时候的模样,那种心情至今还久久萦绕在她的心头,始终不曾散去。 “她?风月向来神龙不见首尾,郡主现在未曾见着,说不准下一秒就见她早已站在你身边了也不足为奇。”成渝听见这话,目光同样在慕容承光身上瞥了一眼。 尽管知道她说这话时候的用心不纯,可还是忍不住附和道,同时,更是因为她口中那璧人两次而感到一阵欣喜雀跃,唇畔的笑容不自觉间就带了几分真心。 更是悄悄打量了一眼柳风吟的神色,见他在听见自己这话的时候,面上忽然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这才更为满意了不少,果断扯开话题。 “原来如此,来人呐,还不快些给两位公子添上位置!”魏芙稔这才总算放下心来,笑着招待了两位。 慕容晟或许是经历了昨日一场招考后,被外边烈日晒到了,身子竟然越发柔弱了不少,竟然就连坐在高台上都止不住的咳嗽,还是衾月给他一连端了三碗药过来,情况这才总算好了些。 魏荣烈见他身体实在不适,这才冷着一张脸,勉强上前代替他对那些考生们进行一番训话后,战战兢兢地开始了接下来的招考正题。 与昨日的题目几乎大同小异,只是今日这群考生似乎比昨日要好上不少,“花嫁”两个字儿在他们口中竟然被做出了一首又一首脍炙人口的绝句。 慕容晟每念到一首诗的时候,面上就做出一副十分受用的神情,听着实在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就连昨日几乎没什么收获的慕容承光也从这群人中挑出了好几个人才来。 “瞧这洛王爷昨日如此谦让,原来是准备好了为了今日的贤人一掷千金,这份缜密的心思,着实让人佩服,佩服。”慕容繁见他帐下新添了如此多的良将,一时忍不住开口酸道,心中更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同时眼角余光更是忍不住朝一直坐在他身边儿的柳风吟瞥了过去,这些人才虽然让人向往,可说到底,都不如昨日的柳风大出风头。 慕容承光光是有了一个柳风还不够,今儿个收走的这些人才都是能入得他眼里去的,前前后后共有十五个,让人看了如何能够不眼红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真面目 “三皇兄这话可就错了,古人常说进行思齐,本王说到底不过是在像三皇兄看齐罢了,昨个儿进了皇兄府里的人可不少,皇兄可不能为这几个人就和本王置气才是。” 慕容承光三言两语间就将他话中的酸味一概反击回去,面上更是带着一抹看着十分愉悦的笑容,难得在成渝在他身边儿的时候心情还能这样好。 魏芙稔差点儿就看痴了,手中酒壶竟然不自觉打翻,壶里的酒更是不知不觉间滴到了柳风吟衣服上,她赶紧拍了拍,可手中的帕子却怎么也无法把这衣服弄干。 魏芙稔听见旁边不时传来的声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怎样的祸,面上立马露出一丝羞赫的神情来,手忙脚错的用自己的帕子也帮他一起擦拭着。 好歹也是摄政王府堂堂正正的郡主,若是因为盯着一个男子看呆了而把酒弄到旁人身上,传出去,指不定要让那群百姓们如何笑话了。 眼看他的衣服越来越湿,上边儿酒渍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魏芙稔越发觉得心急起来,更是急得不知应当如何是好了,恰好这时候她身后婢女也同样发现了这一幕。 “郡主,咱们王爷为了方便这群来参加招考的贤者,特意在后院准备了几间厢房,依照奴婢之见,不妨先把这位公子请到厢房中,去换身衣裳如何?” 那婢女对这几人行了个礼,在旁边儿不卑不亢的小声提醒道。 “实在抱歉,害得公子衣裳湿透,是本郡主的过错,我便亲自带你去后院换身衣裳吧。”魏芙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他往后面请去。 柳风吟本不想过去,可巧的是,这时候院子里竟然偏偏吹来一阵冷风,遇见她这湿透了的衣裳的时候,更加重了风中的寒意,让她不自觉打了个颤。 她放眼望四周望去,见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她的身影,这才总算点点头,跟她一同过去了。说是后院,其实距离此处并不算远,不过往前走上不到二三十间厢房的距离就到了。 那些厢房每一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让人从外面根本分辨不出来,只是,若是仔细看去,还能看得出每一个门把手上似乎都刻着一个个小小的字,上边儿写着梅兰竹菊等字样。 “公子莫要见怪,郡主素来顽皮,儿时曾不慎在这厢房间走丢过,后来王爷为了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发生,这才特意命人给每间厢房都取了名字。” 那婢女看着似乎很是稳重,这才刚见她目光落在那门把手上,就立刻在旁轻声解释道,如此伶俐的婢女,难怪能够得到贴身伺候魏芙稔的机会。 柳风吟这才知道这门把手的由来,于是又跟着二人一同往前走去。整个后院里布置的很是雅致,旁边栽种了不少竹,看着就仿佛是个小竹园似得。 似乎为了符合魏芙稔的审美,还在每一处厢房上都挂了一盏小小的灯笼,灯笼上更是借着各色诗词,多是前人的千古佳句和魏芙稔偶然突发奇想的绝句。 就连院中小小的石桌石凳上都雕刻了不少梅兰竹菊的图案,可见这小小的后院当中包含了多少用心。若非此处是魏荣烈的府邸,或许柳风吟还当真想要久居于此呢。 她越是这样想着,越是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早已被打湿了的衣衫,直到被他们带进前方一处看着还算清净的厢房的时候,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儿。 魏芙稔和那婢女一起等在厢房外边儿,没过多久的功夫,立刻就有小厮进去为她送了衣裳。柳风吟看着这突然进来的男人想都没想,立马尖叫一声。 “啊——” 这声音不仅仅吓坏了那进来送衣裳的小厮,同样也吓坏了站在外边等候着的两个人。 “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儿吧?”魏芙稔几乎第一时间立刻推门进来,问道,同时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那刚进来的小厮,一双眼睛里仿佛藏着可以吃人的老虎一般。 就是在这小厮进来后她才发出的那尖叫,所以,两人下意识以为一定是这小厮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小厮则是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进来送个衣服而已,竟然会惹出了这种事儿。他根本什么也没做,又如何能够知晓她为何尖叫? “在下不过是见到房中有只蟑螂一闪而过,一时情急之下才大喊出声而已,不想竟然吓坏了郡主,实在该死。衣服放在边上就好,还劳烦郡主先出去容我换身衣裳再出来和郡主赔罪。” 柳风吟拍拍胸脯,听见这声音的那一刹那才想起来,自己现如今可是女扮男装,看着自己早已脱得只剩中衣的身子,赶紧把自己藏在屏风里边儿。 魏芙稔听见这声音才总算放下心来,赶紧拽着那小厮一同离开了,在门口对他好一通教训才总算放人离去,就在她以为此事总算告一段落的时候,旁边那婢女又提醒她道: “群主咱们府里的厢房可从来都是每日打扫的,别说是蟑螂了,哪怕一只蚂蚁都未必爬的进来。这位柳风公子,怕是有些古怪。” 魏芙稔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间,整个人身形立刻就僵硬住了,抬起头来看着她的那双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震惊。 的确,就如同这婢女所说,厢房里就连着蚂蚁都找不出来,又更何况是体型更大的蟑螂呢?可见那位柳风必定是在说谎,实在是古怪的很。 “既然如此,本郡主应当如何是好?昨儿个就觉得他似乎的确有些古怪,今日更是古怪至极!不行,我定要将这事儿告知于洛王爷!” 魏芙稔心中再次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更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心神不宁,生怕他是慕容繁那边派来刺杀慕容承光的人,急匆匆就要往外边跑去。 “郡主,不知您可见到今日柳风和洛王爷一起进来时候的场面?若不是当真得了王爷的青眼,又岂能有如此殊荣?郡主此时贸然前去,怕王爷只会疑心郡主别有用心。 可若是咱们手中握了证据,那情形可就不一样了,想治他于死地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您说,可是这个理?”那婢女见此情形,赶紧一把将她拉住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卖关子 “事到如今,本郡主都快急死了,你竟还有心思在这儿同我卖关子,还不快快把你计划从实说来?”魏芙稔步伐停在原地,赶紧内力传声问道。 而正在屋里换衣裳的柳风吟半点儿也没注意到外边儿的情形,只一心想着这里好歹是摄政王府,无人会随意进来放肆,正想趁这机会好好放松下自己这贴满了胡子的脸。 胡子取下来的那一瞬间,她感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甚至在厢房中找到一面镜子,在那镜子前面,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这副模样,还颇有几分满意。 只是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屋子里似乎有双眼睛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似得,让她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可放眼往屋里望去,又找不到那眼睛究竟在哪。 她一时间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发毛,赶紧又把取下来的胡子往脸上贴了上去,一直站在外边儿从暗处观察她的那婢女,一看眼前这情形吓得立刻从房顶上摔了下来。 柳风吟听见声响,第一时间立刻朝着屋外跑了过去,然而却没见到那人影究竟落到何处,感受到外边儿空空如也的院子,她心中更是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一直被别人监视着,实在是惹人害怕。但最让她觉得恐怖的还是拿来监视她的人,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直到在院中转了一圈,忽然看见太阳照射下院中一角落处闪闪发光的耳环,嘴角这才总算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把那耳环攥紧在手心里,她闲庭信步地立刻朝着外边儿走了出去。 “郡主!郡主!大事不妙了!”那婢女好不容易才从她眼前溜走,一溜烟就来找魏芙稔汇报情况去了。 “什么?此话当真?柳风那胡子竟然是假的?岂有此理!他果然有问题!”魏芙稔一听这话,口中的茶差点儿就喷到她脸上去了,面上满是震惊和愤怒的神情。 “奴婢亲眼所见,愿意向上人头担保,此事绝对不假!”婢女在地上朝她狠狠磕了几个响头,言语间更是充满了肯定。 别说是魏芙稔了,即使是她,在看见柳风把胡子摘下来的时候,也是同样充满了震惊之情,若不是后来见他似乎发现自己行踪,她也不至于弄得如此落魄狼狈。 魏芙稔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站起身来,风风火火就朝外边儿走了出去,看着外边儿那群正专心致志观看此次招考的皇子王爷们,这才好不容易憋住了满脸的怒火。 悄悄走到慕容承光身边儿,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又俯在他耳边,轻声把事情全部同他说了一遍。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在听完之后还是那样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实在令人惊讶。 “难不成,这事儿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吗?”魏芙稔思来想去,似乎也仅仅只有这么个可能性了,可一想到这事儿,心中就有些不甘心,于是一双眼睛也就越发死死盯着他的脸。 她虽然不知道那柳风究竟是什么来头,但能够在如此重大场合脱颖而出,拔得头筹,还想着隐藏自己身份的,必定来头不小。若是当真和他关系不错,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慕容承光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笑容,想到某个因为去换衣裳而意外被人发现身份的人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好笑。 魏芙稔见他脸上露出如此神情,即使不动脑子也能知道这事儿必定如同自己所想的一般,见旁边的成渝也没表现出半点儿惊讶,就知道被蒙在鼓里的从头至尾都只有她一个人。 “既然王爷对此事早已知情,不知可否告知本郡主她究竟是谁,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才是。”魏芙稔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那股冲动,一脸平静地问道。 “郡主若是当真想知晓我的身份,为何不亲自来问我呢?”就在成渝正想开口宣告自己所有权的时候,柳风吟忽然从远处缓缓朝他们走近,面上同样噙着一抹笑容。 “说来这事儿也怪我不好,都是在下平日里太过宠着她,才会让她养成了这样精灵古怪的性子,说起来,郡主和她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成渝笑着走上前去,一把牵起她的手。 “你的意思是……”魏芙稔一听这话,眯着一双眸子在她身边细细打量着过了许久,才总算恍然大悟般确定了自己答案,“你是风月!” “郡主果然好记性,正是风月。”柳风吟似乎半点儿也没打算隐藏自己身份,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只耳环扔到魏芙稔怀里。 “你!岂有此理,此次招考乃是皇上亲自下的通知,所有人都是正大光明前来参与的,你怎可如此戏弄本郡主,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皇上,取消你的参考资格吗!” 魏芙稔一把把自己手里耳环扔在地上,愤愤地踩了几脚,只是,不知为何她竟然莫名觉得这耳环似乎有些眼熟,直到目光瞥见旁边婢女空空如也的耳朵上,这才想起来什么。 一股被人戏谑之后的耻辱感也在瞬间升腾至全身,怒火在胸腔中不断翻涌沸腾着,若不是顾忌着此时院子里众多位高权重者皆在关注着两人的举动,她早就恨不得把自己腰间别着的鞭子拿出来了。 “郡主这话可就说笑了,正如您所说一般,此次招考乃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风月虽未曾亲眼见过那圣旨,却也敢问郡主一句不知,甚至上可否写了不得以旁人的身份参与招考?” 柳风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听了他的画面上非但未曾表现出半点惧怕的神色,反而还悄声在她耳边挑衅道,一双眸子里更是充满了得意。 说完这话儿,她目光还若有似无的环视了一眼四周,那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要太过明显。 魏芙稔被她的话一噎,只觉得自己都快被气炸了,偏偏又顾及着她刚才那暗示,什么也做不了。从小至今,她还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委屈,就连旁边婢女险些都要看不下去了。 “郡主息怒,此事乃是经过洛王爷允许的,否则,便是借给我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如此放肆才是。”成渝眼看两人间气氛又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赶紧上前劝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当真 “此事当真?”魏芙稔听见这会儿赶紧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波动的慕容承光,甚至都不等他回答,就已经自顾自的又接着说道,“也是,若王爷当真不知情,又如何会带着成公子一起参加今日招考呢?”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早已经带了几分凄凉,莫名觉得今日这院子里吹来的风竟然带了几分阴冷,哪怕身上早已披了外衫也依旧抵不住风吹。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正高高挂起的太阳,她唇角更是不自觉溢出一丝苦笑来了,果真,原来从头至尾被蒙在鼓里的也就仅仅只有她一人罢了。 哪怕她对院中这几人如此掏心掏肺,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怕是就连昨日那句威胁听在他们耳中都仅仅只是一个笑话吧?她一想到这儿,脚下不自觉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深厚呀,还见他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身影,好不容易把自己身形稳定下来,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几人,她顿时恢复了先前的神情。 “也罢,既然王爷都允许你如此胡闹,那本郡主又何苦要同你计较?”再开口说话的时候,面上也没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反倒多了一丝刚强。 说着,她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柳风吟,口中更是啧啧有声道:“只是,你这身穿着实在是有伤风化,同本郡主待会儿回刚才屋子里再换身衣裳吧。” “有伤风化?”柳风吟不住嗤笑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到没有一丁点儿褶皱的衣裳,竟然觉得这话中满满的嘲讽意味。 “在下倒是觉得风月身上所穿的这身衣裳十分好看,在她那张白皙容颜映衬之下显得这身男子衣裳竟如此风流倜傥,被人看见,也不失为一道美丽风景。 更何况,皇上可从未规定过女子不能身着男子之衣,郡主若是当真想放她一马,不如便彻彻底底将她放了去吧,省的她心里不痛快。 而且这事儿说到底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件衣裳而已,她脸上有这大胡子遮盖着,谁又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真实身份乃是一介女子呢?”就连身边儿站着的成渝也有些看不过去了,第一个就冲出来反问道。 魏芙稔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不得不承认,柳风吟现如今的确是画着男子妆容,若是冒然为她换上女子衣裳,说出去反倒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就连身后婢女见此情况,也仅仅只是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她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些事点到为止也就罢了。 她听见这会儿后,立刻狠狠地瞪了柳风吟一眼,若不是因为她,今日她又如何会遭遇如此尴尬的场面,被慕容承光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呢? 一时间,心中满满的对她全是愤恨之情,一双眸子在盯着她的时候,也是丝毫不加掩饰地流露出了凶狠的神色,垂在身侧的那双手上,指甲更是忍不住狠狠地掐进了肉里。 “今儿个前来参与招考的各位才子们,眼看时间不早,若是无人想挑战柳风公子,今儿个的排名便也就出来了,各位且先散了吧!” 魏荣烈的声音恰到好处,在这种事后想起,正好打破了几人间的尴尬而又寂静的局面。 他眼角余光悄悄向这边撇了一眼,见自家宝贝女儿并未受到欺负,这才总算把悬在嗓子眼儿里的那颗心悄悄放了下来,可,在看见这边情形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他心中向来明白那位洛王爷看着似乎对她情深义重,可实际上那颗心从来就没有放到魏芙稔身上过,更何况两人间还有着那样一层关系,又让他如何能放心把她交到他的手上呢?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她的意愿,硬是撮合着她和慕容繁之间的关系,只盼着能用自己的努力化解眼前这种局面。 “慢着!父亲,今儿个既然是招考,那就不应如此匆忙才是,在场还有人未曾参与招考,父亲难道就如此草草结束了么?”魏芙稔忽然开口问道。 听见她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魏荣烈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情绪之后,才总算抬头诧异的望了她一眼,又在场上环顾一圈四周。 分明院子里的这些人都已经参与过此次招考了,又哪儿还有未曾参加招考的人呢?一想到此处,他心中不免有了股不好的预感,就连看着她的目光中也更多了一丝丝的威严。 “胡闹!众目睽睽之下,各位百姓皆可出来作证,在场究竟哪位还未曾参与招考,若是当真有被本王疏漏了的,趁此机会也可提出!”他体内充满了怒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嘶吼出声的。 院子里这群特意赶来参与招考的考生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谁也未能得出个结果来就连门外的那群百姓们也是同样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讨论着。 他们这群人谁也弄不明白魏芙稔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父亲,皇上圣旨上可并未规定女子不能参与招考,今儿个我便想来挑战挑战你这招考,不知太子殿下可有意见?”魏芙稔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坚定。 “郡主有心想在本宫面前展露一手,本宫又岂能辜负了郡主一番美意?来人,速去准备笔墨纸砚!”慕容晟轻笑一声,大手一挥,下边立马就有无数侍卫响应。 “这……”魏荣烈这才意识到眼前发生了怎样的大事,本想开口阻止,可眼前又没有他能插嘴的机会,只得急的在看台上走来走去,最终无奈地在慕容晟耳边结结巴巴道,“太子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衾月站在慕容晟身后,很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中更是对他充满了不屑与质问。 “小女乃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如此在百姓面前抛头露面,只怕会造成不良影响,届时皇室威严何在?皇上圣明何在?还望太子殿下三思才是!” 魏荣烈忽然跪在地上,捋直了舌头好不容易才从脑海中憋出这几句话来,说话时候眼角余光更是小心翼翼看着院中那刚为魏芙稔摆好的笔墨纸砚,心中颇为感到一阵头疼。 第三百二十八章 挑战 他和魏芙稔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父女,自然明白她有几斤几两,如今见他如此自告奋勇上前挑战此次招考,只怕是待会儿会在众人面前闹出不少笑话,又要让他如何能够不担心呢? 偏偏他已如此为她着想,她却还好像半分未能感受到一般,下去的时候步伐竟然显得异常坚定,站在桌前的时候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对今日招考很有势在必得的把握。 就连院里院外那群百姓们一个个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被养在各位富商官宦家的小姐,自小学习诗词歌赋,可又有哪个是会出来抛头露面,展示自己文采的? 哪怕学富五车,他们的父亲只怕也同样看不起招考,这不过是给那些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人一个可以投靠皇家攀龙附凤的机会罢了。 “本宫倒是瞧着郡主很有把握,更何况父皇也的确未曾说过招考只能男子参与,郡主身为此次第一个参与招考的女子,或许还是为本朝开创了先锋。 谁又可知下次招考是否会变成所有女子倾城参与?摄政王应当还未曾见过郡主今日的发挥才是,为何非要如此打击她?难道您对自己的人还没有一点点信心吗?” 慕容晟说完这话儿,忍不住咳嗽两声,就连面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苍白,着实吓坏了一直站在身后紧紧注视着他的衾月,他反倒脸上竟然缓缓勾起一丝弧度来了。 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盯着院子里的情况,魏芙稔正按照之前那群考生们所接受的题目,迎着烈日骄阳挥毫书意。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总算放下手中握着的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慕容晟颇为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这张纸上写着的一首七言绝句,目光中更是充满了赞许。 他这些年来竟然都不知道魏芙稔还有这样的文采,能够写出如此好诗,哪怕是他,在描写夏日的时候,也未必能够写的出如此诗情画意的场面。 魏荣烈更是在听到他赞许的那一瞬间脸上出现一丝惊愕的神情,显然也是未曾想到这一点。慕容承光唇畔更是忽然间溢出一丝微微的弧度来了。 只是,柳风吟竟然隐隐觉得这事儿似乎有几分不对劲儿,可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当着众人的面,总不能驳了摄政王府的面子,只好皱着眉头在旁附和着众人的话。 而魏芙稔竟然在此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更是充满了挑衅,不过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就又迅速将自己眸子移开,开始了第二道和第三道的题目。 和之前那首诗一样,每一道题目做出来的时候,都同样让周围人向她投来一道又一道惊艳的目光。 柳风吟忍不住皱着眉头听她一句又一句惊才绝艳的分析,若不是因为之前那道目光太过寒冷,或许就连她都会产生一种要重新认识她的错觉。 “不知,太子殿下觉得本郡主今日表现如何?”魏芙稔面上充满了得意的神色,看着他的时候更是充满了笑意,显然,对自己今儿个的表现非常满意。 “光是看着周围这群百姓们的神色,便可知道,定然是极好的。本宫更是觉得今日的非君主莫属,只可惜,这头魁之位只能有一人。” 慕容晟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儿,这话儿倒也的确是他肺腑之言。若不是因为之前已经有了柳风吟,或许这场招考最终头魁之名当真会落到魏芙稔身上。 她今日的表现和昨日的柳风吟简直如出一辙,让在场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却个个忍不住从心底里由衷对她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不得不承认,今日魏芙稔露的这一手恰巧可以让在场众人意识到,皇室养出来的那些郡主们,绝非个个只会打扮的花枝招展,腹中更是有着不凡的笔墨。 能让在场诸位考生个个觉得汗颜的郡主,魏芙稔还是第一个。 “那是自然!只是最终花落谁家,尚且未曾有过定论,太子殿下可想看本郡主和柳风公子一战?”魏芙稔可顾不得他脑子里想的那许多东西,此时满腹心思都在自己的小算盘里。 她本可以在看台上悠闲观看今日这场着好,却为何偏偏如此辛苦下来自己亲身参与其中?个中目的,除了她之外,在场大概也就只有柳风吟他们几人知道了吧? 成渝在听见她说这话的同时,几乎是本能的打了个哆嗦,背后更是升起一阵冷意,总觉得魏芙稔那眼神似乎冰冷的如同刀子一样,更是在她说这话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她的企图。 柳风吟同样也是在面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神情,原来,她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说到底也不过仅仅只是为了对付她罢了,好一个魏芙稔。 “这……”慕容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柳风吟,言语中颇有几分犹豫,直到看见柳风吟同她点点头护,这才总算道了声,“只要郡主愿意,本宫自然乐意至极。” “我想,大约在场诸位都十分期待这场比试吧?”柳风吟更是赶紧上前一步,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看着在场众人高声说道。 “那是自然。”底下立刻响起无数道声音回应着。 “太子殿下,柳风以为,郡主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怕是普通的题目无法比是出在下和郡主的真实水平,不如就由太子殿下和摄政王做主,换些有新意的题目如何?” 柳风吟笑容加深了不少,在这一瞬间,更是从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优雅气质,甚至强大到几乎可以让人忽略掉她脸上的大胡子。 慕容晟在听见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眸子里瞬间闪过深深的担忧。魏荣烈可是魏芙稔的父亲,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虽然不会暗箱操作,可那颗心,到底也是会向着魏芙稔的。 至于他,皇上亲封的太子,在场诸位百姓中最为公平公正的人物,自然不会有所偏颇。是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落于下风了。 在场众人显然都是想到了这一点,面上同样满满的担忧之情,偏偏魏芙稔竟然自嘲般的笑了笑道:“柳风公子果然大度,只是,无论如何总也需要避嫌才是。” 第三百二十九章 避嫌 魏荣烈唇角这才刚刚露出不久的笑容,就会因为她这一句轻轻松松的避嫌而瞬间消失了,就连脸色也在同一时间黑了下来,目光中更是带了几分不悦。 “父王若是参与此次出题,无论本郡主给出的答案如何精妙绝伦,怕是也逃不过众口铄金的下场吧?柳风公子倒是也的确却打的一副好算盘。” 偏偏魏芙稔竟然还半点未曾反应过来,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同时目光在在场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缓缓落到衾月身上,面上这才总算多了一丝笑意。 她一手拉着衾月,一面对在场众人说道,“不如这次就让太子殿下身边儿的衾月姑娘和太子殿下一同出题,如何?她是太子身边儿的近侍,总不会对任何人有所偏颇。” 魏荣烈看着眼前情况如此混乱,生怕她待会儿一时情急之下再拉出其他杂七杂八的人出来参与此事,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头疼的同时,也同样替她拉出了一位绝对公平公正的人物来了。 即慕容繁昨日刚收到自己帐下的一名书生,虽然才华不能与柳风吟比肩,可却胜在不过短短一夜时间里,竟然就得了皇上青眼,如此,至少也算得上对皇上有个交代了。 柳风吟对出题人并不在意,眼看着在自己眼前争吵不停的这对父女,她竟然莫名觉得耳中一片嘈杂,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总算大声制止了他们继续争吵下去。 “不知二位可否听我说上一句?”衾月眼看着全场目光瞬间聚集在柳风吟身上,忍不住出来替他解围,对着在场众位缓缓行了个礼,而后又恭恭敬敬的问道。 院中所有人皆在这一瞬间知晓了她的身份,与她背后的慕容晟相比之下,自然明白自己身份如何卑微,更是不敢招惹她半分,一时间个个低头等她说话。 哪怕是在场的那些皇子王爷们也在此时不免忽然安静下来,个个都让了她三分颜面,衾月显然没想到场面如此之大,忍不住清清嗓子,咳嗽两声又继续说道: “说来也不过是一场笔试而已,出题人是谁当真如此重要吗?最重要的是,要给皇上一个交代才是。衾月自知自己胸无点墨,怕是无法胜任如此艰巨的任务。 至于这位公子能力如何,相信昨日前来参加招考和在门外围观的诸位百姓们都能为他证明,衾月和太子殿下也相信他能公平公正对待今日的招考。 至于郡主的担忧,在场如此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场上之人,又有谁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有哪怕一星半点儿的作弊呢?若是郡主相信衾月,这事儿不妨就交给衾月吧。 衾月虽然无才无德,却也能够和郡主保证今日过后,大街小巷里决不会流传有关于郡主一星半点不好的流言蜚语,更不会有任何不利于郡主的事儿出现在朝堂上。” “如此甚好。”魏芙稔这才勉强红着一张脸回了自己之前用来书写诗词的地方,面上看着还带着几分不悦,只是和之前相比却已经好上了不少。 魏荣烈一颗心原本就不在和她的争吵上,此时看这场争吵能够终止,他也总算达到自己目的,也就并未在意此事,反而一脸平静地回到看台上去了。 慕容繁悄悄给自己身后那幕僚使了个眼神,一双眸子里满是仅仅只有他二人才能够看得懂的情绪,他这才总算在唇畔勾起一丝微微的笑容。 柳风吟则是在看见这个笑容那一瞬间就加强了不少警惕性,看着台上正和慕容晟一起商量待会儿出题的那位幕僚,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忐忑。 一颗心更是也悬到了嗓子眼儿里,仿佛随时都能跳出来似的,体内那股不安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无法好生安置下来,她默默拍拍自己胸脯,虽然准备随机应变。 好在,并未让她担忧多久,台上就立刻将题目传了下来。 “此次就以相思为题,二位各作一首词,谁能让在场众人觉得震撼,谁就获胜。”慕容晟板着一张脸,难得的神情严肃了不少,看着她二人的目光中更是带了一丝鼓励。 眼前这两个人于他而言都是奇女子,不过区区做事罢了,根本不在话下,那题目也仅仅只是一个参考,最最重要的还是要能够震撼在场众人。 做诗词容易,可要让别人一样达到共鸣,那可就是简直难上登天。更何况,在场不乏许多,仅仅是为了凑热闹儿,从未读过诗书的百姓,于她们而言,也就更实在难上加难了。 可看着眼前一脸严肃,仿佛如临大敌的两个女人,随便上也未曾露出一丝一毫惧怕的意思,一时间更是有些琢磨不定了,同时心中也更多了几分佩服。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魏芙稔不过,略微思索,一瞬间在地上只原地踏了五步,立刻出口成章。 慕容晟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目光就被她深深吸引了,整个人惊讶的连话几乎都说不出口了。他从来未曾见到魏芙稔如此才思敏捷的一面。 不过短短五步路就能念出一首诗的惊世之才,怕是也就只有几百年前那位诗圣才能做得出来的事,如今既然有幸能他亲眼所见,实在是荣幸之至。 反观旁边的柳风吟,不仅久久未曾说出一个字儿来,反而脸色越发凝重了不少,别说是他了,就连衾月看在眼里也是一样急在心里,恨不能自己替她做上这首诗来。 “古有相思琴,后有相思曲。琴曲相和一,空无相思意。”就在在场众人几乎都以为她要认输的时候,柳风吟忽然间低声念道。 由于声音太小的缘故,在场之人几乎都未曾听清,只有少数几个人听见了语焉不详的几个字儿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忽然被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位昨日的头魁能够带给他们怎样的震撼,待到听清了那口中所说的话的时候,个个立刻愣在原地,久久未曾反应过来。 昨日见她作诗作词猜谜时候的那份机灵劲儿,根本不像是如此庸俗之人,怎么今日换了个题目就开口闭口皆是相思?莫非……当真如此轻易就要认输吗? 第三百三十章 不同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柳风公子,这世道已的确别具一格,今日,本宫在此宣布,郡主挑战失败!”慕容晟激动的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总算把这话说了个完整。 然而等待着他这句话的,竟然是全场一瞬间的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不明白差别如此之大的两首诗,为何竟然会让柳风吟在一瞬间拔得头筹。 分明所有人都能够听的出来柳风吟和魏芙稔的差距,可若要说慕容晟当真如此胆大包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指鹿为马又有些让人不敢置信。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在柳风吟身上,门外围观的那群百姓们还没什么感觉,可院子里却是已经炸开了锅,来个个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分析着慕容晟的意思。 显然,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慕容晟的逻辑。 “太子殿下怕是如此评判有些不公吧?在场诸位百姓都眼睁睁盯着台上发生的事儿,是好是坏,他们又如何能够不知?依本皇子看,此次应当是郡主拔得头筹才是。” 慕容繁几乎是铁青着一张脸站出来,声音中更是充满了不悦,他一双眼睛里满是冰冷,就连言语中也没了往日的恭敬,更是在人前失了态。 “如何不公?怕是三皇弟还未曾哼声听清过两位的诗吧?”慕容晟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神情,反而还不紧不慢悠悠品了口茶,面上满是愉悦之情,和慕容繁恰好形成了鲜明对比。 “笑话,本皇子虽然比不得太子殿下是诸位皇子王爷的榜样,可却一次小熟读诗书,又如何能够理解不了郡主和柳风的诗? 只怕是太子殿下心中有愧,打算信口开河,糊弄百姓,特此堵住本皇子的嘴吧?莫不是……太子殿下竟然还有断袖之癖?” 慕容繁眸光一闪,手中扇子更是在这一瞬间掩盖了自己的嘴巴,越是说的后边儿越是声音小了起来,到最后竟然只有离他最近的几个人能够听见他的话声。 说完话后,那折扇又在眨眼睛合上,门外那群百姓们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见眼前氛围忽然一变,早已经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放肆!还请三皇子自重!”衾月在听见这话的那一瞬间,立刻红了脸颊,心中更是羞愤难当,第一时间立马跳出来,扬起自己手中的长剑横在慕容繁脖子上。 那锋利的剑尖仿佛只要再稍微用力一点点就能割进他的皮肉当中,可他竟然半点也不害怕,反而那双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笑意让她看了越发觉得碍眼。 衾月一双眼睛瞬间爆红,手上也是不自觉更用力了些许,在他脖子上硬生生割出一道红痕,鲜红的雪珠顺着那伤口处不断往外蹦出。 慕容繁伸手抹了抹自己脖子,双指夹住那剑缓缓移开自己脖子,见衾月手上越发用力,半点也不退让的模样,他那双眼睛瞬间看向了旁边的慕容晟。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不相信慕容承光能纵容自己手下的人杀了他。 “退下。”慕容晟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难以想象眼前这机关算尽的人竟然是自己同胞弟弟,心底里在这一瞬间充满了沉痛,更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隐隐泛酸的太阳穴。 他看了一眼外边儿那些同样不解的百姓,缓缓开口说道:“郡主方才所作的诗的确不错,也能够给予各位深深的震撼。 整首诗中未曾提到半点相思之情,却准确表达了其相思之意,更是写出了夫妻分离时候的难舍难分之情,确实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即使称之为千古绝句,也未尝不可。 至于柳风公子的诗,或许在场诸位仅仅只听见她诗中提到四个相思,便已觉得索然无味,不想继续深究下去,而本宫却是听出了她诗里的言外之意。 相思琴,相思曲,只有世间痴男女在两情相遇之时才能做出如此有诗情画意的物件儿和回忆,前两句表达了世间美好的相思之情,让人回味无穷。 后两句画风突转,琴曲相合一的时候,本应该是团圆美满的结局,可那句空无相思意,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简简单单一句话,可以让人理解为两种意境。 一是可以日夜相见,无需相思,再没了相思之意,可填充进去的却是满满的相爱之情。二是一方变心后,另一方满满的心酸,倒也十分写实。” “难怪太子殿下会流露出如此震撼的神情,哪怕是在下也从未见过柳风公子这等神人,竟然能在看似粗俗的诗中赋予故事两种结尾,实在是妙极,妙极。” 那被魏荣烈特意指出一同参与出题的那位幕僚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忍不住脱口而出,直到话说完了,他才从自己的沉醉当中走出来,与此同时也看见了慕容繁一张阴沉的面色。 一想到慕容繁方才还想方设法要给柳风吟下绊子,他就忍不住感到背后一阵发凉,更是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脑海中几乎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自己回到三皇子府的下场了。 只是,话终究已经说出口,无论现在再如何狡辩,也终究无法反悔。周围围观的那群百姓们更是在听见两人话语的一瞬间消停了不少。 仔细回想起她方才所做的那首诗,似乎的确蕴含着这两种结局,一个个更是忍不住把目光汇聚在柳风吟身上,敬佩之情由衷而生,比起之前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更是因此更让他们忽略了同样站在院子里的魏芙稔,魏荣烈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魏芙稔,果然见她气得手中帕子几乎都快揉烂了。 然而,看院中这群人如此激动的神情,这事儿似乎也已成了定局,再无任何悔改的余地,他除了深深叹口气外,也再没有能为她做的事了。 “不知郡主可还满意在下的表现?”柳风吟见此,忍不住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小声挑衅道。 “满意,自然满意至极,柳风公子这个头魁果然,当之无愧!”魏芙稔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来的,哪怕面上硬逼着自己挤出了一抹笑容,那张脸看着还是如此狰狞。 若不是顾忌着是在自家王府,腰间的鞭子或许早就已经抽出来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故意 至于在场众人,哪有心思还去关注魏芙稔的心情,个个歪着脖子在脑海中细细思索着方才柳风吟所作的诗和慕容晟给予的分析,一时间只觉得回味无穷。 “行了,今日招考到此为止,都且散了吧。”魏荣烈许是觉得面上过不去,这才终于咳嗽两声打破了眼前气氛的尴尬,满脸庄严的对下边儿这群人说道。 同时一双眼睛更是若有似无往魏芙稔那边儿看了过去,眸子里夹杂着的,除了浓浓的无奈之外,更多的还是一丝尴尬。 她能在人前做出这样的表现于他而言已经是面上贴金了,若是当时见好就收,又何至于会落得如此下场?到现在,目的没达成也就罢了,怕是从明日开始,整个皇城中都会传言摄政王府的郡主多么不自量力。 皇上那里会作何表现且不做评论,光是朝中一起共事的那群大臣们,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日后,他可要如何面对那群同僚们? 一想到此处,就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 “既然此处再无外人,郡主也不必同你刻意保持距离,这根簪子是对你的打赏,今日你的表现本郡主非常满意。” 魏芙稔愤愤咬牙看着院中瞬间消散的人群,一双眸子闪了闪,脑海中忽然再次心生一记,脸上也同样少了些许愤怒之情,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插到柳风吟头上。 只是话里话外却都是在暗示柳风吟那你自己眼前不过和那群丫鬟一样,是个可以随意打发的人物罢了,根本没有可以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 “郡主这话未免过于生分了,我瞧这簪子上的凤凰图案和郡主十分相配,又怎好夺人所爱?还请郡主把东西收回去吧。”柳风吟同样摸了摸这根簪子,道。 “哈哈,这世间的奇珍异宝通遇商行多的是,柳风又如何会看上郡主这簪子?”成渝忽然凑上前来,皱着眉头,目光在那簪子上打量了两眼,面上也同样展现出一抹微微的弧度来了。 那话语中的嘲讽更是表露无遗,根本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魏荣烈皱着眉头过来,上前一把夺过他们的簪子,往地上一摔,道了句:“胡闹!还不快些跟本王回去!” 说完这话儿立刻拉着魏芙稔一同离开此处,看着几人背影越来越远,柳风吟耸耸肩,满脸无辜之情。成渝更是无可奈何的和她相视一笑,两人并肩离去。 “那位群主如此针对,明日招考若你去了必定凶多吉少,依我之见,不如向洛王爷请假一天,如何?”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成渝满脸担忧地劝道。 “不可,若仅仅只因她不喜我便不去,那明日她所出席的场合我还是否要去参加?若是她有朝一日当真成了慕容承光的人,我还是否要踏足皇宫?” 柳风吟面上满满的严肃之情,伸手微微拍了拍他的手,自然明白他在担忧什么,只是这事儿于她而言着实仅仅也就只是一件小事儿罢了。 说完这话后,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必定能够明白她的心意,她也不再纠结于此,专心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起来。 今日一番斗智斗勇着实耗费精力,之前站在院里还不觉得,现在刚坐上马车竟然就觉得有些困乏起来。 成渝微微叹了口气,见着已经睡熟的某人也不再去轻易打扰,只是,却暗暗下定决心,明日同样也要跟去。同时心中更是忍不住想到那位慕容承光。 慕容承光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实在太过不同寻常,第一日招考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能一眼看穿柳风吟的身份,并且还和她达成共鸣,着实不简单。 今儿个又如此招摇地在院中选了那么好些贤能者,竟然在面对慕容繁出声刁难的时候还能表现得如此气定神闲,光是这份气度,就实在不能不让人忌惮。 最最让人觉得危险的还是他对柳风吟的用心。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缓缓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若是真和他成了敌对身份,也不知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表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瞧着今日天气不错,咱们一同出去逛逛如何?”成琪儿一见马车停在府门口,立刻冲了过来,甚至不等车上人下来,就自顾自冲了进去。 亲眼所见马车里的情形之后,她脸色瞬间僵硬下来,整个人身形都僵硬了片刻,只觉得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立马就要下车,却又被成渝一把拉住。 “进都进来了,还想出去?”成渝挑眉,一脸戏谑。 “如果早知马车上是这副情形,纵然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打扰啊。”成琪儿一脸欲哭无泪,鬼知道她掀开马车帘子之后,看到的竟然是两人在车上培养感情的画面? 一想到此处,一记眼刀顿时朝着旁边站着的那位车夫飞了过去。车夫不可能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竟然还不提醒着她点,这用心着实险恶。 “你不是带着我家阿华去学做生意了吗?怎么会在这儿?阿华呢?”柳风吟向来浅眠,被这兄妹二人一顿吵闹之后辗转反侧怎样也再没了之前的睡意,只好揉揉眼睛问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容我慢慢和你解释。”成琪儿一张脸上羞得通红,一听见这话立马来了精神,甚至不顾之前心中的愧疚之情,一把拉着她就上了马车。 而后,自顾自对着外边儿车夫吩咐道,“去皇城第一酒楼。” 车夫得了命令,见自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自然不敢怠慢,立马战战兢兢上了马车带着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第一酒楼门口。 门口熙熙攘攘站了不少的人,甚至还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似乎有什么喜事儿一般。 柳风吟下车的时候见到眼前这番景象,差点吓了一跳,偏偏成琪儿仿佛早就知道一般,竟然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之情。她这才忍不住小声和她打听了情况。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毫不知情吗?”成琪儿一听见她的问话,立马睁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都快瞪出来了,面上满满的惊讶之色,仿佛活见了鬼一样。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门口人多,您且进去占个位置,待会儿晓得就过来为您亲自解说。”门口那小二见了眼前情形,更是忍不住开口插话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手笔 柳风吟和成渝对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走进去,眼见着大厅里坐了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好不容易才发现最角落的位置有个空桌,这才总算安顿下来。 门口站着的那位小二也是动作十分麻利,没等他们坐稳呢,人就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了,面上带着一捧亲切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儿更是带了巨大的信息量。 “宫里那位姬瀛娘娘,因为摄政王府这场招考心情大好,竟然下令宴客三天流水席,三日里,摄政王府门前熙熙攘攘,各大酒楼门前也是门庭若市。”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四周一张着坐满了人的桌子,面上满是自豪之情。身为皇城第一酒楼,这里的酒菜都是一绝,至于价格,自然也比其他就都要高上不少。 不过平日里招待的都是些达官显贵,这一点点银子在他们眼里也就算不得什么了,至于那些平民百姓,倒是甚少踏足于此。因此,这里很少见到这般热闹的场面。 “那可不是吗?”旁边一桌的客人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免费的酒菜不吃,岂不成了傻子吗?” 柳风吟这才总算明白事情起因经过,只是一种好看的眉头确实忍不住皱了起来,直到成渝把那小二打发走了,成琪儿也已经点了满满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不知成大哥可觉得这几日的姬瀛娘娘似乎与往日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变化?”她却是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更忍不住内力传音给成渝道。 “你的意思是……”成渝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同样内力传音问道,同时,心中莫名觉得有些疑惑。 就如同她所说的一般,姬瀛这几日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似乎的确与往日大有不同,若当正如同她所猜测的一般,难不成是以前的姬瀛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猜测如何大胆,只怕是任谁也不敢妄下断论。 “洛王爷身边的寒笙姑娘就是有本事,这才几日的功夫,竟然就如此得姬瀛娘娘欢心,几乎已经到了对她言听必从的地步,似乎就连就酒菜也是托了寒笙姑娘的福才能让姬瀛娘娘报销。” 成琪儿一边儿狂吃着这里美味的酒菜,一边儿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道,面上满是满足的神色,却浑然不知自己所说的这番话带给身边这两人多大的震撼。 柳风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顿时心中更越发确定了这种可能性。 若是当真如此,这位寒笙怕是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可惜,二人间的关系早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否则这种时候倒是可以去亲口问问她。 一顿饭,由于二人满怀心事的关系,吃得并不尽兴,反倒是成琪儿吃了个心满意足,哪怕离开的时候还在不断嚷嚷着明日继续,成渝顿时觉得满头大汗。 平日这个表妹虽然胡闹,可却也不像是个贪财的,怎么今日竟然如此丢人?他一想到此处,忍不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捂着唇偷笑的柳风吟。 见她没有半分芥蒂,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只是那双眼睛却还是不自觉向成琪儿飞了好几个眼刀,这才总算让他稍微安分下来些许。 “什么人躲在那里!”好不容易回到自己房间的柳风吟这才刚推开房门,立马感觉到房内气息似乎与早晨离开之时有些不同,谨慎地开口大声吼道。 “好大的胆子,柳风公子可知道,在克文国对王爷如此无礼是怎样的罪名?”慕容承光狭促地笑声从房中传来,似乎还带着几分戏谑之情。 “夜半三更,王爷闯入风月闺房不知有何贵干?”柳风吟这才总算放下心了,蹑手蹑脚朝着房中走去,顺便问道。 “自然是有要紧事,关于明日的招考。”慕容承光一双眸子里熠熠生辉,仿若天上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让人看了甚至忍不住沉沦其中,不想自拔。 “王爷莫不是也想劝我在家歇息?”柳风吟一听这话,顿时感到一阵头疼,根本无心去看他的眼睛,低头自顾自倒了杯茶,往嘴里灌去。 “本王倒是想,只是,你肯吗?”慕容承光缓缓从自己怀中拿出一颗空间戒指来,摆在桌子上,道,“这里边的法宝足够给你防身用,千万收好了。” 他说话时候更是忍不住轻笑一声,几乎可以想象的到自己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候,她那惊讶的神色,只可惜天色渐晚,屋内又未曾点上烛火,不能亲眼所见。 “如此也就多谢王爷了,只是天色实在太晚,想来王爷也不便久留,既然如此,慢走不送。”柳风吟甚至都未曾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就着急忙慌的推着他往外走去。 更没给他一星半点儿反应时间,刚见他身子出了大门,立刻就把房门给关上了,自己倚靠在房门上,目光看向桌上的戒指,总觉得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儿。 良久,缓缓跌坐在地上,她唇畔也终于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来了。缓缓走上前去,拿起桌上戒指左看右看,细细打量着,透过戒指可以看见藏在里边儿的那张符咒。 虽然不知那符咒如何宝贵,但既然是他所送的物件儿,就必定不是凡品。她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刚才他所说的话,更是觉得心情莫名愉悦了不少。 成渝一心都只想着劝自己避让,他竟然能想到自己的意愿,难能可贵。 也就因为这忽然送来的戒指,让她一夜好眠。看着外边儿升起来的日光,总觉得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张开双手活动活动身子,就连四肢也不再如昨日那般酸软。 院子里,阿华早已经等在门口,伺候着她洗漱。成渝更是在经过房间的时候不经意间朝里边儿看了一眼,就连成琪儿,也同样带着自己亲自从第一酒楼买来的食物看她。 “不过是去围观一场招考罢了,又不是与人搏斗,哪里能如此娇贵?”她轻笑一声,看着眼前这群把她伺候的无微不至的人,莫名觉得有些无奈。 “昨日那场招考至今仍然让我记忆犹新,不知今日可否再带我过去观看一番?”成渝见她似乎心情不错,忽然开口问道。 “还要去?”她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似乎颇有几分不太情愿的模样。 第三百三十三章 陷阱 摄政王府里熙熙攘攘,早已经站满了来参与今日招考的人,乍看之下竟然比前两日来的人还要更多了好几倍,院子里几乎都要站不下了。 魏荣烈满面忧愁之色,正在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脸为难的看向上边儿那几位位高权重的皇子和王爷们,偏偏几人未曾开口,他也不好擅下决定。 慕容晟脸上满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那些交头接耳之声,竟然不紧不慢的和衾月开起了玩笑来,显然,对于今日招考并不如之前那么在意了。 “父亲,只怕是院子里摆不下如此多的书案,不如咱们带着一部分人到后院去,如何?”魏芙稔即使站出来为他排忧解难,说话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让看台上边儿这群人听见。 “这法子虽好,只是,留在院子里这些人又要如何是好?皇上可是吩咐过要亲自监考的。”魏荣烈小心翼翼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开口,犹犹豫豫道。 “依本皇子之见,不如留一部分人在这看着,只要留下的人是王爷能够信得过的,又能让下面这群百姓信服,可不就和王爷亲眼所见一样吗?”慕容繁摇着扇子从看台上走到他们身边儿来。 说话时候眼角余光不经意间从慕容承光身上撇过,唇角缓缓勾起的那一次笑意,早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小算盘,慕容承光更是因此而变得谨慎了不少。 慕容晟同样看见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睛死死盯着魏荣烈,仿佛只要他一开口点了慕容承光名字,就会立刻冲他发火似的,让人看了好不害怕。 就连柳风吟也觉得心中一片忐忑,原本出门时候还觉得自信满满,不知为何,这会儿竟然总觉得背后似乎升起一阵凉意,就连胸口处都多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一直觉得前院风景不错,想来定是不愿意移步后院的,可又的确如郡主所说一般,前院的确站不下这许多人,不如……” 衾月忽然站出来说道,这话虽未说完整,可那话中的意思却是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一双垂在身侧的手捏的紧紧的,她心底里也更多了几分小心谨慎。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想针对的那人是谁,想来今日这院中之所以能站了如此多的考生,也定然是他们连夜安排下来的结果,若是当真让他们目的得逞,还不知将会迎来怎样的下场。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后边儿的柳风吟,之前在弥山出生入死一场之后,她对她的误会早已解除,这条命还是她救回来的,无论如何,她都是要保护柳风吟。 “不如本宫在此代为照看前院这些考生,摄政王王带着几位皇子王爷一同移步后院照看其他考生,如何?”慕容晟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想置身事外,可到头来还是无法不参与其中。 眼看着自己身边儿的衾月都站出来了,他若再继续装听不见可,就有些不道德了。 “太子殿下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魏荣烈听见这话后,脸上似乎有一丝不情愿一闪而过,偏偏在面对他给予的压力的时候又不得不点头答应。 “只是什么?”慕容晟问这话的时候,盯着他的目光也带了些许冰冷,那冷冰冰的神情里丝毫也不加以掩饰自己对他的不耐烦。 魏荣烈这才总算妥协,带着院子里一部分考生和慕容承光他们一同到后院去了,柳风吟自然也跟着。 魏芙稔站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冷笑,直到看见柳风吟坐在自己应做的位置上的时候,这笑容竟然扩散的越发明显了不少。 