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大人求勾搭》 第一章 楔子 那一袭蓝袍的司渊帝君正慵懒的撑着额坐于椅子之上,他微微抬眸,那一双桃花眸子勾人似的盯着殿下此时一左一右、站的相隔甚远的两个人,慢慢的,那眸子中平添了几分怒气。 只见站在左边的是一个白袍男子,手执一把纸扇,头束一银白色发带,腰间挂着一串银铃,生的英俊不凡、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翩翩温润公子,又仙气十足,脸上尽显傲气,哗啦,他打开纸扇,轻轻扇动着,此时,也是露出那扇面上那苍劲有力的“陆酒”二字来。 而右边站在的男子却是着了一袭的玄衣,冷清着一张好看的脸,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除了腰间别的一块裂成两半的玉佩就别无其他装饰了,而及肩的墨发束起大半,其余的便是如瀑布一般宣泄落肩,就这样笔直的站在那里,气势骇人的很。 这一左一右分别是陆酒与沈宴,皆是司渊帝君座下的神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差。 “这两个……是个…麻烦啊……” 司渊帝君目光轻轻扫过那二人,末,用仅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叹了一声。 第一章 最近天庭上非常热闹,或者说,热闹过了头,先是文曲星君与元真仙君集体出了柜,紧接着,就是司渊帝君座下的万年死对头两大神君一言不合就在清风殿之上大打出手,将整个清风殿闹的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的。 说起这两大神君、陆酒与沈宴,也算是天庭上的风云人物,不仅是指这二人的背景,还有他们之间莫名其妙水火不容的关系。 先说这陆酒,可谓鼎鼎大名了,天上众仙无人知晓他父母是何人,就连仙册上都没没有半点记载,只知他生来就在神山桃鹿山上,是桃鹿山六界中唯一的主人,据说当年司渊帝君路经桃鹿山,见当时年幼的陆酒正骑着一头仙鹿立于桃鹿山山脚,身旁围聚了九只灵鹿,一身的白衣超凡脱俗,明明不过稚童,举手投足间却灵气缠绕,司渊帝君便将陆酒收于座下,赠“陆酒”一名于陆酒,再赐字“九鹿”,所以后来才横空出世一位鼎鼎大名的陆酒神君。 说完陆酒,就不得不说一下另一个风云人物沈宴了。 这陆酒出身不凡,更是这神山桃鹿山唯一的主,所以一直都是一身傲骨,丝毫受不得半点委屈,而且一旦吃了一点亏,就会以千上百这般回报给那个人,就因为这性子,让天庭上不少仙君都不敢轻易得罪这陆酒,生怕被这陆酒盯上,不过,天庭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怕陆酒,还是有人不怕的,那就是沈宴,沈大神君。 若说陆酒是出身好,那沈宴怕就是仙资好了。 沈宴师从圣地昆仑山掌门容骨门下的亲传弟子,沈宴从小便是仙资过人,修炼到飞升也不过短短二十余年,于是,沈宴成了整个修仙界中第二个用最短时间飞升的人,最后,沈宴到了天庭,简直优秀到让那些仙家都忍不住抓狂,更令人抓狂的是,表面上,这个沈宴看似是和昆仑山出来的其他仙君一样,面无表情、虽然冷冰冰的,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得罪人,不过,这个沈宴可是完全不一样,所有见过沈宴的人都会被沈宴那人畜无害的表像所蒙蔽,其实,整个天庭的人都几乎知道,这个沈宴是一个腹黑毒舌加面瘫。 一个高傲自大狂和一个腹黑毒舌面瘫脸碰到一起,不用想,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真正造成陆酒与沈宴演变成今时今日大打出手的主要原因却只有两个。 第一件事是沈宴在第一天去司渊帝君那里报到的时候,沈宴非常倒霉的与走路不看路的陆酒撞上了,而且撞了个满怀,其实这件事主要过失是陆酒,可我们陆大神君完全没有自觉,沈宴又固执的要命,两个人都不认错,僵持不下,硬生生在司渊帝君的清风殿外站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司渊帝君出面此事才作罢。 其实,陆酒第一天和沈宴撞上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有些过节了,只不过,这还不至于让这二人彻底的反目,成为天庭上出了名万年死对头。 若说第一件事只是导火索,而第二件事可谓算是一把火了,在陆酒与沈宴暗地里针锋相对几千年之后,陆酒意外的发现自己凤友鸾交几百年的神女碧瑶……移情上了沈宴! 这对于陆酒而言,简直是五雷轰顶。 虽说他与那神女向来相敬如宾,说是交往,但也是偶尔见上一面谈谈情罢了,若换了其他人,陆酒觉得,散了便散了,他对情爱之事倒也没有这么执着,不过,碧瑶偏偏移情于沈宴。 他与沈宴素来有过节。 所以他就认定了是沈宴故意撬他墙角。 于是,陆酒彻底炸了,当下便提着佩剑向沈宴的霜云殿冲了过去,见陆酒气势汹汹,各路仙家连忙是拉住陆酒,然后好说歹说好半天,本来陆酒这气也消下来了,可就在此时,沈宴出来了。 不仅是出来了,而且还说话了。 那时,沈宴盯着陆酒,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你失恋跑到我霜云殿门口聒噪什么? 沈宴非常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就把陆酒惹火了,当时就连仙家也拉不住陆酒,陆酒提着剑就朝沈宴劈了过去,沈宴又岂是普通角色?陆酒要打,然后,他就陪陆酒打了,结果陆酒和沈宴就在霜云殿门口打起来了。 谁也不让着谁,硬生生打了一个平手。 从此以后,这陆酒与沈宴算是结下梁子了。 也从以前暗地里的针锋相对变成堂堂正正的明争暗斗了,现在天庭上一听到陆酒与沈宴二人的名字同时出现,那肯定就得出点什么事。 相看两生厌,说的大概就是指他们了。 对此,更甚于有仙家称他们为黑白双煞,毕竟这两个一凑到一块,定是没有什么好事。 虽然沈宴与陆酒极其不合,但司渊帝君始终秉承着一切随缘的佛性心态,所以也由了沈宴和陆酒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这次,司渊帝君可谓按耐不住了,因为沈宴和陆酒在他举办的赏花宴上大打出手了,混斗中甚至于还把司渊帝君费尽心血从极地移植上天庭,然后栽培了数千年的一株凝冰桃花给折了,而沈宴与陆酒大打出手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只因为当陆酒冷嘲热讽沈宴时,沈宴非常“不小心”的将酒水洒在陆酒那一件白衫上了,天庭谁人都知,这陆酒爱干净,所以终日一身白衫,而沈宴偏偏就是往枪口上撞了,于是,陆酒又炸了。 这二人便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打了起来。 说也奇怪,这沈宴虽然平时腹黑毒舌些,但也向来稳重,像这种说打就打的事情,估计也只是碰上了陆酒,才会发生了。 所以,司渊帝君算是知道了,这二个人,估计是八字不合。 事实上,这两个人还真是不和。 ------------------- 咳咳咳,大家好,我叶冬又双叒叕来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章 第二章 为此,司渊帝君还特意找来陆酒与沈宴二人来了一次非常“和睦”的谈话。 “终究都是同门仙家,你们就稍微礼让一下对方如何?” 司渊帝君非常语重心长的道,他非常担心再这样下去,他这晚节就得被这陆酒和沈宴两个人给败了! 对此,这二人都非常有自己的主见。 陆酒:“哼。” 沈宴:“呵。” 司渊帝君:“……” 于是,八百年不发火一次的司渊帝君发飙了。 待到第二日,陆酒和沈宴便不在天庭上了,这二人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 而就当所有仙家在偷偷的议论着陆酒和沈宴是不是因为得罪司渊帝君而被革去了仙籍之时,陆酒和沈宴二人现在正在凡间的街道的人群中像两根柱子一样站着。 “话说……我是不是眼花了?” 陆酒望着大街上那尾指各飘着一条红线两个人不由就是傻了眼,紧接着,他伸手狠狠的揉了一把眼。 “聒噪,你没有看错。” 一旁,沈宴冷着一张脸,冲陆酒非常嫌弃的皱了皱眉。 沈宴是陆酒此生此世最大的一个死对头。 陆酒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沈宴有把酒言欢的可能性,因为,他和沈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而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怕就只有同为司渊帝君座下的了。 仅此而已。 要不是这次因为得罪了司渊帝君,而被司渊帝君派下凡来并且下了死命令事情没有完成就不许回天庭,陆酒是断断不会和这个沈宴待在一起的。 这次的任务陆酒自以为相比要到极地重新移植一株凝冰桃花要来的简单,那就是,撮合两个尾指上飘着同一条红线的两个人。 不过,陆酒刚开始倒是奇了怪了,司渊帝君又不是月老,什么时候倒干上这种撮合人的差事了?更何况,这事也太过简单的吧?不用沈宴,陆酒觉得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陆酒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陆酒看到那飘着红线的那两人。 陆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因为那他娘的可是两个男人啊! “那肯定是我们搞错了。” 陆酒一脸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一脸呆滞,然后转身就想走。 “你去哪里?” “回去找司渊帝君问清楚啊!要不然……怎么办?” 两个男人叫他们撮合这姻缘?这不是纯属胡扯嘛。 闻言,沉宴面无表情,伸手一把扯住陆酒衣领,又将陆酒拉了回来。 “沈宴!我警告你最好赶快放开本神君!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陆酒两只眼瞪的浑圆,怒骂道。 “你找帝君也没用,因为我们这次奉令撮合的,就是这二人,更何况,帝君已经说了,任务一日未完成,我们就不能回天庭。” 沈宴慢悠悠的道,全然无视陆酒的张牙舞爪。 “那我回我桃鹿山。” “桃鹿山也不许。” “两个……男人?” 闻言,陆酒整个人愣住了,然后停止了他那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威胁动作,“果然,是帝君脑子出问题了!” 显然,相对比沈宴对他不敬,要撮合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对陆酒而言更有冲击力。 第三章 第三章 “这二人是谁,难道你没有认出来吗?” 沈宴轻瞥了不远处那两个男子一眼,末,云淡风轻的道 “谁?” 陆酒探头朝那二人望去,只见人来人往中,有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线飘荡在空气中,而此时,那一条红线两端连接的二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那酒楼之上,坐着一个是温文尔雅、气质非凡的白衣男子,而酒楼的对面赌场却是走出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吊儿郎当的市井混混,这二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若说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尾指上飘着的那一条红线了。 不过,这一条红线,也就陆酒和沈宴两个人能看见。 “文曲星君与元真仙君,怎么?陆大神君没有认出来?看来传言中陆大神君易健忘是真的。” 陆酒盯了大半天,还是没有认出来那二人是谁,沈宴眉头一皱,便是带着几丝讽刺意味的开口。 “文曲和元真?” 闻言,陆酒不由惊讶的喊出声来,然后瞪大了眼睛仔细望去,这么一瞧,果真是有几分像是文曲和元真的样子,说起文曲和元真,陆酒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前段时间天庭里可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文曲星君与元真仙君之间的关系不单纯,而这谣言不知为何就是落到当今天帝耳中了,于是,宝殿之上,天帝亲自问文曲星君与元真仙君这件事,当时 陆酒也在殿上,于是,他亲眼瞧见文曲与元真手牵着手,一同走到了天帝面前,文曲清了清嗓子,便当着所有仙家的面,郑重其事的开口了,“我、文曲,在此特意澄清一下,关于我与元真仙君之间的关系……” 文曲顿了顿,又望向一旁的元真,淡淡的一笑,紧接着,道,“其实,那不是谣言。” 于是,文曲星君与元真仙君就这样……集体出柜了…… 对此,天帝气的跳脚,可天庭上却没有仙规标明男子与男子不能在一起,实在没办法,天帝便以文曲与元真顶撞天帝的理由而将文曲与元真收了记忆与仙法,然后投入凡间历一生劫,受尽人间疾苦,以儆效尤。 而现在,陆酒就想清楚为什么司渊帝君会派他们下来了,因为司渊帝君与那文曲星君是熟识的棋友,想必可能是司渊帝君顾念着旧情,所以这才让他们下凡来帮着撮合这一世的文曲与元真在一起,免得让他们饱受一世相思之苦的。 这个差事可是要冒着得罪天帝的风险啊,哪里有仙家敢出手? 于是,这倒霉差事便落到陆酒和沈宴身上了。 陆酒想着想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置信的望向沈宴,“沈宴,这件事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有怀疑过而已,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沈宴漫不经心的道。 “帝君该不会有意整我们吧?” 陆酒打开纸扇,狂扇风,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嘴角扯了扯,“两个男的叫我们怎么撮合?” 虽然文曲和元真在天庭上是一对,不过,现在的文曲和元真先不说互不相识、而且完全不同一个世界,就拿性取向来说,怎么也是笔直的吧?难道还要他和沈宴千方百计的把这两个人掰弯了然后拉到一块吗? 第四章 第四章 “不行!绝对不行!” 陆酒觉得他实在是想不下去了。 陆酒其实也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可他偏偏是个死脑筋,所以实在是无法想象两个男的在一起的场景。 “什么不行?”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那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两个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陆酒无奈的摊了摊手,一脸茫然的望着沈宴。 沈宴自陆酒身上收回目光,非常明显的不愿意搭理陆酒。 “沈宴,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两个男的欸,叫我们撮合?我怎么感觉这比去极地重新移植回一株凝冰桃花给司渊帝君还要来的困难。” 陆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闻言,沈宴冷清的瞥了陆酒一眼,“闭嘴。” “你竟然让我闭嘴?沈宴,别以为你仙级比我高那么一丢丢,就可以对本神君如此失礼了,别忘了,若要比仙资,我可比你早出生万年有余。” 陆酒被沈宴这一句闭嘴气的嘴角都快歪了。 想他这些年谁人都尊称他一声九鹿神君,这些年来,怕就只有沈宴会对他如此的失礼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沈宴在他眼里就一个破小孩而已。 “早出生数万年,还混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句话也就陆大仙君你敢说了。” 沈宴淡淡的一笑,明明看起来那笑容落在那一张俊朗的脸上人畜无害,可陆酒却不知道有多想掐死这个腹黑毒舌死面瘫。 “沈宴!你这个……” 正当陆酒要发飙之时,忽然,沈宴好像看到了什么,立刻脸色一变,眼神变的锋利,瞥了陆酒一眼,“别玩了,文曲要走了。” 陆酒一愣,望去,果不其然,那此时坐在酒楼里的文曲已是起了身,然后朝楼下走去,有要离开的迹象。 “走就走呗。” 陆酒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轻轻扇动着纸扇,“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走我还能拦着不成?” “要是今天文曲和元真错过了,恐怕我们就得在这凡间待上好一阵子了。” 沈宴也不怒,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你怎么不早说?” 闻言,陆酒脸色立刻变了变,然后大步就是朝文曲与元真的方向走了过去,待在凡间他是没问题,只是,要和沈宴这个家伙一起待着,陆酒觉得这简直是生不如死。 望着陆酒那火急火燎的身影,慢悠悠行在后头的沈宴不由淡淡的一笑。 这厢,那一袭白衣,温文尔雅的文曲刚刚是下了楼,然后走上停在酒楼门口的一辆马车。 元真正大摇大摆的自赌场门口走出,他伸手掂了掂自己那早输的空荡荡的钱袋,不由是皱眉骂咧一句,“今天手气怎么这么背呢?一连输个精光!” 没想到,他刚刚骂完,一抬头,就是看到一群人正冲他跑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指着元真就是破口大骂,“霍元真!你个王八羔子,还钱!” “我靠!这么快就找来了?” 元真顿时嘴角抽了抽,然后转身就跑。 元真长的高高大大的,自然也跑的快,所以一下子就把那群追债的人甩开了。 “霍元真!你他娘的给我站住!” 后面追债的人不停的喊着,嗓子都快要哑了。 “谁站住谁就是王八羔子!” 元真嘿嘿一笑,朝后面火上浇油的喊了一声,便是加快速度一溜烟跑了。 陆酒站在一旁望着那一溜烟从他眼前跑过的元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话说,这个元真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啊……” 第六章 第六章 元真无辜躺枪,背上被狠狠的踹了一脚,就是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马夫一看到前面有人飞了出来,立刻停下了马车,而元真不偏不倚,正好倒在文曲坐的马车车轱辘下了,幸好马夫停的及时,不过元真还是被车轱辘擦破了一点皮。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马夫立刻跳下车来查看元真的伤势。 元真只觉得后背上被踹的地方隐隐作痛,不过其他倒也很好,他正要开口,忽然就是听见马车里响起一个温润冷清的声音来。 “李叔,发生什么事了?” 元真听着那声音,愣了一下。 “少爷,刚才一个小伙子突然跑出来,然后…撞到马车了。” 马夫站起来,道。 “撞到了?” 此时,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拢开了车帘,元真仰头盯着那只手,心想着这只手肯定是一只执笔写字的好手,紧接着,元真看见一个白衣猎猎、生的温润如玉的男子自马车里走了出来,那场景,就像是自画里走出来一样,元真完全是愣住了。 “伤的怎么样?” 文曲下了马车,望了马夫一眼,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 马夫有些无奈,“这小伙子一直不说话。” “我看看。” 文曲皱眉,便在元真弯下身,低头望着元真,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元真咽了咽口水。 “你怎么样?没事吧?” 文曲温和的询问着。 瞧着文曲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元真想来这也是有钱公子哥。 元真刚欲回答,忽然,远处那追债的声音又是响起。 “该死的!那个小王八羔子跑哪里去了?要是让老子抓到他老子非打断他狗腿不可!” 闻言,元真脸色变了变,眼看那追债的人就要找来了,元真又看到那富家公子哥,元真灵机一动便是白眼一翻,装做昏死了过去。 “这个元真还真是会把握机会。” 陆酒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也好,省的他还要想方设法的打晕元真。 “他与你想到一块了。” 一旁的沈宴淡淡的道。 陆酒笑容微僵。 “少爷,他昏过去了。” 马夫惊奇的眨了眨眼,明明刚才还精神奕奕的来着,怎么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先把他带回府中医治吧。” 文曲将假昏迷的元真扶了起来,别看文曲这么一幅瘦瘦弱弱的样子,力气倒是大,轻而易举的便将身材高大的元真扶了起来,马夫见罢连忙就是道,“少爷,这种粗活交给老奴便行了。” “不必了。” 文曲瞥了旁边那低垂着脑袋的元真一眼,末,收回目光,便自己将元真扶上了马车。 文曲小心翼翼的将元真放到位子上,此时,那些追债的自马车旁大摇大摆的走过,骂骂咧咧着。 元真微微眯了一条小缝望着一旁端端正正坐着的文曲,那窄细的腰映入眼帘,元真没有想到这个富家公子哥还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主,也多亏了文曲,他这才躲过了那些追债的。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他要怎么脱身? 现在醒的话,元真又怕那些追债的人会折返回来,那到时候他可倒霉了,所以元真便在寻思着脱身的办法。 想着想着,元真忽然就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动了动鼻子闻去,这才发现这香味是从他旁边这个富家公子哥身上传来的。 文曲跟那些赌场里一掷千金、肥头大耳的富家公子哥不一样,身上有着淡淡的一股香味,但又不是女子身上的脂粉味道,更是偏向檀香的那种深沉好闻的香味,躺着文曲身旁,闻着那淡淡的香味,元真只觉得眼底越来越沉,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是睡过去了。 望着文曲的马车渐行渐远,陆酒慢悠悠的扇着手上的纸扇,在问一旁的沈宴,“现在怎么办啊?” 沈宴非常明显嫌弃的望了陆酒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道,“跟上去。” 陆酒不屑的冷笑一声,“谁要听你命令?”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沈宴完全不管陆酒,抬脚便是化作一抹烟消失不见了。 “这个家伙……” 陆酒磨了磨牙,旋即也跟了上去。 第七章 第七章 陆酒和沈宴看着元真被送进了文府的一个房间中,之后,大夫来过一次,而好像因为对于文曲私自带人回府这件事,文曲的父亲文老爷有些不喜,所以他将文曲喊入书房以后,文曲便很久也没有出来。 夜色降临 风轻轻吹过,那一袭白衣的陆酒优哉游哉的躺在屋顶上,扇着扇子、哼着小曲,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现在就差来壶酒了。 老实说,陆酒觉得现在还真是颇为享受,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凡间的夜空了,时隔了多年,陆酒竟是觉得颇为怀念。 “还真是景色优美啊!” 陆酒忍不住喜滋滋的感叹了一声,然后眼角扫过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那一抹黑色身影。 当然,如果有个人能消失,那就更好了。 哼了一声,陆酒继续仰头看夜空。 陆酒觉得,他看见沈宴就心烦,所以正所谓眼不看为净。 而那一袭黑衣的沈宴此时正负手立于一旁,面无表情、静静的望着前面那一片虚空。 “你还要在那里躺多久?” 许久之后,沈宴忽然回过头,望了此时悠哉躺在屋顶上的陆酒一眼。 “你管我?这是我自由吧?” 陆酒道。 “文曲来了。” 沈宴回过头,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闻言,陆酒立刻自屋顶上坐了起来,眨了眨眼,“来了?” 沈宴不回答,陆酒快步就是朝沈宴走了过去,然后在沈宴旁边站着,低头望去,果不其然,那一袭白衣的文曲已经自书房走出来了,然后大步就是朝元真住的房间走去。 “不得不说,天帝还真是下手狠啊,明明让文曲和元真离的这么近,却偏偏将他们硬生生的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有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相遇,就算相遇了,也可能不会有任何交集,这种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又是彼此不相识,甚至于连陌生人都不如可是最折磨人啊!” 望着文曲,陆酒忽然就是颇有感慨的说了一句。 文曲转世在一个书香世家中,是此处有名的大户之一。 而元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投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命运坎坷、多灾多难。 无论怎么看,文曲和元真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这次倒霉摊上了这一件差事,估计,文曲和元真这一世就这样错过了。 闻言,沈宴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忽然颤了颤,长长的眼睫毛都似乎抖了抖。 吱~ 端着药的文曲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元真本来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打量着四周,一听到脚步声,立马就是跳到床上端端正正的躺着了。 “这个元真,装模作样挺像回事的啊~” 陆酒和沈宴用仙术隐了身形站在屋子里,瞧着元真这熟练到不行的反应,陆酒抄着双手,笑了笑。 “……” 沈宴依旧板着一张死了爹娘的脸,一言不发。 “……” 陆酒嘴角抽了抽。 文曲已经走进屋里来,抬头望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元真一眼,再放下手上的药,然后朝床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文曲星君身上那一股温文儒雅的气质就连如今成了凡人也是掩不住,举手投足间,满是仙家道人的风度,再看看床榻上那个连躺都躺的歪歪斜斜的元真,陆酒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二人能凑到一块。 “这位公子。” 就在陆酒想着的时候,文曲已在床边坐下,皱了皱好看的眉,低声温和的轻轻唤了元真一声。 不过文曲唤了许久,元真都没有醒来。 “这是自然,要喊醒一个再睡会的人可不容易。” 陆酒忍不住心中想道,然后再望向一旁从头到尾都顶着那张波澜不惊脸的沈宴,陆酒翻了翻眼皮,哼了一声继续扇着手上的纸扇。 文曲轻轻叹了一口气,末,起身,行到桌子前,刚欲将药端走,此时床榻上的元真悄咪咪的睁开眼,露出一条小缝,望向那背对着他的文曲,那窄细的腰映入眼帘,元真愣了一下。 就在此时,文曲转过身来,正好看到睁开眼的元真,文曲一怔。 元真反应倒也快,立马就是装作刚刚苏醒的模样,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再茫然的望着四周与文曲,“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小子忒会装了!” 此时,陆酒心里忍不住跳出大大的一句话来。 “公子醒了?” 文曲微微一笑,温和有礼的朝元真走了过去,“此处是在下寒舍,公子今日在集市被在下马车撞到,晕了过去,所以我便擅作主张将公子带回来了,公子可觉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元真瞧文曲这般温和有礼,一看就知道是那些满脑子被之乎者也灌满了的文弱书生,顿时,骨子里恶劣性子就被勾起来了。 “定没有好心思。” 陆酒小声道了一句。 “哎呀~” 果不其然,下一秒,元真就似头痛欲裂一般伸手抱头,然后滚啊滚,竟是滚到了文曲怀中。 “公子这是怎么了?” 文曲生性温良,也看不出元真是故意诓他,连忙伸手接住元真。 元真眼眶通红,倒有几分演技,然后抬头瞧着文曲,苦兮兮的道,“我浑身上下都疼,疼的快要死过去了。” 元真窝在文曲怀中,闻着文曲身上那淡淡的书香味,倒是不由偷偷的唇瓣一扬,露出那一颗小虎牙。 “那我去给公子你唤大夫。” 文曲急忙就是道。 “哎,别。” 元真一把拉住文曲,开玩笑,要是大夫来了,他岂不是被打回原形了。 “那你如此难受,该如何是好?” 文曲低头望着此时脑袋枕在他腿上的元真,那眼里,果真写满了担忧。 “我觉得……靠着你,我好多了,你就让我多靠靠,我就不疼了。” 元真笑眯眯的道。 若不牵扯住这个文弱书生,怕是他转身就去喊大夫,那届时,他这场大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第八章 第八章 看到这一幕,陆酒和沈宴很是无语,怎么看,这两人此时也用不着他们掺合就能你侬我侬了吧? 而且,还真别说,这一幕,可实在是刺眼的很,看的陆酒这个单身寡人是心情颇为复杂。 忽然,陆酒就想到了一点,这幕就连他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是沈宴呢? 再怎么样,沈宴都是自昆仑山出来的。 昆仑山是那种一丝不苟、陆酒踏进去都觉得仿佛要窒息的地方。 于是,陆酒挪了挪目光,朝之前沈宴站的地方望去,果不其然,那个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陆酒笑了笑,哗啦一声打开纸扇,然后化作一道白烟,离开了文家。 现在已至深夜,街道上没有多少来往的行人,两旁的琉璃盏忽暗忽明。 “哟,怎么?沈大神君莫非是个未谈过情的雏?稍微瞧见一些亲热之事就受不住落荒而逃了。” 陆酒凭空出现在沈宴身旁,沈宴浑身上下一身黑压压的,活像是奔丧时穿的,再加上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是借着琉璃盏那微弱的灯光,陆酒还真是找不到沈宴。 沈宴本是波澜不惊的走着,忽然听到陆酒的揶揄,眼眸一冷,微微偏头狠狠地剜了陆酒一眼,道,“你怎么满脑子都尽是这种龌龊事?” “……” 陆酒被噎住了,气的忍不住捏了捏手上的扇子,要不是有任务在身,陆酒还真是想再和沈宴大打一场,不死不休的那种。 沉默片刻,沈宴又道,“你我只是在关键时刻从中协助的罢了,所以剩下的,还的看他们自己,今夜应该不会有所变故了,无须一直守着。”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陆酒还是想寒碜寒碜沈宴。 “……” 沈宴动作微微一顿,腰间两块玉佩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 …… 之后,他们在文家附近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这个季节段,来往的旅人最多,所以客栈也只余下最后两间相邻的房间了。 其实,陆酒是想要一头一尾相隔甚远的两间房的,只不过他累了一天,又不愿意随便找间庙席地而睡委屈自个,所以只能将就了。 陆酒和沈宴一人要了一间房,二人一言不发、就连照面都没有打过,就是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瞧着这简直就跟陌生人一般的二人,店小二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两位,他清楚记得,可是一同来的吧? 怎么现在就跟不认识一样了呢? 待到第二日,陆酒起了一个大早,神清气爽,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客栈楼下,吩咐店小二沏壶茶、再上屉包子。 过了片刻,楼梯上走下一个玄衣、面无表情的男子来,仙风道骨的气质堪堪将正在给陆酒倒茶的店小二给惊了惊,就连茶水漫出来也丝毫浑然不觉。 “咳咳。” 陆酒看在眼里,曲了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店小二反应过来,急忙就是放下茶壶,拿了抹布擦桌子上的茶水,“抱歉抱歉。” 沈宴停下脚步,望着楼下的陆酒。 “哎呀,客官,瞧瞧我个猪脑子,都溅您衣服上了,我这就替您擦干净。” 茶水有些许溅到陆酒那白衫上了,店小二下意识的拿了那抹布就是要往陆酒身上去,陆酒看着那脏兮兮的抹布,打了一个冷颤,瞳孔狠狠地一缩。 “别在那边耽误时间了,快点起来。” 就在此时,沈宴那冷冰冰的声音蓦然响起,店小二被吓的动作硬生生一顿,手上的抹布就离了陆酒不过一寸。 陆酒松了一口气,然后微笑对店小二道,“行了,我自己会擦,劳烦了。” “是。” 店小二连忙转过身,正好与沈宴打了个照面,然后一股寒意自背脊处升起,店小二咽了咽口水,急忙就是走了。 他怎么觉得,方才那个公子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呢? 这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迟迟未褪去。 陆酒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摆上的那一点茶渍,皱了皱眉,然后起身。 “去哪里?” 沈宴那一双锋利的眸子望向陆酒。 “我要换身衣服。” 陆酒道。 “元真要逃了。” 沈宴道。 “就算他要逃,那我也得换一件衣服才行。” 陆酒淡淡的道,然后抬脚就朝楼上走去,“你可以先去,我尔后赶到。” “一如既往的墨迹。” 沈宴看着那上楼的背影,眼眸敛起,末,沈宴转身大步离去。 第九章 第九章 这厢,文府后院 元真趁文曲去了书院,躲开文家下人就是蹑手蹑脚的来到后院。 光明正大从前门出去,元真可没有这个勇气,所以就只能翻墙逃出去了,昨夜元真睡了个好觉,养足了精神,所以三两下就是灵活的爬上了墙。 沈宴就立于不远处,静静的将这一幕纳入眼底,但也丝毫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片刻,陆酒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衫赶到,看了看墙上的元真,再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沈宴,陆酒疑惑的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出手阻止元真逃跑?他若逃了,怕是与文曲的缘分就断了。” 陆酒微微眯眼,将视线停在元真手上那一条飘荡在空中的红线上,果不其然,那红线颜色已经变得极淡。 沈宴不语。 陆酒也没有动作。 毕竟沈宴能这么镇定,可能是早有后着。 于是,他们二人就静静的望着那元真。 “多谢文家小公子收留了。” 元真倒也不是没有义气,坐于墙上,会晓得朝文曲的房间方向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正欲翻墙出去,忽然,元真就听到几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元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沙哑而低沉。 就跟公鸭嗓一样令人听的心烦。 “听说那个霍元真就在文家,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就不信那个臭小子不出来!等抓住了那个臭小子,老子一定要把那个王八羔子剁碎了喂狗!” 元真望去,只见不远处正围了一群流氓混混,而这一群流氓正是昨天追元真的那一批。 闻言,元真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想到出去的后果,元真又默默的翻下墙,回到了文家后院。 开玩笑,这群人在外面守着,打死他,他都不可能出去的。 于是,元真又非常没有骨气的溜了回去。 在元真跳回去的时候,元真尾指上栓着的红线明显粗了许多,在空中迎风飘扬着。 见罢,陆酒拿扇子敲了敲下巴,微微挑眉,望向一旁的沈宴,“是你放出消息说元真在文家的?” “是又如何?” 沈宴道。 “没什么,本神君就只是没想到,昆仑山出来的人会干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沈大神君,麻烦多学学你师祖吧,要不然,好好一个神仙,净干这种不光明磊落的事情,传出去多难听是不是?” 陆酒笑了笑,不过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让沈宴小心点,否则他一不小心就将这件事传出去了。 “若我记得不错。” 沈宴望向陆酒,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宛如瀚海星云,低沉毫无波澜,顿了顿,沈宴又道,“神君你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在天庭,陆酒恶名昭彰,谁人不知?陆酒两个字拿出去,名声早就已经臭到不能再臭了。 对上沈宴的眸子。 陆酒却是一怔。 那一双宛如黑夜的眸子。 总觉得好似在何处见过。 这一下子,陆酒的怒气就被压了下去。 “彼此彼此。” 陆酒微微一笑。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眼看一壶酒被陆酒饮的差不多了,沈宴也用完了饭,放下筷子。 店小二非常有眼力见的又送上一壶热茶来。 就在此时,邻桌的几个客人闲谈着便是忽然谈论起来了。 “哎,你们知道吗?昨夜城西张家宅子又出事了。” 一个穿着粗衣的中年男子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余悸。 一提起城西张家,整个客栈的气氛顿时就是紧绷了起来。 闻言,陆酒和沈宴动作一顿,注意力不自主的一同朝那声音源处而去。 “唉,别提了,真心吓人啊,据说打更的老于不小心瞧见了,现在还病在床上不省人事呢,晦气。”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然后他们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接下来,他们便没有再谈论此事了,一个个知晓这件事的人无不脸色惨白。 “不知这城西张家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何人人如此忌讳?” 陆酒眼珠子一转,端着最后半盏清酒,望向一旁伺候倒茶的店小二,好奇的问道。 “二位公子还是不知道为好,只要记住,日后入了夜,别打城西张家宅子前面过便行了,那地方,邪的很。” 店小二一说起张家,就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那张家宅子还能吃人不成?” 陆酒一头雾水,茫然的摸了摸下巴,笑了笑,道。 “对,不过啊~” 店小二警觉的瞧了瞧四周,再是弯下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对陆酒、沈宴二人道,“那吃的不是人,而是人心。” 闻言,陆酒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住,然后再望向一旁的沈宴,沈宴微微皱眉,似在沉思着。 店小二离开之后,陆酒轻轻拿着空酒杯在桌子上敲了敲,微微抬眼,“你怎么看?” “晚上我去城西张家一趟。” 沈宴沉默片刻,末,端起前面的茶杯,抿了一口,道。 “果然是爱多管闲事的昆仑山弟子。” 陆酒笑了笑。 “你不是也爱多管闲事么?” 沈宴微微低头,瞧着陆酒把玩着酒盏的那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只不过,这句话,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深夜,弯月之下 叮~ 一声细不可闻的清脆响起,那一袭玄衣、身姿修长挺拔的沈宴不知何时忽然就是出现在了一处屋顶之上。 窄细腰间挂着的那两块一分为二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亮光。 他静静的望着对面不远处那贴满了黄色符纸破旧的张家宅子,眉眼平淡,波澜不惊。 张家宅子已经许久未有人居住了,破烂到不行,只从外面望去,便只能看见一个破到不能再破的牌匾与大门,大门未上锁,露出一条小小的门缝,似乎能瞥见屋子里那诡异的场景。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阴气极重之地。 沈宴面无表情,伸出手,白光正好在手心汇聚,就在此时,有银铃声自空中响起,慢慢的渡到沈宴耳边。 沈宴微微皱眉,旋即化去手心的白光,果不其然,下一秒,陆酒就如同鬼魅一般手握一把纸扇出现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那玩意又来了!” 元真看着那直接破门冲出来的“玩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实在不是他胆小,换了谁瞧见这么一个东西都会觉得害怕的。 只见元真口中的“玩意”穿着破破烂烂的一件被血染红的白衣,在其胸口更有着一个大大的血洞,长发散落下来,压根看不到容貌,那一双惨白消瘦如枯骨的手指甲比刀还要来的锋利,一靠过来,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元真小心。” 最危险时刻,文曲下意识的将元真紧紧的护在了怀中。 不过终究现在的文曲和元真不过凡人一个,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那张牙舞爪的厉鬼依旧直直的冲过来。 就在那利爪要贯穿文曲身子之时,一把明晃晃泛着亮光的长剑一把挡住了那厉鬼的爪子,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那剑身上缠绕着的淡淡的仙气。 厉鬼顿时跳开。 只见那一袭玄衣的沈宴正堪堪立于文曲与元真身前,手中还提着那一把仙剑,面无表情,眼眸锋利似剑,凉风习习,衣袍翻滚,气势十足。 “哟,这不是仙剑玄机吗?果然名不虚传。” 陆酒倒还将注意力尽数落在了沈宴手上那把名唤玄机的仙剑上,摸了摸下巴,在一旁感叹道。 “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把他们带走?” 沈宴冷冷的剜了陆酒一眼。 “着急什么?” 陆酒哼了一声,话虽如此,但陆酒还是迅速的跳下了屋顶,刚至文曲与元真身边,一看到陆酒,那厉鬼就跟疯了一般,突然窜了出来,猛地朝陆酒扑了过去。 “张羽,你这个负心汉!” 厉鬼嘴里还不停的嘶吼着,只不过因为那声音太过尖锐,所以众人都还没有怎么能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陆酒倒是一动不动,就等着那厉鬼来,嘴角扬起一抹玩味。 沈宴快步而出,微微皱眉,长剑一挑,便是将那厉鬼又打了回去,厉鬼凄厉的吼了几声,知沈宴不是寻常凡人,转身就是冲进夜幕中,消失不见,只余空中那淡淡的血腥味。 “不追么?” 陆酒挑眉,望了望那厉鬼消失的方向。 “他们还在,不便出手。” 沈宴低头瞥了一旁的文曲与元真一眼,低声道。 “也是。” 陆酒头一回没有驳沈宴的话,毕竟这也有几分道理。 文曲、元真在场,他们自然不能动用仙法,否则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文公子,你怎么样了?”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元真正手忙脚乱的扶起文曲,眼里那是真真切切的着急。 “我无事,倒是你,你怎么样了?” 文曲微微一笑,反问元真道。 “……” 元真一下子就跟噎住了一般,低下了头。 文曲温柔的望着元真,嘴角微弯。 “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 陆酒见罢,心中忍不住想道。 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竟然无意间增进了文曲和元真的感情,如今这般看来,他和沈宴分开是指日可待。 “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助。” 文曲瞧见陆酒和沈宴,反应过来,急忙抱拳行礼道。 “不必多谢。” 陆酒答应的不知有多爽快,全然忘了他刚才不过在一旁看戏而已,出力的是他旁边此时站着的沈宴。 沈宴瞥了那笑容满面的陆酒一眼,不作语。 “不知二位公子高姓大名?” 文曲温和问道。 “呵呵,我们乃云游四方的旅人,姓名不过是区区一个外号罢了,公子就莫再放心上了,此处不太平,公子还是和你友人快些回去吧。” 陆酒微微一笑,故作高深的道。 闻言,文曲点了点头,“既然二位不便告知姓名,那在下就不强求了,在下文曲,日后二位公子若有在下可以帮的上忙的地方,在下必定不会推辞。” “还是一如既往的文绉绉啊。” 陆酒心中想道,然后依旧顶着一张笑眯眯的脸,回答文曲道,“一定。” “告辞。” 言罢,文曲便与元真一同走了。 第十四章 十四章 文曲和元真离开之后,整个街道就显得更加空荡荡的,夜风吹过,阵阵寒意袭来。 陆酒与沈宴立于张家宅子大门外,衣诀飘飘。 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哗啦一声打开纸扇,露出扇面上的“陆酒”二字来,道,“回去吧,看来那只女鬼今天晚上是不会出现了,明夜再来。” “你明夜要来?” 沈宴皱了皱那好看的眉,看上去又几分不喜。 “当然,你方才没有瞧见么?那只女鬼一看见我就跟疯了一样,想必是我有哪里吸引她的地方,所以明夜我引她出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陆酒打了个哈欠,大步朝客栈的方向走去,“本神君乏了,要回去休息了。” 陆酒走着,腰间的银铃不时响起阵阵清脆来,背影洒脱潇洒。 沈宴立于原地,望着陆酒的背影许久。 待到第二日,陆酒起来,发现沈宴大清早的就坐在客栈楼下了。 沈宴坐的端端正正的,腰板笔直,冷着一张脸,就跟有人欠他钱一样,气势十足,总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所以沈宴周遭半米以内的桌子是没人敢坐的。 