柳风吟总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起身一看,才发现凳子上不知被谁泼了满满的树胶。 这种胶水极为可恶,刚开始用的时候或许不觉有什么可一遇到风吹便会化身超强粘力,将她整个人死死黏在凳子上,直到三日后才会慢慢脱落。 可这三日里边儿怕是也得和着凳子相依为命,形影不离了。整座摄政王府中能够想出如此拙劣的法子捉弄她的,毫无疑问,必定是魏芙稔了。 “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慕容承光察觉到身边儿这人的不对劲,悄悄开口问道,一双眼睛更是在她身上仔细打量着,目光里充满了紧张的神情。 “这凳子,王爷可要细细观摩一番?”柳风吟说完这话后,立刻起身朝着远处匆匆走去,若是她未曾记错的话,这个位置似乎有座官房。 心底里更是忍不住庆幸她刚刚发现的快,若是当真被风吹过,怕是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魏芙稔手上了。 好不容易换了衣裳,她刚从官房出来,心情还算不错,眼角余光更是在路上不断瞥着,一时间竟然看见似乎远处草丛里有些不对劲儿,立刻走上前去观察一番。 然而,这才刚站到草丛上,立刻就觉得脚下忽然一陷,紧接着整个人都跟着地面一起往下陷去,感受到眼前这黑漆漆的环境,柳风吟顿时觉得一阵欲哭无泪。 今儿个是否流年不利,怎么无论走到哪里都总能遇上陷阱?刚刚那个树胶也就罢了,毕竟是被人安排的,可这里,却是自己主动送上来的。 这种感觉,真让人憋屈…… 想都不用想,无论她再如何叫破了嗓子,外界也不会有人理她一句,能够想出如此陷阱的人,必定早就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她这才认命般的收回自己目光又朝着自己身处的地方放眼望去,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耳边却是听见似乎有一阵风从她眼前吹过。 她这才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掏出个火折子来,借着那微弱的火光,竟然见到眼前站着好多木头人,这熟悉的模样,似乎是用来练功的,她府里也有这样一个木头人。 只是,这木头人竟然在她眼前堆了整整一间屋子,排列有序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怀疑这是个木头人迷宫,她微微叹了口气,竟然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惊悚。 就在惊讶的同时,脑海中又不由自主想起刚才那一阵风。 在这种地下室里,又哪儿来的风呢? 她目光缓缓落在那群木头人上…… 第三百三十四章 动了 若是当真要从这地下室中找出个有可能产生风的物件,莫过于眼前这群看着熟悉的木头人了。只是……木头人没有人的操控是不会动的…… “谁!究竟是谁在暗处装神弄鬼,还不快些出来!”柳风吟举起自己怀里火折子朝着四周不断照去,只是,让她感到更加惊悚的是,这地下室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影…… 忽然,眼前又是一阵微风吹过,把她手里的火折子给吹灭了,她吓的浑身上下一个激灵,瑟缩着躲在墙角里闭上眼睛,只觉得周围实在是恐怖。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却也足够让她看清,那灭了她火折子的东西,竟然就是排列整齐的木头人!这群木头人不是死物,会动!并且刚刚还活了! 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心中十分害怕,她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几乎可以想象的到这群木头人待会儿把她拆吃入腹的情形了。 然而,稍微让她觉得能够安心一些的是,就在她做好必死准备的时候,竟然等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也未曾感受到半点疼痛,这才总算放心睁开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它们,顿时松了口气儿。 “幸好只是一堆木头人,否则还真不知今日我要遭受怎样的折磨。”柳风吟自我安慰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自己的衣服,又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了另一个火折子。 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木头人,在看见这火折子的一瞬间再次动了起来,和之前吹灭火折子时候相比,这次显得更加粗暴了不少,竟然还有向她攻击的念头。 她如果忍不住落在这火折子身上,双眼一闭,硬着头皮把火折子吹灭了放在怀里,同时自己也旋身换了个位置躲藏,只见那群木头人齐刷刷朝着她刚才所站着的地方攻了过去。 尽管那木头所制成的拳头并未落在她身上,可听见空中传来的嗖嗖声音不断,她也还是能够感受到那群木头人的力度,心中更是一阵后怕。 若是刚才她躲闪的稍微慢了些,这拳头可就不仅仅是落在空气中那么简单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不过仅仅片刻的功夫,那些木头人的动作就立刻停了下来。 “闻声不动,见人不动,莫不是,光源才是你们出手的目标?”柳风吟脸上顿时咧开了一朵花,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猜想般飞速把自己手里火折子打开,朝着另一头扔了过去。 果然,那些木头人的确朝着火折子所在的方向个个攻击过去,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直到那火折子的光熄灭了,才总算停止。 柳风吟心情顿时大好。 既然如此,她只要不点燃火折子,这群木头人就绝不会攻击她,她的处境也更会相对安全不少。想到此处,她又站起身来,靠着墙壁摸索了许久。 无论如何,总得先出去才是。 只是四周墙壁上光溜溜的,就连一星半点儿能够让她敲出空隙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是从这儿出去的通道了,她心灰意冷之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顿时感到屁股下传来一阵空洞,紧接着,整个人再次跌落下去。 !!! 她之前所在的位置已经可以算的上是地下室了,怎么地下室下面还有密室?! 她心底里暗自咒骂了好几声,这才总算认命般的再次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和之前相比,这次他并未感受到木头人的存在,只是,空气中竟然有着微弱的喘息声。 她小心翼翼掏出火折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扔了过去,借着活着的微弱的光芒,隐隐可以看见一只巨型猛兽的身影在墙壁上展现,她顿时吓了一跳。 “吼吼!”那猛兽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一双眸子里顿时激动的充满了血色,前爪更是不住刨地,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冲上来的打算。 “别吃我,我这身肉不好吃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哈哈笑道。 可看着那猛兽似乎半点儿也未曾有想消停下来的意思,她顿时灵光一闪,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出不少还未曾来得及处理的生肉朝着那猛兽丢了过去。 她还从未有过任何一刻如此庆幸自己喜欢吃肉,尤其是喜欢自己做烤肉吃。 那猛兽在看到肉的一瞬间,步伐才总算微微迟疑了一瞬,更是用自己那颗硕大的脑袋在肉上不断闻着,趁她不注意的功夫一口吞了下去,又再次朝她走了过来。 看它那眸子里闪烁着凶光的模样,柳风吟毫不犹豫,把剩下的那几吨肉也一股脑扔了出来,凶兽有了第一次经验后,面对她扔出来的那些肉态度也好了不少。 柳风吟只觉得自己扔得双手一阵酸软无力,偏偏肉尚且还未曾落到地上,就已被它一口吞进腹中,她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才不得不拖着一身酸痛的胳膊持续往外扔着肉。 “所有的肉都给你了,就不能饶了我这条小命吗?”眼见着空间戒指里早已见了底,她顿时面露难色,欲哭无泪道。 那凶兽仿佛当真听懂了她所说的话一般,不再步步朝她逼近,就连通身气势也收敛了不少,看着仿佛好接触了些,它趴在旁边地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它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至少得有数十年了,这漫长的时间里,还从未有人给它投过食,它一开始凭借着此处的蛇虫鼠蚁还能果腹。 可不过一两餐的功夫,那些蛇虫鼠蚁竟然统统灭绝了,也让它后来的日子也不得已一直在饥饿当中度过。这个忽然闯进来的人,类似乎是它的希望。 它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回响着方才那些肉的味道,那些肉似乎还不错。 柳风吟也从空间戒指中再次取出一根火折子,借着这个机会大着胆子,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围着它仔细打量了一圈儿,这才发现它腿上似乎有些伤口。 看那斑驳的样子,似乎伤口有些年头了,她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声,又拿出了好多疗伤的丹药出来。 “虽不是我这些丹药与你伤口是否有用,可至少也能让你好受些。”她说着,把丹药摆放在它嘴边,就默默后退了几步。 那凶兽犹豫了片刻后,竟然真的把丹药吃进去了,看着她的目光也在这一瞬间更温柔了不少。 第三百三十五章 猜测 “吼吼!”它喉间低声发出几声嘶吼声,听那声音中再不像之前那么气势汹汹,柳风吟才总算拍着胸脯觉得能够安定下来些许,顿时靠墙跌坐在地上。 百无聊赖之下,眼角余光忍不住朝着墙边四处望了过去,火折子也是点燃摆放在四个墙角,借着火折子的光芒,她发现对面墙上,似乎有些异常之处。 想着要从此处出去,她忙不迭起身朝那墙边走去,墙上赫然挂着一副古老的卷轴,柳风吟一双眉头微微皱着,缓缓打开卷轴,竟然见到上面画着一幅画像。 画像中的美人眉如远山,脸如皓月,樱桃小嘴,柔荑雪白,看着如同天上仙子,神圣而又不可侵犯,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也是一种圣洁的气息。 若是远远看去,指不定还当真以为是是哪位天女下凡,然而此时看着眼前这幅画,她竟然莫名觉得这美人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在哪曾见到过。 可转念一想,又想不起她的身份来了。 她摇摇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这幅画像,又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在如此隐蔽的地方挂着的画像,又岂能是随意摆放的仙女图?她可不认为魏荣烈是这么有闲工夫的人。 再一看那画像上的诗词,顿时恍然大悟。 “木钗难掩倾国貌,有幸得进帝王家。深宫难得君恩宠,粉黛皆是雪藏中。” 好一首打油诗,这世上所描写的美人的遭遇,可不就和慕容承光母妃如出一辙吗?再仔细往这画上看去,果然见这美人身上所着的是胡人部落的衣裳,一时间越发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 慕容承光的母妃无论如何也是被皇上看中的人选,她的画像又如何会流落到民间?更何况,还被魏荣烈藏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怀疑。 除非,其中另有隐情。 “啊——救命啊!别!别过来!”魏芙稔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思路,她身形瞬间一怔,赶紧抬头朝上边自己之前掉落下来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只见那地方竟然隐隐透露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来了。 “救命啊!风月!你究竟在哪里!快点出来救命啊!”没过多时就再次听见魏芙稔的惨叫声在周围响起。 柳风吟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间,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能把自己困在如此无聊的地方的人,除了她之外再没有旁人了,如今,果然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本不想帮忙,可还没,刚转过身子,就听见上边儿一声惨叫声传来的同时,她的人影也出现在她眼前,并且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 “嘶——”魏芙稔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揉了揉自己被摔得疼痛至极的双股,直到看见站在自己眼前人的时候,态度才总算转变了许多,“你既然在这儿,为何方才不来救我?” “郡主莫不是忘了风月因何深陷于此?”柳风吟面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甚至就连眼神都吝啬给她一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颇有些不屑的情绪。 “本郡主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谁知你竟如此无用,就连这简简单单的木头人都对付不了,实在是有负于洛王爷的信任。”魏芙稔这才总算低下头去,就连态度也连带着软下了不少。 “信任?郡主如此说,莫不成觉得今日之事一切罪过皆在我身上不成?”柳风吟被他气得几乎都要笑出声了,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土匪逻辑。 分明就是魏芙稔看她不顺眼,将她囚禁在这地下室中,用心如何险恶可想而知,若是当真想要让她从这出去,只消对慕容承光他们说上一声便也就是了,又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如今竟然还责怪她,着实可恶! 她一把收起自己怀里的画像,放在空间戒指里,自己则是走到那头凶兽面前,抚摸着它的脸颊,只留了个背影给魏芙稔,那不待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行了,这事儿本郡主不会告诉王爷,今日就先饶了你便是,你还是快点带本郡主出去吧。”魏芙稔眼角余光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那一直躺在角落里的凶兽,背后只觉得一阵冷意,整个人也是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这凶兽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她竟然还敢与它走得如此之近,当真是胆大包天。她几乎是颤抖着嗓音说出这句话来的,感受到周围还是有些阴暗的环境,越发害怕了不少。 “出去?郡主竟然知道进来的法子,又如何能够不知出去的路呢?您还是别同我在这儿打马虎眼了。”柳风吟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来的。 同时手下也是抑制不住加了几分力道,把那个凶兽脸上硬生生扯出几根毛下来,疼的它整个兽脸都是龇牙咧嘴的,看着实在是狰狞至极。 凶兽明显感受到她对魏芙稔的不待见,一时间赶紧从地上翻滚起来,用一双充满了杀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迈动四只蹄子不断朝她逼近。 它每每走近一步,就让她心头更多了几分惧怕,甚至忍不住闭上眼睛,大声哀求着柳风吟救命来了。可柳风吟此时满腔恨意正在不断翻涌着,又如何能够轻易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吼吼!”凶兽口中溢出两声兽吼,浑身上下所散发着的杀意也越发旺盛了不少。 “本郡主当真不过是想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从未想过要治你于死地,你既然和这畜生关系不错,为何不能让它饶我一命?”魏芙稔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来的。 眼角更是因为惧怕的缘故而不断往外滚落着一滴又一滴的晶莹,她一双手死死抠着身后的墙壁,身子更是与墙面完全贴在一起,整个人更是浑身上下不断发抖。 双腿酸软到几乎就要站不直身子了,她从小到大哪里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场面?几乎都可以感受到那凶兽喷吐在她身上的气息了。 随着凶兽那张大嘴张开,一股浓郁到让人简直无法忍受的薪酬味也随之一起传来,弥漫在她周围,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畜生?也是,毕竟在郡主眼中,除了自己之外的都是畜生,这个形容倒也不足为奇。”柳风吟再次冷笑出声。 第三百三十六章 当心 面上虽然一副不屑的神情,可终究还是顾忌着此时自己身在摄政王府的缘故,轻轻拍了拍那凶兽的屁股,使那凶兽紧紧闭上了自己那张血淋淋的大嘴。 而几乎以为自己即将必死无疑的魏芙稔此时一忍不住暗暗轻叹一声,幸好自己福大命大,否则还真不知要惹出怎样的后果来。 “郡主若是当真想要活命,还请乖乖带我出去才是,否则千万莫怪,风月不顾王爷的情面。”柳风吟虽是救了她一命,却也还是忍不住走到她眼前嘲讽道。 “本……我……”魏芙稔那声本郡主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刹那,正好对上了她那冷冰冰的眼神立马三缄其口,欲哭无泪道,“若我当真知道如何出去,又何须在此与你浪费时间? 我本就不想置你于死地,原也不过是偶然中发现,那手帕所在的位置正下方有一方小小的密室,想借着密室中的木头人给你尝尝几分苦头罢了。 本以为密室中的出路很好寻,却无奈于我在上边儿等了良久,也未曾见你身影出现,这才一时心慌意乱之下,忙不迭下来寻你来了。 你非但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冤枉与我,实在是让人心寒。本郡主活了这些年,哪层对过任何一人如此低声下气过,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柳风吟听见这话,目光瞬间变得更是犀利了不少,一双眼睛只恨不得化为飞刀,将她挫骨扬灰才好。只是,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心中的这股冲动。 她好不容易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些许,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见她脸上没有半分撒谎的神色,这才总算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当真如她所说一般,二人今日怕是要被困在此处了。 魏芙稔也在她叹气的一瞬间,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之情,毫无疑问,她定然也是不知此处如何出去,一时间,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暗自后悔。 尤其是眼角余光接触到那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凶兽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是麻麻的,几乎完全动弹不得。 “如今,咱们应当如何是好……”她硬着头皮,小声嗫嚅道,更是忍不住低下头去,紧紧盯着地面,一时间,只觉得自己颇有些不知所措。 “自然是寻找出路,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地方困上一辈子?”柳风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从未见过如此鸡肋的人。 不…… 见过…… 她一愣,顿时想起了被自己一直寄放在成府的阿华,忽然间再次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奈感席卷了全身。 阿华向来以她的安危为第一要事,若是得知自己来参与这次招考后竟然失踪了,怕是会哭的一双眼睛比核桃还要肿大了吧?她又忍不住轻笑一声,阿华,到底是单纯了些。 “这破地方哪有什么出路?本郡主找的四肢都快麻木了,也未曾找到机关!”魏芙稔学着她的样子,沿着墙壁摸索了半天,也未曾找到一点点异常之处,顿时来了脾气。 说着,又是一屁股蹲坐在墙角。 忽然,柳风吟听见墙角处传来一声喀嚓喀嚓的声音,就在她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的时候,又见被她屁股挨着的那两面墙壁竟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紧接着,另外两面墙也是同样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起来,面对四面墙的围攻,她忍不住尖叫一声:“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会移动!” “这……”魏芙稔声音出现片刻的迟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朝她挤压过来的墙壁上,一时间忍不住再次尖叫出声,“啊!救命啊!这面墙上竟然还有利刃!” “吼吼!吼吼吼!”就连那凶兽此次也变得异常狂躁起来,两只前爪在地面上不断抓着,大有想冲上前去将魏芙稔一口吞掉的架势。 柳风吟虽然心中同样憎恨把情况变得如此糟糕的魏芙稔,可在面对凶兽如此狂暴情绪的时候,还是选择拦在她的身前,再一次将她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四面墙上只有靠着魏芙稔的那一面墙壁上有着利刃,眼看着利润即将刺到她们胸膛,几人离四面墙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柳风吟同样变得十分急躁。 偏偏魏芙稔还在耳边不断催促着她快些想出解决办法,更是让她觉得烦躁至极,一双眼睛四下打量了许久才想起了自己之前跌落到此处的那个洞口。 “别看了,那个洞口距离咱们至少有半丈距离,仅仅凭借你我二人之力,可要如何出去?”魏芙稔想也不想地立马否决了她这个提议。 “既然群主不想出去,那就别怪我在如此危急的关头,把你一人丢在这地下室中了。”柳风吟说着自顾自踩上那凶兽的背部,大有真想自己出去的意思。 魏芙稔顿时慌了,也顾不得自己之前的高高在上的郡主的架子,立刻跑到她跟前来,柳风吟拍拍凶兽的背部,这才总算勉强让它同意被魏芙稔踩在身上。 两人直接在凶兽身上叠起了罗汉,趁着即将被那些墙壁贴到身上的时候,手上一个用力,立马将她扔了出去,自己则是借用巧力也出去了。 至于那只凶兽,她本想一起将它带出来,只可惜,它竟然对她们做了个道别的动作,缓缓朝着那墙上利刃走了过去,迈着优雅的步子,背影看着十分凄凉。 “呼……总算是从那鬼地方逃出来了……”魏芙稔忍不住松了口气儿,回想起之前在生死之间不断徘徊时候的场景,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刺激。 眼角余光更是忍不住看向了那一直趴在洞口死死盯着里面情形的柳风吟,抿了抿唇角,缓缓朝她身边走了过去。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遇到生死关头时候,她会对她出手相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若说此时她心中对她半点感动都没有,那一定是假的。 只是,脑海中只要一想起她是慕容承光如此细心呵护的人,她就控制不住自己那冰冷的面色了。再看着她的时候,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心中一片五味杂陈。 “现在,又要如何出去?” “郡主难道就如此急着出去吗?”柳风吟回头,用一双哭的通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试探 “难道你就当真不急着出去吗?”魏芙稔身子微微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比往日里要阴冷了不少,她就连说话时候也没了之前那股底气。 柳风吟一听这话,周身气氛再次下降了好几度,整个人冷得仿佛个大冰块儿似的,就连距离她有半步距离的魏芙稔都能感到自己仿佛快被她给冻成冰块儿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魏芙稔本想道歉,但转念一想,面上又觉有些过不去,只能愣愣地站在旁边闭口不言。她抬头看了一眼上面距离她们足足有一丈高的洞口,不免更加担心起来。 “柳风——” “郡主——” 外面隐隐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声,似是有人在寻找她们下落,并且已经找到她们附近。魏芙稔面上顿时流露出一抹喜色,看来她们得救有望了。 “我们在这里!”她赶紧大声回应着。 魏荣烈听见自家女儿声音就在附近,连忙带着那群家丁侍卫们不断搜索着,然而,整个院子即使是被一寸一寸搜索过来,也未曾见到二人行踪,不免更让众人焦急了不少。 最终还是魏荣烈脑海中灵光一闪,回避众人,独自带着慕容晟他们三兄弟一起打开了那地下室的机关,许久未曾见到日光的柳风吟忍不住眯上了眼睛。 就连魏芙稔一时间也是觉得这日光无比刺眼,只是,相比于刺眼的日光而言,能让她们回到地面才是最最值得欣喜的事儿。她一把扑进魏荣烈怀里,忍不住喜极而泣。 “父亲,芙稔刚刚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见不到您了,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与您相见,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她在魏荣烈怀里撒娇道。 “这是说的哪里话?本王就你一个女儿,弄丢了谁也不能把你弄丢了,大可放心就是,日后,也别再说这样的傻话了,本王听了就觉得心疼。”魏荣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 言毕,许是想起了同她一起困在地下室中的柳风吟,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柳风吟,一双眼睛里更是闪烁着精明的目光,“难为柳风公子方才在地下室中度过这些时辰,倒是快把太子殿下和洛王爷给急坏了。” “摄政王这是说的哪里话?柳风不过仅仅只是一件幕僚罢了,与洛王爷的感情算不得深厚,与太子殿下更是仅仅只有两面之缘,若说为了在下急坏了身子,那实在是太过抬举在下了。 更何况,众所周知,洛王爷和郡主之间早已有了婚约,摄政王这句急坏了,怕是说的洛王爷为郡主焦急才是,群主能得到诸位挂心,实在是让人羡慕。 至于方才在地下室中所发生的一切惊险,郡主也大可以当做梦境一场,今日之事一切有劳摄政王安排,以免外界那群不知情的百姓在三言两语中毁了郡主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柳风吟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满满的络腮胡,在那胡子遮掩下,更是轻声溢出两声爽朗的笑来,让人听完这番话后,只觉得这人实在通情达理。 就连魏荣烈也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只是心中却是不断思索着他的来头,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位忽然蹦出来的柳风究竟是谁的人,更是在动用了大笔人脉搜查后也未曾得到他的资料。 如果说他当真只是江湖上一个隐客,这忽然出山难不成仅仅只是为了辅佐一个看似于皇位并无胜算的质子王爷吗?未免也太不合乎常理了。 可如果说他当真是谁安插在这场招考中的人,那就不得不让她仔细考量下他背后站着的靠山了。 慕容承光和慕容晟两人得知他失踪后,皆是一脸担忧的神色,就连平日对外界事儿并不上心的成渝也是同样满脸焦急,硬生生是为了他把这场招考延后了。 “果真还是柳风公子思虑周全,换了本王,绝对无法想到这些,看来洛王爷当真是得到了一块儿无价之宝。”魏荣烈笑着,同时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既然人都来了,还是各自检查一下自己的人是否有任何损伤,这场招考更是延误不得,咱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快些前去监考吧。” 慕容繁看见眼前情况如此和谐的情况,下一张脸简直黑的都快和煤球一样黑了,他赶紧咳嗽两声坏了眼前的融洽气氛,状似不经意地提醒到。 慕容晟作为此次主考官,更是站出来附和着,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在不自觉间频频落在柳风吟身上不断打量着,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总算放下心来,随着众人一起往前厅走去。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成渝更是忙不迭挤到她身边,趁着无人注意的功夫,悄悄内力传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并且牵扯重大,此处并非谈话的地方,回复后我再同你细细说来。”柳风吟留下这句话后,不动声色地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脸上满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迟到两人换好了衣裳,这才总算又回去旁观招考,只是,她们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对于刚刚所发生的事,竟然只字不提。 “摄政王后院中藏了如此隐蔽的地方,可让柳风吃了好一顿苦头,也不免让在下好奇此处之前是作何用处?”柳风吟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凑到魏荣烈身边问道。 “不过是用来存放些废旧的木头人罢了,说来也是本王的不是,让柳公子受惊了。”魏荣烈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吓得苍白了不少,抬起头来和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这才总算稍稍镇定下来。 他说着,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柳公子今日在那密室中照顾我家小女的恩德,总有一日本王必定会涌泉相报,只是,不知柳公子身居何处?” “从前居于何处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现如今我已是洛王爷的人,自然居于洛王府中。”柳风吟眯着一双眼睛笑得如同一只狐狸般狡黠。 心中确实忍不住暗自吐槽着魏荣烈,简直就和一只老狐狸一样精明,她本想过来试探他一番,没想到竟然被他反过来试探了,实在是可恶。 “如此忠心的人倒是难得,难怪太子殿下和成公子都对你如此青睐有加。”魏荣烈再次开口问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忠心 “摄政王这话可就说笑了,方才早已经解释的明明白白的了,在下和太子殿下不过仅仅只有两面之缘而已,至于成公子,则是在下一位相识多年的旧友。” 柳风吟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慨,察觉到眼前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一心只想早点溜走,偏偏魏荣烈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见她自动送上门来,他又如何肯轻易放过她?魏荣烈唇畔再次咧开一丝微微的弧度来了,他就不相信这位柳风当真能够精明到连他都套不出一丝有用的信息来。 他随手为她倒过一杯水,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旁边立马就有侍卫为她帮了一把小凳子。柳风吟欲哭无泪之际,又听见魏荣烈再次开口试探起来。 “既然柳公子和成公子是旧识,应当也知晓他和风月姑娘之间的事儿吧?本王对此十分感兴趣,不知柳公子可否为本王说道一二?”他笑的一双眸子几乎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这……实在是不好说,毕竟涉及到成公子的个人隐私,说我私自同您说了,怕是他会与我绝交,实在是让在下为难……” 柳风吟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隐隐有冷汗不断往下滴落,没想到他竟然八卦到自己头上来了,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父亲,不知今日招考为何突然延后?这个时辰本应该考完了才是。”魏芙稔正好凑上前来化解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还有脸问?若不是你忽然把柳公子弄丢了,本王和诸位皇子,王爷们又何苦沦落到如此地步?”他话声虽然严肃,可那眸子里却夹杂了满满的宠溺,简直想掩盖都掩盖不住。 一时间,柳风吟反倒觉得有些羡慕起魏芙稔来了。尽管魏荣烈的为人她并不看好,可至少在对待魏芙稔的时候是真心真意的,能拥有这样一位宠爱她的父亲,实在是一种福气。 一想到此处,她的眸子就忍不住灰了下来,垂在身侧的那双手更是紧紧捏成了拳头。原本她也有着这样宠爱她的父亲,可是后来…… 这事儿早已经成了她心中不可磨灭的痛楚,尽管后来那人得到了应有的代价,也还是无法解除她心中的恨意。总有一日,她会让他们尝受到更为惨烈的代价。 在想这些事的时候,耳边父女两人亲昵的调侃声仿佛自动减小了好几个度,直到成渝过来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都在发呆。 “还愣着做什么?洛王爷可正等着你呢。”成渝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他现在找我所为何事?”柳风吟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那群考生们,心底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但看他那模样不像坏事儿,无论如何,你还是去一趟吧。”他说完这话后,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柳风吟对旁边几人抱歉地笑笑,也同样跟着他一起过去了。本还在好奇慕容承光忽然把她叫过去的原因的柳风吟在看见他身后站的满满的人的时候,忍不住扶额叹息一声。 她为何莫名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 似乎……似乎都是方才上过场的考生。 想到此处,她不免对他递去了个疑惑的目光。 此次招考人才济济她并不怀疑,只是进来凑数的也绝不在少数。他身后站了足足有十五个人,与昨日的人相加,整整三十一个人,她就不免有些惊讶了。 来参与招考的人才数量真正能够被她看得上眼的,总共也不过仅仅只有五十余人吧?怎么竟然一大半的人都进了洛王爷中? “这些人往后都是与你一同做事的,千万记清楚了他们的样貌,往后,这些人就由你来带领。”慕容承光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柳风吟被惊讶的忍不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稳定身形赶紧开口问道。同时,心中不断祈求着,但愿千万别是她所猜想的那个意思。 偏偏事与愿违。 “柳公子如此聪慧,又怎会不明白本王话里的意思?相信你日后定能为本王管理好这群人,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够担当得起如此大任。”慕容承光勾唇一笑道。 柳风吟一张好看的脸瞬间绿了。 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慕容繁脸色也同样好看不到哪去,他本就想借着此次招考的机会,好生扩大自己的人手,然而,偏偏这个期望也同样落空了。 几日招考中的确有不少考生陆续奔着他这三皇子的名头前来投奔与他,只是,真正有才华的人在他眼中看来却是寥寥无几,翻到是被慕容承光收回旗下的居多。 若单单是因为慕容承光有本事也就罢了,可他竟然莫名觉得这事儿定和魏荣烈脱不了干系。他如此尽心尽力为自己府里收纳人才,而魏荣烈呢? 除了与慕容晟商量考题外,再无别的举动,三日以来,更是连一个幕僚也未曾收入府中,用心实在值得让他深究。 “三皇子……其实,这是与咱们而言也并非是多大的损失,您更是……”魏荣烈眼见着他脸色并不好看,赶紧把远离这群人驱散了,而后自己走到他跟前来,舔着张脸安慰到。 “混账!魏荣烈,本皇子和你接触了如此之久,还从未见你有过如此无能的时候,你说!今日究竟有多少是你安排好了的!”魏荣烈几乎话才说到一半,立马就被他一个杯子摔得吓得趴在地上,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慕容繁带着自己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在这杯子中,听见杯子落在地上,发出“咔嚓”破裂的声音,他只觉得心中怒火更旺了不少,整个人仿佛都被埋葬在怒火当中。 “三皇子息怒,息怒啊!我对您的忠心绝对是日月可鉴,天地可表,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您不利的事儿,我可以对天发誓!”魏荣烈指天誓日地说道。 “若不是念着你对我的确忠心耿耿的份上,你觉得你这条狗命还能留到今日吗!”慕容繁见到这副模样却是忍不住狠狠一脚踢在他身上,这才总算觉得怒气消散了不少。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这才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 第三百三十九章 怒火 “这事儿若是查不清楚,你我之间也就到此结束了。枉费本皇子如此信任于你,念在多年来的情分上,最多明日,本皇子要见到此事有个结果!” 魏荣烈耳边一直不断回想着这句话,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忍不住暗自叹息一声,更觉得自己是有苦说不出来。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作痛的太阳穴,今日的这是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的结果。 这三日招考进行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旁暗自观察着那些能人异士,可最终不知为何,他所抛出去的橄榄枝,未曾有一人敢接。 若仅仅只是这样便也就罢了,所有人在听到摄政王府四个大字儿的时候,竟然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紧接着连连后退,微笑着婉拒了,看那情形,若不知情的还当他这摄政王府是狼窝虎穴,能吃人呢! “父亲,洛王爷那头本就多年不在这儿,念在他多年以来为了克文国尽忠的份上,不过仅仅只是几个幕僚罢了,给他了又能怎样?你何必气到这种程度?” 魏芙稔正巧端了杯茶走过来,那茶水冒着的热气哈在他脸上,显得整个人面颊都微微有些朦胧,可那口中所传来的声音,反倒让他越发心烦意乱了起来。 “那又如何?说的倒是好听,其实也不过是去别国做了两年质子罢了,难不成我克文国泱泱大国,还要善待一个如此丢人现眼的王爷吗? 说句好听的,可以尊称他为王爷,可若说句难听的,他那个王爷也不过仅仅只是皇上念在百姓们的面子上才施舍给他的罢了。”魏荣烈鼻孔中冷哼一声,一把端过她的茶狠狠摔在桌子上,发出咣当两声。 看见眼前出现在自己身边儿的这道人影,又更想起慕容承光之前在洗尘宴上当着众多文武百官的面,说出两人早已两情相悦的事儿,更是不免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这怒火也更不仅仅只是对慕容承光的了,就连看见她的时候,也是满满的火气。目光落在桌上,那杯茶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甩袖把茶杯扔在地上。 看着茶水四处飞溅,他这才总算冷静下来不少。 “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简直不可理喻!”魏芙稔更是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泪眼朦胧,甩身夺门而出,袖子好不容易才把泪水擦干,可新的晶莹又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落。 魏荣烈再次叹了口气儿,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太阳穴处更是突突冒着青筋,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后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一道人影来。 慕容承光!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今日所有一切不快的事儿都是由慕容承光造成的,理所当然也该由他来偿还。这样想着,他立刻动身备了马车,匆匆忙忙朝着洛王府跑去。 “见过摄政王。”洛王府门前几个侍卫一见来人竟然是魏荣烈,个个神色间都多了一丝丝紧张的情绪,行李之余,悄悄互换了个眼神,立刻就有人跑去通知慕容承光了。 当他得知消息的时候,魏荣烈早已经坐在客厅里悠悠品茶,举手投足间皆是一派大家风范,只是那张脸色却是阴郁得十分难看,半点儿不像来寻他打发时间的模样。 慕容承光想到此处,不禁冷笑一声,唇畔勾起了个自嘲的弧度。是啊,他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但凡见到魏荣烈的时候,哪一次是没有正事儿的? 如今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丝毫不避嫌来寻自己的由头,怕是只有最近招考时候的事儿了。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看上它的洛王府。 “洛王爷果真好大的架子,本王在此等候许久才见王爷姗姗来迟,莫不是刻意怠慢本王不成?”魏荣烈阴阳怪气地问道,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在客厅里伺候的那些下人们,几人立刻识趣的退出去了。 “摄政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和郡主间早已有了皇上指婚,就等着有朝一日结成连理,届时你我之间又哪里能算得上是外人? 摄政王从小饱读诗书,自然应当知晓,这天下间从来只有怠慢客人的道理,又哪儿有怠慢家人的道理?您说,可是这个理儿?” 慕容承光难得有心情在这品茶,眯着一双眸子看着他的小动作也不反驳,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心底里却是早已经充满了浓浓的厌恶之情。 自从出了他娘亲的那件事儿之后,他就一直十分反感魏荣烈这个人,哪怕在皇上面前请旨赐婚,也仅仅只是因为魏芙稔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既然你还当本王是一家人,那么,本王且问你,何时一家人会出现争夺人才,排除异己的场面?!”魏荣烈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道。 “这话说的倒是让本王有些听不懂了,何为争夺人才?何为排除异己?”他脸上笑容逐渐扩散了不少,眼角处也出现了些许皱纹,只是那笑容却并非发自真心,而是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言毕,又道,“若摄政王所说的,是招考之后的事儿,那么,这事乃是由父皇亲自下旨,要求所有皇子王爷一同争夺人才,本王若是不争不抢,便是违背了父皇的旨意。 更何况若是他们当真不愿来我这洛王府,任凭本王如何施加压力,怕是也无法得逞所愿的,摄政王以他们的意愿来指责本王的不是,着实有些牵强了吧? 至于排除异己,那就更是天大的笑话了。众所周知,摄政王与本王之间乃是未来翁婿的关系,这世间岂有翁婿间反目相对的呢?岂不惹人笑话?” 慕容承光说完这话后缓缓抬起桌上茶水放在嘴边,悠悠吹了吹,又轻轻抿了一口,姿态十分优雅。 “哈哈哈,果真是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嘴,只可惜,任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如何说破了天去,本王也绝不会被你蛊惑!你口口声声说你我现在是翁婿的关系,那本王且问你,你可有半点将本王当做你的未来翁公?!” 魏荣烈一双眸子里迸射出来的满是冷冰冰的气息,握着杯子的那只手更是捏的紧紧的,仿佛只要稍微用力些许,随时能把那杯子捏成碎片似的。 第三百四十章 激动 慕容承光和他之间若是当真,如他所说,一般还存在着那么些许微薄的翁婿关系,他们又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步境地?!魏荣烈心底里可把这远近亲疏的关系分得清清楚楚。 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只怕是慕容承光能放弃对他的恨意,就已经足够让他谢天谢地了吧,竟然还想着要同他成为翁婿,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本王自认自己的确不是个好的夫君人选,却不知摄政王如何能觉得自己做的比我好?想当年,本王的娘亲对你如何,你应当心里知道的比我还要清楚。 可后来呢?后来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王就问你一句话,魏荣烈,你可敢只听四日的对我说上一句,你从来无愧于我娘亲?”慕容承光脸上笑意此次全部消失,一说脸上满是冷冰冰的面色,眸子里更是充满了寒意,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往外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魏荣烈目光顿时出现了一瞬间的躲闪,一张嘴张了又张,可口中却愣是半天也未曾说出一个字儿来,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他,那只手也是扬到了天上,似乎打算重重扇上他一个巴掌,可最终却又轻轻落在了自己的身旁。 “呵……不敢了是吗?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本王将你当做一位翁公?敢问这天下间哪有你这样如此薄情寡义的翁公?! 娘亲在天之灵若是得知此事,只怕气得恨不能从坟墓里爬出,取你狗命才是吧?!也罢,魏荣烈,十年前未曾算清楚的账,今日就有本王一一替娘亲讨回! 受死吧!” 慕容承光说着,手中竟然凭空变出一把长剑来,站在距离他仅仅只有几步远的地方,魏荣烈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剑锋上所传来的冰冷的气息和那浑身上下不断往外泛滥的杀意。 他竟然当真想要了他的性命! 眼看着那长剑朝自己凌空劈来,他赶紧一个闪身,堪堪躲了过去,盯着眼前这眸子里满是怒火的人,心中更是一阵后怕,暗暗后悔自己今日前来此处。 当然,最后悔的,还是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娘亲。他那时候所做的事的确对不起他娘亲,只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性命,他不也是迫不得已之下才做的这样的选择吗? “若你娘亲当真爱我,你以为,她凭什么不会支持本王做出这样的决定?”魏荣烈连连大喊着,偏偏口中没有半点悔意,还越发理直气壮起来,“你可知通敌叛国是怎样的罪名?!你可知皇上疑心之重如何恐怖?!” “畜生,简直就是畜生!娘亲当年竟然会为了你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做到这种地步,当真是瞎了那双眼睛!魏荣烈!本王今日非要取你狗命以慰我娘亲在天之灵不可!” 慕容承光听见他说这话之后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后边儿所说的话,只觉得满腔怒火,完全抑制住了他那仅有的一丝理智,手中那把长剑更是失去了章法,完全不受控制地在空中胡乱飞舞着。 魏荣烈躲闪间也觉得越发吃力了不少,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的,面对房中这个完全没有理智的疯子,他好不容易找准机会,慌忙逃了出去。 整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回到马车上的,先前过来时候的怒气次是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满满的慌乱,和那越发凌乱不堪的长发。 本就因为岁月而留在脸上的满满的褶子,此时更是显得更深了不少,衣服上好几处污垢使他看起来十分狼狈,好在,此次他是驾了马车而来的。 否则,还不知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落在那群百姓口中,明日又会在坊间传出怎样难听的流言蜚语。 “王爷,喝杯茶消消火吧,那人实在不值得你如此动怒,仔细气坏了身子,反而得不偿失。”寒笙端着一杯茶水走到客厅,看见的就是正坐在主坐上埋头闭目养神的某人。 客厅里满是一片凌乱的景象,桌椅条凳全被那长剑砍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印子,偏偏那长剑竟然还一如既往的躺在桌子上,客厅里所发生的事,毫无疑问,她早有听见下人来报。 这些日子一直伺候在洛王府中,只见到慕容承光整日里阴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却还从未见过他动如此大的怒火,想来,这次的确是被气急了。 “不必了,本王回去休息会,这儿就有劳你代为收拾了。”慕容承光说着,一把提起桌上的长剑回房去了,一张脸冷得如同冰块一般,半点儿夜看不出人气儿。 寒笙诺诺点头答应了,回头看着天色尚且还早,心头立马有了个主意,甚至顾不得收拾客厅里的局面,立刻回去换了身夜行衣,便也就出门了。 姬瀛可是从菩浮派里出来的人物,都能被她用摄魂术控制,更何况是那个从来未曾修炼过菩浮派心法的魏荣烈呢?想来,只需她略微施展一番摄魂术,那魏荣烈必定能够依她所想的一般完全被她控制。 想到此处,她唇畔忍不住缓缓勾起了一丝愉悦的笑容。 能够以如此兵不血刃的方式解决敌人,实在是个绝妙的法子,想来,若是有朝一日被慕容承光知道是自己一直在背后如此支持他,定然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然而,想象终究是美好的,她好不容易越过重重守卫只身来到魏荣烈房顶上的时候,掀开瓦片,竟然见到屋内灯火通明,不仅仅他一人在房中,竟然还有慕容繁的身影。 两人交谈声不断从屋内传出,她赶紧小心翼翼把那瓦片合上,一双耳朵几乎贴在屋顶上听着里边儿传来的动静,心下越发小心谨慎了不少。 “今日的事,的确是本皇子太过冲动,之所以现在过来也是为了同你说个清楚,省得让你误会于我。”慕容繁态度相比白日里言好了不少,光是从这言语中便能够听出面上必定带着笑意。 “三皇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间早已相处如此多年,我又如何能够不清楚你的性子?更何况,招考的事儿的确是本王有错在先,也难怪三皇子责怪于我。”魏荣烈伸手为他倒了杯茶,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 第三百四十一章 商量 寒笙整个人忍不住瑟缩了身子更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瓶隐匿药剂咕噜咕噜一口喝了下去,现如今身在如此危险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他的踪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更何况,听这两人闲聊中似乎扯到了关于今日招考的事,更是让她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还有慕容繁口中所说的道歉,也是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向来眼高于顶,高高在上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慕容繁几时也有了同别人道歉的事儿?不等着别人来求他原谅就已经是烧高香了,今日怎么突然转性了? 她紧紧皱着眉头越发仔细倾听了下边的谈话,越发觉得这事儿必定有所古怪,果不其然,下边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半天,才总算聊到了正题。 “摄政王的忠心,本皇子从未曾怀疑过,只是,现如今到有一事想求摄政王帮忙,不知摄政王可愿意?”慕容繁一双眼睛里泛着精光,玩转着杯子的那只手也略微停顿了片刻。 “三皇子,但说无妨,但凡本王能做的到的,绝不推脱。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魏荣烈一双眸子闪了闪,说这话时候似乎没了多少底气。 他和他相处这些年来还从未见过慕容繁像今日这般同他如此客套,至于他口中所求的事儿,相信也必定不会和往日一般如此容易,心下更是因此多了几份掂量。 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也在悄悄降临,不知为何,她总是莫名觉得背后似乎有股凉意在不断朝他逼近,伸手一摸后背,竟然都出了满满一身的冷汗了。 “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摄政王应当知晓本皇子从小就心仪芙稔表妹,这些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向他表示自己爱慕之意,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半分答复。 可你我平心而论,如果说她当真对本皇子没有半点儿感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与其便宜了慕容承光那小子,不如就由摄政王做主,将芙稔表妹许配于我如何? 一来能让本皇子得偿所愿,二来也能让摄政王和本皇子之间的关系更加牢不可破,天下间除了血缘关系外,最为牢固的,可就是翁婿之情了。” 慕容繁一手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一手紧紧捏着椅子把手,那双眸子则是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人,说出的口头话中更是带了几分云淡风轻之意,仿佛这话当真是为了她们父女二人着想一般。 魏荣烈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慌意乱,甚至不等他说完话就赶紧一把跪倒在地上等着请罪,额头上更是不断往外冒着冷汗。 魏芙稔的心意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那个孩子从小性格倔强不肯服输,怕是不会轻易接受他的安排,更何况,她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爱慕之人。 尽管自己一心一意想要辅佐的人是慕容繁,却也绝不可能忽视自己唯一女儿的心意。事到如今,他赶紧连连对他磕头,又郑重其事地说道: “多谢三皇子厚爱,只是,此事怕是不能合了皇子心意,说来都是本王的错,那日,慕容承光洗尘宴上,本王想方设法都未能阻止他向皇上请求赐婚,现在想想着实后悔。 如皇上那般一言九鼎的人又岂会因为本王三言两语轻易改变了心意?若是本王当真做主把芙稔嫁与你便是违背了皇上心意,更是当着天下臣民的面,公然打了皇上一个耳光。 若是皇上知道,你我二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更别提是芙稔了。只怕最终咱们都逃不过一死,至于慕容承光那儿,三皇子也不必担心。 本王心中早就认定了三皇子才是本王未来唯一的女婿,皇上也仅仅只是为他二人赐婚,还未曾定下婚期,三皇子与其贸然前来求娶魏芙稔,倒还不如想想如何能够要了他的狗命才是。 只要他一死,小女必定会和皇子结成连理。” 好不容易说完这番话后,魏荣烈这才总算觉得自己终于能够松口气儿了,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正坐在上边儿悠闲品茶的某个人,一颗心忽然间提到了嗓子眼里,总觉得空气,寂静的似乎有些不是时候。 他自然明白慕容繁的意思,左不过是怕自己往后惦记着自己和慕容承光二人之间的翁婿之情,会在大事上对他手下留情,想为自己更多一层保障罢了。 他是他看中的下一任皇上人选,若是有朝一日魏芙稔当真起来告诉自己,她心悦与他,他定然会高高兴兴送她出嫁,而现如今的情况却容不得他胡思乱想。 魏芙稔的心意早就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和他表达过了,他若是当真不顾他的心意答应慕容繁,只怕迎接着自己的,将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而眼前这人又是自己现如今所不能得罪的,他这才不免觉得一阵头疼。思索了好久,才总算想出这么一个委婉拒绝的说法来。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慕容繁却在听完他话后的第一时间黑了脸色,怒气冲冲地留下这句话后便甩门而出。 他本以为他会很好搞定,没想到,这魏荣烈竟然是这么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言语间虽然委婉,可那拒绝的意思确实十分明确。 “呵……真想不到这狼狈为奸的两人竟然也会有印象不和的时候,果然没让本姑娘白来一趟。”寒笙一动不动趴在屋檐上,看着扬长远去的身影越发觉得今日摄政王府着实有趣。 眼看着那群守卫巡逻到此处,她也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身影一闪的功夫立刻消失不见了。哪怕回到洛王府的时候,回想起之前在摄政王府里所听到的那些事儿,还是忍不住在唇畔勾起一丝微微的弧度来了。 柳风吟那头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似乎没了睡意,她这还是第一次真正住进洛王府中,面对眼前这空档而又陌生的屋子,她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儿。 “若是阿华在此,定是又要催我快些就寝了吧?”她伸手拎过床边的外衣披在身上,坐在书桌前提起毛笔写了几个大字,看着那凌乱的字迹,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若不是因为害怕暴露自己身份,阿华她定然是要带过来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解除 宫里头,早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就连一向喜欢随心所欲的皇上慕容复都出了炼丹房,姬瀛竟然还未曾洗漱。 身边儿那群过来伺候她洗漱的宫女端着脸盆端的手都酸了,可整个宫殿里却是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说出一个字儿来,生怕一不留神被姬瀛听了去。 整个宫里的人,谁人不知她脾气火爆,还有起床气。当真惊醒了她的好梦,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她折磨的。 “娘娘,娘娘,快醒醒,快醒醒啊!”门外一个贴身宫女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站在她床前大声嚷嚷着,那双手还在不知不觉间推搡上了她的身子。 周围宫女们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一个个拼命用表情暗示她,偏偏她似乎完全未曾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儿,竟然还叫喊的越发大声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姬瀛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缓缓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道。