所有客人都隔的老远坐着,坐的满满当当的,偏偏就只有沈宴四周的桌子没人坐,这场面倒是颇为好笑。 “天天这么早起,难怪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现在的年轻人啊。” 陆酒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纸扇,感叹一声,然后走下楼。 “客官,醒啦?要喝点什么?” 店小二一瞧见陆酒,立刻殷勤的凑了上前。 “他喝的是什么?” 陆酒瞥了不远处慢条斯理端着茶杯的沈宴一眼,用扇子指了指。 “那位公子喝的是白开水……” 店小二道。 “……” 闻言,陆酒都愣了一下,“白开水?” “嗯……就是白开水……” 店小二无奈的点了点头。 陆酒盯着沈宴许久。 忍不住的心里在想,这个沈宴究竟是个什么奇葩的人? “客官,你要喝点什么吗?” 一旁店小二问道。 陆酒收回目光,摆了摆手,道,“算了,你先去忙吧,到时候我再叫你。” “好嘞。” 店小二立刻爽朗的应了一声。 陆酒从容的朝沈宴走了过去,然后非常自觉悠哉的在沈宴对面坐了下去。 沈宴动作一顿,微抬眼,看了陆酒一眼,又收回目光去。 “沈大神君还真是好兴致啊!大清早的起来在此……” 陆酒还探头过去悄咪咪的望了沈宴那倒着清水的茶盏上,然后勾唇一笑,顿了顿,补充道,“品白开水。” “此处茶叶劣质,难以入喉。” 沈宴维持着端茶杯的动作,那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瞥了陆酒一眼,眼角微微的往上挑,淡淡的道。 “你说我娇气,我瞧你比我更娇气,连茶叶都要挑着好的喝,我猜你小时必定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 陆酒笑了笑。 “错了。” 沈宴微微低垂眼眸,那长长的眼睫毛上被蒙了薄薄的一层水雾,睫毛下的那一双眸子中似乎有火光要跳出。 “错了?” 陆酒一愣,就在此时,有个小伙子抱着几坛酒走进客栈来,一进来,那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就吆喝了一声,“嘿,酒来了,掌柜点点数。” 听到话,掌柜便出去点算酒了。 “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酒?以往送酒的老王呢?” 店小二忙里偷闲,偷偷的凑过去,就在小伙子要出去帮忙搬酒的时候拉住那个小伙子。 “嘿,别提了,昨天夜里老王送酒去城西,结果经过那张家宅子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有鬼影在张家宅子门口飞来飞去的,老王被吓的魂都没了,屁滚尿流的跑回家,可能要休养一阵子了。” 那个小伙子晦气的道。 听到这里,陆酒就明白了,不用说,这人口中的鬼影就是他和沈宴了。 想他们两个堂堂天上神君,如今却被说成鬼影,陆酒心情还真是复杂。 第十五章 十五章 小伙子出去搬酒了,店小二将抹布一把甩到肩头,疑惑的嘟囔着,“这张家宅子最近怎么这么经常出事?” “小伙计。” 就在店小二要离开之时,陆酒喊住了他。 “客官有什么吩咐?” 店小二立刻走上前。 “刚才小伙计你们说的城西张家一事我们很有兴趣,具体是怎么回事,可以和我们说说看么?” 陆酒拿着纸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道。 “客官,这事有点晦气。” 店小二面露为难之色。 “呵呵,没事,小伙计你尽管说便是。” 陆酒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到桌子上。 一看到银子,店小二顿时双眼都发了光,连忙将银子揣进怀中,又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掌柜不在,店小二这才放心的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张家啊,昔日可是此处的富贾人家,不过一年前,中元节那夜,张家上下一共三十九口全部都死光了,而且死状极其恐怖,个个被剜眼掏心,啧啧啧,那夜,张家啊,可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啊!” “人为?” 闻言,沈宴故作不知那厉鬼之事,问道。 店小二道,“嘿,哪里有人能干这种惨无人道的事?” 陆酒与沈宴相视一眼。 陆酒问道,“那是?” “实不相瞒,那是厉鬼作祟啊。” 店小二说到这里,脸都白了几分,用仅仅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此话何意?” 沈宴微微眯眼。 “那张家少爷生性风流,爱流连花丛之中,曾经用花言巧语将一个路边卖胭脂叫殷娘的姑娘骗上了床,后来殷娘还怀了孕,不过那张家少爷怕家中正妻发现,就逼着殷娘喝下打胎药,从此便将殷娘抛弃了,那殷娘可是一个烈女子,痛恨自己瞎眼与张家少爷好,便自己硬生生用手挖了自己的双眼,最后还把自己心脏剜出来了,死后整整四天才被人发现,不久之后,中元节,也就是那殷娘头七,张家就被灭门了,而且每个人皆被剜心挖眼,这死状像极了那殷娘,所以有人猜想,肯定是那殷娘死后不甘心,化作厉鬼回来对张家复仇了索命了,要不然,哪里有人下的这般狠手?而且听说最近,那殷娘又回来了,前几天还在张家宅子门口发现一个被挖眼剜心的过路人呢。” 店小二打了一个冷颤,道。 闻言,沈宴微微沉眼。 “对了,那张家少爷叫什么?” 陆酒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下巴,然后问店小二道。 “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张羽。” 店小二回想了许久,这才蓦然想起来。 “张羽?” 陆酒想起来了,昨夜女鬼就是在喊他叫作张羽吧?不过奇了怪了,为什么那女鬼偏偏要喊他作张羽呢? “对,而且,我忽然想起来,客官您长的跟那张羽真的有几分相似啊!” 闻言,陆酒顿时就炸了,一张脸拉了下去,脸色铁青,有些气不打一出来,“你说……我长的像那个……” “当然当然,那张羽自然不及客官你的半分俊朗,只不过是粗略看上去,有些像而已。” 店小二也是识趣,连忙就是道。 “……” 现在陆酒心情很是复杂。 “罢了,你去忙吧。” 沈宴摆了摆手。 “是。” 店小二如获大赦,急忙就是离开了。 “你在气什么?” 沈宴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水,不紧不慢的道。 “想我堂堂一代神君,受万民敬仰,现在竟然被人和一个玩弄女子的人渣败类相提并论……” 陆酒想想就觉得非常火大,两颊的太阳穴忍不住的突突乱跳,不停的扇动纸扇,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闻言,沈宴轻笑一声,陆酒抬头,狠狠地瞪了沈宴一眼,末,沈宴又轻飘飘的道,“陆大神君果然是记性不好,就连自己名声差到什么地步都忘了。” “……” 陆酒动作硬生生一顿,表情僵住。 此时他内心的想法就是,绝对要尽早摆脱这个腹黑毒舌死面瘫!! 第十六章 十六章 天还没有黑,陆酒闲着没事干,便跑去文府,就坐在文府屋顶上晃悠着一条腿哼着小曲扇着风观察文曲与元真的进度。 他们的进度远比陆酒想象中还要快。 许是昨天晚上不小心磕碰伤到了,所以文曲正在替元真上药。 “哎呦,文公子,疼疼疼,你轻点。” 望着那低头替他胳膊上着药的文曲,元真笑了笑,然后,转而却是嘴角一咧,故意装模作样的叫唤着。 “疼吗?” 文曲一愣,抬头看了元真一眼,元真很是委屈的点了点头。 文曲连忙再放轻力度,“那我轻点,你忍着点。” “好。” 元真望着文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 陆酒有些无语,怎么看,这二人都不需要他们掺合吧? 毕竟元真看起来一肚子坏水。 叹了一口气,陆酒起身站起来,眼看天已经黑了,陆酒便离开了文府,赶赴张家宅子。 当陆酒慢悠悠的赶到张家宅子的时候,沈宴早已到了,他立于屋顶之上,静静的望着那张家宅子大门,衣诀飘飘,月下,身姿修长挺拔,陆酒握着纸扇,看的微微一愣神,脚步一顿,腰间银铃清脆一响。 “你迟到了。” 听到那银铃声响起,沈宴缓缓的回过头,望着陆酒,冷冷的道,那眼眸里隐隐约约似有火光在跳动,可怕之极,就连空气都仿佛凝了冰。 陆酒眨了眨眼,“我不过迟到半个时辰,瞧你这眼神,怎么好像是我负了你一般?” 闻言,沈宴的眼眸微不可察的轻轻抖了抖,然后收回目光,依旧面无表情。 第一次沈宴没有毒舌的回击一句,陆酒倒觉得有些不习惯,拿扇子轻轻的挠了挠额头,“那我先去引了那女鬼出来再说。” “陆酒……” 沈宴刚欲说些什么,陆酒已是跳下屋顶,缓步朝张家宅子去了。 沈宴皱紧了眉。 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荡的可怕,惨白的月光洒下,陆酒气定神闲的走至张家宅子门口,只见大门上张贴着不少稀奇古怪的符纸,大门也没有锁,陆酒低头瞥了那堆了厚厚一层灰尘的大门,皱了皱好看的眉,然后用纸扇抵着大门,缓缓的推开那大门。 吱~ 许久未曾被打开的大门发出生涩运转的声音。 陆酒跨过门槛,刚刚走入,一股浓郁的腥臭味便是迎面扑来,陆酒脑袋顿时一冲,脚步都忍不住晃了晃,然后连忙打开纸扇掩住口鼻。 就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这张家,只见四处都布满了蜘蛛网,明明已经长久未有人打理,不过此处依旧寸草不生,就像是一块死地一般。 “看来的确怨气很重啊!” 此处有张家三十口人被残忍杀害的怨气,又还有一个更重的怨气,恐怕就是那个含恨死去的殷娘了。 陆酒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咔的一声,脚下似踩到了什么东西,陆酒低下头望去,原来那是一支沾满了血迹早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发簪。 “发簪?” 陆酒疑惑的自怀中取出一条手帕,然后就着手帕弯下身去捡那一支发簪。 “张羽!你这个负心汉竟然还敢回来!” 就在此时,一个凄厉的叫声猛地响起,陆酒这次倒是听清楚了,顿了顿,嘴角扬了扬,然后捡起发簪,不紧不慢的起了身。 第十七章 十七章 就在陆酒起身的那刻,自张家宅子深处猛地冲出一个穿着血衣的女鬼来,长发飘飘,鬼爪尖锐,所过之处,皆是斑斑血迹,瘆人之极。 那腥臭味更浓了几分,只见那女鬼张牙舞爪凶狠的就是朝陆酒而去,陆酒淡淡的一笑,慢条斯理的道,“沈宴,剩下的可交给你了,像这种打鬼、除妖的脏活累活,你最擅长了。” 闻言,那女鬼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缠绕着仙气的玄黑色长剑已是破空而来,女鬼一惊,在空中翻了个身,顿时退后几米远,急忙就是躲开了那一把玄黑色的长剑。 紧接着,一袭玄衣的沈宴缓缓自空中凌落,伸手轻轻将玄机剑收回,连看都没有看身后的陆酒,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了二字,“聒噪。” 陆酒翻了个白眼。 “哪里来的臭道士?妨碍我杀这个负心汉?” 那凄厉的声音就像是硬生生自嗓子里挤出一般,尖锐到快要刺破耳膜,女鬼浑身上下的关节咯吱响着,身子以一种极其恐怖的姿势卷缩着。 “那你可真是鬼眼不识泰山,这位可不是什么道士,而是鼎鼎大名的沈宴神君哦。” 陆酒笑吟吟的扇着纸扇,歪头望向沈宴,笑的双眼弯弯。 沈宴握剑的手不由轻轻一颤,回过头,瞥了陆酒一眼,“你安生待着,闭上嘴。” “现在的年轻人果真都不晓得何为尊老爱幼啊~” 陆酒也不怒,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沈宴,“……” “我管你是什么狗屁神君,护那个负心汉,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女鬼戾气极重,果然,一言不合就开打了起来。 沈宴眼神锋利,提了长剑大步迎上前,衣角翩跹而起,长剑仙气缠绕,与那女鬼交着手。 女鬼就算戾气再重也不是沈宴对手,于是节节败退。 剑气破空,硬生生的震开那女鬼散落在脸上的长发,露出长发下那一双血红的双眼来,只不过那眼睛没有一点生气,僵硬的连动都不能动。 “咦,不是说这个殷娘自己挖了自己的双眼吗?” 陆酒站在一旁看戏,摸着下巴,疑惑的道。 “那不是她的眼睛。” 一剑将那女鬼挑飞,沈宴气定神闲的落地,道。 “那是谁的?” 陆酒眨了眨眼,问道。 “这是那个女人的眼睛……” 就在此时,被沈宴打的倒在地上的女鬼摇摇晃晃、异常艰难的站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零零散散,整个姿势动作都异常的恐怖,每动一下,身上就有关节移位的咯吱声响起,女鬼慢慢的抬头,长发凌乱,能模糊透过那长发看到那一双血红的眼睛以及那咧开笑的狰狞的嘴唇。 闻言,陆酒与沈宴都愣住了。 “羽郎,你说那个女人眼睛好看,所以,我就挖了她的眼睛下来,你现在瞧瞧我,可比那个女人好看?” 女鬼笑着,一步一步如败坏人偶一般朝陆酒走去,胸前那个血洞不停的渗着血,她所行之处便是一条血路。 沈宴看了陆酒一眼,微不可察的移步挡在陆酒身前。 这下子,陆酒算明白了,殷娘口中的那个女人怕就是张羽家中的夫人。 虽说他向来不管人间事,不过此事倒是个悲剧,思索片刻,陆酒叹了一口气。 “羽郎,你为何不看我?是嫌弃我吗?” 殷娘忽然就是怒了,那眼睛睁的浑圆,布满了血丝,甚至于有鲜血慢慢的自眼眶滑下,她仰头冷笑着,笑声越来越凄厉,那枯瘦如柴的手轻轻的覆上她干瘪的小腹,“我什么都给了你!你说孩子不能留……那我便喝下打胎药……可你转身就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待我去张家寻你时,你却将之前送我的发簪转手送给了你妻子……那我呢?张羽,你心中到底有没有过我!” 听到发簪,陆酒便想起他之前捡的那一支沾满鲜血的发簪来。 第十八章 十八章 殷娘嘶吼着,胸前血洞越来越大,空气中的腥臭味也是越来越浓。 “不能留了。” 沈宴慢慢的握紧手上的玄机剑,目光凝重,轻道了一声,就在殷娘再度朝陆酒冲过去之时,玄机一发,正正穿过殷娘身子,殷娘动作一滞,然后彻底没了生气,如木偶一般,慢慢的倒了下去。 陆酒望着那慢慢的消散的殷娘,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 沈宴将玄机收回,剑身依旧干净到未染上一丝血迹,他淡漠的瞥了正朝殷娘走过去的陆酒一眼,“你干什么?” “还些东西给她而已。” 陆酒淡淡的道,然后在殷娘身前停下脚步,用手帕将那一支发簪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再弯下身,将发簪放到殷娘面前。 “你……不是张羽?” 殷娘虚弱的抬头,那一双僵硬的眸子布满了血丝。 “嗯,不是。” 陆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谢谢……” 殷娘用那一双干枯的手紧紧的将发簪收入手心,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血泪滑落,再低下头去,很快,魂飞魄散,消失在这个空荡荡的宅子中。 沈宴望着那个弯下身的陆酒,好像记忆被唤醒了些许,他握紧了手上的玄机,白皙的皮肤上青筋突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片刻,陆酒起身来,沈宴盯着陆酒许久,方才是开口道。 “张家人都死了一年了,殷娘还没有离开这里,怕就是在找那支发簪。” 陆酒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 “她若瞧了那发簪,更加对过去难以忘怀呢?” 沈宴沉着眼。 “有个念想不是挺好的吗?终究有个盼头。”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 虽然殷娘已经魂飞魄散了。 “哦?听起来,陆大神君倒是深明大义。” 沈宴冷笑一声。 什么叫笑里藏刀,说的就是沈宴。 “这是自然,谁叫本神君慈悲为怀呢~” 陆酒回过头来,笑眯眯的怼了回去。 “好一个慈悲为怀。” 沈宴将玄机收回鞘中,拂袖而去。 “哟,沈大神君气度如此小,说不过人就跑啦?” 陆酒微微挑眉,得意的笑了笑。 沈宴大步离去的脚步明显一滞,稍停片刻,沈宴又抬脚继续往前走着。 陆酒在后面瞧见沈宴的那一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宴就跟没听见陆酒笑声一般,脚步未有半点停顿。 “这么生气干什么?” 陆酒不紧不慢的又跟了上去,“你倒是等等本神君啊!” 不过,沈宴到头来也没有等陆酒。 陆酒一抬头就看不到沈宴的影子了,望着空荡荡的街道,他扇着纸扇甚是满意的笑了,正打算回客栈,一抬脚,腰间的银铃却是忽然松开了,一声清脆,掉到了地面上。 “差点就把你弄丢了。” 幸好陆酒及时发现,他弯下身,捡起那银铃,微弱的月光洒下,落在陆酒手心的那一串银铃上,陆酒望着银铃,不知为何,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若有所思的想了许久。 陆酒立于一盏琉璃灯下,暗黄色的光线洒下,整个街道上空荡荡的,就唯有他一人,夜风习习,扬起那白色的衣角。 “留个念想,终究是好的。” 许久之后,陆酒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将银铃握入手中。 “若不然……连最后一些念想都没了。” 第十九章 十九章 文曲和元真的关系一直就跟还未煮沸的水一般,不温不火。 陆酒闲来无事就跑去观察二人的进度。 不过这两个人一直都是一起上学、放学,再就是晚上一同吃饭,再接下来……就没有然后了。 偏偏陆酒和沈宴又不能从中插手太多,若不然被上面的人发现了,那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陆酒和沈宴就这样一同在凡间一待就待了数月。 “帝君还真是诓人……” 吃饭时,陆酒托着下巴,手里握着纸扇轻轻的敲着桌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正端着茶杯要低头喝的沈宴动作一顿,末,抬头,望向陆酒,“何意?” “让我们天天在这里两个人面对面的干瞪眼,不是诓我们,是什么?” 许是已经放弃挣扎了,陆酒之前刚来的那股子趾高气扬的气已经完全被磨的没了。 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和沈宴说两句就直接开打。 “此事你需问帝君。” 沈宴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所以和现在的年轻人聊天真是费劲。” 陆酒收回目光,慢悠悠的翻了翻眼皮。 沈宴不仅仅是毒舌,而且还面瘫,所以基本上,陆酒和沈宴都是聊不下去的。 “我并不比你小多少。”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冷冷的道。 “呦呵?” 闻言,陆酒就颇为带着玩笑意味的望向沈宴,目光上下打量着沈宴许久,眼里满满的笑意。 “为何这样看我?” 沈宴眉头深锁。 “我当年封印神兽穷奇的时候,你怕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吧,怎么算,我都比你大上足足一万岁,按辈分来说,你还要唤我一声陆酒哥哥的。” 想到这里,陆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太过嚣张,全然倒忘了,他浑身上下,就一个年纪能压沈宴一头,其余的……恐怕就悬了。 “……” 沈宴对于陆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迷之自信毫无半点反应。 “怎么?不唤一声大哥哥来听听看吗?” 陆酒来了玩味,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微微挑眉,嘴角扬着,笑眯眯的盯着沈宴。 “你经常这样死乞白赖的让别人这样唤你么?” 沈宴眼敛寒霜,剜了陆酒一眼。 “这可没有……” 陆酒正欲脱口而出,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好像的确有过这么一回事…… 这下子,沈宴眼中的冰霜就更浓了几分。 “大哥哥……” 正当陆酒想要回答沈宴之时,旁边响起一个虚弱的小孩子声音来,这声音多少有些熟悉,陆酒低下头去看,只见一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站着他们桌子旁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们。 那个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到身上哪处有白的地方,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有神,像极了一颗黑宝石,又像极了陆酒曾几何时瞧见过的那一双眼睛。 那一瞬间,陆酒愣住了,握着纸扇的手指慢慢的用力,直至指节泛白。 “两位好心的哥哥,能赏口饭吃吗?”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问着,双手一直紧紧的缠在一起,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怕被拒绝的忐忑不安。 “你怎么又来了?快点走,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还未等沈宴他们开口,掌柜一看到小乞丐,立马就是走了过来抬起手就作势要的打小乞丐,小乞丐许是被打怕了,下意识的就要逃,陆酒反应过来,正想开口拦住掌柜,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小乞丐的手腕,那跟玉一般好看的手落在那又黑又瘦的手腕上,怎么看上去都不搭。 “掌柜,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宴轻轻将小乞丐拉回,抬头,对掌柜淡漠的道,“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掌柜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语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掌柜,去做几道小菜来。” 陆酒望了一眼那小乞丐,再抬头对掌柜道。 “好,客官稍等一下。” 掌柜纵是不喜也没有流露出来,依旧客客气气的说着,然后转身去厨房吩咐了。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坐。” 沈宴面无表情,对小乞丐淡淡的道了一字。 小乞丐一愣,被沈宴那张面瘫脸吓的直咽口水,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让你坐下,不用怕的,他就长那样,整天板着一张脸的。” 陆酒见罢,是噗嗤一声笑了,然后连忙向小乞丐解释道。 闻言,小乞丐才怯怯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在空位上坐下。 “谢谢两位哥哥……” 小乞丐小声的道着谢。 沈宴正色道,“不必言谢。”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从沈宴嘴里说出来就添了几分冷意,小乞丐瑟瑟发抖。 “沈宴,你看,你又吓到人家孩子了。”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肚子颇疼。 沈宴那张冰块脸就算是天庭上的仙家也忌惮几分的,更何况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了。 “……” 沈宴沉默片刻,然后低头对小乞丐冷清道,“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 小乞丐点了点头,那脑袋快要低到地上了。 “你叫什么?” 沈宴又问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阿怜……” 小乞丐弱弱的道。 “全名。” 沈宴此时像极了学堂问学生问题的夫子,而小乞丐就跟答不出问题而耳根泛红的学生。 陆酒托着下巴盯着这二人看,竟然觉得颇为有趣。 “顾……怜……” 吞吞吐吐许久,小乞丐这才说出口。 沈宴微微皱眉,“为何吞吞吐吐?” “他们都笑话我名字……像女孩子……我怕你们笑话我。” 顾怜说着说着,黑黝黝的皮肤下竟是泛上一抹红意。 闻言,陆酒傻住了,原来这是个男娃……他还以为那是女娃……毕竟这么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要是顾怜不说,怕是没人知道他是个男娃。 “嗯,那你家中可还有他人?” 沈宴就像早就知道一般,丝毫不惊讶,平静的继续问道。 “没了……我爹娘都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顾怜摇了摇头,红了眼,紧紧的咬着唇。 一时之间,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沈宴也沉默了,陆酒心咯噔一声。 片刻,沈宴缓缓的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顾怜的脑袋,动作虽然很是生疏,但却极其温柔。 陆酒惋惜的抬头,瞥见沈宴望向顾怜的那一抹带着疼惜的温柔,一愣。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沈宴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或者说,沈宴竟然还会如此温柔? 后来,让顾怜吃完饭,陆酒便让店小二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然后让店小二领顾怜上楼沐浴了。 “怎么?你看中顾怜这孩子了?想带回去?” 看着顾怜被领上楼,陆酒扭头问一旁的沈宴道。 “司渊帝君那里还缺个伺候下棋的小童。” 沈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 “可这顾怜还是个凡人。” 陆酒玩味十足的挑了挑眉。 “那就是帝君他老人家自己的事情了。” 沈宴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道。 “那帝君非得感谢死你不可,下凡一趟还特意给他带回个小童。” 闻言,陆酒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他口中的那个“感谢”是反义词。 就在此时,正在清风殿里悠哉赏花喂着鱼的司渊帝君突然就是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司渊帝君茫然的朝四周望去,疑惑的嘟囔着。 笑完以后,陆酒又说回正题,“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成仙不老不死啊。” “嗯。” 沈宴轻应一声,“我知道。” “凡间可怜的孩子这么多,为何你唯独想把顾怜带回去?” 这一点,陆酒很是想不明白,沈宴虽说爱多管闲事,但绝对不是这种做事不计后果之人。 闻言,沈宴眼眸微微一敛,眼眸都似乎黯淡了几分,片刻之后,他方才冷清道,“没有为什么。” ………… ------------------- 继续看下去呀~继续继续 第二十二章 陆酒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这样和沈宴一站一坐在树上待了大半个晚上。 直至快要天亮了,陆酒带的酒也快要喝完了,陆酒这才慢悠悠的起身,轻轻掸去身上的尘土,然后轻轻喊了旁边的沈宴一声,“喂,沈宴,你还在吗?” “嗯。” 许久之后,空气中才缓缓的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来。 “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天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鸟叫的清脆声在四周响起。 “……” 闻言,沈宴眼皮抖了抖,微微偏过头疑惑的望向陆酒。 陆酒正立于一旁,手持一把纸扇,风姿绰约。 “毕竟整日与你这种小辈斗来斗去,我觉得有损我的身份。” 顿了顿,陆酒又清了清嗓子非常一本正经的道。 “油嘴滑舌。” 话音刚落,沈宴额前青筋跳了跳,冷冷的道了一句,拂袖而去。 陆酒看着沈宴那几乎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就开开玩笑罢了,更何况,你的的确确比我小啊!你气什么?” 陆酒急忙跃下树,然后大步追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的在笑。 沈宴腿长走的快,所以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真是的,还真是个小少爷,不过随便说说而已,这就生气了。” 陆酒悠哉悠哉的扇动着纸扇,不由笑了笑,“究竟谁娇气啊。” …… 文曲和元真刚刚自学院回来,走在街道上。 文曲在一个卖笔墨的摊前停下脚步,挑着笔墨纸砚,二元真就站在一旁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的东张西望着,忽然,元真眼角瞥见之前追债的一个人正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元真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的就想走。 “元真。” 文曲伸手拉住元真,疑惑的望着元真,“你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肚子疼,想去如厕。” 元真急忙伸手捂住肚子,装做很难受的样子,道。 “是吗?” 文曲这才松开了元真,“那你快去快回。” “好。” 元真点了点头,然后弯着身子急忙就是跑了。 跑到一条巷子里,元真这才停下来,伸手抹了一把汗,“真是的,一个个阴魂不散……” 就在元真想要探头看看那追债的人走了没有,就在此时,一个穿在灰白色长袍的身影挡在了元真面前。 元真脚步一顿。 文曲看着元真离开,无奈的收回目光,然后继续低头挑选着笔墨,过了一会,元真还未归来,文曲放心不下,便亲自去寻元真。 “这位公子请留步。”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将文曲喊住。 文曲一愣,回过身去,只看见一个穿着灰白色长袍、戴着墨镜、留着山羊胡手里还拿着一支写着占卜算命旗子的男人正朝他缓缓走来。 “先生可是在唤在下?” 文曲立刻彬彬有礼的行了一礼。 “正是公子您。” 那算命先生呵呵一笑。 “不知先生有何事?” 文曲疑惑的问道。 “呵呵,今日我与公子你有缘,所以特来点化公子几句。” 算命先生轻轻的捋了捋那山羊胡子,笑道。 “点化便不必了,多谢先生了。” 闻言,文曲微微一笑,丝毫不失礼。 “公子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 算命先生淡淡的道。 不知为何,文曲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然后望向那个算命先生。 “公子可有心上人?” 算命先生问道。 “……” 沉默片刻,文曲轻轻应了一声,“嗯。” “看公子你的表情,公子你还未向那人表白心迹吧?” 算命先生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先生连姻缘也算么?” 文曲微微皱眉。 “呵呵,公子此言差矣,占卜者天下万卦无一不算,而公子不执着于财与功名,也就唯有姻缘可算了,是与不是?” 算命先生轻轻的扇着手上的纸扇,笑吟吟的道。 “那不知先生可要点化在下什么?” 文曲问道。 “公子,该行之事、该言之话,一件一句不可落下,若不然,后悔莫及。” 算命先生道。 “可否请先生说具体?” “每一对有情人尾指上都栓着一根联系二人的红线,而公子你的红线在今夜便会出现变故,是断还是留下,这就全凭公子选择了。” “在下明白。” 闻言,文曲的眼皮轻轻的抖了抖,“多谢先生指点。” 言罢,文曲转身离去。 算命先生留在原地,笑呵呵的伸手轻轻捋着胡须。 …… 客栈 沈宴与顾怜坐于同一张桌子上。 沈宴饮茶,顾怜就在吃着糕点。 “沈大哥,怎么今日未见陆哥哥?” 顾怜抬起头,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沈宴,问道。 闻言,沈宴放下茶杯,沉默着。 片刻,沈宴起了身。 “沈大哥要去哪里?” 顾怜眨了眨眼。 “去找你陆哥哥。” 沈宴淡淡的道,言罢,沈宴朝门外走去,不过刚走了几步,忽然一个手里拎着一个破算命旗的算命先生就是大步走进客栈来,顿时,整个客栈里面的人都目光都纷纷朝那个算忙先生投了过去。 沈宴停下脚步。 算命先生顶着墨镜环视四周一圈,最后落到沈宴身上,只见他慢悠悠的就是朝沈宴走了过去。 “哎呀,这位公子,你面相真是不得了啊!” 算命先生一在沈宴面前站定,便立刻就是故意的大叫出声来,于是,所有人都纷纷望向了沈宴,那个一身黑衣服,面无表情的男人。 沈宴微微皱眉,一言不发。 算命先生顿了顿,又道,“公子你这是命煞孤星的面相啊,怕是公子你这辈子都讨不到媳妇了!” 算命先生没有故意压着声音,反而比之前更大声了,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然后所有人都使劲的憋着笑。 再看当事人沈宴依旧板着一张死人脸。 “只可惜公子你生的一表人才,就是命不好,没关系,你今日走运,遇上我黄大仙,我……” “算命先生”还欲趁热打铁,说些什么,不过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伸手将他鼻梁上的墨镜拿了下来,丢了伪装的陆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玩够了没有?黄大仙?” 沈宴冷冷的望着陆酒,手里还拿着陆酒那道具墨镜。 “我明明已经把气息匿起了,你怎么还能发现是我?” 被当场揭穿,陆酒干脆一把将自己下巴的羊胡子撕了,气呼呼的瞪着沈宴。 “你身上那股子酒味隔的十米我都能闻见。” 沈宴转身就走,淡淡的道。 “沈宴,你狗鼻子是不是?” 陆酒嘴角抽了抽,然后又低下头去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却根本闻不到一点酒味。 他明明换过衣服了啊! ------------------- 陆酒其实就是典型的为老不尊 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章 “陆哥哥,你怎么穿的跟算命先生一样?” 顾怜望着陆酒,歪了歪脑袋,疑惑的问道。 “我这就是算命先生啊!” 陆酒把旗子丢在一边,然后在桌子前坐下,笑了笑,道。 对今天这个打扮,陆酒还是非常满意的…… 除了被沈宴当场揭穿…… 其他都非常满意。 想到这里,陆酒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沈宴一眼。 “你打扮成这样是去干什么了?” 沈宴嫌弃的打量了陆酒一眼。 “去推文曲和元真一把啊!要不然真的得随缘么?” 陆酒托着下巴,淡淡的道。 顾怜起身,然后给陆酒倒了一杯茶,“陆哥哥,喝茶。” “谢谢。” 陆酒接过茶杯,笑眯眯的道。 “希望你别好心办坏事,把事情搞砸。” 闻言,沈宴冷冷的道,就宛如一盆凉水,将陆酒从头淋到脚。 陆酒哼了一声,指桑骂槐一般说着,“也好过比某个人整日什么都不做好吧?” “你平日里不是出了名的风流么?此等情爱之事,我觉得交给你最为合适,毕竟陆神君你可是经验丰富。” 沈宴冷笑一声。 这二人之间硝烟味颇重,此时坐在他们中间的顾怜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怯的缩了缩脖子,他就不明白了,这平时分开都这么温柔和善的两个人,怎么一碰到一起,就跟炸了一样呢? “陆哥哥,你真的很风流吗?” 为了缓解一下这个明显不太对劲的气氛,顾怜小心翼翼的问一旁的陆酒道。 闻言,陆酒勾唇一笑,身子弯了弯,然后握着纸扇指着沈宴,对顾怜道,“阿怜啊,我告诉你,你沈大哥就是嫉妒我讨姑娘家喜欢,我告诉你啊,你家沈大哥可怜的很,自出生到现在都是单身寡人一个,也没有姑娘家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就是他那张跟别人欠了他钱一样的死人脸,还有他那张能把黑说成白、一点也不尊老爱幼的嘴。” 陆酒说的一本正经,不知道多有道理。 顾怜要不是看到沈宴那张黑到不行的脸,差点就是信了。 “所以……陆哥哥你才说沈大哥讨不到媳妇吗?” “对呀,你家沈大哥肯定娶不到媳妇,信不信?不信我和你打赌。” 陆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顾怜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一旁的沈宴。 “我师门弟子不能婚娶。” 沈宴瞥了那得意洋洋的陆酒一眼,冷清道。 就算凡间的六岁孩童都知道,昆仑山上弟子不准婚娶,陆酒自然也知道。 “原来如此。” 顾怜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一旁的陆酒,道,“陆哥哥,你耍花招。” “这怎么算耍花招?” 陆酒托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说的是事实,你家沈大哥的确讨不到媳妇啊!而且他一点也不受姑娘家喜欢。” 太过得意忘形让陆酒忘了,他和神女碧瑶是怎么分的。 “我不婚娶,自然不用像你一般,风流债一堆,有辱神迹。” 沈宴倒也不怒,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淡淡的道。 顾怜仰头望着陆酒。 “我那是博爱。” 陆酒微微一笑,温和的对顾怜解释道。 “所以你不否认自己风流债一堆?”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 沈宴这话硬生生击碎了陆酒那温和的微笑,陆酒咬牙切齿的瞪着沈宴,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拼命给自己扇风。 顾怜,“……” 果然,这两个人不对劲。 嗯……或者说,这两个人不对头。 待到晚上之时,陆酒拉着沈宴来到文府屋顶上。 “你拉我来文府干什么?” 沈宴低头看着陆酒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眉头紧锁。 “能干嘛?来让你看看本神君的推波助澜之计是多成功的啊!” 陆酒哼了一声,道。 “无聊。” 沈宴转身就想走。 陆酒紧紧的拉住沈宴的袖子,沈宴想走也走不了,回过头,冷冷的望着陆酒。 “走不了了吧?那就陪我在这里坐一会,事情结束了以后,你就用不着看着我,我也用不着看着你了,多好。” 陆酒笑了笑,拂去尘土之后在屋顶上坐下。 沈宴还跟一根柱子一样站的笔直,陆酒手里紧紧的攥着沈宴衣袖其中一角。 “松开。” “要是你跑了怎么办?” 沈宴叹了一口气,“你松手,我不跑。” “这可是你说的,堂堂一介神君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陆酒松开手,笑了笑。 “我不是你,说话不会不算数。” 沈宴轻轻的掸了掸衣袖,云淡风轻道。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一样……” 陆酒哼了一声。 沈宴掸着衣袖的动作一顿。 陆酒忽然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不对啊,我也没有跟你许下什么承诺吧?” 陆酒抬起头,只见沈宴果真不走了,一言不发,负手立于一旁,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风吹过,扬起那衣角,仙风道骨。 “怪人是也。” 陆酒收回目光,小声的嘟囔了一声。 结果,陆酒和沈宴等到深夜,都不见文曲和元真的身影。 “这就是你的推波助澜之计?果真好计谋,连人都瞧不到一个。” 沈宴在旁边冷冷清清的道了一句。 那话之间带枪夹棒。 “……” 陆酒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词来反驳。 第二十四章 就在陆酒沉默之时,文府院内出现了一个身影。 二人非常有默契的停止了话头,然后将目光投在那院中出现的人影上,定睛一看,那人影不正是元真么? 此时,元真正背着一个包袱走出屋子,又关上门,走了几步,元真又回过头看了看那屋子,眼神里似乎有些动摇。 “这是要离开文府了么?” 陆酒轻轻的扇动着纸扇,盯着元真,道。 沈宴未言,静静地看着。 “我这是怎么了?” 一想到要离开文府,元真就觉得胸口闷闷的,不由伸出手,捂住衣襟,深呼吸了一口气。 “还能怎么了?动心了呗。” 陆酒在屋顶上看着好戏,还忍不住幸灾乐祸一般的点评了几句。 “……” 沈宴很无语,“不用阻止元真离开么?” “不用不要,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陆酒自信满满的勾唇一笑,道。 闻言,沈宴望向陆酒。 过了片刻,元真咬了咬牙,紧了紧手上的包袱,然后朝后门的方向走去,元真纠结很久以后,还是伸手推开了后门,正欲离开,一抬头,却看到那一袭白衣的文曲正静静地站在他前面。 元真一愣,不由往后退了退。 “文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要离开么?” 文曲看了一眼元真肩上的包袱,袖子里的拳头紧了紧。 “……” 元真不知为何,喉咙如同被什么堵住一般,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何处做错了?” 文曲用哀伤的眼神望着元真,问道。 “绝对不是。” 元真连忙激动的抬起头解释,正好对上文曲那哀伤的眼神,一愣。 “文公子……你……” 文曲慢慢的朝元真走了过去,元真话还没有说完,文曲已是弯下身一把将元真抱住。 元真顿时,身体就僵硬的跟木头一样,一动不能动。 “别走,留下来,可好?” 文曲在元真耳边低声说着。 “为什么?” 元真脑子一热,直接问出了口。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文曲低沉着嗓音,缓缓开口。 “什么……意思?” 元真眨了眨眼。 “我……” 文曲似下了极大的决心,顿了顿,才是道,“对你一见钟情。” 闻言,元真整个人傻住了,僵在原地许久。 “没想到会是文曲这个假斯文先主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陆酒啧啧称奇,他还以为文曲只是个满脑子之乎者也的木头,没想到在这种感情之事上可丝毫不愚钝。 “哈哈哈,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陆酒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这句话我可要记起来,日后肯定有用。” 沈宴板着一张脸,冷冷的望着陆酒。 “你瞪着我干什么?” 陆酒这下子注意到沈宴这个有点可怕的眼神了,和沈宴对视上,陆酒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像被丢进冰窖一样,打了一个冷颤,陆酒连忙收回目光去,然后故作镇定的道,“你看他们啊!” 沈宴淡漠的收回目光,将目光投向元真与文曲。 “文公子……你说的是真的?” 许久之后,元真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望着文曲,问道。 “若我文曲之言有半句虚假,那我文曲此生便不得好死……” 文曲说着,还伸出二指做发誓状,认真严肃的说着。 “别,我信文公子你。” 元真急忙就是伸手捂住文曲的嘴。 文曲与元真对视许久。 隐隐约约,有红鸾星动的迹象。 “那你还要离开吗?” 文曲认真的望着元真。 元真沉默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抬头朝文曲笑了笑,“我把一样东西落在文公子你身上了,走不了。” “何物?” 文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四周。 “此物。” 元真伸手指了指了自己心脏的位置,道。 文曲忍俊不禁,最后,望着元真,轻轻道了三字,“我也是。” 这二人情到深处,又是血气方刚的两个少年,月光下,二人慢慢的靠近,然后便一同“相濡以沫”着。 陆酒见势头不对,连忙哗啦一声打开纸扇,一把挡在沈宴眼前,道,“小孩子家家的可千万别看这些。” 话虽如此,陆酒自己倒看的津津有味的。 沈宴脸一沉,太阳穴突突乱跳,一把抓住陆酒的手腕便是拉着陆酒怒气冲冲的走了。 “哎,你拉我走干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他还没有看够呢! “若被人知道堂堂一介神君在屋顶上偷窥他人亲热,恐怕整个天庭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沈宴嫌弃的拉着陆酒离开文府,冷冷的道。 “你刚才不也看了么?我们这样算是同党,若真的被人知道了,你我被人唾弃也有个伴。” 陆酒摸了摸下巴,挑眉笑道。 “……” 沈宴停下脚步,瞥了陆酒一眼,然后松开陆酒的手就大步离去。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陆酒看着沈宴离开的背影,不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跟了上去。 因为此时顾怜已经在客栈歇下了,所以沈宴和陆酒还是一同回到了客栈里面休息。 只不过,陆酒都还没有说话,沈宴已一言不发的走入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火气可真大,一点也不尊老爱幼,现在的年轻人啊!” 陆酒感叹一声,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解了外衣,轻轻挂到床头,陆酒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躺在了床上,衣袖随意一挥,桌子上的灯盏便灭了,白烟在空中缓缓升起。 陆酒睁眼望着帷帐。 既然文曲与元真事情已经成功在一起,那他和沈宴自然是功成身退了,而他终于也可以过回潇洒自在的生活,只是不知为何,陆酒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果然,凡间不能久留……” 陆酒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隔了一面墙后的房间中未点灯,微弱的月光洒入窗户。 