被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渐渐下滑,又在她胸口处停住,看着眼前大片酥胸半遮半露的模样着实诱人至极。 难怪皇上如此宠爱于她,这幅朦胧未醒的模样惹人怜爱便也就罢了,那皎好的身材更是让人向往,一身皮肉硬是比豆腐还要细腻,让六宫所有人都自愧不如。 “回娘娘的话已经午时一刻了,太子殿下刚到皇上那边儿请安,被皇上打发到您这儿来了,还说等会儿要过来瞧瞧您呢!”那贴身宫女赶紧回道。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们几个,把她拖下去。你们几个,过来伺候本宫洗漱吧。”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姬瀛这才慵懒的说道。 那贴身婢女看这几人把自己拖下去的那一瞬间,脸上还是满满震惊之前根本不知自己尽心竭力为她着想,究竟做错了什么?看着旁边那些宫女个个摇头叹息的模样,更是忽然感到一阵惧怕。 姬瀛那残暴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六宫,她命人把自己拖下去,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下场。回想起自己,方才似乎用这双手碰触到了她的身子,脸色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姬瀛娘娘饶命啊,饶命啊!奴婢绝对不是故意的,还请娘娘念在奴婢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她大声嘶吼着,手上更是不断挣扎着。 “聒噪。”姬瀛站在床前,享受着周围宫女们的伺候,口中缓缓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那大声嘶喊着的人口中立刻就被人塞上了一团帕子。 支吾不清的几声呜呜声,也很快被其他宫女的脚步声掩盖下去,她一双眸子里充满了绝望,到时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想到做她贴身婢女这份危险的事儿。 本以为这是个可以让她步步高升的机会,皇上对姬瀛的宠爱早已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整日里更是频繁出入姬瀛寝宫,她但凡一个偶然遇见了皇上,那等着她的,可就不仅仅是荣华富贵了。 可现在所有一切美好的幻想在她面前都尽数被粉碎,成为了幻影。她如何都想不到,才不过半日的功夫,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慕容晟看见那些宫女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苍白的面色上微微多了一丝红润,心中也更是多了一丝惋惜,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太子殿下,娘娘正请您进去呢!”门内,又是一个小宫女出来恭恭敬敬地同他说道。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带着其她姐妹们出去吧。”慕容晟面上没有半分异样,可说出口的话儿却是让那宫女忍不住向太投来了个感激的目光。 所有人都说半句如伴虎,可在她们这些人眼中看来,宫里真正的老虎分明应该是姬瀛才对。陪伴在姬瀛边儿死亡概率可比陪伴在真正老虎身边的死亡概率要高得多。 如今,慕容晟这番话看着似乎平平无奇,可确实在为她们争取少了个能够得罪姬瀛的机会。 慕容晟迈着从容的步伐缓缓走进那屋子里去,只到了屏风跟前就堪堪停下脚步,对着正坐在屏风后边儿的人缓缓行了个礼,举手投足间就能够展现出他良好的教养。 姬瀛透过屏风对他不冷不热地淡淡“嗯”了一声,在这屏风遮掩后的她,身上还是那样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就坐着品茶了,身上衣裳根本不足以遮掩到她胸部往上的部位。 前边儿的肚兜上鸳鸯图案即使在屏风遮掩下,也能够清清楚楚让人看个真切,至于那半掩半露的肌肤则是让他忍不住回避了目光,中不断告诫自己不可僭越。 同时又总觉得眼前这人似乎的确如同自己所猜测的一般,与先前的姬瀛可是完全没有半点儿相同之处,除了脸上那张皮囊之外。 看她在自己眼前频频做出这番出格的举止,若是换做从前,他定然早就已经勃然大怒,可现如今却是得了父皇的命令,不得不来此处。 “愣着做什么?本宫屋里随处可见椅子,你随意找个喜欢的位置坐下便是。”姬瀛漫不经心抿了口茶,又把杯子放下,缓缓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对于这个太子反倒并不在意。 “儿臣遵命。”慕容晟又一次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说着,当真在手边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本宫宫里这些宫女都是你支出去的?”几乎是头也没抬的,姬瀛忽然问道。 “是,而儿臣许久不见您的容颜,十分想念,她们在这儿反倒碍事,儿臣就让她们退下去了。”慕容晟同样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只是,话里话外却没有让那群宫女再回来的意思。 “也罢也罢,既然你想和本宫单独相处一番,本宫又如何能够拒绝你的孝心?”姬瀛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忽然再次问道,“听说此次招考出了不少能人,你可有中意的?” “管理那些能人异士早已经是各位皇弟们的事儿了,就凭着儿臣这副单薄的身躯怕是一阵风都能吹倒,又如何能够担任得起如此重要的事儿? 这三日里虽然颇有收获,可到底也仅仅只是过过眼缘罢了,若说当真可曾中意于谁,倒还真有一个。母妃或许不知,摄政王府的魏芙稔郡主竟然也是个才华横溢的主。”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从何说起 “她?这话儿从何说起?”姬瀛品茶的动作这才微微停顿了片刻,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夸赞过魏芙稔,更何况,在她的认知里,从来就不知道魏芙稔如何才华横溢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朝廷,虽然未曾明令禁止女子不能参与招考,可这早已经是所有百姓心中不成文的规定了,凡是有点脸面的府邸更是觉得让女子抛头露面在人前展示自己乃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事儿。 魏芙稔身为高高在上的郡主又如何会去掺上这趟浑水?只要一想起魏荣烈当时在旁观看,她几乎就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父女二人的神情了。 “母妃这就有所不知了,当时招考无人胆敢挑战魁首,那魁首简直是才华横溢,偏偏当时郡主竟然胆敢挑战于她,您说,这可是一份勇气? 最最值得一提的是,她竟然还差点赢了,母妃难道不觉得魏芙稔确实是个深藏不漏的主吗?平日里,儿臣可从未见她在儿臣面前展露过一丝一毫的文采。” 慕容晟说到这儿,整张脸憋得通红,这才总算忍不住咳嗽两声,而后面上继续勾起那丝微弱的弧度来了。 这番夸赞道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吹捧魏芙稔,至少有三分是发自内心的。自然也夹杂了不少想要保护柳风吟不成为此次招考焦点的意思。 毕竟和堂堂一国郡主比起来,她那个无名小卒可着实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竟然还有如此有趣的事儿,看来本宫当真是错过了不少精彩故事。”姬瀛面上缓缓勾起一丝弧度,笑得几乎都快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哈,朕可是难得见到爱妃如此高兴,果真还是太子有办法,往后可要多来爱妃这里走走!”慕容复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口中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一把搂住姬瀛。 姬瀛更是忽然面上露出一丝娇羞的神色,也不在笑的如同之前那么放肆,看着仿佛未出阁的姑娘似的,用一双粉嫩的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胸口。 “皇上,您又取笑臣妾!臣妾不依!”言语间也是多了几分羞涩。 “好好好,哈哈哈!朕有幸能够得到你这么个妙人,简直是朕今生最大的福分!”慕容复伸手拍着她的背部,隔着一道屏风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仿佛半点儿也不在意,正站在屏风外边儿的慕容晟。 还是慕容晟咳嗽两声才总算被二人发现了他的存在,慕容复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想停止的意思,反而头也不回的说道:“还不快把刚才能逗笑爱妃的事也说来与朕听听?” “回父皇的话,是此次招考上摄政王府那位郡主惊才绝艳,轰动一时的事儿,父皇此时若是派人出去仔细打探一二,必定还能从大街小巷上听到有关于郡主的传闻。” 慕容晟低下头去,努力让自己忽视隔着一道屏风距离的那边儿正在做的事儿,口中不夹杂半点情绪的把方才所说的话完完整整又重复了一遍。 脑海中不经意间又想起之前阻止自己继续查探姬瀛异常之处的那人正是慕容复,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握成了拳头,恨不能赶紧离开此处。 慕容复听完了这几日招考的所有故事,这才总算放人离去,而他这才刚踏出房门半步,就听见房中立刻传来一阵欢娱之声,他这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又忍不住摇头叹息两声。 曾几何时,自己的母妃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这哪里还是他的母妃,简直就是勾栏院里的接客女子! 而让他未曾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刚刚走出姬瀛宫里不到十步距离,竟然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熟悉人影,他赶紧悄悄躲在一旁,直到看着她从自己眼前经过,走进了姬瀛寝宫,这才总算现出身形来。 “寒笙?不是慕容承光身边儿的人么,怎么这段时间竟然和母妃走得这么近了?”他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 而姬瀛寝宫里,那群悄悄躲在暗处的宫女在看见寒笙身影的一瞬间,忽然屏息凝神,仿佛见到了野兽一般,眸子里更是充满了惧怕的神色。 寒笙看见紧紧关着的房门,和那屋里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暧昧之音顿时明白了屋里正上演着怎样激烈的场景,赶紧一个闪身蹲到了房顶上。 趁着周围众人不注意的功夫,她悄悄掀开屋上瓦片观察这里边的情形,并试图用自己的意念控制姬瀛,果然,只见没过多久的功夫就见姬瀛匆匆忙忙把皇上赶走了。 她这才从房顶上翻身下来,又堂而皇之的走进屋中,周围那群宫女们顶着随时可能挨骂的风险,本想上前阻拦,又被她一个眼神制止,顿时愣在原地,个个不知所措。 “明日,悄悄去摄政王府中敲打一番,务必使他和慕容繁之间的关系得到瓦解。”寒笙留下这句话后就又匆忙离开,她是悄悄离开洛王府的,被人发现了不好。 只是因为离开时候太过匆忙的关系,甚至都未曾回头看过一眼屋内所发生的异象,姬瀛那双原本在见到她之后立刻变得浑浑噩噩的眸子里边儿似乎开始慢慢充斥一丝神采了。 甚至没过多久的功夫,就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一双眸子里炯炯有神,回想着之前来到自己房中的那人,她脸上缓缓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 “本宫早就说过,和我相比,你还是太嫩了些,竟然敢对本宫实行摄魂术,呵……”姬瀛一双眸子幽幽看着门口处早已经看不见了的身影,面上更是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门口那群宫女不知屋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一个个看见寒笙迅速离开后,赶紧凑到房门前准备打探消息,不曾想,竟然见到房门忽然打开,吓得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本宫不过和寒笙姑娘说会儿话罢了,你们几个竟然也敢来听墙角,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姬瀛一双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用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这世间最最让她们害怕的话儿。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们,不过是看寒笙姑娘离去时候步伐匆匆,生怕娘娘遇见危险,这才前来关心一番罢了,当真没有恶意!” 第三百四十四章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门口几个侍卫还都愣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要等本宫亲自动手把她们拖下去吗?”姬瀛轻声细语,说着就见自己宫里又多了几缕亡魂。 整个寝宫一时鲜血洒满地,她却仅仅只是在看见这些鞋时候,往地上呸了一声,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定制成的蜀锦鞋,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被那群人的血迹玷污了自己的鞋子。 而远在距离姬瀛寝宫的地方,慕容繁坐在书房里,看着此次招考被自己征到账下的这寥寥无几的几个能人,竟然觉得怒火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把桌上杯子打翻在地,拂袖离去。 “三皇子,三皇子,奴才以为,此事或许还有转机,您与其继续如此焦急,倒还不如当真就如他所说一般先把慕容承光解决了,其他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其中一个幕僚,见他即将离开此处,赶紧匆匆忙忙追了上去,一把扑在他的脚下,面上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容,说话间更是带了几分阴狠之意。 慕容繁这才总算停下脚步,低下头去,仔仔细细看了一眼他的脸,虽然从前未曾了解过他,可光是从他这话中就能够听的出来,必定不是什么好货色,至少谋杀暗算的事儿定然没有少做过。 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见到他脸上那得意的弧度,慕容繁唇畔就不禁勾起一丝微微的笑容,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冷不丁就是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杀了慕容承光若是当真如此容易,本皇子又何须你来提醒?!猪脑子!简直就是个废物!本王当真不知昨日如何能想起来把你带到府中,来人呐!拖出去!”他气急败坏到。 那幕僚现在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连连磕头求饶,可那群侍卫们,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往他口中随意塞了一团抹布,就连人一起拖了出去,朝着门口狠狠一扔。 管家见到此情此景,只是默不作声地摇头叹息,听见小厮在边上耳语两句之后,这才又匆匆忙忙跑到慕容繁书房里去请安了。 “你素来是个懂得本皇子心意的人,贸然闯来打扰本皇子,最好是有天大的事儿,否则,我绝不会故念这多年来的主仆之情!”慕容繁一双眸子冷冰冰的看向那忽然推开的大门。 手里的匕首更是在这一瞬间拍的桌子上,比手上所冒着的冷光更是让人看了一阵心惊担颤,管家瑟缩着身子走上前去,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是宫里的小太监在门口等着呢,姬瀛娘娘宣您进宫一趟。”管家说着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间就被他手里匕首要了性命。 慕容繁皱着眉头,满腔怒气正愁着没处发泄,这会儿正好给了他个能够发泄的地方,拿起桌上匕首,立刻大步朝门外走了过去,果真见到有个小太监正守在门口。 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他认得那马车正是姬瀛平日里出门时候乘坐的,这才大步跨了上去。 进宫的路上一路通畅,那群宫女侍卫和太监们似乎早已经被姬瀛吓破了胆子,这会儿见着是他的马车进宫,一个个连阻拦的话都不敢说上一句,便放他们进去了。 等到真正来到姬瀛寝宫的时候,姬瀛也早已经在宫里等候多时了。和之前接见慕容晟时候态度完全不同,在见到慕容繁的那一瞬间,就自己屏退了周围所有宫女,并且主动贴了上去。 “说吧,忽然传本皇子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慕容繁一脸嫌弃的把她推开,眼前这人的脸虽然还是如此风华绝代,整个人也是风韵犹存,可看着这张和自己母妃完全一模一样的脸,他还是无法接受她的亲近。 “听说此次招考中收获最大的人并非是你,而是慕容承光?”姬瀛一双眸子里悠悠泛着光芒,紧紧盯着他的时候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根本让人琢磨不定。 “是又如何?在问本皇子之前你不就已经打探清楚了吗?”慕容繁本就为此事而心烦,这会儿见他忽然这样提起,更是觉得一阵心烦意乱,不经意间就甩了脸子。 “那你可知他身边那位寒笙姑娘是什么人?” 慕容繁一听这话,顿时愣了,脑海中忽然开始回想起那位所谓的寒笙姑娘,可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与她有关的半分信息,反而还越发觉得迷茫起来。 这位寒笙姑娘就仿佛一夜之间忽然冒出来的一般,整个皇城里心情根本没有半分有关于她的消息,还是之前前去弥山之前才突然冒出来的。 他当时原本想要仔细调查一番,可却被种种事情耽搁下来,至今也未曾付诸于行动。如今践踏既然能问得出这种问题,必定身后大有来头,不免更对寒笙多了几分兴趣。 若是能对自己争夺皇位有所帮助,他哪怕绞尽脑汁,也一定会将她捆到自己身边儿来。 “那位寒笙姑娘可是本宫身边儿近些时日最为得宠的人,可在此之前,她亦是本宫一心一意想折磨的人,这事儿或许连你都不知道,在此之前,她一直被本宫囚禁在密室当中。 身为胡人部落唯一的活口,本宫迫切想从她身上得知那个惊天秘密,这丫头到也的确生了一身傲骨,任平本宫如何折磨,也硬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吐露半句。” 姬瀛说到这儿的时候,话音陡然停顿了片刻,见他面上逐渐多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这才终于又缓缓继续说道,“但她在被本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也同样学会了菩浮派的秘术。 其中一种秘术称之为摄魂术,可以在片刻间使人失去之前所有意识,对她言听计从。本宫不过运气好罢了,再加上之前就有菩浮派的底子在,这才能迅速挣脱她的摄魂术。 若是换了旁人,还不知要如何被她驱使,你瞧,这是个多么危险的姑娘?若是被她知道本宫身上的摄魂术早已解除,怕是又要故技重施,所以……” “所以,你想要假意配合,再伺机除掉她。说吧,这次,她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慕容繁听见她同自己说了一大堆,竟然只觉得脑袋有些发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 第三百四十五章 挑拨 “自然是挑拨你和魏荣烈之间的关系。”姬瀛一双眸子里熠熠生辉,办点儿不顾他是否还愿意听自己继续啰嗦下去,见他能乖乖坐在这里,面上已经多了几许笑意。 说话间的功夫早已经迈着优雅的步子,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位置上,手里更是悠悠捧着一杯茶细细品尝起来,话里的深意她相信他定然能够听得懂。 “呵……挑拨离间?哪里还用得着你来挑拨,只怕是本皇子和魏荣烈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出了裂缝,不过……既然她能对你下达这种命令,可见在慕容承光心里魏荣烈的重要性,本皇子偏偏还就不能如了他们的意。” 慕容繁面上出现一丝狰狞的笑容,手里原本捧着的那只杯子也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猛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紧接着,便化为一阵粉末在空气中消散。 他原本就觉得体内满是陆续不断翻涌沸腾着,这会儿更是觉得怒气竟然消散了不少,就连对她也多了几分耐心,心中也同样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那你打算如何去做?”说到底,这才是姬瀛最最担心的问题,挑拨离间是容易,可是,万一一不小心让他们假戏真做,那可就麻烦了。 她心中盘算了上百种可能性,可最后却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也是因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这才让人把慕容繁请进宫里来一起商量。 见他表现出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面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娇笑,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她捧着杯子那只手微微收紧,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待自己这事儿做成之后寒笙的下场了。 呵…… 同样,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她手中的杯子竟然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而后在空气中化为一阵阵烟尘,随风而散。 “昨日本皇子亲自去找魏荣烈结盟,又想求娶魏芙稔,被他委婉拒绝,依我之见,不如把这事儿悄悄散布出去,如何?”慕容繁略微诧异的看了他这一眼,而后就又默默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不妥,如此一来,只怕在朝野上下会为你留下个以下犯上,结党营私的罪名。”姬瀛不过略微思索片刻,就又接着说道,“与其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倒还不如让人悄悄在百姓中散播慕容承光即将迎娶魏芙稔的消息。 只要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就不怕那寒笙还能坐得住,定然会找机会去对魏荣烈下手,而结果就是一定会让魏荣烈同意你和魏芙稔的婚事。 至于本宫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只要你能够如愿以偿,本宫也就十分欣慰,寒笙所下达的那个命令也能够轻易避开,只是,这一切还需有劳你同本宫一起演一场戏。” “果然好心机,难怪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就能把父皇变成你的裙下之臣,这副心机着实让人害怕。”慕容繁深深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看着似乎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如此简单。 回想起这些年来她在后宫里的雷霆手段,更是觉得一阵胆战心惊,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两人成了敌对阵营,她会如何对待自己。 即使仅仅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忍不住感到背后一阵发凉,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好在这件事总算得到了解决,无论如何,他总归是最为受利的那一方。 恢复之后,很快就让府中下人实行了此事,几个幕僚一起混入百姓中间侃侃而谈,把这事儿传的神乎其神,让周围那些有幸听见的百姓个个啧啧称奇。 “这怎么可能?我听闻就在半年之前洛王府还在府门口大发雷霆,把郡主劈头盖脸好一通教训,这才不过仅仅只过了半年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决定举行婚礼了?这不是瞎扯吗?” 皇城第一酒楼内,有个食客听见这桌正讨论着的话,忍不住凑上前来大声反驳道,面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要我说啊,你这都是陈年老消息了,可还记得之前洛王爷前去赈灾那次?据说回来的时候可是郡主亲自站在城门口迎接的,两人有说有笑,举止十分亲昵!” “可不是呢,我也听说宫里似乎已经开始催促洛王爷的婚礼了。别忘了郡主后边儿可是有个摄政王在撑腰,如何肯让他迟迟拖着婚期不肯举行婚礼呢?” “就是就是!” 周围那群人见此情形,个个都凑上前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许久,而慕容承光即将迎娶魏芙稔的消息在整个皇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还是两人间忽远忽近的关系。 寒笙出来才买的时候,不经意间也听到两嘴,简直气的脸都绿了,恨不能上前去把那群胡说八道的百姓打死,只是看着大街小巷似乎都在议论此事,她这才默默忍住了。 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远在距离她有几丈距离开外的摄政王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魏芙稔的名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更恨不得一拳打飞魏芙稔。 慕容承光这四个字在她脑海里早已经变成了她的专属,早在她和她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往后要将他变成自己的私有财产。 如今看着大街小巷都在说着二人的婚期,她连自己手里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东西,随意往旁边一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溜进了摄政王府。 一双眼睛东瞧西看,找了许久才总算找到了魏荣烈的身影。被怒火压制了理智的她此时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若是有朝一日慕容承光当真要与人成婚,那个人也只能是她,而绝不能是别人。她绝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哪里来的不速之客,还不速速给本王报上名……”魏荣烈不过仅仅只和她对视了一眼的功夫,那双眸子里立刻就丧失了之前的神采。 就如同之前那被摄魂了的姬瀛一样,竟然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对她道了一声主子。 “既然大街小巷都如此传闻,你等为何不去解释?”而慕容承光那儿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原本微微有些愉悦脸色瞬间一变,心中又气又急,只恨不得能把真相召告天下。 第三百四十六章 解释 “我等本想上去解释,只是这事早已经人尽皆知,整个皇城中的百姓皆在议论此事,并且个个都十分看好王爷。 若是我等贸然出去,反倒会让百姓们以为是王爷碍于群主的面子才会加以干涉,只会把事情越描越黑,这才不得已先来请示王爷。” 那几个幕僚一个个跪在地上,和他一样满脸面无表情,声音中也不带着一丝丝的波澜。仿佛对这事儿丝毫也不关心一般,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确害怕那群百姓再胡思乱想。 更何况两人间早已经有了皇上指婚,至于婚期的事儿,不过仅仅只是暂时未曾定下来而已,相信也不会太远,让这群百姓们先津津乐道字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这座空旷的洛王府中也的确是时候多个女主人打理一切了,而无论他们如何去看,这位郡主似乎都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温顺乖巧听王爷的话,这样的人,除了她之外,又还要去哪里找呢? 慕容承光自然不知这群幕僚心中都在想些什么,听见他们这样解释一番之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深深呼吸一口,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的心情,这才对他们摆摆手,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然而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就又悄悄来到柳风吟房中。 “王府中的账目都已对过,并无明显错处,王爷此时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柳风吟抬眸,见出现在门口的人是他,也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儿。 慕容承光二话不说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就立刻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在自己怀里,头也埋在她的脖颈处,感受到她那微微的体温在自己怀里,这才总算觉得有了几分踏实感。 柳风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整个人立马正楞在原地,颇有几分不知所措,过了良久,才总算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怀抱似乎松了些。 “你可相信本王对你的心?”她还未反应过来的功夫,就见她又紧紧捏着她的肩膀,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脸上满是紧张的神情。 柳风吟又是不明所以。 她不过在府中对了个账的功夫,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会露出这样一副神情,什么叫做可相信他对她的心?她当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回答是好了。 好在,慕容承光似乎并不强求她一定要回答他。又是一把狠狠将她搂在自己怀里,紧紧抱住,然后在地耳边闷闷的说道: “说来也是可笑,本王竟然会想到问你是否相信,你向来没心没肺惯了,怕是就连本王心悦于你也不愿意承认的。” 说着,他略微停顿了片刻,唇角出现一丝苦笑,再次开口说道,“如今整个皇城中都在传闻本王和魏芙稔婚期将近,但你信我,我从来未曾和任何人商定过同她成亲的日子。” “这事儿与我何干?”柳风吟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人不自觉间后退了半步,这才明白他为何会表现出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感动,可面上却又故作嘴硬道。 慕容承光在如何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有朝一日也会如此紧张的纡尊降贵来同她解释这等事情,若说没有半点感动,那一定是撒谎了。 即使很早以前就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心意,她还是无法想象他会如此在乎自己的心情。 “罢了,当真是被你打败了,本王之所以如此急着过来同你解释,难道你就当真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吗?”慕容承光一把推开她,自顾自走到旁边桌上饮了杯茶水,“倒也对,若你能够明白本王的心意,又如何会使我沦落到眼前这步境地?” “王爷的话若是说完了,不妨出门左拐,那儿才是你最应当过去的地方。”柳风吟说着,一把将他推出去,顺便把门儿也给带上了。 慕容承光无奈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撇了一眼,见到竟然是整个王府中最最美丽的花园,这才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看来她这是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了。 想到这一层,心情莫名愉悦了不少,对于百姓们口中的那传言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在意。 至于摄政王府那边,魏芙稔听见身边儿几个丫鬟的打击,脸色越发红润了不少,娇羞的同时,更是同她们嬉笑怒骂着,看着好不神采奕奕。 直到慕容承光身影消失不见,柳风吟这才悄悄出门,往摄政王府那边儿走了过去。婚期的事儿与她而言仅仅不过是一段小插曲罢了,最最让她好奇的还是摄政王府后院儿的的那个密室。 偌大的摄政王府中哪里不能藏的一下密室,为何偏偏要把密室建在后院中的草地里呢?她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无法理解,紧紧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头,脚下更加加快了步伐。 “谁在那个地方!”寒笙一双眸子几乎眯成了一道缝,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那忽然闪现过去的身影,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意,赶紧跟在她的身后追了过去。 眼看着两人身影越来越近,柳风吟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已经本能地挑了守卫最为松懈的地方过来,没想到竟然还是在院中被人发现了。 本着小心谨慎的精神,刻意将她引到了距离密室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悄悄躲藏起来,就等着身后那个追随自己的人来到此处。 果不其然,还没等上多久,就见到那人已经走到她这附近来了。 “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也敢擅闯!”寒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未曾出现那人的身影顿时觉得又气又恼。 她在大喊这话的时候也未曾想起自己同样也是擅闯摄政王府的人之一,只是唯一比柳风吟好上一些的是,她已经成功对魏荣烈施展好了摄魂术。 可奈何在这院中转了一圈,也未曾见着闯进来那人的身影,她又悬了许久,这才终于决定放弃,可就再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己身后有道影子竟然悄悄靠近她了。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竟敢如此阴毒!”寒笙眸色越发深了几许,心中忽然开始庆幸起自己今日戴了面罩。 “与你何干?!”柳风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见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侥幸 “废话少说!”寒笙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寒光,冷冰冰的气息从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出来,站在距离她好几步开外的柳风吟都能清楚感受到这股寒意。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柳风吟,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匕首来。如今乃是在摄政王府中,若是贸然拿出长剑,刀剑相碰的声音必定会引来周围巡府侍卫。 至于那群侍卫们会如何对待柳风吟他是绝不不想管的,但最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在此时暴露了自己身份,否则这事儿若是传到宫里去,怕是少不得一阵麻烦了。 想起慕容承光还在府中等着自己,更深怕自己行迹暴露,她手上招式越发凌厉了不少,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朝着她的命门攻去,并且丝毫也不给她加以喘气的机会。 柳风吟见她如此急切模样,本想进攻的招式也往回一翻,反攻为守,躲闪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见她体力渐渐不支,这才总算反守为攻。 果不其然,根本就没支撑多久的功夫就见到寒笙步伐愈发混乱了不少,头上发丝都带着一丝凌乱,整个人也是不自觉间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呵!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阻拦本姑娘的好事!”柳风吟说话贱的功夫早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就欲摘下她的面纱,却被她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心中暗叹了一声好伶俐的身手,她也愈发重视起眼前这和自己打斗在一起的人来。 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两道人影,你来我往一前一后在这院中打的难分难解,来来回回巡逻的侍卫们,似乎发现院中有异常声音,赶紧朝着院子这边赶来。 寒笙意识到情况不妙,立马一个跳跃就想纵身逃走,柳风吟眼见着自己即将被那群侍卫发现,也不含糊,硬是拖着自己眼前那黑衣人一起陪葬。 她再来此处之前早已经使用了幻形术,纵然给这群人一双火眼金睛,也难以发现自己真实身份,可眼前这人就不一样了。 如果她当真是摄政王府的人,在听到这群侍卫们的脚步声的时候,为何会露出如此慌忙的神色?可若她不是摄政王府的人,那么深更半夜潜入摄政王府,怕是与自己一样,都会被当成刺客处理。 自然最最重要的还是想要一睹眼前这人的庐山真面目,于她而言,这才是此次的重点。谁让她原本想要做的事儿现在已经做不成了呢? “可恶!你以为凭借着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当真能把我留在这儿吗?!”寒笙冷笑一声,反手把自己紧紧攥着的匕首往身后猛地一掷,那方向,正是身后之人追来的方向。 柳风吟好不容易才看看,躲开她飞来的匕首,这会儿眼见着她离自己已有近两米的距离,原本想要施展轻功紧紧追去,可身后那群侍卫此时也已经来到院中。 她赶紧闪身朝着暗处躲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离自己早已经有数米远的人影,同她之前所做的一般,把这匕首狠狠朝着她离开的方向扔了过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匕首正中她的肩膀。 寒笙紧紧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感受到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流出,她疼的面容都变得扭曲了,可口中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奇怪,刚才明明就有声音,这会儿怎么人不见了?”其中一个侍卫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忍不住疑惑出声。 “也许是你听错了吧,这地方哪有一个人?”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侍卫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之前说话的是魏幼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量了一眼这院子,在这院中来回踱了好几步,这才总算带人一同离开此处,只是,那眼睛却还是时不时回头看上几眼。 心底里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分明自己的听力在这群侍卫中是再好不过的,且之前也从未有过幻听的时候,这会儿怎会一个人都没发现呢?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行了行了,你若再继续看下去,怕是天就要亮了,咱们还是快些继续巡逻去吧,省得叫王爷看见以为咱们偷懒呢。”那侍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抚道。 听见那队侍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柳风吟这才总算从暗处出来,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白日掉进陷阱的地方,忍不住缓缓摇摇头,脸上却透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良久,脚尖一点,这才总算离开此处。 看来今日想再继续查看密室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明日再来,只是那之前同她在院中动手的人究竟是谁?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她竟莫名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出了摄政王府之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正高高挂着的月亮,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今日怕是辗转难眠了,脚下忽然一转,又朝着远在距离摄政王府有几丈远的成府跑去。 “你可还记得那黑衣人的身手如何?”成渝打着哈欠看着忽然闯进自己房中的人,无奈叹息一声,宠溺地笑笑,又缓缓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茶水压惊。 “身手……”柳风吟歪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忽然伸手一拍桌子,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声尖叫道,“你可还记得之前在弥山的时候,我同你所说过的那位神秘女子?!” “就是以一人之力操控万兽无疆救出慕容承光的那个?”成渝面上微微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他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弥山之上的世外高人罢了,如今看来,这事儿似乎还存在一些蹊跷之处。 “就是她!昏迷前,我曾见她施展过自己的招式,如今在经过你这么一提醒,越想越觉得两人几乎招式一模一样,就连身形也无区别,这世间哪来这么巧的事儿?!” 柳风吟一拍桌子,脑海里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猜测,脸上也是显现出一副忿忿之情,仿佛对此事十分不满意一般。 早在之前在弥山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神秘女子对她存在不少的敌意,没想到自己不过夜探摄政王府竟然也能遇见她,实在是冤家路窄! “若是当真如你所说一般,那人是如何一路跟随咱们来到皇城的?”成渝紧紧皱着眉头,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第三百四十八章 欺骗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难不成在你眼中我便是个说谎成性的女子吗?更何况,就算真要说谎,也绝不会对你撒谎才是,成大哥,我真的非常确定她们定然就是一个人!” 柳风吟急得一把拽着他的袖子,面上更是满满的焦急的神色,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人眉头紧紧皱着的模样,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心急,口中更是迫不及待地同他辩解道。 可这话说出的时候根本未曾经过大脑,更未曾细细想过自己这番话将会在他心中引起怎样的波澜,如今,成渝一双眼睛直勾勾盯在她身上,面上更是闪过几分欣喜的神色。 她方才同他说什么?! 她不会欺骗他,是啊,她怎么可能会欺骗他呢? 成渝从未有一刻心情如现在这般愉悦过,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白做的,一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面上咧开了个大大的弧度。 口中更是迫切地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柳风吟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总觉得今日的成渝似乎与往日的他有些不太一样,看着似乎比平日里要激动不少,也没了平日里的那份不怒自威的威严。 “我信你,我信你就是了,只是不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若是那人当真整日守在摄政王府中,怕是你想做些事儿也难于登天。” 成渝这才总算正色起来,脑海中除了巨大的欣喜之外,更多的也就是浓浓的担忧之情了。根据她话里所描述的一样,她和那神秘女子交手的时候,根本轻易占据不了上风。 今日之所以侥幸能够伤了她,也不过仅仅是由于那群侍卫突然赶到罢了,若是没有那群侍卫的存在,她或许根本在她手底下过不了三百招就得认输。 若是之后夜探摄政王府的时候,再遇见她,可要如何是好? “还未曾有过具体打算,只是,无论那人究竟姓甚名谁,藏身何处,有朝一日我也是第一要将她揪出来的。”柳风吟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摇摇头,微微叹息一声。 “如此人物,若是藏在暗处,当真是为你我埋下一处潜在危险,不知何时就会爆发,既然你已决定要将之揪出来,那么,动作便要快,至少不能她人反应的机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成渝说到此处,话语稍微停顿下来,片刻,一双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再没了之前的欣喜之情,一张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既然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逃离摄政王府,想必对摄政王府里的环境也有一定了解,无论明察还是暗访,能做到知己知彼,之前应当去过不少次。 因此,她在皇城中应当会有一个居所,咱们不如想个法子引蛇出洞如何?” “倒也的确是个好主意。”柳风吟同他一拍即合,两人紧接着就开始商定起自己的计划来了,只是,她一连提出了好几个方案,都被成渝一一否决了。 眼看着外边儿天色不早,一阵微风拂面而来,两人竟然都觉得一阵筋疲力尽,浑身上下无处不传来酸痛的感觉,尤其是柳风吟,只觉得自己就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 在椅子上端坐了大半夜,她之前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这会儿尝到苦楚之后忍不住和成渝相视一眼,两人面上皆是露出一副苦笑。 成渝好心拿来自己的衣服为她披到肩上,开门看了一眼外边儿已经快要消失的月亮,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明日洛王府里发现她不见了的后果,这才总算开始下起逐客令来了。 洛王府中,天还未亮的功夫,就已经见到不少下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开始准备起一天的活计了。柳风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才刚进王府就见到不少下人朝自己迎面走来。 一个个下人那眼角余光都忍不住撇下正在客厅里悠悠品茶着的那位王爷,各自心中都在犯着嘀咕,平日里许久不见自家王爷这么悠闲,今日这是怎么了? 柳风吟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眼见所有人似乎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也忍不住朝着他们所看的地方看了过去,这一眼望去,差点吓得腿都软了。 慕容承光! “天色尚浅还未大亮,王爷怎会有如此好的兴致在此品茶?”柳风吟见他那双眸子幽幽盯着自己,这才总算走上前去勉强同他打了个招呼。 可心中却是忍不住暗自咒骂起慕容承光来了,身为堂堂一国王爷,闲着没事儿起这么早做什么?总不会是在等着抓自己躲懒吧? “本王还当柳风公子出去游玩不打算回府了呢,说吧,这一大清早为何不在房中?”慕容承光并不理会她打的马虎眼,依旧如同之前那样悠悠品着茶,满脸云淡风轻地问道。 为了表达自己心情不错,他唇畔还特意勾起了一丝丝微微的弧度,只是,那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阴阳怪气,早已经把他真实的情绪表露无遗。 柳风吟再次忍不住在心底里暗自咒骂一声,同时也莫名开始后悔起自己昨夜一时兴起夜探摄政王府。若不是因为这事儿,哪会有今日这场风波? “王爷有所不知,在下见到昨夜外边儿月色不错,眼睛盯着的功夫,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出王府了,带到在下反应过来之时,早已距离王府有好几十丈远,再看周围天色,竟然已经快要天亮,这才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哪怕心中夹杂着再多的不情愿,她也还是挂着一副笑容缓缓同他解释着,言语间更是多了几分胡编乱造的意味,可说出来的话却却让人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即使是要找借口,也不必用如此拙劣的理由吧?别说是他了,随随便便府中一个下人,又有谁会听信她的这番说辞呢? 慕容承光明知他在胡说八道,却还是少,尤其是的点点头,沉默了良久,就在柳风吟以为自己几乎可以悄悄溜走的时候,他这才又继续开口: “可本王怎么瞧这昨夜星月不齐,天色更是昏暗,和你口中所说的良辰美景完全不符?莫非,是本王眼花了不成?” 柳风吟一听这话,面上笑容瞬间僵硬下来,一时间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账本 附近正在忙自己事情的那群下人们,听见客厅里传来的交谈声,也是忍不住悄悄靠近此处,竖起耳朵听着,心中更是对此事感到无比震惊。 慕容承光对待下人虽然宽和,却也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哪怕是从小就伺候他的人也未曾见他,对谁有过如此多话的时候,这会儿难得见他多说两句,个个都像看神仙似的盯着柳风吟。 能让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人,大概也就非柳风吟莫属了。 “也许是王爷出来的时辰不对吧?柳风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外边儿繁星满天,着实让人惊艳。”柳风吟心中一阵腹诽之后,这才总算又强撑着那副笑容,同他再次开口解释道。 “或许吧,昨日的账本可对完了?”慕容承光默默品了口茶就又把话题转移开来,似乎并不打算同她继续深究下去似的。 “自然是对完了才会有心情去欣赏漫天繁星,王爷可要过目?”柳风吟一双眸子眨了眨,若是能够忽略眼下那重重的黑眼圈,或许还当真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可现如今那浓浓的黑眼圈看起来让她仿佛老了十岁,整个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唯一一点点活力也就在那瞳孔中了,只可惜,瞳孔里的活力并不足以让人忽略黑眼圈的存在。 “不必了,本王信任你的能力,今日库房中含有一些账目要对,你且收拾收拾赶紧过去吧。”慕容承光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眯着眼睛笑得如同一只狐狸一般。 “是,柳风必定竭尽全力为王爷排忧解难,哪怕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她这才总算把自己悬在嗓子眼儿里的那颗心又放了回去,看来这一关算是过了。 “如此自然是好的,这话本王记下了,但愿你莫要违背此话才是。”他面上那狡黠的笑容越发扩散开来。 柳风吟直到来到库房里的时候,才知道他那笑容背后藏着多少奸诈,看着书房里堆积的满满的账本,她忍不住揉揉眼睛,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手抚在账本上边儿转了一圈儿,粗粗朝着库房里看去,少说也得有上千本账本,而这座王府也才成立不到二十年的功夫,如此多的帐本怕是从王府建立到现在所有的账本了吧? 她看向旁边带领自己来到此处的那位管家,面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再三同他确定自己所需要负责的,究竟是哪一本账簿,然而得到的回答却让她忍不住想要溜走。 “洛王爷可是特意同老奴吩咐过的,这些账本都需要经过柳风公子过目,老奴就先告退了。”管家说话的时候,一双老眼不断在账本和她身上流连着,那目光中的深意再明显不过。 几乎想也不想,他转头就走,甚至还把门给锁上了。他还从未见过自家王爷会有如此为难别人的时候,如今既然能够吩咐下来,想必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笑得嘴角几乎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了,昨日柳风吟对过的账本他全都看过,这人在做账本方面颇有天赋,若是能够好生培养一翻,怕是王爷日后又会多了个左膀右臂。 “开门啊,您把我锁在这儿到了午膳的时候可要怎么办?我还未曾用过早膳呢!况且,如此多的账本一时半刻也看不完啊!”柳风吟顿时急了起来,用力拍着大门。 她一双眼睛在这库房里四下打量了许久也未曾看见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一道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早膳午膳自然会有人为你送来,此等小事无需劳烦公子费心,王爷还吩咐了老奴,账本一日未曾看完,就一日不得放公子出来!” 是刚才那个管家! 柳风吟听见这话儿的时候才总算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从四肢百骸不断向她脑海中翻涌而来,这满满一库房的账本,不看上个三年五载如何能够看得完? 慕容承光这哪里是让他来做幕僚,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想把她趁机囚禁在这儿!她气得掏出自己所有的武器往那门上扔了过去,可那门也不知究竟是何特殊材料所制而成,竟然纹丝不动。 一个又一个利刃的攻击之下,竟然就连半点裂纹也没有,直到整个人都筋疲力尽了,这才总算瘫坐在原地,认命般地拿起账本看了起来。 寒笙正在院子里处理自己伤口,这会儿陡然听见门外传来吓人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忍不住探出头去偷偷听了两句。 “我觉得定是那位柳公子不小心得罪了咱们王爷府,则怎可能会落得如此下场?” “瞎说,柳公子对,王爷向来都是恭恭敬敬的,且做事效率比别人更是高了两倍不止,又有何处会得罪王爷呢?” “说来也是,那王爷为何会如此惩罚与他?王爷的为人你我并非不知,他何时对人如此刻薄过?” “听管家说,似乎是有意培养那位公子成为咱们府里的小管家呢!” “小管家?”寒笙听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皱着眉头,打断了眼前这两人的交谈声,眼角余光下意识撇了一眼自己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处,又披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这才总算走出来。 “见过寒笙姑娘!”两个下人齐齐对她行礼并且大声喊道。 “都起来吧,刚才你们所议论的,可是那位柳风公子?”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府中姓柳的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位近来在百姓中名声大噪的柳风了。 毕竟招考头魁的名声可不是白搭的。 “正是,听说王爷今日不动声色把人打发到库房对账本去了,还特意交代了管家部,把整整一库房的账本对完不许放他出来,您说这事儿可是稀奇?” 两个下人悄悄看了一眼,见周围并无其她人路过此处,这才贴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 “竟有这样的事?”寒笙越是听到这,越是觉得有些迷茫起来,身形正忘了一瞬间的工夫,便又立刻恢复如常道了句,“到也的确稀奇,只是背后议论主子终归不好,你等也就到此为止吧。 今日运气好遇上的是我,若是碰上旁人,随意到王爷面前说上一嘴,可就有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第三百五十章 惹事 “是是是,整个王府里谁人不知寒笙姑娘脾气是最好的,奴婢们这不也是看着是寒笙姑娘,这才会同您多嘴吗?换了旁人,奴婢们一定把嘴闭得紧紧的。” 两个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面上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走到她跟前同她微微行了个礼,言语中更是带着几分讨好之色。 “行了,你们先去忙吧,我出去一趟。”寒笙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也不再同这群下人继续耽搁下去,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人就已经走到她们所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眼瞧着四下无人,她这才悄悄朝着库房那边儿走了过去,见库房门前有人摆放着已经吃剩下了的碗筷,这才越发觉得此事十分有趣。 悄悄离开这的时候,还特意朝那儿多看了两眼,只是,她未曾想到的是,就在她离开之后不久,竟然就见到库房门前再次出现一道人影。 成渝一大早上得了她被人囚禁在这库房中的消息的时候,连早膳都未曾来得及用,就火急火燎的朝这边冲了过来,眼见着无人注意这儿的时候才敢现身。 “风月。”他悄悄伸手拍了拍门,小声问道。 “成大哥?”柳风吟顿时感到一阵喜出望外,她被囚禁在这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出不去了,可从未想到过成渝竟然会这么快就寻了过来。 她立刻朝着门口那儿走了过去,同样拍了拍门回应着他,两人隔着一道门的距离,相互嘘寒问暖,顺便也说了许多知心话,听闻这门坚固异常,这才让成渝起了心思。 他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张符咒贴在门上,口中低声吟唱着一连串让人完全听不懂的咒语,只见不过瞬间的功夫,那门上便立刻出现一道缝隙。 柳风吟正觉得惊讶的一瞬间,又见那缝隙不断扩散开来,仅仅只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扩散到了足够让一人穿过的大小,她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出来。 最最神奇的是,在她前脚刚踏出这道门的一刹那,后脚那符咒和那道神秘的裂缝就瞬间消失不见了,地上也没有半点痕迹,她之前从未见过如此神秘的东西。 “这张符咒是……”柳风吟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那目光中所夹杂着的激动之情再明显不过了。 “自然是用来解救你的东西。”成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难得见她如此兴奋,感觉自己心情仿佛都跟着愉悦了不少。 他环顾一眼四周,看见这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又赶紧拉着她回到自己府中去了,柳风吟难得能够体会到一股逃出生天时候的喜悦之情,这会儿只觉得看见什么都是稀奇的。 昨日整整一夜几乎都未曾怎么休息过,这会儿浓浓的困意一下子就席卷上来,她趴在桌子上,那两只眼睛就已经睁不开了,成渝看的只觉得心疼万分。 见她身上还披着自己之前给她的那件衣裳,就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打横抱起将她送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整整休息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这才总算醒来,看见自己身处的熟悉的环境,她面上忍不住缓缓浮现出一丝愉悦的笑容,成渝果然足够了解她。 “这么快就醒了?我还当你得睡上许久呢。”成渝端着一盘刚刚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这是海外岛国那边刚刚进贡过来的水果,珍贵异常,整个克文国都找不出几个来。 他好不容易得了几只,立刻就送到她眼前来了。 “这西瓜味道不错。”柳风吟伸手从盘子里捻了一块儿直接塞进嘴里,甚至顾不得同她客套,这许多立马就开口问道,“昨夜所说的事儿,可曾想好要如何去做了?” “若我至今还未想好,你岂不是又要劳累上许久了?”成渝面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伸手同样捻了一块儿西瓜塞进嘴里,开口说道,“放心吧,这事儿早已有了详细计划,就等着你醒过来了。” 说着,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好几句话后,这才总算又回到自己位置上两人相视一眼,面上皆是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笑容。 柳风吟还从未觉得自己心情如此愉悦过,这会儿心情大好,立马对桌上那盘西瓜动起了手,只见整整一大盘的西瓜,不到片刻时间就被她吃完了。 “不用着急,没人敢和你抢,若你当真喜欢吃西瓜,我这还有不少,通通都给你留着,如何?”看她如此心急的模样成渝忍不住哈哈一笑,道。 “唔唔……”柳风吟含糊不清地发出唔唔两声,那颗头更是点的如同捣蒜一般,看得成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想起两人今日还是偷偷溜出来的,柳风吟也不敢等到用晚膳的时间,立刻朝他讨要了几张符咒就立刻离开此处,面上满是满足的神色。 就连再回到那堆了满满账本的库房也再没了之前那股子戾气,竟然慢悠悠的真的开始对起账来。她素来就有一目十行的本领,现如今不过看几本账簿而已,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眨眨眼的功夫。 不过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已经看好了将近五十本账本,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与此同时,门外也已经传来了送饭的声音,这才总算停下了继续对账本的念头。 “留我一人在这库房中实在无聊,不知管家可能找位弟兄陪我一同对账,也好快点完成王爷的任务才是。”柳风吟试探性的和管家商量道。 “这可不行,王爷早就有过吩咐,绝不能有任何人同您一起对账,更不能有除了老奴之外的人与您说上一个字儿,您还是别再为难老奴了。” 管家声音中满是笑意,可这说出来的话却给她泼了满满一大盆的冷水。即使她看账簿的速度十分迅速,可以抵不过这堆了满满一屋子的账本啊。 想到这儿,目光不免落在自己刚从成渝那拿来的几张符咒,幸好自己身上还有这符咒护体,可以在此处进出自如,否则,总有一日会被闷死在这儿。 她啧啧叹息两声,听见门外管家再也没了声音,知道他已经距离此处有一段距离了,这才总算松了口气儿,心中更是不断思虑着,那个计划究竟要何时开始执行。 第三百五十一章 悬赏 寒笙走在街上看见周围那群百姓们对于慕容承光和魏芙稔的婚期已经不再津津乐道,反而个个口中都在讨论着关于摄政王府里发生盗贼的事儿,一时间莫名感到背后升起一阵冷意,赶紧凑上前去。 摄政王府遭了盗贼的事儿,她根本就一无所知,而且时间上与她夜探摄政王府的时候正好一致,让她不免有些怀疑起这盗贼所指的究竟是谁。 莫非是她?又或者是那位在黑夜中同她打斗的神秘女子? “姑娘若是当真想知道这事儿,也不必来咱们这打听,只需要去皇城中随意逛上一逛便能够从大街小巷里发现不少关于那盗贼的画像了。” 旁边一个百姓见她衣着十分光鲜却偏偏对着盗贼的事儿如此感兴趣,面上忍不住浮起一阵不屑的神情,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弄得寒笙越发觉得迷茫起来。 她当时可是特意带了面巾蒙脸的,按理说摄政王府那群侍卫不可能会有她的画像,况且当时她逃离的如此及时,如此看来,必定就是那同她打斗的神秘女子了。 她这样想这百无聊赖地朝前走去,不曾想竟然当真如同那百姓所说的一般,直往前走了不到几步路的功夫,竟然就见到墙上公然贴着几张画像。 寒笙不经意间目光看到画像上的身影,身形顿时僵硬了片刻,瞳孔也是猛的放大,面上虽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可心底里早已经满是惊讶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画像上的人竟然会是她,且旁边还有一行配字。 “摄政王府不幸遭遇盗贼,丢失国之重宝夜明珠,所幸府中侍卫发现盗贼线索,特用她所穿过的夜行衣一角提炼出她的气息附于画像之上,凡是有举报者皆赏银千两。” 她缓缓念出那画像上所写的配字,还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感到一阵心虚和后怕。 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那页被匕首刺伤的时候,身上夜行衣似乎确实有一角缺失,在这画像上所附着的气息也的确与她的气息并无差别,这才越发觉得心慌意乱起来。 眼看着周围似乎有百姓朝她聚集过来,她立刻脚尖一点朝着摄政王府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摄魂术最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让对方按照她的心意去做任何事儿。 她在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不过仅仅只是一张画像罢了,只要自己能够及时找到魏荣烈并施展摄魂术,就不怕这画像能对她产生任何的威胁。 “什么人?竟然敢擅自闯入我摄政王府!”是为感到身边似乎有一丝丝不对劲,立马提着长剑,个个朝着身影闪过的地方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口中大声喊着。 寒笙听见这群侍卫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心中一阵咒骂,直到飞奔到了魏荣烈面前的时候才总算堪堪停了下来,见他在看到自己那一瞬间,立马变得浑浑噩噩的模样,也总算放心下了不少。 “立刻撤回大街小巷所张贴的画像,并告知所有百姓夜明珠已经回归府上!”她听见外边儿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甚至就连废话都不敢有一句,立马就开口吩咐道。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话音落下的时候,竟然未曾听见魏荣烈干脆利落地应成升,反而见她身影越发迟疑了不少,面上也是表现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寒笙赶紧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见他还是这种反应,这才反应过来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又换了种问法开口问道:“你这几日可曾让自己手下去街上贴过任何画像?” “未曾贴过。”魏荣烈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寒笙身形立刻再次出现僵硬,她面上更是展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情。大街上的画像分明就是以摄政王府的名义所张贴的,若不是他发出去的,那么又会是谁呢?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就明白,自己已经上当受骗,中了别人的陷阱了。 就在她想逃离此处的时候,才刚打开房门,就见到那群侍卫已经赶到了,一个个亮出手中长剑直勾勾盯着他,面上也是一副小心谨慎的申请,不断朝里边张望着。 她无奈之下,只得内力传音控制魏荣烈配合自己离开此处。 “属下参见王爷!”一群侍卫在他书房门前跪了一地,各个面上满是一副担忧的神色,即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那长剑也不忘记指向寒笙所在的地方。 “放肆!本王尚且还在府里,你等竟然就敢如此放肆地对待本王的贵客,实在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所有人立刻到刑堂去领鞭子! 今日寒笙姑娘来过摄政王府的消息,本王不希望从你们口中传播出去!赶紧滚!”魏荣烈脸冰霜的,把这群是为们怒骂了一顿,只见刚刚还威风凛凛的侍卫们,立刻收起长剑个个灰溜溜的往门外跑了出去。 而寒笙则是在这群是为们离开之后,才在他的带领下,来到摄政王府中最为偏僻的一条小路,正向悄悄离开此处,却发现周围似乎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她背后顿时忍不住升起一阵凉意,看来你那背后设计自己的人,早已经在摄政王府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过来自投罗网了。 几乎施展其自己毕生的内力,在这大街小巷子中转了好几圈儿,才总算勉强把身后跟着的那群人甩了开来,她确认身后再也没人跟踪自己,这才悄悄溜进了洛王府中。 成渝听见手下前来回报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眼珠子都几乎快要瞪掉了下来,什么叫做那人走到洛王府附近就没了踪影?莫非那位神秘女子其实就是洛王府里的人?! 就因为心中有了这样的认知,才更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越发忐忑不安起来,要知道那神秘女子似乎对柳风吟颇有敌意,如今两人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又一明一暗,可不是会让柳风吟吃亏么? “那女子十分狡猾,带着我等一直在这皇城中绕圈子,一连兜了好几圈才悄悄藏到洛王府,属下都差点被她甩掉了。” 那手下一颗头几乎都快要低到了地上,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不经意间竟然浮上一抹红云。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通知 “这件事可曾通知过风月姑娘?”成渝越是听见他这样描述,越是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起来,那浓浓的担忧之情更是久久不得以消散下去。 “已经让手底下的弟兄们去通知了,只怕这会儿也已经得到消息了。”他这话一出,成渝一颗心才总算觉得能够稍微安定下来些许。 柳风吟那头,原本正在库房中,对着帐篷,忽然见到自己房中多了一只千纸鹤,下意识抬手把那千纸鹤抓在手中,又见那可身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当心身边人。 柳风吟心中顿时一阵惊讶,难怪那神秘女子上次能够出现在距离他们千里之遥的弥山之上,这次又能出现在摄政王府中,又还对她心怀有如此之大的敌意,原来那人一直都生活在她身边儿。 想到这一层,之前所有的疑问几乎都已经迎刃而解了,她脑海中也已经依稀有了一人的身影。寒笙!她猜测或许也就仅仅只有寒笙才会对她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这样想着,她也就越发觉得她的可能性更大了,看着自己这库房中还有堆积如山的账本还未看完,她不免更加快了自己对账的速度,只有自己早些走出去才能够早些揭穿她的真实身份。 然而,让她未曾想到的是,自己手中这些符咒尚且还未曾起到任何作用呢,慕容承光竟然就已经良心发现,让管家把她放了出来,看着前来开门的人,她面上颇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神情。 “王爷当真决定现在就把我放出去?可是这些账本还未曾对完呢?” “老奴来之前王爷也特曾交代过,若是公子不愿意出去,也大可不必多费口舌,只需把门替公子关上就好,一日三餐更是如旧。”管家面上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 “怎么可能不愿意出去呢?自然是愿意的,不知道王爷如今身在何处?”柳风吟一听这话,赶紧走到门外,连连开口说道。 “正和寒笙姑娘在花园里下棋呢。”管家没抬地开口回道。 柳风吟一听这话,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笑意来,果不其然,两人当真没有让她失望,得知了慕容承光的下落也就相当于得知了寒笙的下落。 她脚下步步生风,赶紧朝着花园那边跑了过去,远远就见到两人正端坐在棋盘前的身影,她面上笑意顿时扩散得更大了不少,从旁边路过,丫鬟手中接过茶盘就端了过去。 “看来让你去库房对账果然是明智之举,这出来之后明显比之前更会做事儿了。”慕容承光见她心情似乎不错的模样,顺势同她开了个玩笑。 那展露出来的明媚的笑容看在旁边的寒笙眼里只觉得刺眼至极,她几乎还从未见到他对自己展露出如此真心的笑容,这样一想,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指甲立马深深嵌入了肉里。 好在,眼前这人是个男人。 她一双眼睛在柳风吟身上四处打量了几眼,见他满脸大胡子立刻放心下了不少,若是换做哪个嬉皮嫩肉的女子,能够得到他这样明媚的笑容,只怕她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抽出匕首,悄悄地结束她性命了。 柳风吟更是不知她心中都在想些什么,见她对自己笑的奇怪,脸上也同样回了她个稀奇古怪的笑容,那笑容背后所隐藏着的深意,只有她自己心中才知晓。 “这位应当就是传说中那位寒笙姑娘吧?久仰大名,听闻寒笙姑娘深得王爷信任,往后余生请多指教。”柳风吟忽然对她行了个礼,看得旁边的慕容承光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简直都不知道应当说她什么是好了。 分明早就已经知道对方身份,却还要如此装模作样的,难道不累吗?这演技,简直堪比戏班子里的那群角了。 “柳公子客气了,比起公子的英雄事迹寒笙在您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寒笙自然不是眼前这人真正身份的,这会儿面上只恭恭敬敬地同她回了个礼,态度中满是淡漠疏离。 她虽然不介意慕容承光对这位柳公子展露明媚笑脸,可面对着这样一张简直不能看出人型的脸,她却还是觉得有些膈应的,打从心底里不想同她接触过多。 “哈哈哈,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如今能见到如此和谐的一面,也当真是本王的福气了。”慕容承光看着眼前气氛似乎即将陷入尴尬当中,赶紧开口为二人解了围。 “王爷谬赞,倒是寒笙姑娘据说琴棋书画也不比大家闺秀差上多少,尤其是那一手剑法更是出神入化,着实让人佩服,不知在下可有机会和寒笙姑娘切磋切磋?”柳风吟一双眸子里熠熠生辉,忽然开口问道。 “切磋就不必了,寒笙再如何厉害也比不得公子拔得招考头筹更能让人震撼。”寒笙冷不防听她提起这事儿,面色顿时冷下了不少,只是却碍于此时还有慕容承光在场一直保持着之前的笑容。 “平日里见你也并非如此委婉的主,怎么今日见了柳风就如此谦让起来?”慕容承光一双眸子忍不住看向她,见她拒绝这个提议的时候,更是觉得一阵好奇。 之前府中也并非无人提起要和她比试剑法的事儿,只是每个人最终都是以败阵收场,久而久之,她在王府里的威名也就传了出来,但凡想要这条小命的,大多都会避着她点。 眼看着府里好长时间都无人再敢同她提起比试剑法的事儿,这回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同他切磋,她不应当喜出望外才是么?如何会表现出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寒笙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好剑伤了自己或是柳公子,会让王爷心疼。”寒笙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不加思索的拒绝引起了他的注意,赶紧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道。 “这是哪里的话儿?在下可不像姑娘如此细皮嫩肉的,这满身上下也不差这一两道口子,全看姑娘给不给这个面子就是了。”柳风吟在旁步步紧逼。 “既然公子都如此说了,寒笙若再不答应未免就太放肆了。”眼看着面前两人目光全在自己身上,且话里话外也没给她留下半分余地,她这才不得已硬着头皮开口答应了这事儿,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撇向自己受伤了的肩膀处。 第三百五十三章 比试 柳风吟一看见他这个小动作,对于自己之前的猜测,心中也更多了几分把握。没错,她所看向那个地方,正是之前自己匕首刺到那神秘女子的地方。 看来,自己今日这强逼着她同自己比试这招险棋是行对了。她越是这样想着,手中长剑越是迅速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攻了过去。 只有趁她不注意时候,脑海中第一时间做出来的本能反应,才最最无法欺骗旁人。 她眯着一双眼睛,眼见她的确越过右手,用左手执剑,闪身躲避她招式的时候,更是刻意绕过了右边肩膀,她笑意不免变得越发深邃了不少。 不过三招两式的功夫,就轻而易举将她手中利剑挑落在地上,两人双手抱拳,几乎同时对对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才总算又回到了慕容承光身边。 “没想到柳公子才智无双,心思绝妙,就连这剑法也是上乘,看来的确是本王小瞧了你,不知你究竟还有哪些秘密瞒着本王?” “王爷谬赞,说来也是羞愧,若不是因为在下实力不足,哪里又能沦落到让寒笙姑娘谦让至此的地步,实在是羞与人提,王爷还是莫要取笑我了。” 柳风吟面上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在寒笙眼里就只见到一个身长八尺的古铜色肌肤的大汉在自己面前做出了小女儿家的娇羞动作恶心的她简直想吐了,这才匆匆忙忙找了个借口想要离开此处。 慕容承光正想答应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耳边传来一道明确的拒绝声音,目光顿时再次锁定在眼前这两个女人身上,心中颇有些迷茫。 “寒笙姑娘请留步。”柳风吟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伸手使劲儿拽着她的手腕,又开口大声在她耳畔问道,“不知姑娘可还记得之前弥山之上的事儿?” “你在说些什么?寒笙为何竟不知公子所言何事?”寒笙一双眸子里闪过隐隐的寒光,看着她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粗糙的大手,忍不住挣扎了一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一时间不免有些心急。 “或许是在下的疏忽,不如就由在下提醒姑娘一番,弥山之上,万兽无疆,风月姑娘生死徘徊边缘昏迷之前见到一位神秘女子竟然能够操控万兽,同兽群当中救走王爷。 之后还操控万兽想要了风月性命?虽然时间略微有些久远,可若仔细想想,相信姑娘应当还是能够想出一些的吧?”柳风吟这次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往外迸发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那冷冰冰的感觉,仿佛能够冻死人一般,哪怕是距离她尚且有着十来米远的慕容承光都能够清清楚楚感受到,在听见这些话的同时,那双眼睛也是不由自主看向了寒笙。 之前在弥山之上拯救自己的人虽然不知究竟是水客自己醒来之后,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寒笙。她还劝说自己早日启程回返皇城当中,甚至阻拦自己回去寻找柳风吟。 如今听见这番话,心中不免忽然开始有了一丝疑惑。 “王爷,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他的鬼话,我,我若是当真有能够操控万兽无疆的本事,又哪里还能在这当个小小贴身婢女?!又如何会眼睁睁看着我胡人部落被人灭了全族?! 难不成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在我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吗?!更何况,风月姑娘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何会同我有交集?! 柳公子虽然是王爷身边儿的新宠,可却也不应当如此诬陷于我,难不成是收受了别人什么好处吗?还是受了奸人挑拨?我干对天发誓,但凡我当真有想伤害风月姑娘的心思,就一生心魔产生! 柳公子觉得这样的誓言可够分量?!”寒笙红着一双眼睛,那眸子里隐隐有泪光氤氲其中,欲语还休的模样,看着便能知道定然受了极大的委屈。 也正是这样一副模样,让她变得越发惹人怜爱起来,哪怕是平日里从来不轻易亲近女色的慕容承光看了都不免觉得一阵心疼,再仔细想想她所说的话儿,竟然也觉得似乎还有些道理。 若是她当真有能够操控万兽无疆的本事,在整个胡人部落被灭族的时候,为何不使用出来? 可柳风吟鲜少这样斩钉截铁在他面前审问一个人,若是自己此时胆敢对她有着半分之一,怕是往后也不用再出现在她眼前了。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疼。 那双眸子在眼前两人身上不断流转着,口中竟然久久也未曾说出一句话儿来。 “那你如何解释你肩膀上的刀伤?若是当真如你所说一般你并不是那人,你这肩膀上的伤又是从何而来?”柳风吟却是在看见她这副神情后对她越发不屑起来,狠狠一脚就踹在她的肩膀上,道。 “我……王爷,寒笙肩膀上可从来不是刀伤,不过是在房中练习暗器的时候不小心被割伤了罢了,习武之人又有哪个身上未曾受过几处伤的? 柳公子没有半点真凭实据,仅仅凭借着一张嘴就来冤枉于我,实在是让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我简直就是百口莫辩呐! 也罢也罢,如今看来,这王府里似乎也已经没了我的荣幸之地了,既然如此,我便也赶紧下去陪着胡人部落那群无辜受难的可怜人吧!” 她说着手中匕首立刻就横上了自己脖子,随着寒光一闪的功夫,眼前的匕首马上就要把她脖子割断,忽然一颗棋子飞射而出,把她匕首打落在地。 “闹够了没有?”慕容承光一说眼睛里再不加他任何感情的冷冰冰朝着柳风吟看去。 他好不容易才过了自己这关,原本的挣扎此时已经变成了义无反顾保护寒笙。他可是有着胡人部落一半的血脉的,早在胡人部落被灭族的时候,他就曾经无比自责过。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曾经对天发誓,若是有朝一日被自己遇见有幸生存下来的胡人部落的人,必定会用尽自己一生好好守护保护着,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又岂能够出尔反尔? 更何况,寒笙身上可是有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秘密,光是凭借着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从她手中把她救下来了。 柳风吟愣愣地看着那个开口说话的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可能 她曾经想过自己在捉拿寒笙时候千万种失手的可能,唯一一点没有想到的就是竟然会被他给阻止,如今看着忽然开口打断她的人,面上忽然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苦笑来了。 果然,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方式,你瞧,寒笙这么一套下来不是轻而易举就博得了慕容承光的怜惜之情吗? 她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失望,心口处也感受到一丝丝微弱的痛楚,虽然不知这痛究竟从何而来,可看见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幕,当真觉得刺眼之极。 “莫非王爷还是不信我吗?”柳风吟眼看着二人身影尚且还未曾离开这个花园,忽然间开口问道,声音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失落。 “信,只是这个人本王暂时还有些用处,不能将之先交给你。”慕容承光说完这话,抱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处。 甚至没过多久的功夫就见到宫里匆匆忙忙跑来了好几位太医,一股脑都堆进了寒笙屋子里。王府里还有不少下人都在暗中猜测着寒笙是否即将变成府里的主子了。 柳风吟听见她们的议论声,竟然觉得心口处那疼痛越发明显起来,钻心的痛楚几乎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失魂落魄的朝着大门口方向走了过去。 眼泪更是不知何时忽然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微弱声响。她却仿佛半点儿也未察觉一般,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成府。 慕容承光一直守在寒笙床前等待着那群太医们的诊治结果,看见太医们这个眉头紧蹙,久久不敢搭话儿的模样,他不免更多了几分心急。 “寒笙究竟怎么样?还能不能救得回来?” “回王爷的话,寒笙姑娘脖子上这匕首的伤痕实在太深,已经切断了经脉,若是想要救活怕是得费上一番功夫,如今下官们仅仅只有两成把握,实在不敢和王爷做任何担保。” 几个太医在听见他问话的一瞬间,吓的浑身上下一个哆嗦,立马齐刷刷跪在地上同他磕头。 各自忍不住在心底里暗自感慨一声命苦,若是无法把这位姑娘就回来办事,又少不得被慕容承光威胁一阵了。 “无论如何必须把她给我救回来!”慕容承光缓缓叹了口气,一脸焦急地看着床上,说完这话后转过身去,匆匆忙忙离开此处,没过多久的功夫,又捧着一盒十分珍贵的药剂回来了。 看着那群还在低头战战兢兢做事的太医,他忽然间打开盒子开口问道,“这些药剂对她可有作用?!” 太医们这才赶紧围到那箱子前,一双双眼睛往那箱子里边儿望去,各个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被他震惊的简直都快能吞下个鸡蛋了。 那箱子里边儿竟然全是最最珍惜的药剂,而且有不少都是宗师级的药剂师才能够炼制出来的,有价无市,能够收集这样满满一箱子,可想而知他花费了多少心血。 如今竟然仅仅只是为了一个贴身婢女,就怕这些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寒笙在他心目中地位如何重要更是不言而喻。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从那盒子里挑出一只有用的药剂给寒笙服下,实现它,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而原本被斩断了的经脉也在不停的修复着。 太医们原本手足无措的情况此时忽然间迎刃而解,个个都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看来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总算是能够保住了。 “王爷,虽然寒笙姑娘如今恢复十分迅速,可有些必要的汤药还是不能少的,近些时日最好还是在床上躺着为妙,切记千万不可让她再运用内力,亦不可让她情绪激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留下这句话后,他们这才匆匆忙忙离开此处,不过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洛王爷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药,仅用来拯救一个小小婢女的事儿就在府里传开了。 原本还仅仅只是猜测寒笙是否会变成府里新主子的那群人,此时都已经开设了赌局在赌她何时会过门了。 柳风吟那边虽然对此毫不知情,可那心情却是与洛王府里这群人截然不同。脑海里只要一想到方才在自己和寒笙之间他选择了帮助寒笙,她心里就不自觉犯酸。 鼻头也是紧跟着一酸,晶莹剔透的泪水就再次源源不断顺着她的脸庞滴落在地上。 成渝得知她回府的消息就连自己即将谈成的大生意也顾不得了,慌忙就回了府里,不想一进门见到的就是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心疼地一把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他顺手拍了拍她的背部,两人认识这许多年了,哪怕是之前在朱雀国的时候,她被那群官兵折磨成那样凄惨的模样,都未曾见她滴下过一滴泪水,这会儿…… 他想着,不免更加担忧起来。 柳风吟一听见他的关怀,立马再次哭得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些许,抽抽搭搭地又把自己的遭遇同他说了一遍。 “那慕容承光当真如此过分?!”成渝听见这话的时候同样也感到一阵不可置信,他做梦也没想到慕容承光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伤了柳风吟的心。 柳风吟默默点点头,口中却是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下去了,越说越是觉得委屈。 “没事儿,既然已经确定了寒笙就是那神秘女子,那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成渝面上瞬间多了几分忧愁之色,一双好看的眉头也是紧紧拧在一起。 不知为何,他心中就是有股莫名的预感在告诉他这事儿似乎远远没有他所看起来的如此简单,于是在好不容易安慰下了柳风吟之后,他又赶紧让人再去调查了一遍寒笙的背景。 这一调查,可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大事不妙了。”成渝拿着一堆手下人传来的密信闯入柳风吟房中,大声叫着,同时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四周签到四周无人,这才总算放心下来对她说道,“怕是你我之前都太过大意,竟然低估了寒笙。 根据这些资料来看,我丝毫也不怀疑她已经修炼了摄魂离魂的术法,如今看来,这事儿似乎有些难办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调查 “王爷,这几日您一直都守在这儿吗?”慕容承光正趴在桌上睡的还算安详的时候,忽然听见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刚从床上起来的寒笙。 “都是寒笙的不是,让王爷担心了,那日在花园中……” “本王担心你的安危,一直不敢离开,好在如今你总算安然无恙。本王也总算能安心了。” 慕容承光面上立刻堆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多谢王爷!”寒笙眸子里满是感动,心中更是闪过一丝浓浓的喜悦之情。 慕容承光走后,寒笙独自站了很久。 她伸手摸上了自己脖子上那原本有一丝伤痕存在的位置,手下触感一阵温润而又平滑,竟然半点也感受不到伤痕存在,她略微有些惊讶,赶紧拿了镜子来。 铜镜里的人面若桃花肤如凝脂,那好看的脖子纤细而又修长,上边儿就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完美得就如同从来都未曾受过刀伤一般。 “寒笙姑娘醒了?这是您的药。”门外有婢女敲门进来,把手中汤药放在桌上。 寒笙赶紧放下镜子,端起药丸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残余的药汁,面上满是欣喜。 “姑娘好了,看得出王爷很高兴呢。说来,您和王爷看着还真是如同金童玉女一般,十分相配,姑娘或许不知,您之前在花园里受了那般重的伤,可差点儿就把王爷急坏了,几乎整个宫里的太医都被王爷喊来了府里。 所有太医都围着您团团转,最后还是王爷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药这才救了姑娘。”那丫鬟说话时候眼里满是浓浓的羡慕之情。 “此话当真,王爷当真如此重视与我?”寒笙声音中立马多了几分急切,心中却是十分甜蜜。 “这还能有假?姑娘若是疑心奴婢,大可以亲自去府里问问别人,这事儿可都已经传遍了。”婢女含笑退了出去。 寒笙独自一人躺在房中,一手摸着自己脖子,一手看着镜子里那光洁纤细的模样,唇畔笑容更是扩散的越发明显了不少,垂眸间还带了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感。 —— 却说慕容承光离开之后,单独找了穆乘风。 “去替我查查寒笙的底细。”慕容承光声音中带着些许沉闷,双手托着下巴,只觉得这事儿让人十分头疼。 “寒笙?”穆乘风目含疑惑,“她不是你身边最信任的人吗?怎么忽然想起了调查她了?可是因为风月姑娘?” “让你查就查,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慕容承光冷声拒答。 半日后。 “不查不知道,原来寒笙姑娘竟然如此厉害!”穆乘风门第一句话便这样说道。 “果然有问题。”慕容承光紧紧皱着眉头,目光谨慎而又小心地盯着穆乘风拿来的几张纸,最终忍不住叹息一声,仰头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看来这事儿终究还是他做错了。 他当真是做梦,也未曾想到自己身边儿竟然会拥有如此可怕的人,并且还如此信任于她…… 他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偏偏此时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知她接近本王目的究竟是什么,若是当真心怀不轨,日后找个机会处置了便是,可若是如此贸然行动,万一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事儿总也该告知风月他们一声。千万记得提醒他们风月会摄魂离魂之术,让她二人千万小心。”慕容承光愈发揣揣不安起来。 摄魂离魂的术法,虽然他先前从未曾见有人真正实施过,可却也从书中得知了他们的作用,万一柳风吟不小心着了他的道,那后果可是当真不堪设想了。 …… 成府,柳风吟这才刚从房中出来,就感到眼前一阵微风迎面而过。 她看出一道黑影闪身离开,眯着一双眸子紧紧跟了上去,却发现那黑影有意甩开她,而且还有得逞之势。 她想再继续追踪之时,忽觉前方一阵劲风拂过。 柳凤吟猛地侧身,躲过那朝自己射来的飞镖。 只见飞镖迅速钉在门框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飞镖下似乎还钉着一张纸。 是慕容承光的信纸! 那黑影竟然是慕容承光的人! 柳凤吟继续看信上内容,神色渐渐凝重。 夜幕降临之时,后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柳风吟赶紧把门打开,就见一个身穿大斗篷的人影迅速钻进了院中。她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四周,掩上门。 “本王担心信上解释的不够清楚,特此前来。”慕容承光坐在桌边,脱下斗篷,“你有任何想问的,但问无妨。” 斗篷下边儿那张熟悉的脸上满是紧张之情,盯着她的那双眸子里更是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神色。那挺拔的鼻梁让整个人的五官看起来如此精致,她看得不免心神一动。 柳凤吟赶紧低垂了眸子不敢再同他对视,只问:“寒笙你打算如何处置?” “还未有决定,想着与你仔细商量完后,再定下结论。” 说到这里,慕容承光不由得想起一点。 其实关于寒笙他还有一件事儿不明白——当初在姬瀛密室里遇见她的时候,她显然长期被姬瀛逼问某件事儿。 现在想来,十分蹊跷。 “王爷有所不知,王爷在参加招考时候,我曾掉进摄政王府的一个密室。”柳凤吟忽然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掏出一幅画像来,这是她当时顺手放着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这画像就是我在那密室里得到的,总觉得似乎与你有几分相像,你看看可认识这画中之人?” “这是我娘亲,之前早就已经同你提到过了,她的画像如何会出现在那密室里?”慕容承光差点捏碎画像的木轴。 柳风吟见他情绪不对,怕他不慎捏毁此画,忙找了个机会,拿回画像,并摇了摇头。 她在听见他问题的那一刹那,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他娘亲和魏荣烈曾经好歹有过一场姻缘,尽管结局并不美好,可魏荣烈府里能出现她娘亲的画像,那简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又有什么值得让人怀疑的呢? 见他面上神色中确实带着难以抹灭的伤痛,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或许,在决定如何处置寒笙之前,咱们是否可以先行调查下关于这画像的事儿?” 过了良久,慕容承光情绪才总算恢复如常,“本王失态了。” 不怪他如此激动。娘亲的画像早已经在多年前就被皇上亲自下令销毁,他多年收集也未有结果。 魏荣烈如此惧怕皇上疑心,又如何会违背他的命令,悄悄留下他娘亲的画像呢? 柳风吟同样不解,她犹疑一刻,最终把这画像往他怀里一塞,“物归原主。你……不要太难过。”她有些生涩的安慰道,内心却是火热而真诚的希望他一切都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 当真 宫里,慕容复难得心情不错。 他正躺在姬瀛怀里吃着海外岛国刚进贡过来的葡萄,面上一派悠闲神色,看着周围那些貌美如花的宫女,脑中冒出些蠢蠢欲动的念头。 “皇上,娘娘,门外三皇子和摄政王求见。” 闻言,慕容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他此前已特意下令,无论是谁求见,都不得为他们通报,怎么还是有人打扰!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他早就已经大发雷霆,让他们滚回府里去了,可现如今外边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目前还有用的臣子,他哪怕再不高兴也还是得召见他们。 姬瀛见他不悦,赶紧对身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同时劝慕容复道:“皇上,三皇子和摄政王两人同时斗胆求见,必定是有要事要同皇上呈报,若是不见,只怕会有损了皇上威名。” 慕容复黑着脸大袖一挥,终于同意放人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老臣参见皇上。” 两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行礼,见慕容复未有怒色,这才敢起身回话。 “你二人倒是难得结伴而来,不知今日所为何事?”慕容复眯着一双眸子问道。 “自然是为了儿臣的亲事。”慕容繁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姬瀛。 “听三皇子这话,似乎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了?”姬瀛乔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从桌上捻了颗葡萄喂进慕容复嘴里。 见慕容复不为所动,姬瀛扬起粉嫩的拳头,轻轻落在他胸口处,娇声道,“皇上,洛王爷年纪尚且比三皇子小上两岁,可也已经有婚约了,您可绝对不能厚此薄彼才是啊!” “爱妃莫要心急,朕怎么可能有失偏颇呢。”慕容复笑了笑,转而看向底下二人,“说吧,是哪家的千金,朕一定为你指婚。” “儿臣该死,有一事不知是否应当同父皇说明!”慕容繁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额头上顿时破了层皮。 “启禀皇上,这是与三皇子无关,真正有错的是臣才是!”魏荣烈也跟着在地上狠狠磕了两个响头,而后口中大声喊着。 “不过是一场指婚罢了,你等竟然弄出了如此大的阵仗,看着反倒让朕觉得是在逼婚一样,朕倒是有些好奇了,究竟是哪家的姑娘竟有如此荣幸?” “是……是摄政王之女魏芙稔。”慕容繁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着,低低垂着的那双眼睛里却是布满了精光。 魏荣烈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忽然闪过一瞬间的清明神色,不过仅仅只是瞬间的功夫,就再次被那一丝浑浊镇压下去,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让人根本看不出有半分异样来。 —— 柳风吟从自己梳妆盒中取出几张银票,又为自己打扮了个简单却不失优雅的妆容,缓缓出门去。 守在门口的阿华,只觉得今日的自家小姐简直美得惊为天人。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点跟上。”柳风吟嗔怒道。 阿华笑嘻嘻的回神,“小姐,我们今日去哪?” “去了便知。” 二人一路来到钱庄,进门后,柳凤吟点名要见掌柜。 “掌柜的有事出去了,姑娘若是想兑换银子,同我说便是。”钱庄小二见客气相迎。 “今儿这事儿你做不了主。”柳风吟说着把银票拍在桌子上。 小二探头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顿时慌了。整整一万两,这可是桩大买卖啊…… 小二稳住神,赶紧去请了掌柜回来。 “原来是风月姑娘大驾光临,难怪出手如此阔绰。”掌柜一回来,忙的连汗都来不及擦上一下,就赶紧忙着吩咐手下人点银子。 柳凤吟含笑看着他们忙活,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口,拉住掌柜。 “我想同掌柜谈一笔生意。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感觉喜从天降,感激找了个僻静的屋子,只容他们二人。 “姑娘尽管吩咐。” 柳凤吟慢条斯理的坐下,伸手一指屋外,“皇城中乞儿也多了不少,情状都十分凄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令人于心不忍。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一万两银子交给你。” 掌柜狐疑了一下,又立马恍然大悟:“您是想让我帮忙散财,接济乞丐流民?” “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的银子绝不会用来养一堆废人。若是那群起而有心摆脱乞丐身份,便让他们过来领上一两银子,作为发家费。可若只是想用这些银子混吃等死的,你大可将他们赶出去。” 柳风吟神色郑重。 掌柜的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安排好这一切,柳凤吟才放心离开。 没过多久,钱庄散财纳贤的消息就在皇城中散开。 不少乞儿都来钱庄找了掌柜的,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游手好闲,打算浑水摸鱼之徒。 只是,掌柜的记得她的吩咐,自然尽量把他们赶走了,剩下的,只有那些有上进心的人。 柳风吟则一直在暗中盯着这件事的进展,如今见效果不错,唇畔缓缓勾起一丝笑容,又吩咐阿华给了那掌柜的两万两银票。 掌柜的自然不敢把功劳私吞,于是,不过短短几日之间,所有乞儿几乎都知道了风月姑娘的大名,更有不少乞儿心中对她感激万分。 而皇宫那头,慕容复却对此毫不知情。 “朕若是当真答应他们,怕是同这天下臣民就无法交代了,可若不答应他们……你瞧方才他们那副模样,分明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让朕改变主意了。” 慕容复揉揉自己隐隐有些作痛的额头,伸手又从腰间随身佩戴的葫芦里,倒了俩粒仙丹在手中仰头一口吞了下去。 姬瀛在旁边儿听着同样也是满脸严肃。 只是她的心不自觉在想着,如何才能逼得他赶紧做出决定,于是就连为他揉按肩膀的那双手,力道也不自觉小了许多。 这天下,即将风云变色。 第三百五十七章 总是惦记 微风轻拂,阳光晴好,这是一个舒适的日子。 慕容承光却无心赏花逗鸟,望了望碧蓝天空,独自出神。 想着对他低眉顺眼、态度恭敬的寒笙,他心下不免多了几分考究,拿捏不定她究竟带了怎样心思来接近自己。 如果说当真仅仅只是为了刺杀,她曾经有无数个机会取他项上人头。 可若当真不是为了刺杀自己,又为何会对他身边的人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王爷这是在想什么呢,竟然如此出神?”寒笙翩然而至,笑意盈眸。 “自然是在想,你生的这般花容月貌,若是当日闯进密室的不是本王,是否就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慕容承光眯着一双眼睛,言语中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王爷这话儿可就当真说笑了,寒笙姿色平平,勉强能看罢了,哪里能够担当得起花容月貌四个字?反倒是成公子身边的那位风月姑娘,她才当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且性情十分喜人,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甘愿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寒笙未曾听出他那试探的意味,只以为他是在同自己打趣,脸上立马浮现出一层淡淡红晕。 想到风月,话语中也不禁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醋意。 见慕容承光抿唇不语,寒笙便知他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赶紧又从边上拿了一副棋盘过来摆在桌上。“上次可还未分出胜负,这次王爷可千万莫要让着我了。” “那是自然。”他伸手执起桌上白子迅速落下,看似杂乱无章的几个白子在不经意间,竟然把黑子团团围起。 局势已定。 一连三局,每当寒笙以为自己即将胜利的时候,都险险败了他两颗棋子,她这才忽然耍起了脾气,无论慕容承光如何劝说,也不愿再动那棋牌一下了。 “王爷,穆大人来了,正在院外等候。”小厮来报。 慕容承光这便起身要出去,临走,又故意哄了哄寒笙,“别不高兴了。多笑笑才好。” 深情的模样几乎连他自己都骗过。 不一会儿,他和穆乘风独处时,面上便恢复了寒霜密布的状态。 “王爷,那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边走边说。”说话间,慕容承光已行向大门方向。 穆乘风很好奇王爷要带他去哪里,但见到某府门口的匾额,他便恍然大悟。 “如此惊讶做什么?难道本王还不能来这成府了么?”慕容承光淡淡的瞥了穆乘风一眼。 他是想心中所想之人不假,可成府自有成府的规矩。 门口两个小厮不认识洛王爷,将其拦下。 穆乘风赶紧递上名帖。 王爷的面子一定要用心守护!不多时,成渝亲自来到府门口迎接,但说是迎接,态度并不是很热情。 慕容承光耐着性子和成渝略微客套一番后,这才提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成渝原本对他虽然带着一丝戒备,却也还算的上是态度温和,可是,当他提起了风月二字的时候,便就连那一丝伪装的客套都已经消散下去了。 “风月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忙着商行的时候,从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不知王爷有何事找她?” 成渝说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外边儿正高高挂着的太阳,一双眸子微微眯了眯,继而道:“她这会怕是正在忙,没空见客,若是王爷当真有要事不如同我说吧,在下一定代为转达。” “转达就不必了,本王难得来你府中一趟,难道你就不准备请本王进去坐坐,喝杯茶吗?”慕容承光眸子同样微微眯着,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危险之色。 “只怕我府里的茶王爷喝不顺口,不如在下请您出去茶馆坐坐吧。”成渝亦狡猾的婉拒着慕容承光登门的心思。 穆乘风忙笑了笑:“有何喝不顺口的?外边茶楼里的茶,不也还是从成公子您这儿拿的?依我看,你也就别再小气了,王爷,咱们赶紧进去吧。” 这真是一点儿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成渝听得直捏拳。 “风月姑娘忙完了吗?”慕容承光几人正好在前院撞见了柳凤吟,两厢互礼。 柳凤吟从慕容承光此言中听出些别的意思,机敏如她,立马会了意,笑道:“这是什么风,把王爷您给吹来了。王爷来的赶巧,府中后院近日开了些好看的花儿,不知王爷可有心情品赏一番?”柳风吟同他交换了一记眼神。 “那就请风月姑娘带路。”慕容承光欣然答应。 “我也同去。”成渝看见二人间的互动,心下越发凌乱,不由得就要多掺一脚。 穆乘风见状,勾住成渝,狡黠一笑,“我对花没兴趣,还是对成公子的茶比较有兴趣,成公子请吧!” 不一会儿,后院里就只听见柳凤吟二人的说笑声。 “正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和本王果然很是投缘。”慕容承光面上展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言语间更是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显然心情很不错。 “别贫了,王爷还是快点说说今日来此的正事儿吧。”柳风吟面色微微有些泛红,就连耳朵根子都带了一丝丝淡淡的粉色,却又故作严肃地催促道。 慕容承光收敛玩笑,清咳两声说道:“穆乘风已经调查出关于那幅画像的事情原委了。” 柳凤吟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画像上的人是胡人部落上供给克文国的。在国内挑了许久,才总算挑中了摄政王,没想到这竟然会成了她那噩梦的开端。进了摄政王府之后,一直被囚禁在密室当中,并且还每日都被严刑拷打。 魏荣烈总是会变着法子的折磨她,企图从她口中得到有关于胡人部落那笔富可敌国的宝藏的下落,她终有一日不堪折磨,吐露了些许线索。 魏荣烈趁此机会将胡人部落的宝藏一举贪墨,从此往后,便在官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至于那画像上的人则是被他利用完后,直接送给了皇上。 当时皇上声色犬马,纵情欢愉,见到如斯美人自然喜不自胜,终日流连于美人塌上,可宫里女人何其多?没过多久,那美人就失宠了。 宫里那些人嫉妒她的美貌,自然对她没了好脸色,没了皇上庇护的美人,自然只能任由那些人为所欲为。而至于魏荣烈……哪里还关心她的死活。”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以死相逼 听他说这些时,柳凤吟总是忍不住拿眼角余光悄悄打量他。 那画像上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慕容承光的娘亲。 听见别人讲出他娘亲年轻时悲惨的遭遇,他心中滋味定然好受不到哪里去…… 叫她这个旁观者都很是不忍。 的确,慕容承光在讲述这些话的时候,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臂上更是暴起青筋,浑身上下不断往外迸发出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杀气。 他原本心中对魏荣烈就是有着滔天恨意的,此间更甚。 而在柳风吟看来,他明明清楚自己和魏荣烈有如此大仇,却还能沉得住气,实在难能可贵。 “我本以为那魏荣烈好歹也是皇上亲口封的王爷,就算有野心也应当还算个人,可却没想到他竟禽兽至此!实在是可恶。” “知人知面不知心。”慕容承光轻轻吐了口气。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慕容承光眸中闪过伤痛之色。 正值此际,穆乘风独身前来,正好听到他们刚才聊的只言片语,行礼过后,对柳凤吟说道:“风月姑娘消息灵通,不知道可有听说摄政王府有意和三皇子联姻一事。” “摄政王府?”柳风吟面上多了几分疑惑,“摄政王府里不是只有一个郡主吗?” 若是当真让魏芙稔和慕容繁两人成亲了,那慕容承光的赐婚岂不就要作废? 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嘛…… 慕容承光似乎想到别的地方去了,眉头紧皱的看向穆乘风,“父皇可知道此事?” 他想到了魏荣烈这等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不定已经要挟到父皇面前。 然而,身为一国之君,若是朝令夕改,必然会失去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可信度,难免忧心。 “消息就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不过,皇上对此事的态度还未可知。” 说完,穆乘风忍不住悄悄瞥向了旁边的柳风吟。这两人之间的事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这于她而言,也许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 可没有了摄政王府的支持,那王爷的前程来…… “魏芙稔可知道这事儿了?”柳风吟问道。 “好像还不知晓。” 消息传出以来,摄政王府未曾出现任何乱子,便能够大概确定魏芙稔应当还不知情,否则按照魏芙稔的性子,绝对会把整个王府闹得天翻地覆。 “这倒不失为一个良机……” 慕容承光看向穆乘风,两人交换了目光,面上满是心照不宣的笑意。 …… 摄政王府。 “什么?!怎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儿?!你可打听清楚了,父亲当真已经如此同皇上说了?!” 魏芙稔本正在房中梳妆打扮学习女工,听丫鬟来通风报信说魏荣烈和慕容繁一起进宫,请求皇上为她重新赐婚的事,立马尖叫出声,就连手中绣花针扎破指头的事儿也顾不得了。 她自认为早已经将自己的心意和魏荣烈说的清清楚楚了,他平日里如此宠爱自己,又如何会把她许配给一个她从来就未曾喜欢过的人呢?这岂不是要把她往狼坑虎穴里推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父亲如此宠爱我,他又如何会违背我的意愿?” 饶是如此喃喃,魏芙稔还是没有经受住这重打击,她怔了一刻,忽然瘫坐在床上,眸子浑浑噩噩,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光彩。 丫鬟们一个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慌忙出去找大夫。 等到魏荣烈来,大夫早已经坐在魏芙稔床边上给她把脉。 “父亲……呜呜呜……”魏芙稔一见他便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看着那个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人,他竟莫名觉得一阵心痛,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可仔细想想却又怎么都想不起。 魏荣烈伸手拍拍她的背部,轻声细语安慰着,又时不时转过头去向大夫询问两句她的病情。 “郡主是受到惊吓,心神不宁。只要不再受到刺激,就能自行恢复。” 惊吓? 魏荣烈错愕。 而魏芙稔就在这时候哇的哭出声来。 “父亲,您别让我嫁给三皇子可好?我……我早已经有了皇上赐婚,如何能够一女伺二夫呢?” 魏荣烈眸子里原本还有着几分怜惜之情,可在听见她这话的一瞬间竟然转化为了浓浓的愤怒,一把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言语间充满了不耐烦。 “无论你从何处听到此事,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心意已决,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除了慕容繁之外的人的!除非我死!”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胸中也再没了之前心疼。 “若是父亲当真执意如此,那么便把我的尸体交给慕容繁吧!”魏芙稔也被激怒,下了狠心,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突然拿出了自己平日里用来防身的鞭子,鞭子尾端拔掉外壳,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刃上还泛着冷光。 她将匕首抵在自己脖子处,血珠立现,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半点疼痛般,双眸含着泪水,紧紧盯着魏荣烈。 她做梦也没想到,最后出卖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她平日里最最尊重的父亲!! “想死?别忘了,你这条命可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想死,简直就是做梦!”魏荣烈面上泛着冷光,目光比那匕首还要冰冷上了不少。 话音落,他猛地出手,一掌朝着她的匕首拍了过去,接着又施力拍向女儿的肩头,将她打回床上躺着。 魏芙稔只感觉到自己喉咙里溢出一丝浓浓的血腥味,嘴角也很快流出一线鲜血。 但身体上的痛楚,远不及内心的一半!她的心就仿佛被人狠狠捏碎了一般,疼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眼泪重重跌落,魏芙稔死死咬着下唇,忽然觉得世界之大,她却孑然一身,无所依傍。 “看好郡主,若是让她自裁,本王要了你等狗命!”魏荣烈冷声吩咐完,拂袖而去。 确认魏荣烈走远,丫鬟们这才敢上前查看魏芙稔的情况。 “滚……都给我滚!” 第三百五十九章 刺探情况 魏芙稔这头的闹剧并未影响到魏荣烈。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邀请慕容繁来自己府中商议事情,甚至冷冽决绝到不愿意给魏芙稔请大夫。 最终还是慕容繁终于看不下去,去为她请了个太医过来。 借着太医在的机会,魏芙稔支开了周围所有人,待房中只剩他们两个,她忽然给太医跪下。 “请大人千万帮帮我,替我往外带上一句话!这事无论成与不成,往后魏芙稔都会感激涕零!” 魏芙稔的眼睛都是肿的,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不舒心。 太医于心不忍,壮着胆子答应了下来:“郡主吩咐吧!” “有劳大人替我转告洛王爷一声,让他知道我的处境,请他过来与我见上一面。” 很快,慕容承光得知了消息。 追问细节,他不由觉得这其中古怪诸多。 如此疼爱女儿的父亲,如何会有朝一日对她如此凶狠? 无论如何,他还得去一趟摄政王府。 他人才刚刚行至府门口,忽地见到一个熟悉而俏丽的身影。 “洛王爷可是要为了郡主的事出门去?王爷介不介意带上我同行?”柳风吟面上挂着一丝痞笑,与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 “好啊,本王正愁没伴。”慕容承光顿时发出一声轻笑,心中竟然莫名安定了不少。 两人欣然前往,却不料在摄政王府门口被守卫拦下。 “王爷见谅,摄政王特地吩咐过,这段时日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拜访,小的不敢违抗,还请王爷莫要为小的才是。”守卫解释道解释道。 “既然如此,你便去通报王爷一声,就说是未来姑爷上门,问他是否有这样的待客之道?”慕容承光故意重提了自己和摄政王府的关系,且看魏荣烈要如何应答。 守卫通报过后,魏荣烈很快前来。 “不知是王爷来拜访,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他面上依旧毕恭毕敬的。 在迎他二人进门时,魏荣烈专程打量了柳凤吟一眼。在他印象里似乎没有关于这位姑娘的信息。 不过,看她那乖巧而又落落大方的模样,应当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于是他赶紧收回了视线,生怕被她从脸上看出半点异样情绪。 