模糊能看见桌子前正坐着一抹笔直的身影。 他低头静静的望着手上的玉佩许久,最后,慢慢的将玉佩收入手心。 玉佩撞击的清脆在空中响起。 深夜 吱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向来睡眠浅的沈宴立刻警觉的睁开眼。 “何人?” 玄机立刻出鞘,那剑光晃上那一张熟悉俊美的脸,沈宴脸色一变,急忙将剑收回鞘。 沈宴望去,只见只穿了一件单薄里衣的陆酒正站着床边,连鞋子都未穿,两只脚都光溜溜的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陆酒?” 沈宴皱了皱眉,正欲问陆酒深夜至此做什么,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陆酒正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就好像还在沉睡中一般。 更何况,陆酒平时向来爱干净,是绝对不会光着脚就跑出来的。 “梦行症么?” 沈宴接连唤了陆酒好几声,陆酒都未醒来,最后,沈宴猜想,恐怕是陆酒有梦行症。 沈宴正想着要如何唤醒陆酒之时,陆酒却忽然向他走了过去,沈宴下意识的往后一退,陆酒竟然直接在沈宴旁边的床上非常熟练的躺下了,完全是将此处认错做他自己的房间了。 “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沈宴向陆酒伸出手,想要唤醒陆酒,可手还未触碰到陆酒,沈宴看着陆酒那闭目安睡的样子,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罢了。” 沈宴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拉过一旁的被子给陆酒盖上,而沈宴就一旁坐着,静静的望着睡着的陆酒。 陆酒其实生的很年轻,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活了上万年的样子,特别是平时做什么事情都幼稚的跟孩子一样,自大、娇气、爱赌气,明明坏习惯一大堆,明明丝毫没有半点神君的样子…… 可是…… 想到这里,沈宴眼眸不由沉了沉,置于膝上的手慢慢的握紧,然后,他慢慢的闭上眼。 天灰蒙蒙的半亮着,睡梦中的顾怜被尿意憋醒,顾怜爬下床,摸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然后推开房门打算出去如厕。 未曾想,顾怜刚刚走出房门,抬起头,就在朦胧中看到那一袭玄衣的沈宴正抱着一人自房间缓缓走出。 天边那泛起的亮光洒在沈宴身上,沈宴也好像看到了顾怜,停下脚步来,那一双冷清的眸子望向顾怜。 借着微弱的亮光,顾怜这才看清楚沈宴怀中那人,待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后,顾怜愣住,因为沈宴怀中的那人不是其他人,正是陆酒。 顾怜伸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然后正欲唤沈宴,沈宴却是眉眼低垂,轻轻的道了一声“嘘”。 声音极轻极柔,是顾怜从来未见过的沈宴。 顾怜立刻明白,然后伸手捂住双眼,“阿怜明白,阿怜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宴淡淡的一笑。 陆酒还浑然不觉的沉睡着,脑袋轻轻在沈宴衣襟前蹭了蹭。 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章 清晨 清脆的鸟叫声在窗外响起,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树叶清香。 陆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自床上坐起来。 “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 陆酒打了个哈欠,刚刚准备下床,陆风的脚碰到鞋子就忍不住被脚底那刺疼逼的急忙收回脚去。 陆酒连忙抬起脚一看,果不其然,脚底不知道被什么咯的红了一大片。 “我昨天晚上又梦行了?” 陆酒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额,叹了一口气,不用想他就能猜到这一点,毕竟这可是他多年的老毛病了,自从那件事以后,因为神魄受损,结果陆酒隔三差五的就会梦行,醒来以后也经常在一下乱七八糟的地方,而梦行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的,陆酒也记不起一丁点了。 不过像今天这样,醒来还在床上,没有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倒是头一回。 “这次我自个回来了?” 陆酒看了看自己,一头雾水,又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性,梦行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陆酒只是一笑而过,然后起身沐浴更衣。 换完一身干净衣裳,陆酒这才扇着纸扇悠哉悠哉的走下楼去,结果一下楼,在大厅环视一圈,陆酒却没有发现沈宴的身影,按道理来说,以往这个时辰,沈宴应该早早起来了才是啊? 陆酒合上纸扇将纸扇握在手里,然后轻轻的敲了敲手心,思索片刻,陆酒转身回到楼上,走到沈宴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房门。 “沈宴。” 许久未有人应答,陆酒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推开房门,却看到一个整齐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人呢?哪里去了?” 陆酒眨了眨眼,然后又去敲顾怜的房门,果不其然,也没人在。 陆酒只好下楼去问店小二,关于沈宴和顾怜的去向。 “今天一大早,那位公子就领着那孩子离开了。” 店小二是这样回答的。 闻言,陆酒嘴角抽了抽,额前青筋忍不住的突起,手上的纸扇被握的咯吱响,“离开了?” “对……离开了……” 店小二一看到陆酒那模样,不由咽了咽口水,然后回答道。 “好一个沈宴,一声不吭丢下我就跑了!” 陆酒咬了咬牙,沉着脸,低声的咒骂着。 不用说,沈宴肯定是带着顾怜回天庭了,回就回吧,陆酒也巴不得这样,不过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趁他没醒就走了,这倒让陆酒很是不爽,或者说,是火大。 “客……客官?” 店小二看着一张脸全黑下来的陆酒,有些忐忑不安,刚欲问问看情况,陆酒拂袖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这都是什么人呐……” 店小二望着陆酒那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嘟囔着。 而与此同时,沈宴正牵着顾怜的手走进南天门中。 “恭迎神君归来。” 守门的神将非常客气的朝沈宴单膝跪下行礼。 沈宴轻轻点头,然后面无表情的领着顾怜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 顾怜仰头,小心翼翼的问沈宴道。 “天庭。” 沈宴简洁明了的道了二字。 “那沈大哥你是神仙?” 顾怜有些不太敢相信,虽然他早多多少少觉得沈宴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嗯。” 沈宴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陆哥哥……” 顾怜又问道。 “嗯,他也是。” 沈宴闻言,低下头,望着顾怜,点了点头。 “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告诉陆哥哥一声,他不会生气吗?” 顾怜忍不住想到了最重要的一点,以陆酒的性子,现在估计正暴跳如雷吧? “会。” 沈宴毫不犹豫,想了想陆酒,沈宴又道,“所以我们走快些。”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顾怜不由抓紧了沈宴的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去见一个人。” 沈宴道。 “沈大哥不要我了么?” 顾怜低下头去。 “不是。” 沈宴脚步一滞,然后摇了摇头,顿了顿,又补充道,“那是一个好人。” “好人?” 顾怜眨了眨眼。 “嗯,大概算的上是,我们走吧。” 沈宴点了点头,然后牵起顾怜就朝清风殿走去。 清风殿 此时正在研究棋局的司渊不知为何,鼻子一痒,又是打了好几个喷嚏。 “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念叨本君?” 司渊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嘀咕道。 就在此时,一个仙童走了进来。 “帝君,沈神君归来求见。” “哦?沈宴?既然回来了,那就表示文曲的事情搞定了?这么快倒是意料之外,让他进来吧。” 司渊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嘟囔着,然后抬头,对仙童道。 “是。” 仙童立刻退了下去。 “不愧是沈宴,动作神速啊。” 司渊不由笑了笑,低头继续观察棋局,他还以为,怎么也得要一年半载的呢。 过了一会,那一袭玄衣的沈宴领着一个十岁小童缓缓步入大殿中。 “帝君。” 沈宴微微抱拳,唤了司渊一声。 “呵呵,沈神君这是任务完成了,所以回来了?” 司渊笑眯眯的望着沈宴,道。 “嗯。” 沈宴一如既往的简洁。 “那……不知陆酒神君现在在何处?未同沈神君一起回来么?” 司渊忽然觉得空气有些寂静,眉角跳了跳,其实,他最不喜欢和沈宴谈话,毕竟沈宴向来话少,所以让司渊有种随时随地聊不下去的感觉。 “……” 沈宴想了想现在的陆酒,片刻,回答道,“大概还在凡间。” “凡间?那为什么不和沈神君一同回来?莫非,沈神君你对陆酒意见还是跟以前一样大?” 司渊忍不住头大,要是他费尽心思将陆酒和沈宴这二人弄下凡这么久,这两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死对头的话,那他岂不是白费劲了? 一旁的顾怜其实很想说,他怎么看,沈宴也不像是对陆酒有意见的样子…… 毕竟今天早上的事情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 ………… ………… 天灵灵地灵灵,麻烦大家动手评个五星^o^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章 清风殿 司渊瞧着小顾怜,心头甚是欢喜,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顾怜的头发,再道,“本君名唤司渊,日后就当你师父了,可好?” 顾怜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里似乎闪烁着异彩,看着这个高贵而漂亮的男人,他心头动了动,然后点了点头,在司渊面前忽然就是扑通一声跪下,瓮声瓮气却很是认真的一字一句道,“阿怜拜见师父。” “赶紧起来,地上凉。” 司渊心疼的轻轻将顾怜抱了起来,顾怜瘦的打紧,又小又瘦,司渊仅用一只手便能将顾怜抱在怀中。 司渊身上是淡淡的檀香味,怀中很是温暖,顾怜既是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一些脸红心跳,小手紧紧的攥着司渊的衣角。 “帝君,陆酒神君回来了。” 此时,一个灰袍仙家快步走了进来,禀告道。 话音刚落,便瞧见一个白衣猎猎的翩翩公子扇着纸扇正缓步走入殿中来。 逆光中,那一抹身影莫提有多恣意。 “这个陆酒,还是跟以前一样随性。” 司渊望着那踏出逆光的那个白衣公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阿怜,你先去沐浴吧,羽玄,带阿怜下去。” 司渊将顾怜轻轻放到地上,温和的对顾怜道。 “阿怜明白。” 顾怜点了点头,然后由羽玄领着离开了。 司渊这才抬头望向刚刚走入的陆酒。 “回来了?” 司渊淡淡的一笑。 陆酒有些不悦,轻哼了一声,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嗯。” …… 陆酒与司渊围着一个棋盘坐着。 “怎么样?” 司渊落下一枚棋子忽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 陆酒漫不经心,装傻充愣。 “此番下凡。” 司渊点出主题。 很显然,司渊并不想让陆酒就这样浑水摸鱼过去。 陆酒打了个哈欠,“文曲与元真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沈宴应该早向帝君你禀告了才对。” “本君问的是你和沈宴。” 司渊望着陆酒,认真的道。 “老样子呗。” 陆酒提起沈宴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嘴角抽了抽。 “老样子是什么样子?” “就是他看我不顺眼,不过我不一样,我看他不会顺眼,只是想弄死他。” 陆酒阴恻恻的笑了笑,手里的棋子都快要被陆酒捏碎了。 “……” 司渊看的眼皮忍不住抖了抖,“你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先不说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对立起来,这二人,一个是桃鹿山上唯一的主人,另一个是鼎鼎大名的神君,无论哪个,身份都是尊贵非凡,不过现在却像两个小孩子一样置气闹别扭,传出去,真不怕被人笑话。 司渊现在非常担忧自己会晚节不保。 闻言,陆酒动作一顿,司渊一愣,刚欲开口,只见陆酒握着棋子的手都似乎在抖个不停,司渊正疑惑着,陆酒已是铁青着一张脸,微微咬牙,道,“我和沈宴绝对誓不两立!除非我陆酒疯了,要不然,绝对不会和那个沈宴和平相处的。” 想起沈宴那一张面瘫脸,陆酒更是火大。 “……” 司渊心情有些复杂,想起之前沈宴的话,再看看旁边陆酒那幅暴跳如雷的样子,他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怎么觉得下凡一趟,这两个人关系更加弓拔弩张了呢? 所以他这是好心办坏事了? 的确,陆酒现在对沈宴的好感度完全降到了负值,比没有下凡以前更差了,和沈宴相处过,陆酒才知道,原来沈宴果真是讨厌他。 陆酒这个人又较真,别人讨厌他,他就得同样以数亿万倍讨厌回别人,这么一来二去,陆酒就彻底把沈宴拉入自己心里的黑名单里,画上一个大大的红叉。 “小神先回桃鹿山了,告辞。” 陆酒越想越气,怒气堆积在胸口,这棋也没有什么心思下了,陆酒冲司渊抱拳行了一礼,便是道。 言罢,陆酒便离开了。 望着陆酒离开的背影,司渊伸手苦恼的抚着额。 “你们听说了没有?九鹿仙君与沈宴神君回天庭来了。” 此时,月阁前,几个仙子正围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 陆酒与沈宴都是天庭上的风云人物,自然是颇为引人注意与议论。 “果真?” “是真是假,我们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听说九鹿仙君刚刚去了清风殿,这个时辰,怕是要出来了。” 她们咯咯一笑,相视一眼,然后便是一起挽着打算去瞧瞧。 这厢,一个少年正悠哉悠哉的自月阁出来,那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却早已银发飘飘,一袭红衣,眉间一抹朱砂红,腰间还缠着许多红线。 红衣少年看到众仙子围在一起,不知在议论着什么,顿时来了兴趣,少年便笑眯眯的凑了上去,甜甜的唤上一声,“各位姐姐。” 一看到红衣少年,众仙子立马就是停了下来,然后纷纷朝红衣少年一撇手上的手帕,不悦的哼了一声,“去你的,我们才担不起你姐姐呢。” 这位红衣少年郎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不过实际年龄却一点也不小,因为这少年郎可是那连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年的月下仙君,也就是月老,不过他嫌月老此名听起来老气,因此他自个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贺闲云。 闲云野鹤,手掌世间万千姻缘,说的就是贺闲云。 贺闲云笑了笑,也不怒,又问仙子道,“那你们方才在议论些什么?可方便告诉小老儿听一听?” “是陆酒神君与沈宴神君回来了。” 仙子在谈起这二人之时,忍不住小脸一红,要知道陆酒与沈宴生的好看可是众所周知的,一个俊美风度翩翩、一个端正仙风道骨,哪怕陆酒风流成性的臭名声传个遍,沈宴时常板着一张死人脸极其难以相处,也并不妨碍有仙子对这二人爱慕不已,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只要长的好看横着走都行吧…… 想到这里,贺闲云忍不住心里鄙视这二人。 两个靠脸吃饭的家伙! 第三十章 三十章 陆酒没有想到那红线竟是跑的这么快。 当陆酒跑出月阁之时,就隔的老远才瞧见红线的一小截,在空中飘飘荡荡的,就似乎在嘲笑着陆酒一般。 “好呀,本神君今日不抓住你,我就跟你姓!” 陆酒嘴角抽了抽,顿时来了火气,立刻就是朝红线追了上去。 区区一条红线竟然敢在他面前造次? 没门! 然后,几乎众多仙家都瞧见了陆酒追着一条红线穿云过殿,那场面,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而此时,众仙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这九鹿神君又在玩什么花样? 想是这样想,不过却没有仙家敢出面问陆酒,生怕又哪里得罪了陆酒,所以,所有人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这红线到底要跑哪里去?” 陆酒已经追了半天了,大汗淋漓,累到不行,只好停下来,扇着纸扇吹些凉风,然后,陆酒看着红线飘进了一座神殿的院子里。 “该死的!” 陆酒咬了咬牙,眼一沉,又是抬脚跑了上去,看着红线飘了进去,陆酒不管三七二十一,脚尖一点,立刻就是身姿矫健的跃上了墙头,一点也没有顾忌这是别人家墙头,直接就是随着红线跳了进去。 而陆酒跳的院子正门上,正挂着一个古老庄重的牌匾,上面苍劲有力的刻着三字——霜云殿。 院子里的景致很是不错,素雅安静,怎么看此处的主人都是一位文雅、一丝不苟的人。 不过陆酒却没有啥兴趣欣赏此处景色,因为他此时满腹心思都是抓住那一条红线。 平时被沈宴挤兑就算了,如果他陆酒现在还被沈宴的红线欺负,那陆酒就觉得自己太憋屈了。 所以,陆酒死也要抓住那红线。 一路跟着红线,陆酒跑进神殿最深处,四处都是石头和竹子,而且越往里面走越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这忍不住让陆酒心想,他究竟是进了哪位仙家的神殿了。 正疑惑着,红线冲入一片竹林中,陆酒眼角跳了跳,一拂袖,又是快步追了上去。 当行到竹林尽头之时,陆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似乎感觉有仙家的气息。 他这是要和神殿主人撞上了么?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陆酒连忙隐了气息,跃上一棵竹子,然后低头看下面的场景。 陆酒看到了一处山泉,水流清澈,仙气袅绕,而水中,此时正盘腿坐着一个解了上衣赤裸着上身的男子,那男子静静的闭着眼,长长的眼睫毛在脸庞下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面如冠玉,薄唇毫无血色,身子的线条流畅好看。 一看就知道,这是在修炼安神。 “身材真不错啊……” 隔的有些远,再加上那人微微垂眸,所以陆酒只能看到那人的身子,倒也瞧不清那人容貌,看着这么一个就连身为男人的他都有些心动的身材,陆酒就忍不住赞叹道。 陆酒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坏了。 “谁!” 那人立刻警觉的睁开眼来,那一双深邃的星目中似有淡淡的寒意浮现,他抬起头,那容貌,陆酒一览无遗。 “我的天,翻墙跟竟然翻到沈宴身上了!” 陆酒当下心咯噔一声,然后立马就是转身就走。 要是被沈宴知道他翻他家墙跟,事情指不定会变得多麻烦! 听到那声音,沈宴眉头一皱,立刻就是自水中起了身,随手拿起一件中衣穿上。 “陆大神君好兴致,特意来我此处参观?” 陆酒刚是跳下树,正欲落跑,下一秒,沈宴就在陆酒面前缓缓落下,那淡漠到轻蔑的眼神。 果不其然,就是沈宴。 “沈神君误会了,本神君是为了寻一物,所以才不小心误闯的,不知道此处乃沈神君神殿,冒犯了。” 陆酒嘴角抽了抽,然后,陆酒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毕竟他也不想沈宴误会他是什么偷窥狂……更何况,他也的确不知道这里是沈宴神殿,要不然他是死也不会进来的! “哦?那陆神君可否说说看,陆神君要找的是何物?” 沈宴微微挑眉,冷冷的道。 听这语气,沈宴是不信的。 “额……” 陆酒想着要怎么说,就在此时,陆酒将目光定在沈宴的胸前,沈宴中衣不过随便的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那一大片白皙精壮的身子,然后,忽然一小截红线自沈宴衣领中冒了出来,陆酒立刻双眼发亮。 “终于找到你了!” 陆酒气的牙痒痒,立刻就是伸手朝沈宴衣领抓去,想要抓住那红线。 “你这是想和我再打一场么?” 沈宴一把抓住陆酒的手,凝目,盯着陆酒,沉声道。 “现在谁有功夫跟你打?你松手,我抓住那东西,自然离开。” 陆酒想要抽出手,沈宴用力,抓的陆酒手腕生疼,眼看那红线得意的在沈宴衣襟前穿来穿去,陆酒火气越来越大,最后对沈宴道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得罪了。” “嗯?” 沈宴眉头皱的更紧了,就是愣神的那么一瞬间,陆酒勾腿一把将沈宴绊倒,失去平衡的沈宴一下子就被陆酒压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 沈宴几乎是反射性的立马要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陆酒的错觉,他听到沈宴的语气中似乎多了几分慌张。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的。” 陆酒一把又是将沈宴按了回去,安慰似的和沈宴说了一句,然后下一秒,陆酒就一把扯开沈宴的衣襟,沈宴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咦,哪里去了?” 没有看到红线的影子,陆酒懵的眨了眨眼,刚刚他明明看见在这里的来着,陆酒还再拉开衣服往那完美的有些令人羡慕嫉妒恨的身材看了看。 “陆酒!” 沈宴急忙伸手将衣服拉了回去,冷冷的怒斥了一声。 “沈神君,你别妨碍我,那东西对沈神君你可是很重要的,要是找不到,麻烦的还是沈神君你。” 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干脆伸手直接在沈宴身上摸来摸去,想摸出红线的踪影。 沈宴被陆酒一顿乱摸,摸的是气急败坏,眼里的火光越来越盛。 “在这里!” 一顿乱摸之后,陆酒终于看到那一条红线似乎自沈宴衣袖钻了出来,然后爬向沈宴的尾指,陆酒伸手去抓。 就在陆酒抓住那红线一头的那一刻,另一只大手也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陆酒亲眼看着,那一条红线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凭空消失。 陆酒傻住了。 第三十一章 三十一章 “陆酒,你是来故意闹事的吗?” 正当陆酒想着那红线究竟跑到那里去的时候,一旁的沈宴早脸色铁青,怒瞪着陆酒,冷冷的呵斥着。 “谁这么闲特意跑你这里闹事?” 陆酒眨了眨眼,道。 沈宴依旧死死的盯着陆酒,如果眼神能杀人,指不定陆酒就已经被凌迟多少遍了。 “好吧,本神君的确挺闲的。” 陆酒败下阵来,沈宴眉头跳了跳,然后,陆酒立刻就是道,“不过,事先声明,本神君此番可不是故意来闹事的!” 虽然他对沈宴意见颇大,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来偷窥沈宴故意惹沈宴生气啊! “哦?那不知陆神君这是来干什么?” 沈宴脸皮抖了抖,已经气的懒得发火了,陆酒是什么人,他是再了解不过了,闲的没事干跑过来特意戏弄他这种事,别人做不出来,陆酒可做的出来。 “……说了八百遍了,本神君是来找东西的……” 陆酒忍不住头疼的用扇子轻轻的敲了敲额头。 “那东西呢?” 沈宴冷冷的道。 “额……” 陆酒再低头往沈宴半敞开的衣襟里瞧了瞧,沈宴随着陆酒的目光低头看去,顿时明白陆酒刚才在看哪里,沈宴抬起头,狠狠地剜了陆酒一眼。 这个为老不尊的人究竟是怎么当上神君的? “现在没了。” 陆酒清了清嗓子,道。 “……” 沈宴额前青筋忍不住突突乱跳。 “不过,沈神君,你能不能先松手?要是被别人瞧见,指不定就误会了,我名声坏惯了不要紧,不过沈神君你可是容骨掌门座下的得意弟子,得注意些是不是?” 陆酒将目光挪到被沈宴紧紧的抓住的手腕上,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话说,这小屁孩力气真大,他超级疼啊!!! “陆神君何时这么好心了?” 沈宴微微眯眼,依旧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 “本神君向来慈悲为怀,快快快,松手,年长者的话得乖乖的听进去啊!” 陆酒强忍着疼痛,笑眯眯的对沈宴道。 不过陆酒也就表面笑嘻嘻,内心骂不停。 现在的年轻人劲都这么大吗? 都吃什么长大的? 看着陆酒那笑脸,不知为何,沈宴心中多了几分烦躁,然后一言不发,松开了陆酒的手。 陆酒立刻收回手去,低头打量着被沈宴抓的红了一大块的手腕,嘴角抽了抽,这到底使了多大劲啊! 沈宴目光落到陆酒那白皙似玉的手腕上的红印,忍不住一愣。 他方才连三成力都未使,这手就红成这样了,这个人究竟有多身娇肉贵? 沉默良久,沈宴眼皮抖了抖,终于忍不住开口,“那现在陆神君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吧?” 闻言,陆酒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慌乱扑倒沈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跪在了沈宴腿间,此时这个姿势,极其尴尬,饶是陆酒也忍不住耳尖一红,然后急忙起了身。 沈宴撑着地也随之起身,然后开始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本神君叨扰了,这就离去,告辞。”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用扇掩脸,然后抱拳行了一礼,说完,陆酒立刻就是转身离去,衣诀飘飘,脚步急促,许是没看到脚下的石子,陆酒还被石子绊了一下,差点就是摔了一跤,最后又硬生生的站稳,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沈宴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衫,再抬头看着陆酒那个踉跄又慌张的背影许久,最后,那紧抿的嘴角慢慢的往上扬起。 陆酒自霜云殿走出,自然不是自正门走出,陆酒又翻了一次墙,仔细想想看,反正这墙已经翻过一次了,现在也不差再一次了。 所以陆酒这次翻墙翻的特别心安理得。 被沈宴抓过的位置此时隐隐作痛,陆酒低头一看,好嘛,肿了一大块。 “这个沈宴!” 陆酒忍不住恶狠狠的磨了磨牙。 “陆神君。”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陆酒抬头一看,只见一袭红衣的贺闲云正朝陆酒走来。 “你怎么来了?” 陆酒一愣。 “陆神君你突然跑出去,这么久没有回来,所以我说来看看。” 贺闲云说着,低头将目光落到陆酒的手腕上,“陆神君的手这是怎么了?” “被驴踹了一脚。” 陆酒一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恨的牙痒痒,没好气的道。 “驴?” 贺闲云懵了,然后四处看了看,“这天庭,哪里来的驴?哪位仙家这么有闲情逸致,养驴了?” “……” 陆酒用扇子挠了挠额头,他总不能告诉贺闲云,其实那头驴是沈宴吧? “算了,陆神君你先随我回月阁吧,我帮你上药,这手肿的挺厉害的。” 贺闲云低头瞧着,然后道。 “不麻烦了,时辰不早了,我还是回桃鹿山了,这伤嘛……” 陆酒盯着自己肿的跟个猪蹄一样的手腕良久,最后,昧着良心道,“大概明天就消了……小伤……” “陆神君你太身娇肉贵了,每每磕着碰着,伤都难好。” 贺闲云无奈的笑了笑,道。 陆酒忍不住瞪了贺闲云一眼。 “行,当我没说,那我回月阁了。” 贺闲云连忙道,然后转身就走。 陆酒收回目光,低头瞧着自己那肿起来的手腕,撇了撇嘴,“谁身娇肉贵?” 不过,某一个方面来说,他也的确是身娇肉贵。 想到这里,陆酒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归根究底,还是沈宴不好,平白无故使这么劲干什么?” 陆酒想了想,绕来绕去,成功把怒火迁怒到沈宴身上,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陆酒抬脚大步离去。 ………… 啊啊啊,陆酒真的是……可爱 ̄  ̄)σ 一个可爱的“老人家” 总觉得这样形容有些奇怪,哈哈哈哈,对比沈宴,陆酒的确是老了,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我特别喜欢年下…… 感觉很美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欢迎加入水煮鱼加可乐,群聊号码:587598649(推一波群) 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章 思索间,陆酒已经来到了清风殿门口 羽玄在殿外已瞧见了陆酒,微微弯身,“陆神君。” “不必多礼。” 陆酒笑呵呵的道,然后握着纸扇望大殿里瞧了瞧,四处没有看到司渊帝君的身影,再问羽玄道,“司渊帝君呢?” “帝君现在正在书房教顾怜写字。” 羽玄道。 “写字?帝君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陆酒来了兴趣,勾唇一笑,“我去瞧瞧。” 羽玄往旁边站了站,让出路来。 陆酒就朝书房走了过去。 待陆酒行到书房门口之时,果真是看到那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正手把手的教着顾怜写字。 短短几日不见,顾怜已是变得大不相同,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衫,长发束起,眉眼也比以前好看许多,也不像以前这么消瘦了,不过这样看去,更像是个小姑娘了。 “看来帝君将这小子养的不错。” 陆酒笑了笑,然后大步踏入书房。 听到脚步声,司渊帝君抬起头来,顾怜也是停下了动作。 “帝君,小神前来叨扰了。” 陆酒握着纸扇,文绉绉的抱拳行了一礼。 顾怜放下毛笔,向陆酒鞠了一躬。 陆酒回之微微一笑。 “阿怜,你继续练字。” 司渊温柔的和顾怜说了一声,顾怜点了点头,“阿怜明白。” 司渊帝君这才起身,朝陆酒走了过去,对陆酒道,“还以为你连本君的帖子都要不接了。” “小神怎敢?” 话虽如此,陆酒依旧笑的不卑不亢。 “行了,谁人不知你陆酒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本君么?” 陆酒敷衍到司渊帝君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怕是不怕……” 陆酒摸了摸下巴,闻言,司渊帝君就立刻板起了脸。 陆酒又不紧不慢的道,“帝君应当放在心中尊敬。” 司渊给了陆酒一个白眼,然后和陆酒一同走出书房,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前坐下。 “本君听说,你昨天跑到霜云殿去了?” 司渊问道。 “沈宴说的?” 陆酒一愣。 “沈宴那个闷葫芦哪里会和本君说这些?是有仙家瞧见你翻人霜云殿墙头了。” 司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陆酒一眼,“堂堂一个神君,跑去翻人墙头,成何体统?” 闻言,陆酒忍不住干咳一声,“此事是意外。” “意外?要是和沈宴撞上了事情就真的意外了。” “已经撞上了……” 陆酒用扇掩脸,忍不住小声的嘟囔着道。 而且……还成功把沈宴惹毛了。 “你说什么?” 司渊帝君没有听清楚,微微眯眼,问道。 “没说什么。” 陆酒立刻换上一张若无其事的笑脸。 “你啊,总是这么吊儿郎当的。” 司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帝君,有些话呢,不能只说别人,也不想想小神这吊儿郎当的性子是学的谁。” 陆酒托着下颌,笑吟吟的道。 被陆酒将了一军,司渊帝君哑然无语,“你和沈宴说话都这么呛人。” 陆酒轻轻扇动着纸扇,挑眉不语。 最后,陆酒还是被司渊帝君拉着下棋了。 还好,陆酒的棋艺在恶补之下有所进步,所以倒不至于这么快惨败,还能与司渊帝君周旋一番。 “师父,陆哥哥。” 下棋的时候,顾怜拿着刚刚写好的字给司渊和陆酒看,陆酒看了半天,这才看清楚那些歪歪斜斜的字是司渊与顾怜四字。 原来是写的他们名字啊! 陆酒恍然大悟。 陆酒看着顾怜,忽然想起以前的时候,他好像也曾经拿过自己写的字帖给司渊看,结果,司渊随便翻了一页,说了一句真难看,把字帖丢还给他,便是扬长而去了。 那时候,对陆酒的打击还真是不一般大…… 或者说,现在陆酒这么好强的性子很大一部分是被司渊帝君鄙视激起的。 无论怎么说,陆酒都不想顾怜步他后尘。 想到这里,陆酒正欲让司渊帝君稍微嘴下留情些,司渊帝君已是揉了揉顾怜脑袋,然后温和开口了,“写的真好,我家阿怜就是聪慧,比某个人小时候要聪明多了。” 此时司渊口中的“某个人”躺着中枪。 陆酒嘴角抽了抽。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区别待遇么? 顾怜被司渊夸的脸红,抓着纸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去休息一会吧。” 司渊温和道。 “嗯,那阿怜退下了。” 顾怜点了点头,然后欢喜的离开了。 司渊帝君一直看着顾怜离开,直至看不到了,这才回过头来。 “帝君你看起来很喜欢阿怜啊,很少瞧见你对谁这么上心的。” 众所周知,司渊帝君怕麻烦,所以当陆酒得知司渊帝君还亲自教顾怜写字的时候还不由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而现在司渊帝君对顾怜的温柔,简直就连陆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阿怜乖巧懂事,本君自然喜欢她,不像某个人,从小到大就没让本君省心过,现在这么大了,还整天气本君。” 司渊帝君说着,还抬头狠狠地剜了陆酒一眼。 好嘛,“某个人”再度中枪。 “不过,本君旧时有个幺妹,也是跟阿怜这般大的时候就消散于天地了,以前未好好照顾她,如今见了阿怜,本君倒想起她了,所以思索着,怎么也得好好照顾阿怜。” 司渊忽然就是感叹道。 “???” 陆酒头顶无数个问号,不知为何,司渊帝君的话,他总是觉得听起来怪怪的。 顾怜和帝君妹妹,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小姑娘,帝君是怎么看到顾怜就想起他妹妹的? ------------------- 傻帝君依旧没有发现顾怜男儿身…… 陆酒旧时其实饱受傻帝君摧残,哈哈哈哈 此时男主沈宴正在角落里画圈圈想媳妇中~ 不见媳妇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哈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章 正当陆酒疑惑间,司渊帝君瞧见陆酒那缠着白布的手腕,微微皱眉,“你这是受伤了?” 闻言,陆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腕,然后将袖子往下拉了拉,掩住那白布,道,“嗯,不小心磕着了。” “你啊,日后要多加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受了伤会有多难恢复。” 司渊帝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不过是小伤而已。”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 “总而言之,你小心点便是,要是再像以前一样受那么重的伤,本君可懒得再搭理你了。” 司渊帝君看似漫不经心,语气却有些沉重。 “小神明白。” 陆酒想起千年前的那件事,眼眸微微一暗,腰畔间的银铃似乎轻轻的响了一声。 “不过,沈宴好像也受伤了。” 司渊帝君道。 闻言,陆酒手忽然一抖,棋子一下子就下错了位置,然后陆酒抬起头,望着司渊帝君,眨了眨眼,“怎么回事?” “因为昨天沈宴亲自跑本君清风殿来要疗伤药,而且,看样子,还挺着急的。” 听到这里,陆酒忍不住想起那一只仙鹤送过来的疗伤药来。 “难道那是沈宴送的?” 陆酒小声的嘟囔着。 不过,他昨天把沈宴气成这样,沈宴还会给他送药吗? 这样想未免太诡异了。 司渊帝君一看棋盘,觉得不对劲,皱了皱眉,“陆酒,你这手下的未免太差劲了,你出去都不要说是本君教你的,丢人现眼。” 不过陆酒迟迟没有回应,司渊帝君抬起头,只见陆酒正一脸严肃的在一旁不知道在发呆想着什么。 结果,当然是陆酒惨败于司渊帝君手下。 又被虐了一回,告辞的时候,陆酒虽然表面上面不改色,笑眯眯的,但心里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不过,就算再不爽,陆酒心里还是有一件事耿耿于怀。 那就是,那一瓶疗伤药究竟是不是沈宴送的。 想着想着,陆酒鬼使神差,就来到了霜云殿门口,一抬头,当陆酒看到牌匾上霜云殿三字的时候都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我怎么走到这里了?” 陆酒眨了眨眼,有些傻住了,不过望着霜云殿,陆酒一下子又沉思了下来,哗啦一声打开纸扇,盯着那牌匾纠结。 他是不是应该进去问问沈宴比较好呢? 问的话,如果不是沈宴,陆酒又觉得有点没面子。 不问的话,陆酒又是那种不知道答案就寝食难安的人。 所以,陆酒现在正在无限纠结中。 穆风刚出大殿,就看到一袭白衣、风流倜傥的陆酒正站着霜云殿门口不远处一边扇着纸扇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什么。 穆风被这一幕硬生生的吓了一跳,立刻就是缩了回去,想起当年陆酒气势汹汹提剑来的场景,穆风咽了咽口水,难道,他家神君又哪里得罪了九鹿神君,所以神君又来兴师问罪了不成? 于是,穆风就扒在门边,一直盯着陆酒,就怕陆酒突然提剑冲进来,不过,穆风在门边扒拉了大半天,那陆酒也没有丝毫要动手的迹象,还在门外不停的自言自语着。 穆风忽然觉得一阵风卷过,将他吹的有些凌乱。 所以,这位祖宗,这是在干什么? 又一个大半天过去了。 穆风面无表情,然后扭头就走,放弃观察。 好吧,很显然,这些神君的思维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此时,沈宴正坐于房中案前,低头静静的望着手中的那一块裂成两半的玉佩。 只不过此时那玉佩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此时那玉佩通身透明,散发着淡淡的仙气,似有灵性一般。 就在此时,沈宴房门被敲响了。 沈宴低垂眼眸,右手轻轻在玉佩上面拂过,那玉佩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通身翠绿,普通的丝毫不起眼。 片刻,沈宴淡淡的道,“进来。” 吱 穆风闻声推门而进,“神君。” “何事?” 沈宴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 “九鹿神君在霜云殿门口转悠半天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神君要不要去看看?” 穆风道。 听到九鹿二字,沈宴动作硬生生一顿。 “神君?” 见沈宴好半天没有反应,穆风又小心翼翼的唤了沈宴一声。 “随他,不用管。” 良久,沈宴放下手,低垂着眼眸,冷清道。 “随九鹿神君去吗?” 穆风眨了眨眼。 “嗯,你退下吧。” 沈宴拿起案前的书,翻开一页,认真的看着,道。 “是。” 穆风抬头看了沈宴一眼,然后默默的退下。 房门被关上,沈宴慢慢的抬起头,望向那紧闭的房门,眼眸中不留痕迹的闪过一抹流光,很快,他又收回目光去,低下头,看着书。 还未看多久,沈宴低头看了看腰畔间的玉佩,又抬头看了看房门,置于案前的手指慢慢的卷缩而起。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沈宴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放下了书,起了身,腰畔的两块玉佩轻轻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 …… 霜云殿门口 “到底要不要问呢?” 此时的陆酒还在低头冥思苦想着,用纸扇轻轻的敲着额头,额头都快要被他自己敲红了,偏偏陆酒还浑然不觉。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相当令陆酒讨厌冷冰冰的声音蓦然响起。 陆酒停下了敲额头的动作,然后抬起头,望向前面。 沈宴正负手立于陆酒面前,微微歪头,面无表情的瞧着陆酒。 不知为何,陆酒总有种沈宴高高在上鄙视他的感觉。 “咳咳。” 陆酒放下纸扇,清了清嗓子,然后将一只手负于身后,四处张望佯装看风景,“本神君从以前就觉得了,此处风景真是不错。” “所以,陆神君是特意到我霜云殿门口看风景的?” 沈宴微微眯眼,直勾勾的盯着陆酒,缓缓开口。 陆酒似乎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小剧场 沈宴:听说媳妇来了,想见、想见、好想见 啊、不能见,控制住寄己 控制住 控制住 啊,控制不住啦 去见媳妇,嘿嘿嘿 (见到以后) 沈宴:我家媳妇真好看,真傻,想上 以上,纯属作者恶搞,哈哈哈哈 第三十五章 三十五章 “这……倒也不全是。” 陆酒握着纸扇轻轻的敲了敲手心,目光有些闪烁。 此时,陆酒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开口问。 “那陆神君这是?” 沈宴不咸不淡的问道。 “额……” 陆酒低头,用纸扇挠了挠额头,那窘迫又纠结的表情落到沈宴眼中,沈宴慢慢的握紧了衣袖。 “既然陆神君无事,那就继续在此慢慢看风景吧,我就不打扰了。” 言罢,沈宴转身就要走。 “沈神君且慢!” 陆酒一急,连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沈宴那扬起的衣袖,沈宴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那被陆酒抓住的衣袖,再抬头冷清望向陆酒,微微皱眉,“陆神君有事?” “嗯,小事,小事。” 陆酒反应过来,松开沈宴的衣袖。 “既然是小事,那陆神君就别说了。” 沈宴低头睨了被陆酒松开而有些发皱的衣袖一眼,再收回目光,说着就又要走。 “沈宴,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陆酒没办法,只好再度扯住沈宴衣袖,不让沈宴离开,气急败坏的道。 沈宴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袖子,片刻,才抬起头,望着陆酒,不咸不淡的道了一个字,“说。” “本神君方才听司渊帝君说,沈神君你昨天向他讨了一瓶疗伤药,敢问,沈神君可是受伤了?或者说,这疗伤药给谁去了?” 陆酒强忍着怒气,笑眯眯的问道。 沈宴面无表情,“我有没有受伤,请问又与陆神君你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同门仙家,本应互相关心的,更何况,我还比你年长,关心后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陆酒脸上挂着笑容,不过沈宴的衣袖早已被他抓的皱成一团,怎么看,陆酒都是一副随时随地要拔剑杀人的样子。 “关心就不必了。” 沈宴垂下眼眸,打量陆酒一眼,然后敛入眼中亮光,末,道,“我没有受伤。” 闻言,陆酒一愣,抓着沈宴衣袖的手也是松开了。 所以,那疗伤药果真是沈宴送过来的? 陆酒倒没想到,沈宴还算有良心,还给他送了疗伤药。 正当陆酒想着他是不是误会沈宴的时候,沈宴整理整理衣衫,紧接着,又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只是,昨日我不小心踩伤了一只野猫,那疗伤药便给那一只野猫准备的。” “野猫?” 陆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嗯,一只翻我家墙头溜进来的野猫。” 沈宴望着陆酒,道。 听到这里,陆酒就明白了,然后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看来陆神君已经明白了。” 看着陆酒那一张黑到不能再黑的脸,沈宴勾唇一笑,然后拂袖转身离去。 “明白个头!” 望着沈宴的背影,陆酒气的直发抖,忍不住破口大骂。 听着身后的骂声,沈宴也不怒,淡淡的一笑,抬脚走入霜云殿中。 “竟然骂本神君是野猫?你才是大傻驴!” 陆酒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神君,九鹿神君走了?” 穆风勾出脑袋去,看着陆酒暴跳如雷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 “嗯。” 沈宴也回过头去,望了陆酒的背影一眼,然后轻轻的应了一声,言罢,沈宴抬脚走向房间。 看着沈宴的背影,穆风伸手挠了挠头,他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家神君永远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九鹿神君点着,更想不明白的是,他家神君怎么看都是不讨厌九鹿神君的,可偏偏就要气跑九鹿神君。 怎么说……他家神君看起来……有点幼稚…… 贺闲云正靠坐在月阁外面喝酒,然后大老远,他就看见陆酒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又是谁惹毛这祖宗了?” 贺闲云眨了眨眼,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肯定是沈神君。” 果不其然,陆酒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丝毫不客气的的骂着沈宴,贺闲云非常识趣的往旁边站了站。 待陆酒走了以后,贺闲云正欲仰头喝酒,忽然却看到陆酒的尾指上好像栓了一条红色的线,贺闲云一愣,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又不见了。 “难道是因为我喝醉了,所以看错了?” 贺闲云眨了眨眼,一头雾水。 桃鹿山 陆酒回到屋子,那一瓶疗伤药还静静的放在桌子上,陆酒瞧见了,想起沈宴,心头火气更盛。 陆酒快步走上前,抄起那一瓶疗伤药就是想往地上砸去,不过,陆酒这手,却无论怎么都砸不下去。 “算了,砸了多可惜。” 陆酒放下疗伤药,低头看了看那一瓶疗伤药,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被说是野猫,陆酒还是非常的不爽,再怎么,他也是堂堂一介神君啊。 于是,陆酒又在心里默默的骂了沈宴好几句。 …… 这段时间,觊觎桃鹿山灵气的妖魔又多了些,时不时的就有几只过来碰运气,攻击桃鹿山结界,虽然不至于翻起什么浪,但也很麻烦。 所以陆酒就一直在桃鹿山中守着,看到有妖怪,也就随手丢回山脚下,如果缠人的,那陆酒只能打的他魂飞魄散了。 好不容易将所有闹事的妖魔解决掉,被这些妖魔吵的好几天没有睡觉的陆酒已经困的直打哈欠。 懒得再跑回屋里去,陆酒干脆靠在一棵树下就睡了。 夜空中繁星点点,陆酒眼皮越来越重,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虫儿不停的叫着。 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双黑色的靴子轻轻踩上草地,那衣摆被夜露打湿。 月光下,那黑色的衣摆被风扬起,然后,那人朝桃鹿山中踏去,结界微微扭曲,那人腰间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片刻之后,结界就仿佛不存在了一般,那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了进去。 踏进桃鹿山,那穿着黑衣的男子正缓缓的朝树下的陆酒走去,脚步极轻,仿佛生怕吵醒了陆酒一般。 最后,他在陆酒身前停下脚步,那一双冷清的眸子瞧着陆酒许久。 片刻之后,他缓缓弯下身,朝陆酒慢慢的靠了过去,轻轻的覆上陆酒的唇,蜻蜓点水一般,落下一吻。 倾身之时,那人腰间的玉佩相碰而上,发出一声清脆。 小剧场 沈宴:我媳妇真可爱 控制不住寄己了! 嗯……我媳妇抓我衣袖了,真好 ------------------- 抱走我家儿媳妇~嘿嘿嘿 今天好困,可能不更了~ 第三十六章 三十六章 陆酒在桃鹿山守了好几个月都未离开,终于,陆酒一个人在桃鹿山上待到快要长毛的时候,陆酒憋不住了。 当下陆酒就上了天庭去月阁找那贺闲云去了。 毕竟他在这天庭中能说的上话的也就寥寥几位仙家,贺闲云就是其中一位。 贺闲云一看见陆酒,就忍不住小小的惊讶了一声,“陆神君,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在桃鹿山待着不想出来了呢。” “所以我这不是出山了嘛。” 陆酒淡淡的道。 “也是,桃鹿山虽好,但终究只有你一个人,孤独了些。” 贺闲云给陆酒倒了一杯酒,又端到陆酒面前,笑了笑,“所以,陆神君不打算找个另一半?要不然,你那把钥匙,怕是再过几千年也交不出去。” “缘分未到。” 提起那把钥匙,陆酒眼眸就忍不住微微一暗,低下头,道。 “如此么?” 贺闲云点了点头,前段时间,他也替陆酒查过姻缘簿了,姻缘簿上明确没有陆酒的名字,也就是说,陆酒许是没有姻缘。 “不过你时间挑的真是巧,沈神君刚刚下凡,你就出桃鹿山了。” 贺闲云抿了一口酒,道。 “沈宴下凡去了?” 陆酒一愣。 “嗯,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挑沈神君不在的时候才出山的呢。” 毕竟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掐起来。 “本神君有这么小气么?”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端起酒杯喝酒,“不过,沈宴下凡去干什么?” 陆酒还是忍不住问了。 贺闲云思索片刻这才想起,“听说是凡间最近妖魔横行,所以沈神君主动请缨,下凡除妖平乱了。” 闻言陆酒总觉得,凡间妖魔横行,怎么也跟跟他有点关系,毕竟那些妖魔估计是奔着桃鹿山去的。 想着,陆酒倒觉得有些承了沈宴人情了。 这的确是他疏忽,光是解决掉桃鹿山附近的小妖了,那些跑去凡间作乱的倒是忘了。 “怎么了?” 贺闲云望向一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陆酒,疑惑的问道,“陆神君怎么一听到沈神君下凡以后就开始失魂落魄的?” “没什么。” 陆酒握住纸扇,然后摇了摇头,不过却是若有所思。 “哦~” 贺闲云瞧着陆酒,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的轻轻应了一声。 …… 一片林间,枝叶繁茂,阳光洒不进来,斑驳陆离的光影洒了一地。 风吹起,紧接着,有急促的破空声在这片安静的树林间响起。 只见林间,一个黑衣男子手持一把通身漆黑的利剑轻步跃上树枝,表情严肃,目光紧紧的盯着前面的那个落荒而逃的蝎子精。 “还逃?” 沈宴眼微沉,眼神锋利似剑,他握紧了手上的玄机,旋即便是追了上去。 “哪里来的道士!一直追着我不放!可恶!摆脱不掉!” 此时,蝎子精早已被沈宴逼的快疯了,他本来抓住了一个凡人,正打算好好享用的,没想到,这个道士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一言不发,追着他就是提剑就是打,要不是他逃的快,说不定真的会被这个臭道士打的修为散尽不可。 “该死的臭道士!” 蝎子精恶狠狠的咒骂一声,正要溜之大吉,忽然,他耳边似乎有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响起,蝎子精一愣,怔住,然后停下了脚步。 就在此时,一抹白衣闯入他视线,紧接着,蝎子精瞧见,一个白衣翩翩公子手持一把纸扇,宛如谪仙一般,缓缓自空中凌落,最后,在他前面停下。 “哟,逃着呢?” 那白衣公子眉眼如画,一双美丽动人的桃花眸轻轻睨着他,声音清脆,平和的就宛如是打招呼一般,而那白衣翩翩公子腰间正挂着一枚银铃。 …… 沈宴一路追着蝎子精,追到一个河边,水流声哗哗响起,不过,沈宴却没有看到那个蝎子精的身影。 “逃了?” 沈宴皱了皱眉。 就在此时,他忽然闻到了淡淡的一股酒味,沈宴一怔,立刻明白了什么,眼神在那一瞬间,有轻微的颤抖,然后他飞快的转过身望去。 “沈神君,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只见,此时那一袭白衣的陆酒正把玩着一把纸扇,只手枕着后脑勺悠哉悠哉的躺在一棵树上,两条修长的腿就随意的搭在树枝上,望着沈宴,笑的眼眸弯弯,凉风吹过,扬起那纤尘不染的衣摆,清脆的银铃声阵阵响起。 沈宴静静的望着那个白衣男子,与陆酒对视着,风和银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人就如同以前一般,依旧笑的那么好看。 有那么一瞬间,沈宴看失了神。 陆酒等了很久,沈宴都没有搭腔,陆酒非常尴尬,笑容硬生生的僵住,嘴角抽了抽,再看去,沈宴正盯着他,一言不发,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沈宴,你看到我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酒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坐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沈宴,气急败坏的道。 “哦?我应该说些什么?” 沉默许久之后,沈宴终于开了金口,语气不咸不淡的,就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 陆酒啪的一声收起纸扇,咬了咬牙,有些被气的语无伦次,“你应该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才对!” “哦。” 沈宴非常敷衍的问了陆酒一句,“敢问陆神君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猎艳么?” 从某方面来说,沈宴已经算很配合了。 虽然……猎艳两个字,实在是让陆酒火大的很。 “本神君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到底有多么不堪?更何况,本神君如果真的要猎艳,也不会跑这种穷乡僻壤猎艳吧?这里猎哪门子艳?总归就你我两个人,难道本神君猎你吗?” 陆酒硬生生压下心头怒火,道。 沈宴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酒,沉默许久,然后方才是非常认真的回答道,“非常不堪。” “……” 陆酒只觉被插了两刀。 小剧场 沈宴:媳妇来看我了~ 媳妇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媳妇说要猎我唉 (乖乖的站好,来,猎吧!) ------------------- 抱走我儿媳妇^o^ 这两个真的是欢喜冤家,一个炸毛傲娇,一个毒舌面瘫,哈哈哈,随时随刻怼起来 第三十七章 三十七章 “其实你可能对本神君有什么误会……” 陆酒企图解释,垂死挣扎。 “我想,并没有。” 沈宴淡淡的道。 “先不提这个……” 陆酒知道,和沈宴解释这些就是白费劲,他摆了摆手,就此打住这个话题,然后道,“本神君今日是特意来寻沈神君你的,并不是为了什么猎艳……” 话到最后,陆酒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陆酒想着,沈宴心目中的他到底有多风流啊…… 竟然想到猎艳那方面去了…… “找我何事?” 沈宴一脸冷漠,直接无视陆酒的解释。 陆酒轻轻一跃,自树上跳了下去,落了地,然后轻轻扇动着纸扇然后朝沈宴走了过去。 “听说沈神君你主动请缨下凡除妖平乱,帝君怕沈神君你一人忙不过来,所以特意让我来帮忙。” 陆酒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的说着。 “多谢帝君好意了,此事,我一人,足矣,就不劳烦陆神君了。” 沈宴非常不给面子的瞥了陆酒一眼,说完,将玄机收回剑鞘中,转身就走。 嗯……还真是丝毫不给脸。 陆酒磨了磨牙,哼了一声,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快步追了上去,偏偏就要行到沈宴前头去。 走了一段路,沈宴盯着那个故意走在他前头的陆酒,停下脚步,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陆酒这边倒故作悠哉的走着,忽然眼角瞥到后面的沈宴停下了脚步,他一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是抬脚继续往前走还是停下来等等沈宴。 正当陆酒纠结之时,沈宴开口了,“陆神君这是跟定我了?” “什么叫跟定你了?这条路又不是你的,只许你走不成?” 陆酒回过头,给了沈宴一个白眼。 “所以,陆神君这是不回桃鹿山了?” 沈宴瞧着陆酒,道。 “暂时不回。” 陆酒纳闷着沈宴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陆神君就继续跟着吧,记得,别跟丢了。” 沈宴抬脚朝陆酒走去,在经过陆酒身旁的时候,沈宴还特意停下脚步来,勾唇一笑,淡淡的道。 “谁会跟丢?” 陆酒下意识的就是反驳道,然后又反应过来,“不对,谁要跟着你?” 沈宴笑而不语,大步往前走去。 陆酒站在原地,看着沈宴背影,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后握了握纸扇,硬着头皮就是跟了上去。 反正他活了这么久了,早就练就厚脸皮了,他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陆酒跟了沈宴一整天,说是来帮忙,不过陆酒看起来更像是看戏的,遇到了做乱的妖怪,陆酒就在一旁站着看着就行了,其实不是陆酒不想动手,实在是沈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有时候陆酒这剑都没拔出来,沈宴已经手起剑落,把那些妖怪解决掉了。 什么叫碾压一般的实力,说的就是沈宴。 随手又劈了一只老鼠精,沈宴收回玄机,淡漠的望向一旁持扇站着的陆酒,道,“所以陆神君就是这么个帮忙法?” “术有专攻,沈神君既然这么擅长于降妖除魔,那我便不随便插手,免得扰了沈神君兴致,是不是?” 更何况,他对打妖除怪这些事情的确没什么兴趣,虽然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既麻烦又累人,而且无聊至极,恐怕也就沈宴这么闷的人才愿意干了。 “是吗?”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然后整理整理衣衫,继续向前走着。 陆酒立马不紧不慢的追了上去,就走在沈宴的旁边,轻轻扇动着纸扇。 他们走过一片林间,两旁都是树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陆酒总觉得在这里,他都能心平气和不少。 “不过,像除妖平乱这种事情,任何一位仙家都能做,为什么你偏偏要揽下?” 沉默良久,陆酒眺望着风景,问道。 “有些事情,终究得有人做的。”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这是沈宴第一次没有反呛陆酒,陆酒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愧是昆仑山的弟子,觉悟真高。” 至少比他要高就是了。 想当年,他也一腔热血,年少恣意,也不知道有没有说过像这种如此心怀天下的话来。 反正,现在的陆酒是断断说不出来了,毕竟他知道的,很多事情,就算他插手,也终究于事无补,或许,可能好心办坏事,让事情越来越糟。 “这句话是一个人告诉我的。” 沈宴忽然道。 陆酒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谁?” 沈宴停下脚步,望着陆酒许久,那眼神直勾勾的仿佛都要将陆酒看穿了,陆酒浑然不觉,眨了眨眼,歪头瞧着沈宴,就仿佛沈宴今天不告诉他谜底,他就不死不休一般。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沈宴最终还是硬生生的自陆酒身上挪开了眼,收回目光去。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呢?” 陆酒不依不饶,沈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不过又不说谜底,这让陆酒心里很不爽。 “……” 沈宴气定神闲,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冷静的很,完全无视陆酒的话。 “哎,不是,我还真是讨厌你这个说话说一半的性子。” 陆酒气不打一处来,晃了晃手上的纸扇,指着沈宴就是吐槽道。 “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很喜欢陆神君这个聒噪的性子。” 沈宴这下子倒吭腔了。 他冷冷清清的说着。 好嘛,所以他们这是相看两生厌? “我不仅仅讨厌你性子,更讨厌你这个人。” 陆酒磨了磨牙,道。 “嗯。” 沈宴倒也不怒,只不过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嗯。 “嗯?” 陆酒微微挑眉,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这一点是我输了,我倒是讨厌不起陆神君你来。” 沈宴望着前面的风景,语气毫无半点波澜,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闻言,陆酒一怔。 ………………………… 对媳妇讨厌不起来的沈宴,哈哈哈哈,毕竟还是自己媳妇嘛^o^只能认输了~ 第三十八章 三十八章 望着沈宴那平淡、一点不像是开玩笑的眼神,不知为何,昔日最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陆酒,终究没有将那一句为什么问出口。 沈宴这个人…… 的确挺讨厌的…… 不过陆酒不知为何,现在却有些讨厌不起这个明明有时候毒舌的很,可是有时候却一板一眼到极其认真的人了。 或许是因为沈宴那一句讨厌不起陆酒的话吧,陆酒心里对沈宴的意见又没有这么大了。 一路上和沈宴走着,陆酒时不时又抬头瞧了沈宴几眼。 沈宴倒是生的挺好看的,余晖洒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侧颜上,都仿佛晕了淡淡的一层亮光,那容貌,既冷清又有一种脱离凡尘的疏离感,眉眼如画,说的大概就是沈宴了。 就是这么一个好看的人,陆酒和他整整针锋相对了几千年。 “陆神君。” 沈宴注意到了陆酒的目光,也朝陆酒这边看来,目光堪堪对上,沈宴依旧眉眼平和,不冷不热,“有事?” “没!没事!” 陆酒立刻就是道。 他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似乎在心里夸沈宴长的好看了…… 陆酒觉得自己见鬼了…… “既然没事,那就麻烦陆神君不要一直看着我。” 沈宴飞快的收回目光去,皱眉道。 “这年头,连看都不许了么?” 陆酒忍不住小声的嘟囔着,沈宴不让他看,他就偏看,而且是一直盯着沈宴在看,两只危危往上挑着的桃花眸死死的盯着沈宴,仿佛要将沈宴看出个洞来才甘休一般。 沈宴注意到了陆酒那炙热的目光,微微偏过头,尽力不对上陆酒的眼神,甚至于沈宴本人都未发现,他耳根悄无声息的红了大片。 那是被陆酒硬生生盯红的。 不过此时正逢太阳快要下山了,红霞铺满了整片天空,就连大地都被映的微红,所以陆酒也没有瞧到沈宴那早已红的发烫的耳根。 “我累了,找个地休息一下吧。” 终于看沈宴看到没趣了,陆酒想了想,估计他这几年加起来总共也没有今天走的路多,小小的心疼一下自己两条腿,然后便是对沈宴道。 “嗯。” 轻应了一声,沈宴寻了一处空地,然后顺手起了一个火堆,便是盘腿坐下了。 坐下之后,沈宴便是闭上双眼,修炼定神,身前那火堆烧的啪啪作响,燃起来的火将沈宴的脸照亮,长长的眼睫毛垂落下来,那脸庞下似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波澜不惊,又好看到让人有些分不清楚真切。 陆酒看到这如此行云流水的一幕,忍不住目瞪口呆。 “就这样席地而歇?” 陆酒一边问着,一边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去,目光始终未移开沈宴的脸。 “嗯,陆神君介意?” 沈宴未睁开眼来,倒是难得心平气和。 “这倒没有。” 陆酒仰头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星,笑了笑,道,“我以前在桃鹿山,也是这样靠着树看着天上的星星入睡的。” “是吗?” 闻言,沈宴慢慢的睁开眼,长长的眼睫毛抖动着,望向陆酒。 陆酒仰头看着天空上的星星,眼里也似乎淬了月光一般,闪闪发亮,沈宴看去,不知为何,却觉得,陆酒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要好看多了。 “嗯,不过,桃鹿山的夜空比这里更美,桃鹿山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最明亮的,一点凡尘的浊气都没有。” 陆酒道。 “不过陆神君听起来,却不是很开心。” “嗯,毕竟桃鹿山再美,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独享,这样有什么意思?” 鬼使神差的,陆酒一时忍不住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待陆酒反应过来,低下头去,沈宴也慌张的收回目光去。 陆酒的目光和沈宴有那么一瞬间的碰撞。 一下子,陆酒就想到了很多事情。 其实仔细想来,他和沈宴初相识的时候不过撞了一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有神女碧瑶,他倒也不是说很喜欢她,所以,他是因为什么和沈宴就这样针锋相对几千年的? 事到如今,陆酒总感觉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了。 反正,每次他遇上沈宴,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要知道他就算脾气再不好,也不会跟一个跟自己差这么多的后辈计较的,不过沈宴不一样,自打看见沈宴第一眼的时候,陆酒就觉得,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之后,陆酒就莫名其妙的,和沈宴杠上了。 这么一杠,便是几千年过去了…… 想到这里,陆酒忍不住的伸手捂脸,然后抬起头,只见沈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低头目不转睛的瞧见火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火堆里有什么宝物,这才叫的沈宴挪不开眼去。 “沈宴,我问你一个问题。” 陆酒极少直呼沈宴名字,就算是喊了,那也是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的,所以,沈宴一听,愣了,置于膝上的指尖收了收,片刻,他答道,“无聊的事情我不回答。” “没有没有。” 陆酒摆了摆纸扇,然后托着下巴瞧着沈宴,“你只是想问问,当年,你是不是故意撬我墙角的?” “撬……墙角?” 沈宴明显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的瞧着陆酒。 “神女碧瑶!” 陆酒清了清嗓子,气呼呼的提醒沈宴道。 说起神女碧瑶,陆酒就火大,毕竟那是他的一个耻辱,陆酒从未被人拒绝过,可偏偏就是被神女碧瑶给拒绝了,而且,更火大的是,神女碧瑶当时同陆酒说,她移情别恋了,移情对象就是沈宴。 当时,这件事整个天庭都人尽皆知了。 后来,这成了陆酒的一大耻辱。 陆酒被沈宴夺爱这件事也成了天庭仙家们茶余饭后的一大笑柄。 所以,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陆酒还是忍不住的生气。 “哦,那是谁?” 陆酒想了无数个沈宴要解释件事的理由,例如什么情到深处、无心之失之类的云云,就是没想到,沈宴会如此平静冷淡的说出这四个字来。。 第四十章 四十章 “哎呦喂,口气不小嘛~你就料定你能赢了?别忘了,我吃的盐可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陆酒切了一声。 “那陆神君还真是重口味。” 轻笑一声,沈宴眼底升起一抹杀意,然后持着玄机就冲了出去。 “沈宴,你这耍赖啊!” 见沈宴一声不吭就打了起来,陆酒生怕落后,提起长剑,就在此时,几只妖冲了上来,直扑陆酒。 陆酒一剑将那几只挑飞,脚尖轻轻一点,自树上跃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堪堪落在沈宴不远处,衣诀飘飘,身姿倒是潇洒的很。 “怎么样,本神君是不是风流倜傥极了~” 陆酒现在倒还真是自我感觉颇为良好。 “聒噪。”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末,将冲上来的一只妖毫不留情的劈了。 “切~” 陆酒哼了一声,之前被陆酒挑飞的几只妖已经爬起来,再度挥舞着利爪冲陆酒冲了上去。 陆酒笑了笑,握了握手上的佩剑,老实说,许久未握剑,他这手都有些生疏了,而且这些妖没啥难度,很是缠人,怎么说都是麻烦的很,要换了平常,陆酒倒觉得在一旁看着戏就行了。 当瞥到一旁的沈宴时,陆酒却是弯了弯眼,不过,如果能让这个低下头喊他一声大哥哥的话,陆酒却出了奇的有干劲,于是,陆酒特别的卖力,动起杀手来特别干脆利落。 虽然都不是什么修为高的妖,但胜在人数多,一个接一个,场面倒也颇为混乱。 “陆酒……” 混战中,沈宴要动手之时没有看到妖身后的陆酒,砍下去的时候才发现陆酒,不过,没有来得及出声让陆酒让开,于是,妖血正好溅到了陆酒的衣衫上。 在那一尘不染的白衫上,那血的颜色特别的刺眼醒目。 当下,陆酒脸色就沉了下去,简直快要气炸了,“你下次要砍的时候能不能麻烦提醒我一下,不要溅的我一身血!” “尽量。” 妖倒了下去,沈宴收回长剑,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吐出二字来,说完,沈宴又转过身去解决另一边的了。 “尽量是什么意思……” 陆酒火冒三丈,全然都把刚才那个赌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火气一上来,他就干脆把火气撒到了那些妖的身上。 这么一来二去,半个时辰不到,陆酒和沈宴便解决完了。 空气中都是妖血的味道,腥臭不已,陆酒厌恶的用扇子掩住口鼻,然后和沈宴离开了此地。 陆酒拉着沈宴报数的时候,沈宴不多不少,刚刚好比陆酒多出一只。 “你……没有骗我?” 陆酒若有所思,很显然,他不愿意接受他已经输了的事实。 毕竟陆酒在嘴欠说出赌约的时候没有想到他要拉下老脸喊一个比他小了无数轮的人作……哥哥。 “我从不说谎。”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不像某些人。” “……” 陆酒眉头跳了跳,“你说某些人就某些人,还看看我算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这种人吗? “陆神君不是说愿赌服输么?” 沈宴又道。 “……你确定要我喊?” 陆酒半信半疑的瞧着沈宴,眉眼间抱着些许怀疑。 “陆神君这是要出尔反尔?” “没有,我这不是怕你恶心嘛。” 陆酒还露出一副完全为了沈宴着想的表情。 他完全就是挖坑自己跳,所以现在陆酒心情很是复杂。 “无碍,我倒是能忍住。” 沈宴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 “……” “这不是陆神君说的么?输者叫赢者,一声……” 见陆酒不说话,沈宴挑眉望着陆酒,话故意顿了顿,没有说出来,明明面无表情,却让陆酒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好,既然沈神君你都不嫌恶心,那我倒是没所谓,不就喊一声哥哥嘛~也不会少块肉。” 陆酒清了清嗓子,然后行到沈宴前头站着,沈宴停下脚步,静静的望着面前的陆酒,只见陆酒倒是丝毫脸不红心不跳,那一双微微发亮的桃花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 沈宴眼皮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片刻之后,陆酒扬唇一笑,“那你听好了。” “嗯。” 沈宴轻应一声。 “沈哥哥。” 陆酒一字一句的说着。 声音清脆好听。 而那一双桃花眸有点像是清澈的泉水,看不到一丝的杂质,那么一瞬间,沈宴的心脏被什么扯了扯。 “这样,行不行?还要不要再喊几声?” 陆酒想着反正喊都喊了,也不介意再喊几声了,反正他老脸已经丢光了。 然后,沈宴飞快的低下头去,紧紧的皱着眉。 “嗯?” 陆酒眨了眨眼,这是怎么了? 额…… 该不会真的被他恶心到了吧…… 虽然他也觉得以他这个年龄喊人家年轻人作哥哥是挺恶心的。 “不用了,一声便行了,反正不过是赌约。” 沈宴良久,才是冷冷的道了一声。 “我这辈子都没有喊过别人作哥哥,倒是便宜你了。” 陆酒这才行到一旁去,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扇动着,慢悠悠的道。 第一次喊……就是喊一个比他要小这么多的人…… 陆酒越想越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赌约可是陆神君你自己提起的。” 沈宴又补了一刀,恰到好处的提醒了陆酒,他现在之所以这样,完全是自作自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陆酒气呼呼的瞪了沈宴一眼,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那一股子味道,皱了皱眉,“臭死了,我要洗澡!” 说着,陆酒大步就是往前走了。 望着陆酒的背影,沈宴淡淡的一笑。 然后,他再想起陆酒喊的那一声“沈哥哥”,沈宴低下头去,耳根悄悄地红了些许。 ……………… 第四十一章 四十一章 之前被沈宴害的溅了一身的血,现在陆酒身上臭到连他自己都闻不下去了。 正好他们休息的地方旁边就是一个小湖,水倒算的上清澈,陆酒便打算顺便洗个澡,也好把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给洗掉。 沈宴就在不远处支着火堆,一抬头,就看到陆酒站在了湖边,下一秒,陆酒就开始脱衣服了。 “你干什么?” 沈宴皱了皱眉。 “洗澡啊,看不出来吗?” 陆酒解着衣带,还回过头瞧了顾鹤一眼,道。 “……” 沈宴无言。 (天哪,我这里刚开始竟然打成了顾鹤,我脑子怎么了,没病吧???) “沈神君要一起吗?这里水可清了,不输你霜云殿紫林里面的那个泉池哦。” 陆酒脱下最后一件中衣,那白皙削瘦到没有一丝赘肉的上身完全的呈现在月光下,微微泛着亮光,皮肤细腻到宛如一块上好的宝玉。 一时之间,沈宴却觉得那白皙的身子像火舌一般炙疼了他的眼,他一下子就是急忙闭上眼去,然后淡淡的道,“不必了,陆神君一人慢慢的洗吧。” “真的不用?” 陆酒将衣服随手一丢,望着闭上眼去的沈宴,不由眨了眨眼。 这人又开始修炼了? 还真是勤奋。 “嗯。” 沈宴应了一声。 “那这么大一个湖我自己一个人享用了哦~” 陆酒挑了挑眉,勾唇一笑,然后伸手解下束发的发带,月光下,陆酒身姿修长,风扬起那墨发,迎风飘扬着,嘴角扬起一抹的浅笑。 这一次,沈宴没有再回应他。 陆酒撇了撇嘴,抬脚走入冰冰凉凉的水中。 听到水声,沈宴的眼皮轻轻抖了抖,置于膝上的手不由慢慢的卷缩而起,轻轻的抓住了衣摆,然后又慢慢的松开,衣摆已经皱成了一团。 一头扎进水里,陆酒在水里游了一会,片刻,陆酒又冒出半个身子来,伸手将长发拨了上去,月光洒下,湖水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水面上泛着银光,波光粼粼,涟漪丝丝的自陆酒身旁晕开。 陆酒望向岸上静静的坐着的沈宴,不由就是笑了笑,“还真是个怪人……” 忽然,陆酒又觉得这句话不太合适,“或者说,怪神仙比较好?” 毕竟沈宴已经不是凡人了。 说起来,沈宴未飞升前本来是凡人吧? “当个凡人多好,好端端的跑来当什么神仙。” 陆酒忍不住嘟囔着道,正欲上岸,忽然却隐隐约约听见了水底好像有哭声,陆酒眨了眨眼,停下动作,看了半饷,然后身子灵活的扑通一声钻入水中,激起一层水花,很快又是落下,紧接着,湖面上再度恢复平静。 已经过了许久了,沈宴没有听到什么声响,便有些担忧睁开眼来,既没有在岸上看到陆酒,湖里也没有陆酒的身影,沈宴微微皱眉。 “又跑哪里去了?” 沈宴起身,然后朝湖走去。 站在湖边,沈宴目光扫过湖面,始终没有找到陆酒。 “按道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早上岸了才对,为何现在依旧不见身影?” 沈宴眉头深锁着,就算那人是神君,他也放心不下,毕竟那个人向来做事没些分寸。 “陆神君。” 沈宴朝水面唤了陆酒一声,久久未有人回应。 正当沈宴思索着可要下水中去寻的时候,忽然,一柄缠绕着淡淡的仙气的长剑自水中飞射而出,最后,直直的插在岸上,剑上好像还插着三四只黑溜溜人身光头的活物,正不停的挣扎着。 “陆酒的佩剑?” 一下子,沈宴就认出了那一柄剑。 扑通 紧接着,一个人忽然自沈宴前面不远处的水面上钻了出来。 沈宴连忙闻声望去,只见陆酒冒出半个身子在水面上,浑身上下都湿漉漉都往下滴着水,长发散落,水滴沿着那紧致的身体线条滑落,落到水面上,荡起丝丝涟漪。 沈宴一怔。 “哎呀,沈神君怎么在这里?” 陆酒眨了眨眼,疑惑的望着沈宴,然后又是突然恍然大悟,陆酒笑了笑,“该不会是沈神君你突然后悔了,也想来这湖中泡一泡吧?” “……” 沈宴眉头跳了跳,“并不是。” “哈哈哈,沈神君还真是口是心非。”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罢了。” 沈宴无可奈何,又回过头瞥了岸上那被长剑插着几个活物一眼,“陆神君方才是干什么去了?” “我听到有哭声,想说水底下肯定有水鬼,果不其然,还真的被我找到了几只。” 陆酒自水里慢慢的走了出来,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中裤,湿哒哒的往下淌着水,腰部的线条隐隐约约能瞧见。 陆酒本来就生的削瘦,这么一看,更是清瘦,窄肩细腰,沈宴皱了皱眉。 “这玩意你待会帮忙处理了吧,怪恶心的。” 陆酒盯着那几只拼命挣扎扭动着的水鬼,摸着下巴皱了皱眉。 在水下看不太清,现在上了岸,那水鬼恶心的模样一览无余,陆酒心中正庆幸着他刚才没有用手抓。 “下次要做什么之前,陆神君还是先告知我一声为好,免得让人担心。” 沈宴并没有回答陆酒,沉默片刻,道。 “让人担心?” 陆酒一下子就是抓住了话头,勾唇瞧着沈宴,笑弯了眼,“所以,沈神君这是在担心我么?所以才跑到岸前找我?” “自然会担心。” 沈宴对上陆酒眼眸,波澜不惊,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一愣,很显然没有想到沈宴会这样回答。 “毕竟陆神君你向来没有半点神君的样子,明明年纪不小了,处处却幼稚的跟个孩子一样,做事不顾后果,横冲直闯,这叫人怎么不担心?” 沈宴一字一句,严肃认真的尽情数落着陆酒,每说一个,陆酒脸上的笑容就会凝固一分,最后,笑容完全僵住了。 这个人…… 的确是看他不顺眼吧?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毫不留情的数落着他? 话说,他有这么多缺点吗? 陆酒暗搓搓的想了想…… 好吧 沈宴说的他貌似的确都有那么一点点…… 小剧场 沈宴:媳妇洗澡,不敢看不敢看 ------------------- 好不容易攻起来的沈宴,哈哈哈哈 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章 正当陆酒想着之时,沈宴已是自陆酒身上收回目光去,然后转身就走。 “陆神君还是快些穿上衣服为好,免得着凉。” 沈宴又云淡风轻的丢下一句话。 “……” 陆酒嘴角抽了抽。 一一将衣服穿好,陆酒回到火堆旁边坐下,只见沈宴依旧闭眸修神着,火光将沈宴映的染上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陆酒曲起一条腿,手肘抵着膝盖上托着下巴盯了沈宴半晌,打了个哈欠,然后躺在草地上枕着胳膊就是闭眼睡了过去。 片刻之后,沈宴睁开眼,静静的望着陆酒。 许是折腾了一整天的缘故,陆酒很快就睡过去了,也睡的特别沉。 模糊中,陆酒似乎听到了有脚步声响起,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在他前面停下,紧接着,又有衣物摩擦沙沙的声音响起,慢慢的,陆酒感觉有人压住了他的双手,那冰冰凉凉的手扼住了他的手腕,一个修长的身子覆了上来,有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他的双腿被并开,最后,有个温热软绵绵的东西落到他唇上,一点一点,温柔的轻轻吻过他的唇,明明是温柔到一举一动都极其轻柔,不过吻却霸道到让陆酒有些喘不过气来。 “唔……” 虽然如此,但出意外的,陆酒却觉得挺舒服的,那人身上的香味,与那温柔的动作,完全将陆酒攻陷,陆酒下意识的去回应那人,那人的气息似乎急促了几分,慢慢的,陆酒的意识如一叶扁舟,越飘越远,渐渐的沉沦。 “阿……宴么?” 迷迷糊糊中,陆酒微微睁开眼,似乎瞧见了一双深邃明亮似星辰的双眼,很熟悉,熟悉到让陆酒觉得心口一疼,他轻轻的呢喃着。 那人明显的身子一僵。 紧接着,陆酒又慢慢的闭上眼去。 这大概是梦吧…… 要不然又怎么会看见那个人呢? 清晨 清脆的鸟啼声在陆酒耳边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将陆酒唤醒。 陆酒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澄清的天空与飞过的排排大雁。 紧接着,陆酒脑袋里飘出昨天晚上的那些零碎的片段,脸色骤然一变,他立马就是坐了起来,整个人懵住了,反应过来,忍不住低下头去伸手扶住额,“我的天,我竟然做春梦了……而且,对象还是……” “我究竟是有多混账?” 陆酒咬了咬牙,伸手狠狠地敲了敲自己脑袋,忍不住的骂自己道。 所有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 想到这里,陆酒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一定是疯了…… “陆神君这是做什么?” 忽然,沈宴的声音轻飘飘的自一旁响起,陆酒偏过头去,只见沈宴正站在一旁,静静的望着陆酒。 “额……” 陆酒不知为何,反射性的就是往后退了退。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喝点水。” 沈宴将一个水壶递于陆酒。 “哦,谢谢。” 陆酒接过水壶,然后打开盖子,低下头去喝了一小口,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沈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宴今天……怎么感觉……变得有些跟往常不太一样? 或者说,比以前要温柔了。 “喝完水就动身吧。” 沈宴低头瞧着陆酒,眼眸微沉,片刻,撇过脸去,淡淡的道。 “好,今天打算去哪里?” 陆酒盖上水壶盖子,然后站起来。 “去北域一带。” 沈宴道。 “北域?” 陆酒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不过北域一带附近就是八卦门地界了吧?还需要我们去除妖?” “恩,听说北域一带出现了大面积瘟疫,怀疑是妖怪蜚作乱,方才我师父飞鸽传书来,让我顺便去北域走一遭,协助八卦门除妖。” 沈宴点了点头,道。 “蜚?哟,大家伙啊!这家伙倒是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这次一出来就跑北域去了。” 沈宴口中的蜚,是凶妖之一,遇水而竭、踏草而枯,所到之处瘟疫遍野,当年沈宴还曾见过一面,虽然当时没有动手,不过陆酒也知道,那是个难缠的家伙,难怪八卦门搞不定,要让沈宴去帮忙。 “嗯,此番比较麻烦,所以如果陆神君想回去也……” 沈宴正说着,陆酒摇了摇手上的纸扇,末,笑眯眯的道,“不不不,我对这个蜚倒是挺有兴趣的,所以这次,沈神君务必让我随着一同前往。” “嗯……” 沈宴一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那八卦门的掌门曾是你们昆仑山的人吧?” 陆酒问道。 “嗯,温掌门及其夫人乃我师叔。” 沈宴轻应一声。 “哈哈哈,你们昆仑山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陆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此次,沈宴并未回答,他冷冷清清的瞥了陆酒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去,终究,没有多言其他。 沈宴与陆酒正好离的北域一带不远,不过半日便赶到了。 此时北域大部分地方已经寸草不生、土地枯竭,龟裂成一块块,百姓们也个个面黄肌瘦,四处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陆酒皱了皱眉,“是我小看这次瘟疫了。” 是他错觉么?上一次蜚作乱之时还未有这次这么严重。 “陆神君此处能走么?” 沈宴望向陆酒,毕竟这人爱干净到发指。 “有什么不能?” 陆酒抬脚就往前走去,尘土扬起,将那原本纤尘不染的衣摆蒙上淡淡的一层灰。 见罢,沈宴心神一动,大步随了上去,“先去寻八卦门的人汇合商议。” “嗯,好。” 知道此时此刻不能怠慢,陆酒点头,便与沈宴一同离去了。 ------------------- 有人记得八卦门的掌门和他媳妇嘛…… 沈宴是容骨的弟子,容骨是沈卿尘的弟子,温澜和岱泽是沈卿尘的师弟 老实说,我有点被我自己写的关系弄乱了,所以干脆叫师叔了,别吐槽我,因为这关系真的很复杂!! 真好,我写着写着成功把自己绕进圈子里面啦^o^ 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章 当沈宴与陆酒赶到一处城门口之时,城门外已有几个穿着道袍的弟子在侯着他们了。 那些弟子都穿着一身灰白色道袍,衣袖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八卦图案,背上背着一把长剑,梳了个整整齐齐的道士髻,站姿修长笔直,不用说,那正是八卦门的弟子。 毕竟仙门中,就数昆仑山与八卦门的门风最为严肃了。 沈宴二人停下脚步来。 “沈神君,路上劳累了。” 八卦门的弟子都是认得沈宴的,大老远听见沈宴腰间玉佩的清击声便是得知沈宴已至,立刻赶了过来,毕恭毕敬的一同向沈宴抱拳行礼。 首先开口的是八卦门的弟子洛青阳,近年门派弟子中的佼佼者之一,生的很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是一脸老派。 “无碍。” 沈宴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声。 “不知这位是?” 洛青阳又望向沈宴旁边的陆酒,不敢揣测,只能温和的问着。 “本君名唤陆酒。” 陆酒手握纸扇,道了一声。 “原是九鹿神君,冒犯了。” 闻言,洛青阳一愣,他未曾想到那位大名鼎鼎的九鹿神君竟然生的如此年轻,反应过来,立刻又是毕恭毕敬的朝陆酒抱拳。 谁人不识这位大名鼎鼎的九鹿神君?纵是陆酒极少现身于八门六派中,不过,这陆酒一名还是如雷贯耳的。 毕竟陆酒当年独身一人便将凶兽穷奇封印了,甚至于一度与沈卿尘齐名。 “客气了。” 看着洛青阳,陆酒就不免感叹自个真的是老了。 “弟子先引路吧,掌门已经恭候二位神君多时了。” 洛青阳微微一笑,让出一条路来。 应了一声,陆酒与沈宴也不耽误,抬脚随着洛青阳便是走了。 八卦门设在靠近北域的一座高山上,山顶上有一座古朴沉重的铜钟,铜钟下,便是八卦门。 八卦门从外面望去气势磅礴,庭外地上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而那明显颇有年代的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刻着行云流水的三字——八卦门。 陆酒从未来过这八卦门,倒是好奇的紧,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慢条斯理的望着四周。 八卦门内此时有弟子正在练剑,口号声整齐,震耳欲聋,而且每个弟子动作极其规范,招式不拖泥带水,利落干脆。 “八卦门的弟子资质越发不错了。” 沈宴微微一笑。 “多亏了掌门近些年的整顿,二位神君,这边请。” 洛青阳笑了笑,然后将沈宴与陆酒引进了内堂中。 “此番除蜚,你定要带上我。” “不行,太过危险。” “可我担心你啊!” 只见内堂中此时正有两个男子在“争吵”,一个男子穿着道袍板正严肃,另一个男子一袭白袍生的眉清目秀,此时正一脸委屈。 虽然,陆酒怎么看,这二人都在打情骂俏。 根据传言,陆酒得知,八卦门的掌门温澜娶了一个男子,而且还是同门师弟,如今这么一看,这二人怕就是八卦门的掌门温澜与他夫人岱泽了。 三人此时有些尴尬。 “掌门,公子,沈神君与九鹿神君到。” 洛青阳及时站出来,轻轻的道了一声。 闻言,温澜与岱泽将目光落在门外的三人身上。 最后,温澜邀了沈宴与陆酒一同坐下。 “不知九鹿神君大驾光临,怠慢了。” 温澜微微颔首,道。 “哪里,是我自行跟来,叨扰了。” 陆酒道。 “陆神君言重,此番有沈宴与陆神君出手,那除蜚一事把握就大多了。” 温澜凝重的道,毕竟此次已经死伤无数,如果再不解决,怕是生灵涂炭。 “师叔,可否带我们先去蜚藏身之地一探?” 此时,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沈宴忽然开口了。 “不急,现在天色已晚,若去倒也危险,你与陆神君路上奔波已是累了,先在此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 闻言,沈宴微微点头,“那就叨扰了。” “青阳,吩咐下去,备两间房。” 温澜吩咐道。 “是。” 闻言,洛青阳立刻是退了下去。 于是,陆酒与沈宴就暂时在八卦门住下了。 晚上,温澜还特意设了晚宴招待沈宴二人。 用完晚宴之后,陆酒走出屋外,静静地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陆神君。” 此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陆酒扭头望去,只见是那洛青阳正立于不远处。 “嗯,何事?” 陆酒倒对这个洛青阳颇有好感,年纪轻轻,如此气度,怕是前途不可估量。 “实不相瞒,弟子从小听闻九鹿神君当年事迹,因此,一直对九鹿神君心怀敬慕之心,未曾想,今日有幸与九鹿神君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洛青阳抱拳道。 闻言,陆酒忍俊不禁,敢情原来他这个名声臭满这个天庭的人现如今还有门派弟子敬慕,他倒是心情颇为复杂。 之后,陆酒又与洛青阳聊了几句,洛青阳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说不定陆酒这前浪什么时候就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例如沈宴那家伙,实在是太变态了。 陆酒感叹着,未曾看到立于不远处,堪堪出门来的沈宴。 八卦门四处都是古色古香的摆设,陆酒倒觉得颇为清净,院子里还有一棵已经说不清年龄的大树,枝丫低低的舒展着。 