入府落座后,慕容承光悠悠品了品茶,同魏荣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没想透露自己今日前来此处目的的意思。 但魏荣烈很快就有些不耐烦了。 “王爷今日突然前来,不知有何贵干?”魏荣烈的眸子闪了闪,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自然是来探望摄政王和郡主的,您不说本王还都忘了,平日里一听本王来了,郡主向来积极,怎么今日过了如此之久都未曾见着她的身影,可是病了?”慕容承光故作一副关切姿态。 话题落在自家女儿身上,魏荣烈略微有些犹豫,言语间更是吞吞吐吐。 “难道当真病了?快带本王去看看郡主?”慕容承光立马正色说道。 魏荣烈显出几分怒色,却还是不得已叫来了丫鬟。 丫鬟小心翼翼观察魏荣烈,见他脸色虽然难看却也并未阻止自己行动,这才又战战兢兢的给慕容承光二人带了路。 魏芙稔房中—— “咳咳……咳咳……”床上的魏芙稔面色苍白,就连那原本红润而有光泽的粉唇,这会儿都黯然失色,整个人看起来好不脆弱。 慕容承光来到后,立马快步走上前,去坐在她的床边,端过丫鬟手里药碗,轻轻吹吹碗里那黑色的药汁,小心喂药,同时愠恼的质问道:“郡主病成这副模样,怎么也没人来府里通知本王一声?莫不是摄政王现如今就已经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吗?”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魏芙稔流着两行清泪,手紧紧捏着慕容承光的衣服,眸子里充满了伤痛。 魏荣烈却面不改色,笑道:“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女不过是一场风寒罢了,左不过几日也就大病痊愈,如何敢去打扰王爷的清净?” “王爷,风月有些女子间的话,要和郡主单独聊聊,不知可否劳烦王爷和摄政王一同去门口等上片刻?”柳风吟含笑说道。 闻言,魏荣烈眼中当即迸发出一丝寒冷的意味。 他刚想开口拒绝,却不料慕容承光抢先一步,一口答应。 “好啊,本王也正好有些话想单独和摄政王说。”说完,慕容承光伸手对魏荣烈做出请姿,“摄政王请随本王来。” 出去时,魏荣烈的脸色难看得拧得出水来。 确认他们离开,柳凤吟看向床上的魏芙稔,正色说道: “郡主,我和王爷可是好不容易才进王府的,若是你当真打算如此哭下去,怕是你想同他商量的事儿,也绝对说不完了。”柳风吟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魏芙稔艰难的控制住情绪,抽泣着说道:“有些话本郡主还得和洛王爷说……” 柳凤吟看了一眼门口方向,面露难色,“那你且等等,我去听听门口情况。” 似乎知道房内会有什么情况,慕容承光很快找了个借口,支开了魏荣烈。 柳凤吟即刻打开门,迎他进来。 复见慕容承光,魏芙稔声泪俱下。 “王爷,父亲执意要把我嫁给慕容繁,我本想以死相逼,却不曾想竟然会被他打伤了心脉,身边那群丫鬟的性命威胁与我,我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让人求助你的。 我的心意你向来知道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是绝不可能嫁给处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的,你带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成为他们二人间的交易筹码……” “你我之间可是有了皇上圣旨的,纵然你父亲再如何不待见我,总归不敢违背圣意,有父皇为咱们撑腰,你还怕些什么呢?”慕容承光面色如常。 尽管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可在说这些话来安慰她的时候,就连他自己心中都不确定,之前那一纸圣旨究竟还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不,王爷……皇上只怕不能为你我撑腰,甚至,还会成为最终拆散你我的利器!”魏芙稔紧紧攥着被子,“听说之前他们已经去功利向皇上提出这事儿了,并且皇上没有明确拒绝,似乎还在犹豫。 宫里头那位姬瀛娘娘可是慕容繁的娘亲,如今又受尽皇上宠爱,只要稍微吹吹枕边风,难道离那圣旨作废的时日还远吗?王爷,我真的好怕……” 慕容承光沉默了片刻,同样也开始犹豫起来。 “王爷,若是现在不走,怕是待会儿就没有机会了。”魏芙稔再一次死死地拽紧了他的衣服。 柳风吟却不认同她这个说法。 这里是摄政王府,要是这么容易跑出去一个人,魏荣烈未免太废物。 只是,她现在也不好说这话,只能相信慕容承光心里是有数的。果然,慕容承光并未贸然答应下来。他抚了抚魏芙稔的肩头,“本王绝不会让你嫁给慕容繁,只是,现在本王再如何强硬也带不走你。今夜三更时分,本王再来接你。” “王爷……”魏芙稔颤抖着,不肯放他走。 在这个地方,她早已经感受到了度日如年是什么感觉。 “本王瞧着外边儿茶已凉了,还以为王爷已经走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这儿与小女聊天,皇上那刚赐了本王一盒冷暖玉棋子,不知王爷可方便一同下棋?” 忽然出现在门口的魏荣烈,一双眸子眯了眯,恶狠狠地朝着正在床上躺着的那人瞪了过去,眸子里所含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第三百六十章 埋伏 “下棋就不了,本王看着郡主病重难受,心中十分不忍,没有这份闲情雅致。”慕容承光面色凌冽,“今日就不继续打扰郡主休息了,他日再来探望。望郡主好生保重身体。” 离开摄政王府后,柳凤吟望着面色不虞的慕容承光,忍不住问道:“你打算如何营救魏芙稔?” “本王还未想好,不过,此事应当不急。”慕容承光摆摆手。 “不急?魏芙稔的情况你不是未曾见到,若是让她继续呆上两日,保不准会变成什么样呢?难道你当真想娶一具尸体回府?”柳凤吟耸耸肩,“王爷若不急,那我也不管咯。” 说完,柳凤吟便真的扬长而去。 …… 这天深夜。 “找我有事?”成渝正在房里挑灯夜读,见到柳凤吟前来,心情几分愉悦。 “嗯,而且还是件危险的事。”柳风吟开门见山,“我要去摄政王府劫个人出来。” 闻言,成渝目光中顿时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是洛王爷的事?”他不禁多问一句。 柳凤吟将今日所见之事,尽数告诉了他,“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吧。” 成渝不愿意扫了她的兴致,不再追问,“既然是你决定要做的,我自然奉陪。” 二人一拍即合,决定一炷香后出发。 不多时,两个黑色身影便顺利潜入了摄政王府。 “怎么只有你们?王爷呢?”魏芙稔看见看见来人,最初是开心的,可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一时间不免有些泄气。 “自然是去忙更重要的事情去了。你走不走?”柳凤吟面色阴骘的问道。 魏芙稔赶紧闭上嘴巴,只点点头,表示自己会乖。 二人带着魏芙稔出府,早已做好了会被拦截的准备,却没料到,一出门,等着他们的便是十来道黑影。 “哈哈哈,本王还当你们今夜不来了呢!”魏荣烈大笑着由远而近走来。 柳风吟当即用内力传音给成渝,道:别管我们,快出去搬救兵! 成渝迟疑一秒,很快还是认可了柳凤吟的决定,抽身离去。 “废物!还不快追!”魏荣烈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 “呵……王爷当真以为你那群手下能把人追回来吗?”为了拖延时间,柳风吟开口嘲讽道。 “本王看你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如今人都落在我手上了,竟然还如此不安分,当真想逼着本王对你用刑?!”魏荣烈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原本在他计划中,今日前来夜闯摄政王府的人应当是慕容承光才对,如何会变成这个女人? 他紧紧握着垂在两侧的拳头,狠狠冲着她打了过来。 柳风吟闪避。而就在这时,魏芙稔冲了上来。 “父亲,父亲!今日的事儿,全都是我一人谋划,与她无关,还请父亲千万莫要同她计较,我愿意任凭父亲处置,求父亲放了她一条生路吧。” “呵……你若当真还是我魏荣烈的女儿,就莫要再管这件事,乖乖回房去等着成亲就行了!”魏荣烈一双眸子里没有掺过半点怜惜之情,反而言语间和越发狠厉起来。 说完这句,他再次翻掌,跟柳凤吟打了起来。 单应付他一人,柳凤吟或许还有胜算,但魏荣烈带着五六名护院一同动手,柳凤吟难免吃亏。 魏荣烈早有预料,动作凌厉的攻击过去,一招又一招的动作丝毫也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他能够明确感受到柳凤吟似乎越发体力不支起来。 本以为自己能够稳操胜券的魏荣烈,就在自己即将把柳凤吟拿下的时候,忽然听见墙外传来一丝嗖嗖的劲风声,紧接着,密集的暗器飞射过来。 “什么人!!竟敢在我摄政王府捣乱?!”他顿时下意识一个躲闪,脸色阴沉。 “自然是想取你性命之人!”成渝的声音由远及近,拉着柳风吟一把扔出了墙外。 柳凤吟却在空中攀住他的手,“救郡主!” 然而周围那群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听见这声音之后,立马团团围在魏芙稔身边。 他们手上的长剑在月光照射下不断反射着寒光,摄政王府的嗜杀之气一时达到顶峰。 成渝也有此心,可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隐隐有了败阵之势,若再继续打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且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有侍卫偷偷绕到府外去对付她了,她的一声惊呼,更是让他分神了不少。 “姑娘今日大恩大德,本郡主一定铭记在心!但现在你们快走吧!不用管我了!快走!”看清楚形势,魏芙稔心一沉,大声喊道。 成渝也心知此时最重要的是,自己和柳凤吟不能栽在这里,于是甩了个烟雾弹,接着趁黑衣人不备,闪身跑了出去。 等魏荣烈反应过来,院子里早已经只剩下一个魏芙稔。 他愤愤地走到她跟前,反手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魏芙稔被打得直吐鲜血。 “说!他们究竟是谁?!” 魏荣烈拎起摔在地上的魏芙稔,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问道。 胆敢两个人就只身夜闯他摄政王府的实在不多,况且这两人目的如此明确,显然是奔着魏芙稔去的,如果说他们和慕容承光没有半点儿关系,他绝对不相信。 若是能够把这两人抓住,即使没能抓到慕容承光他在慕容繁眼里也一定是大功一件,可现在煮熟的鸭子竟然全都飞走了,要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魏荣烈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魏芙稔,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杀意半点儿不像是在吓人,就仿佛站在她眼前的这人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父亲,他们没有坏心,他们是为了我……求你,求你莫要再继续追究下去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好吗?女儿求您了……”魏芙稔紧紧咬着牙关,哀求。 “放他们一条生路?好,好,好,哈哈哈,你果真是我的好女儿!”魏荣烈放声大笑,声音格外诡异,“你当真以为你不说,我就无法查出她们的身份吗?魏芙稔,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哈哈大笑一声,脸色顿时变得比之前更要阴狠上不少,用那双大手狠狠掐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 猛地又是一个巴掌扇了上去,他恶狠狠地警告道, 说完,魏荣烈见她还是那副不肯如实招来的模样,立马叫来了旁边的侍卫,让人把她拉住,而他亲自运起内力,再次一掌狠狠地拍向了她的胸口。 之前受伤而还未好转的心脉,这会儿也是彻底承受不住,再次严重受损。 魏芙稔昏死过去。 而此时,柳凤吟并未真的离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偏要犯贱吗 她隐匿在暗处,想看看还有没有回头反水的机会,却没想到,竟看见这样一幕。 天下间哪个父亲能够狠心到他这种地步?! 柳凤吟狠狠地将袖中暗器向魏荣烈扔去,却被他轻轻一挥袖子弹开了。 “雕虫小技,也敢在本王面前班门弄斧?!”他大吼一声,就把那弹开的暗器用内力控制着反向而行。 寡不敌众,柳凤吟只能先抽身。 离去后,她仍是不放心魏芙稔的安危,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行动,于是差人将一封匿名信送到了三皇子府。 “此事当真?!魏荣烈竟然对郡主下了如此重的手?!”慕容繁收到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 他本该欣慰于魏荣烈的忠诚,可事态好像朝他控制不了的方向在发展…… 魏荣烈此人,愈发叫人看不懂了。 “三皇子,若是您再不去看看郡主,或许郡主当真就要与您阴阳相隔了!”身边人也对摄政王府之事略有耳闻,不由得劝道。 慕容繁心思一沉,迈步而出。他的确想要看看,魏荣烈还有没有人性。 …… 这一晚上很是不安宁。 魏荣烈本来已经歇下,听见门外有人通报慕容繁来了,立马披上外衣,匆匆忙忙迎了出去。 一路上对他态度很是恭敬,只是,每当他问到魏芙稔,他就开始含糊其辞。 “摄政王可是有事隐瞒本王?”慕容繁面色铁青的问道。 “王爷何出此言?”魏荣烈自然不可能主动承认。 慕容繁更加不悦了,“本王已经听说适才有人擅闯你摄政王府,来人身份可有查清?郡主是否被刺客所伤?” 魏荣烈在逼问之下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屏退了旁边的闲杂下人,随后答道:“三皇子,咱们的计划失败了,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抓住那两个夜闯摄政王府之人,实在迫于无奈才会想到严刑拷打芙稔,谁知这丫头也是个嘴硬的,竟然一直死死咬着这秘密不肯松口。” “什么人这么厉害,竟然能从你手底下逃走。”慕容繁身上更多了几分威压,心却还系在魏芙稔身上,“你且先带本王去瞧瞧郡主,其他的事情过后再说!” 无奈,魏荣烈只能带路。 一路上他都在想要如何应付慕容繁的怒气,不过意外的是,慕容繁并不需要他一直作陪。 “本王自己去看郡主便可,摄政王忙自己的去吧。” “这……” “怎么?你连本王都信不过?!”慕容繁瞪眼。 “臣是担心小女冲撞了王爷。”魏荣烈强行解释。 慕容繁哪里不知道他藏的什么心,但想着魏荣烈若在场,魏芙稔必然不敢说真话,所以坚持要自己单独去见她。 魏荣烈终究还是忍了这口气,没有一同进魏芙稔的院子。 却说慕容繁带着手下来魏芙稔的院中,丫鬟们一见到他便形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齐齐红着眼跪下请安。 “王爷,您终于来了!” 慕容繁都来不及问明情况,阔步走入房内,一眼就见到了那正昏迷着的女子。 那张脸还是如同醒着的时候一样精致,只是脸上早已经没了一丁点儿的血色,若不是因为胸口处还隐隐能见到一丝微弱的起伏,他几乎以为她已经驾鹤西去了。 他顿时不由自主走上前去,用手抚摸着她的面颊,脸上满是心疼。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丫鬟们相互对视一眼,顿时喜出望外,赶紧朝外跑去了。因为是慕容繁命令,所以无人敢拦,丫鬟们畅通无阻,很快带来太医。 一番诊治过后…… “回三皇子的话,郡主心脉几度受损,加上头部受伤,故而昏迷不醒。微臣医术浅薄,上次勉强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已经使上了毕生医术,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微臣无能,自知有罪,还请三皇子责罚!” 满屋寂静,等待着慕容繁下令杀人。 而慕容繁在那一刻,呆若木鸡,说不出一个字。 郡主如今分明才不过是二八年华,正是最为活泼可爱的年纪,为何要遭此不幸!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迟明日我一定要见到郡主醒来!”慕容繁忽然伸手拧住了那太医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冷冰冰地说,“否则,我要你全家为她陪葬!” 这一夜注定难熬。 太医奔前忙后的折腾了半夜,在魏芙稔没有好转之前,不敢合眼。 魏芙稔依旧死气沉沉,好像整个人只剩下最后一丝魂魄。 太医几乎已经做好了灭门的准备,然而,三更天,魏芙稔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动。 “三……你怎么在这?!”醒转的魏芙稔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 “小姐,三皇子守着你一夜了。”丫鬟好心道。 慕容繁丝毫也不在意她对自己是否有着抗拒之心,就直接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并小声关怀着,“可觉得身子舒服些了?” 魏芙稔这才觉得自己脑袋似乎有些隐隐作痛,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顿时瞪大了眼睛,“洛王爷呢?他在哪里?” “魏芙稔!”慕容繁忽然松开手,任由魏芙稔跌回床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夜不睡,等来的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本皇子究竟比慕容承光差在哪里?!这么多年了,为何你心中心心念念的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越是这样问着,越是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怒火四处沸腾着,面上怒色也越来越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把她撕成碎片一般。 而魏芙稔面上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惧怕的意思,反而还露出了个笑容。 “洛王爷丰神俊朗气度翩翩,乃是天下间第一人,三皇子又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三皇子,您有自知之明吗?” 她笑的一脸灿烂,让慕容繁觉得自己像是被她狠狠抽了一巴掌! 她望着他的时候,眸中尽是不屑,令他怒火中烧!!! 慕容繁紧紧捏着她的下巴,恨不得将她粉身碎骨,方才的爱意和担心有多深,此刻就有多恨多怨。 “自知之明?本皇子这些年来还从未见过像你如此犯贱的人!你以为慕容承光当真比本皇子高尚得到哪儿去吗? 你以为他是真心想要娶你?不过是看中摄政王府的势力背景罢了!而你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个傀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若不是本皇子心善,不忍心见你入那狼坑虎穴,好心向父皇求娶你,以为你当真能够活得如现在这般逍遥快活吗?魏芙稔,醒醒吧,别活在你的梦里了! 看清楚,无论你心里想着念着的那个人是谁,本皇子终究会成为你唯一的归宿,这一生你都只能成为我的女人,除了本皇子之外,绝无其他可能!” 第三百六十二章 执拗坚持 慕容繁此刻面容近乎狰狞,让人看了顿时心生惧意,尤其是他说话时候,那阴狠的模样简直就和慕容复如出一辙。 而对于魏芙稔而言,她已经无所惧了。 “没关系,你最终能得到的,不过是本郡主的尸体。” “哈哈哈,尸体又如何?只要是本皇子想要的东西,哪怕化为灰烬,本皇子也一定要得到!至于你,魏芙稔,醒醒吧,本皇子决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你若是当真识趣,就乖乖等着成亲。若是你敢生出半点反抗之心,整个摄政王府将都会为你殉葬!本皇子相信,你定然会做出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决定。” 慕容繁说完这话之后,大笑离开。 房内,魏芙稔心如死灰,从袖子里掏出自己防身用的匕首对着脖子就要扎下。 “不可啊小姐!!!” 门外两个丫鬟及时过来,看见这一幕,赶紧哭着扑到她身边儿,将匕首夺了。 得知房间里发生的事儿之后,主仆三个人顿时抱成一团,泣不成声。 早知如此,谁都不会去请慕容繁来! 只可惜,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后悔两个字。 …… 同一时间,成府内,成琪儿看着安然归来的柳凤吟和成渝,飞快地处理掉了他们二人昨夜用来易容的人皮面具,再回来,看他们相对无言,一脸落寞,知道是计划失败所致,不由得安慰道: “摄政王府守卫如此森严,你二人能够全身而退已经不错,不要自责啦。” 柳凤吟率先回过神,想起昨夜种种,问成渝道:“你有没有觉得,魏荣烈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 “你也发现了?”成渝眯了眯眸子,眉头一皱。 “嗯,我觉得这事有些古怪,他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柳凤吟捏着衣角,越想越觉得不对,“他会不会是被人操控了?” “你的意思是……”成渝愕然,但看神情好像已经明白了柳凤吟所指——寒笙。 若是这事儿当真是她干的,那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柳凤吟点点头,“除了她之外,又哪里有人还能够拥有这样的本事?更何况之前她也曾同我在摄政王府里交手,你以为那次她去摄政王府是要做什么?” 她眸子瞬间冷下来,单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仿佛有随时把它捏碎的冲动。 “这仅仅只是你的猜测。”成渝小心提醒道,“事态严重,有待商榷,而且昨夜已经打草惊蛇,接下来我们走每一步都要比从前更小心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柳风吟眸色一沉,显然是打算坚持再探。 看她如此神色,成渝便知道自己今次是劝不住柳凤吟了。 他思量片刻,终是道:“你要去,我就再陪你去一次。毕竟现在整个京城里通晓摄魂术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我,你一时间也难以找出第二个。” 柳凤吟的脸上闪过错愕,感动,又还有几分担忧。 “前路是刀山火海,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柳凤吟定定的看向他。 正值成渝要表心意之际,门外忽然传来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风声。 两人瞬间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本王不请自来,还望成公子海涵。”隔着门,慕容承光笑得就像只狐狸似的,不见真心实意的客套姿态,反而还显得落落大方。 就仿佛这后院是他自己的家一般,可以让他随时来去自如。 “不知王爷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成渝压着火气打开了门,满心不情愿的迎他进来。 “来看看你二人伤势如何。”慕容承光也不绕弯子。 从进门后,他眼睛就一直在柳凤吟身上打转,见到她身边桌上摆的金疮药和纱布,知道她是吃了亏的,心中一时涩意满盈。 他虽然未曾参与他们此次的营救计划,可也安排了手下人全程待命,伺机而动,以免柳凤吟遭遇不测。 听见手下人传来他们此次计划失败的消息,他那颗心就仿佛被人狠狠揪着一般,总觉得透不过气儿来,这才立马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慕容承光看着出神的柳凤吟说道:“魏荣烈有可能是中了摄魂离魂的术法,近期内,你等还是莫要再靠近摄政王府的好。” “多谢王爷相告,不过这件事我们已经心中有数了。而且我打算再去试试魏荣烈的底,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新计划?” “这事急不得。”慕容承光肃容说道,“此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你再去一次,岂不是白白送命?” 说完他又看向成渝,心中十分不满,总觉得是成渝不够稳重,才带得柳凤吟这样冲动。 “有成大哥在侧相助,我有信心。”柳凤吟执着依旧。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彻底撩起了慕容承光内心的怒气。 “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你不是三岁孩童,当知道这其中风险多大。命只有一条,就算要做大事,也该用在刀刃上!”慕容承光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里多了几分训斥味道。 而这会儿的柳凤吟,根本听不进劝言,“既然王爷与我二人志不同,道不合,那不如早点回去休息。离天亮还有一会儿,王爷能睡个好觉。” “摄政王府之事与你何干!你为何变得如此执拗,油盐不进!”慕容承光明显急恼。 柳凤吟拂袖转身,没有要和他深谈的意思,“我江湖中人就是这样肆意妄为,快意恩仇,王爷请回吧。” “你!”慕容承光欲言又止,终是冷着脸,落寞而气恼地离开。 —— 一日以后,柳风吟正在屋里喝茶的时候,忽然看见成渝满脸兴奋之情从门外朝她狂奔而来,手上还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有喜事?”柳风吟嫣然一笑,双眸中仿佛盛有天上浩瀚星辰。 “自然是有的,只是,这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且换个地方方便说话吧。”成渝一把拽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朝着后院那儿走去。 直到两人脚步停了在她房中的时候,他这才大口喘着粗气把手立纸条往她手上一塞。 她赶紧打开来扫了一眼,面上同样也流露出一丝兴奋之情。 竟然是一封来自于魏芙稔的亲笔书信! 第三百六十三章 摄魂术之争 信上说,魏芙稔伤重,但性命无虞。 而且,慕容繁最近频繁出入摄政王府,基本上都是晚上去。 今晚,两人约了在摄政王府用晚餐。 也就是说,时机来了。 “今夜一同行动的那些人可曾通知过了?”柳风吟问道。 “嗯。只是由于摄政王府侍卫十分机警,进去的人不宜太多,只你我二人进去便好,其他人皆在门外负责接应。” “只要你安排妥当便可。”柳风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不自觉间把自己袖子里那匕首拿在手间摸了摸,面上缓缓浮起一丝微弱的笑容,那笑容中又透着几分阴狠。 她早已经不知多久未曾露出过如此凶狠的神情了。 回想起自己先前在那个世界里叱咤风云的日子,再想想在这儿所遭遇的这些磨难,她胸口总觉得似乎有一团闷气在不断翻涌,沸腾着。 “魏荣烈……也许,到了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呵……” 而正在摄政王府里等着夜幕降临的魏荣烈,忽然间感觉到自己背后隐隐升起一阵凉意,猛地打了个喷嚏,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无人,这才回过神来,把注意力再次放到桌上。 桌子上的这东西可实在太重要了。 他一双手细细在那书上抚摸着,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书是自己应当交给魏芙稔的嫁妆,可理智又告诉他,魏芙稔即将和慕容繁成婚。 脑子里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他半点儿不敢再细想下去,而且他的意识不受控制的陷入了混沌…… 直到门外传来通报声。 “主子,三皇子来了。” 魏荣烈晕乎乎的回过神,忙起身相迎,“本王不知三皇子会提前来,臣有失远迎,还请三皇子恕罪。” “提前?”慕容繁讽笑的看了一眼几乎黑透的天,“摄政王这日子过得可真清醒啊。” 魏荣烈这才望了一眼外边儿天色,发现天边竟已挂上几颗星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迷失走神了这么久。 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繁已经自顾自坐下,看魏荣烈还保持着施礼的姿态,便挥了挥手。 “行了,起来吧,你我间早已经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难道本皇子还会同你计较这些小事儿吗?”慕容繁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面上总算浮现出几分暖色, “说吧,今日约本皇子来,究竟所为何事?” “请三皇子过目。”魏荣烈从桌上拿过那本书递过去,脸上带着两分不舍。 慕容繁接过,随手翻开那本书,看两眼就皱眉。 书上写的全是一些让他读都读不通顺的诗句,很是荒唐。 “这究竟是何物?”慕容繁问道。 “回三皇子,这是本王这些年来所珍藏的一些金银珠宝,原本打算用作给小女作为陪嫁的,眼见着皇上那儿久久未曾指婚,本王心中实在着急。 如今既然你我二人早已经达成了默契,不如便趁此机会先把这些东西赠予三皇子以证明本王的诚意,不知,三皇子以为如何?”魏荣烈的神情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好在口吃还算伶俐。 慕容繁听完一愣,反应回来后立马哈哈大笑一声,接着用力拍了拍魏荣烈的肩膀。 “好!好!好!摄政王果真对本皇子忠心耿耿,本皇子若真能够得偿所愿,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去!” 他说完这番话后,立刻把自己刚才随手扔在旁边的那本书再次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翻阅着,这才看懂了原来这书中那些事全都是藏头诗,指向的分别是藏有财宝的地名和方位。 这些文字连起来读象是在写景,可这本书背后所掩藏的宝藏,足够让他养活一个近十万人的军队。 果真好礼! “三皇子高兴就好。”魏荣烈神色恭敬,点头哈腰。 藏匿在夜色中的柳风吟,虽然不知道书里藏了多少珠宝,可看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眸子愈深。 她和成渝两人早已潜伏好,好不容易等到慕容繁离开,两人对视一眼后,齐刷刷翻越围墙,直奔着魏荣烈房间。 这一次,凶险却顺利,柳凤吟站在房中暗处,看着成渝得手,勾唇一笑。 而心里惦记着别的事情的魏荣烈,意识到房中有情况时,自己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想开口,却发现这张嘴巴竟然不知为何发不出一个字音来,心中顿时惊恐万分。 “摄政王别怕,在下不是来杀你的。”戴着面具的柳风吟缓缓从暗处走出,面上笑容意味深长。 她左右打量魏荣烈,还未有动作,忽然发现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的魏荣烈,忽然有了不受控制的反应。 他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没了半分感情色彩,整个人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动作僵硬而古怪的挣扎起来。 成渝面色瞬间一变。 “摄走他魂魄的人正在控制他。”他说道。 “有办法解吗?”柳风吟冒了这么大的险过来,自然不肯在这里突然收手放弃。 “现在不行。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外边似乎有人过来了。”成渝说完也不等柳凤吟表态,拉上她遁走。他 们走后不久,魏荣烈醒过神来,可他依旧口不能言,身体也像是不听控制。 “啊……”他艰难的挤出一声嘤咛,自己都被吓到。 无法,魏荣烈只能努力挪动自己,让自己从椅子上摔下去,制造动静。 “王爷?”门口侍卫们过来敲门,发现没有人理会,决定破门而入。 进门后见到魏荣烈倒在地上,都吓了一跳。发现他不能动弹,更加慌张,忙去请大夫…… …… 晚些时候,柳风吟黑着脸来到洛王府门口求见。 寒笙大病初愈,正巧要出去采买些东西,见到柳凤吟,不由得站住了脚。 “王爷近日心情不佳,闭门谢客,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代为转达。”寒笙似笑非笑道。 “不方便。”柳风吟都没拿正眼看她。 想到这个女人背后的霹雳手段,她便觉得多和此人说一句话都恶心。 也不知道慕容承光还要留她到几时! 寒笙被柳凤吟这话落了面子,心一横,冷笑道:“姑娘这样扭捏作态是要干什么?洛王府本就不是什么人随便都能进的。奉劝姑娘拿出点自知之明,别等府上侍卫扔你出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难以言喻的失落 “你什么身份啊。”柳风吟笑容绽放,斜睨寒笙,“这洛王府如今轮到你当家了?自知之明这四个字,还给姑娘,姑娘自己拿稳咯。” 她浑身气场凌人。 须臾瞬间,高下立分。 柳凤吟无意跟寒笙嘴皮子较量,她眸中异彩涌动,接着道:“寒笙姑娘如今底气这么足,莫不是摄魂术给你的?” 摄魂术! 柳凤吟口中吐露的三个字像三支飞快的箭,狠狠扎在寒笙胸口,她整个人都震住了。 但在这人来人往的洛王府门口,她一丝破绽都不能露出! “姑娘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寒笙冷漠答道。 柳凤吟早没了耐心,在寒笙自以为是的翻白眼时,一记掌刀朝她劈了过去。 王府侍卫心惊,但柳凤吟无意伤人,一个假动作欺骗了守卫,她揪着寒笙的手腕,将她带离了王府门口,来到旁边的墙根处。 “你们都别过来!谁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柳凤吟警告道。 被她抓来的寒笙,冷眼看着她,“原来你不是来找王爷的。” “是。”柳凤吟磊落坦荡,“我找你,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风月姑娘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寒笙蔑笑,“洛王爷必须是我的,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饶是柳凤吟早有预料,但在听到寒笙亲口承认,还是心弦微动。 “风月姑娘是不是很惊讶我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哈哈,因为被我摄魂的不仅仅是魏荣烈,还有你!”寒笙唇畔发出一阵让人听了就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声。 柳凤吟心下立马暗道一声不妙,想要移开视线却已经晚了。寒笙的眼睛已经从原本的棕褐色,变成了金黄。 异瞳! 柳凤吟背后一阵发凉。 有异瞳的地方通常会伴随着十分凄惨的事情发生,可以说它的出现就代表了灾难的征兆,她还从未见过有人有这样的一双眸子! 眼看着寒笙那双手就要碰触到她的瞬间,她赶紧把自己空间戒指中所藏着的符咒贴在墙上,不过瞬间的功夫就穿墙而去了。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柳凤吟压住惊魂未定的胸口,调整呼吸。 这符咒还是之前在成渝那要的,没想到竟然会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向成渝拿上一些的好。 寒笙眼见着自己未能达成目的,愤愤的跺脚狠狠看了一眼柳凤吟离开的方向,过了许久,才总算平息下自己怒气,回到王府去了。 “你要采买的东西呢?怎么看起来有些气呼呼的?”王府前厅,慕容承光正在品茶,见到寒笙面色有异的回来,不由得打听起来。 “采买路上不小心遇见一只大狼狗,被吓了一跳,东西都丢了,而我也仅仅只顾着赶紧回来。”寒笙面上带着几分沮丧,说的跟真的似的。 但垂在袖子里的那双手死死捏着衣裳,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的情绪。 “大狼狗?可有被伤到?谁家的狗儿不看好,真是不负责任。”慕容承光顺梯子演下去,已经隐隐可见寒笙眼中的狠辣和杀意,“算了,不要与恶犬计较。来,本王特意吩咐了小厨房为你准备的桃花羹,尝尝?” 被温柔以待,寒笙的怒意减退,脸颊浮起微微的粉色,心中也有了幸福滋味。 她拿起桌上桃花羹,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嘴边,勺子里的根还带着一丝微微的余温。 那桃花羹里的花也看着,像是今日早晨新采摘的,在碗里也隐隐散发出一阵清香,让人闻了只觉得神清气爽。 可见为她准备这些的人用了许多心思。 “多谢王爷赏赐。”寒笙笑意盈眸。 晚些时候,慕容承光又想去成府一趟,没想到行到半路,正好和成家的马车迎面碰上了。 这条道窄,只能同时容一辆马车过,成府马车安排让路,慕容承光正好打听了车上的人——正是坐着成渝和柳凤吟。 附近就是沧月楼,这里的普洱闻名遐迩,慕容承光心思一动,便让侍卫去请他们二人一同品茶。 大抵是因为先前的观念不一,柳凤吟对慕容承光态度冷淡。 成渝对此喜闻乐见,没有多嘴多舌讨人嫌,安静的欣赏慕容承光的尴尬。 “不如点一出戏来看吧。这样品茶,实在无聊。”柳凤吟冷声道。 “本王这儿确是有比折子戏要精彩的事情,不知风月姑娘有没有兴趣?” 慕容承光笑侃道。 柳凤吟抿茶,“请王爷说来听听。” “本王在考虑自己的亲事啊。此等人生大事,不容草率。” 慕容承光期待从柳凤吟脸上看到变化。 哪怕没有伤心失落,只有一丝微微牵动也好。 他脑海中总是浮现起她之前和成渝深更半夜,花前月下,在房中孤男寡女共同商量事情的画面,心中总是烦躁酸涩。 而现在,他间接的向她讨要一个答案。 他不想再听到她说拒绝,他不允许她拒绝…… 哪知道,柳凤吟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的演技。 她依旧面不改色的饮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双唇几乎是麻木的。 这个消息于她而言仿佛一阵晴天霹雳。 是啊,这些时日以来,虽然他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可到底也不能忘记他早已经是有了婚约的人了。 “王爷打算何时提亲?”柳凤吟压下翻涌的情绪,笑问道。 慕容承光的面色沉了下去,“本王的心意,从未变过!若是可以,本王也不想和她有这样的婚约!” “开弓没有回头箭,王爷应该坚定的往前走。优柔寡断难成大事。”柳凤吟放下茶杯,黯然心痛着。 可她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都是在为慕容承光着想,这让她渐渐归于平和。 “既然王爷早已有心想要争夺那个位置,那么慕容繁就是你绝对不能不处的一个人,平日里或许找不到机会除掉他,可在你婚礼当天却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慕容承光只觉得自己听了一阵胆战心惊,当真没有想到,原来在她这般天使般的容貌下藏着的竟然是一颗比恶魔还要顽皮的心。 “那日,你有充足的机会布置好天罗地网。届时你只需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够了。”说这话的柳凤吟眸子里变得褶褶生辉,把她整个人都衬托的十分耀眼。 见慕容承光还想说什么,柳凤吟忽地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其他的儿女情思,等过后再谈。” 见她没为这件事儿而同他吃味,慕容承光多少放心了些。只是在欣慰的同时,心中有一股莫名复杂的情感不断滋生,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莫名很是失落。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亲力亲为 柳凤吟不瞎,她看到了慕容承光的失落。 于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风月现如今最多应该做的,便是为王爷排忧解难,至于其他的,都无关紧要。风月自是自己还未曾做到分内之事,自然不会就此半途而废。 方才的计划还未成说完,请王爷仔细听下去。 只要抢先一步娶了魏芙稔,慕容繁和魏荣烈自然是满心不甘,特别是慕容繁,见着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佳人最终落入他人怀抱……呵呵。 怕是慕容繁必定会因为此事而记恨上魏荣烈,此时只需有人在旁略微煽风点火,便不愁他二人会互相撕咬。而这一切,皇上也会看在眼里。 到时候你只需要让皇上确信,他二人私下已早有勾结,且他们谋的正是他座下的那把龙椅。其他的,就交给皇上吧。” 柳风吟胸有成竹的说完,但她看向慕容承光时,却见他用十分奇怪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王爷可是觉得这计划有什么漏洞?”她蹙眉问道。 “没有。就这样吧。”慕容承光怆然离开,声音中略微带着一丝冷淡。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悄悄按住胸口,希望那里不要再疼。 柳凤吟的计划里没有关于他们的未来。 她是如此豪情壮志,他却被儿女私情所绊,说来真是可笑…… 见到慕容承光离去,成渝赶忙前来,问道:“他方才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柳风吟只觉得浑身力气都好像被人抽空了,她很累,很想回去睡个昏天黑地。 成渝却以为是她被慕容承光那个无趣的男人弄得心情沉闷,便扯起一件需要费脑的事情与她商量道:“商行里有些东西积压了太久,我在想要如何尽快脱手。” 柳凤吟本无力为此等小事操心,可是看成渝好像很在意,只得打起精神,随他去商行一看究竟。 到了商行,掌柜热情接待,并很快递来积压名目。 柳凤吟翻开一看,本上所记录的多数是一些丝绸、布匹这些寻常物件,哪个布庄都能寻得到,难怪会一直积压着。 “这有何难。”柳凤吟要来笔墨纸砚,忽地在一匹新布上作起画来。 旁边的小二暗暗心疼,但继续看下去,却发现柳凤吟笔下另有文章。 “这是?……”掌柜细细观察着,见她不过三两笔就勾勒出一件衣裳的走线,那双眸子里顿时多了一丝敬佩之情。 “姑娘的意思想以衣裳代替布料?”他双眼放光的问道。 “正是。”柳风吟落笔,欣赏自己的即兴之作。 设计衣服虽说不是她的老本行,她却也学过几天,画出来的自然不能和那些做了几十年的老裁缝相比,可胜在款式新颖。 “这衣裳做好之后也送一套到我府里。” “是!”掌柜答得干脆。 但没过一天,掌柜又来找她了。 “小人真的拜访了全城的裁缝,可他们都说,这样没法做……”掌柜苦哈哈的解释道。 这么难?…… 柳风吟叹气,怎么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呢。 “罢了,这些布料和图纸留下,你先回去吧,后日来我这取衣服便是。” 掌柜得了这话,高兴的点点头,屁颠屁颠离开了。 而柳风吟则是对着这些布料猛的一阵打量,许久之后才摇摇头,真正动手开始做了起来。 学着那些裁缝的模样,有模有样的把布料裁开,又逢合在一起,由于手脚伶俐的缘故,两件衣服甚至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做完了。 她拿着衣裳细细打量着,心中还忍不住啧啧赞叹自己这双巧手。 “小姐,您这是从哪儿买的如此……如此独特的衣服?”阿华推门送汤的时候,见房中景象差点儿没吓了一大跳,眼角余光不自觉放在她手里那蓝色水袖上。 “难道你不觉得这衣服非常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只是若是寻常人家皆穿如此长的袖子,只怕……”话虽没说完课,那话中的意思却是已经不言而喻。 柳风吟显然也已回过神来,脑海中几乎已经可以脑补到大街小巷人人踩到别人衣裳,相互摔倒的场景了,嘴角更是忍不住抽触着。 “这是我给那些舞姬设计的,身着水袖翩翩而舞,将会是多么美妙的场景!”她勉强解释道。 而事实上,也正如她所说的一般,最终这水袖还是特意卖给了那些舞姬,甚至卖了不错的价格。 —— 皇宫里。 “皇上,洛王爷来了。” 慕容复正躺在炼丹房里,看着那群道士炼丹,此时眼看着那丹药即将出炉,一听见有人前来打扰,面上立马多了几分不悦之情。 “宣他进来吧。”慕容复这段时日,总觉得朝汤里边儿似乎十分安宁,安宁的简直就不像平日里的臣子。在他心中,这于他而言,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承光难得如此恭敬的跪在地上,同他如其他人那般端正地行了个礼,面上更是表现出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情,看着好不像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然而事实究竟如何,却也就只有他们二人自己心中清楚了,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的便是他们。 “起来吧,今日忽然前来找朕究竟所为何事?”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面上更是表现出了一副不冷不淡的神色。 “启禀父皇,儿臣听闻前些时日三皇兄似乎打算同您求娶郡主,而在此之前,你也早已经为儿臣和郡主赐下了婚约,因此,儿臣想来问一句父皇,那圣旨到底还做不做得数?” 果不其然,这还没刚说上两句话呢,他立刻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那婚事之上,一时间更让慕容复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只恨不得能赶紧把他支开,然而眼前情况又实在不允许他这样做。 “确有此事,朕的圣旨自然也是作数的,只是这事儿听他说来似乎还是朕有些自作主张了。”他试探性地眯着眼睛微微盯着他,一颗心早已经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里。 心底里更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他敢说出一句逆耳的话,他就立刻把他拖下去斩了。 “既然如此,儿臣以为如今儿臣早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而芙稔郡主也已经到了能够谈婚论嫁的时候,父皇是否应当先问我二人定下婚期?” 慕容承光面对他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选择了选择性失聪,只就着那句圣旨做数再回话。 第三百六十六章 婚期落定 “父皇可是有所顾虑?”慕容承光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而后又接着说道,“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之所以如此急着迎娶魏芙稔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 这天下间的女儿何其之多?比她貌美贤淑温柔之人根本不在少数,而且之所以如此坚决要迎娶她,全因儿臣一心为父皇着想! 父皇且想想,胡人部落虽然仅仅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可其中蕴藏的金银珠宝倒也不在少数。儿臣在对他们斩尽杀绝时,可从未曾从他们身上捞到半分油水,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其中的问题吗? 父皇可千万莫要忘记,我母妃曾经就是胡人部落的人,母妃在我儿时曾悄悄提醒过我,胡人部落有许多金银财宝被埋藏在一个秘密基地,尽管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找到机会把那秘密基地所在的位置告诉于我,可终究也让我相信了有那么个地方。 难道父皇就不想知道胡润部落的秘密基地里究竟隐藏着多少的金银财宝吗?早在我母妃进宫之前的那段时日,可是一直待在摄政王府中的。 即使别人对于这笔宝藏的下落半点儿也不知情,可那魏荣烈却是必定会有丁点儿线索的,魏芙稔身为她平日里最最宠爱的女儿,对于此事大概也会有些了解。儿臣在满足自己私心的同时,自然也不会忘记为父皇寻找这笔宝藏。”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诚恳。 且那言语间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有道的模样,让人听了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就连慕容复心底里都开始有些动摇起来,放在心里的天秤更是不断往他这边偏移着。 慕容复在这皇位上坐了几十年了,早就养成了谨慎的习惯。 对于慕容承光口中所说的这笔宝藏,他的确也曾经听说过,并且心动,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让魏荣烈把他娘亲送进宫里来,更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更何况,即使没有这批宝藏,他也绝对不会轻易答应慕容繁的请求。 平日里他虽然十分疼爱慕容繁,却也不代表可以任由他觊觎自己身下的这把龙椅,这是他的底线,任何人都不得僭越。 至于慕容繁身后的姬瀛,他心中自然也是有着几分戒备的,尽管平日里十分宠爱姬瀛,却同样也不代表可以让他们母子二人联手对付她。 “罢了,这事朕还从来未曾问过郡主的意思,但是就如你所说,赐婚的事终究都已经下了圣旨了,不得轻易更改,朕自然不会随意答应别人那些荒唐的请求,你且放宽心也就是了。 至于具体婚期,朕会尽快择定,你且回去继续消息,总归朕绝不会忘记你的终身大事。” 慕容复说到这儿,眼睛忽然间闭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摆摆手,送客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这些时日,为了一个小小的魏芙稔,可没少让他费心思。 “你且先在这里等等,朕即刻召摄政王前来,一同拍定。”慕容复随后就叫公公去召魏荣烈进宫。 魏荣烈整装前来,恭敬行礼。 最近几日都未上朝,慕容复也有几天没见过魏荣烈,一见他面容虚浮,不由得好奇了下:“爱卿近日气色不佳啊。” “多谢皇上挂心,臣只是没有休息好。”魏荣烈笑着回话,心里却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天子怎么可能没事拉他聊家常。 果不其然,皇帝很快点到了重心处,“今日叫你前来,是为孩子们的婚事。” “洛王爷与小女的婚事已成定局,只是小女近日身体抱恙,不宜嫁……若是皇上允许,不妨让老臣再留小女一段时日?”魏荣烈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满是诚恳的神色,伪装出来的笑容更是掩盖了他真正的面色。 “朕这些时日总觉得身子不太好了,总得办场喜事过来冲喜,若是爱卿当真不愿意给朕这个面子,朕自然也不会勉强,只是……” 慕容复故意将话断在这里,言语间所透露出来的满满失望不加以丝毫掩饰。 “摄政王乃忠良之臣,必当不会忤逆父皇吧?您说,究竟婚期要定在何时?”慕容承光适时上前。 魏荣烈内心对他恨极了,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不好发作,柔和一笑说道:“老臣之前曾经悄悄查过黄道吉日,发现下月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这么巧。”慕容承光狡黠一笑,转而看向皇帝,“儿臣也让人查过黄历了,发现本月初四是难得的吉日,宜婚嫁,鸿运当头。” “本月初四?这不剩几日了呀……是否太仓促了些?”魏荣烈蹙眉。 “不会啊,本王觉得这个日子刚好。”慕容承光成竹在胸的笑。 “皇上,老臣以为——” “行了。”慕容复冷冷的呵斥。 越是见到魏荣烈如此不情不愿的样子,他就更加倾向于相信慕容承光所说。 “朕也觉得这个日子似乎不错,不如婚礼就定在本月出四吧。”慕容复语气笃定,直接将此事按成了定局。 魏荣烈心灰意冷,又六神无主,只能领了命,急吼吼的退去。 他糟心的回到王府,在心烦意乱中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魏芙稔的房门口。 魏荣烈推开门走进去,听丫鬟们说魏芙稔昨夜痛了一晚,没有休息好,所以还在睡。 看着那仍旧躺在床上无法起身的人,魏荣烈心中竟然不知是何滋味儿,手捂上了自己心口处,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事情忘记了,并且还是非常重要的事儿。 可若当真想要仔细去想的时候,就觉得脑子传来一阵疼痛,感觉让他根本不能继续回想下去。 这头的魏荣烈还在自我意识和被动意识中游离,尚不知慕容繁已经按捺不住,风风火火的朝着他府里赶来。 见到魏荣烈的那一瞬间,慕容繁狠狠甩袖,怒声质问和指责:“你怎么办事的?!太让本皇子失望了!!!” 魏荣烈强忍着身体上的难受,和慕容繁重新商议起来。 ……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阿华一路神色焦急,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来。 柳风吟放下手中兵书,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皇上那边已经为王爷定下了婚期,就与本月初四迎娶魏芙稔!” 柳凤吟眼眸一闪,强行挤出笑容:“这是喜事,你慌什么。” “小姐……”阿华气的鼓了两个腮帮子,脸上更满是一副郁郁不平的神色,“若是王爷娶了郡主,小姐您可怎么办啊?!” “他们举行喜事与我有何干系?”柳风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矢口否认所有。 “小姐!您对王爷的心思,旁人不清楚,我却是知道的!小姐何苦这般为难委屈自己?!”阿华神情焦灼。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婚在即 “阿华,外头颁布的那是圣旨!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柳风吟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多年未曾动怒的她难得如此生气。 见阿华还在原地踌躇不前,柳凤吟伸手就把她给推出去,又一把将门关上。 等屋子力静下来,只有她自己一人,柳凤吟才露出真正的面色,整个人背对着门缓缓坐在地上。 是啊,她为何这般委屈自己。 孤独的气息萦绕着柳凤吟,任谁见了此时的她,都会心疼不已。 “小姐,阿华保证自己不再乱说话了!阿华什么都听小姐的!”门外的阿华急得跳脚。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睡一觉便好,你忙其他去吧。”柳凤吟的声音像是从风雪里走来,带着怆然,带着她从不肯承认的悲伤。 …… 摄政王府内。 “三皇子,距离本月初四可还有两天的功夫呢,咱们若是此时赶紧派人刺杀他,或许还来得及夺他狗命!”魏荣烈眼露狠毒。 慕容繁略微沉吟,心思已经随着魏荣烈的主意动了。 “这主意是可以,但你的人有多少把握拿下慕容承光?哼”慕容繁显出怀疑态度。 “八成。”魏荣烈已然下定决心,自然要给慕容繁多几分信心。 “好!本皇子姑且再信你一次!”慕容繁大喝一声,“如若办不到,本皇子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三皇子放心。” 他们二人拿定主意后,慕容繁离开,而魏荣烈召来了自己秘密培养的死士。 他们都是他这些年来花费重金培养的,能以一抵十,那内力更是深不可测,即使不能取走慕容承光的项上人头,也绝不会准他全身而退。 “方才本王和三皇子所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魏荣烈低沉着嗓子问道,眼睛简直宛如淬了毒的蛇一般。 “属下领命!” “去吧!” 这次计划,不成功,便成仁。 同一时间的洛王府内,云淡风轻,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这致命危险的靠近。 婚期将近,他隐隐感觉寒笙好像越发不对劲,正等着看她如何露出马脚。 “王爷何故如此看着我?”寒笙伸手为他披了一件衣裳,楚楚可怜的出声问道。 “只是觉得你今日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慕容承光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作痛的太阳穴,那一直紧紧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寒笙眸中寒光一闪,手上动作也不由自主顿了顿,心中仿佛有只小鹿乱撞般,不太安稳。 可转念一想,自己行事如此小心,怎么可能会被他发现,一时间又冷静了下取。 “王爷近日是不是太过操劳了?王爷不要担心,寒笙可以照顾好自己。” “大抵是大婚在即,有些紧张了。”慕容承光一笑带过。 然而,寒笙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撕扯着,在风中被撕成了碎片,不断往外滴落鲜血。 “王爷很是期待迎娶郡主吗?”寒笙是笑着问的,眼中却有泪光点点,真是我见犹怜。 慕容承光接过她奉上的茶,面色平和道:“皇上亲口下旨赐的婚事,本王自然是喜欢的。” 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寒笙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化为碎片。 他喜欢那个废物郡主? 那她呢?! 他何曾想过她寒笙要如何自处?! 慕容承光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舒尔一笑,“日后,寒笙可要好好照顾郡主。郡主自小养尊处优,没吃过苦,本王也断不能亏待了她。” 寒笙指尖发凉,笑得凄苦,“是,寒笙知道了。” 同一日内,成府看起来亦是平静如常。 “小姐,锦衣馆的老板来了,您看看现在是否有功夫见见?”阿华从门外走来,见柳风吟正在发呆,忍不住在心底里叹息一声。 小姐现在似乎不想见客啊…… “让他快些进来吧。”不过瞬间,柳风吟就收拾好了破败的心情,对阿华道。 阿华只好领命照办。 “久仰风月姑娘大名,不想今日竟然得以一见,深感荣幸。”那锦衣馆的叶老板面上留着一撮八字胡子,看着就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早已经成了克文国数一数二的富商。 而他那锦衣馆更是远近闻名,不少人特地不远千里前来皇城,仅仅只为了在他那儿做上一身衣服。 柳凤吟笑着摆手,“叶老板客气了,你我都是生意人,就无需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了。我需要的喜服样式阿华可同你说了?” 柳风吟面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亲自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让那叶老板对她心中更增添了一丝好感。 “说过的。在下今日前来,就是再确认一下姑娘的尺寸。毕竟成亲这种大事不能够草率。” “好,有劳。” 等叶老板这边忙完,阿华送他离开,回头就问柳凤吟:“小姐,您……出阁是人生中只有一次大事儿,阿华怎么之前没听您提起过呢……” “总是要准备的,早准备晚准备都一样。”柳风吟打了个马虎眼,没有具体解释。 “是……”阿华见她这副模样,心中虽然觉得奇怪,可终究不敢再问,只是乖乖的出去做事。 等阿华走后,柳风吟悄悄溜出府去,趁着王府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了慕容承光书房。 “王爷喜事将近,为何愁眉不展?”说话间,人已经坐到了他对面。 闻声,慕容承光吃了一惊,看清是柳凤吟,面露喜色,“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王爷担心郡主,所以想到了个李代桃僵的好主意,王爷可愿意听听?”柳凤吟玩味笑道。 “哦?”慕容承光挑眉。 “叶老板的布庄十分有名,他那双巧手所制作出来的嫁衣最是让人满意,只是,能否劳动他出手缝制两套一样的,可就要看王爷的本事了。”她眨眨眼睛,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是?” “声东击西。郡主一向信任王爷,若是王爷告诉她婚礼延期,她会如何?” “自然是错过婚礼上的所有精彩。”慕容承光听到这儿,唇畔忍不住缓缓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来了。 柳风吟也很是满意的正想离开此处,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还未问出心中疑惑,就听他接着缓缓说道,“有些事,还是你在本王身边本王才能安心。” 她脸上笑意顿时收敛了不少,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慕容承光则是一脸兴奋的隔着门让管家去把叶老板叫来。 柳风吟则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施展幻形术,打扮成了他身边的一名丫鬟,准备一起混入摄政王府。 看着铜镜里与之前形象大不相同的自己,她唇畔缓缓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严密部署 锦衣馆。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草民一定尽心竭力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叶老板笑得谄媚。 “不必那么夸张,本王只是想寻你做上一件嫁衣罢了。”