陆酒心头一动,纵身跃上大树,靠在树枝上,熟练的自腰间取出酒壶,刚刚打开盖子,唇不过碰到壶嘴,此时,树下忽然响起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来。 “八卦门内向来讲究清心寡欲,不染尘世恶疾,所以禁酒。” 闻言,陆酒停下动作,然后低下头去看,只见沈宴站在屋檐下,正静静地抬头望着他。 “这样吗?” 陆酒眨了眨眼,然后盖上盖子,笑了笑,“抱歉,我已经许久未曾到过凡间,打听这八门六派的事情了,所以不知道这里规矩,差点我就成来砸场的了,下次劳烦沈神君多多提醒我,要不然本神君可就得出丑了。” “陆神君向来不听劝,我又怎么提醒的动陆神君你呢?” 沈宴收回目光去,淡淡的道。 不知为何,倒有几分阴阳怪气的。 “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陆酒非常认真的望着沈宴,问道。 “并无。” 沈宴答道。 “那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陆酒笑了笑。 第四十五章 四十五章 “嗯,的确,蜚长年居于东部太山中,此处乃北域,相隔太远,突然出现,的确不太对劲。” 一旁的沈宴眉眼平和,淡淡的道。 “更何况,数千年前蜚就被帝君赶回太山上了,本来说,这千年来不会再出现人间了才对。” 陆酒握着纸扇,轻轻的敲了敲下巴,附和着道。 “具体的,一探便知。” 沈宴又道。 “嗯。” 陆酒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后面的洛青阳瞧着这口径如此一致的二人,不由一怔,这二人平时明明是针锋相对的,怎么在这些事情上出奇的合? “具体位置在何处?” 沈宴回过头,问道,毕竟整一片荒山,还真是难找。 “我已经去探过了,我这就引路。” 温羽立刻站出来,走在前头,道。 于是,陆酒一行人就是随着温羽一同往前走了,最后,他们在一个洞口前停下了脚步,这个洞口看得出来,原本很大,不过此时被乱石堵住了洞口,只剩下一个很小很小仅容一个人可以通过的洞口。 “里面太深,我不敢贸然前往,所以未曾进去探察过。” 温羽盯着那洞口,沉重道。 “不进去是最好的,免得吵醒了那个大家伙。” 陆酒笑了笑,然后将纸扇收起,扬唇一笑,“我先进去打头阵。” 说着,陆酒就要进来,此时,一只手按住了陆酒的肩膀,将陆酒拉了出来。 “哎,你干什么?要吵架不成?” 陆酒不用回过头就知道此时落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是谁的,顿时来的火气,一回过头,这么一看,果然是看见了沈宴那张死人脸。 “我先进去。” 沈宴望着陆酒的脸半饷,冷冷的道,然后推开陆酒就是隐了气息弯身走入那山洞中。 “嘿,连这个都要和我抢是吧?” 陆酒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后紧随其后抬头挺胸,大步的走了进去。 洛青阳忍不住抚了抚额,果然,这样才是这二位的正确打开方式。 “跟上。” 温澜道了一声,岱泽刚要走,温澜轻轻拉住他,低低的道了一声,“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 岱泽点了点头,温澜这才松开岱山,然后走入山洞中。 只见山洞里面刚开始是又暗又窄,一个人弯身过又得小心翼翼,不能发出什么声音来,所以分外困难。 陆酒扶着潮湿的墙往前走着,一个不小心,便是撞上了前面的一堵肉墙。 嗯,又硬又冷的一堵墙。 “陆神君不长眼吗?” 沈宴微微回过头,瞥了后面的陆酒一眼,冷冷的道。 “这里这么黑,眼睛有用才怪。” 陆酒反驳道。 “闭上眼。” 沉默良久,沈宴忽然冷冷清清的道,然后,陆酒听到黑暗中沈宴好像朝他这边转了个身,细微却低沉的呼吸声迎面扑来,陆酒正想着沈宴要干什么之时,一只冰冰凉凉的手却慢慢的覆上了他的眼睛,沈宴微微弯下身,薄唇附在陆酒耳边,一张一合,轻轻的念着一个诀,呼吸与那温柔的声音扑来,陆酒的身子,在那一瞬间,完全僵住了。 “好了,睁开眼。” 沈宴轻声说着,然后慢慢的将手自陆酒眼前移开,然后,陆酒在黑暗中清晰的瞧见了沈宴那张冷清过了头的脸,他心脏狠狠地一跳,怔住,“我……这是?” “这是明目诀,仙门中盛传的法术之一,你在桃鹿山中,怕是没有学过。” 沈宴立刻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着,幽幽解释道。 “嗯……的确未曾见识过。” 陆酒想起刚才沈宴靠过来的举动,一下子,脸就是红了大半,用扇掩脸,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沈宴继续向前走着,未言。 “改天教教我?” 陆酒歪头问道。 “……” 沈宴依旧没有回答,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小气。” 陆酒撇了撇嘴。 过了一会,温澜一行人也已经赶了上来,此时,石洞里已经逐渐宽敞了起来,一次容纳他们通过的没有问题。 “你们千万得隐好了气息,那大家伙视力不太行,不过鼻子却很灵。” 陆酒还不忘嘱咐洛青阳等八卦门弟子道。 “明白。” 洛青阳等人点了点头。 “聪慧。” 陆酒笑了笑。 待走近点,山洞里面便有洞口无数,错综复杂。 “温羽。” 温澜瞥了温羽一眼。 “是。” 温羽站了出来,立于那些洞口前,取出自己随身佩剑用力一把插进地中,然后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的默念着口诀,灵气慢慢的自他身体周边波动着,长剑一摇一摆随着摆动,片刻之后,长剑泛着淡淡的亮光升上半空。 温羽睁开眼,一双眼眸锋利而深邃。 长剑立刻直指一处。 “这边。” 温羽道,然后众人跟着那指路的长剑便是往深处走去。 “这个有趣,这是什么法术?” 陆酒问一旁的洛青阳道。 “回神君,这是八卦门独创门法,寻罗术,专门用来寻人。” 洛青阳解释道。 “寻罗术?可以教我吗?” 陆酒对这个所谓的寻罗术很是感兴趣。 “额……” 闻言,洛青阳很是为难,“神君,此术只传八卦门中弟子……抱歉……” “这样吗?没关系,那明目诀你会不会?” 陆酒一听,立刻就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转移阵地。 “嗯,弟子略懂一二。” 洛青阳点了点头。 “那这个可以教我么?沈宴太小气了,都不愿意教我。” 陆酒说着,还不忘抬头瞥了前面的沈宴一眼,咬重沈宴二字,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神君要学这种低等法术……有必要吗?” 洛青阳无奈道。 “技多不压身嘛。” 陆酒慢悠悠的道。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声音,沈宴脚步硬生生的一顿,然后又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 沈宴持续疯狂吃醋中 第四十六章 四十六章 沈宴一行人一路随着施了寻罗术的长剑来到一个潮湿的洞口里。 四周一片寂静,前面依旧看不到尽头。 沈宴忽然停下脚步,拦住后面的众人,低声道,“快到了,大家小心,注意脚下,也少花言巧语。”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宴抬头瞥了陆酒一眼,很显然,这句话是说给陆酒听的。 陆酒这要是都看不出来,那可真是奇怪了,他咬了咬牙,然后硬生生的咽下怒气,然后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心想着,事情结束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和沈宴算这笔账。 “嗯,不愧是陆酒神君,真能忍。” 见罢,洛青阳忍不住心道。 温羽恰好将目光朝这边送来,洛青阳一抬头,正好对上,他们相视许久,然后温羽慢慢的将目光淡漠的移开。 洛青阳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震,然后,他握紧了手上的佩剑。 众人放轻脚步,一点一点的朝山洞深处走去,因为温澜带来的人都是八卦门中得意弟子,所以倒也都很谨慎,丝毫差错都未出。 待行到一处洞门之时,他们停下了脚步,安静的空气中似乎有细微的鼾声响起,沈宴与陆酒提剑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去看,果不其然,只见山洞中央此时正静静地趴着一只三人高的妖兽,那妖兽远远望去,就像一头巨大的牛,通身长着细长的毛,皮肤黝黑,布满了奇幻的花纹,头顶上顶着两个形态奇怪的牛角,那牛角尖头锋利尖锐,牛角下却只有一只阖上的眼睛,此情此景,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待会我八卦门众人会布阵制住蜚兽,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温澜抬起头,对陆酒与沈宴道。 “师叔放心。” 沈宴点了点头。 陆酒与沈宴不约而同的一起抬起头,相视一眼,并未多言,不过二人已是明白接下来要如何配合。 此时,蜚兽依旧在沉睡着,对慢慢接近的危险浑然不觉。 陆酒与沈宴在八卦门众人后头行着,准备等他们布阵行事。 随着逐渐靠近蜚兽,蜚兽身上的压迫感便是越来越强烈,特别是那巨大的身躯,更是令人忍不住心生怯意。 陆酒紧绷着神经,只希望这个大家伙不要这么快醒,毕竟,如果真的醒来,真的非常难对付。 当年,陆酒与司渊帝君一同去东部的云山去赴隐山仙人于祁的宴,路上正好经过太山附近,那时,蜚兽正好逃出太山,为祸人间,司渊帝君与蜚兽过了几招,陆酒就在一旁看着,而当时蜚兽落于下风之后便躲进了太山中,后来实在寻不到踪影,司渊帝君便放弃了,领着陆酒就是走了。 而蜚兽这些年也一直未出来,所以迟迟未除。 不过,有些时候,越是担心一件事,就越会发生。 只见洛青阳身旁的一个弟子一不小心踩上了地上的一颗石子,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后倒去,洛青阳见罢,立刻就是伸出手,一把将那弟子捞了回来。 摔是没有摔下去,不过动静可不小,果不其然,很快,那蜚兽听到声响,立刻就是缓缓的睁开那只独眼来,只见那只三角独眼里血红色的一片,蜚兽哼了一声,沙哑的吼声自鼻孔中噗哧噗哧的钻出。 然后,蜚兽自地上慢慢的站起来,仰头长嘶吼一声,声音冲破云霄,顿时,山洞里地动山摇,沙石不停的砸下,似乎被打扰了沉睡,蜚兽现在非常的不开心,或者说,愤怒。 “醒的真是时候……” 陆酒嘴角抽了抽。 出错的那个弟子脸色一片惨白。 “不慌的,年轻人就得出点错才长教训,青阳,领他下去。” 陆酒眼角瞥了那弟子一眼,拿出自己身为长者的气度,淡淡的道。 洛青阳点了点头,旋即便提了那弟子退下。 沈宴表情严肃,死死的盯着前面,手已经握紧了玄机,仙气缠绕其上。 “上?” 陆酒望着沈宴勾唇一笑。 “嗯。” 沈宴没有看陆酒,不过却是应了下来。 “准备布阵!” 沈宴心念一动,手持玄机,立刻回过头对八卦门众人道。 言罢,沈宴与陆酒大步的朝蜚兽而去,想要暂时制住这发疯的蜚兽。 “走!” 现在这个情况想安安生生的布阵是不太可能了,温澜、岱泽、温羽立刻提剑而上协助。 二人提剑冲上,只可惜这蜚兽发了疯一般,红了眼,动个不停,陆酒与沈宴根本难以真正伤到它,话虽如此,不过蜚兽还是忌惮陆酒二人的存在,奋力的用头顶上的角攻击冲撞着陆酒与沈宴。 也得亏是陆酒与沈宴身手灵活才躲开,不过蜚兽的头顶,任何人都是近不得半分的。 后来,温澜众人协助,将蜚兽吸引力拉去了大半。 陆酒趁机绕到了蜚兽背后。 “皮糙肉厚的家伙……” 陆酒结结实实的在蜚兽背上砍了一刀,结果连个口子都没有,陆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骂咧道。 就在此时,蜚兽挥着他那如同蛇尾一般尾巴重重的朝陆酒身上打去。 “陆酒!身后!” 沈宴瞥见,瞳孔一缩,立刻是冷喝出声,陆酒反应过来,急忙往旁边一躲,那蜚兽尾巴堪堪与他胳膊划过,在空中带起一道血丝,鲜血在那洁白的衣衫中渲染开来。 陆酒低头望着自己胳膊上那个口子,不由皱了皱眉,好嘛,这几千年没有动手,身手倒是生疏了,现在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 “九鹿神君可还好?” 温澜一行人问道。 “嗯,没事。” 陆酒微微一笑,沈宴瞥了陆酒一眼,脸色阴沉,紧接着,一言不发,大步上前,绕到了蜚兽身后去,蜚兽迅速的挥着尾巴朝沈宴而去,沈宴眼神一凝,找准时机,玄机带起大片仙气,紧接着,手起剑起,蜚兽的尾巴就落了下去。 断了一尾,蜚兽忍不住哀嚎一声。 “就是现在。” 沈宴一把收回玄机,黑色衣角一掠,脚尖点地,迅速的退了出去。 “八卦门众弟子听令,布阵!” 温澜冷呵一声,大手一扬,袍袖在空中扬起,落下之时,八卦门众弟子齐齐将蜚兽团团围住,立刻开始施法布阵,陆酒见罢,退出阵法范围,不知为何,却是堪堪退到了沈宴旁边。 沈宴伸手,轻轻扶住陆酒。 “方才,谢谢了。” 陆酒自来恩怨分明,刚才也亏的沈宴及时提醒他,要不然他恐怕就不仅仅是伤的这么一个小口子了,所以,该感谢的话,陆酒一句都不会吝啬。 沈宴低头瞥了陆酒手臂上那个小口子一眼,最后,又收回目光,依旧是不呛死人不甘休,“陆神君与其向我道谢,还不如小心点,让我省点精力。” “你啊,真是不能感谢,一次都不行。” 陆酒恶狠狠的瞪了沈宴一眼,没好气的道。 “陆神君不也是么?一刻都不能移开眼,稍微没注意就要出事。” 沈宴淡淡的道。 “……” 陆酒刚想开口怼回去,就在此时,沈宴再一次握紧了玄机,不咸不淡的道,“阵法快要好了。” 闻言,陆酒望去,只见那阵法在温澜众人的加持下逐渐将蜚兽控制住,蜚兽的行动也慢慢的被压制住。 不过,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时间久了以后,便是这阵法都压不住这蜚兽了。 深知这一点的陆酒与沈宴也不敢耽误,立刻又是冲了上前。 “你们打算如何做?” 温澜问道。 “攻击眼睛。” 听到温澜的话,陆酒与沈宴二人不约而同的开口,然后异口同声的回答,虽然他们心中惊讶,但也并未停下动作,齐齐停下,然后驱动佩剑,迅速的朝蜚兽那独眼而去。 蜚兽之所以一直不让他们靠近头部,怕就是为了保护他那唯一的弱多,那就是眼睛。 这一点,陆酒在刚才就想到了,而陆酒能想到的,沈宴不可能想不到。 而就在剑即将没入蜚兽独眼之时,与温澜三人一同控制住主阵眼的洛青阳却是有些撑不住了,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阵法重新了偏偏移,蜚兽隐隐约约有要冲破阵法的迹象。 “让青阳控制主阵还是为时过早了吗……” 温澜沉思着。 “给我撑住!此阵若倒,你就滚回你洛家去,再也别回八卦门丢人现眼了。” 就在洛青阳要倒下去之时,一旁的温羽突然铁青着脸冷冷的呵斥了洛青阳一声。 “是,副掌门!” 洛青阳闻言,也不知为何竟也是硬生生的撑了下去。 “沈宴。” 陆酒目光凝重,忽然唤了一旁沈宴一声。 “嗯。” 沈宴点头。 最后,阵散,一黑一白的两把仙剑自蜚兽眼中硬生生的穿过,八卦门众人纷纷散开,温羽低头瞧着那嘴角挂着血迹脸色苍白的洛青阳一眼,一咬牙,提起洛青阳就一同散开了。 两把仙剑归鞘,蜚兽身子一僵,轰然倒地。 ------------------- 三千加长篇送到^o^ 第四十七章 四十七章 蜚兽倒下去以后许久都未曾动弹。 沈宴上前一探,片刻,淡淡的道,“已经死了。” 闻言,众人松了一口气。 “温掌门,这蜚兽尸体要怎么处理?” 陆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 “稍后会有弟子将蜚兽尸体送回八卦门中净化封印,免得其再度复活。” 温澜低头看着蜚兽的尸体,道。 “嗯。”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掩住口鼻,开始在山洞四周乱转悠。 “你在看什么?”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问道。 “没什么啊,就是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而已。” 陆酒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却很仔细的打量过山洞的每一处。 “不用看了,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沈宴早看出陆酒的想法,幽幽道。 “哦?这样吗?” 陆酒用纸扇轻轻的敲了敲下巴,便也不再继续察看了,毕竟沈宴都说没有了,那此处就肯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蜚兽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陆酒微微眯眼,眼角往上扬着,若有所思的望着地上的蜚兽尸体,而且……这次蜚出现所造成的伤亡实在是太严重了,这种规模,就连是蜚,都有点夸张了…… “陆神君在发呆想着什么?” 正当陆酒想着之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陆酒一抬头,就看到冷着一张死人脸的沈宴站在他面前。 “沈神君现在在想的,就是我在想的。” 陆酒笑眯眯的道。 “陆神君这么肯定?” 沈宴微微抬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陆酒。 “怎么?沈神君不是在想关于蜚兽的事情吗?” 陆酒一愣,冲沈宴歪了歪脑袋,疑惑的问道。 陆酒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永远带着几分慵懒桃花眼,在这本来就不明亮的地方,那一双眼睛就更加来的好看了。 沈宴望着陆酒许久。 “不是。” 片刻之后,沈宴自陆酒身上淡漠的收回目光,旋即,拂袖离去。 “不是么?那沈宴脑子里还能想什么?亏我还以为能蒙对呢。” 陆酒好奇的自言自语嘟囔着,旋即无奈的撇了撇嘴,“算了,像沈宴这种人,谁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陆酒握着纸扇拍打着手心,然后一抬头,就看到前面被弟子扶到地上坐着的洛青阳,此时洛青阳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脸色苍白,稍微动一下就已经疼的冷汗直流。 温羽看着洛青阳,微微握拳,灰白色衣摆下的脚刚刚抬起,温羽就看到陆酒先他一步朝洛青阳走了过去,温羽硬生生的收回脚去,衣袖下的拳头握紧。 “哎呀,这是受伤了?” 陆酒在洛青阳面前弯下身去蹲着,依旧笑吟吟的望着洛青阳。 “嗯……让陆神君见笑了。” 洛青阳微微低下头去。 “别这样说,你做的挺好的,本君当年跟你一般大的时候,别说跟你一样能干了,那时候我还在桃鹿山上整日喂鹿睡觉呢。” 陆酒摸了摸下巴,一边回想着,一边道。 闻言,洛青阳险些失态笑出来,“果真?” “骗你做什么?”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正与温澜谈话的沈宴听到笑声,便是朝笑声望去,当看到那谈笑的二人,沈宴脸上就不由升起几分烦躁,而一旁的温羽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气氛。 “那我先去外面看看。” 沈宴阴沉着一张脸,冲温澜等人微微弯身,然后转身朝洞口的方向走去。 陆酒正和洛青阳谈着话,忽然瞥见沈宴那衣摆扬过他眼角,陆酒立刻就是探出身子去,问沈宴道,“沈神君,你这是要去哪啊?” 沈宴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连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着。 “沈宴这是出去打算在青林山附近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温澜抬头望着沈宴背影,解释道。 “哦?” 陆酒想了想,倒觉得挺有兴趣的,便起身追了上去。 陆酒离开之后,洛青阳干咳了一声,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阿羽,你先将青阳送回去。” 温澜低头看了看洛青阳,再望向一旁的温羽,道。 沉默片刻,温羽点了点头,最后应了一声,“是。” 温羽走向正咳个不停的洛青阳,然后停下。 洛青阳看到那黑色的鞋子,然后抬起头,就看到温羽的脸,他一愣,“副……副掌门?” “掌门让我送你回去。” 说着,温羽面无表情的弯下身去,然后伸手去扶洛青阳。 “不用……弟子……咳咳……自己可以回去……咳咳……” 洛青阳顿时慌了神,一激动,就咳的更厉害了。 “就你这个样,还想自己回去?丢人现眼。” 温羽冷哼一声,抓过洛青阳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洛青阳扶了起来。 “………” 洛青阳忽然不说话了,紧紧的低着头。 温羽一言不发便扶着洛青阳走了。 “阿羽怎么对青阳这么严格?他对其他弟子可不会这样。” 岱泽在一旁瞧着,忍不住道。 “许是因为青阳是阿羽一手带出来的,所以阿羽才如此严格吧,阿羽也是为了青阳好。” 温澜淡淡的道。 “你们两兄弟,都这么别扭。” 岱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温澜低头瞧着岱泽,微微一笑,并未开口。 走出洞口的时候,陆酒慢悠悠的扇着纸扇,而沈宴就在前面走着,脚步不紧不慢,不过就是不愿意等陆酒,一路走来,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啊!” 陆酒越想越气,忽然停下脚步来,然后故意的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沈宴那原本行着的脚步在听到陆酒的叫声之后就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望着陆酒。 “怎么?” 沈宴皱紧了眉头,陆酒弯下身去,偏偏就是不回答,沈宴急了,快步朝陆酒走了过去,“我问你怎么了?” 陆酒阴谋得逞,然后抬起头朝沈宴假装非常悔恨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先用了早饭再来了,现在我饿了。” “……” 沈宴面无表情的望着陆酒,沉默许久,最后,他微微咬牙,冷冷的瞥了陆酒一眼,立刻就拂袖而去,“我就不应该信你。” “哈哈哈,沈神君你生什么气啊,我的确是饿了啊!我可没有骗你。” 陆酒大笑着起身,整理整理衣衫,然后大步随了上去。 沈宴冷着一张脸,无论陆酒说什么,他始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 其实,沈宴脑子里想的,陆酒绝对不可能知道,毕竟,沈宴想的是各种不可描述陆酒~嘿嘿嘿 第四十八章 四十八章 温羽扶着洛青阳回去的路上,洛青阳清晰的感觉到了温羽身上的体温,与温羽身上传来那淡淡的檀香。 洛青阳那苍白的脸上不由升起一抹红晕。 “副掌门……我……” 洛青阳正要开口,温羽却连正眼都未瞧洛青阳一眼,冷冷的道了二字,“闭嘴。” 闻言,洛青阳又将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低下头去。 陆酒与沈宴出了山洞以后在青林山四处看了看,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里除了荒山就是荒山,一望无际,连个带绿的东西都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干什么?” 陆酒一边低着头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走在前头的沈宴忽然停下脚步来,陆酒没有注意,一个不小心就是撞上了沈宴的后背。 “哎呦。” 陆酒立刻伸手捂住额头,吃疼的叫出声来,“沈宴,你突然停下来来做什么?” “撞到了?” 沈宴低头瞧着陆酒,他也没想到陆酒会撞上来,而且这一次,看起来撞的不轻,毕竟声音不小。 “嗯,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做的,硬邦邦的,疼死我了。” 陆酒点了点头,哀嚎道。 “手拿开,我看看。” 沈宴皱了皱眉。 “要是撞破相了,那本神君的一世英名可就没了。” 陆酒揉着额头,极其夸张的感慨着。 “……” 沈宴眉头跳了跳,实在想不通这个人究竟又在想什么,这样撞就会撞破相吗? 许是早已习惯陆酒的为老不尊,沈宴也懒得开口揭穿这个人,任由陆酒鬼哭狼嚎。 “所以,沈神君打算负责任吗?” 陆酒却忽然来了兴趣,笑眯眯的望着沈宴,道。 “负责?” 沈宴依旧面无表情。 “对呀,将来要是没有仙子愿意嫁我,那就只能让沈神君负责了,还好,沈神君生的很好看,这样本神君倒也不吃亏,可以勉强娶……” 陆酒挑了挑眉,丝毫没有注意气氛,口无遮拦的说着单纯是想借机调戏一下沈宴与故意惹他生气,可是,未曾想,陆酒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沉声开口。 “嗯,若陆神君将来真的无人要,孤身一人,那我定会负起责任,迎娶陆神君。” 闻言,陆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只见沈宴依旧面无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额……” 陆酒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要怎么回答? 应好? 还是不好? 这种情况下,总感觉无论回答哪个都很奇怪…… “现在,陆神君可以放下手了吧?” 沈宴道。 “哦。” 陆酒顿时没有了玩的兴致,然后放下手去。 “嗯,没事。” 沈宴淡漠的望了陆酒额头一眼,倒也没有红,就有一道小小的印而已,然后他收回目光去,对陆酒道,“走吧,回去了。” 言罢,沈宴便抬脚离去。 陆酒嘴角抽了抽。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反过来被一个小他这么多的人调戏了? 沈宴不紧不慢的走着,眼眸微敛,忽然就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可惜了。” 后来,沈宴、陆酒二人与温澜等人会合。 沈宴向温澜辞行。 “今天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回八卦门休息一夜吧,更何况,陆神君受伤了,伤口需要处理。” 温澜挽留道。 闻言,沈宴抬头望向不远处站着的陆酒,陆酒正慢条斯理、悠哉悠哉的扇动着纸扇,另一条垂落在腰畔的胳膊上有着一条血痕,他本人倒是一脸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沈宴眼皮微微抖了抖。 陆酒不经意的将目光往这边挪来,沈宴立刻就是回过头去。 温澜看着沈宴这一举动,一愣。 “嗯,我明白了。” 沈宴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对于回八卦门,陆酒倒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现在累的很,可不想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再怎么说,八卦门也比荒郊野外舒服多了。 奇怪的是,回八卦门的一路上,沈宴都没有搭理陆酒,连正眼都没有看陆酒一眼,虽然他们向来就是彼此看彼此不顺眼的关系,不过陆酒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郁闷。 至于为什么郁闷,陆酒又说不清楚。 赶回八卦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回去,陆酒就累的跑到房间休息去了。 而沈宴,便在大厅里与温澜商议事情。 “沈宴,你若有空闲,便留下几日,一起帮助封印蜚。” 温澜道。 “嗯,好。” 沈宴没有拒绝,应下了。 “对了,陆神君的药我稍后吩咐弟子送过。” 闻言,沈宴抬起头来,“不必了,我给陆神君送去便好。” “嗯,那就麻烦你了。” 温澜微微一笑。 “顺路而已,那我先走了。” 沈宴起身,抱拳微微行了一礼,道 沈宴走出门口,便有弟子端着药与纱布走了上来,“神君,这是陆神君的药。” “嗯,交给我吧。” 沈宴接过药,然后抬脚朝房间的方向而去。 此时,陆酒正睡足了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他觉得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咯吱响个不停。 “真是太久没有运动了,稍微动一下就累成这样了。” 陆酒忍不住吐槽着自己这具废到不行的身体,然后走到桌子前坐下,他刚提起茶壶打算倒杯茶润喉,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这是?” 陆酒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放下茶壶,朝房门走去。 咯吱~ 陆酒打开房门,然后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一袭玄衣的沈宴正端着一些瓶瓶罐罐站在门外,微微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毛在脸上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听到开门的声音,沈宴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堪堪与陆酒对上,月光下,那张冷清的脸好看到令人惊心动魄。 陆酒身子一僵。 ------------------- 欢迎加入水煮鱼加可乐,群聊号码:587598649 第四十九章 四十九章 在看到沈宴的那一刻,陆酒放在门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沈宴依旧眉眼平淡,波澜不惊。 “沈神君?怎么了?” 陆酒望着沈宴,眨了眨眼,问道。 “你手上的伤得上药。” 沈宴将目光落到陆酒那手臂上,此时,陆酒早换过了衣服,倒也看不出像是有伤的样子。 终于理他了? 而且还是主动来找他的。 陆酒第一个关注点倒是这个。 “我已经自己处理过了,就不劳烦沈神君了。” 陆酒随着沈宴的目光低头望去,然后恍然大悟,笑了笑,道。 “蜚的妖气很重,你又是生来仙胎,普通处理也无用,还是让我替你来处理吧,免得后患无穷。” 沈宴淡淡的道。 “哦。”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让开一条路来让沈宴进来,“那就麻烦沈神君了。” 沈宴一言不发,走入房间,然后将东西都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下。 陆酒也在沈宴旁边坐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伤口在接近肩膀的地方,要拉上去的话估计也拉不上去。 “我是不是应该把衣服脱了处理伤口比较方便?” 想了想,陆酒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衣带,沈宴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陆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速度,三下五除二便解开了衣衫,大片的白皙皮肤自那层层叠加整齐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浮现。 沈宴双眼如被火舌烫伤一般,急忙的撇过眼去,腰间的玉佩轻轻一撞,发出一声清脆。 “好了。” 陆酒做完这些以后,抬起头来,正和沈宴说着,却发现沈宴压根没有看他,低着头紧紧的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不是说要替我上药吗?” 陆酒眨了眨眼,伸手托着下巴撑在桌子上,歪了歪脑袋,疑惑的问道。 “……” 沈宴沉默片刻,有些僵硬的挪过眼来,然后对上陆酒的眸子,置于膝上的手指慢慢的用力,片刻之后,沈宴又硬生生压下心头的烦躁与邪念,再度抬头之时,已是若无其事。 “嗯。” 沈宴应了一声,然后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靠向陆酒的胳膊,再灵活的解下陆酒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 陆酒倒是很有兴趣的盯着沈宴看。 沈宴微微低下去的侧颜、那认真的眼神、修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指。 烛光下,这一切都好像蒙了淡淡的一层光晕。 陆酒瞧的心头倒是更欢喜了。 虽然他和沈宴关系不咋地,但,不得不说,沈宴的确生的好看。 若是沈宴不说话,这样看起来,倒有几分赏心悦目的。 解开白布之后,看到伤口,沈宴却是皱了皱眉,因为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不过此时都还没有止住血,血丝还不停的渗出,虽然血不多,但还是很奇怪,若是一般人,此时伤口恐怕早结痂止血了。 “你伤口裂了?” 沈宴抬头望向陆酒。 陆酒忽然想起来什么,脸色在那么一瞬间变了变,然后他干干一笑,最后点了点头,“嗯,对。”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宴得到答案,重新低下头去替陆酒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那动作温柔到让陆酒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那个整日里和他针锋相对的那个沈宴。 陆酒忽然发现,有时候,沈宴会莫名的对他很温柔,可有时候,沈宴却冷冰冰到讨人嫌,这让陆酒不由怀疑,沈宴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时好时坏的…… “嗯,好了。” 沈宴替陆酒包扎完,淡淡的道。 陆酒低头看了看,包扎的很好看,整整齐齐的,陆酒忍不住多瞧了一会。 “谢……” 陆酒正要抬头和沈宴说一声谢谢,此时不紧不慢收拾着东西的沈宴忽然就是不咸不淡的开口了,“陆神君看起来倒是弱不禁风的,一道伤口都能好的这么慢,所以劳烦陆神君日后多加注意,要是再磕着碰着,或者哪里伤着,疼的还是陆神君你。” 闻言,陆酒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然后嘴角抽了抽,那未说出口的谢谢二字硬生生的咽下,最后,他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扯出一个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笑容来,“沈神君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呢?我其实并不是弱不禁风……想当年……” 实不相瞒,他当年可是名扬六界的。 虽然……现在颓废久了,的确是那么一点点身手不灵活……不过,再怎么也谈不上弱不禁风吧? “陆神君的当年之事我倒没兴趣听。” 沈宴道。 “……” 陆酒感觉自己被呛的心口发疼。 嗯,果然是他错觉,沈宴就是沈宴,一如既往的讨人嫌。 “我先回去了,这是药,陆神君记得时常换药。” 沈宴轻轻将药瓶放到桌子上,起身就走。 陆酒也随着起身,想要送送沈宴,毕竟虽然沈宴不懂礼,他可懂。 沈宴瞥了衣衫不整的陆酒一眼,停下脚步,“陆神君这是干什么?” “自然是送你出门。” 陆酒翻了一个白眼。 “不必了,陆神君还是先将衣服穿好再说吧。” 沈宴皱眉,冷冷的道。 陆酒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衣服没有穿好又碍到沈宴的眼了? “告辞。” 言罢,沈宴大步离开,离开的时候倒还顺便带上了房门。 “切。” 陆酒哼了一声,正欲上床休息,目光瞥到桌子上的药瓶,他脚步一顿,拿起那个药瓶,陆酒忽然想起沈宴替他上药时候的认真模样,不由淡淡的一笑。 虽说沈宴各方面来说性格都坏到不像话,可是,意外的,陆酒现在却讨厌不起沈宴来。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陆酒盯着那个药瓶,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着,而他尾指处,连接着门外的一条泛着淡淡亮光的红线一闪而过,很快消隐在空气中。 沈宴正推开房门,忽然就是脚步一顿,然后低下头望下自己的手,他好像看到什么红色的东西忽然自他手上闪过,可待他抬起手的时候,手上已经空无一物。 ------------------- 肚子饿了,滚去吃点东西,晚点继续更新,爱你们 第五十章 五十章 第二天,陆酒一如既往被那震耳欲聋的钟声给……吓醒……了 “……总觉得再被吓两次,我魂都要被吓没了……” 陆酒从床上起来,伸手揉了揉眉心,忍不住道。 所以,话说,那些八卦门弟子到底是怎么受得住这天天摧残的? 穿好衣服,陆酒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清凉的风迎面吹来,陆酒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扇动着,慢悠悠的朝四处走去。 陆酒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校场,此时,八卦门弟子正排的整整齐齐的练着剑,个个对比起耷拉着眼皮的陆酒来说可谓是神采奕奕。 “年轻就是好啊……” 陆酒忍不住感叹道,然后一边看着八卦门弟子练剑,一边向前走着,忘了看前面,结果正好与温澜等人一同走来的沈宴撞了个正着。 陆酒撞的生疼,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宴那一张严肃认真的死人脸,他的表情都僵住了。 “……这是陆神君这两天来第三次撞上来了吧?” 沈宴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额……失误……失误,抱歉。” 陆酒急忙退开,笑眯眯的道歉道。 “陆神君可有撞伤?” 一旁的岱泽忍不住问道。 “没有没有。” 陆酒挂着一张温和灿烂的笑脸,连忙道。 除了有点疼……嗯……不,是非常疼。 想到这里,陆酒忍不住抬头望向那身姿修长挺拔的沈宴,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沈宴的身体能结实成这样?明明表面上看起来就一副修长削瘦的样子,不过脱了衣服……老实说,身材……不错…… 莫名的,陆酒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在紫林里看到的沈宴,赤裸着上身,盘腿坐于清泉中,表情冷冷清清的,长长的眼睫毛上挂在水露,冰冰凉凉的水沿着那修长骨肉均匀的脖颈滑落,一直落到那毫无半点赘肉精壮线条分明的小腹上…… 想着想着,陆酒就莫名的觉得鼻子一热,好像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 “额……陆神君……” 温澜众人呆呆的望着陆酒,然后众人石化,心想着要怎么提醒陆酒比较好。 “怎么了?” 陆酒眨了眨眼,后知后觉。 “你……流鼻血了……” 岱泽干咳一声,终于,忍不住道。 闻言,陆酒伸手往鼻子下抹了抹,再低头一看,袖子上满是血,然后鼻血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掉到地上,一点接一点,陆酒笑了笑,“哎呀,还真是唉!” 流鼻血,陆酒本人倒是最兴奋的那一个。 众人在风中凌乱…… 现在是应该兴奋的时候吗? 沈宴忍不住抚了抚额,深叹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取出一条手帕迅速的捂住陆酒的鼻子,“捂好了,头仰着。” “哦。” 陆酒被突然来的手帕塞了个措手不及,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捂住了自己流血不停的鼻子。 话说,他想着一个男人的身体都能想的流鼻血,还真是神奇啊! “师叔,我先送陆神君回去。” 沈宴看了看那有些手忙脚乱的陆酒,实在是放心不下,回过头对温澜道。 “嗯。” 温澜点了点头。 “你现在能走吗?” 沈宴问陆酒道。 “当然!” 为了证明自己能走,陆酒还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鼻血吧嗒吧嗒的沿着手帕往下掉…… 陆酒石化,“哎呀,看起来……不行。” 要不然以这个流血速度,回到他房间,他应该会流血身亡了吧? “……” 沈宴太阳穴突突乱跳,然后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最后,他无奈的朝陆酒走了过去,“我送陆神君你回去。” “怎么送?” 陆酒一脸懵逼,眨了眨眼。 “……” 沈宴沉思片刻,然后低沉着嗓子道了一声,“得罪了。” 闻言,陆酒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宴的手已是落到了陆酒的腰间,然后非常轻易的,便将陆酒拦腰抱了起来。 “……” 陆酒脑袋空白了那么一瞬间…… 他堂堂一介神君…… 英明神武…… 所向披靡…… 现在竟然被一个小他无数轮的人在大庭广众下抱起来了? “陆神君不要乱动,否则摔下去了更丢脸。” 正当陆酒要挣扎反抗的时候,沈宴似乎看透了陆酒的意图,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 陆酒立刻放弃这个想法。 “沈宴……你是故意的吗?” 陆酒嘴角抽了抽。 “我听不懂陆神君在说什么,陆神君还是闭上嘴比较好,免得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沈宴冷着一张脸,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气的火冒三丈,偏偏他又不能当众和沈宴打起来,毕竟……他总不能挂着两串哗哗流个不停的鼻血和沈宴决斗吧? 那场面,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沈宴的手缓缓抱紧了那有些瘦过头的腰畔,隔着衣衫,都似乎能摸到那骨头,沈宴的眼沉了沉,片刻,又不咸不淡的道,“还有,陆神君你太轻了,轻到我一只手都能抱起你来,下次可千万小心点,别被风吹走了。” 嗯,太瘦了。 也太轻了。 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轻飘飘的呢? 怎么也得再重些…… 他一直以来就生的这么瘦弱么 难怪这么容易受伤 想到这里,沈宴皱了皱眉。 “你才会被风吹走!” 陆酒一边捂住鼻血,一边非常气势汹汹的怼了回去。 “既然如此,陆神君记得多吃些。” 闻言,沈宴淡淡的一笑,道。 看着沈宴那嘴角扬起的弧度,陆酒忍不住一愣,干咳一声,收回目光去,幽幽道,“用不着你管……” ------------------- 哈哈哈,写这章的时候我自己快要笑疯了,酒宴夫夫真是个活宝啊,可爱死了。 第五十一章 五十一章 沈宴抱着陆酒踢开房门,走进房间,弯下身再轻轻的将陆酒放到床上。 动作温柔到让陆酒有些意想不到。 “还流血吗?” 沈宴低声问着。 “布……指……导。” 陆酒摇了摇头,然后鼻血流到嘴里了,他含着一口血含含糊糊的说了三字,然后他成功被自己恶心到了。 “我看看。” 沈宴伸出手,轻轻拉开陆酒的手,手帕一拿开,鼻血哗哗直流…… “……” 沈宴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是忍不住道,“陆神君,你真是个怪人……” “……” 陆酒有些凌乱,然后正想怼回去,却吃了一口血,于是,陆酒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 嗯,保命要紧。 沈宴瞧着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到一旁的铜盆前把干净毛巾浸湿,再拧干。 沈宴在床边坐下,拿下手帕,陆酒看着,那白皙似玉的指尖都沾上了血,陆酒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拧了拧眉头。 “我自己来吧。” 陆酒想要起身。 “乖乖的躺着,别动,我帮你擦干净。” 沈宴一把将陆酒按着压了回去,神色严肃的道。 “……” 陆酒懵住了,眨了眨眼。 乖乖的? 敢情他是被当小孩子哄了吗? 难道沈宴忘了他比他还要大上几千岁不成? 话虽如此,这些年来,敢这样和陆酒说话的,就只有沈宴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陆酒目不转睛的望着那认真替他擦着的沈宴。 沈宴好像注意到了陆酒的目光,眉头皱了皱。 陆酒挑了挑眉。 嗯…… 好像皱眉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所以,陆神君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流鼻血?” 沈宴淡淡的问道。 “额……如果我说,我在想一个美人,沈神君你信吗?” 陆酒笑了笑,没心没肺的道。 闻言,沈宴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一层冰霜迅速的蒙上了那张好看的脸,那拿着毛巾的手指慢慢的握紧合拢。 陆酒眨了眨眼,突然这是怎么了? “陆神君……还真是……了不起啊……白日宣淫……” 沈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阴晴难辨,身子都似乎气的直发抖,那毛巾被沈宴抓的皱成了一团,一个个字都似在牙间硬生生的挤出一般。 看着那硬生生皱成一团的毛巾,陆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为何他突然觉得一股寒意升上背脊? 咦,莫非是沈宴知道他是想起了沈宴的身子才会流鼻血不成? 所以沈宴才这么生气? 想到这里,陆酒连忙就是道,“沈神君,你放心,我刚才绝对是在想美人,绝对没有想其他的!” 陆酒本来以为,沈宴这下子应该放心了吧,可是,未曾想,沈宴反而更生气了,陆酒甚至于能听见沈宴咬紧牙关的咯吱声。 …… 嗯…… 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挺生气的…… 陆酒想道。 沈宴抬起头的那一刻,陆酒对上沈宴的眸子,冰冷中透着几分怒气,硬生生的将陆酒渗了渗。 “陆神君自己慢慢想吧,我不打扰了。” 沈宴一把丢下毛巾,起身大步拂袖而去,那气势汹汹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陆神君一愣一愣的。 “我……现在要想什么?” 待沈宴离开之后,抱着那毛巾,陆酒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 继续想沈宴没穿衣服的样子? 这样又会流鼻血吧…… 总感觉这样有点危险…… 然后,陆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嗯,看来,沈宴的确生气了…… 不过,沈宴生什么气呢? 他分明都已经解释过了。 “小心眼,不就想了一下没穿衣服的样子嘛……用得着生气嘛?大不了,我也给你看看,你再想回来,不就行了,哼,现在的年轻人啊……” 陆酒自己拿着毛巾擦了擦血,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着。 沈宴自陆酒房间冷着一张脸大步的走了出来,玄色衣角摩擦翻滚,腰间的玉佩相撞声也变得急促不少。 八卦门的弟子瞧见了沈宴,正要行礼唤了一声沈神君,不过一听到沈宴那张难看到想要杀人的脸,他们立刻齐齐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嗯,确认过眼神,惹不起惹不起。 然后,沈宴直直的走入房间,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弟子们打了一个冷颤。 到晚上用晚饭的时候,陆酒也没有见到沈宴。 “难道是被我气到连饭都吃不下了?” 陆酒看着自己旁边的那个空位,忍不住嘟囔着道。 不过,至于吗? 不过是被肖想了一下而已…… 又不是大姑娘…… 还羞愧到不敢出门见人了? 就在此时,旁边有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陆神君。” 陆酒回过头去,只见是洛青阳正在旁边坐下,冲陆酒微微一笑示意。 “青阳啊,伤好了?” 陆酒大喜,连忙就是笑着关心道。 “多谢陆神君关心,弟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洛青阳点了点头。 “那就好,年轻人就是好,恢复的真快。” 陆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不……不是的……” 洛青阳低下头去。 “哦,那是?” 陆酒眨了眨眼。 “是多亏副掌门替弟子疗伤……” 洛青阳平时向来老成,不过一提起温羽时,语气却多了几分慌张。 “哦?” 陆酒挑了挑眉,勾唇一笑。 用完晚饭,陆酒打算回房间的时候,忽然就是看到温羽、温澜和洛青阳在前面走廊上站着。 “你待会到修炼室去把阵法修炼好,下次不许再给我出幺蛾子,知道了吗?” 温羽冷冷的对洛青阳说着。 “是,弟子明白。” 洛青阳紧紧的低着头,然后应了一声,没有一丝不甘愿。 待洛青阳赶去修炼室的时候,温澜叹了一口气,“阿羽,青阳年纪还小,你太过严格了。” “兄长,布阵过程中一旦出事,那可不是儿戏,随时随地都会没命的,不严格,哪里行?” 温羽微微握拳,严肃的一字一句道。 闻言,陆酒笑了笑。 “原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啊~” 轻轻扇动着纸扇,陆酒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深夜降临,安静的黑夜笼罩着整个八卦门。 四周静悄悄的。 咯吱~ 房门被推开 衣衫不整、光着两只脚的陆酒走出自己房间。 然后……本来睡的很沉的陆酒又再一次……梦行了…… ------------------- 期待下一章么^o^反正我挺期待的,嘿嘿嘿 第五十二章 五十二章 如银的月光洒入窗户。 沈宴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扶额坐在床上,看着此时睡在他旁边衣衫不整的陆酒,他就知道,陆酒梦行症又发作了。 沈宴平生来,会半夜摸进他房间,然后丝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就在他旁边睡下的,就只有陆酒一个人了。 虽然是因为梦行…… “为何每次梦行都来我这里?” 沈宴皱紧了眉,低头看着熟睡中毫无防备的陆酒,咬了咬牙,“还真是高估我自制力了……” “陆神君,你醒醒。” 沈宴无可奈何,伸手轻轻落在陆酒的肩上,打算唤醒陆酒,不过陆酒睡的很沉,怎么也醒不来,翻了个身,胳膊大大咧咧的就是落到了沈宴身上。 “……” 沈宴额前青筋突突乱跳,他再度伸手抚了抚额,这人神经到底有多大?这个人知道他现在在谁床上吗?还能睡的这么沉? 是他就算了,若是换了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呢? 这个人岂不是被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沈宴气的忍不住发抖,然后弯下身,打算将陆酒抱回房间去,毕竟,沈宴不是圣人,在这个人面前,他永远没办法清心寡欲。 未曾想,沈宴刚是弯下身,忽然就有一双手轻轻的缠上了他的脖颈,沈宴一愣,紧接着,一片温热柔软就忽然贴了上来,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沈宴身子一僵,脑袋都似空白了片刻,陆酒那温热的唇还停留在他唇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一点一点的渡了过来。 这样吗? 这个人还是偷偷的喝酒了啊…… 明明就和他说过八卦门内不准喝酒的…… 结果……永远不听劝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沈宴却是不自主的加深了这个吻,一点一点的撬开陆酒的唇,陆酒身体慢慢的软了下来,双手自沈宴脖颈间滑落,垂落下来,沈宴轻轻的握住陆酒的双手,十指交叉,压在了床上。 理智逐渐的陷入崩溃的边缘。 “如果我说,我在想一个美人,沈神君你信吗?” 沈宴忽然想起白日里陆酒的话,眼中升起一抹冷意,渐渐的,他那温柔的吻变得粗暴之极,没有一丝缝隙,让陆酒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宴一边粗暴的掠夺着陆酒的气息,一边伸出大手,扯开了陆酒的衣衫,衣衫滑落,露出那白皙削瘦的身子来,那身子比沈宴想象中的还要瘦弱,一节一节的骨头清晰可见,那身子单薄到似乎很轻易就能受伤一般。 冰冰凉凉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抚摸过陆酒那温热单薄的身子,陆酒身子颤了颤,眼皮抖了抖,连带着那长长的眼睫毛都似乎在发着颤,但依旧没有醒的迹象。 沈宴一点一点的往下吻去,一路沿下,脖颈、锁骨、胸口、小腹、腰间,一一在那些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别……” 陆酒终于半梦半醒的喊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谁么?” 沈宴搂住陆酒那削瘦的腰,微微抬头,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陆酒。 “美……美人……” 鬼使神差,陆酒含糊道了二字。 “哦?陆神君还真是对您口中的美人念念不忘啊!” 沈宴的眼底立刻凝了薄薄的冰霜,他冷笑一声,然后搂住陆酒腰的手忍不住用力,哪怕他用力不大,可陆酒腰上白皙的皮肤还是浮上了一大块的青紫。 “疼……” 陆酒皱了皱好看的眉,疼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沈宴反应过来,立刻就是松手,瞧着那白皙皮肤上青紫的一大块,却是忍不住的心疼,他低下头去,轻轻吻住陆酒那紧皱的眉头,愧疚的眼睛微微发红,他紧紧的拥着陆酒,低低的说着,“对不起…… 沈宴拥着陆酒,轻轻的落下声音,红了眼,然后他缓缓的闭上眼去。 “只是,你能不能为了我忘了你心中的那位美人?哪怕一次也好……” …… 第二天,陆酒自他房间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后,换衣服的时候,陆酒好像碰到了什么,然后腰间的一处疼的厉害,陆酒拉起衣服低头看了看,只见他的腰上莫名其妙的青紫了一大块。 “什么时候撞的?” 陆酒眨了眨眼,伸手戳了戳,结果疼的陆酒倒吸一口凉气,“疼疼疼……” 看着这一块青紫,陆酒脑袋里又好像有些零碎的片段浮了出来,他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个非常荒诞的梦。 梦里,一个男人伏在他身上,脱掉了他衣服,然后…… 想到这里,陆酒完全雷住了。 所以,他到底是有多饥渴? 这段时间经常做这种春梦…… 春梦就算了……… 每次对方都是个男人…… 陆酒抱着衣服在风中凌乱。 “完了,本神君这是……换口味了?” 陆酒咽了咽口水,喉头滚了滚。 他现在正深深为自己的性取向而感到担忧。 陆酒叹了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然后走了出去。 旁边有开门声响起,陆酒扭头一看,只见那面无表情的沈宴自房中走出。 “沈神君,这么早啊?” 陆酒一瞧见沈宴,立刻就是冲沈宴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闻声,沈宴望了陆酒一眼,看着陆酒,沈宴脑袋里一下子升起他昨夜逾越雷池做的那些不耻之事,眉头一皱,他迅速的低下头去,然后一言不发的抬脚离去。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 望着那黑着脸离开的沈宴,陆酒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想了想,“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还没有消气?” ------------------- 啊,大家别激动,没有做下去,没错,是个假车…… 第五十三章 五十三章 今天一整天沈宴都躲着陆酒。 陆酒大老远看见沈宴,正想上去打招呼,没想到,沈宴眼角瞥到他立刻就是走了,然后,留陆酒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那边。 “这人……到底在闹啥别扭?” 陆酒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问道。 中午的时候,陆酒趁着用午饭的空档,一把就是拦下了沈宴。 “……” 沈宴望着陆酒,皱了皱眉,最后,他还是开了口,“陆神君有事?” “沈神君怎么今天一整天瞧见我就跑?我又不是生的面目可憎,沈神君用得着走的这么快吗?” 陆酒瞧着沈宴,轻轻扇动着纸扇,轻笑一声,然后微微倾身,朝沈宴靠去,“还是说,沈神君在闹什么别扭?” “……” 看着陆酒那一双掠人心魂的桃花眼,沈宴微微偏过头去,躲开陆酒的目光,淡淡的道,“并无。” “沈神君,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和别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眼睛吗?” 陆酒微微挑眉,道。 “陆神君如此闲么?” 沈宴忽然道。 陆酒一愣。 “蜚已除,陆神君现在可以下山去找你那个美人了。” 沈宴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陆酒的眼睛,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道。 “美人?” 陆酒眨了眨眼,奇了怪了,怎么突然就提到美人了? 更何况,这个美人不就在他面前嘛? 他跑下山去干嘛? “嗯,陆神君还是去找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美人为好。” 言罢,沈宴抬脚就是自陆酒身边走过。 “心心念念?” 陆酒这下子,更加懵了,他怎么越来越听不懂沈宴在说什么了? 下午临夜的时候,温澜众人因为有要事下了山,陆酒闲着没事干,晃悠晃悠便去了校场。 此时,那穿着一袭干净利落灰袍的洛青阳正立于首位,监督着弟子们练剑,表情严肃认真,跟平常倒很是不一样。 陆酒正想着离开,眼角忽然就是瞥见不远处站着的沈宴,一袭的玄衣,腰间别着佩剑玄机,身姿修长挺拔,远远望去,气度很是不凡。 微微挑眉,陆酒那原本要离开的脚又踏了回来,然后朝洛青阳那边走了过去。 “陆神君。” 听到脚步声,洛青阳回过头一看,一看是陆酒,洛青阳立刻抱拳端正行了一礼。 陆神君三字在沈宴耳边落下,沈宴那置于衣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片刻之后,他不自觉的朝声音源处望去。 “不必这么多礼。” 陆酒笑吟吟的回着洛青阳,然后走过去,轻轻将洛青阳扶起。 沈宴收回眼去。 陆酒扶起洛青阳,然后抬头朝沈宴那边望去,不过却发现从头到尾,沈宴连眼角都没有瞧他一眼。 陆酒眉头忍不住跳了跳,然后握紧了手上的纸扇,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陆神君,这是怎么了?” 洛青阳觉得不对劲,便是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一看到沈宴,洛青阳一愣,“陆神君和沈神君发生什么了?”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 陆酒立刻换了一张温和的笑脸,然后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不是答应要教本君明目诀么?哈哈哈,现在正好有空,你能教我吗?” “弟子无比荣幸。” 洛青阳立刻答应。 “好,那我要怎么做?” 老实说,陆酒还真是没有学过这些仙门中的仙术。 “神君,这是低等法术,很简单的,初学之时需以手遮目……唔……得罪了。” 洛青阳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覆到陆酒眼前。 “哦,原来如此,然后呢?” 陆酒倒是感兴趣的很。 话说回来,当初在山洞的时候,沈宴也像这样伸手遮住过他眼睛吧?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此时是那么的清晰。 不知为何,回想到那时的场景,陆酒的脸一下子就是红了。 沈宴望着不远处举止亲密的陆酒与洛青阳,眉头深锁,灯光下,陆酒的脸似乎红了些许,不由让沈宴想起昨夜在他身下发着抖脸颊潮红的陆酒。 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的缓缓握紧,沈宴的脸上似蒙了一层冰霜。 他以为……那样的表情,只有他才看过……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怒火,沈宴快步朝陆酒他们走了过去。 “然后啊,就得念法诀了……” 洛青阳正要开口,就在此时,八卦门后山上传来的不小的动静,然后,后山落荒而逃的赶回来几个伤痕累累的弟子。 “看守钟塔的弟子?” 洛青阳把手自陆酒眼前放下,望着那几个伤痕累累的弟子,脸色顿时变了变,“发生什么事了?” “后山一下子来了很多妖兽,然后都朝着钟塔去了……” 其余弟子立刻上前,扶住那些受伤的弟子,受伤的弟子奄奄一息的说着。 “钟塔?那不是放着蜚尸体的地方么?” 洛青阳一愣, “看来是冲着蜚的尸身去的。” 沈宴望着远处那钟塔的方向,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的确,蜚的尸身对那些妖兽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吃上一口,修为可是大增啊!” 陆酒微微眯眼,勾唇一笑。 “偏偏这个时候,掌门与副掌门等人都下山了……” 洛青阳咬了咬牙。 “如果温掌门在,他们也不敢来啊!” 陆酒道。 “所以,妖兽就是钻了掌门他们不在的空子?” 洛青阳道。 “对,聪明。” 陆酒笑眯眯的对洛青阳说着。 一旁的沈宴脸色越来越难看,隐隐约约有杀意浮现。 陆酒倒是浑然不觉。 “青阳。” 沈宴冷冷的喊了洛青阳一声,洛青阳莫名的觉得一大股杀气袭来,然后急忙点了点头,“弟子在。” “你领十名弟子随我进后山,其余弟子在此守住八卦门。” 沈宴吩咐完,旋即大步朝后山的方向走去。 洛青阳立刻按照吩咐去办。 陆酒瞧见,眨了眨眼,“哎,沈宴,你是不是忘了本神君了?” 沈宴大步走着,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连头都没有回。 “好你个沈宴,竟然敢无视本神君!” 陆酒磨了磨牙,立刻跟了上去。 洛青阳井然有序的吩咐了下去,然后回过头,望着陆酒与沈宴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不知为何,明明这二位神君平日里经常吵个不停,不过,一出了什么事,只要有这二位神君在,他就觉得很安心。 ------------------- 沈宴在线吃醋 第五十四章 五十四章 陆酒一路随沈宴进了后山中。 夜幕中,那一黑一白的两抹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 最后,二人双双凌落在一棵大树上。 树下,密密麻麻的妖兽聚集在一起,正朝远处那钟塔的方向而去,而树下他们看到的还仅仅是这次夜袭妖兽数量中的一小部分。 “这还真是大阵仗啊。” 陆酒啧啧称奇。 “动手。”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面无表情,然后道。 “好好好,这么着急干什么?” 陆酒不紧不慢的说着,然后便听到衣角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抬起头,陆酒瞧见沈宴已经提着玄机往下面冲过去了。 “……还真是不听人说话。” 陆酒眉头跳了跳,拔出佩剑,亦是一同冲了下去。 沈宴大步落在妖兽群里,冷着一张脸,玄色衣角大片大片的扬起,最后落下,尘土飞扬,顿时,妖兽大乱,纷纷四面八方的朝沈宴攻击而去。 沈宴面无表情,手持玄机一挥,一言不发,干脆利落,攻来的妖兽在那剑落下之时立刻就是变成了两半,从头到尾,沈宴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这一幕,瞧的陆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悄咪咪的问道,“今天是有谁得罪沈神君你了么?火气这么大?” 闻言,刚刚劈掉十几头妖兽的沈宴冷冷的瞥了陆酒一眼,那眼神寒彻透骨,直击心灵。 “当我没问,你继续劈,你开心就好。” 陆酒倒也非常识趣,笑眯眯的对沈宴说着。 沈宴收回目光,踩上一头妖兽的背,跃起,最后凭空凌落,又一剑把那些妖兽劈成两半,有些妖兽甚至于都还没有反应……就惨死在了沈宴剑下。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陆酒都差点忍不住为沈宴鼓掌了。 不过,话说回来,看起来,沈宴今天的火气的确很大…… “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沈宴么?” 陆酒摸着下巴,忍不住好奇的嘟囔着道。 沈宴正背对着陆酒动手,离的陆酒很远,陆酒解决完这边的妖兽,望着沈宴的背影,然后又忽然来了兴趣,隔的老远冲沈宴喊了一声,“沈神君,后面!” 闻言,沈宴果真是回过头来,他依旧板着一张冷冷清清的脸,气定神闲,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丝一毫。 “还真是转过身来了啊!” 看着沈宴,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 沈宴看到陆酒那一张得意的笑脸,就知道,他又被这个人给捉弄了。 “幼稚。” 沈宴额前青筋突突乱跳,盯着陆酒,冷冷的道了二字。 “沈神君这是在夸本神君年轻嘛?多谢多谢。” 陆酒越发变本加厉。 “……” 沈宴扶额,这个为老不尊的人…… “哎呀,沈神君,后面!” 就在此时,陆酒急忙道。 “陆神君,你无不无聊?” 沈宴怒气泛上眉头,皱眉,死死的盯着陆酒。 “这次本神君可没有骗你。” 陆酒眨了眨眼,道。 闻言,沈宴回过头去,只见一头妖兽正张着血盆大口迎面朝他扑过来,沈宴脚步往后踉跄了几步,生生停住,然后玄机一挥,一剑便将那妖兽劈开了。 “瞧吧。” 看着多少有些狼狈的沈宴,陆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听长者言,吃亏在眼前。” “……” 沈宴懒得去搭理陆酒,收回目光去,然后淡淡的道了一句,“胡诌乱扯。” 陆酒表示非常无奈的摊了摊手。 混战了一会,陆酒和沈宴将路上看到的妖兽解决干净,然后赶往钟塔。 越往钟塔这边去,妖兽就越不好对付,一路下来,饶是陆酒都不免有些累了,毕竟陆酒体力向来都不太好。 不过,自然,陆酒不甘在沈宴面前示弱,所以陆酒一声不吭,一个劲的和沈宴暗中较量着。 体力跟不上了,陆酒动作便稍微慢了下来,汗水打湿了垂落下来的发丝。 “累了?” 沈宴很快发现陆酒的不对劲,贴身上来,瞥着陆酒脸颊滑落的汗珠,问道。 “你才累了,本神君体力好着呢。” 陆酒哼了一声,再度持剑冲上。 “逞强。” 沈宴望着陆酒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随了上去,就离的陆酒不远,方便时刻注意着陆酒。 到后来,陆酒的确是有些勉强了,大汗淋漓,气息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沈宴皱了皱眉,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陆酒的胳膊,“先去寻个地方休息,这里一时半刻还解决不完。” “我不累!” 陆酒强撑着两条快要断掉的腿,非常义正言辞的道。 “我累了。” 沈宴没办法,瞥了陆酒一眼,道。 闻言,陆酒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就说了吧,沈神君你体力不太行,年轻人体力这么差怎么行呢?日后要是在床上,沈神君你这样,岂不是被笑死?哈哈哈!” “……” 沈宴太阳穴忍不住突突乱跳,最终,很是无奈,“这个不劳陆神君你担心……” 最近,陆酒和沈宴寻了一处空地休息。 一落地,陆酒立刻就是坐了下去,沈宴立着,瞧着陆酒。 “你看着我干什么?” 陆酒抬起头,与沈宴眼眸对上。 “没什么。” 沈宴淡漠的收回目光去,然后寻了个空地盘腿坐下。 二人就这样暂时的休息着。 休息了一会,陆酒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起身活动活动了身子,然后瞥到此时不远处闭目养神的沈宴。 陆酒勾唇一笑,弯身随手在地上折了一根狗尾巴草,然后放轻脚步,悄悄地朝沈宴走了过去。 陆酒小心翼翼的在沈宴身前蹲下去,憋着笑,然后拿着狗尾巴草往沈宴那张板正的脸慢慢的凑了过去。 就在狗尾巴草即将触到沈宴的脸时,那一双深邃凉薄的眸子却是突然睁开,与此同时,一只冰冰凉凉的大手伸出,抓住了陆酒的手腕,陆酒对上那一双冷冰冰的眸子,身子一僵,动作顿住。 “额……沈神君,你听……” 陆酒刚欲解释,沈宴眼眸微微一敛,面无表情,忽然就是抓住陆酒的手往他怀中用力的一拉。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五章 五十五章 衣物间摩擦的沙沙声响起,陆酒错愕不及,被沈宴拉了一把,他瞳孔狠狠地一缩,一阵天旋地转,恍惚间,陆酒似乎瞥到了天边那明亮的星星,紧接着,有淡淡的香味飘飘荡荡的袭来,陆酒一愣。 待陆酒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跌坐在沈宴怀中了。 沈宴慢慢的靠了过来,均匀的呼吸声扑打在陆酒颈间,气息一丝丝的冰凉,陆酒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提到了嗓子口。 沈宴微微弯身,将陆酒拥在怀中,然后薄唇附在陆酒耳边,他低低的道了一声,“闭上眼。” 那声音极其低沉、富有磁性,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陆酒鬼使神差,缓缓闭上了眼。 沈宴缓缓伸出手,向陆酒一点一点的靠近,最后,冰冰凉凉的手覆在了陆酒的眼上。 陆酒眼皮忍不住抖了抖,长长的眼睫毛刮在沈宴的手心上,痒痒的,沈宴身子微僵。 “这是……要干什么?” 陆酒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想学明目诀么?” 沈宴道。 “你不是不愿意教我嘛?” 陆酒撇了撇嘴。 “那你要不要学?” 沈宴低头,看了陆酒一眼,说着,就要抽回手去。 “要啊!谁说不学了?” 陆酒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是抓住了沈宴的手,直接脱口而出。 不过,说完,陆酒就后悔了。 毕竟明目诀算不上有用到非学不可的地步,就算他想学,也可以找洛青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陆酒脑袋一热,就是急忙回答了…… 想到这里,陆酒有些无地自容。 “好,沉下心神,放轻松,什么都不要想。” 闻言,沈宴嘴角微不可察的微微往上扬了扬,然后低下头,靠的陆酒很近。 陆酒果真按照沈宴说的去做了,慢慢的放轻松,运转浑身的仙气,刚刚沉下心神,陆酒脑海中忽然就是浮现沈宴那冷清高高在上的姿态,陆酒一怔,身子倏地僵住。 “怎么?” 沈宴感受到怀中的陆酒身子正逐渐的僵硬,担忧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陆酒干干一笑,他自然不会说……他刚才又想到了沈宴…… 毕竟……那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继续吧。” 沈宴道。 陆酒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默念法诀。” 沈宴的薄唇就停了陆酒耳畔,他一字一句的将那法诀在陆酒耳边念出,陆酒觉得有温热的气息自耳边的皮肤扑打而来,湿湿的,痒痒的,紧接着,陆酒的耳朵已是一片通红,滚烫之极,至于沈宴说的法诀,陆酒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沈宴那张合的唇忽然停了下来,他那一双黑眸瞧着陆酒那红透的耳朵,那红晕似乎已经往下爬着,将那颈后白皙似玉的皮肤都染红了一大片。 一个男人的皮肤怎么好成这样? 沈宴想不明白。 鬼使神差,沈宴伸出另一只手,冰冰凉凉的指尖轻轻触上那后颈细腻的皮肤。 后颈皮肤忽然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触上,陆酒身子一僵,正要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沈宴已是俯身而来,陆酒觉得,他后背都似乎毫无缝隙的贴上了沈宴的胸膛。 陆酒腰间银铃清脆的响了一声。 硬生生的将陆酒拉了回来,恢复清明。 “如何?陆神君记住了吗?” 沈宴轻声问道,先前触碰过陆酒皮肤的手缓缓垂落至陆酒腰畔,可半天,他始终没有抚上陆酒腰畔。 闻言,陆酒傻住了,别说记住了,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啊! ------------------- 困了,所以就更一点点,明天见 第五十六章 五十六章 最后,陆酒还是没有能学会明目诀,他总觉得,跟着沈宴学,他估计再学一晚上都学不会。 所以,陆酒放弃了。 休息够了,陆酒和沈宴也不耽误,再度回到钟塔前除妖兽。 待陆酒和沈宴赶到之时,洛青阳已经领着数十名弟子在守着钟塔,将闯来的妖兽一一斩杀。 陆酒与沈宴落下,立刻加入战场。 “沈神君、陆神君。” 洛青阳一看到陆酒二人,顿时大喜,“你们来了?” “不好意思,刚才沈神君体力不支,所以我们跑去休息了一会。” 陆酒抽了空出来,笑眯眯的对洛青阳说道。 听到这句话,正在动手的沈宴脚步明显的一踉跄。 “额……” 洛青阳有些不太相信的望向一旁已经恢复动作的沈宴,要是说陆神君体力不支,他或许还能信……不过沈神君…… 老实说,他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洛青阳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干干的笑了笑,“是我们麻烦沈神君和陆神君了。” “没事没事,天下仙门是一家嘛,虽然我不是仙门的。” 陆酒笑了笑。 “青阳,不许分心。” 沈宴冷冷的道了一句。 “是。” 本来还欲回陆酒几句的洛青阳被沈宴这么一吼,立刻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立马就是提剑上前。 夜色深沉 在月光下,无数的妖兽正四面八方的朝钟塔围了过来,黑压压的一大片。 “有妖兽闯进钟塔了。” 此时,有弟子跑过来,慌张的道,“而且还打伤了几个师兄,看起来修为不浅。” 闻言,沈宴与陆酒对视一眼。 “青阳,外面交给你了,好好守着。” 沈宴道。 “弟子明白。” 洛青阳点了点头。 “走。” 陆酒与沈宴异口同声的道了一句,然后提剑一同离去。 当沈宴二人踏入钟塔里面之时,便看到两个弟子正与一头差不多有二人高的巨大妖兽打斗着,可惜,那二位弟子修为尚浅,一下子就是败下阵来,被那头妖兽重重的甩了出去。 陆酒和沈宴急忙上前,一人接住了一名弟子。 “还好吗?” 陆酒低头问着怀中遍体鳞伤的弟子,皱紧了眉。 “嗯……” 那弟子点了点头,又咳了咳。 确认过这二位弟子并无生命危险之后,陆酒这才把两位弟子扶到一旁坐着。 “下次碰到这种情况,打不过就跑,别傻傻冲上去了。” 陆酒看着这两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弟子,忍不住道。 “八卦门里……没有逃兵……誓死要拼搏到最后一刻……咳咳咳……” 那被打的鼻血直流的弟子还非常中气十足的气势汹汹的说着,不过,一说完这句话,他就立刻咳出一大口血来,那样子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真有骨气。” 陆酒托着下巴,笑了笑,“不过有骨气是好,还得量力而为,要不然,以后后悔莫及。” “话是这样说……不过,陆神君,你不用上去帮忙吗?” 另一个弟子弱弱的指了指那边正和妖兽过招的沈宴,道。 “啊,忘了。” 陆酒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回事,捡起自己佩剑,不紧不慢的冲上去帮忙。 “……这个人……真的是司渊帝君座下的神君吗?” 这二位被陆酒所谓的“打不过就逃”理论彻底雷到了,这种话恐怕仙门中没有人能这么厚着脸皮说出来吧?更何况……这还是一位神君。 “沈神君,抱歉抱歉,刚才不小心就忘记你了。” 陆酒赶了过去,抽了空,对沈宴说着。 “陆神君不要误人子弟了。” 沈宴冷冷的道,看来,是听到陆酒刚才的话了。 “什么叫误人子弟,这是本神君经验所谈,好不好?” 陆酒哼了一声。 “……” 沈宴觉得,这个人,怎么越来越没点正形了……虽然他从以前就知道这个人不靠谱……可没想过,过了几千年,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或者说,是更加不靠谱了。 “这个家伙有点难对付啊!” 陆酒退了退,皱了皱眉,咬牙道。 “嗯,大概是那些妖兽的头头吧。” 沈宴淡淡的道。 “哦?这样吗?” 陆酒勾唇一笑,“有趣。” “陆神君认真点,尽早解决掉为好。” 沈宴面无表情,道。 “好好好,着急什么啊……” 陆酒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 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边,钟塔外面,洛青阳一行人还在解决那些妖兽。 洛青阳那灰白色的道袍上此时已经沾满了血迹,而其他弟子的体力也隐隐约约有些支撑不住了。 “师兄,怎么办?这些妖兽好像杀不完啊?” 一个狼狈的弟子贴身而来,对洛青阳道。 “撑住,掌门他们已经快要回来了。” 洛青阳瞥了那弟子一眼,冷冷的道。 “好!” 弟子一咬牙,又再一次冲了出去。 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钟塔外面一片混战。 洛青阳施法解决掉几头妖兽,迸裂开来的血迹,再度溅了他一身,他微微皱眉,就在此时,他瞥到有几个弟子因为体力不支而陷入了僵局。 洛青阳咬了咬牙,大步冲上前,将那些弟子救出。 这么一来二去,洛青阳的体力也消磨的差不多了,他和几个弟子立于钟塔下,他旁边的弟子已经累的直喘气,洛青阳虽然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还能维持正常的气息。 剩下的妖兽正逐渐的将他们包围。 “你们怎么样了?” 洛青阳望了众弟子一眼。 “师兄,我们有点撑不住了。” 闻言,洛青阳握紧手上的长剑,眼神锋利而深邃,“你们休息一下,我来解决。” 言罢,洛青阳提剑朝兽群中走去,未曾想,洛青阳刚是抬脚走了几步,一阵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抹灰白色身影已是缓缓自他面前落下,衣诀飘飘、身姿修长挺拔。 洛青阳脚步硬生生一顿。 “副掌门回来了!” 弟子们认出那背影的主人来,然后惊喜的喊着。 “受伤了?” 温羽回过头,望着洛青阳身上的血,皱紧了眉,眼里升上一抹担忧。 “没有……不是弟子的血……” 洛青阳握紧了长剑,干干的回答道。 “是吗?” 温羽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点,再抬头望着洛青阳,四目相对,他缓缓伸出手,犹豫再三,还是将大手轻轻落在洛青阳的头发上,温和道,“你做的很好。” 洛青阳眼眶微红,低下头去,“这是弟子应该做的。” 第五十七章 五十七章 妖兽轰然倒地。 陆酒和沈宴收回佩剑。 “真是累死了。” 陆酒忍不住抱怨着。 “先出去吧。” 沈宴淡淡的道。 “好。” 于是,陆酒和沈宴扶着受伤的两位弟子就是走出了钟塔,此时,钟塔外面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洛青阳一看到陆酒与沈宴,急忙上前将那两位弟子接了过来。 “谢谢沈神君和陆神君了。” 洛青阳微微弯身。 “不用。” 沈宴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那个灰白色身影,“副掌门已经回来了?” “嗯。” 洛青阳随着沈宴的目光望去,看见了温羽的背影,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最后收回目光去,道,“沈神君和陆神君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交给弟子们就好。” 陆酒二人点了点头,然后沈宴抬脚离去,陆酒倒没有急着走,停了下来,哗啦一声打开纸扇,一边轻轻扇动着纸扇一边打量着洛青阳。 洛青阳被陆酒打量的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陆神君有何事?” “眼睛这么红,是哭过了?” 陆酒弯下身,与洛青阳平视,歪头问道。 闻言,洛青阳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不不不……陆神君……误会了……” “那你这眼睛是?” 陆酒故意逗着洛青阳,笑了笑。 “是进沙了……进沙了而已……” 洛青阳被陆酒逗的有些无地自容,然后低下头去。 “哈哈哈,是吗?进沙了啊!” 陆酒拍了拍洛青阳的肩膀,笑眯眯的道,“那你日后千万小心点,别再进沙了,要不然被别人误会是哭过了,就不太好了,是不是?” “弟子……弟子受教了。” 面对陆酒的这话,洛青阳嘴角抽了抽,但碍于陆酒的身份洛青阳还是为难的应了一声。 沈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望向陆酒,陆酒将目光朝沈宴这边投来,沈宴立刻又收回目光去,然后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沈神君都走了,那我也走了。” 陆酒合上纸扇,然后朝沈宴追了上去。 洛青阳望着陆酒,眨了眨眼。 “沈神君走的未免太快了。” 陆酒快步追上沈宴,与沈宴并肩走着,然后抱怨道。 “陆神君不是与洛青阳聊的挺开心的么?我又何必打扰你们?”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怎么?沈神君这是在嫉妒本神君与后辈关系好?” 陆酒勾唇一笑,忽然道。 闻言,沈宴皱眉盯向陆酒,眼眸凝了淡淡的一层冰霜。 “都让你不要时常板着一张死人脸了,偶尔也多笑笑,要不然,你那张脸还不得把后辈都吓跑?” 陆酒浑然不觉,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 “聒噪。” 听到这里,沈宴心头好像被什么哽住一般,他收回目光,冷冷的丢下二字,然后加快脚步,大步离去。 “聒……聒噪?” 陆酒被这两个字重重的打击到了,他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在风中凌乱。 待他反应过来,火气冲上来的时候,沈宴已经走了。 “这个……死毒舌面瘫!本神君这叫口才好……聒噪你个头!” 陆酒气急败坏,然后气呼呼的自己走了回去。 后来,温澜回来了,陆酒和沈宴都被邀到大厅里喝茶。 “此次,麻烦二位了。” 温澜温和的道着谢。 “师叔客气了。” 沈宴淡淡的说着,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对面的陆酒一眼。 “温掌门不必言谢,你们收留了本君在八卦门住这么久,这是应该的。” 陆酒挂着笑脸,笑着道。 闻言,沈宴抬起头,瞥了陆酒一眼。 陆酒想起沈宴说他聒噪,火气上来了,便假装没有看到沈宴的目光,撇过眼去,然后笑眯眯的和温澜等人说着话。 被陆酒这么明显的无视,沈宴脸沉了沉,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茶盏中的茶水都在摇晃,点点茶水溅了出来。 离开了大厅,陆酒浑身脏兮兮的,便打算去洗个澡,然后再休息。 这个时间段,陆酒本以为浴池里没人,可当他去到浴池的时候,却发现沈宴正在里面,而且已经脱了衣服泡在水里了。 波光粼粼,月光映在水面上,沈宴赤裸着上身,水珠沿着那身体线条滑落,墨发被打湿了些许。 陆酒看了一眼,总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翻滚。 沈宴显然没有想到陆酒会来,所以有些愣住了,那一双黑眸在月光下微微泛着亮光。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颇为尴尬。 陆酒刚欲转身走,不过,陆酒却忽然想到一点,凭什么要他走?现在做错事情的又不是他。 想到这里,陆酒停下了脚步,然后干咳一声,又走了回去,开始解下腰带脱衣服。 “陆神君,这是做什么?” 沈宴皱了皱眉。 “沐浴啊,怎么,这里只许沈神君你用不成?” 陆酒阴阳怪气的说着,三下五除二便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入水中。 “并无,随你。” 沈宴迅速的挪开目光去,微微咬牙,眼里泛起淡淡的波澜来。 “哦。” 陆酒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然后靠着旁边坐着,冰冰凉凉的水泡着很是舒服,陆酒曲起一条腿,手肘抵在膝盖上,然后托着下巴,不知不觉,陆酒的目光就落到了不远处的沈宴身上。 沈宴没有往这边看,微微低垂着眼眸,隔的这么远,陆酒还是能透过月光瞧见沈宴那长长往上翘着的眼睫毛,目光缓缓往下移,陆酒能清楚的看见沈宴那精瘦线条流畅的上身。 陆酒心脏狠狠地一跳,不知为何,一股热气冲上了脑袋,他急忙收回目光去,低下头,伸手掩住通红的脸。 第五十八章 五十八章 整个浴池静悄悄的,一片寂静。 陆酒甚至于能听见自己那心跳声。 “陆神君……” 沈宴思索良久,微微抬起头,朝陆酒望去,他都还未开口,陆酒听到沈宴的声音,一下子,身体就僵住了。 “额……我先回去了,沈神君你慢慢洗吧。” 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滚烫,陆酒越想越不对劲,觉得大事不妙,急忙哗啦一声自水中站起。 闻言,沈宴抬起头,陆酒背着他,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最后,衣服都没有穿好,衣衫不整的,陆酒就已经急忙跑了出去。 “……”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直至消失看不见,然后他低下头去,置于膝上的手缓缓的握紧。 陆酒一边急急忙忙的走回房间,一边整理着衣衫,脸上的余温还未褪下,滚烫的一片。 他这是…… 见鬼了吗? 对着一个男人脸红心跳…… 陆酒真是担心死自己的性取向了。 再怎么说,他流连花丛这么久,不可能突然换口味吧? 陆酒想着,忍不住握了纸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之后,陆酒回到房间,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钻到床上了,一把用被子盖住自己,“嗯,睡觉,我肯定是脑子累糊涂了……睡一觉就清醒了。” 陆酒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事实是,这的确很有用。 许是因为今天太累的缘故,陆酒很快就是睡着了。 模模糊糊中,陆酒感觉到他被谁拥入怀中,紧紧的,双手环过了他的腰间,若有若无的隔着布料摩擦着他腰间的皮肤。 陆酒皱了皱眉。 下一秒,那人将陆酒拥的更紧,陆酒的背脊紧紧的贴上那人胸膛。 那淡淡的香味飘来,让陆酒很是安心。 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过陆酒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发生过。 “陆神君……” 紧接着,陆酒身后那人慢慢的弯下身来,那薄唇附在陆酒耳边,一张一合,轻轻唤着陆酒,声音低沉而蛊惑人心之极。 陆酒身子一僵,然后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与此同时,空荡荡的屋顶映入眼帘。 “我真是疯了……” 此时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光线自窗户洒进来,陆酒自床上坐起来,曲起一条腿,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陆酒抬头望向窗外,想起刚才那个梦,最后,他低下头去紧紧的捂住那通红的脸。 …… 清晨,钟响过之后,沈宴推开房门走出,然后望向旁边房门紧闭的房门,微垂眼眸,最后,他踏出脚走了出去。 沈宴一路行到院子里,最后,又到了校场,他停下脚步,沉着眼扫视过四周。 洛青阳正好出来,一看到沈宴,便是快步走了过去,抱拳毕恭毕敬的唤了沈宴一声,“沈神君。” “嗯。” 沈宴收回目光,冷冷清清的应了一声。 “沈神君这是在找谁吗?” 洛青阳眨了眨眼。 “并无。” 沈宴面无表情的说着,手垂落至腰畔间,然后掩于袖下,手指慢慢的合拢。 “是吗?弟子还以为沈神君是来寻陆神君的呢。” 洛青阳笑了笑。 “怎么可能?” 沈宴皱眉,立刻就是道。 “也……也是………毕竟沈神君和陆神君关系这么好,对于陆神君离开一事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洛青阳觉得,沈神君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大了? 闻言,沈宴却是一愣,“陆酒走了?” “嗯……原来沈神君你不知道吗?” 洛青阳觉得他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干干一笑。 “什么时候走的?” 沈宴的眼里都似乎凝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就,今天早上。” 洛青阳咽了咽口水,话说,沈神君突然变得好可怕…… “这样吗?终于按耐不住下山去找他的美人了啊。” 沈宴冷笑一声,然后转身拂袖离去。 “美人?什么美人?” 洛青阳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然后抬起头望着沈宴那生人勿近的背影,“不过,沈神君这是生气了吧?” 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两旁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此时,山下,一袭白衣的陆酒正悠哉悠哉的四处晃悠着,那出尘的气质与俊美的容貌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不少女子都停下脚步来忍不住瞧着陆酒失神。 “在山上都快要待的本君发霉了,还是山下好啊!” 陆酒浑然不觉,伸了一个懒腰,感叹道,然后,陆酒往腰间摸了摸酒壶,已经空了,“不知道这里哪处的酒比较好呢?” 疑惑着,陆酒便向路边一个摊贩打听道。 闻言,那摊贩哈哈大笑起来,“公子,这方圆十里,最好喝的酒就在幽兰院呢。” “幽兰院?” 陆酒眨了眨眼,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后来当陆酒来到那所谓的“幽兰院”门口,陆酒这才明白,原来这幽兰院就是个妓院…… “老板还真是照顾我。” 陆酒哭笑不得,难不成,他看上去就像是这种喜欢寻欢作乐的浪,荡公子吗? 好吧,他就是。 “好一个俊朗的公子,不过,公子确定只在门外站着,不进来瞧瞧吗?” 此时,楼上,一个青衣女子倚在窗口,探出身子来,那一双美眸柔光似水的低头瞧着陆酒,美丽动人之极,一颦一笑之间都似乎有掠人心魂的狐媚。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瞧见了姑娘,在下便改变主意了。” 陆酒抬头瞧着那青衣女子,勾唇一笑。 “那小女子便在此恭候公子了。” 青衣女子咯咯一笑,然后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拉下卷帘。 “恭候我么?有趣。” 陆酒低下头去,眼底升起一抹意味深长,淡淡的一笑,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大步走入幽兰院中。 来都来了,不进去岂不是白走一趟了? 更何况,陆酒觉得,他向来都是喜欢女子的才对……来这种地方,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 沈宴在线气呼呼 又一个沙雕的小剧场(其实是凑字数的) 沈宴:媳妇走了…… 媳妇去找他美人了…… 气呼呼…… 超级气…… (我们的小宴宴还不晓得媳妇口中的美人就是他呢,哈哈哈哈) 第五十九章 五十九章 将蜚封印完之后,沈宴便请辞下山了。 “嗯,这阵子,麻烦你了。” 温澜淡淡的一笑。 “师叔客气了,对了,师父让您有空就带小师叔回昆仑山一趟。” 沈宴道。 “嗯,我知道了。” 