慕容承光默默抿茶,眼角余光不动声色,撇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柳风吟。 叶老板心中生疑:这郡主嫁王爷,居然不由宫里的绣娘做嫁衣? 但王爷都上门来请,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了,跟着他一起去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如今对未来的姑爷改换了态度,个个恨不得凑上前去嘘寒问暖拍马屁。 而慕容承光平日里早就已经看惯了,十分无感。 “郡主是否在府里?”他凉凉问道。 守卫先答应着:“王爷且慢,小的这就去通报。” 其他人则客气待客,迎他们进门。 魏荣烈一听见慕容承光又来了王府,一时间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好不容易才送走了一位煞神,没想到这会功夫竟然又来了一个,简直不给他半点清静。 再不愿意,也得看皇上的面子,魏荣烈只得快步来作陪。 一见到魏荣烈,慕容承光就指着叶老板说道:“本王今日前来,是为郡主喜服还一事。锦衣馆的风格,本王很喜欢,相信郡主也会相信本王的眼光。” 慕容承光本就玉树临风,此时一脸幸福笑容,更添迷人魅力。 听他说话,魏荣烈脸色变了又变,目光在那位叶老板身上打转。 见他的确是带着尺子来的,这才总算稍微放下了戒备之心,点头让人带他过去了。 魏芙稔原本在屋里喝药,听见丫鬟通报,还听到“洛王爷”和“喜服”,当即就有了精神。 “快请他进来!” 叶老板很快进了门。 纵使早已经见过无数大场面,可见到眼前魏芙稔如此惨烈的景象,他还是忍不住被震惊到了,以至于行礼都耽误了片刻。 魏芙稔神色苍白,原本应该娇艳明媚的红唇,此时已经看不出一丁点儿的颜色,再加上身量芊芊的她此时浑身缠满绷带。 在绷带的映衬下整个人更显得瘦骨嶙峋,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绷带上还有斑驳血迹,可见这些绷带里边儿所被埋藏的伤口有多么深…… “郡主身材如此瘦弱,可得好好吃些东西补补才是。”叶老板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多言一句。 “多谢叶老板的好意,本郡主自然会保重自身。这喜服你给我做得稍微宽点吧,免得回头长了肉,穿不上呢。”魏芙稔是想笑的,可惜身子不由人,她一开口就咳嗽起来。 作孽啊。 叶老板心中暗叹。 但他驰骋商海多年,见过了许多人事,可以看出魏芙稔对洛王爷一片真心。 此时,或许只有这份真情能让魏芙稔更加坚强些。 “郡主放心,等成亲之后,洛王爷一定会待郡主好的。” 跟着叶老板一起进来的柳凤吟能够理解叶老板的善心,但她现在觉得叶老板话有点多了,于是看叶老板量好魏芙稔的尺寸后,上前道:“叶老板若是忙完了,可否允许我和郡主单独聊聊?” 叶老板此前就知道慕容承光带个丫鬟一同前来,是别有用心,此时见状,忙点头退下。 叶老板出去后,魏芙稔看着改头换面的柳凤吟,急切问道:“王爷让你带话给我?他怎么说的,你快说。” 魏芙稔这会儿再没了人前的温润,有些盛气凌人的意思。 柳凤吟忽视她不稳定的脾气,不卑不亢答道:“王爷让婢子顺便通知郡主一声,最近千万莫要惹摄政王生气。” 魏芙稔嘴角抽了抽,笑得发苦。 她当然知道不能惹那个歹毒的老匹夫,她命都快要没了,也没本事再惹他。 “知道了。” “还有。”柳凤吟贴到魏芙稔耳边,“王爷打探到,那夜会有人抢婚,届时郡主会遇见危险,为了不让某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得手,王爷会安排会易容术的手下前来,伪装成郡主的容颜,替代郡主坐上花嫁……” 柳凤吟在屋内教魏芙稔时,慕容承光依照克文国习俗,成亲一个月之前,夫妇二人不得相见,所以只得等在外头。 然而,几道黑影的出现,让他不能安心再坐下去了。 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达成默契了一般,悄悄用自己手中利器攻向慕容承光身上要害之处。 慕容承光早已警惕,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这样整齐划一的招式和如此高的默契程度,显然是早就已经经过了高强度的训练,他们必定是被人训练出来专门用来杀人的暗卫或者死士!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呆愣的功夫,慕容承光就见到其中一把长剑刺向他的脖子,若不是躲闪及时,或许此时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如此急着想要本王性命,看来摄政王真是被逼急了!”他的唇瓣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弧度,看着这群黑衣人的时候,那目光更是不夹杂半点情感,仿佛他所看着这些不过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正在两边打完几个回合未分胜负时,寒笙的身影不知从哪儿突然蹿了出来,“王爷小心!” 她身手利落的一脚踢开了那长剑,接着反手把那持剑的黑衣人一刀结束了性命。 “你怎么会来?”慕容承光一边防御,一边快速问道。 寒笙未答,只提醒道:“王爷不要分神!” 损失了同伴的黑衣死士杀气更强了,再度杀过来。 “胆敢暗算洛王爷,也不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当真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吗?!”寒笙一双眸子里悠悠泛着危险的光芒,于空中掐一个法诀,朝着那最后一个黑衣人拍了过去。 黑衣人即刻倒下,其他黑衣人看慕容承光这个帮手甚强,为了保证实力,集体撤退。 而倒下的黑衣人一动不动,没了知觉。 寒笙特意控制好了力道,这个法诀只会让他身受重伤,却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慕容承光见此赶紧朝着那人走了过去,却见那人早已经停止了呼吸,身子也仅仅只剩下一点余热而已了。 “是自杀的。”检查了黑衣人的口腔后,慕容承光冷声说道。 及至这会儿,摄政王府的人才姗姗来迟,虚情假意的询问慕容承光的伤势,并将黑衣人拖下去,说是要仔细盘查。 “王爷今日在我府中遇险,臣难辞其咎,请王爷责罚。”魏荣烈有口无心的讨罚。 “罢了,摄政王好好查清,记得给本王一个交代即可。本王今日不过受了惊吓,也没有受伤,就不问摄政王的责任了。”慕容承光吩咐人去催促叶老板他们,随后一同离开了摄政王府。 第三百六十九章 郡主也不好当 量完婚服的第二日,慕容承光又拜访了摄政王府。 魏荣烈烦不胜烦,但上次死士动手已经惊动宫里,他这边短时间内也不便再在自己府上出手,只能无限容忍慕容承光。 这一次,慕容承光找的是给郡主送补品的借口。 王府丫鬟得了魏荣烈的命令,原想不让扮成丫鬟的柳凤吟去送,但柳凤吟却坚持说:“是洛王爷吩咐我亲自送到郡主手上,你现在是要忤逆洛王爷吗?” 摄政王府的小丫鬟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乖乖放人。 一来二去,魏芙稔也熟悉了柳凤吟的这张脸,一看她过来,便觉得一定是慕容承光又捎了话给她,自己就想办法把屋里的其他丫头全撵出去了。 “你说,王爷又有什么话要嘱咐我?”魏芙稔问道。 “今日婢子是来送郡主早一步到王爷身边去的。”说完,柳凤吟从怀里掏出早前就准备好的面具,“郡主一会儿就扮成我,走出去。” “啊?!”魏芙稔惊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心跳如鼓擂。 不等她作出反应,柳凤吟已经开始了动作。 时间不多,她必须和魏芙稔完全对调。 一炷香后,变成了柳凤吟样子的魏芙稔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 “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耽误郡主休息了。”慕容承光肃容训道,“还愣着作什么?速随本王回府。” “是……”魏芙稔声说话声细若游丝。 走出摄政王府,上了洛王府马车,魏芙稔还是懵的。 直到马车发动,魏芙稔看着慕容承光近在咫尺的脸,眼里隐隐有泪光氤氲,心底里更是觉得感动的一塌糊涂的,“王爷……” “别怕,没事了。”慕容承光像疼爱妹妹般的轻轻揽过她,任她呜咽哭泣,“这段日子,你受苦了。不过,危机尚未解除,你接下来每一步都要小心,懂了吗?” “芙稔知道……” 救出来一个,送进去一个,慕容承光心里其实很不好受。 他一颗心全系在柳凤吟身上,越担心,就越茶饭不思。 为了不让自己府里出纰漏,慕容承光将魏芙稔安排在了城郊的一个小竹屋,暗中派了人保护,并叮嘱她自己照顾好自己,每日饭菜都会有人送来,她只要好好在这里待到大婚之后即可。 魏芙稔自是高兴的接受了安排。 而现下的摄政王府,尚且没有人发现异常。 柳凤吟裹了一身纱布十分难受,又担心细节不对会被丫鬟们看出来,故意做出脾气不好的样子,成日对身边人又打又骂,渐渐的,不用她吩咐,丫鬟们也自动不往她跟前凑了。 又一日,魏荣烈忽然来找魏芙稔,柳凤吟心下紧张,装难受躺在了床上。 “你的命可真好。为父在外累死累活,你却日日在屋里躺着享清福。”魏荣烈厌恶的说道。 容貌可改,声音却难以伪装,柳凤吟故意伪装出惊慌无措的神情,并死死咬住下唇,一副不愿意和父亲交流的样子。 “看你这硬气的样子,呵呵,你是仗着慕容承光给你撑腰?魏芙稔,为父也不怕告诉你,别打这种毫无意义的小算盘了!事情未定,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 此情此景下,柳凤吟要是再不说话,怕就真的要穿帮了。 为了掩饰声音的不同,她迫不得已用内力摧哑了声音,接着瞠目结舌的看着魏荣烈问道:“老匹夫!你什么意思!” “你个不孝女!连爹都不会喊了吗?!”魏荣烈气急,准备扬鞭子,旁人拣了慌忙为“魏芙稔”求饶。 “老爷,小姐身上不能再添伤了……小姐还没好呢……” “哼!”魏荣烈勉强收手,但怒容不减。 他一个字也不想和这个女儿多说,最终拂袖而去。 柳凤吟长长的吐了口气。 屋里的丫鬟们吓得哭出来,劝她不要和魏荣烈起争执。 柳凤吟看着她们就烦,又摔碗撒火,将人如数轰了出去,这才真的安下心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终究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接下来几日,魏荣烈好像转性似的,派了不少人来为魏芙稔准备嫁妆,各色人物不断在她房中进进出出,嘘寒问暖,为她挑选如今最为时兴的衣裳布料和首饰。原本门可罗雀的小院变得门庭若市。 丫鬟们对余老爷的巨大转变也是目瞪口呆,但单纯的她们很快就接受了这种转变。 “小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特别是这嗓子,一直哑着可如何是好……老爷如今想通了,要成全小姐,小姐真的能幸福了!” 柳凤吟自知其中有诈,却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及至成亲这日,柳凤吟连觉都睡不好了,不到三更天就已经被丫鬟拖着从床上拽了起来。 “这才什么时辰?不过只是和王爷成亲罢了,弄得如此兴师动众地做甚?不知道的,还当本郡主有多么恨嫁呢。”柳风吟是真的生气。 这魏芙稔不是郡主吗?!怎么跟个布偶似的,由得这群丫鬟摆布!!! “郡主有所不知,婚嫁宜早不宜迟,若是郡主睡到自然醒,肯定来不及梳妆打扮,难不成您会想要让王爷见到这样的您吗?” 丫鬟面上堆着一副讨好的笑容,手上动作即使是在说话的时候也不曾慢下来半分,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满是一股喜气。 “……” 到底是谁结婚…… 柳风吟只觉得一阵无语。 “郡主觉得这个妆发如何?” “这胭脂还要再红一些才好呢。”丫鬟们叽叽喳喳,看似问她的意见,实际上完全都不听控制。 柳凤吟终于受不了了。 “这唇膏也上的太过厚重,看着一点儿也不自然……脖子上仅仅只挂上这一个项圈儿便够了,其他杂七杂八的项链珠串就先摘了去吧。 还有头上的这些东西……少说也得有三四十斤重了吧?本郡主看着实在累的慌,减轻一些!只留下这根金钗也就够了。”柳风吟狠狠下命令。 丫鬟们还想劝,但见到柳凤吟已经目露凶光,便不敢反抗,只能哀怨的听了郡主命令。 第三百七十章 意料中的算计 这头刚刚重新整理好妆发,魏荣烈就来了。 “今日辛苦父亲了,起这么早。”柳凤吟透过铜镜看向魏荣烈,嘴上说着虚伪的话。 “你总归是本王的女儿,若是连本王都不来送你,这大喜的日子岂不是少了一份祝福?”魏荣烈笑着拍拍她的手,只是,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柳风吟在听了他这话后,满脸娇羞地低下头去,笑意同样也根本不达眼底,默默在内心厌恶着。 魏荣烈掏出一个十分华贵的小匣子,从那匣子里拿出一件看起来十分华贵的东珠所制成的项链,亲自给“魏芙稔”戴上。 “这是为父前些年在皇上那处得到的至宝。普天之下仅仅只有这么一件,你可要好生保管好了才是,这东西在关键时刻也许会救了你性命,为父老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以赠你做嫁妆的东西了。 但是记住,这东西虽然名贵,可却不能长期贴身保管着,夜晚睡觉之时,千万记得要将它摘下,否则,性命堪忧。”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目光中带着深色的撇了她一眼,那意味根本不言而喻。 这东西看着如此漂亮,原来竟是可以让人丢了性命的肮脏物件儿。 性命堪忧?…… 临到这时还要算计!!! “父亲放心,女儿必定遵照父亲嘱咐,决不会辜负了父亲一番良苦用心。”柳风吟配合的继续演着。 “你能如此做想,为父也总算能够稍微安心了。马上就要到了良辰吉时,你头上的红盖头怎么还未曾披上?来人呐,把红盖头拿来,本王要亲自为郡主披上盖头!” 旁边早就有丫鬟手里捧着一条绣着凤凰浴火图案的红盖头站在旁边,闻言立马奉上。 魏荣烈同样也从她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深深看了一眼那盖头,这才拿过来,面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把那红盖头盖在柳风吟头上,心中总觉得有些五味杂陈。 不知为何,心底里总是浮出一丝不舍的情绪,可若是让他细细体会那感觉的时候,那种感觉又会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自己平日里对她的满满的不耐烦和利用之心。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弄不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了? 分明一直生活在自己掌控之中的身子为何会做出这样截然不同的反应? 这让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本王唯一一次可以送你出嫁的机会,往后你便是洛王府的人了,千万莫要忘记女得女戒女则之中所教导的内容,出门在外更是莫要给洛王爷丢脸。” 魏荣烈有些稀里糊涂的又嘱咐了一阵,不久,外头传来公公的催促声。 公公自然是皇帝派来的,克文国成立了这许多年,魏荣烈还从未见这位皇帝有过这样用心对待谁的时候,慕容承光还是头一个。 该应付的躲不掉,魏荣烈便不再理会魏芙稔,出了屋子。 打扮好后的柳风吟不能再睡觉,可是她坐得后背发酸,又实在受不了摄政王府里这股压抑的氛围,不禁找丫鬟问起时辰来。 “郡主,此时已经是五更天了,花轿应该很快就会来这。”丫鬟们自顾自的高兴着。 “好。”柳风吟心里既紧张又开心,紧张的是接下来可能还有风波,高兴的是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演魏芙稔。 只要上了花轿来到洛王府,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至于计划中后边儿所发生的那些事,则不是她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她只需作壁上观,伺机而动便是。 又等了好一会儿,门外终于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接亲队伍如潮水涌来,大街上也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郡主吉时已经到了,请您快些上花轿吧!” 喜娘的声音大老远就穿破窗户传来,随着房门缓缓开启,就见到门外一个穿着全身通红的胖喜娘一路小跑过来,笑的花枝乱颤。 这喜娘是宫里那群妃子们向皇上推荐的,更是在民间千挑万选,几千个喜娘中才挑中了她这么一个,据说对于亲事十分有经验,这会儿更是在这场婚礼中表现得如鱼得水。 柳风吟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听见喊声就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那喜娘扶着迈着碎花步子,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身形优雅端庄,可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心中究竟有多么焦急。 “起轿!喜乐,起!” 柳风吟坐上了花轿,周围全是震耳欲聋的声响,她却不敢松懈,时时准备着应对变故。 没多久后,她就发现,轿夫们走的路有些不太对劲。 “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她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直到看见前面喜娘跑来的时候,她立马表现出花容失色,“你是什么人?!” 这肥嘟嘟的身子和脸上长着媒婆痣的女人,显然不是原本摄政王府为她准备好了的那个喜娘! 喜娘被调包了! 不对,若是仅仅只是新娘被掉包了,那抬着轿子的轿夫也应当早就已经发现了才对,不至于走上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路,都还没有半分反应,可见被掉包的并不是喜娘,而是她! 这花轿中途被人调换了! “你又是什么人?!停轿!快停轿!”那喜娘面上同样也是一副大惊失色的神情,言语间更是带着几分震惊,显然在看到花轿里人的时候,同样也被吓到了。 轿夫们听见新娘大声叫喊的声音,花轿立刻停在原地,几人默默相视一眼,各自相对无言。 好厉害的本事!竟然连她都瞒了过去! “我的娘哎!这,我花妈妈做了这么多年喜娘了,还从没见过这么荒谬的事情,你这丫头到底打哪儿来的,你可知道就这么半天的功夫耽误了我赚多少银子?!哎呦喂,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陌生喜娘大哭,哭得柳凤吟想打人。 柳风吟快速从怀里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扔石头般的扔在那喜娘脚边。 花妈妈见了银子,哭叫声立马停止,与之前的哭天喊地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这丫头还算有点儿良心,知道赔偿我的损失。罢了罢了,看在你今儿个也是要成亲的份上,我便好心让这些轿夫抬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吧。” 花妈妈悄悄把那银子收进怀里,谄媚一笑。 “我要去的可是洛王府,你敢去吗?”柳风吟冷声道。 “洛、洛王爷的府邸?!”花妈妈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瞳孔更是猛的缩紧,显然受到了不小惊吓。 “罢了!” 柳凤吟不再理会此人,提着衣裙下了花轿,看那架势显然是打算自己往洛王府走去。 花妈妈这才猛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赶紧上前一把把她拦了下来。 “姑娘!今儿个可是洛王爷大婚的日子,娶的可是摄政王府的郡主!老身奉劝姑娘一句,还是没要过去自讨没趣地好。” “瞎了你的狗眼!”柳凤吟斥骂道:“我乃是摄政王府里唯一的郡主,我倒要看看,今次是谁要夺我夫君!!!” 第三百七十一章 抗衡 更何况,想要去洛王府看戏,她还少不得得顶着魏芙稔的名头前去。 “啊?!”花妈妈再次大吃一惊,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面上更是展露出一个苍白的笑颜,在她面前强颜欢笑道,“姑娘别再同老身开玩笑了。这摄政王府的轿子老身简直再熟悉不过了,那位郡主更是个和姑娘一样标致的人物,只是,你们这模样长得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让老身如何能够相信姑娘便是郡主呢? 实不相瞒,老身今个负责护送的便是郡主的轿子,只是中途不幸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姑娘应当也瞧见了,这事儿实在是让老身无能为力。” “郡主?你确定你所护送的人当真是摄政王府的郡主吗?”柳风吟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 魏芙稔早已经被送去了距离此处足足有上百里之遥的小竹屋里,今日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 看来这狸猫换太子的计划,不止他们想到了…… 柳风吟想到这儿,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如果嫁给慕容承光的人不是她,那谁知道那个新娘会不会找机会刺杀慕容承光…… 不好!!! 唯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无论如何,她都要名正言顺的替魏芙稔嫁入洛王府。 “快!送我去洛王府!” “这……姑娘,这恐怕不妥吧……”花妈妈为难道。 柳风吟伸手掐住这半老徐娘的脖子,“再哼哼,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 “去!去!现在就去!” 花妈妈瞬间改口,“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抬起轿子去洛王府?!” 闹到这个份上,轿夫们也看出新娘是武功高强之人,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赶紧点头犹如捣蒜。 花轿抢火似的赶到洛王府门口,花妈妈想到自己的小命,立即扯着嗓子大喊:“新娘到!请新郎速速来迎接新娘!” 慕容承光似乎早已做好准备,就在门那等着一般在听见这声音落下的同一时刻,身影早就已经出现在门口,立刻引起周围一阵哄笑声响起。 “本王早就催促花轿快些去接郡主,结果还是拖到了这时候才来,实在是让本王等的心急如焚,相信父皇应当也十分焦急。” 慕容承光说话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一闪而过,面上更是没有半分话语中那焦急的神色,反而看着一派沉稳。 魏荣烈和慕容复早就已经来到高堂之上,此时远远看着门外这场闹剧,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慕容复的神色,见他脸色不对,立刻冲上前去企图阻止门外即将发生的事儿。 而慕容复却是冷着脸把他招过来,扶着他一同过去了,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百姓早已经乐的前仰后伏,捧腹大笑的画面,一时间只觉得皇家威严不在。 “如此大喜的日子里摆出这样一副架势,岂不是故意让朕丢脸吗?姑且念你今日大喜,朕不同你计较,快些把这婚礼举行完了再说。” 慕容复话说到这儿的时候,甩袖正打算离去,却不曾想身后竟然忽然发生了变故,那双眸子顿时闪了闪,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平日里虽然喜欢求仙问药,可却也并不是个如此好糊弄的人物,明知眼前情况不对,他也不想再继续置身事外,只让人搬了把凳子来,坐在门口。 他倒是要看看慕容承光在这样的日子里还要和他玩弄什么样的花招。 慕容承光见此,更是来了精神,大步向前跨去不顾旁边喜娘那已经开始渐渐凝固的笑容,跪在地上对慕容复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脸上的笑意同样逐渐消散殆尽。 “父皇容禀,儿臣今日着实不是故意想要坏了父皇的兴致,而是这事儿若是不趁早向父皇说个清楚,怕是会酿成严重后果,而是实在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说到这的时候,那双眸子抬头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慕容繁和魏荣烈,眼睛里暗示意味十足,直到见慕容复面上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这才赶紧接着说道: “父皇整日里为国为民操心忙碌以至于没了时间,体察这些臣子们对您的忠心,这才导致了小人误国,内外勾结企图谋取皇位,还请父皇明察。” “岂有此理,皇上,臣以为洛王爷这话实属污蔑,老臣眼里所见到的文武百官,皆是对您忠心耿耿,各位皇子,王爷们同样对皇上满是敬仰,何曾有过半点结党营私的迹象?” 魏荣烈剩下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第一个跳出来跪在地上反驳道。 直到话说出口之后,他才总算觉得有几分后悔,同时也不由自主抬眼看向了慕容复。他方才所说的那番话,颇有几分不打自招的意味。 分明慕容承光都还未曾指出那结党营私的人是谁呢,他就如此急着出来开脱,不引起慕容复疑心才怪。 慕容繁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冷冷看了他一眼,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只是内力传音警告他小心谨慎些,莫要再次露出马脚。 周围那群原本正为了这场喜事而欢欣雀跃的人则是瞬间停止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个个呆立在原地看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慕容复那双眼睛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在眼前,这些人面上各自扫了一圈儿,这才总算提起了几分兴趣,阴沉着那嗓子问道:“你所说之人究竟是谁?可有证据?” “回禀父皇,儿臣一向不屑于捕风捉影的事儿,这证据自然是有的,只是要看父皇信是不信了。”慕容承光再次开口的时候,只让两人觉得背后莫名升起一阵冷意。 慕容繁和魏荣烈相互对视一眼,在空气中互相交换了个神色,皆从对方那双眸子里看出一丝怀疑和恐惧来了。尽管慕容承光并未曾挑明他所说的人究竟是谁,可两人心中到底已经有了数。 慕容复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在问话的时候,那双眸子就已经默默撇向了站在旁边,满脸恭敬的慕容繁。 “你只管拿出你的证据来便是,若是这话属实,朕哪怕是削了那个逆子也定会保你周全!”言语间已经隐隐带了几分怒气,显然对他这样的回话儿并不满意。 第三百七十二章 伴君如伴虎 “是父皇,儿臣所说的人正是摄政王魏荣烈和三皇兄慕容繁,这是儿臣前几日所拿到的书信,当时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再也不敢耽搁。 一直犹豫着何时将它递交给父皇,如今看来,今日便是再好不过的机会,若是错过,只怕会让儿臣一生心存愧疚,还请父皇过目。” 慕容承光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大摞的书信来,旁边立刻就有太监把那书信呈交到慕容复面前。 他略微犹豫片刻,这才猛地拿起书信随手拆了一份,见到里面写着的尽是些悖逆谋反,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气的狠狠扇了慕容繁一个巴掌。 “皇上,此事臣女也能作证!”一到十分,不和谐的声音从花轿中传来,让原本还将信将疑的慕容复瞬间暴怒。 “混账东西!枉费朕多年以来,如此宠爱于你,背地里,你便如此觊觎朕的屁股下的这把龙椅吗?!来人呐,给朕把这个混账东西拖出去!” “慢着!皇上息怒,还请皇上息怒,臣妾以为这事儿或许并不如你所见到的一般。”姬瀛一见慕容繁闯了大祸,赶紧冲上前去,一把扑在慕容复脚边哭哭啼啼道。 同时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他方才拆开的那书信,同样也见到了那书信上是如何密谋造反的事儿,回想起这段时间里,皇城里所发生的变动,似乎的确如这书信上所说一般,立刻大惊。 明知慕容复如此忌讳有人想要抢夺皇位的事儿,他竟然还会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实在是让姬瀛不知应当说什么是好了。 身后那几个侍卫们本想上前把慕容繁拖下去,可这会儿看着最得皇上宠爱的姬瀛正在求情,一时间更是有些为难。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论如何都有可能惹到皇上勃然大怒,这侍卫也不是个好干的差事。 “慢着?息怒?呵……爱妃莫不奢望了,这边是你为挣辛辛苦苦调养多年教出来的逆子吗?!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朕如何息怒,还不快点把他拖下去!” 慕容复恶狠狠地一把甩开铺在自己脚边的女人在后宫,这几年来,他还从未对她做出过如此绝情的事。 旁人看了,只在内心暗道:伴君如伴虎啊! 无论平日里在如何受到皇上宠爱,一旦真正触犯了皇上的逆鳞,最终还不是只有个弃如敝履的下场,又哪里会有真正的长久陪伴呢? 姬瀛哭的梨花带雨,那双红通通的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好不惹人怜爱,只是,疼爱她的人已经彻底失了爱她的心。 “皇上若是当真想要了三皇子的性命,那臣妾也就不活了!”她抹泪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若是当真相信了洛王爷的话,只管要了我们娘俩的命去就是,臣妾在黄泉路上定然不会对皇上有半分怨怼之言!!!” “朕又不是不明是非的昏君,何以来的莫须有的罪名?爱妃不要再胡搅蛮缠。”说完,皇帝看向慕容繁,“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能够解释的了这信件出处,朕便从轻发落,可若解释不清……” “还请父皇明查!这些信件儿臣的确不知究竟出自何处,儿臣手中的印鉴也一直贴身保管着,若是儿臣当真有了想要与人勾结,谋害父皇的心思,又如何会这么表露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来? 父皇圣明,这些年来父皇是亲眼看着儿臣长大的,您对儿臣是再了解不过的。至于五弟,这些年来,他一直养在朱雀国,谁知从哪儿学了这些把戏,来在父皇面前卖弄。 说来,不过是模仿字迹与私铸印鉴罢了,五弟既然早已经做好了要诬陷儿臣的准备,又岂会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呢? 若是父皇不信儿臣所说之话,大可以让人去盘查我府中下人看看儿臣所说是否句句属实。” 慕容繁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个刻意解释的机会,自然也不含糊,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这会儿却是硬生生逼出满脸泪水来。 魏荣烈也在这时候跪上前来:“皇上,老臣这些年来一直对朝廷尽心竭力,对皇上忠心耿耿,还请皇上明查,千万莫要因为这些不知真假,来历不明的东西错信了小人啊!” 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同样对他磕了个响头,言语间带着几分悲怆,似乎当真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而身后那群喜娘见到这样的阵势,早已经吓的腿软发麻,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去了。 侍卫们很有眼色的把那些喜娘一一拉了出去,慕容复面色这才看着好看了些许,并不理会在下边儿哭哭啼啼解释的两人,反而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旁边安静等待着的慕容承光。 “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皇子印鉴或许可以私自仿造,手艺好些的匠人,也许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可皇子的私印却无人能够仿造得了。 儿臣早已经知道三皇兄平日里能言善辩,自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这一份,是印了三皇兄私印的信件,还请父皇过目。 两份信件都是在摄政王书房找到的,父皇若是信不过儿臣,大可以去传摄政王府上伺候的书童,这信件便是由那书童交给儿臣的。” 慕容承光立刻大声回禀道。 书童…… 魏荣烈瞳孔猛的放大,他之前在府里的确有个十分信任的书童,只是那书童向来对他忠心耿耿,又如何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上?! “这……”姬瀛那双眸子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更重,看着信件上那些比之前更为大逆不道的话,和上边儿那私印清晰的痕迹,更是觉得不知应当从何为他开脱了。 她面上略微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更不知自己应当解释还是不解释,只盼着能让他在说话的时候同自己撇清关系,省得皇上以为她与他是一丘之貉。 慕容复面上神情更是显得一言难尽,伸手甚至不给众人一个说话的机会,立刻一掌朝着那跪在地上两人拍了过去,慕容繁和魏荣烈被这突如其来的掌风打的猝不及防,被拍飞了足有数十米远。 两人齐齐吐了一口心头血,相互对视间已经能够从慕容繁那双眼睛里看出深深的恨意,魏荣烈更是觉得冤枉,他当真没有指使书童那样做,更没有任何打算出卖他的意思。 “父,父皇……”慕容繁说了两个字儿,口中便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把他眼前那一块儿地染的鲜红,身上更是隐隐有了泛红的意思。 若是撕开他的衣服,必定能够看见胸口处那深深的黑色手印。 慕容复方才那一掌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不过仅仅只是受了一半掌风就使得他心口处经脉碎裂。 第三百七十三章 恕罪 魏荣烈情况自然也没能好到哪儿去,两人几乎动作一致,朝着慕容复的方向爬去,可终究还是因为经脉碎裂的关系,只要稍微动上一下便能够感到痛彻心扉。 最终也不过仅仅只爬了几步远的地方,便再也没了力气。 柳风吟早就已以魏芙稔的身份站在慕容承光身边,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道:一切都是这群虎狼之辈咎由自取。 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却见门外又来了一顶花轿。 她眸色深了深立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这身打扮换掉了,面容也恢复了自己之前的面容。 “皇上!还请皇上宽恕父亲的罪名,就算是看在父亲这些年来为皇上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份上,可好!”魏芙稔脚步踉跄着,从那轿子里连忙跑出来。 身上鲜红的嫁衣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那被他自己掀开的红盖头更是不知何时早已落到地上,短短几步路的功夫竟然差点儿摔倒,她面上更满是一副焦急的神情。 看着倒躺在距离他不远处,口吐鲜血下场凄惨的魏荣烈,她竟然也一口心头热血喷出。 原本,魏芙稔当真信了慕容承光所说,专心在那小竹屋里养着自己身上的伤势,却不曾想忽然竹屋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慕容承光身边儿的寒笙! 那群伺候的丫鬟和大夫根本不是寒笙的对手,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已经被打的气息奄奄,而她则是对她施展了摄魂术,强行压着她换上这身喜服,坐上了这豪华的花轿。 听见外面吵闹声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心慌意乱想要冲破禁锢,可奈何这摄魂术的威力实在不是她能与之抗衡的,直到现在才勉强冲破术法,忙不迭地就出来了。 “呵……劳苦功高又如何?任劳任怨又怎样?朕的江山皇位始终都是朕的!胆敢肖想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胆敢不忠于朕,要他性命都算轻的! 这种不忠不义的东西,就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五马分尸也不为过!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你还想辩解吗? 未曾株连九族就已经算是朕的仁慈了,魏芙稔,方才明明就是你作正,才让朕更坚定了要除掉他们的心思,朕劝你莫要和你这位好父王学习!滚开! 传朕旨意,三皇子慕容繁结党营私,意图染指朕的江山,摄政王魏荣烈知情不报纵容逆党,勾结逆子犯上作乱,罪不可赦,拖出去!通通处死!” 慕容复越是看着他们这幅作死朝他爬过来的模样越是觉得心中一阵怒火翻涌,说话间根本未曾留给他们半分解释的机会,狠狠一脚就把魏芙稔踹的离他们足有十几米远。 周围那群侍卫们一直在边上围观,见到眼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是深知两人早已失了圣心,自然不会对他们有半分心软。 几乎话音刚落的功夫就已经凑上前去把两人架了起来,而姬瀛见此情形,瞬间心慌意乱,赶紧开口求情道:“皇上!开国以来还从未有皇上亲自下旨斩杀皇子的先例啊!还请皇上三思,臣妾自知繁儿罪无可恕,只求皇上为了自己名声着想,莫要被天下人诟病才是!” 她这话所说句句在情在理,让慕容复当真出现了片刻犹豫,而也就仅仅只是这片刻间的犹豫,便救了他一条性命。 “慢着!慕容繁虽然罪犯滔天,但念在他是皇子的份上朕可以免了他的死罪,但余生你将在府里禁足幽居,任何人不得探望!” 慕容复恨恨地说完这句话后,便任由两人被侍卫拖下去,无论周围几人再怎么求情也不肯多看他们一眼。 魏芙稔求情无果,眼睁睁看着魏荣烈被那群侍卫粗暴的拖走一时间只觉得心如刀绞,赶紧踉踉跄跄跟上前去,一把扑在魏荣烈怀里哭的好不伤心。 那泪水滴落到魏荣烈眼中,他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似乎有什么被封印了许久的东西轰然溃散,一时间,脑海中忽然涌入许多回忆。 看着眼前魏荣烈如此痛苦的模样,他心中自然也好受不到哪儿去,可皇上那头明摆着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他们的生死了,她含着一双泪眼,忽然掉头冲到慕容承光眼前跪着。 “洛王爷,从前都是我不懂事,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莫要在同我父亲计较了,父亲的确是曾经与王爷作对过,只是他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被人蛊惑。 王爷,如今能够救我父亲的也就只有王一林一人了,若是连年都见死不救,父亲可就当真没了性命,请王爷可怜可怜我,我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魏芙稔跪在地上,一声声一句句,充满了哀求的神色,从前作为郡主时候的那种傲骨一时间全部抛诸脑后,额头磕的通红渗血的样子实在吓人。 可看着也着实可怜。 寒笙远远站在花轿边上观望着这边的情形,脸上竟不自觉展现出一抹笑意来,似乎对于眼前这种情形十分乐见。 直到看见慕容承光那双眸子若有似无朝她这边看来的时候,才总算收敛了面上表情。 慕容承光看着眼前这狼狈至极的大红色身影,一时间也颇有些不知所措,他印象里还从未见过她流露出这样凄惨的模样来。 哪怕之前被打的鲜血淋漓的时候,也仍旧保持着那一身傲骨,如今……他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面对这个始终对他一心一意的人,心里终究还是存了几分怜惜的。 尽管他并不知道原本计划好了的柳风吟为何会忽然间变成了真正的魏芙稔,他伸手想把地上不断磕头的人扶起来,却被她一把拍开。 “还请王爷救救父亲,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除非您答应向皇上求情,否则我绝不起来!”她一向笔直的脊梁此时竟然弯了下去。 慕容承光那双眸子里终究闪过一丝不忍,点点头,朝着正距离他不远处的慕容复走了过去,却未曾注意到不知何时寒笙竟然也缓缓走到了魏芙稔附近。 “父皇,儿臣深知此时的确是那魏荣烈狼子野心,可既然您都能饶了三皇兄的性命,为何就不能在发发慈悲,也饶了魏荣烈一条狗命呢? 儿臣之所以会把这事儿告诉你,也是因为觉得您是这天下间少有的仁君,您看今个为了这场闹剧儿臣的亲事也被弄砸了,请父皇看在儿臣的面子上,饶他一次。” 慕容承光犹豫许久才把这番话说出口,说话间更是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慕容复的神色,心中根本没有几分把握可以让他放人。 之所以明知希望渺茫,还要亲口说上几句,无非也就是为了让心里能够好受些罢了。 然而,慕容复确实在听见他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凛,声音中更多了几分冰冷的意味:“若是连这等滔天大罪都能轻易放纵了,往后要让天下人民如何看待朕?朕还要如何在百姓面前立威?” 说罢,也许是因为想起了眼前这人是险些救了他一命的人态度这才缓和了不少,又道,“你的功劳朕都已经铭记在心,这事儿便就这样处理吧。” 慕容承光眸子瞬间暗了下来,果不其然,他根本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劝告。 第三百七十四章 罪恶滔天 就在慕容承光想回身去安慰魏芙稔的时候,忽然看见分明有人持刀朝他刺了过来,赶紧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再回头去看,恰恰就是魏芙稔! “朕念郡主可怜无辜,本无意牵累,但你如今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就连朕的皇子都敢伤害,那就不要怪朕不能容人!”慕容复见此,满脸怒容。 慕容承光正想上前把她手中刀子夺下的时候,又一道身影快他一步抢先打了魏芙稔一掌,夺过她手中的刀子,狠狠往她心口处刺下。 “噗——王、爷……”魏芙稔口中吐出一口污血,原本浑浊的眸子在刀子刺进胸口的刹那变得很是清明,看着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那人,口中断断续续小声喊道。 她这一生几乎都在追逐这个男人的脚步,早已经爱他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有想要谋杀他的行为呢? “芙稔!”慕容承光迅速跑上前去,托住如同纸片般飘摇坠地的人,声音中充满了莫名的压抑与悲愤。 魏芙稔面上缓缓勾起一丝苍白的笑容,那只手高高举起又无力的垂下,那双眸子终究还是闭上了。 “芙稔你醒醒,醒醒!”慕容承光恼怒至极,狠狠看向杀人的寒笙,“寒笙你太放肆了!!!” “王爷,寒笙知错,还请王爷责罚。”寒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慕容承光双目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根根分明。 尽管眼前这人跪在他身下求饶认错的态度非常不错,可他那内心正翻滚沸腾的怒火却是已经忍不住熊熊燃烧起来。 无论眼前这人是谁,他心中只叫嚣着一个想法:杀了她! 杀了她为魏芙稔报仇! 怀里的尸体已经逐渐开始有了一丝凉意,并在不断退却着温度,他的怒火却不见有半分消退,反而越发高涨起来。 许久未曾拿出来过的长剑此时也已经紧紧握在了手里,只恨不得能一剑把那人刺死。 “王爷,皇上还在!”柳风吟赶忙上前拉住他,他耳畔小声提醒着,同时,手也是握上了他握着剑的那只手,只怕他一不小心做了什么事儿得罪了慕容复还不自知。 慕容承光咬牙,丢下手中长剑,痛悲。 “做得好!这魏芙稔胆大包天,竟然企图在这面前杀害朕的皇子,简直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不足为惜。你,从前朕可从未见过你,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慕容复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欣喜地看着那已经没了呼吸的魏芙稔的尸体,不仅仅没有表露出半点惋惜,反而还越发得意。 至于那跪在地上的慕容承光,在他眼中看来也不过仅仅只是个为情所困的窝囊废罢了,就凭着这样的德行,也能够让他放心不少。 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起了想要和他争夺皇位的心思,他至少也多了个可以威胁他的人物。 想到这的时候,慕容复的目光忍不住看向那刚刚一剑把魏芙稔杀死的寒笙。 这张脸,他看着十分眼生,可刚才出手时候那动作中的稳准狠,倒是让他从她身上看出了几分姬瀛的影子。 若是能够为他所用,这人或许还有些用处。 可若是不能为他所用,是个不知好歹的,那么…… 他绝不会在慕容承光身边埋下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万一哪天就让她起了野心,挑拨着慕容承光来同他争夺皇位,到时他可要到哪儿哭去? “奴婢寒笙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寒笙赶紧挪动着膝盖朝着慕容复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面上满是一派恭敬的神色。 “寒笙……朕之前可是曾经见过你?”慕容复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并不知道她的来历。 “回皇上,奴婢是洛王府的。”寒笙再次恭恭敬敬地同她扣了个头,同时补充道,“从前因为得了姬瀛娘娘眼缘,也曾在宫里伺候过几日,只是奴婢毕竟身份低微,想来皇上应当是匆匆见过奴婢一面,随后便也就抛诸脑后了。” “原来如此,难怪朕从觉得你看着有些眼熟呢,原来中间还有这样一个缘故。”慕容复说话间的功夫已经用眼神示意她从地上起来。 寒笙也不推辞,安安静静的站在边上看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面上更是没有半分想要开口的意思。 慕容复则是略过她之后直接走到慕容承光身边儿很是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又对着周围那群侍卫们大声开口说道: “罪臣魏荣烈之女魏芙稔以下犯上,罪犯滔天,刺杀皇子实在天理难容,又辜负了朕的一番仁心,姑且念她已经身死,不多做深究。 但仍应略施小戒以示惩罚,从今日起将她尸体悬挂于成本之上,曝尸三日杀鸡儆猴,朕倒要看看,有此例在先,又有谁还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这话一出,周围那群还在围观的百姓们顿时震惊了。 暴尸,意味着魏芙稔尸体非但不能得到好好安葬,还得被悬挂在城门口上,供来来往往行人围观议论,当真是就连死后都不能得个清净。 从古至今,克文国被处以这样严重刑罚的人尚且也就只有两个,魏芙稔恰好就是其中之一,这让周围那群百姓们个个忍不住变了脸色。 难怪宫里那群人总说皇上心狠手辣,原来中间还有这层缘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如今见他这处事作风,的确心狠手辣至极。 “父皇!还请父皇收回成命!”慕容承光那张脸上满是一副痛苦的神色,此时忍不住狠狠抓着慕容复的裙摆哀求着,那双眸子里更是充满了水雾。 他眼睁睁看着魏芙稔死在他眼前他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心如刀绞了。此时若是再亲眼见她被人悬挂在城门口上,要让他的良心如何能够安然度日呢? 看着那刚刚被他放下,就立刻被侍卫们拖走了的尸体,他脸上充满了不舍。早知道会酿成现在这样一幕,他还不如早早放弃了这个计划来的好。 “放开!朕姑且念在你今日有功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若你再敢为这乱臣贼子求情,别怪朕翻脸不认人!”慕容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离开此处。 言语间,根本没有半分想要悔改的意思。 当柳风吟再正眼去瞧这洛王府的时候,眼前所展露出来的景象却是让她忍不住大吃一惊,门前地板上满是血迹,里边儿竟然没有半点儿敲锣打鼓的声音,整座王府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 “王爷,我……来晚了……”柳风吟原本想安慰她几句,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莫名哽咽了。 慕容承光此时那满头墨发尽数披落在肩头,身上鲜红的喜服上更是被不知名水迹染湿了大片,即使隔着两三步的距离,都能闻到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儿。 看着慕容承光在她眼前表现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一心埋头任由脸上泪水打落在地上,她也莫名觉得心疼。 第三百七十五章 危局未解 “她死了。”慕容承光强忍住那即将决堤的泪水,说出这句话。 柳风吟又是一阵沉默. 看到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半点儿也不能否认的是,心口处竟然隐隐传来一阵疼痛感。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她之前从未曾有过的,如今却是让她体会了个清楚。 “王爷,节哀顺变,切勿伤身。”此刻,柳凤吟不能陪哭,她只能用自己的坚强,感染内心的一角被击垮的慕容承光。 “若是你当真伤心,不妨快些振作起来,早日稳住局势,达成所愿……”柳风吟的话戛然而止,剩下的半句话,用内力传音说出。 达成所愿……为她报仇。 慕容承光形同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之人,眸中渐渐恢复清明。 “寒笙,如今你还动不得,又或者说,如今你还不能光明正大动她。要除掉此人,还得另想法子。”柳风吟微微叹了口气。 慕容承光冷冽的站起身,走到门口,向门外的穆乘风问道:“寒笙呢?” “之前王爷大怒,属下担心自己也一时间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决定,这才特意找个借口把寒笙支开了……想来她现在应当在花园等着王爷召见。” 慕容承光面色如冰,抬起步子立刻就朝着花园处走了过去。 身后的柳风吟赶紧跟上,两人一路匆匆忙忙来到花园的时候,果然见到寒笙正坐在花园中出神。 那双眸子直勾勾望着天上的云彩,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浑身上下更是不断往外冒出孤寂的影子。也许是因为太过认真的缘故,她就连花园中忽然多出两个人来都未曾发现。 柳风吟早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这回也不便以自己真正面貌来面对她,以免两人间气氛尴尬,这会儿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为自己身上的个幻形术,迅速把容貌换了个陌生的模样。 看上去就仿佛是慕容承光身边儿新来的丫鬟,这样也能够让寒笙稍微放松些警惕。 “咳咳。”柳风吟微微咳嗽两声,这才见那人总算转过身来见是他站在此处,立马跪到地上,面上满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仿佛半点儿也没想到慕容承光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来花园一般。 “寒笙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慕容承光也不多言,只说了这句话后便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拍了拍,那石桌让她过来,“坐着吧,你何时与本王已经生分到这种份上了?” “寒笙不敢,王爷今日之事实在是来不及反应,这才导致一时失手,让王爷伤心至此,还请王爷治罪!”寒笙低下头去,声音中满是恭敬。 那磕头求饶的模样,看着十分认真。若不是因为先前早已经了解了她的真实面目,只怕是,就连他们都会被他蒙骗过去。 柳风吟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一声,好不容易才抑制住那想打到她身上的拳头。如此高超的演技,只怕就连千音阁那些戏子,也比不上她的半根毫毛吧? “今日之事,的确是本王无心之举,本王自然没有一点想要怪罪你的意思,你也赶紧从地上起来,把地上凉。” 慕容承光面上堆砌着一抹让人分不清楚真假的笑容,伸手温和的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看着,那双眼睛里似乎当真多了点点星光。 “王爷当真原谅寒笙了吗?”寒笙这才总算勉强起来了,言语间更是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本王从来就没有真的想要怪罪过你,又何来的原谅一说?本王记得你最最擅长的便是下棋了吧?来人呐,拿棋过来,本王要和寒笙姑娘手谈一局!” 他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立刻就有小厮和丫鬟拿着棋盘过来了,寒笙直到双手触碰到冰冷的棋子的时候才总算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几乎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这棋子。 慕容承光则是在他这幅陈情中,又对周围伺候的那群人使了个眼色,使得整个院子里的人一时间全部走了个精光,偌大的花园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这才总算缓缓开口说道: “本王最大的弱点便是心软,原本的复仇计划便是要叫摄政王府满门抄斩,只可惜到最后关头,终究还是父皇心慈手软未能让本王达到目的。 若不是你那一剑来的够快,或许等到魏芙稔当真成了本王的王妃的时候,本王更是会觉得痛苦不堪,也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娘亲,多亏了你。 往后有你在本王身边,定要时刻提醒着本王莫要忘记初心,否则本王当真不知往后有何颜面去见本王的娘亲。寒笙,如今本王身边儿能够值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寒笙一时间正愣在原地,颇有几分不知所措,手中棋子几乎在瞬间脱落,砸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她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入了洛王府如此之就待在他身边如此之久,还从来未曾听见他对自己说过如此温暖的肺腑之言,不免有些感觉被吓到了。 “王爷所说的,可是真的?”她愣愣地开口问道。 “本王何时骗过你?”慕容承光目光一凛,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心底里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 寒笙听见这话的一瞬间,那双眸子里立刻凝满了水雾,面上更是表现出一副动容的神情,不可否认的是,心中因为他这话而觉得十分感动。 是啊,陪伴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确从来未曾欺骗过她,眼下见他都如此说了,这事儿应当的确不存在任何作假。 “多谢王爷信任,寒笙必定不负众望,誓要帮王爷完成您的复仇计划!”她想到这,忽然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同他磕了个响头,面上更是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的心意,本王早已经知晓,快从地上起来,地上凉,别回头因为这件微不足道的事儿弄坏了身子,倒是会让本王心疼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哀人还是哀己 慕容承光亲自把寒笙从地上扶了起来,面上更是一派疼惜的神色。 寒笙见此情形,也不推辞,继续坐在位置上同他手谈了好几局,直到见着外边儿天色渐晚,这才总算停止继续下棋,同他一起到前边用膳。 柳风吟见此也赶紧趁机退了下去。 夜幕落下的瞬间,谁也未曾瞧见趁着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城门口处忽然间有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便能够见到原本挂在城墙上的那具尸体上,蝴蝶胎记不见了。 柳风吟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这具尸体,叹息。 魏芙稔这张脸生的倒是极为标致的,只可惜这一生实在太过波折。 作为郡主的时候如此嚣张跋扈,惹人羡慕,当时谁又能够想到她的下场竟然会如此凄惨? 在城门口那烈日下整整暴晒一天之后,尸体上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水分,看着有些干瘪,可那倾城绝色还是难以遮掩。 她随手从边儿上捧过一捧黄土撒在她身上,这是她特意为她挑选的一座高山,距离皇城算不得远,位置却是极为不错的,在她所坐着的这个位置,恰好可以俯瞰整座皇城。 “我知道,你这一生的心愿就是能够和慕容承光修成正果。罢了,若有缘,你们来生再聚吧。” 柳风吟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从腰间拿出一壶早已经打好的烈酒,喝了一口,也不在乎嘴角间滴落下来的余酒,随手一抹,泯泯唇,说话间带了几分失落。 也许是因为近日皇城中一连发生这许多事情的缘故,整座皇城显得十分静谧,就连带着这座山上都那么的安静,仿佛静的就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见,让人平白无故多了几份惧意。 极致的安静让柳风吟反倒觉得十分自在,脱离了皇城中的喧嚣也好让她心情更为放松了不少。 她就那样守着魏芙稔的简陋坟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吐露着自己的心事,絮絮叨叨接连说了一两个时辰还毫不自知。 “我说怎么整座院子里都找不见你的身影,原来是跑到这儿躲懒来了,怎么?要和我一醉方休吗?”成渝不知何时竟然忽然间出现在她身后。 “你怎么来了?”柳风吟又灌了一大口酒。 她开始憎恨起自己这千杯不醉的体质。 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入愁肠愁更愁。 “有些事无论你愿不愿意都会发生,这是魏芙稔的命,你何苦因为别人的境遇而作践自己。”成渝夺过她手中酒壶,皱眉劝道。 “我也知道我不该为她如此忧伤。有时候,或许不是真的因为谁,而只是看别人的故事,悲自己的未来罢了。呵呵……”柳凤吟笑中带泪。 终于,她渐渐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上下眼皮仿佛打架似的,任凭她如何努力也再也睁不开来。 她干脆顺势闭上双眸,对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便一概不知了。 成渝直到她睡得安稳了,这才总算打横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心中满是一片怜惜之情,看着她的那双眸子里,更是温柔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看着自己怀里这睡梦中都忍不住紧紧皱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的人儿,他更是觉得有些心痛,伸手抚平了她的眉毛,抱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 同时,心中更是越发确定了往后要继续守护她的念头。 柳风吟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一阵疼痛,可回想起昨日所发生的事情,又总觉得有些记不大清楚了,就连自己身上衣裳是何时换下来的都不知道。 她宿醉的时候,自然没有功夫去关注宫里所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这一夜宫里又是如何翻天覆地。 “娘娘,奴婢已经看过了,门外一个守卫都没有,咱们现在可要过去?”姬瀛身边的一个宫女忽然间打开房门,在她耳边悄悄问道,面上满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说话间更是不自觉放低了音量。 “过去吧。”姬瀛对着镜子里那打扮得让人几乎看不出身份的黑色人影笑了笑,直到出门时候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小宫女一心只注意着周围的人虽然未曾注意到这些变化,直到两人来到三皇子府的时候,这才总算让她觉得自己提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终于能够落下地来了。 “什么人?这里可是三皇子府!胆敢擅闯者,杀无赦!”门口侍卫不过片刻功夫就立刻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立马提著手中长矛大声吼道。 小宫女从前在宫里伺候的时候,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那双腿被吓得连连打颤,只觉得整个人四肢无力,差点儿就要跌坐在地上,更是忘了自己要如何回话儿了。 “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个小小侍卫而已,难道连本宫的人你都敢拦吗?”姬瀛把自己脸上遮着容貌的面朝一把扯下,面上早已经换上了一副冰冷的神情,看着那侍卫的那双眸子里,更是冷的不带一丝情绪。 “属下不知是娘娘在此散步,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只是,皇上今日才特意向属下们吩咐过这三皇子府必定要守的严严实实的,不得让任何人进去探望。 属下也是迫不得已,不能放娘娘进去,还望娘娘能换个地方散步才是。”侍卫白日在洛王府中早已经见过了她的面貌,这会儿自然认出她的身份,赶紧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 只是,求饶归求饶,那最最重要的职责却是依旧不能忘记,这话中虽然带了几分恭敬,也给她留了足够的余地,可他态度却是显得十分坚决。 “本宫何时说过我要进去探望了?”姬瀛这才总算在唇瓣缓缓勾起一丝冷笑,对着那侍卫道,“看着本宫的眸子告诉本宫,本宫何时说过这话儿?” “这……属下不敢,还请娘娘恕罪!”侍卫赶紧恭恭敬敬地同她磕了个头,抱拳跪在地上,面上满是一副为难的神色。 姬瀛的性格素来喜怒无常,难以伺候,听说有不少宫人都是因为与她对视而被定下死罪,别的人或许他有那个胆子,可同她对视一眼可是他万万不敢做的事儿。 “本宫说了,要你看着本宫的眼睛同本宫说话,难道,你没听见吗?”话说到后边儿的时候,已经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侍卫心底里立马流露出一丝苦笑,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的到,若是他再不遵从命令,将会迎来怎样的凄凉下场。 姬瀛,可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第三百七十七章 宫中风云变动 侍卫硬着头皮闭上眼睛,许久,眼睛才猛然睁开,不过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那双眸子中立马多了几分惊恐的意味,瞳孔猛地放大,看着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惧怕的意味。 “现在,本宫要进去,你速去把那些侍卫支开。”姬瀛冷笑依旧。 旁边那个小宫女立马就吓傻了,虽然从前一直在她宫里伺候着,可却还从来未曾见到过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阴森恐怖的一面,一时间不免有些怔愣在原地。 “我……属下遵命,我这就去……”那侍卫结结巴巴地答应了。 姬瀛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放在那侍卫口中,猛的一拍他的下巴,逼他吞下。 “本宫这药是特制的,任你寻遍大江南北也难以找到解药,一个时辰之内,若是无人能把解药奉上,你必死无疑。若想活命,你应当知道要如何去做,别在背后耍花招,否则最后受伤的人是谁可不一定呢。”姬瀛冷冷地说道。 侍卫这在赶紧连连称是,半点儿也不敢耽误的立刻朝着三皇子府门口踏步而去,看着身边那群和他一起值班的侍卫,他心中竟莫名充满了愧疚。 只是这点愧疚在自己生命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他还是昧着良心,对这群侍卫们笑了笑,同时说道:“刚刚我寻过去,发现了皇上身边的一位公公,他拿了许多银钱过来,说是皇上等会儿要来探望三皇子,只是这事儿不方便被各位看见,所以请咱们出去喝会酒。 只是我不放心,若是各位同僚愿意帮我带壶酒来,我便替大家在这儿守一会儿,咱们轮流值班,如何?” “你小子,平日里有好事可从来未曾想到我们过,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突然开窍了?” 旁边立马就有侍卫同他小声打趣道。 柳风吟睁开眸子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忍不住起身晃了晃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迷迷糊糊间已经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只依稀知道自己仿佛正坐在山上和成渝喝酒。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还未曾大亮的天色,莫名觉得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这预感究竟从何而来。披了一件外衣便跌跌撞撞从外边儿走去,只觉得步伐蹒跚之间,头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这么快就醒了?小姐这是要去哪里?”阿华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身形。 “外面夜色不错,正适合赏月。” …… “小姐可知道自己方才喝了多少酒?” “我……嗝~喝了多少?”柳风吟摇摇头,闭上眼睛,双手捂头,使劲儿想着,可脑海中就是怎么也记不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但看自己这昏昏沉沉的头,她使劲儿摇了摇,面上扯着一抹傻笑问道。 “整整十二壶……烈酒!”阿华无奈,把话如实说出。 柳风吟身子摇摇晃晃,再次倒在她怀里,昏迷之前还不仅在脑海中想着,难怪总觉得头这么晕。 —— 三皇子府因为之前得到姬瀛偏爱的缘故,修建的比其他皇子的府邸格外大上许多,里面花草树木郁郁葱葱,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蝉鸣鸟叫。 白日看着完全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可若是到了夜里,这就有些一言难尽了。至少,守在门口的几人纷纷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若不是因为胆子够大,只怕要被这阴森恐怖的府邸吓了个魂飞魄散。 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得到个偷懒的机会,谁还想继续在这儿守下去,听见他这个提议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欣喜,面上却硬是端着,不敢把这欣喜表现的太过明显。 “我瞧着兄弟们这是想心疼我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便辜负了各位兄弟们的一番好意,便由我先出去喝上个十大碗,再回来接替各位兄弟们的岗位如何?” 他做事边有离开,只见那群侍卫们果然上当,一个个赶紧把他拽了回来,面上更是对其的一副讨好的笑容,纷纷说道。 “难得你如此有良心,还是让我等出去先喝个痛快,再来换你小子出去吧!” 说着,一把从他怀里抢过银子便立马溜走了,个个面上满是一副眉开眼笑的神情,笑得几乎快要合不拢嘴来了。 那继续留在原地的侍卫看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地方,不免觉得有些心疼,面上更是不仅流露出一丝苦笑来了。 他方才拿出来的那些银子,可是他存了这许多年的积蓄,没想到竟然在今夜这举手间的功夫就花了个干净,若说不心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只要一想到这些银子是拿来买他的命的,他就不免又开始在心底里安慰着自己这银子的确用在了刀刃上。 姬瀛好不容易看见人都走了个干净,这才总算从暗中走出来,恶狠狠地瞪了那侍卫一眼,这才带着自己身后那个小宫女一同走了进去。 “娘娘,我的解药呢?求求您快点把解药给小的吧……”那侍卫赶紧凑上前去,只是言语间却已经没了什么底气。 如今自己的小命可是被她牢牢攥在手里,他哪里还敢像之前那样冷言冷语的同她说话呢? “等本宫出来了自然会给你,急什么?好好在这守着,若是看见有人过来,立刻通知本宫!”姬瀛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里边儿走去。 慕容繁被囚禁在这的时候早已经明白了自己往后余生将要面对的便是这四面白漆漆的墙壁以及暗无天日的房间,这会儿也不抱怨,自顾自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满头黑发披露在肩膀上的模样看着着实显得有些落魄,桌上摆着早已经冷了的饭菜,显然午膳和晚膳必定都没用。 若是抬起头来,必定能够看到他面色现在变得十分苍白。 姬瀛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一时间不免又在心中冷冷地叹息一声,烂泥扶不上墙。 “母妃……母妃,您怎么来了?”慕容繁听见声音抬头的时候就见到姬瀛站在门口,一时间面上满是一副震惊的神情,他就连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第三百七十八章 母妃快走 “怎么?平日里你不是最盼着我来探望你吗?怎么这会儿被皇上圈禁在这之后,本宫就来不得你这三皇子府了?”说话间的功夫,姬瀛已经自顾自坐下,并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面上表情让人根本瞧不真切,也不知究竟是喜是怒,说话时候更是平静的,仿佛一切都还未曾发生似的,让慕容繁更是莫名觉得有些委屈了。 “母妃息怒,儿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的意思是,如今这个地方可是人人避之不得的,唯独母妃您……”他说到这的时候戛然而止,那藏在眼眶里的泪珠再怎么也无法继续憋着了。 “呵……人人唯恐避之不得?本宫偏偏不这样觉得,瞧瞧,你这三皇子府多么幽静,比上本宫的寝宫可要好上太多了。”姬瀛说着,那双眸子还十分配合地朝着四周打量了几眼。 “啊——” 那宫女还不明白她的意思,正打算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忽然感受到自己背后一阵发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贴在上面,顿时吓得忍不住大声尖叫一声。 姬瀛目光一凛,随手着热闹,宫女方向,不知扔了个什么东西过去,只见那宫女喉咙处立马迸发出一阵血光,整个人也被以面朝柱子的姿势钉在门口处墙上。 再定睛一看,她早已不知何时没了呼吸。 慕容繁屏息凝神,在那宫女背上一看,只见她背上竟然不知何时被人写了几个大字儿:皇上来了,快走! 母子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能够写出这样提醒的字的,毫无疑问比必定是方才被她喂了毒药的那个侍卫,知道皇上即将来到此处,两人面上同样都展现出了一副惊诧的神情。 “母妃快走,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他发现你在此处!”慕容繁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担忧之情,此时早已经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着决不能因为自己而牵连了姬瀛。 姬瀛同样也不想被慕容复发现自己在这儿,只是,当她想要跳窗逃跑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门口远远的就能够看见那到明黄色身影朝这边迅速走来。 若是这个时候出去,必定会被发现,姬瀛那双眸子闪了闪,在这房中环视一圈儿也没能找到个可以藏身的地方,眼角余光不禁悄悄打量起了房梁。 就在房门即将再次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藏到了房梁上边,看着慕容复缓缓走进房间时候,唇畔带着的那一丝阴险的笑容,她不禁悄悄攥紧了拳头。 “呵……今日父皇决定把儿臣囚禁在这里的时候,早已经想过要和而成断绝父子关系了吧,此时又如何会出现在这儿?莫不是……为了探望儿臣?” 慕容繁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讽刺意味,显然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从慕容复开门进来的那一刹那,他心头就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其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自然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至于你的三皇子府,若不是担心脏了朕的龙袍,或许朕早就应该过来了。” 慕容复面上一片狰狞,笑容亦是阴狠。他笑着伸手捏上了慕容繁的脖子,那双眸子里满是狠厉和决绝。 手上动作越发用力了不少,慕容繁这感觉自己憋的简直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呼吸十分困难,那双眸子更是不由自主看向了房梁处。 只可惜,一心沉浸在自己小算盘中的慕容复并未曾注意到这事儿,面上笑容越发狰狞了不说,竟然还在口中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能死在朕的手上应当是你的荣幸才是,何必摆出如此挣扎的模样,平白让人想要狠狠蹂躏你。”慕容复思来想去,总觉得他绝不能留在这个世上,或者说不仅仅是他,甚至还有姬瀛,都不能活着。 就在慕容繁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即将脱氧的时候,忽然看到房梁上藏着的那人有了动作,而慕容复却因为太过专注的缘故并未发现此事。 又或者说,等他发现的时候,早已经为时已晚。 “想让他死?还没那么容易,也不看看本宫答不答应!”姬瀛冷哼一声,拿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变出来的链子狠狠锁住他的喉咙,把他往身后一扯。 慕容繁顺势从他手中脱离出来,这才觉得自己总算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一时间,忙的对着空气狠狠呼吸几口,呛得他忍不住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今夜所发生的事似乎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先是姬瀛忽然前来探望,再是慕容复不由分说取他性命,到现在事情演变成这样,完全不受控制的局面,他不由得有些震惊。 “放……咳咳……放开!”慕容复这会儿那张脸上同样也憋成了一片绯红的颜色,脖子因为被勒得紧紧的而致使他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费了多大力气才说出的这么几个字,甚至还被呛的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姬瀛!他做梦也没想到姬瀛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还是他低估了这母子二人了! “放开?皇上这话说的好是轻巧,若是本宫这会儿放开了你,等会儿本宫还有活路可走吗?”姬瀛忽然轻笑一声,那话语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嘲讽的意味。 她锁着他喉咙的那链子,忽然间狠狠一震,不免更加重了不少力道,看着他的那双眸子里更是充满了嫌弃与厌恶。这些年来,他早已经受够了这个男人的触碰。 他的一举一动于她而言都是侮辱。 若不是因为…… 她又如何会心甘情愿待在宫里,陪他一起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这会儿好不容易有机会以自己真面目来对待他,她又如何会心甘情愿的在继续演下去呢?打量着在自己这锁链中已经呼吸不得的男人,她面上忽然间展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贱人!贱人,朕一定要杀了你!啊——”慕容复那张原本就已经布满了皱纹的脸上,这会儿猛地露出一副十分凶狠的神情,衬得他那张脸越发显得狰狞起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仇恨难消 “贱人?骂得好,不愧是这高高在上的皇上,就连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能表现出这样的骨气,实在是让本宫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姬瀛抚掌,笑得比酷还难看。 她的眸中满布凶光,而且,手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看着冷冰冰的匕首。 匕首上泛着阴森森的光芒,尤其是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越发显得耀眼,她干脆放弃了手中锁链,一脚踹上他膝盖骨的位置,使他被迫跪在地上。 慕容复挺直了几倍,同样冷冰冰的盯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只见她一步一步朝着他缓缓逼近,那匕首更是高高举起,一下就刺中他的心脏。 “噗——”慕容复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直插他心脏的匕首,眸子里充满了不甘心。身子不由控制的朝着地上躺下去的时候,他更多了几分愤恨。 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猛地喷射而出。 “这一刀,可是臣妾为皇上精心准备的。直插心脏,皇上可觉得臣妾这手法十分精准?您有所不知,为了这一刻臣妾可是不知练过多少次,更是不知,有多少冤魂为皇上进了地狱。” “皇上不必用这样凶狠的眸子盯着我,即便您对我的所作所为在如何愤怒,您此刻难道还有能站的起来的力气吗?别做无用之功了。 这匕首上所图的乃是天下至毒,除了臣妾之外,没有一人能拥有解药,皇上若是再继续发动内力,只怕这毒药就要进入肺腑了。 您现在还只是觉得身子动弹不得,可若再过会呢,进入肺腑之后就会七窍流血,以皇上平日里最最不屑和厌恶的死法恶心的死去。 皇上,臣妾对你如此尽心尽力,您要如何报答臣妾呢?哦,本宫忘了,如今的你不过是废人一个,怕是就连张口的力气都没了,哪里还能开口打赏别人呢? 既然如此,那么臣妾可就自己来向皇上讨赏了。”姬瀛笑的如同一朵花似的,只是那笑容此刻竟然看着只让人觉得十分阴森可怕,根本看不出半点平日的娇俏可人来。 慕容复此刻心头竟然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般,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周身汗毛几乎都快立起来了。 姬瀛看见他流露出这副神情,反倒越发觉得有趣起来,用手捂着那娇嫩的唇瓣吃吃笑着,她那双眸子却比之前还要狠毒,那匕首更是猛的从他伤口处拔了出来,然后再次狠狠插了进去。 洁白柔嫩的玉手握着匕首在他心口处缓缓搅动着,即使他口中已经发不出一声破碎的音符,她却还是能够知道此刻他必定疼的犹如万箭穿心。 “皇上眉头拧在一起的模样,当真是叫臣妾好生心疼,真恨不得能为你抚平眉头。” “母妃……”慕容繁眼看着眼前情况愈演愈烈,一时间也觉得心下有些不忍,他略微有些迟疑的开口喊道,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狠毒的女人,竟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姬瀛却是半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到底哪里心狠手辣了,听见他这话的时候,头猛的抬起来,同他对视一眼,那双眸子里所展露出来的竟然是满满的讽刺之情。 她手上动作根本没有慢下来一分,仍就那样慢慢转动着自己手里的刀子,在慕容复胸口处不断绞割着,盯着盯着,唇畔甚至还不自觉溢出一丝笑容。 “你该不会是心疼了吧,别忘了究竟是谁把你关在这种暗无天日地方的,是他,你应该恨他才是。对于这样对你的人,若是你再心存仁慈,便是对自己犯狠。” 她说着,手上力道忽然加重不少,隐隐能够听见慕容复喘息声也跟着加重了许多,慕容繁远远的就能看见她头上早已经冒出了满头大汗,而在他身上那不断动着匕首的女人,却没有半分心软,反而还越发心狠了。 慕容复听见两人间的对话,顿时觉得自己一阵头皮发麻,他若是早知道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女人,竟然会是这样一副模样,他必定早在当初就会直接把她刺死。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当你是这胸口处的伤痕还不够疼。”姬瀛轻轻对他展露这一丝笑容,那隐藏了恶魔一般邪恶用心的笑容背后是一颗比地狱修罗还要狠毒的心。 她趁着眼前这父子两人不注意的功夫手上匕首轻轻往上一挑,便能够见到一颗红通通的三角形的心脏被她捏在手中。 鲜血顺着她的手掌不断往地面滴落,还未曾被她斩断的血管一根根连着心脏牵动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随她的动作一起轻轻向上起伏着。 如此血腥的场面看的慕容繁不禁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连带着肠道都感到有些微微难受,口中张嘴便是一声干呕,只恨不得把五脏六腑全都一股脑吐出来才好。 他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尽管平日里也算得上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可却还从未亲眼见到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现在,面对如此血淋淋的场景,他忍不住再次深深打量了一眼那再这样场景中仍然能够保持面不改色的女人,心中不免有些犯起了嘀咕。 她当真是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姬瀛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姬瀛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尽管他对慕容复并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可眼见着这幅场景,却还是不免觉得有些心痛起来。 “臣妾原本以为,皇上的心应该是黑色的,毕竟您平日里对六宫上下如此冷酷无情,哪怕对您的子民们也没有一点点的怜惜,可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您瞧瞧,这鲜红的心脏,竟然还在臣妾手中跳动着,多么美妙的场景,多么强有力的心脏,臣妾还从来未曾见过人的心长什么样子,这会儿倒是拖了皇上的福,让臣妾开了眼见了。” 姬瀛再次捂唇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容中所透露出来的竟然还是无尽的冰冷。看着自己手中的这颗心脏,她就犹如看着世间珍宝一般,显得如此高兴。 那小心翼翼捧着这心脏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以为这心脏是什么宝贝呢。她说话间,更是不断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慕容复父子两人的神情。 如今见到这负责人,面上皆是一副仿佛吃了苍蝇般的恶心神情,她更是觉得心中一阵得意。 笑容越发阴险而又同时,那只握着心脏的手也不禁悄悄加重了力道,只见不过瞬间的功夫,原本鲜红而又正在跳跃的心脏,竟然在她手中“嘭”的一声化为飞烟了。 第三百八十章 原形毕露 “不要!”慕容繁几乎抑制不住的大吼出声,可惜终究是说的晚了,当他开口的时候那颗心脏早已经在她手中消失不见。留给他们父子两人的,仅仅只有空气中不断往下滴落着的血雾。 他一双眸子几乎因为这消失破碎的心脏而变得一阵通红,他再次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笑的满脸狰狞的女人,心中却是已经不仅仅只是落寞和难以置信了。 “你不是我母妃,你究竟是谁?!”慕容繁只觉得自己双唇几乎都是麻木的,根本不知自己究竟费了多大力气,才总算吼出这么一句话来。 —— “啊——”柳风吟尖叫着从梦中醒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她做了个非常可怕的噩梦,梦到自己和慕容承光彻底天人永隔。 顾不上形象,她急急朝外跑去。 “小姐!!!“阿华见状赶紧跟上去,只是到底内力不及她,跟到一半就看不见她身影了。 柳风吟一路上心里都在默念,千万不要出事,直到来到慕容承光面前的时候才总算放心下来。 看着正在床上,只穿着一身寝衣的人,她赶紧一把扑到他的怀里,口中不断念叨着:“你没事就好”。 慕容承光满脸不解,但面对这难得的投怀送抱,却还是没有拒绝,只用两只手在她背上不断轻拍,口中更是连声安慰着。 “你知不知道,我梦到你和我天人永隔了。”柳风吟从未有一刻感到如此害怕过,更顾不得自己平日里强装出来的那副淡定样子,头一次在他面前吐露心事。 “很怕本王离你而去吗?”慕容承光眸子陡然加深了不少,手上动作也放慢了些,下巴抵着怀里人的头发,言语中别有深意。 “慕容承光,你不许比我先死!!”柳风吟手上力道更加重了许多,慌乱之情更是不言而喻。 她实在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离开自己之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好……本王答应你。”他声音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柳风吟这才总算安心不少,又缠着他一起聊了会才在他目送中回了府。 相对于这边的悠闲缱倦,三皇府则是一派危机重重。 “呵呵……本宫的好儿子,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反问这句话呢?难不成这些年来本宫对你的宠爱还不够多吗?” 姬瀛现在根本不想掩饰自己真正身份,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也再没了之前那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慈爱,反而多了一丝冰冷,就和看着慕容复时候的那双眸子一模一样。 她不知从哪儿随手割了一块儿布,缓缓擦拭着手中血淋淋的匕首,面上更是笑得仿佛都能开出花来了。 平时根本显现不出来的褶子,这会儿也尽数显露出来。 看着眼前对自己已经充满了防备的这父子二人,她笑的一阵前俯后仰的,仿佛他们二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好不容易放假,手中匕首才就着自己那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上前两步,抬起了他的下巴与他对视着。 “快说,你到底是谁?!我母妃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慕容繁强行忽略掉自己手腕脚腕处所传来的酸痛的触感,那双眸子里一时间充满了倔强。 “本宫是谁才轮不到你来管你,只需记着我是姬瀛便也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当心知道的多了离死亡也就更近了一步!瞧瞧你这一身的细皮嫩肉,本宫可舍不得就这样送你离开人世。 也罢,反正把你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乃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天下间无人能够违背,至于你的死活,想来应当也没有人会关心,本宫就先饶你一命。 可若你敢把本宫的恩典当成你肆意放纵的理由,那就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了!”她这话说的虽然风轻云淡,可拿匕首却还是在不经意间从他那张脸上划过。 “左右不过一死罢了,你这个妖女!你竟然胆敢谋杀父皇和母妃,总有一日,本皇子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慕容繁从鼻尖狠狠冷哼一声。 感受到脸上划过的那匕首冰凉的触感,他浑身上下忍不住翻起了哆嗦,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立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说话间,眼角余光不禁打量起在地上已经失去了心脏的慕容复,想起来他在此前竟然是想过来结束自己性命的,就不免觉得一阵心寒。 那双眸子此时微微阖上,都已不再沉浸在父皇死去的痛苦之中,反而更多了几分冷静。 他原本就不是个会为亲情所羁绊的人,如今,姬瀛既然敢在她面前展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就说明早已对她起了杀心,或是利用之心,而之所以能够留着他的性命,必定是有交易要和他谈。 “呵……本宫的话,素来只喜欢说一遍,慕容繁,你当本宫真的会如此宠溺你吗?若不是先前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上,只怕早就把你送到地府去了!” 姬瀛说话间声音变得越发阴冷了不少,看着眼前这个人的那双眸子里,也更仿佛是在看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般,不带着一丝情感。 仿佛不再打算同他多做纠缠一般,猛地甩袖,回头看了一眼那地上被他捏碎了尸体的人,却见到他早已经呼吸微弱,就连胸膛起伏都变得比之前小了不少,那眸子立刻更冰冷了几分。 “从前你对本宫做了如此多的事,现如今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死的如此轻松吗?本宫偏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脚步迅速朝着他走了过去,又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掏出一颗药丸狠狠塞进他的口中。 慕容复听见这话的一瞬间,眼角处已经隐隐有泪光闪过,心底里对她这忽然塞进来的药丸十分抗拒,可喉咙却是不由自主地将之吞了进去。 药丸入腹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剩下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尤其是丢失了心脏的心口处更是疼的让人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也不是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觉得自己似乎手脚都能动了,确认能动的那一瞬间,就忍不住在自己浑身上下抓挠着,不知为何,分明才不过仅仅只过了片刻的时间,浑身上下竟然变得又疼又痒。 他只恨不得自己能够赶紧解脱,可先前却又没有能够让他解脱的法子,这才用那充满恨意的目光恶狠狠瞪着姬瀛。 “毒妇!快把解药拿给朕!”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也有措手不及的时候 “做梦去吧!”姬瀛说着,口中又念了一连串的咒语,让慕容复身体上的痛痒之感倍增。 他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地上,不断在身上抓挠,皮挖破,肉绽开,可那痛痒的感觉却丝毫也没有减少。 姬瀛满面笑容地欣赏着这父子二人那痛苦的模样,解决了慕容复,她自然也不会放过慕容繁。 她随手用匕首在他身上就捅出了几个血窟窿,任由鲜血不断往地上流下,她就是没有半分想为他止血的意思。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苦,慕容复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忽然间舒展了一瞬间,脑海中更是想到了个好主意,那双眼睛直勾勾望着窗户外面仿佛入神一般。 “快!给朕要了这个毒妇的命!”口中更是不经意间说道。 姬瀛目光一凛,赶紧瞅瞅身后望去,然而那窗子外面却根本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她这才赶紧回过神来,却发现原本仰躺在地上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坏了!让他给逃了!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是调虎离山之计!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个老狐狸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忽然给她来了这样一招,简直让她措手不及! 慕容复甚至来不及深想,听见身后是为声音响起那一瞬间,他立刻毫不犹豫的朝着洛王府跑了过去,甚至就连正门都不敢站,他还是悄悄跑到小门那里去敲的门。 “都这么晚了,谁啊?”也不知敲门声音究竟清醒了哪位小词,就连话语中都带了一丝朦胧,那小厮揉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缓缓朝着小门那儿走去,言语中满是不情愿的色彩。 “管这么多作甚?快去告诉你家王爷,府里有贵客来了,速速前来迎接!”慕容复站在门口时候不住地左顾右盼着,生怕自己身影被姬瀛的爪牙发现了。 小厮不敢耽搁,还是去通传了。 “贵客?”收到消息的慕容承光觉得满头雾水,想不到来人是谁。 转念一想,也许是柳风吟找他有要事相商,才刻意做了这种装扮,他立刻便赶紧朝着小门那边跑了过去,打开门栏之后,看见门外站着的人顿时大吃一惊。 慕容复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此时看着只剩苍白,身上衣衫已经有些破烂,胸口处更是有浓稠液体不断往地上滴着。 因为夜色已深的缘故,旁的看不太清,只是,鼻尖隐隐可以闻得到空气中那越发浓厚的血腥味。 慕容承光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甚至都还未曾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推到了边上。 慕容复毫不客气的闯进去,这才刚刚踏进门,身子就支撑不住,气息奄奄地倒在地上,那口中更是一张一合,说着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的话。 “千万别……去请大夫……”慕容承光赶紧趴在他嘴边,这才隐约听清了他说的东西。 别去请大夫? 伤成这样,性命不要了吗? 慕容承光百思不得其解,却也还是对那小厮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把人抬进自己房间里去了。 即使未曾亲眼见到慕容复身上伤势如何,可光是凭借着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味,就能够知晓这伤势必定不会轻了,甚至比之前魏芙稔的情况还要惨烈上不少。 “王爷,府里最好的疗伤药剂全都放在这儿了……咱们真的不请大夫吗?”小厮瑟瑟发抖。 这可是皇上啊…… “这是圣旨,你敢违抗吗?”慕容承光屏退小厮,开始掀慕容复的衣服,准备清理伤口。 这衣服才刚刚为他解下,整个房间里就全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儿,衣服下的伤口更是让人吃惊。 那密密麻麻的抓痕看着根本不像是动物所伤,从他指甲缝里还未曾来得及清除的那些肉丝中可以看的出来,必定是被他自己抓伤的。 腹部的贯穿伤痕更是显得十分狰狞恐怖,此时血肉不断往外翻飞着,伤口越发难看,血味混合着汗水的味道,显得十分难闻。 当然,他身上最最严重的那一处伤口还并非是这刀伤,而是心口处那如同小碗一般的缺口,这伤口看着可不像是自己弄出来的了,而是被人硬生生剜开的。 他活了如此之久,还从来未曾见过有人竟然会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竟然能够狠下心来,在别人胸口处剜上这样一大块肉下来。 当然,更厉害的还是慕容繁,被伤成这样,竟然还能拖着一口气来到洛王府…… 慕容承光的眸子闪了闪,随手从旁边医药箱里,拿过自己上次救寒笙时还未曾用完的药剂,一股脑往慕容复嘴里灌了下去。 这些药剂作用十分强大,虽然不能如同灵药一般让人起死回生,可止血止痛还是很强的。 两个时辰后,慕容复清醒。 “朕……咳咳……”慕容复扭头看着趴在旁边桌上一直守着他的那道身影,他那双眸子里瞬间多了一丝深意。 “父皇,您醒了?”慕容承光被声音弄醒,立马前来查看慕容复的情况,并端水给他,“父皇,究竟何人伤你至此?!” 慕容复摆摆手,“皇宫反了天了,朕暂时不打算回去……之前你在求娶魏芙稔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同朕说过,会把魏荣烈私自藏起的胡人部落的宝藏全都找出来,朕现在要你尽快履行这个承诺!” “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期望。”慕容承光应下,而后又状似十分担忧的询问道,“只是,儿臣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父皇的安危又要由谁来负责呢?” “你府上的守卫朕自然是能信得过的,况且方才朕的影卫已经找到了这里,你只管快些帮战打探清楚那批宝藏的虚实就是。” “好。” …… 成府。 柳风吟正在房中练字,忽然觉得一阵心神不宁,放出那里打探到外面有脚步声,想出去一探究竟,谁知竟在此时感到耳边劲风阵阵,再一看,竟然是慕容承光身边儿最信任的影卫! “主子传您现在同他一起出去一趟,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府门外等着,还请大人快些过去。” “现在?”柳风吟不免惊愕。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只能怪她命不好 抵达王府,听慕容承光一顿说,柳凤吟便知道究竟所为何事。 他们连夜离开了京城,一路向西边去。 天将亮时,柳风吟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昏暗的天色和漫天黄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撇撇嘴,看着闭目养神的某个人,有些恼怒。 “还有多久才到?”慕容承光显然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冷不丁开口问道。 “已经出了皇城五六十里了,不出三日必到。”柳风吟无奈叹了口气儿。 “别不开心。”慕容承光忽然变出一朵娇花,递上来。 柳凤吟觉得有趣,却故意不搭理他。“堂堂洛王爷,怎的学了这些江湖把戏。” “不喜欢?”慕容承光挑眉,“那我扔了。” “不行。好歹是朵娇花,怎能没人珍惜。”柳凤吟迅速夺过。 她这可爱的模样把慕容承光逗得哈哈一笑,他重新拿过那花,轻柔的插入她的鬓发当中。 柳风吟些许动容,面颊微微发热。 “自古鲜花配美人,果然不假。”慕容承光忍不住啧啧称赞。 “这话我倒是担得起!”柳风吟难得心情不错,掏出铜镜左右细看。 镜中女子貌美如花,鬓角鲜花更衬得美人肤如凝脂,顾盼生辉间更觉得,一举一动犹如画卷一般美丽动人,笑意盈盈的模样更是看着让人心痒难耐。 慕容承光笑笑,颇有些心猿意马。 一连三日舟车劳顿,二人才总算到了所谓藏着宝藏的地方。 柳风吟本想同他一起过去查看,却因为身子实在太过疲劳的缘故,站着都觉得在摇晃。 无奈,只得在附近客栈中等消息去了。 只是,查探宝藏的事儿也不是如此容易的,至少他们此行目的既不能暴露于人前,又得悄悄把任务完成,总得耗费一些时间,一来二去,等他真正把事情弄清楚的时候,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的功夫了。 而这半个月里,皇城中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慕容承光二人离开京城后的某夜,在影卫的护卫之下,慕容复驾轻就熟来到了太子东宫,悄悄穿越重重守护后,停在慕容晟寝宫门前。 里面烛火早已熄灭,这才越发放心的翻窗直接闯了进去。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慕容晟在有人闯入的第一时间,原本紧紧闭着的眸子瞬间睁了开来,更是一个打滚从床上端坐而起,屏息凝神,静静地听着房中动静。 “自然是朕。除了朕之外,这天下间还有谁敢如此出现在你太子寝宫?”慕容复轻轻从旁边拿了一根蜡烛点燃,照亮了黑漆漆的屋子。 他随之坐在桌边,面上虽然未曾表现出半点异常,可那另一只垂在袖子里的手,却已经摸上了自己悄悄藏在身上的匕首,随时准备了结他人性命。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是父皇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父皇恕罪。”看清来人,慕容晟慌忙走到椅子边上,同他行了个大礼,接着问道: “儿臣愚昧,不知父皇因何原因许久未曾回宫?姬瀛娘娘和满朝文武大臣们都在焦急的寻找父皇下落,儿臣惶恐,不知是否该回宫通知一声,好让大家心中都有个底。” “娘娘?”慕容复闻言冷哼一声,却并未叫慕容晟起身,反而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那双眸子问道,“朕记得从前你与姬瀛向来很是亲密,从来不曾叫过她娘娘。怎么今日竟然连母妃都不叫了?” 慕容晟一愣,被捏住的下巴隐隐作痛,脑子转得飞快。 “父皇难道当真不知晓吗?”他面上不自觉溢出一丝苦笑来。 “哈……枉费朕这些年来一直把你放在沧山养病,本以为你在那样宁静的环境下,应当学的会忠义仁孝四个字,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如此。 朕自认为对你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不顾诸位大臣娘娘们的反对,在明知你身体抱恙的情况下还依旧坚持立你为太子,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于你而言也已经享受够了吧? 今日前来,朕便是要结束你这位有名无实的太子的日子。慕容晟,别怪朕狠心,要怪,只能怪你错生在了帝王之家!” 慕容复话说到这,目光中陡然爆发出无尽的杀意。 偏偏此时慕容晟满心沉浸在悲痛之中,竟然毫无所知。 “父皇以为给了儿臣这至高无上的太子之位,便是对儿臣的宠爱了么?您可知道,这些年来儿臣是如何忍受着这怪病坚持过来的? 儿臣自问自己仰不愧于天,俯无愧于人,一生所做皆是坦坦荡荡,唯有一点儿臣实在不解,既然您都要把我废了,不如最后回答儿臣一个问题可好? 儿臣还从未见过有谁会在短短十年间性情大变,还请父皇能够明示,母妃究竟因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怆然失意。 这会儿轮到慕容复愣了。 他身子僵了半秒之后,面上忽然间浮现出一丝喜悦之情,对着房顶大笑三声,再看慕容晟时,仿佛在像是看着一个低能儿一般。 “朕原本以为,你迟迟不肯喊她一句母后,是因为发现了事实真相,原来并非如此。也罢,看在你如此识相的份上,朕就勉为其难告诉你这件事吧。” 事实真相…… 慕容晟心中猛然有了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忽然间席卷了全身,他努力克制着冲动,认真的听着慕容复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你以为,姬瀛当真还是以前的那个姬瀛吗?” 慕容晟显然没能第一时间明白亲爹的意思。 他一头雾水的闷头想,想着想着,眼中忽然露出惊恐,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父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母妃究竟怎么了?!现在的姬瀛难道不是我母妃吗?!”他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哈哈哈,凭着原来的姬瀛有什么本事能得到朕这些年的专宠?又不是因为她有那个好运生下了你,朕或许早就已经把她杀了!” 慕容复眸子里充斥着的是满满的杀意,仿佛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并非陪伴了他多年的妃子,而仅仅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外人罢了。 “你出生的那日,宫里曾来了一位高人告诉朕,你是天下间少有的赤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好的药引,竟然被朕给遇见了! 这是姬瀛的福气,也是朕的运气!若不是因为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或许姬瀛当真能在朕的万般宠爱之下安享晚年,只可惜……呵…… 那位大师给了朕一瓶药剂,若是放与赤童身上可以瞬间将药效扩大至数倍,朕也就能够离长生不老更进一步,这对朕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啊。 姬瀛,竟然不知不觉间闯入了房间,就在朕后来吸食你精血的时候被她发现了,实在不巧,你说,依照朕的性子是否应当杀人灭口呢?哈哈哈。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 怎么会 慕容复越是嚣张跋扈,慕容晟越是觉得自己体内怒火汹涌澎湃而来,原本还能够抑制住的情绪,这会儿是半点儿也抑制不住,狠狠一拳立刻砸上了慕容复的胸口。 “所以,便是因为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赤童,就要被你当成药人养着吗?!你可知道这二十余载本宫因为身上这怪病,忍受了多少痛苦折磨! 好歹也是身为人父人君,你如何能够如此狠心!母妃……母妃只不过是撞破了你这恶毒的行径就要被你杀人灭口,她又何其无辜!” 他口中嘶吼着把自己身上衣裳扒开,怒气再也不想抑制,飞身与他厮打在一起,怒气上涨的一瞬间,身上原本狰狞而又浓密的疤痕,此时竟然越发显得恐怖起来。 只要一想到现在好端端在宫里享福的那个姬瀛,再想到自己早已经入了黄泉的母妃,他不免又是觉得一阵心痛。 是菩浮派! 他一定是后来又和菩浮派勾结在一起了! 慕容晟此时脑海中瞬间涌入了许多画面,一幕又一幕的画面都在不断提醒着他,现在的假姬瀛十有八九是来自于菩浮派! 除了菩浮派的幻形术之外,没有任何术法可以把人的容貌变得与别人一模一样!柳风吟的幻形术就是来自于菩浮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觉得愤怒是吗?朕就等着你怒火上涌呢!”慕容复面上此时竟然满是一副兴奋之情,看着这早已经重重给了他一拳的人也没有半点恼怒之色,闲现在脸上,反而摩拳擦掌与他缠斗在一起。 他不自觉舔了口自己略微有些干涩的唇瓣,原本那张充满了沟壑纵横的老脸,此时看着竟然显得比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还要吓人! “慕容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慕容晟被他这话越发勾起了心中的愤怒,理智早已经被情感压制,他半点儿也不加以思索的随手从旁边抓起自己常用的配剑,朝他狠狠刺了过去。 目光更是凶狠至极,仿佛看着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杀父仇人一般。 “哈哈哈,你的这点剑法可是朕亲手教你的,当真以为凭着这么点雕虫小技就可以要了朕的性命吗!想和朕斗,你还嫩了点!” 慕容复不过轻轻两个手指便夹住了他的剑身,让他原本刺出来的剑此时早已经半点也动弹不得,一时间更是越发觉得焦急不少,偏偏他越是焦急,越是觉得自己那剑仿佛插入了悬崖峭壁一般,根本不容他操控。 回想起之前他还未曾去沧山时候,他因为自己身子实在太过孱弱儿于心不忍,教给自己剑法的事情,他一时间根本抑制不住,大声再次嘶吼出声。 “啊——”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般,十分复杂,而那痛苦的感觉却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根本不容他忽略半分。 身上新伤旧伤被他一时用力过猛而挣得再次撕裂开来,可他却已经感受不到身上所传来的半点儿痛感了,伤的最严重的那颗心,此时正疼的让他恨不得躺在地上翻滚。 慕容复见他这副模样,竟然不自觉觉得有些享受起来,唇畔那兴奋的弧度半点儿也不消减,反而那双眸子里也越发多了几份兴致。 看着眼前这如此痛苦的人和他之前所经历的那痛苦折磨相比起来,他这才体会到了假姬瀛当时折磨他时候的那种快感。 “无论如何,你总也是朕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但眼下见你如此痛苦的模样,朕也实在于心不忍,这就帮你结束这一切,可好?” 慕容复说完这话之后,那双眸子里杀意陡然爆发,顺手夺过他仍然拿着的那把长剑,狠狠一见就要朝他喉咙处刺过去,然而,就在此时,另外一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进了他的头颅。 “谁……”慕容复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接着悠悠的转过身去看着那猛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儿,一时间莫名有些惊愕,甚至一句话都还未曾说出的时候,就已经直勾勾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他原本没了心脏之后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耗尽了半生修为才使自己勉强能够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可她这一剑确实直接让他没了任何可以苟延残喘的机会。 “衾月……”慕容晟同样也觉得十分震惊,他紧紧闭上的那双眼睛猛的睁开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站在自己眼前的衾月以及快要没了呼吸的慕容复。 原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却没想到竟然不过片刻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转变,一时间让他反倒有些难以接受。 “是,太子殿下,是我。还好衾月来得及时,否则太子殿下这条命可就当真保不住了。”衾月半点儿也不犹豫,大步朝他身边儿走去,狠狠把他拥抱在自己怀里。 甚至此时已经顾不得两人间的主仆之分,她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不敢想象,如果她方才来的稍微晚了一步,看到的会是怎样一副凄惨的场面。 她更不敢想象,自己往后余生,若是都见不到慕容晟,是否还能保持着现在这般平静的心情? “慕容复……”他讷讷地开口不知花费了多少力气,才总算从口中喊出这三个字儿来,看着那躺在地上的人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也是充满了莫名复杂的情绪。 慕容复在他印象里,虽然平日里喜欢寻仙问道,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可对他却也着实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他原本还庆幸着自己即使身处在帝皇之家,也有一位好父亲时刻陪伴着自己,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根本不如他想象当中的一样。 说出去或许没人会相信,不过短短一夜而已,他的认知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砰——” 门外不知何时早已经聚集了一群侍卫,个个手持长剑,一脸凶神恶煞的望着房中所发生的一切,就连房门都不知何时被他们一脚踹飞。 绝望如同潮水,漫上慕容晟的心头。 第三百八十四章 手足缠斗 带人来的是慕容繁,他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盯着衾月和慕容晟这个废物。 衾月一时间瞪大了眸子,紧紧盯着站在自己身前,这群个个目露凶光的侍卫们,那目光在他们身上不断扫过。 “放肆!你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狗眼给我看清楚了,我身后站着的这位可是皇上亲封的太子殿下,如今皇上已然逝世,该接手皇位的人是谁,你们心里应当清楚! 若是等到太子殿下登基的那日,再回想起今日你们诸位的为难,想想你们对下场将会是什么,我劝你们个个都想清楚了,别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三言两语轻易蛊惑!这命,可是你们自己的!” 衾月握剑的手也些发抖。 她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自然明白,想在如此多的侍卫眼皮子底下带慕容晟离开此处,必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侍卫们不傻,他们内心也有利弊权衡,皇家争斗何苦让他们这群无辜外人白白牺牲……衾月的话确乎让他们产生了动摇和犹豫。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蛊惑人心,当真是个居心叵测的妖女,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不快点把这妖女给我拿下!”带人前来慕容繁看着那群已经开始有些犹豫的侍卫,冷不丁拔出自己腰间佩剑,随手就砍掉了其中一个侍卫的脑袋,杀鸡儆猴。 这一举动顿时让周围那群活着的侍卫们个个背后升起一阵冷汗。 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阵营的侍卫们,重新找回了坚定,拔出长剑,上前两步架在衾月脖子上。 “要是母妃见到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该有多失望呢?”重新夺取了优势的慕容繁张狂大笑。 “母妃……哈哈哈,宫里头的那位凭什么做本宫的母妃?!”慕容晟也不知道自己脸上那表情究竟是哭是笑,只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竟然莫名觉得十分悲伤。 他迅速上前一步,伸手挑掉旁边那两个侍卫的剑,一把把衾月从他们手中拽到自己怀里,话语也越发坚定了不少,“本宫从未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 父皇的死与本拱无关,也与衾月也没有半点儿关系!若是三皇子就因为自己恰巧见到衾月从他头上拔下长剑的那一幕,便要为本宫治罪的话,本宫定是不服的! 今日本宫身体抱恙,无心与各位在这儿闲话家常,若是有所疑问之话,明日前来本公府中询问便是。还有,这里是太子东宫,并不是三皇子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若是当真想把本宫带过去,也请先去请了姬瀛娘娘的旨意才行!” “太子殿下这话只怕要去同母妃亲口说了,父皇的死究竟因何原因涉谁所致,也要请母妃亲自定夺!今日,只怕是太子殿下不能得偿所愿了,还请你跟本皇子一起去面见母妃,说明情况才是。” 慕容繁面上一派冷意,说着,也不等他表态,立刻对那群侍卫们使了个眼神。 侍卫会意,正想上前把他押住时候,衾月忽然间动了,身影犹如魅影一般,那张口更是不知开口说了什么咒语。 只见不过须臾时间,院子里立刻狂风大作,随着阵阵寒风一起出现变化的,是院子里的那几棵小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们眼前迅速长成了苍天巨树。 慕容繁上去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围在慕容晟身边的那几个侍卫已经被树上所延伸出来的藤蔓,缠住了手脚,半点动弹不得,就连拿剑的力气都没了。 “哐哐哐!” 接连几声在他们耳边响起,所有被那藤蔓所缠住的人手中兵器皆掉落在地上。 “妖女,你这是使了什么邪术?!还不快点儿把本皇子松开,当心母妃知道这事儿后大发雷霆,连你一起治了死罪!难道你真的就不怕死吗?!” “你可知道,眼下你帮的人早已经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被朝廷重点通缉的朝廷重犯包庇他的下场,难道你当真承担的起吗?! 本皇子念在你尚且年幼无知的份上,或许可以饶你一死,可这朝廷文武百官的眼睛难道都是瞎的吗?!这天下的悠悠众口,又要让谁人去堵! 若是现在及时回头,或许这事儿还有转机,可若是你当真不顾本皇子的警告,那本皇子也绝不能手下留情了!” 慕容繁看着忽然变换的天色,本想赶紧悄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逃离开来,却没想到,那藤蔓就仿佛是长了眼睛一样,竟然直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追了过来,况且速度还比他要快上不少,根本让他躲闪不及。 动作不过稍稍慢上一丁点儿的功夫,就已经被那滕蔓追上,并且把他全身紧紧缠绕在一起,根本不给他一丁点儿喘息的机会就开始不断收紧了。 感受到身上越来越紧的缠绕,他终于忍不住连声大骂。 后来也许是因为见到这招没用,又一次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慰,企图能给自己留出一条活路来。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即使他那求饶的话,说的似乎十分真切,那一声声一句句的劝告更是仿佛发自肺腑,可衾月却早已经把他这个人都给看清了,自然明白,他心中想的绝对是把他给碎尸万段。 即使当真不是如此,她也绝不会因为贪生怕死,就在这种紧要关头丢下慕容晟一个人。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扇上慕容繁面颊,把他那两张原本平整的脸打的高高肿起,衾月立刻对他脸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本姑娘如何选择,还轮不到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狗东西来干预!”她冷冷的说完这话后看着满院子都被那藤蔓缠在一起的侍卫,口中微微觉得似乎有股铁锈味涌上来喉咙。 衾月好不容易忍住自己想吐的冲动,脸色白了白,但还是坚又转过身去扶住了一向身体虚弱的慕容晟,轻声细语道,“太子殿下,咱们还是快走吧!”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朝廷重犯 半个时辰后,姬瀛寝宫。 “废物!本宫拨了如此多的侍卫给你,怎么还能让她们二人逃了?!”果不其然,姬瀛在得知二人逃走的时候立马怒火冲天。 “是儿臣办事不利,这事儿儿臣立刻吩咐下去,举国搜捕,绝不会让他们二人逃出了我克文国的境地!” “呵……就凭你?”姬瀛那双眸子转了转,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心底里那冲天的怒火,回想起他方才同自己宿舍的那些事儿,忽然开口问道,“你方才所说,衾月可以操纵树木瞬间成长,并成为她手下利器,可是当真?” “儿臣不敢欺瞒母妃,此事的确当真,那衾月实在是深不可测,儿臣也是一时不察,这才让她钻了空子。”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了一眼姬瀛面上的神情,见她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何意思,只能低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行了,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从今日起,绝不可贸然行动,把这事儿交给本宫安排!” “是!”慕容繁低头。 “本宫乏了,这里不需要伺候了,你们所有人都退出去,再没有得到本宫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否则……”姬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那模样倒还当真有几分疲惫的神色。 看着这空荡荡的寝宫,她面上疲惫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眸子里更是多了一丝阴狠的神色,一步步朝着密室而去。 拧开密室开关拿着火折子一路点燃了密室中所有的烛火,又在密室中的书架前停下,只见书架前,竟然凭空多出了个书桌来,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仔细算算,我离开菩浮派也有些好多年了,多年不见,当真想念你们,如今想来,也快是到了能够见面的时候了吧?” 