温澜望了旁边的岱泽一眼,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有弟子匆匆忙忙的赶来。 “报告掌门,山下怀疑有妖作祟害人性命,这几日,已经连续发现了四具被吸干精血的男性干尸。” “有这种事?” 温澜脸色变了变。 “师叔,此时就交给我处理吧。” 闻言,沈宴站出来,云淡风轻的道。 “这本来应该是八卦门的事……” 温澜有些犹豫。 “无碍,此番我下凡,就是为了除妖平乱。” 沈宴微微一笑,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此事就麻烦你了,青阳,你一同随去,协助沈神君,知道吗?” 见沈宴如此坚持,温澜也不推辞了,抬起头,嘱咐一旁的洛青阳道。 “弟子明白。” 洛青阳恭敬的回答道。 “事不宜迟,那沈宴先告辞了。” 沈宴抱拳朝温澜行了一礼。 “一路小心。” 温澜点了点头。 之后,沈宴与洛青阳一同下了山,然后到义庄检查过那四具干尸。 棺材里,那四具干尸个个龇牙咧嘴,面容恐怖狰狞,而且全部心脏被剜,消失不见。 “神君,这看起来,像是狐妖所为。” 洛青阳微微眯眼,道。 “嗯。” 沈宴自那些干尸身上收回目光,轻应一声。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洛青阳望向沈宴。 “用寻罗术。” 沈宴瞥了罗青阳一眼,道。 “是。” 洛青阳闻言,不敢耽误,立刻施展法术。 幽兰院 那点着檀香、摆设精致的房间中,一青衣女子轻轻拨动着琴弦,优美动听的琴声飘荡在空气中,分外悦耳,而且总感觉,一听到那琴声,就能令人心神安定一般。 那一袭白衣的陆酒正慵懒的倚在榻上,只手撑着额,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扇着纸扇,一双桃花眸危危往上挑着,略带笑意的瞧着那青衣女子。 空气中飘荡着的檀香与这优美的琴声叠加在一起,令人神魂颠倒。 一曲毕,青衣女子缓缓的平下琴弦来,她微微抬头,眼眸掠人心魂的望向榻上的陆酒,微微一笑,“不知公子觉得青青此曲弹的如何?” “自然是动听之极。” 陆酒笑吟吟的回答道。 “是吗?青青瞧公子如此平静,还以为公子是不喜欢这曲呢。” 柳青青慢慢的起身,然后一步一步的朝陆酒走了过去。 “怎么会呢?既是美人弹的曲,本公子又怎么会不喜欢?” 柳青青在陆酒身旁坐下,闻言,娇羞的低下头去,陆酒勾唇一笑,合上纸扇,轻轻挑起柳青青的下巴。 “公子这嘴还真是甜,公子莫不是时常用这张嘴撩拨姑娘?” 柳青青羞涩的笑了笑。 “猜错了哦~” 陆酒浅浅一笑。 毕竟,他这张嘴就撩拨过沈宴那家伙。 “那公子可有心尖上的人?” 柳青青伸出那芊芊玉手,轻轻触上陆酒胸膛,隔着布料,那涂着蔻丹的指甲在其上一点一点的画着圈圈。 “你猜?” 陆酒只手撑着额,笑吟吟的望着柳青青,那容貌生的俊美,一笑起来,比那女子还要来的好看。 柳青青脸颊微热,慢慢的朝陆酒胸膛贴了过去,“那不知小女子可否成为陆公子的那位心尖上的人?” “要成为我心中的美人,这可有点难度哦~” 陆酒低头瞧着那美艳动人的柳青青,淡淡的道。 “无论公子想要什么,青青都能满足你哦~” 柳青青伸出手,轻轻解开陆酒的腰带,笑靥如花。 “这可是柳姑娘说的。” 陆酒眼里笑意更浓了。 “嗯,青青说的,只要公子能喜欢上青青……” 柳青青的手已经解开了陆酒的衣衫,那柔若无骨的手穿过里衣,抚上陆酒温热的皮肤。 “喜欢上柳姑娘,这件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陆酒忽然敛起脸上的笑意,云淡风轻的道,“不过,柳姑娘装的挺累的吧?要不要考虑考虑现形?” 柳青青身子一僵,反应过来,想要逃,陆酒一把抓住柳青青,然后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居高临下的挑眉瞧着柳青青,依旧挂着一张温和的笑脸。 “你是谁?” 柳青青脸色大变,惊恐的瞪着陆酒。 “我是谁不重要,只不过你还不打算现出原形吗?小狐狸~” 陆酒笑了笑,那一双桃花眸中明明满是笑意,不过却危险之极。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被说出原形,柳青青咽了咽口水,脸色惨白。 “我可不瞎,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陆酒笑着弯了弯眼。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那你还要进来?” 柳青青咬紧了牙关,没想到,她这百年修为现在竟然栽在一个男人身上! “正好,我闲着无聊。” 陆酒道。 “你!” 柳青青被气到不行。 “好了,小狐狸,乖乖的变回原形吧,我还得把你交给八卦门的人处置。”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他的耐心已经没有多少了。 “休想!” 柳青青咬牙切齿着。 “哦?” 陆酒的眼一下子就是沉了下来,最后的一点耐心消磨殆尽,他唇角轻轻的一扬,“那你可别怪本神君动手了。” “神君……” 柳青青愣住。 正当陆酒打算动手之时,忽然,就在此时,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 陆酒回过头一看,只见尘土飞扬中,那一袭玄衣、面无表情的俊朗男子不知何时竟是出现在了那被踹开的门前,风吹过,扬起他那衣角,那身影修长冷清。 陆酒看到那个熟悉身影的时候,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 此时,沈宴冷冷的望着那衣衫不整、还压着一个女人的陆酒,眼里都似凝了一层一层的冰霜,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一时之间,空气都仿佛停滞住了一般。 陆酒傻住了,眨了眨眼,之前眼里的锋利之色在见到沈宴之后,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慌张。 小剧场 沈宴:啊……气死了……捉奸在床……媳妇竟然背着我偷女人 不开心 难过 生气 愤怒 想哭π_π 第六十章 六十章 空气突然寂静了。 紧接着,洛青阳走了进来,然后……看到衣衫不整的陆酒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洛青阳忍不住咳了咳,然后非礼勿视的撇过脸去,“抱歉,陆神君,打扰了……我们不知道您在此……” 洛青阳耳根一红。 闻言,陆酒更加是傻住了。 他在这里能干什么? 当然是捉妖啊! 可是洛青阳的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一旁沈宴的脸色此时已经难看到极致了,握着玄机的手都在颤抖,“对吗?那还真是打扰陆神君了啊!” 沈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似自牙间挤出一般,带着几分冷意。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啊……” 陆酒慌了,急忙就是回过头想要解释,可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柳青青就抓住了陆酒破绽,双手化作利爪猛地朝陆酒袭去,陆酒瞳孔狠狠地一缩,然后身手灵活的躲开,也是这么一躲,给了柳青青逃跑的机会,柳青青趁机翻下榻,现回原形,跳出窗户跑了。 “额……现在你们明白了吧?那是一只狐妖……所以我是为了抓她才会……” 望着那逃掉的柳青青,陆酒有些尴尬,然后望向沈宴,解释着。 “陆神君不必再解释。” 沈宴冷冷的瞥了那衣衫不整的陆酒一眼,然后提剑追了出去。 陆酒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了回去,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本来换了平常,沈宴这么无礼,他肯定就是生气了,可是不知为何,现在陆酒却生不起气来,满脑子都是向着之后要怎么解释比较好。 “额……陆神君还是先穿好衣服吧……还有……此地有辱神君声誉,下次……陆神君还需小心,也把房门关紧了,别让他人看到了,那弟子……先告辞了……” 洛青阳干咳一声,小心翼翼的说完,冲陆酒抱拳行了一礼之后,洛青阳便急忙追狐妖去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陆酒一个人坐在榻上凌乱。 “这两个人,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解释吗?” 陆酒嘴角抽了抽,然后张开双手,打量着自己,“我就这么像是那种好色之徒吗?” 陆酒看了看衣衫不整的自己,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这样看起来的确有点像……” “不过本神君……这次的的确确是无辜的啊……” 想到这里,陆酒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洛青阳追上沈宴,然后与沈宴一同追着那逃掉的狐妖。 只见沈宴紧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虽然看起来就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洛青阳却觉得站在沈宴旁边都有一股寒意袭来。 洛青阳被冻的哆哆嗦嗦,然后悄咪咪的往旁边站了站。 “沈神君,你是不是生气了?” 洛青阳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 未曾想,沈宴却是回答了,他沉了沉眼,想起刚才那陆酒将那妖狐压在身下的场景,沈宴眼中的冷意却是更浓了几分,虽然回答着没有,不过沈宴的语气却是杀意十足…… 洛青阳非常识趣的再往旁边挪了挪。 后来,沈宴与洛青阳一直追到一片竹林外,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见度颇低。 “分开找,有发现就联系我。” 沈宴目光平静的扫过竹林四周,末,对洛青阳道。 “是。” 洛青阳轻应一声。 嘱咐完,沈宴走入竹林中。 竹林里面很黑,黑蒙蒙的一片,也很安静,或者说,此处安静的有些不对劲。 沈宴施了个明目诀,然后淡漠的瞧着四周,入眼除了竹子就是竹子,而且他感知都变得很是微弱,沈宴皱了皱眉。 就在此时,忽然,不远处好像有人踩上了地上的竹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 沈宴眼中划过一抹锋利,玄机立刻出鞘,然后朝声音源处袭去,明晃晃的剑身带着剑气破空而来,那人明显没有想到沈宴会突然刀剑相向,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拔出长剑,哐当一声,抵住玄机。 那人持剑抵住玄机,脚步蹭蹭往后退了好几步,两剑相撞,迸裂出耀眼的火花来。 沈宴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玄机的剑柄,那人也不甘示弱,一把挑开沈宴。 沈宴凌上半空,就在此时,他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银铃声来,沈宴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我说……沈神君,你是打算和本神君在这里打一场吗?” 紧接着,一个熟悉慵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夜幕中,缓缓走出一个白衣白靴收着长剑的翩翩公子来。 “真是没良心,好歹相处这么久,一看见本神君就提剑劈来,要不是本神君有点本事,还不得被你劈死了啊?” 沈宴缓缓落地,玄机归鞘,他静静的望着此时抱怨个不停的陆酒,沉默良久,终于开了金口,“你怎么来了?” 沈宴怎么也没有想到陆酒会出现在这里,再加上感官受到了阻碍,所以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认出陆酒来,还对陆酒动手了,差一点就伤到了陆酒…… 想到这里,沈宴缓缓的握紧了拳头。 “本神君……是来追狐妖的。” 闻言,陆酒清了清嗓子,然后整理整理衣衫,扬了扬下巴,高高在上的道,“绝对不是来找你的哈!” “我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听着陆酒这此地无银三百两越解释越令人误会的话,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末,打量着陆酒,皱眉道。 陆酒被沈宴打量的很是不爽,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说……我好歹也是神君,你觉得你能这么轻易伤到我吗?” 他总有一种自己被看不起的感觉。 “如果是你的话……” 沈宴认真的望着陆酒,陆酒眨了眨眼,正好奇沈宴要说什么,沈宴忽然就是收回目光去,叹了一口气,然后,淡淡的道,“陆神君你转一圈,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 陆酒表示现在很火大。 ………… 沙雕小剧场又来了 沈宴:⊙﹏⊙坏了,误打到媳妇了 怎么办 在线等 急!!! ------------------- 没错,这就是两个死傲娇的爱情故事,两个都傲娇的要死,又各种担心自家媳妇(老公)嘿嘿嘿 第六十二章 六十二章 陆酒的意识模糊了那么一瞬间。 而当他反应过来,强行挣脱迷幻的时候,就发现,他现在正站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盒子,一望无际。 陆酒看着这四周黑漆漆的地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这是什么鬼地方?” 嗯,竟然还有回音…… 陆酒啧啧称奇。 “沈宴!你在吗?” 陆酒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边不紧不慢的喊着沈宴的名字,回应他的人倒没有,回音倒是一大堆。 陆酒第一次被自己的回音吵的头疼。 喊了这么久,都没有人答应,陆酒摸了摸下巴,“看来沈宴不在这里啊……” “不过好歹出来个喘气的吧,要不然你这么费尽心思把我弄来这里,又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白费劲了?” 陆酒停下脚步,勾唇一笑,对着面前的虚空,慢悠悠的道。 就在此时,有平稳的脚步声响起,一声又一声,正慢慢的朝陆酒走来,陆酒回过头,朝声音源处望去。 只见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人缓缓自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人一身的玄衣,与这黑暗融为一体,眉眼如画,那眼眸如同瀚海星辰,容貌冷清俊朗,完美到没有丝毫瑕疵。 “沈宴?” 当陆酒看到那来人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一下。 “过来。” 沈宴淡淡的对陆酒道,眉眼平和,没有一丝波澜。 “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求我啊,这样我还能考虑考虑。” 陆酒却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微微挑眉,轻蔑的瞧着沈宴。 “陆酒,你不是喜欢我吗?” 沈宴皱了皱眉,“你过来,我告诉你我的回应。” 闻言,陆酒动作一顿。 看到陆酒的反应,沈宴勾唇一笑,缓缓向陆酒伸出手去,用着那个陆酒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道,“来,过来,只要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陆酒慢慢的抬起脚,一步又一步的朝沈宴走了过去,沈宴那紧抿的嘴角慢慢的往上扬起。 陆酒最后,停在沈宴面前,沈宴正是伸出手,慢慢的搭上陆酒的肩膀,陆酒却突然用纸扇挡住了沈宴的手。 沈宴一愣,疑惑的望着陆酒。 陆酒微微歪头瞧着沈宴,挑着眉,神情妖孽俊美,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神君会喜欢你?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现在都在胡说八道了呢~” “沈宴”完全怔住了,很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陆酒会这样说。 “本神君劝你日后出门带面镜子在身上,说什么话之前先拿出来看看自个尊容,别再自取其辱,恶心了自己,还恶心别人。” 陆酒用纸扇挑开“沈宴”的手,嫌弃的皱了皱眉,“还有,你的手千万别碰到本神君,要不然,本神君砍了他。” 陆酒阴恻恻的盯着“沈宴”,勾唇一笑,再拔出腰间长剑,眼中的锋利恐怖之极,顿了顿,陆酒云淡风轻的说着,“本神君,说到做到。” 小剧场 沈宴(默默蹲角落画圈圈):媳妇真攻 第六十三章 六十三章 “陆神君!” 沈宴不停的在竹林里寻着陆酒的身影,紧紧的皱着眉头。 黑漆漆的竹林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再加上迷雾,四周变得更加的玄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沈宴咬了咬牙。 “该死的,跑哪里去了?” 沈宴沉了沉眼,俊朗端正的脸上凝了淡淡的一层冰霜,眼底有杀意慢慢的浮现,“竟然在我眼底下把人带走了……” 就在此时,沈宴听到了忽远忽近的水声响起,沈宴微微眯眼,“水声?” 可这里哪里来的水? 疑惑着,沈宴一步一步的朝声音源处走去。 沈宴一直往前走着,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水声越来越近了。 最后,沈宴缓缓在一个被竹林包围的空地前停了下来,前面,是一个瀑布,清澈的水哗哗的往下流着,而瀑布下,依稀能看见一个修长削瘦的身影,那人赤裸着上身浸在水中,微微低垂着头,那指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拨动着水面,荡起丝丝涟漪,哗哗往下流的泉水扑打在他那白皙似玉的身子上,他没有束发,一头墨发自然的垂落至腰,被水打湿,湿哒哒的贴在那光滑削瘦的背脊上,那身体线条流畅分明。 沈宴一怔,腰间的玉佩轻轻的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 此时,瀑布下的那人似乎听到了声音,慵懒而散漫的慢慢抬起头来,发丝垂落至脸颊,然后露出那张俊美妖孽到不像话的脸来,他瞧着沈宴,微微眯了眯那一双桃花眸,红唇轻轻的勾了勾。 当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沈宴身子僵住了那么一瞬间。 没错,那张脸正是陆酒。 “哎呀呀,是沈神君啊~” 陆酒笑着,哗啦一声自水里起来,那身子未着半缕,月光下,白皙似玉。 见罢,沈宴冷冷的收回目光,撇过脸去。 陆酒光着脚一步一步的走上岸,水不停的沿着那光滑的皮肤滴落至地上,然后,缓缓的朝沈宴走了过去。 “怎么?沈神君不是在找我么?为何不抬头看我?” 片刻之后,陆酒已经行到了沈宴身前停下,那好看的手轻轻的握了一把纸扇,然后挑起了沈宴的下巴,让沈宴看向他,此时,陆酒已经不知何时穿上了一件白衫,那白衫松松垮垮的披在他身上,薄的甚至于能若隐若现的看见白衫下那白皙的皮肤,春光乍泄,而陆酒正笑的妖媚,那一双桃花眸比以往更加来的妩媚动人,像是一方沼泽,一旦沉沦,就无法脱身。 沈宴微微皱眉,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 “哎呀呀,沈神君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故作正经么?” 陆酒勾唇一笑,身子柔若无骨的轻轻倚上沈宴的身子,修长的胳膊搭在沈宴的肩上,那身子紧紧的贴着沈宴的手臂,薄唇附在沈宴耳边,轻轻吐着凉气,另一只手,慢慢的朝沈宴腰间滑去。 沈宴面无表情,一把抓住那只手。 被抓住不安分的手,陆酒也不怒,咯咯一笑,气息扑打在沈宴颈间,身子轻轻在沈宴身上蹭了蹭,然后在沈宴耳边呢喃着,“沈神君,你又何必装呢?你不是一直都想我这样对你么?承认吧,你很喜欢这样的我吧?” 沈宴轻瞥了陆酒一眼,此时,陆酒的衣襟已经半开,精致的锁骨与那白皙的皮肤都一览无余,沈宴眼沉了沉,冷冷的道,“你在说什么?” 闻言,陆酒不住笑了笑,然后,他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颤着,搭在沈宴肩头的那只手,指尖轻轻的在沈宴衣襟上画着圈圈,“难道不是吗?沈神君你经常梦见我吧~梦见我这样对你~” 那媚眼如丝,吐气如兰,身子柔软而温热,声音蛊惑人心之极。 一点一点的袭来,沈宴眼眸轻轻颤了颤。 “所以,沈神君你喜欢我对吗?喜欢陆酒。” 陆酒抬起头,那一双泛着诱惑之力的桃花眸紧紧的盯着沈宴,勾唇一笑。 沈宴与陆酒对视,然后沉默良久。 陆酒微微歪头,脸上的表情既得意又妖媚。 许久之后,沈宴面无表情,沉着嗓子,波澜不惊的缓缓开口,“我的确喜欢陆酒,不过,不是你。” 语音刚落,沈宴的玄机便是出鞘,那仙气袅绕着剑身,泛着淡淡的亮光。 闻言,“陆酒”身子一僵,笑容硬生生的落下。 …… 一片漆黑中,“沈宴”被一把长剑硬生生的刺过身子,他表情狰狞,望着对面那持剑的陆酒,咬了咬牙,“你竟然对沈宴下手?” “我当然不会对沈宴下手,而且,如果换个真的沈宴来向本神君告白,本神君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不过,可惜了,你只是个冒牌货。” 陆酒一把拔出长剑,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剑有没有弄脏,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闻言,“沈宴”瞳孔狠狠地一缩,然后,还来不及惊讶,下一秒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个幻术一点水平都没有。” 陆酒盯着那消散在空气中的白雾,鄙夷的笑了笑,旋即,陆酒持着长剑往空中一挥,顿时撕裂空间,下一秒,那一片漆黑的空间便慢慢的消失了。 陆酒收回长剑,取出一条手帕,一根根的擦着修长的手指,擦完以后,陆酒直接把手帕丢了,微微挑眉,扫视过四周,“不知道沈宴哪里去。” 陆酒刚刚嘟囔着,走了几步,便看见沈宴自前面走了出来,二人恰好对上,面对面。 “真的?” 陆酒眨了眨眼。 沈宴面无表情,听到陆酒这话,也就明白了,陆酒刚才也中幻术了,然后,点了点头,轻应一声,“嗯。” 陆酒拧了拧眉,有些不相信,快步走了上前,微微倾身,然后仔细的打量着沈宴,他身上那淡淡的酒味扑了过来,沈宴身体都僵住了,喉头一滚。 “啊,这张死人脸,是真的。” 陆酒摸了摸下巴,点头道。 确认过眼神,是那个他最讨厌的沈宴无疑。 沈宴眉头皱的紧紧的。 “啊,我是真的。” 陆酒抬头看见沈宴的表情,还以为沈宴怀疑他,连忙就是解释。 谁知,沈宴望着陆酒,却是淡淡的道,“嗯,我知道,你身上的味道我还记得。” ……………… 沙雕小剧场又来了(这次不是凑字数,单纯是因为你们强烈要求!) 沈宴(捂鼻血)真的媳妇来了t^t 媳妇,我刚才忠贞不渝,为你守身了哦*^o^* 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嘿嘿嘿 第六十四章 六十四章 陆酒和沈宴汇合以后,便一同去找那个给他们施幻术的狐妖柳青青了。 走着走着,陆酒忽然想到了什么,晃悠着纸扇,便是歪头望向一旁的沈宴,问道,“对了,沈宴,幻术里面你见到谁了?” 闻言,沈宴一愣,想起那个浑身赤裸出现在他眼前的“陆酒”,脸忽然升上了一抹红晕,望着那眨眼的陆酒,沈宴皱眉,收回目光去,嗓子有些沙哑,然后假装若无其事,淡淡的道,“没谁……” “是吗?不过我倒是看到你了。” 陆酒拧了拧眉,然后笑了笑,“你说奇不奇怪?” 沈宴脚步硬生生的一顿,那漆黑的眼眸中似有什么在颤抖,置于袖子中的手缓缓的握紧,片刻,沉着嗓子,幽幽问道,“然后呢……” “然后?” 陆酒挑眉一笑,想起幻术里面“沈宴”说的话来,一下子,陆酒的耳根就红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提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干咳一声,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掩住半张脸,有些窘迫的道,“那个冒牌货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听不下去,一剑捅死了。” “……” 沈宴眉头跳了跳…… 捅死了…… 嗯…… 他刚才至少还等那个冒牌货自己消失的。 毕竟对着陆酒的脸,实在是下不去手…… 可他没想到 陆酒直接…… 一剑捅了过去 沈宴太阳穴突突乱跳,伸手抚了抚额。 陆酒说完,抬头一看,发现沈宴好像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眨了眨眼,合上纸扇,敲了敲下巴,仔细的打量着沈宴,“沈神君,你这是……不舒服……” “……” 沈宴再度叹了一口气。 陆酒懵了一下。 “走吧,再迟些,就要被那狐妖逃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沈宴方才是平静下来,眼眸微微漆黑,幽幽道。 “对呀,差点忘了正事。” 陆酒一拍大腿,反应过来,急忙就是加快脚步走了。 “……” 沈宴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陆酒和沈宴走着走着,忽然就是听到了前面好像有脚步声响起。 “谁?” 沈宴皱了皱眉,冷斥一声,下意识的挡在陆酒身前,正要拔剑,就在此时,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 “神君,是弟子。” 听到声音,陆酒急忙推开挡在身前的沈宴,然后将沈宴拔着剑的手按了回去,“是青阳,赶紧把剑收回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洛青阳自竹林里面走了出来,瞧见沈宴与陆酒以后,立刻就是笑了笑,“没想到陆神君也来了。” “哈哈哈,我这不是担心你,所以特意进来找你么?”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沈宴的脸色明显比刚才更难看了,眼皮抖了抖,轻轻瞥了陆酒一眼,“哦?所以陆神君才明知道竹林里面有迷阵还进来?” 不知为何,陆酒突然觉得背脊一凉,话一下子就是噎住了。 “啊,这里的确是有迷阵啊,刚才弟子尝试了数十种破阵法都没有效果。” 洛青阳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 “那是当然,这是狐妖一族的迷阵,是出了名的难搞,虽然八卦门擅长于阵法,不过也不见得会教你们这个阵法。” 陆酒慢悠悠的道。 “为何?” 洛青阳眨了眨眼。 那好奇无知的眼神简直完美的挑起了陆酒的满足感,他清了清嗓子,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扇动着,然后摇头晃脑,似模似样的解释道,“因为布此阵的阵引有违天命。” 话到这里,陆酒故意卖了个关子,勾唇一笑。 “有违天命?那究竟是什么?” 洛青阳被陆酒这么一说,更是好奇了。 就在陆酒打算故弄玄虚开口的时候,一旁沉默着的沈宴忽然云淡风轻的开口道,“是人心。” “……” 被抢了台词,陆酒恶狠狠的回过头瞪了沈宴一眼。 闻言,洛青阳恍然大悟,“所以,狐妖剜心的目的是这个?” “嗯。” 沈宴轻应了一声。 “剜心?那个狐妖还挖人心了?” 陆酒傻住了,然后忽然想起来,之前柳青青的手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一想到那双手挖过人心、沾过鲜血,还在他身上上下其手,陆酒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脸色惨白。 “对呀,这次弟子和神君下山就是为了调查此事……额……陆神君,你怎么了?” “我想……沐浴更衣……” 陆酒低下头去,悲哀的道。 提到沐浴,沈宴又想起刚才幻术里面的场景……然后……沉默了 “……” 洛青阳愣了片刻,头顶无数黑线,最后,还是非常认真的对陆酒解释道,“陆神君,我们现在被困在迷阵里面了哦,没地方洗澡,您忍一下……” “忍不了……” 陆酒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明明是洁白到纤尘不染,不过落到陆酒眼中,却成了脏兮兮的样子,陆酒现在有种脱掉自己身上衣服的冲动。 “为什么?” 洛青阳问道。 “刚才……那个狐妖摸过我……” 陆酒指着自己衣服,抬起头来,望着洛青阳,眼睛都快要红了。 这个样子的陆酒,洛青阳还是第一次见。 “所……所以?” 洛青阳歪了歪脑袋。 沈宴看到陆酒这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怎么还是老样子? 当年被一个小乞丐摸的一身泥的时候,这个人非常惊为天人的跳了起来,然后……眼看着眼泪就下来…… 时隔这么多年,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用…… 想到这里,沈宴脱下他身上的外衣,轻轻的披着陆酒身上,低声道,“先穿我的衣服可以吧?” 洛青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眨了眨眼,这二人现在看起来异常融洽是怎么回事? 陆酒低头看着那还带着余温的外套许久,眼眸微微颤抖,片刻,他抬起头,望向沈宴,问道。 “你这衣服干不干净?” 沈宴太阳穴突突乱跳,伸手去拉衣服,“……不干净,你还是还我吧……” “啊,总比狐妖摸过的衣服干净。” 陆酒面无表情,死死的抓住了披在他身上的外套。 沈宴,“……” 洛青阳一头黑线,好吧,那是他错觉。 ………… 沙雕小剧场 这是一个严肃的沈宴 沈宴(面无表情):媳妇好没用,所以我要一直保护他π_π 第六十五章 六十五章 于是,在好一阵的心里挣扎下,陆酒选择穿上了沈宴的衣服。 沈宴比他高上许多,而陆酒又生来身材单薄,因此,沈宴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宽松不少,陆酒就这样,一路带风的走着。 沈宴行在后头,静静的望着那宽松衣服都掩不住的削瘦身材,微微皱眉。 “弟子以前就觉得陆神君身子很单薄,如今陆神君穿上了沈神君的衣服,这么一对比,陆神君还真是太瘦了。” 就在此时,旁边的洛青阳盯着陆酒开口道。 “有吗?” 闻言,陆酒张开双手打量着自己,眨了眨眼,丝毫没有自觉。 “嗯,所以陆神君得多吃些。” 洛青阳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然后非常严肃的对陆酒道。 “哦~”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不确定的低头继续打量着自己,他看起来是这么需要多吃饭吗? 他记得,沈宴貌似以前也让他多吃饭吧? 一路上,沈宴一言不发,一直沉默着。 然后三人一同走进竹林的深处,也就是阵眼之处。 这里可见度很低,黑暗笼罩了四周。 “小心点,可能就在附近。” 沈宴冷不丁的道了一句,然后洛青阳立刻警惕了起来。 “这么紧张干什么?这里是人家地盘,她不出来,你们能奈人家何?” 陆酒还在慢悠悠的扇着纸扇,困意来袭,陆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陆神君……” 洛青阳有些无奈。 竹林间似乎有细微的声音响起。 陆酒和沈宴倒是听见了,他们相视了一眼。 沈宴淡漠的收回目光去。 陆酒勾唇一笑。 “青阳,现在我来教教你,破解这个阵最好的一个办法。” 陆酒清了清嗓子,忽然就是认真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对洛青阳道。 “嗯?什么办法?” 洛青阳眨了眨眼。 “那就是……” 话到关键时刻,陆酒却故意顿了顿,几乎是同时,那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锋利的爪子来,紧接着,那抹黑影迅速的朝陆酒飞快的袭去。 “是什么?” 洛青阳已经快要被爱故弄玄虚的陆酒急死了。 陆酒眼角瞥见那抹黑影,却是不动声色,笑弯了眼,也不言,待那黑影向他袭来之时,陆酒轻轻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一袭玄衣、面无表情的沈宴缓缓而出,玄机已经出鞘,那黑影瞳孔狠狠地一缩,躲闪不及,玄机硬生生的没入她肩膀,她在空中滚了滚,然后捂着伤口摔到了地上,然后,一条捆妖索沿着沈宴衣袖钻出,一把紧紧的将柳青青绑住。 与此同时,迷雾与黑暗渐渐的在竹林里消散了,月光洒了下来,整片竹林已经恢复正常。 “迷阵破了?” 洛青阳看着恢复平静的竹林,眨了眨眼。 沈宴薄唇微张,就在此时,陆酒抢先开口了,“可不是?” “只要把施术者找出来,此阵,不破自解。” 陆酒望着那地上卷缩着身子脸色惨白的柳青青,笑了笑,又补充道。 沈宴默默的合上了嘴唇,表情平淡,随手便将玄机收回剑鞘中。 “你们竟然破了我的幻术走出来了?” 柳青青咬紧了牙关,死死的盯着沈宴三人,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在狐妖一族中,她的幻术与迷阵是修炼的最炉火纯青的一个,这些年死在她幻术里面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她没有想到她精心修炼这么些年的,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破了。 一般来说,只要中了她幻术,中术者就会在幻术里见到自己心底深处最重要的一个人,一旦深陷其中,就再也无法脱身了。 这个幻术是直击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所以,一般来说,是很少人能脱身的。 所以看着这好端端的三个人,柳青青才觉得不敢置信。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么?” 陆酒扇着纸扇,慢悠悠的笑了笑,“是你技术不过关,雕虫小技。” 闻言,柳青青被气的火冒三丈,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响。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 柳青青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隐隐约约已经有火山要爆发的迹象……之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小白脸说话这么欠呢? 一旁的洛青阳都觉得这个柳青青有点可怜了,拍了拍陆酒肩膀,低声道,“陆神君,你就别笑了。” “好。” 陆酒立刻不笑了,板正着一张脸,挑眉看了看柳青青,“现在怎么处理?” “弟子会亲自将狐妖押回山上交给掌门处置。” 洛青阳抱拳行礼道。 “哦。”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青阳,你也中幻术了么?” 洛青阳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弟子不才,不小心中了幻术……” “没有,我和沈神君都中招了,我还在幻术里面看到沈神君了呢,哈哈哈。” 陆酒正兴高采烈的说着,待沈宴反应过来的时候,刚想阻止,陆酒已经全部说出去了。 沈宴眉头跳了跳,伸手抚了抚额。 这人……说是傻呢…… 还是傻呢…… 闻言,洛青阳傻住了,被吓的语无伦次起来,“陆……陆神君……你说……你看到沈神君了?” 说着,洛青阳还抬起头,震惊的望了一旁不停揉着眉心的沈宴一眼。 他再低头看了看陆酒,眨了眨眼,难道陆神君还没有意识到会在幻术里面看到沈神君代表着什么吗…… “嗯,而且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冒牌货。” 陆酒微微挑眉,那一双桃花眸危危的往上挑着,“而且还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样吗?” 洛青阳还是有点茫然,毕竟陆酒这些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所以,青阳你在幻术里面看到谁了?” 陆酒望向洛青阳,问道。 闻言,洛青阳立刻回想起在幻术里面看到的那个笔直的身影来,干咳一声,低下头去,急忙道,“没……没谁……” “怎么你和沈宴都这样回答?到头来,就我一个人说了啊?” 陆酒拧了拧眉。 话音落下,沈宴皱了皱眉,洛青阳红了耳根。 小剧场 沈宴(郁闷蹲角落画圈圈中) 这章我戏份好少,不能和媳妇同框:( 哭唧唧 ------------------- 麻烦沈宴忍耐一下下,过几章就让你媳妇扑进你怀里,童叟无欺!作者良心保证! 第六十六章 六十六章 “那弟子先告辞了。” 洛青阳将狐妖收入锁妖囊中栓在腰上,然后毕恭毕敬的朝沈宴与陆酒行了一礼。 “嗯,路上小心。” 沈宴淡淡的道。 “下次见的时候你可要将寻罗术教我。” 陆酒扇着纸扇,笑眯眯的道。 闻言,洛青阳身子一僵,面露难色,“那个……陆神君……寻罗术真的是八卦门独创秘术,不能外传的……” “陆酒。” 沈宴见罢,瞥了旁边故意逗着洛青阳的陆酒一眼,冷冷的喊了陆酒一声。 闻言,陆酒觉得背脊升上一股冷意,然后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赶紧走吧,路上小心啊,有事觉得找我。” “多谢沈神君。” 洛青阳感激的看了沈宴一眼,然后立马逃了。 “哎,你感激他干什么啊?” 陆酒一下子就是不开心了,刚想追上去和洛青阳理论,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陆酒回过头,便看见沈宴那张毫无半点波澜、面无表情的脸来,陆酒嘴角抽了抽,“有事?” “我们走这边。” 沈宴眉眼平和,静静的望着陆酒许久,那漆黑的眼眸终于荡起一丝波澜,片刻,沈宴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然后他拉着陆酒转身就往前走去。 “去哪里?” 陆酒望着沈宴那个高大修长的背影,眨了眨眼。 “寻个客栈休息。” 沈宴面无表情,平静的道,可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却将陆酒的手腕握的更紧了些。 陆酒的手腕纤细到沈宴的一只手都能轻易的完全握入手中,沈宴皱了皱眉。 “客栈?” 陆酒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因为今天忙了一整天,也的确累了,便任由沈宴拉着他走了。 只要能找个地方休息,要怎么都可以! 隔着那薄薄的布料,陆酒觉得,被沈宴抓住的地方有些痒痒的,好像沈宴的体温都传了过来,陆酒低下头,紧紧的望着那被沈宴抓住的手,咽了咽口水,然后反应过来,立马抬起头望了望天。 他刚才…… 为什么心脏会跳了一下呢? 后来,陆酒二人一路来到一间客栈,现在已经很晚了,也所幸客栈还开着。 陆酒累的趴在桌子上就是睡着了,沈宴就在柜台前与掌柜订着房间。 “客官要几间房?” 掌柜看着面前这个宛若天人的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两间。” 沈宴道。 “客官,今天太晚了,就剩下一间房了。” 掌柜低头翻了翻账本,然后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对沈宴道。 “只有一间?” 沈宴一愣,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一间就一间吧……反正我们都是男人,就挤一晚上也没事……倒是赶紧的,我快困死了。” 陆酒模模糊糊中听到了一些,然后漫不经心的说着,说完,又闭上眼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闻言,沈宴回过头,望着那桌子上睡眼惺忪的陆酒。 “那客官的意思是?” 掌柜笑呵呵的问沈宴。 “那就一间吧。” 沈宴收回目光,冷清道。 “好嘞。” 掌柜立刻就是吩咐店小二带沈宴他们去房间了。 陆酒伸着懒腰自桌子上爬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他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了。 “上楼了。” 沈宴有些不放心的望了那困的连眼都睁不开的陆酒一眼,“把眼睛睁开点,别摔下去了。” “好好好。” 陆酒连应着,然后和沈宴一起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我还没有沐浴更衣来着……” 走着走着,陆酒忽然道,然后抬起头,望着沈宴,打了个哈欠,“待会如果我睡着了,你记得喊我起来洗澡。” “……” 沈宴皱了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二位客官,就是这里了……有什么……” 一打开房间门,店小二刚欲笑着说着职业用语,就在此时,陆酒先他们一步就是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 店小二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愣住。 “记得喊我……” 话音刚落,然后,下一秒,陆酒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 店小二一头黑线,嘴角抽了抽,这是有累? 沈宴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赶紧带陆酒来客栈休息。 毕竟这个人,体力太过差了…… “那……客官,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和我说……就行了。” 店小二反应过来,干干一笑,道。 “嗯,麻烦给这位公子准备一套干净衣服和热水。” 沈宴望着床上躺着的陆酒,道。 “哦,好,稍后就给公子送过来。” 店小二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店小二便将干净衣服和热水准备好,而且都送上来了,沈宴让客栈的人把东西都放在一边,然后行到床边站着,居高临下的盯着那抱着一个被角睡的香沉的陆酒。 在微弱的光线下,陆酒的脸看的并不真切,不过却很安静,毫无半点防备。 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身,伸手轻轻的摇了摇陆酒,“热水已经备好了,该起来了。” “嗯……” 陆酒还没有睡熟,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就是睁开了眼,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打着哈欠,“是吗?那我先沐浴了。” 在洗澡和睡觉两者面前,陆酒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 然后,陆酒爬起来,走下床,一边走向屏风后的浴桶,一边脱衣服。 “我出去等你,好了告诉我一声。” 沈宴收回目光,起身朝外面走去。 “哦,好。” 陆酒脱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沈宴已经关上门走出去了。 “对我这么放心么?” 沈宴听着里面的水声,脚步硬生生的一顿,之后,走廊中便是再度响起一声无奈的长叹。 小剧场 沈宴(蹲门口):乖乖的等媳妇洗完澡 忍住不偷看t^t ------------------- 晚安~ 第六十七章 六十七章 沈宴在门外等了快半个时辰,都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也没听到陆酒唤他。 沈宴觉得不对劲,微微皱了皱眉,便行到房门前,伸手敲了敲房门,低声道,“陆神君,好了吗?” 屋里依旧一片寂静。 这一份安静让沈宴分外的不安。 “那我进去了。” 思索片刻,沈宴伸出手,望着那紧闭的房门,迟疑了一会,他还是推开了房门。 吱~ 房门被缓缓的推开,沈宴轻步踏入屋里。 屋子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了,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了进来,照亮整个房间。 沈宴看了看床上,陆酒并不在,他又往四周看了看,始终没有发现陆酒的身影,最后,沈宴将目光落在那屏风后面。 “糟糕。” 沈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然后立刻朝屏风后面快步走去。 当看到屏风后面的场景之时,沈宴脚步硬生生一顿。 只见陆酒身上未着半缕,正浑身赤裸的泡在水里,脑袋靠着浴桶,双眼紧闭,墨发散落下来,被水浸湿,月光下,那露出水面的身子白皙似一块上好的玉,细腻温凉,安静的空气中还有细微的鼾声响起。 “果然……” 望着那泡在水里睡的正沉的陆酒,沈宴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额,然后朝陆酒走了过去,目光颇有技巧的避开陆酒水下的那一具身子。 “陆神君,快些醒醒。” 沈宴皱眉,紧紧的盯着陆酒的脸,然后唤着陆酒。 不过陆酒睡的太沉,任凭沈宴怎么喊也喊不醒,无奈,沈宴只好伸出手轻轻抓住了陆酒肩膀,手刚刚触到那冰凉的皮肤,沈宴的脸色一下子就是沉了下来。 “水都已经凉了,再泡下去指不定生什么病。” 沈宴皱眉,片刻之后,弯下身,轻轻将陆酒自水里捞了出来,水里一片冰冷,连带着陆酒的身子也冷的厉害,沈宴心头一紧,然后将陆酒紧紧的拥在怀中,陆酒身上的水慢慢的打湿了沈宴的衣服。 “真是笨到无可救药。” 沈宴低头看着怀中那还浑然不觉睡的香沉的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抱着陆酒,一步一步的走向床,最后,弯身,小心翼翼的将陆酒放到床上。 “唔……” 陆酒眼睫毛动了动,然后又继续睡了过去。 沈宴转身去取了干净的毛巾与衣服,在床边坐下,拿着毛巾替陆酒一点一点温柔的擦去身上的水。 当沈宴擦到陆酒锁骨处之时,睡梦中的陆酒皱了皱好看的眉,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下意识的伸手紧紧的抱住了沈宴的手。 陆酒那冰凉细腻的皮肤贴上来,沈宴动作一僵。 “松开。” 太阳穴突突乱跳,沈宴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忍不住就是加重了语气,冷冷的道。 