她面上扯出一丝十分诡异的弧度,迅速写了一封书信绑在信鸽上,把信鸽放飞了出去,这才又回到自己塌上休息去了。 而衾月好不容易寻了个看着还算是安全的地方把慕容晟暂时安顿下来,立刻就回身朝着皇城里狂奔而去。 只是…… 成府门口守门的两个小厮,眼看着蓬头垢面的衾月,挠挠头,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如此好看的姑娘,只是这姑娘身上的血迹,实在让人心惊。 “成公子可在?你们东家所为何事?去了何处?” 衾月顿时心急如焚,眼下或许只有一个办法——去寻柳风吟! “小的只知道好像是因为洛王爷前几日匆匆忙忙离京而去,我家东家和主子得了消息之后就迅速跟过去了,只是,究竟去了何处,所为何事,小的实在不知。” 那小厮低头乖乖回答道。 衾月急得直跺脚,但眼下见此情形,也知道皇城中已经没了能帮她的人,脚下也不犹豫,立刻转身朝着慕容晟藏身的地方奔了过去。 一路上遇见好几波追兵,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的围追堵截,她如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定要保证慕容晟的安全!决不能让他落入姬瀛之手! 不知费了多少力气好不容易来到慕容晟藏身山洞外的时候,她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筋疲力竭,只能大口大口喘粗气了。 “如何了?”慕容晟闭着眼睛也知到外边那人是谁。 这会儿面上满是一副疲惫的神情也懒得动弹,整整跑了一日,他这副平日里就体弱多病的身子,此时也已经有些撑不住了,面色更是惨白的厉害,哪怕休息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也都还未曾恢复过来。 “他们……”衾月正打算解释的时候,忽然间屏息凝神,张大了耳朵,仔细听着外边儿传来的动静,并悄悄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慕容晟立刻心神一凛,浑身上下充满了紧张,同样放出内力去打探外边儿的动静。 只听见外面一阵地动山摇,似乎有无数灵兽正朝这边狂奔而来。再细细听去,有些像是战马的声音,狂风中更是夹杂着兵器相撞的尖锐声音。 一定是追兵来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念头——逃! 面对千军万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地方,柳风吟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平原,周围绿草成荫的景象,却无暇欣赏美景。 因为宝藏入口还没有找到。 “在这样的地方,当真能够藏得下宝藏吗?”她面上神色逐渐开始凝重起来,回头去问站在身边的慕容承光。 “可曾看见前方地上的那块儿石头?”慕容承光轻笑,道。 “石头?”她皱着眉头,果然见前方不远处地上有一块类似星星形状的石头。 伸手按上去,脚下立刻出现一片空洞,甚至都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整个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掉落下去。 慕容承光无奈摇头,伸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烛火的光芒。 身体凌空的感觉让她眼角余光不自觉看向他抱着自己的那两只手上,那张白白嫩嫩的脸,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一片绯红。 “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慕容承光轻笑一声,低声在她耳边道。 “谁害羞了,你才害羞了呢!放开!本姑娘岂是你能轻薄的!”她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却发现他竟然笑得更欢了,而她的耳朵仿佛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似的。 无奈之下,只得不管他,自顾自往前走着,却因为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连撞墙了都不知道,幸好在即将撞墙之前被慕容承光一把搂进了怀里。 “你啊你,往后可要让本王如何放心离开你?”他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狭促的笑容,不等柳风吟回应就再次低头在她耳畔说道,“依本王看,以后还是与你寸步不离的好,你说呢?风月姑娘?”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还特意加重了声音,听在柳风吟耳朵里只觉得那四个字别有深意,那双眸子更是不敢同他对视,头几乎都快低到了地上,浑身上下一片酥软。 “王爷莫不是忘了如今的正事儿吗?”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把他推开,声音低如蚊蝇。 “哈哈哈,自然没忘,走吧,就在前面不远处了。”慕容承光放声大笑道,神色更是瞬间恢复如常。 “胡人部落究竟拥有多少宝藏,竟然能让皇上如此惦记?”勉强适应了地底下的黑暗,柳风吟开口问道。 “总归不会在少数就是了,只是,这地方似乎有些古怪,你小心跟着我,千万莫要走丢了。”慕容承光小心翼翼把她搂在自己怀里,说这话时多少没了几分底气。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宝藏 柳风吟抬起头来,心中更是觉得疑惑万分。 一路走来,这地方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可却也从来未曾让他们遇见过什么危险,为何他会有此话? 脑海中才刚响起这疑惑,她那双好看的眉头立刻紧紧拧在一起,鼻息间似乎已经隐隐能够闻到一股难闻的铁锈味,确切来说更像是血腥味。 只是,这血不知已经埋藏在此多久了,竟然无比刺鼻,且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 “小心些,别说话!”慕容承光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已经吃过一次这血腥味的亏了,这会儿闻见这味道的第一时间,立刻就内力传声提醒道。 谁知,仅仅只是动用了内力传音,那味道似乎就已经感受到这边有人似的直勾勾朝着他们这边迎面扑来。 柳风吟死死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直到这味道刺鼻到让她不得不屏住呼吸的时候,这才瞪大了眼睛,发现眼前似乎略微亮了些。 只是,那微弱的一丝丝光芒,竟然是血红色的,一点点星光在空中凭空凝结成了人的虚影,比起柳风吟要高上整整三米不止! 她不过悄悄移动了半步,就感到那虚影离她更近了几步,几乎都已经贴在她鼻尖上了,她这才赶紧停下来,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直到片刻之后,那虚影总算离去,周围血腥味立刻散去不少,两人也总算能够得以松口气了。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柳风吟心下好奇,偏头问道。 “本王亦是不知,只是,上次来时也曾遇见过,这才有了经验。”慕容承光心有余悸地朝那虚影离开的方向。 空气中血腥味已经全然散去,再也闻不到一星半点儿难闻的味道了,柳风吟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两人一路往前走着,途中又遇见那虚影两次。 “你瞧着,这虚影像不像是守护宝藏的护卫?”柳风吟左思右想才总算从那虚影来回步伐中看出些许端倪。 “护卫?这话从何说起?” “胡人部落把这宝藏看的如此之重,若是当真将之埋藏在此,又如何能不派护卫随时看守着呢?” “言之有理。” “王爷可想知道那护卫为何如此与众不同?”柳风吟那双眸子转了转,面上更是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俏皮的光芒。 “罢了,既然你想做,那本王陪你冒这个险便是。”慕容承光无奈的勾了勾唇角。 眼看着虚影第四次经过两人面前,柳风吟立刻拿出隐匿药剂给自己灌了好几瓶,又塞了几瓶到慕容承光怀里,果不其然,这次虚影来来回回硬是没能发现两人动静。 等到其逐渐消散之时,柳风吟这才跟着它身上气息一直寻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山洞里摆放着足足好几十个大箱子,而血腥味到这儿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那虚影都没能留下点印记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藏吗?”柳风吟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前金光闪闪的几口大箱子,心中满是惊讶。 随手破开其中一口箱子,只见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硕大的夜明珠瞬间把整个地底世界照得一片通明。 “宝藏?是夺人性命的利器才对。”慕容承光那双眸子闪了闪,看着这些珠宝时候,眼底的神色十分耐人寻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事情都已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莫要再伤心下去。”柳风吟愣了愣,转头见他做出这副模样,心中立刻明了,顺手拍上他的肩膀,安慰道。 “伤心?本王向来无心。”慕容承光说着,面无表情的抽刀劈开了周围其他箱子,只见每一口箱子里都是一样金光闪闪的装满了珠宝,面色顿时更为复杂起来。 柳风吟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由着他去了。 转头看向那宝藏,她眸子里全然没有半点想要将之置于为己有的贪婪,反而眼底不自觉闪过一丝担忧之情。 “回去后,你打算如何同皇上禀报?”柳风吟终于还是忍受不了空气中满满的寂静,开口问道。 “自然是……如实告知。”慕容承光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容。 “如实告知?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她再次惊讶,心底里可不认为他是会选择以德报怨的人。 听见他故意加重音量的四个字,他面上喷上之后逐渐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容,总算是明了他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可就在这时候,周围忽然又是一阵血腥味弥漫开来。柳风吟心下一惊,赶紧抬头向前方看去,正看见夜明珠照耀之下,血雾在她眼前凝结成的人影暗红而又虚无,影子不断晃动着,让她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慕容承光第一时间护在她的身前,可那血雾却又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竟然绕过他,径直朝着柳风吟而去…… “我乃是受了胡人部落故人所托,特意前来为之看护这笔珍宝的!”柳风吟瞪大了眼睛,直直打量着那虚影,大声吼道。 只见声音落下的一瞬间,那虚影竟然晃动得更厉害了些,然而也不过仅仅片刻功夫,立刻在两人面前化为顶点,血珠滴落在地,没入土中消失不见。 “没事吧?”慕容承光不敢有半点松懈,目光警惕地盯着血珠散落的地方。 “没事儿,就是腿有点软。”柳风吟忍不住擦了把冷汗,只觉得自己双腿几乎都快要站立不稳了,整个身子一半重量都倚靠在慕容承光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好不容易休息过来,又说道,“看来,想把这些珠宝拿走是不可能的了。” “让它们待在这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慕容承光声音中带着一丝空洞。 …… 京郊,大批人马聚在一个山洞口。 “头儿,听说那朝廷重犯还会操控植物,咱们是否换个地方守株待兔?” “瞧你这个怂样!怕什么?!咱们可都是从高手中万里挑一选出来的高手中的高手,难道还能被几根破草就给吓得腿软了不成?!” 那侍卫头儿并不觉得有什么,自己下了马率先朝着那山洞中走去,用手中长剑粗鲁拨开山洞门口的那些杂草,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随手抓过身边儿那个刚刚还提醒他的侍卫一把踹进山洞中,大声朝着他背影吼道:“你先进去查探一番!如有埋伏立刻禀报!” 第三百八十七章 菩浮派再现 “这……”那侍卫颤颤巍巍地往里边儿看了一眼,吓得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跪在领头的侍卫面前,一个劲儿的哭着求饶,“头儿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指望着小的一个养活着呢,还请头儿饶了小的一条狗命……” “哈哈哈,我当朝廷守卫都是些英雄好汉的,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胆小如鼠之徒!实在是可笑至极!” 就在那侍卫正狼狈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嘲笑声由远及近传来。 “谁这么大的胆……属下见过菩浮派几位长老,不知几位长老前来所为何事?”眼见着这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他面上怒容,盾血症与开口咒骂之时,却见那来人身上衣着十分眼熟。 尤其是衣服上那洁白的绣样,更是让人觉得眼熟至极,细细辨认,依稀可以看得出来,那是菩浮派特有的图腾,除了菩浮派的人之外,任何人都没有的独特标志。 “呵……自然是姬瀛娘娘有求于我等,我等这才特意下山为她除害,娘娘要的人可是就藏身在这山洞之中?”菩浮派其中一位长老上前说道,看着这群人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几分慈悲和怜悯。 “是是,几位长老,那妖女狡诈无比且身负妖术,似乎能让花草树木为之所用,先前我侍卫营中已经有人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还请几位长老千万小心,莫要中了她的妖术才是。” 那侍卫头头连跪在地上的膝盖都未曾直起来过,面上笑容中满是讨好之情,这会儿那眼角余光更是少不得悄悄看向了那小山洞门口,他原本还正愁着无人探路呢,眼下看来这群人来的正好。 菩浮派几位长老冷哼一声,便再也不去看他们的神色,立刻抬脚朝着那山洞中走去,只是漆黑的山洞确实有些离奇,让他们不得不在手中掐了个光明法诀。 原本空荡荡的手凭空发光,照亮了整个山洞,然而其中竟然空无一人! “不可能啊,方才我手下那群人,分明来报,他们就藏在这!属下得到消息后立马就过来了,根本没有让他们逃跑的机会,他们,他们……”侍卫头头慌忙解释着。 菩浮派的几位长老光是看着便知道,定然不是那种好相与的人物,这会儿若是在得了他们厌烦,只怕传到自家娘娘那儿,更是少不得一顿鞭打了。 莫非这山洞中还有别的出处? 这样想着,身后那群侍卫们慌忙为在这山洞中各个用手抚摸着山洞的墙壁,一个个企图从这洞中找出其他出口来,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 除了他那分才进来的那条通路之外,山洞里根本没有任何通道可以放人离开,别说是一人高的洞口了,即使是一道裂缝都没瞧见,更不存在暗道! “一群废物,若是真的没有让他们逃跑的机会,那这山洞里的人呢?!难不成还能让他们凭空消失了不成?!连两个人都看不住,真不知娘娘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处!” 菩浮派其中一个脾气较为暴躁的长老,这会儿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已经忍不住自己脾气,随手一个手刃,就往那社会头头脖上看去,只见不过刹那时间,他脖子处瞬间断为两节,速度快的就连鲜血都未曾来得及迸射而出。 其他侍卫们眼间这种情况,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赶紧跪在地上连声求饶着。 而菩浮派的其他长老们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们研制一个个在那山洞墙壁上不断打量着,终于其中一个眼尖的似乎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快步朝那儿走了过去。 他伸手在那墙壁上轻轻揩了一层灰尘下来,两指相互捻了捻,面上顿时展露出一丝笑意来,那双眸子里所透露出来的也全是原来如此四个大字。 “可是发现什么了?”旁边几个长老立刻围上前来,个个凑在他的身边。 “你闻闻那墙壁上的味道,是否有些残余的空间符咒?”他笑着回道,同时那双眸子深深的朝着方才发现异常的墙壁看了过去,仿佛透着墙壁已经可以看见山洞那边儿的景象了。 空间符咒! 难怪,这群是为断然不敢欺骗他们,可偏偏人当真就从山洞中凭空消失了,活性是人间蒸发一般,原来是因为空间符咒的缘故。 “领头的既然死了,从今往后你们这群侍卫就听从我等的号令,不得有任何违背,姬瀛娘娘那边自会有我去说,但凡有谁敢阳奉阴违,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那脾气十分暴躁的长老抬脚从地上踢起侍卫头头的头颅,抓在手中不过动了下念头,便让那头颅瞬间化为飞灰,他那双眸子四下打量了一眼底下跪着的那群侍卫。 面上陡然浮现出一丝冷笑,仿佛还生怕的那群侍卫会有异心,不过轻轻一口气儿就把那,灰尘吹倒个个侍卫头上,一时间,所有侍卫们个个只觉得胆战心惊。 “行了,别吓唬他们了,别忘了咱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小心最后任务完不成,反而会被降罪。” 另一个长老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出去了,面上原本的凝重神情此事更是化为一阵烟消云散。 侍卫们这才松了口气,又见第三个长老站在他们跟前,手指着墙壁,吩咐道:“从现在起,所有人沿着这个方向去寻姬瀛娘娘所要的人,不得有片刻歇息。” 衾月搀扶着慕容晟一路往东逃窜了将近数百里的路程之后,陡然停了下来。 “停!”她一脸凝重神色,耳朵极致敏锐的在探听着。 “怎么了?”慕容晟紧张问道。 衾月生怕自己听错了,连忙再仔仔细细的听了一会儿,这才满面菜色的同他说道:“不好,是菩浮派的人追来了!” “怎么会如此?他们不是许久未曾出现了吗,这会儿怎么忽然追来了?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慕容晟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满腹疑问这会儿根本得不到解答,他那颗心立刻就高高悬了起来,原本面对朝廷的百万精兵和数千是为他们二人就已经足够吃力的了,这会儿若是再加上菩浮派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百八十八章 飞狼出没 “还不止一个。”衾月额上冒着冷汗,“菩浮派素来修炼的功法都与其他门派不同,从他们起落停顿的瞬间,便能够听出这种功法的玄妙之处。看样子,这次为了抓捕咱们,那假姬瀛出了不少的力!” “那咱们现在应当如何?”慕容晟面色顿时吓得比之前更加苍白不少。 “跟我来!”衾月赶紧扶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慕容晟忽然拉住她:“我曾经听闻朝中大臣隐约提起,皇城周围不出百丈远的地方,似乎发现了胡人部落宝藏迷踪,若是慕容复当真想要把慕容承光支开,也许这会是个不错的借口。” “你的意思是?”衾月言语间略微带了一丝迟疑。 “在皇城西北方向,正巧就在咱们逃跑的这条路上,按照现在距离估算,应当就要到了!” “只要殿下安心,无论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便是。”衾月咬牙狠下决心,拖着他立刻朝那方向疾奔而去。 然而,前期的逃亡已经消耗了慕容晟的力量,跑了一段路之后,他的身体竟然异常虚弱,再想如何走快也力不从心。 衾月看在眼里,暗暗觉得有些心疼。 “殿下休息一下吧,我听他们的声音远去了,似乎是跑偏了方向。” “嗯……” 两人刚刚商量好,衾月也准备去给慕容晟寻些口粮,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动了动。 “什么人?!”也许是由于一连几日都生活在追捕之中的缘故,两人此刻神经显得异常敏感。 衾月一步一步缓缓朝着的草丛移动过去,手中长剑更是半点不留余地的狠狠刺去,只见草丛里瞬间蹿过一只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东西。 “原来是你这畜生,我还当是追兵呢!”她瞬间松了口气儿,把那东西一把拎了出来,见它腿上正插着自己那把长剑,笑的一双眼睛都快眯成缝了。 “这是……飞狼!”慕容晟更是好不容易把自己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放了下来,他细细打量了一眼,大惊道。 “可不就是嘛,原本我还寻思着,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无法为太子殿下觅食,眼下看来,这只飞狼来的正好!” 她说着,便要动手生火。 “嗷嗷!嗷嗷!”那飞狼仿佛听懂了二人间谈话一般,一双原本凶神恶煞的眸子,这会儿竟然显得水汪汪的,不断看着慕容晟,似乎充满了祈求。 “啧,好歹也是堂堂飞狼后裔,怎么如此没有骨气?上千年前飞狼一族做了人类口粮的还少吗?又怎么在乎多你一个?”衾月说着把它一手提起。 火已经生好了,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两步远的地方。 “嗷嗷——” 它喉咙间发出一声呜咽,那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泪光。 “真有趣,本姑娘还从未见过会哭的畜生!”衾月说着,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打量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慕容晟,伸手拍了拍那飞狼的鼻子诱哄道,“想要本姑娘不杀你也行,只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嗷嗷——” 一听自己有活路可走,飞狼眼神也不再如同之前一般哀怨,就连叫声中都多了几分兴奋,慌忙点了点自己小脑袋,这副模样还颇有几分讨喜。 慕容晟也微微有些惊讶,但凡是牵扯到自己的事情衾月向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从来不曾有少过他口粮的事儿,更何况,还是在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为自己补身子的时候。 如今,看着这只小狼崽子露出这样兴奋的神情,他忍不住在心底里暗暗为它默哀了好几秒。哪怕不用想都知道,等待着它的,绝对是陷阱。 “哈哈,答应了就好,从今往后你便是太子殿下的坐骑了,千万要乖乖听主人的话,莫要把他摔了,否则,往后有你好看的!” 衾月说完这话后才总算把它放在地上,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出原本打算用在慕容晟身上的疗伤圣药为它敷在那受伤的腿上,又用绷带为它紧紧包扎好了,这才总算拍拍手,回到火堆旁边。 慕容晟忍不住轻笑,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一路上见他身体不适,她也一直他耳边抱怨着,没能为他找到坐骑是自己的罪,可眼下看来,这丫头倒还真是执着。 竟然在如此偏僻荒芜的地方都能为他找到坐骑,实在是她的本事。 “殿下因何发笑?”衾月回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无事,不过是瞧着这日落黄昏,炊烟袅袅的画面,一时觉得美妙罢了。”慕容晟感叹。 “嗷嗷——” 飞狼眼见着火堆上的烤兔子肉已经开始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情不自禁走到火堆跟前。 它本想趁他二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悄悄偷上一块儿来尝尝,却不曾想,那火堆实在烧得太旺了,竟然把它嘴边好几处毛发都给烧黑了,忍不住吃痛惊吼出声。 这声音逗得衾月和慕容晟二人相视一笑,纷纷上前来分烤肉来了。 而距离他们不到二里远的地方,一顶还算豪华的马车匆匆行过,慕容承光和柳风吟两人坐在轿子里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这声音,立马睁开眸子,相互对视一眼。 “什么声音?”他开口大声问道。 “好像是飞狼的声音,这一带经常会有飞狼出没,畜生无知,惊扰了王爷,不知王爷可要换条路走?”车夫满脸习以为常的回答道。 只是,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却见到马车里的柳风吟面上已经换了一副苍白的神情。 她也曾在书中瞧见过飞狼这种东西的描写,更是曾经亲身经历过被飞狼围攻的场面,这会儿一听附近有飞狼存在,立刻紧张的握着自己随身配剑。 以前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她还自大的与之正面交锋过,可也正是因为她的自大狂妄让她吃了不少亏,直到现在她都还能够清晰地记起当时被飞狼咬的浑身是伤的场面。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过是听见这两个字,她全身上下就忍不住紧紧绷在了一起。 “换条路吧,晚点也没关系。”慕容承光伸手轻轻拍了拍柳风吟的肩膀,立刻吩咐道。 而正在分食烤肉的那两人,只怕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仅仅不过是这么会儿工夫,就与自己心心念念的救兵错开了,还是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 第三百八十九章 翻天覆地的皇城 等柳凤吟和慕容承光回到皇城,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情了。 这日天色阴沉,似乎有大雨将至,他们来到城外时,被皇城守卫拦了下来,“什么人?!”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可是洛王府的马车,里边坐的,更是咱们洛王爷!你有几条命,竟然连咱们王爷的马车都敢拦!” 马夫回头往自己车上看了一眼,见洛王府马车专用徽记已经被尘土遮挡,立刻把上边灰尘擦了擦,和那侍卫回话的时候,气势根本不分上下。 “王爷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是皇上亲口吩咐过,这段时日皇城不收容外人,无论是谁要进城,都得报上名来,别说是您了,前段时间,小的还就因为这条皇命差点拦下了太后娘娘的马车呢!” 那守卫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神情,这会儿慌忙跪在地上和他请罪,可话中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却是让慕容承光等人皆是一派疑惑。 克文国从来就没有过太后,慕容复的生母更是早就已经魂归黄泉,他上位之后更是未曾追封过任何人为太后,更别说是册封了。 “好大的胆子,在本王面前竟然也敢信口开河!我克文国何时曾有过太后,父皇何时曾册封过任何人为太后娘娘!”他忍不住伸手撩开帘子,大声问道。 “这……”那守卫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而后才接着说道,“也许是王爷出城太久,不知皇城中这段时间所发生的变故。 先皇早已驾崩,如今在位的乃是曾经的三皇子殿下,他登基之后更是册封了曾经的姬瀛娘娘为太后。” “皇上驾崩?!”打起车帘的柳风吟惊呆。 他们离开皇城不到十日,皇城已经改头换面了? “嘘……姑娘这话千万小声些,记住,驾崩的是先皇,而不是当今皇上。呈一时口舌之快没有关系,可若被那些有心人听去,只怕遭殃的不止姑娘您一个啊!” 守卫左右打量了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盯着她的那双眸子里充满了小心,声音中更是满含着无奈。 别说是这些不在皇城里的人了,哪怕他一直待在皇城里,也觉得这事儿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 光是让那位三皇子登基的事儿就已经使他措手不及了,堂堂太子殿下弑君谋反的消息更让人惊慌,慕容承光还偏偏在这种时候回来,可不就等着来瞧好戏吗? “那……原来的太子殿下呢?皇……先皇驾崩,不应当由太子殿下登基吗?怎么这皇位竟然轮到了三皇子头上?”柳风吟咂舌,这才问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谁知道呢,原本还以为太子殿下纵使不得先皇恩宠,至少也已经比其他皇子更接近皇位了,谁知他偏偏在最后关头犯了……” 守卫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陡然间压低了不少,悄悄凑近到柳风吟跟前,这才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犯了弑君谋反的罪名,同他府上一名贴身婢女不知逃到哪儿去了,如今全城正在追捕他二人的下落。 若是姑娘有幸得知他二人的下落,不妨到个个衙门前禀报一声,或者直接告知皇上和姬瀛娘娘,必定会得到不少赏赐。” 柳凤吟:!!! 慕容晟平日里便是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更何况与皇上似乎看着还算亲厚一些,如何会做的出是弑君谋反的事呢? 况且他平日里最喜的向来不是于朝堂那些大臣结党营私,而是游历天下,诗词歌赋,快活人生的潇洒生活。 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犯出如此滔天大罪,除非,其中另有隐情。 “本王还急着进宫向皇上禀报此次出行的收获呢,你等莫要在此拦路,速速放行!” 慕容承光听见这消息的一刹那,眸子立刻下敛,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微微颔首,让马车进去了,直到进了皇城都未曾露出一丝情绪来。 他虽然不知红尘中为何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却也有一件事儿是能够确定的,那便是在他们遇见危险的第一时刻,定然会去寻柳风吟或是他前来帮忙。 他和慕容晟之前早已经结成了同盟,在她遇见危险的时候,自己绝不会见死不救,而柳风吟则是这段时间衾月身边唯一一个走的还算亲近的人。 两人无论是谁,在面对朝廷追捕的时候,都没有舍近求远的理由。 “王爷,前方就是分叉路口了,不知咱们是去皇宫还是回王府呢?”车夫在门口听见几人谈话的时候,那心中的震惊之情又怎是给各字可以描述的了的? 这会儿眼见着到了分岔路口,一时间竟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应当往哪个方向去了,她自己走错了路被慕容承光责罚,赶紧减慢了马车速度开口询问道。 “去摄政王府吧。” “是。” 得了指令之后,半点儿也不犹豫,立刻朝着摄政王府狂奔而去,只见到摄政王府门前此时早已经门庭冷落。 原本热闹的地方,此时就连门匾都不知被谁弄掉了一颗钉子,歪歪斜斜挂在上头,显得有几分破败与可怜,那钉着九九八十一颗铆钉的朱红色漆门,更是被贴上了两道长长的封条。 与先前人丁兴旺的情况相比,此时的摄政王府简直可怜至极。 慕容承光扶着柳风吟一同走下马车,随后确认马车离去后,一同翻身过墙,轻而易举进入摄政王府当中。 “王爷,接下来,咱们是要去哪儿?”穆乘风随后进来,看着院子里比之前更加荒芜的场景,几人心中都有些颇为不是滋味儿。 “去成府喝茶吧。”慕容承光忽然开口打断了她接下来的思绪,也成功把她从自己的脑海中拉回了现实。 “王爷难道就不想去寻寻太子殿下的行踪吗?怎么竟还有心思去成府喝茶?”穆乘风惊讶,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在他看来自家王爷和太子殿下之间似乎早已经超越了兄弟之情,而两人间在决定结盟的那一刻起,更是早已经承诺过,在对方有危险时,必定会出手相助。 “这事儿急不来,稍安勿躁。”慕容承光心中疑惑,却也并未把自己之所以选择如此做的原因说出反而自顾自朝着摄政王府更深处走了过去。 魏芙稔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这里有个密道可以直通府外。 他原本以为这个秘密将永远被埋藏,没想到,竟有朝一日被他自己亲手取出。 第三百九十章 波澜不断 慕容承光十分熟练的身手,把这数千块青石场面,其中一块儿石头往里推了推,只见眼前立马便出现一道正正方方的口子,宽度足以使两人并肩而行,只是,那地道漆黑一片,让人不敢冒进。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那通道两边的所有火把通通点着,又不知一路上凭着自己感觉必过了多少机关,这才带着几人走到一处荒芜的地方。 这里不通风,气息逼人,柳凤吟忍着难受,却发现慕容承光却仿佛没有半点儿感觉似的。 “王爷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密道?”柳风吟问,问完,自己又立即想到了,不由得一笑:“魏芙稔对你,当真不错。” 慕容承光面色神色复杂,一时间一言未发。 结束奔波,柳风吟终于回到了成府。 “东家,您可算回来了,在您未曾回来的那段日子里阿华可都快忙坏了。”门口守门的小厮一见她回来,立马迎上去,脸上笑的和朵花儿似的。 “哦?此话怎说?”柳风吟脸上这才总算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来,看着这小厮打趣道。 “还说呢,一连好几个商铺掌柜的前来找您谈合作,都是被阿华带出去的,我瞧着他们一个个出去时候,那春风拂面的样子便能够知道,定然是对结果非常满意的。 最厉害的便是,阿华趁着您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就为咱们府里快要挣下一座金山了,如今府中上下个个都在夸奖您调教出了个好接班人呢!”另外一个小厮凑上前来,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就数你们两个会贫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府里可曾有别人来寻过我?”柳凤吟有些严肃问道。 “有个长得如同天仙似的的姑娘来寻东家,当时见她十分焦急的模样,本以为是有什么急事要找您,但她却只粗问了几句就走了。” 柳凤吟心下一惊,连忙追问,“那姑娘长什么模样?” “柳叶眉,瓜子脸,一双鹿眼,长发及腰。”小厮们回忆道。 衾月! 尽管那小厮的描述并不准确,可柳风吟还是从他们那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听出了衾月的身份! 她果然来寻过自己! 可若当真如此,那么他们现如今究竟藏身于何处呢? “那姑娘可曾又留下住址让我去寻?” “未曾……”小厮们看柳凤吟神色有异,忙提供思路:“不如小的们这就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我也只不过是随口问上一嘴罢了。往后若是那姑娘再来寻我,无论我在何时何地,你们都只管过来通知我便是。”柳风吟微微叹了口气,自然明白,这种时候绝对不宜太过声张。 否则不仅仅是他们与衾月至今还有联系的事可能会被透露出去,更可怕的是万一被人知道了衾月的藏身之处,这事儿才是当真难办了。 说着,她面上故作一副坦然的神色走了进去,身后两人自然很快跟在其后,大厅里远远的见着他们走进,立马就有下人十分有眼色的把茶水备好。 “府里茶水有些苦涩,想必不对王爷胃口,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回去?” “这茶水虽然苦涩,却甚合本王心意,本王正打算在此多品两口呢,怎么?难不成如此家大业大的风月姑娘,竟然连本王这一杯茶水都要吝啬吗?” 慕容承光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幽光,很快对穆乘风使了个眼色,让他十分时去的到大厅外边把守去了,至于厅里伺候的那群下人们,看着自家主子脸色不对,也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和他一起守在门外。 柳风吟面上立马流露出一份十分不悦的神情,冷冷地瞪着他,却并不说话。 “本王打算,借此机会隐退。”他说这话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她的面色,见她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震惊的神情,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如今,皇城中的局势早已经不是本王原先预想中所见到的那样,若是再继续在此锋芒毕露,只怕引来的会是和太子殿下一样的下场,本王不想步了他的后尘。 而朝堂上向来不是个适合藏慧的地方,慕容繁一向视本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哪怕本王不撞上去,他也总会找个借口随意寻个由头,将本王打发了。 那姬瀛平日里更不是个好相遇的,只怕自是早已经恨本王入股池乡,找个机会抽本王的筋,剥本王的皮,喝本王的血呢,风月姑娘应当也不想见到本王如此惨烈的时候。 本王虽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却也觉得没必要在皇城中做无谓挣扎,此时,不如趁此机会隐退下去,待到哪日重振旗鼓,再回来不迟。” “可若当真如此,王爷之前所做的准备可就当真白费了,难道你就舍得吗?”柳风吟心中震惊之情久久难以平复。 原本就还未曾真正接受了皇城中这段时日里所发生的变故,眼下见他又抛出这么个于她而言仿佛重磅炸弹般的消息,更是一时之间难以回过神来。 那双眸子望着他的时候,就仿佛在看着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一般,充满了不可置信,她实在难以想象,他分明为了谋取皇位而做了如此多准备,怎么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选择放弃。 哪怕她明知道如今的形势似乎于他们而言弊大于利,也仍旧在私心的驱使下,想劝他不要放弃,再最后挣扎一下,哪怕是为了…… 只是原本已经涌到了嗓子眼儿里的话,忽然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全都堵在嗓子里。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双纯粹的眸子,她竟然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那双樱桃般的红唇张了张,最终只闷闷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藏在袖子里的那张帕子更是被她不知不觉间捏的早已没了形状,一时间,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本王自然知道这段时日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只是……” 慕容承光正打算说下去的时候,忽然间大厅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奔了过来。 “王爷,大事不妙,手下有人传话,说宫里负责传旨的公公此时正朝着洛王府而去,属下估摸着时间,若是王爷此时再不回去,只怕就要来不及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消息真快 “传什么旨?”慕容承光口中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儿,那双浓郁而又十分好看的眉毛,此时紧紧蹙在一起,这会儿竟然越发坚定了自己要隐退的念头。 他的马车这才刚进皇城,前前后后总共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功宫里那头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来了圣旨,可想而知,城里必定处处都是慕容繁的眼线! 有了这一认识之后,他那双眸子不动声色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眼,只怕,这将是他在没人注视下过的最为轻松的最后一段时间了吧? “罢了,这是本王容后再同你详细加以解释。本王先回去,你,也好生休息一番吧。”慕容承光留下这句话后,便匆匆忙忙离开。 穆乘风深深地打量了一眼柳风吟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王府的时候,那传旨的公公剩下还未曾来到府里,穆乘风顿时觉得松了口气儿,可他们刚刚坐下,门口立马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那颗悬着的心还未曾彻底落下来,便立刻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心知肚明,还不等门口负责守卫的两个侍卫过来通报,就已经从容淡定的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咱家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传旨的,还不快些去宣你家王爷前来迎接!”那公公点着衣服,花白的眉毛,身着十分上好的一品太监服站在门口嚣张跋扈,扯着自己那副公鸭嗓尖声喊着。 穆乘风听见这声音后,步伐顿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有谁敢在自家王爷面前露出如此嚣张的态度的,不免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慕容承光。 这太监纵使在宫里伺候了再多年,在堂堂王爷面前也断然没有表现出这副态度的理由,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受人指使。 而能够在背后为她撑腰的人,毫无疑问,要么是慕容繁,要么是姬瀛。若是换做从前,这两人,他们或许上去可以不放在眼里,可现在…… “本王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慕容承光也读懂了他那眼神中所夹杂着的意思,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在此从容的走到那太监面前,轻声道。 说着用眼角余光示意穆乘风地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那公公悄悄掂了掂钱袋的分量,却并没有收下,反而直接狠狠扔在地上,并不领情。 “王爷有这些闲钱用来打赏奴才的,还不如好生端正端正对待皇上的心思,现如今可是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带来圣旨,王爷反倒做出如此怠慢的举动,合理吗?” 那公公尖着自己嗓子,掐着兰花指,对他冷冷的说着,同时眉眼间褶子更被逼得更深了几分,那眼角眉梢所透露出来的全是不待见的意味。 甚至都没正眼看那地上钱袋一眼,他开启觉得很很超那钱太菜了过去,直到把那钱带菜的脏兮兮的,这才狞笑着冷冷地再次说道,“圣旨到,洛王爷接旨!” 他脚下踩的哪里是钱袋,分明就是洛王府和慕容承光的脸面! 穆乘风看见他做出这样侮辱性动作,一瞬间垂在身侧,和那两只拳头就已经忍不住想有动作了,若不是被慕容承光不动声色拦了下来,只怕现在这位公公根本没了这样嚣张的资本,只能躺在地上可怜的哎呦哎呦地尖叫着。 “切勿轻举妄动。”耳边第一时间传来一声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那声音中同样透露着一丝冰冷,他回过头去再看,却没见任何人唇畔动过,他这才明白是慕容承光的内力传音。 “臣接旨。”慕容承光带着深厚一众丫鬟小斯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看着那传旨的公公,那公公冷哼一声,却也不再继续为难他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如今能够荣登大宝,深感荣幸,只是因太子殿下。背负如此深种罪名而深感痛心,如今得知洛王爷回城不甚欣喜,特传旨宣见,以慰藉朕心中的血脉亲情!钦此! 洛王爷,还不赶紧上前接旨?莫非想违抗皇上命令不成?”他说着,面上再次展露出一副十分不悦的神情,显然对他这幅模样很是不满。 分明只是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太监罢了,却敢在堂堂王爷面前做出这副轻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当他背后有多么强大的势力撑腰呢。 穆乘风早已经得了吩咐,这会儿自然知道要隐忍下去,因此只是用一双冷得仿佛能够杀死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他,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心中却是忍不住开始为慕容承光感到不值得,分明整座皇宫里那唯一有资格登上皇位的人,应当是自家王爷才是,谁曾想,最后竟然让皇位落在了慕容繁手上! “臣接旨,只是本王乘舟车劳顿一番,这才刚刚回到皇城中,用这副模样去见皇上,只怕于理不合,希望公公能给些时间,让本王沐浴更衣一番可好?” 慕容承光竟然嫌我出了难得的好脾气,哪怕在面对这公公如此无礼举动的时候,也没能表现出一丝怒火来,面上反而还隐隐勾出一丝微微的弧度来了。 “老奴过来的时候,特意为王爷准备好了车马车,王爷身上这衣裳如此光鲜,一丝褶皱都没有,想来也是不必沐浴更衣的。” 那公公当真半年也不买这样说完这话后,甚至都不给这组普济人反应的机会,就立刻大步朝门外走了过去。 显然,这事儿已经犹如铁板钉钉,不容更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回皇城的时候,事情早已经成了定局了呢?哪怕慕容承光心中有再多的不悦,这会也只得摇头叹息着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王爷,凭借着你我的实力想在这些侍卫中杀出去也并非没有可能,属下必定用尽自己毕生所学拼尽一切,也定会护王爷周全。”穆乘风再也抑制不住了。 这太监实在太过嚣张,不过区区一个传旨太监而已,对他态度变已经冷落到了这种份上,若是到了宫里,那还了得? “若是连这点小小屈辱都忍不了,本王还如何去谈……自己的志向呢?”深深看了一眼那太监在他眼前,坦然自若的率先上了马车,他这才夹杂着几分深意的说出了最后几个字,甚至还不惜加重了音量。 他的志向,自然是这天下间最为至高无上的位置,也只有那个位置才能够配得上他。 穆乘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决定从了他最后一次。摇摇头,正打算随慕容承光上去的时候,却见那太监马车边上忽然来了个小小宫女。 “穆大人,公公方才吩咐了奴婢,此行只允许王爷一人乘车,若是大人实在想去拜见新皇,不如过些时日可好?” 她这话一出,穆乘风脸色顿时变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王爷难道要抗旨? 宫女这话一出,穆乘风脸色顿时变了。 只允许慕容承光一人上车…… 他原本就总有预感,慕容承光这次进宫必定不会太平,眼下又听她如此说辞,更是心中陡然心中升起一阵十分不好的预感。 “这话可是皇上亲自吩咐的?”他瞬间拉下了脸色,对那宫女说话时候也是半点儿不客气,从入府那一刻起,憋在肚子里的所有不愤尽数对她发泄而出。 宫女毕竟从来未曾见过这般场面,这会儿一时片刻直愣愣的呆在原地,竟然不知应当做什么了,直到良久以后,她这才呐呐地出了声,只是声音却仿若蚊蝇一般,让人几乎听不真切。 “这是公公刚刚吩咐下来的,奴婢身份低微,自然不敢违背公公的命令,还望穆……穆大人莫要为难奴婢……” “好一个不为难你。本官若是连你都不敢为难,往后满朝上下文武百官要如何看待本官?!”他内力不低,自然是听清了她口中所说,一时间越发觉得火冒三丈。 “算了吧,本王不过是进宫一趟罢了,又不是去那龙潭虎穴,你何必如此担忧?退下吧。”慕容承光察觉到外面情况不对,坐在车内静静听了一会儿。 听见这宫女这话的一瞬间,心中防备之心更甚了不少。他死死捏紧的拳头,不知过了多久才总算松开,也有了来宽慰穆乘风的心思。 “是。”穆乘风其实心中十分不满,但这会儿看见慕容承光都发话了,自然也依依不舍的退了下去。 眼看着马车从他面前缓缓朝远方行驶而去,他恨恨地一拳砸在墙上。说到底,还是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护着慕容承光。 若是他能够成长的再强大些,行事作风再雷厉风行些,怕是刚刚那公公也不敢用如此嚣张的态度来面对他吧? 他冷冷的一笑,那双眸子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眸子里不知是何意味。 慕容承光自然知道穆乘风心中的不快,他自己看着那公公如此嚣张傲慢的态度也很是不悦,只是此时却早已经没了他的话语权,否则他绝不会如此隐忍退让。 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正打算在此闭目养神,没想到马车才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竟突然停了下来。 在此之前连个缓冲的减去都没有,让他身形一晃,差点儿没被甩出马车去。 他那双眸子忽然间变得更为深邃了不少,正撩开帘子,打算询问前方是否有突发事件的时候,忽然间那公公那张令人几欲作呕的脸忽然间探到自己车连边上,差点儿没让他恶心的吐出来。 “王爷,新皇登基后搬下来的第一道圣旨便是,乃朝文武百官,无论是谁,到了这儿便得下车下马,自己步行进去,想来,王爷应当不会违抗新皇圣旨吧?” 比那张脸更为恶心的声音从他嗓子里陡然发出,背后深意更是不言而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有幸得到新皇恩典入宫觐见已然知足,自然不会违抗新皇旨意。”慕容承光冷冷一笑。 他原本以为慕容繁之所以能够登上这皇位,除了背后有姬瀛帮助以外,至少也总应当比之前更厉害了些,没想到心机竟然还是如此卓越。 当真是,除了耳目多些之外,与之前根本没有半分差别,甚至比先前更蠢了些。 他这才刚入皇宫,他竟然就已经迫不及待要给他下马威了? “王爷有这份自知之明便是。”那太监显然也不想同他多言,只留下这句话后便一步步走在前面,为他引路去了。 —— 柳风吟悄悄叫了阿华进来,道:“你近日多留心着太子殿下的行踪,有了消息立刻来禀报我。” “小姐,您可知道近日皇城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阿华脸上满脸复杂神色。 她把红尘中那些事都同她详细说了一遍,又见柳风吟脸上逐渐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这些事儿你竟然也相信是太子殿下做的出来的?”她冷着一张脸,态度已然十分明确。 “据说当日三皇子亲眼所见,更有不少侍卫都看见了。” “呵……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便是,至于别的,便不用你去操心了。”柳风吟说完这话后,用手撑着太阳穴使劲揉了揉,整个人脸上也满是疲惫的神色,显然近些日子舟车劳顿,辛苦至极。 阿华也不再继续同她分辩下去,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此处。 —— 御书房门口。 “王爷,请止步。皇上如今正在御书房中处理朝中大事,只怕王爷怕是要在此处等上一会儿了。”好不容易走到御书房门口,那太监不过进去通报一声,便立刻出来。 对他说话的时候,神色甚至比先前在宫外时候更冷了不少。 “本王站在这儿等着便是,公公先去忙吧。”慕容承光忍不住在心底里暗叹一声,果然,宫里所有太监都是些墙头草,风往哪吹,他们就往哪儿倒。 如今对自己做出这副淡漠疏离的模样,只怕有朝一日若是自己君临天下他肠子都得悔青了吧? “老奴不忙,皇上亲自吩咐过,要老奴好生服侍着王爷,切不可让王爷有半分不满。如今天上正是烈日当空,一日中最热的时候,王爷站在这门口只怕会被晒出不少大汗。” 太监脸上刻意装出一副关怀之情,只是,那演技由于太过拙劣的关系,让人一眼便能够看出并不是发自真心。 “都怪老奴考虑不周,竟然忘了要人为王爷备伞,还望王爷恕罪。” “无妨,本王到底是皮糙肉厚,哪里连这点日光都受不了?”慕容承光那双眸子眯了眯,却并不主动提出任何解决的方法。 他倒要看看,这太监心中到底还憋着怎样的招数未曾使出来。 “这话固然如此,可您到底也是先皇亲封的王爷,又和咱们皇上手足情深,只怕待会儿皇上见你满头大汗的模样,会责罚老奴,还请王爷体谅。” 太监说话间手上拂尘一甩,看也不看慕容承光的脸色就自顾自往旁边移了几步,步伐在正门最边上停住,他唇畔这才咧开一丝笑容,道, “老奴瞧着这地方不错,无论那烈日如何晒人,也总晒不到这地方,不知王爷可愿意移步?”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旁边立马有小太监上前不知从哪儿搬了把凳子放在那太监拂尘所指的地方。 第三百九十三章 盘查 慕容承光甚至都还未曾说话的功夫,那搬凳子的小太监就已经不见了。 看着眼前这对自己从来就未曾表现出一丝善意的传旨太监,他脸色顿时黑了不少。 自古皇亲贵族都是等候在御书房正门稍微偏向一点点的位置,以表示他们尊贵的身份。而离正门如此偏远的地方,一般都是宫里太监宫女们所等候着的位置。 这太监……倒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想给他下马威的意思。 “公公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 他说着,走过去的时候肩膀不经意的碰了一眼那太监的肩膀,本想反给那太监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他用了两层内力重重的一撞,竟然没让那太监动上分毫。 那太监脸上笑容更是纹丝不变,仿佛根本未曾感受到他方才的小动作一般。 慕容承光看着他的那双眸子瞬间变了。 宫里伺候的人,除了侍卫以外,从来都没有修炼过内力,哪怕天资如何卓越也不过是内力一重境界罢了,被他刚才那样撞了一下,少不得得被撞个四脚朝天。 而这太监…… 这太监必定不简单! “都是老奴的不是,差点儿撞着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太监认错时候,脸上有一丝莫名的笑容一闪而过。 慕容承光不敢置信的眯了眯眸子,再次朝他脸上定睛一看的时候,却又发现他面上根本就带着那十分冷漠的目光,根本未曾展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 就仿佛…… 方才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他的幻觉…… 不,绝不可能! 慕容承光十分笃定,绝不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他正打算再试试这太监身手的时候,只见御书房的门忽然间吱呀吱呀的打开了。 “洛王爷,皇上正宣您觐见呢,您怎么还在这儿坐着?”门内,有宫女一脸焦急的跑到门口,看见眼前这情况的时候忍不住松了口气儿,找到了人就好。 慕容承光也不再继续耽搁下去,只回头对那太监说了一句“有劳公公照顾”,便整理整理自己衣服,一脸从容的走进去了。 “本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本以为御书房中只有慕容繁一人,没想到,抬头时候眼角余光竟然不经意间扫到了姬瀛的身影。 “参见姬瀛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忙不迭的又道了一句。 “平身吧。”姬瀛依旧维持着自己之前那副诱惑的模样,此时哪怕坐在御书房中,仍旧衣衫半褪。 从那松松垮垮的领口依稀可以看见大片酥胸,雪白的肌肤更是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红唇娇嫩,开合的瞬间更是让人忍不住遐想翩翩。 好一副诱人的画面。 慕容承光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惊叹了一声,同时似乎也有些理解了慕容复为何会如此宠爱于她了。 “皇上,今儿个您不是说自己有些事要问王爷吗?怎么此时王爷来了,您怎么反倒一言不发了呢?”她罗扇轻扇,红唇半掩,越发诱人。 言行举止中所透露出来的皆是满满的诱惑,在这如此香艳的一幕之下,周围伺候的那些宫女们,个个忍不住低下头去,小脸微红。 整座皇宫里最最让人害怕的娘娘怕是也就只有姬瀛一个人了,人人都巴不得要离她远些,偏偏最后登上太后之位的人就是她,更让那些宫女们心中越发复杂了不少。 一个个在巴不得能远离她的同时,又恨不得能让自己掉到她宫里伺候去。 众所周知,太后宫里伺候一天的俸禄都比其他娘娘宫里伺候一个月的俸禄要高上两倍不止。 姬瀛相比之前的那些太后更多了几分奢靡之风,随手打赏下去得银锭子就沉的能够压死人了,别说是得了的,哪怕仅仅只是看着都觉得心动。 只是,她的手腕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 尚且未曾登上太后之位之前就已经趁着慕容复的死把六宫中其它所有娘娘们全都一一屠杀殆尽,美其名曰是要为慕容复陪葬。 可慕容复无论深浅如何厉害,死后终究也只会化为一胚黄土,哪里还需要那么多的人伺候着呢? 即使心中知道她只是借此机会公报私仇,可宫里却没有一个人胆敢把这会明目张胆说出来的,只个个越发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了她不痛快,自找死路。 “是啊……朕……咳咳……”慕容繁说话间,忍不住咳嗽两声,面色又忽然间变得十分苍白,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面上时刻挂着娇笑的姬瀛,忽然开口说道,“朕似乎已经快到了吃药的时间了,不如就有母后代为问话,如何?” “向来只有皇上居于人前,哪有太后越过皇上私自询问王爷的道理?你们说说,可是这样?”姬瀛面上笑意更深,那双眸子里却是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深意。 言语间更是带了几分半推半就,显然她并不在乎自己牝鸡司明的做法,甚至十分乐意慕容繁让她主管皇上应当做的事。 慕容承光看见眼前一幕,莫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慕容繁虽然是姬瀛的亲生儿子,却也由于他那向来算计的性子与她并不算得上是亲近,若不是之前看到她还有些用处的份上,只怕同她也得疏远了不少。 他的那双眼睛一向都是放在皇位上,又可咱正眼瞧过身边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帮助他登上皇位的姬瀛,也不应当会得到他如此待遇才是。 “太后娘娘福泽天下,是皇上的主心骨,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做出决定,既然皇上都已经把这事儿交到了娘娘手上,想来定是不会有错的,还请太后娘娘问话吧。” 慕容承光尚且还未曾弄清楚她那句话究竟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自己身边这群宫人的时候,就听见已经有一个宫女上前两步,颇有分寸地把这话恰到好处的回答完毕了。 姬瀛果然因为她这句话而变得喜笑颜开,看着他的那双眸子里,也更多了几分赞赏的意味。 慕容繁则是意味不明的看了那宫女一眼,口中更是过了许久才吐出一个“赏”字。 慕容承光也越来越觉得如今他周围环境似乎比之前更加沉闷了不少,如此压抑的情况他先前可还从来未曾遇见过,一时间,更是觉得自己方才的猜测做不得假。 “难得皇上心情如此愉悦,本宫也不好找了皇上的性质,既然如此,那便由本宫来问吧。”姬瀛说着,脸色忽然一变。 之前那温润的面目陡然一转,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之情:“本宫听闻先皇驾崩之前,曾吩咐王爷出去为他寻探一处宝藏,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只是不知娘娘从何得知这个消息?”慕容承光脸上瞬间多了几分严肃,同她一样,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显得十分谨慎。 慕容复当时吩咐他这件事的时候,周围并无第三个人在场,哪怕是他身边儿伺候的穆乘风也是从他口中得知的,那么她又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呢? 他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自己处境似乎当真有些不受控制起来。他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姬瀛的脸色。 “无论本宫从何得知,我且问你,那宝藏究竟是真是假,如今正在何方?你只需要如实回答便是。”姬瀛冷着一张脸,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连串又抛出了许多话儿来。 “这……本王不敢欺瞒太后,只是这事儿,还请娘娘屏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