闻言,陆酒似被吓了一跳,那好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身子忍不住卷缩了起来,轻轻的颤抖着,下意识的将沈宴的手抱的更紧了。 “抱歉,吓到你了?不过,你要乖些,要是不擦干,会生病的。” 看着陆酒那像个孩子一样颤抖的样子,沈宴心头一软,愧疚之极,然后弯下身,难得少有温柔低声在陆酒耳畔轻轻开口道。 闻言,陆酒就仿佛听到了一般,慢慢的舒展开眉头,也松开了沈宴的手。 “陆神君真乖。” 沈宴微微一笑,眉眼如画,温柔的望着陆酒那张明明俊美,此时却毫无防备到人畜无害的脸来。 有时候,这个人真的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让人总忍不住的为他担心。 想到这里,沈宴叹了一口气,替陆酒擦干身子之后,又取了干净的衣服,替陆酒一件一件的穿上。 穿上衣的时候,陆酒躺着不方便,沈宴只好轻轻将陆酒抱在坐起来,然后让陆酒靠在他身上。 沈宴就替陆酒小心翼翼的穿着中衣,生怕吵醒陆酒。 陆酒脸在沈宴身上亲昵的蹭了蹭。 “陆神君,别闹了。” 沈宴正色道。 “唔……你身上好好闻啊……” 陆酒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然后将沈宴一把抱住,脑袋也非常自然的靠在了沈宴肩上。 “陆神君……” 沈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瞧着陆酒,正想将陆酒抱回床上,陆酒手紧紧的抓着沈宴的衣襟,忽然轻轻梦呓了一声,“阿宴……” 那二字轻飘飘的落下,沈宴愣住,瞳孔缩了缩,身子正逐渐变得僵硬。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沈宴眉眼间满是苦涩。 他还以为,以前的事情,就他一个人记得。 可是既然记得他,当年又为什么要舍弃他呢? “阿宴……” 陆酒又唤了一声,咬紧了牙关,神色痛苦,声音破碎零落,那手指紧紧的攥着沈宴的衣服。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陆酒,皱着眉,神色复杂,最后,还是伸出了手,轻轻的将陆酒拥入了怀中。 “嗯,我在……” 沈宴紧紧的拥住陆酒,闭上眼,声音都是颤抖的。 …… 清晨 清脆的鸟啼声自窗外响起。 床榻上的陆酒悠悠转醒,睁开眼,然后伸着懒腰自床上坐起来。 “沈宴呢?大清早的跑哪里去了?” 陆酒打着哈欠,正要起身,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 陆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眨了眨眼,话说,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无论他怎么想,脑子里的记忆都只停留在他去沐浴的那一幕,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难道是我昨天晚上太困了,所以自己穿了衣服都忘了?” 陆酒低头伸手挠了挠额头,无奈的嘟囔着道。 “不过,沈宴昨天晚上睡在哪里?不就只有一个房间吗?” 陆酒抬头看了看四周,也没有看到沈宴,再看了看床榻一旁的位置,还整整齐齐的,就说明沈宴昨天晚上没有和他睡一起。 “这么嫌弃和本神君睡一块么?” 陆酒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然后起身穿衣洗漱。 小剧场 夜深人静之时 陆酒在房间呼呼大睡 沈宴(屋顶上吹着冷风瑟瑟发抖) 我要冷静…… 冷静…… 冷静…… 不能扑倒媳妇 嗯…… 以上是一个努力想压抑住扑倒自家媳妇蠢蠢欲动心的沈宴小可爱,嘿嘿嘿 第六十八章 当陆酒穿戴整齐,下楼的时候,便在楼下瞧见了正在喝茶的沈宴。 沈宴一如既往的有气势,坐在那里,腰板笔直,神色严肃冷清,但那一副好皮囊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看着那些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朝沈宴这边去看的人,陆酒用扇掩脸,忍不住,噗嗤一声就是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沈宴抬起头,目光朝陆酒这边投来,当看见陆酒之时,沈宴一愣,那严肃的表情似乎在那么一瞬间有些崩塌,取而代之升上一抹慌张。 陆酒眨了眨眼,他刚才……是不是看到沈宴非常慌张的躲开了他眼神? 还是说…… 他看错了? 疑惑着,陆酒慢悠悠的走下楼梯,然后非常自来熟的行到沈宴前面的座位坐下。 “你醒的真早,我起来的时候都瞧不见你了。” 陆酒一边坐下,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大半之后,嫌烫,又倒满,放到旁边放凉。 沈宴未回答,低垂着眼眸,瞧着桌子上那摆着的茶盏,清澈的茶水冒着热气。 “话说,你昨天晚上睡的哪里?” 陆酒见沈宴不说话,倒也习惯了,托着下巴,盯着沈宴,勾唇一笑,问道。 闻言,沈宴忽然一顿,然后脸颊一红,连忙伸手做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 “哎呀呀,呛着了?赶紧喝口水。” 见罢,陆酒急忙端起旁边递给沈宴。 沈宴咳的白皙的脸上一片潮红,也顾不上这么多,接过陆酒递来的茶杯,便是饮了几口润喉。 不过稍微好些,陆酒望着那茶杯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哎呀,那茶杯我刚刚用过。” 闻言,沈宴双眼一瞪圆。 然后,咳的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你看你,这么小心眼干什么?不就是用了同一个杯子么?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陆酒看到沈宴咳的面红耳赤的样子笑的东歪西倒的,伸手拍了拍沈宴的后背替沈宴顺着气,笑着道。 沈宴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白皙的皮肤上还残余着些许的红晕,他低垂着眼眸,片刻,淡淡的道,“我并没有介意。” 闻言,本来笑的东歪西倒的陆酒突然傻住了,看着那眉眼平淡如画的沈宴,慢慢的,他的脸也红了…… “就当做被野猫啃一口了。” 末,沈宴缓缓抬起头,神色恢复冷清,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 “你说谁是野猫呢?” 陆酒嘴角抽了抽,刚刚升起的红晕蹭一下就是降了下去,他怎么……觉得莫名的不爽呢? “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沈宴瞥了瞥四周,道。 “……” 一下子又中了沈宴的套,陆酒气的像只炸毛的猫。 果然,沈宴这个家伙就是个毒舌加腹黑! 陆酒气呼呼的撇过脸去,狂扇风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宴瞧着陆酒那气呼呼的样子,低下头,宠溺一笑,再端起茶杯,就着方才茶盏,将茶盏剩下的茶水饮尽。 饮尽之后,沈宴眼角瞥着那气的嘴巴都快要能挂上油壶的陆酒,眼里都笑意更浓了。 这人未免也太可爱了些,这样,叫他怎么忍得住不欺负呢? 就连昨夜也是这般。 想起昨夜,沈宴抬起头,神色严肃的望着陆酒,那些疑问在舌尖转了转,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沈宴便收回目光去。 这厢,陆酒气消的差不多了,总感觉有些想沈宴了,便扭过头悄咪咪的去看沈宴,发现沈宴连眼角都没有扫他一眼,陆酒又炸了,气愤愤的哼了一声。 于是,这二人一来二去,互相置气许久。 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住,谁也不看谁一眼。 “怎么还得等本神君先开口不成?” 陆酒托着下巴,小声的嘟囔着。 那声音落到沈宴耳边,沈宴无奈的瞧了陆酒一眼,最后,没办法,轻轻唤了陆酒一声,“陆神君。” 陆酒一听沈宴先开口了,顿时就得意了,然后依旧把头仰的高高的,假装没有听见沈宴的声音。 “……” 这人…… 年纪不小 幼稚倒是挺幼稚的。 沈宴淡淡的一笑。 久久没有听到下一句,陆酒还以为沈宴又要沉默了,终于按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我刚才……怎么听见……好像有个蝼蚁一丁点的声音,似乎在喊我?” “……” 沈宴面无表情。 “哎呀,刚才就是沈神君喊我吧?” 陆酒一眼就逮住了沈宴,然后笑眯眯的阴阳怪气的同沈宴说着,“我说这蝼蚁一点声音……怎么这么熟呢。” “……” 看着陆酒那打蛇随棍上得意的表情,沈宴忽然后悔刚才心软先开了口。 就当陆酒想再好好损沈宴几句,好报仇之时,几个人谈着笑簇拥着一同自外面走了进来。 “最近镇子都太平了不少啊!” “可不是?自从那位大人物来了以后,镇子里家家户户都安心多了。” “哈哈哈,真不愧是沈卿尘,有他在,我们小镇可就没有妖魔敢侵扰了。” 本来,陆酒和沈宴也没有注意这些人,不过,当听到沈卿尘的时候,沈宴抬起了头,就连陆酒也回过头了去,望向那些谈话的人。 “各位大哥,可否问一下你们口中的沈卿尘可是昆仑山仙尊沈卿尘?” 陆酒问道。 闻言,那些人停下脚步来,好笑的看着陆酒,“除了昆仑山德高望重的那位,要不然还有哪个沈卿尘?” 说完,他们又谈笑着走了。 陆酒和沈宴相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陆酒眨了眨眼。 据他所知,昆仑山仙尊沈卿尘早就和魔界的那位归隐山林了,几千年未曾露过面,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 就在此时,店小二走了过来添茶,一边抬头瞧着那些走远的人,一边笑呵呵的和陆酒他们解释着道,“那些人,是前面青石镇的百姓,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青石镇有很多妖魔侵扰,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就在前几天,昆仑山的仙尊忽然大驾光临,住在了青石镇中,从此妖魔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啊,镇上的百姓都对那位仙尊很是尊敬爱戴呢。” ………… 小剧场 沈宴:和媳妇间接接吻了,开心 媳妇真是可爱到爆啦! 眼里就只有媳妇了t^t ------------------- 看到沈卿尘,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怀念啊,哈哈哈,打算让他们再串场一下,沈卿尘,凤凌绝,串场在魔君、太子妃、神君,三本书里面辛苦你们了! 第六十九章 六十九章 店小二离开之后,陆酒望向一旁的沈宴,眨了眨眼,一脸懵逼,“你家师祖这是……出山了?” 沈宴轻瞥了陆酒一眼,末,淡淡的道,“还不清楚,不过,沈仙尊早已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所以我也未曾见过沈仙尊。” “哦?连你都没有见过沈仙尊啊?那不就是说,现在青石镇上的那个指不定真假咯?” 陆酒摸了摸下巴,嘟囔着道。 话说,他倒也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仙尊,毕竟他刚从桃鹿山出来的时候,那位大名鼎鼎的沈卿尘仙尊就已经归隐山林了,倒也没有机会见面,而这几年,除了沈卿尘与魔域昔日魔君凤凌绝大婚的消息,就再也没有在六界中听过沈卿尘的其他消息了。 “嗯。” 沈宴点了点头。 “那不如,我们去瞧一瞧?一探便知道真假了。”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冲沈宴挑眉一笑。 完全忘记了他之前还在和沈宴闹别扭。 “嗯。” 沈宴轻应了一声,然后与客栈掌柜结了账便和陆酒一同去那个青石镇了。 “沈宴,要是真的是你家师祖,你要怎么办?” 陆酒笑眯眯的瞧着沈宴,问道。 “陆神君对我如此感兴趣么?” 沈宴面无表情,瞧着陆酒,云淡风轻的道。 “没有,我就比较好奇,你见了你师祖会不会像对我一般失礼而已。” 陆酒也不怒,依旧挂着一张笑脸。 “你与沈仙尊不一样。” 沈宴淡漠的自陆酒身上收回目光,然后往向前方,沉声道。 “哦?” 陆酒倒是一头雾水的用扇子轻轻的挠了挠额头,不一样么? 走到青石镇外,沈宴和陆酒停下了脚步。 青石镇外面有个巨大生满青苔的石头,而石头上正刻着青石镇大大的三个字。 “这里就是青石镇了吧?” 陆酒抄着双手打量着那一块巨大的石头。 “嗯。” 沈宴轻应了一声,不过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颗大石头上。 “怎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陆酒来了兴趣,凑了过去,然后随着沈宴的目光朝石头的方向望去。 “嗯,有一点……” 沈宴正想回过头对陆酒解释,不过没想到陆酒早已经靠了过来,两个人猝不及防,脸险些贴上,目光堪堪对上。 二人都僵住了片刻。 然后反应过来,陆酒立刻收回目光去,干干一笑,然后急忙转移话题,“哪里不对劲了?” “石头上有曾经写过符文的痕迹。” 沈宴道。 闻言,陆酒抬起头,朝那颗大石头上看去,这么一看,果不其然,在大石头的顶端有一处没有青苔,上面似乎还残余着什么红红的东西。 “那是什么?” 陆酒好奇的伸出手去摸。 “别碰。” 沈宴刚出口阻拦,没有阻止的及时,陆酒已经摸了一点到指尖,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陆酒脸色顿时变了变。 “血?” 陆酒看着自己沾血的手指,嘴角抽了抽,一张脸变得煞白,极度嫌弃的皱紧了眉。 “嗯,黑狗血。” 沈宴无奈的取出一条手帕,抓住陆酒的手,然后低头,细细的替陆酒擦着手,道,“都让你别碰了,你偏偏碰。” “是你不早说。” 陆酒撇了撇嘴,然后低头看着沈宴替他一点一点的擦着手上的血迹,陆酒突然有些面红耳赤,想要抽出手来,“我自己擦就行了……” “别动,快擦干净了。” 沈宴一把抓住陆酒的手,眉头一皱,冷冷的道。 “哦~” 陆酒立刻就是送回手去,虽然陆酒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怕沈宴。 明明他是沈宴长辈吧? 想到这里,陆酒就忍不住抬头挺胸,一副顿时高沈宴一个头的感觉。 “好了,下次麻烦陆神君不要瞧见什么东西都去碰。” 沈宴替陆酒擦干净手,收回手帕,淡淡的对陆酒道。 “我其实就是一时好奇,没想到,竟然是黑狗血这种阴邪东西。” 陆酒一想到那是黑狗血,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陆酒愣了一下,平时,沈宴不屑的冷笑他倒是见多了,像现在这般没有带着嘲讽与不屑的笑容,还真是难得一见。 “不过谁会用黑狗血写符?你们昆仑山的人不是最擅长这些么?能看得出来这符用处吗?” 片刻之后,陆酒问沈宴道。 “这符已经毁掉了,倒也看不出什么用处,总而言之,不是用来做好事的。” 沈宴眼眸微沉,盯着石头上那一抹红,冷清道。 “这样吗?” 陆酒若有所思。 “走吧,进镇了。” 沈宴道。 “嗯,好。”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一同与沈宴走入了青石镇中。 青石镇比陆酒想象中的还要来的繁华,虽然不大,不过百姓却很多,街道上满满当当的挤着人。 “这里人这么多,阳气也足,地段附近也没有什么阴邪之地,一般来说,是不会受什么妖魔侵扰才对。” 踏入青石镇,沈宴望着四周那繁华热闹的景象,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想着。 迟迟未听到回应,沈宴往旁边望去,已经早不见了陆酒身影,他一愣。 “老板,就按我说的价卖我怎么样?”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温润的声音自前面不远处响起,沈宴闻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的陆酒正蹲在一个梨摊前,笑吟吟的与老板讲着价格。 “公子……这不行啊……” 老板很是无奈。 “哪里不行了?” 陆酒眨了眨眼。 “就是不行啊,我们做生意的,哪里能这样?” 老板非常坚决。 “我说行就行。” 陆酒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道。 “公子,你别逼我行吗?您说我这梨三文钱一个,你非得要用十文钱来买,要是传出去,我这招牌生意还怎么做啦?” 老板当下就被陆酒气的老泪纵横。 “……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沈宴看到这里,眉头跳了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 小剧场 沈宴:师祖和媳妇当然不一样 一个拿来尊敬 另一个拿来……嘿嘿嘿~ 第七十一章 七十一章 陆酒笑的眉眼如画,笑吟吟的,那一双桃花眸中都似乎开了花,灿烂夺目。 沈宴对上那一双眼眸,愣了一下。 “你走了,我更加清静才对。” 片刻,沈宴反应过来,自陆酒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哦?所以你很想我走咯?” 陆酒微微挑眉,哼了一声。 沈宴不言,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不过,我要是真的走了,那你一个人不会孤单吗?” 陆酒也慢悠悠的紧随了上去,然后在沈宴对面坐下,非常好奇的问道。 “不会。” 沈宴道。 “不想我吗?” 陆酒歪了歪脑袋,瞧着沈宴。 闻言,沈宴一愣,抬头望向陆酒,最后,又低下头去,不咸不淡的道,“不想。” “回答的还真是坚决……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好歹也有感情了吧?” 陆酒托着下巴,盯着沈宴,撇了撇嘴,郁闷的道。 “……” 沈宴依旧沉默,店小二走了过来,上了一壶热茶。 “那我到时候真的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你真的会很可怜哦~” 陆酒手上把玩着茶杯,笑眯眯的对沈宴道。 沈宴直接给了陆酒一个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陆酒缩了缩脖子,急忙退了回去,干咳了一声,“好,你不可怜。” “那谁可怜?” 沈宴问道。 “我可怜,行了吧。” 陆酒没好气的道,然后气鼓鼓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气势汹汹的就是一口气喝了。 瞧着陆酒,沈宴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喝的太急,陆酒一下子就是被茶水呛到了,然后咳个不停。 “你小心点。” 沈宴眉头一皱,拿下陆酒手上的茶杯,然后伸出手,替陆酒轻轻的拍了拍后背。 “你不用管我,我好……好得很……” 陆酒虽然这样说着,不过分明眼睛都被呛红了。 “你为什么总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坚持?” 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停下动作,依旧温柔的替陆酒轻轻的拍着后背。 “才没有。” 陆酒红着眼,哼了一声,反驳了回去。 “真幼稚。” 沈宴再度叹了一口气。 “你才幼稚!” 闻言,陆酒彻底炸了,“你不知道比我小上多少,竟然还敢说我幼稚?” “幼不幼稚与年龄无关。”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 陆酒忽然语塞,然后,太阳穴突突乱跳,心里正偷偷的谋算着要怎么骂回沈宴。 正当这两人一人一句互怼着的时候,客栈走进了两个男子,一个白衣飘飘、仙风道骨,另一个红衣加身、妖艳俊美。 “二位客官要投宿?” 掌柜笑呵呵的望着那二位公子,问道。 “一间房。” 红衣公子凑了过去,笑吟吟的对掌柜道。 “一间?” 掌柜看了看白衣公子和红衣公子,心里纳闷,两个大男人,睡一间不挤么? 白衣公子瞧见红衣公子这般,也是无奈的笑了笑,末,对掌柜轻声道,“嗯,一间房。” “好,那二位公子这边请。” 掌柜笑了笑,然后领着他们上楼去了。 这时,沈宴抽空出来,抬起头,眼角瞥了一眼,只瞧见那一红一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 沈宴一怔,然后眼神变得狠凝重。 正絮絮叨叨个不停的陆酒看到沈宴忽然不说话了,也停了下来,然后随着沈宴的目光也往后面望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错觉。” 沈宴收回目光,道。 “错觉?” 陆酒眨了眨眼,这下子,他可更好奇沈宴刚才究竟看到什么了。 之后,陆酒和沈宴在客栈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他们便一同朝卖梨老板说的沈卿尘开坛除妖祟的地方去了。 只见四处都人山人海的,身材单薄的陆酒都被挤的东歪西倒,差点就是被来往百姓撞倒了,幸好沈宴一把拉住了陆酒。 “谢……” 陆酒松了一口气,这一句谢谢还没有说出口,沈宴已是瞥了他一眼,末,淡淡的道,“陆神君这么弱不禁风,还是紧紧的跟着我比较好,别丢了。” 于是,陆酒那一句谢谢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甩开沈宴的手,哼了一声,“用不着!” 然后,陆酒抬头挺胸,一路施着小诀就是气势汹汹的穿过了人群。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笑了笑,然后无奈的随了上去。 靠着作弊的方式,陆酒倒也挤到了前头,很快,沈宴也站在了他身旁。 只见那是摆满牌位的地方,前面空地就设了一个法坛,上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打听了一番,他们这才知道,那是个祠堂,镇子里家家户户的老祖宗的牌位都在里面供着。 不过这位沈仙尊说祠堂里藏有妖祟,如果要保全镇百姓平安,就必须在祠堂里面开坛施法。 于是,全镇的百姓就求着这位“沈仙尊”在祠堂开坛施法了。 “在人家祠堂里面开坛施法?沈宴,你们昆仑山有这个先例么?” 陆酒轻轻的扇了纸扇,实在有些想不过去,然后扭头问一旁沈宴。 “如果真的有妖祟作怪,会出手,不过开坛施法绝对不用。” 沈宴望着那法坛,轻描淡写的道。 “所以,这位所谓的沈仙尊……” 陆酒顿了顿,故意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嗯,很有可能是假冒的。” 沈宴面无表情的替陆酒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 “哈哈哈。” 陆酒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沈宴不解的望向陆酒。 “如果是假冒的不是更有趣吗?”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笑眯眯的盯着前面,道。 “……” 沈宴望了陆酒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去,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人,真是永远让别人猜不透啊…… ………… 小剧场 沈宴:怎么办,一时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 媳妇不会真的离开去找美人吧? 其实t^t 我超级舍不得媳妇 也想媳妇 毕竟是我家媳妇呀^o^ …………………… 今天突然不舒服t^t一更,明天没事了会恢复更新的,抱歉t^t 第七十二章 七十二章 于是,在陆酒、沈宴与众多百姓的等待中,半个时辰后,这位“沈仙尊”方才是姗姗来迟。 陆酒等的都快要打瞌睡了,沈宴低头瞥了陆酒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抬头向前面望去。 “让我们恭迎沈仙尊。”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扯了一嗓子,紧接着,所有百姓都纷纷弯下身去,瞧见这幕,陆酒好笑的看了看一旁的沈宴,然后合上纸扇,与沈宴一同微微弯下身去。 “你说,若这位沈仙尊真是假冒的,经不经的起我们这一拜?” 陆酒勾唇一笑,笑眯眯的对沈宴小声道。 “嗯?” 沈宴一怔,末,反应过来,淡淡的一笑。 “恭迎沈仙尊,沈仙尊洪福齐天,千秋万载。” 百姓们齐声大喊着。 听着这跟什么魔教差不多的口号,陆酒差点就是没有憋住笑出声来。 不过,陆酒还是憋住了。 而远处,一个红衣公子完全是没有憋住,一下子被这一句洪福齐天、千秋万载给逗的笑的东歪西倒。 旁边的白衣公子面无表情,默默的将他给扶好了,免得他跌倒。 四周的百姓瞧见了,不悦的瞪了那红衣公子一眼,“哪里来的外地人?要是得罪来沈仙尊,没你好果子吃。” 闻言,那白衣公子淡然的瞥了那百姓一眼,不过轻轻一瞥,却让人觉得背脊一凉,那百姓立刻闭上了嘴。 “行了行了。” 红衣公子连忙将自家相公拉了回去。 “你听到没有?说你洪福齐天、千秋万载呢。” 红衣公子挑眉一笑,然后憋着笑,小声的对着白衣公子道。 “嗯,听到了。” 白衣公子面无表情,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然后将红衣公子搂好。 声音落下,片刻之后,只见,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走上法坛来,他头戴一斗笠,斗笠上有白纱,白纱掩住了男子的容貌,只能瞧见一个干瘦的身姿来。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沈仙尊?” 陆酒挑了挑眉。 “不是。” 一旁的沈宴淡淡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说不定有很小的一点几率,这是真的呢?” 陆酒笑了笑。 “举手投足间,已然看得出来不是昆仑山的人。” 沈宴望着那法坛上的白衣男子,眉眼平淡,毫无半点波澜的说着,或者说,那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闻言,陆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都能看得出来?果然昆仑山出来的人都是能人。” “……” 沈宴沉默不言。 陆酒又抬头朝法坛上望去,看见那个干瘦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传说中沈仙尊身高八尺,容貌俊朗,举手投足间是风度翩翩、仙风道骨,怎么看,这个人也不像是真的,更像是骗人的江湖道士。” 陆酒看了看旁边的沈宴,然后笑了笑,“不过,要是你换上一件白衣,站上去说是沈仙尊,我肯定就信。” “又怎可拿沈仙尊开玩笑?”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 “好,知道那是你师祖了,我不说便是。” 陆酒晃了晃手上的纸扇,漫不经心的说着,完全没有个正形。 “不是这个意思……” 沈宴叹了一口气。 “嗯?” 陆酒眨了眨眼。 就在此时,法坛前的“沈仙尊”开始施法了,他先是神神叨叨的在上面拿桃木剑对着空气劈来劈去的,整个动作极其不美观,或者说……有点像是疯子…… 看的台下的陆酒眉头皱了皱,然后扭头对沈宴道,“这个人在败坏你家师祖名誉啊~” “嗯。” 沈宴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要不要我帮你动手解决掉这个冒牌货?” 陆酒勾唇一笑,那一双桃花眸危危的往上挑着。 “不必,看下去再说,先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沈宴道。 “好。” 陆酒点了点头,望向台上跳着大戏的“沈仙尊”,陆酒是有些不忍直视,沈宴竟然能忍下来,倒是神奇。 在长达快半柱香的跳大戏之后,台上的冒牌“沈卿尘”已经放下桃木剑,然后有人端着符纸和一碗看上去黑里泛红的东西上来了。 冒牌货就非常像模像样的拿起毛笔,在碗里沾了沾,然后再执笔不知道在符纸上画了些什么。 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味。 陆酒皱了皱眉,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掩住口鼻,“这是?” “黑狗血。” 沈宴眼眸微沉,凝重道。 “所以,青石镇外面的那一颗大石头,就是这个人动的手脚?” 陆酒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黑狗血一般都是用来招邪的,这个冒牌货,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看看,小心点。” 沈宴低头对陆酒道。 “嗯,好。” 陆酒轻应了一声。 台上,冒牌货已经写好了那非常奇怪的符文,然后一把扬上空,黄色的符咒在空中飘零着,冒牌货眼疾手快,取出桃木剑,刺穿那些符咒,紧接着,无名火燃起,将那些符咒烧尽,空气中都是血的腥味。 符咒一点一点化为灰烬,冒牌货将灰烬混着剩下的黑狗血,又咬破了自己手指,将鲜血挤了几滴在里面。 “又是符、又是黑狗血,现在还以自身鲜血做引,这个冒牌货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陆酒不耐烦的咂了砸嘴。 “可能是想引出妖祟吧。” 沈宴道。 “引出妖祟?这么说来,这里好像的确镇压着什么。” 陆酒挑眉望向四周,“不过,要是真引出来,这个冒牌货能对付?” “大概不能。” 沈宴道。 “那还是先阻止这个冒牌货吧。” 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要不然,真让他引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嗯。” 沈宴应了一声,二人正要出手,这厢,那个冒牌货已经完成了所有仪式,将最后一道符写完,然后,贴在了祠堂的牌匾之上。 陆酒和沈宴迟了一步。 就在符被贴上去之时,忽然,天地变色,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黑压压的一大片,所有人都惊奇的抬头看着天。 正当所有人都注意着天的时候,那祠堂忽然震了起来,祠堂里摆着的牌位都被震掉落地。 空气都是压抑的,隐隐约约间好像有什么欲破空而出一般。 “沈仙尊果然法力无边!” 百姓们连连赞叹。 “什么狗屁法力无边……” 陆酒眉头忍不住跳了跳,“这纯属瞎折腾吧?” 更何况,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堂堂九鹿神君,名望竟然比不上一个看起来假到不行的冒牌货…… …… 今天……没有小剧场 麻烦各位自己想一个,我想不出来什么沙雕剧场 第七十三章 七十三章 一阵地动山摇,祠堂里牌位散落了一地。 紧接着,好像有什么隐隐约约要从地面上破出。 “打个赌,输的人以后喊对方哥哥!我赌这地下压着的是个亡魂!” 陆酒非常肯定的道。 “……” 沈宴瞥了一旁陆酒一眼,有些无奈,原来,陆酒还对那夜唤他一声哥哥的事情如此耿耿于怀啊? “陆神君,如果你真的想赢,直接说一声便行了,用不着这么千方百计的打这种无聊的赌。” 沈宴道。 “……” 被戳破的陆酒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嘴角抽了抽,“既然你都知道了,假装应下输给我一次又怎么样?会死是不是?” “会。” 沈宴丝毫不犹豫,云淡风轻的应了下来。 “……”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哼了一声,便不搭理沈宴了。 果不其然,一个狰狞而身材魁梧的亡魂撕裂了地,然后冲了出来,那亡魂手持大斧,穿着盔甲,脸色一阵青色,看起来,倒像是古战场战死的将士。 “哎呦呦,大家伙啊~” 陆酒感叹道。 然而,这个战死的亡魂早将百姓们吓到一个个脸色惨白,正所有百姓等着他们这位“沈仙尊”出手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那位“沈仙尊”正傻傻的站在台上,呆滞的望着那持着巨斧身材魁梧的亡魂。 “是何人惊扰吾沉睡?” 那亡魂缓缓睁开眼,瞳孔是白色的,毫无半点神智,声音低沉到极致,有着无尽的威严。 那声音落下,那冒牌货身子一软,很显然,他没有想到会招出这么一个大家伙,然后跌坐在地上。 “是汝?” 亡魂僵硬的低下头,那一双白瞳死死的盯着那冒牌货,冒牌货觉得一股恶寒升上,立刻就是转身爬着走了,慌乱间,他连滚带爬的翻下了台,头上的斗笠滑落,露出一张奇丑无比的脸来。 “看来这就是个坑蒙拐骗的道士,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一些招妖祟的邪门歪道,然后想要借沈仙尊的名头骗吃骗喝而已,本来还想招个小魂,除除立立威信,没想到,却招了个大家伙。” 陆酒瞧见这幕,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推测着道。 “嗯,有可能。” 沈宴倒是难得的认同了陆酒的话。 “这就是传说中的沈仙尊?” 百姓们一看到斗笠下的那张奇丑无比的脸都傻住了,一片哗然,一时之间,连逃跑都忘记了。 听到惊讶声,冒牌货手忙脚乱的拿起斗笠重新戴上。 “当然不是,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冒牌货。” 就在此时,一个温润而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们瞧见一个站于首位的白衣俊美公子正慢条斯理的扇动着纸扇,风度翩翩的说着。 百姓们一愣。 “知道这是冒牌货,还愣着干什么?跑啊,等着被杀么?” 陆酒说完,扭过头,轻瞥了他们,淡淡的道。 闻言,百姓们一下子惊醒了,然后一个个落荒而逃。 很快,百姓都跑的差不多了,整个祠堂空荡荡的,剩下的人就不多了。 远处,那红衣公子与白衣公子气定神闲的站着看戏。 “他们都逃了哎,那我们要不要也逃着玩玩看?” 红衣公子兴奋的嘿嘿一笑。 “别闹,不逃,乖,等着看。” 白衣公子揉了揉红衣公子的头发,温柔道。 “好的,那不逃,看戏。” 红衣公子不知道从哪里抱出一袋山楂糖,一边看戏一边吃山楂糖。 “人走的差不多了,上?” 陆酒哗啦一声合上纸扇,对一旁的沈宴道。 “嗯。” 沈宴面无表情,轻应一声,然后催动灵力,玄机出鞘,那一袭的玄衣被风扬起,气势渗人,紧接着,沈宴与陆酒齐齐冲上。 “哎,你们昆仑山的人?” 看到那佩剑,凤凌绝伸手扯了扯沈卿尘,惊讶的问道。 “嗯……” 沈卿尘望着那佩剑,沉思片刻,“此剑名唤玄机。” “玄机?那不就是……容骨那个徒儿?” 凤凌绝愣住了。 “嗯。” 沈卿尘应了一声。 “原来就是他么?沈卿尘,我可听说了,这孩子可是比当年的你还要变态呢,年纪轻轻可就飞升了,哈哈哈,你要被一个小辈追上了。” 凤凌绝哈哈大笑起来。 “我早已隐退,这些与我无关。” 沈卿尘低头瞧着凤凌绝,淡淡的一笑。 这厢,陆酒与沈宴将那亡魂逼的节节败退。 “还是重新镇压回去吧。” 陆酒对沈宴道。 “嗯。” 沈宴应了一声,正欲动手,那亡魂深知自己敌不过陆酒与沈宴,吼了一嗓子,然后将目光落到那个正要逃跑的道士身上,白瞳一睁,立刻化作一道青烟,然后直直的冲进了那道士身体里。 那道士身子僵了片刻,很快,一下子被亡魂控制了主导权,道士眼神涣散,脑袋竟然扭了一百八十度回过头来望着陆酒与沈宴,低沉着嗓音缓缓开口,“吾下次定会与你们再战高下。” 言罢,被亡魂操控着的道士跑了…… “额……第一次看见逃跑还这么有气势的……” 陆酒忍不住吐槽道。 “追。” 沈宴很是无奈的望了陆酒一眼。 “唉,好端端的,玩什么上身,多难动手啊,是不是?要是打着打着把那个冒牌货胳膊腿卸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陆酒郁闷的想要画圈圈。 “陆神君,你真的很聒噪。” 沈宴忍无可忍,终于开口。 “你才聒噪,爱听不听,不爱听滚蛋。” 陆酒没好气的道。 “那你继续聒噪吧。” 沈宴面无表情,加快迅速,提剑追了上去。 “……” 陆酒嘴角抽了抽,明明想杀了沈宴,不过还是强忍着怒火追了上去,“沈宴,你给我等着,被我追上了,本神君一定让你跪下喊我哥哥!” “现在的孩子真有活力。” 凤凌绝忍不住感慨道。 “我们也追上去看看。” 沈卿尘道。 “好嘞,对了,沈卿尘,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喊我一声哥哥?” “……不考虑。” ………… 小剧场 沈宴:媳妇……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 虽然是自家媳妇,但还是得怼两句 (疯狂吸引注意力) ------------------- 坐等我家陆酒让沈宴跪下喊哥哥(这章我感觉写的好中二t^t) 第七十四章 七十四章 这边,沈宴一路追着那个冒牌货到一个乱葬岗外面,紧接着,陆酒也赶了上去。 沈宴停下脚步来,瞥了一眼旁边的陆酒,微微眯眼,淡淡的道,“刚才,陆神君说,追上我就怎么做来着?” 闻言,陆酒想起刚才自己的大放厥词来,干咳一声,低了低头,干干一笑,“有吗?” 沈宴一言不发,目不转睛,静静的望着陆酒。 “那是你听错了,本神君方才,可什么都没说。” 陆酒笑眯眯的道。 开玩笑! 让沈宴跪下叫他哥哥,这种话说说还行,要是来真的,他哪里打得过沈宴? “刚才陆神君不是说要我跪下么?” 沈宴轻描淡写的说着,眉眼间满是肆意。 “你要是愿意跪下,也行的,不介意的话,顺便再喊一声哥哥吧。” 陆酒闻言,合了纸扇敲了敲下巴,然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 “……” 沈宴眉头皱了皱,很是嫌弃的望着陆酒,“陆神君觉得可能么?” “这个还真是说不定。” 陆酒笑了笑,“要是沈神君你突然想开了呢,更何况,按照年龄来,沈神君你的确应该唤我一声哥哥的。” “歪理。” 沈宴抬头瞥了陆酒一眼,收回目光,然后朝前面走去。 “哪里是歪理了?” 陆酒眨了眨眼,然后随了上去。 沈宴懒得回答陆酒。 二人一同走入乱葬岗里面。 只见这四处都是黑压压的坟堆,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陆酒厌恶的皱了皱鼻子,“乱葬岗,这只亡魂还真是会挑地方。” 专挑他不喜欢的地方。 四周都瞧不到那个道士的身影,想必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跑的还真是快。” 陆酒挑眉看了看四周,然后皱了皱好看的眉。 “不过,这个青石镇怎么会有古战场的亡魂?” 穿过一片树林,陆酒疑惑着忽然问道。 “想必是不知何方大师将那亡魂镇压在祠堂下的吧,这些年来,一直靠着祠堂中的先人镇压,而这次,那个假冒沈仙尊的道士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种招妖祟的符咒,这才将那亡魂不小心招了出来罢了。” 一旁,沈宴道。 “所以,那青石镇外面的那颗大石头上的符也是那个道士写的吧?” 陆酒想起那黑狗血,脸就一下子沉了下去。 “找到那个道士,除了亡魂,就知道了。” 沈宴那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蛰伏着淡淡的冷意,冷清道。 “也是,不过,现在哪里找?” 陆酒一摊手,无奈的道。 这里除了树就是坟堆,偶尔还能看到几具白骨,那个假道士还有那亡魂的身影他还真是没有瞧见。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远处忽然有一声闷响响起,像是什么踩在地上的声音,很细微的,不过还是没有逃过陆酒与沈宴的耳朵。 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然后立刻拔剑朝声音源处而去了。 陆酒和沈宴隐了气息与行踪,飞快的接近声音源处,最后,看到一处空地上,之前那个假道士正蹲在一个坟堆前,背对着陆酒与沈宴,然后双手不知道抓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不停的往嘴里塞去,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啃食声音,动作还有些笨拙,看得出来,此时亡魂还控制着那个假道士。 “原来在这里啊,不过,他在做什么?” 陆酒靠着一棵树后面躲着,微微眯眼,瞧着那个假道士的动作,因为背对着的缘故,他们瞧不清楚那个道士到底在干什么。 “动手。” 沈宴忽然道了一句,陆酒点头,紧接着,玄机出鞘,仙气袅绕在剑身之上,飞快的向那个假道士袭去。 听到声音,被亡魂操控的假道士警惕的扭过头来,满嘴的鲜血挂着腐肉,那一双眼睛的瞳孔已经全白了,然后,陆酒和沈宴也清楚的看见了此时假道士刚才在做什么,他在吃东西,坟堆前被翻开了大半,隐隐约约露出一具腐尸被咬的支离破碎的胳膊来,至于吃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那“假道士”木讷的盯着那迅速在眼前扩大的玄机,假道士抬起头,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斧,竟然硬生生的抵住了玄机。 陆酒傻了片刻,紧接着,胃里只觉一阵翻江倒海,然后扭头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沈宴眼角瞥了陆酒一眼,立刻收回玄机,一把扶住陆酒,“可还好?” “不太好……” 陆酒吐的有些腿软,想到刚才那场景,他又忍不住反胃了。 陆酒自小在神山桃鹿山出生,又爱干净的很,虽然不是没有见过比现在更恶心的场景,不过陆酒生来就对这些东西极其反感,就算再怎么忍着,也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反胃。 此时,那个假道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朝陆酒与沈宴走了过来,现在被亡魂操控的假道士丝毫没有半点人样了,浑身上下挂血迹与腐肉,周身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此处阴气重,再加上他食了人的血肉,所以变得有些难对付了。” 沈宴皱了皱眉,道。 “难怪要跑到乱葬岗这种鬼地方来……竟然还吃死人……” 想着想着,陆酒又想吐了。 “你在这里站着,自己小心点。”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末,握起玄机,冲上去与那假道士打了起来。 那“假道士”手持一把与他身形极其不符的巨斧,动作倒是丝毫不含糊,用力的挥出,那气势仿佛要划破空气一般。 沈宴面无表情,从始至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握着玄机,身手灵活轻而易举的便将那劈来的巨斧躲开了去,他轻轻的踩上那“假道士”的肩,再重重的往“假道士”背后踹了一脚,然后回身又一脚踢在了“假道士”后脑勺上。 “假道士”身手不灵活,蹭蹭往前踉跄退了退。 看着沈宴这一脚又一脚的往“假道士”身上招呼,陆酒忍不住开始同情起那个假道士来……虽然如果换了他,他也会嫌弃的直接上脚的…… ………… 小剧场 假如沈宴真的跪下喊陆酒哥哥的场景如下 沈宴:(面无表情)陆哥哥? 陆酒:(连忙跪回去)我错了,我喊你沈哥哥行么……这下子你能把玄机从我脖子上收回去了吧? ------------------- 这章……没有你们的沈凤夫夫…… 还有,今天又发现有人说神君像其他作品了……真好,我都不知道我抄袭了呢π_π 第七十五章 七十五章 “沈卿尘,你还别说,容骨这个徒弟身手真不错,仙资应该很好吧?” 远处,凤凌绝与沈卿尘正站着看戏,看到沈宴那行云流水的动作,饶是凤凌绝都忍不住夸赞道。 “不。” 沈卿尘望着远处那一袭黑衣的沈宴,却是轻声开了口。 “嗯?” 凤凌绝疑惑的瞧着沈卿尘,眨了眨眼。 “当年,容骨将他捡回来的时候,给我写过书信,说是这个孩子资质平平,并没有什么仙资。” 沈卿尘缓缓道。 “没有仙资?这孩子现如今可是司渊帝君座下神君,要是真的没有什么仙资,那需得多刻苦啊。” 凤凌绝摸了摸下巴,忍不住道。 “容骨倒提过几次,这孩子,的确挺刻苦的。” 沈卿尘淡淡的道 “哦,这样吗……额……慢着。” 凤凌绝忽然想到了什么,望向一旁的沈卿尘,眨了眨眼,“所以,你一直和容骨有联系?” “……” 沈卿尘忽然沉默。 “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 凤凌绝微微挑眉,瞧着沈卿尘。 “……” 沈卿尘继续沉默,摆明了不想说。 凤凌绝心情很是复杂。 这边,沈宴打的差不多了,那亡魂操纵着“假道士”已经逐渐变得慢下来了。 沈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正打算直接拔剑往那个“假道士”身上刺个洞之时,“假道士”一个翻身滚到地上,然后回过头来,惊讶的望着那劈来的玄机,瞳孔狠狠地一缩,那一双瞳色已经恢复正常,假道士急忙道,“大侠剑下留情,我是人!” 听到声音,沈宴硬生生的停下动作,然后端详了那假道士一眼,见他果然身上没了亡魂,沈宴眉眼平淡,便将玄机收了回去。 陆酒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让亡魂逃了。” 沈宴道。 “所以,确定这个人不是亡魂操控的了?” 陆酒指了指那个一身狼藉的假道士。 “我真的是人……” 闻言,假道士急了,站起来就是朝陆酒走了过去,打算向陆酒解释。 陆酒一看到假道士身上的血迹与零碎的腐肉,顿时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陆酒捂住嘴,急忙躲到了沈宴身后去了。 沈宴一愣。 “你是不是人不关我事!别过来!” 陆酒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的抓住了沈宴的衣服。 “你怎么还不信呢,我真是人……不信,你摸摸看……” 假道士还不依不饶的朝陆酒走了过去。 闻到那腐臭味,躲在沈宴背后的陆酒忍不住抓了抓沈宴的衣服,然后强忍着恶心感,身子都在发抖。 “站住。” 沈宴回过头,瞥了他身后的陆酒一眼,又收回目光去,最后,抬起头,冷冷的对假道士道。 假道士被一声冰冷吓的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来,咽了咽口水。 沈宴低头看了看还在发抖的陆酒,又道,“退后。” “哈?” 假道士懵了。 “退后。” 沈宴抬起头,冷冷的剜了假道士一眼。 那冷意直冲头顶,假道士连连点头,“是是是。” 最后,假道士退到两米外,陆酒没有这么反感了,沈宴才让假道士停下来。 假道士心里很崩溃,他招谁惹谁了? “这位大侠……现在……行了么?” 假道士站在两米开外,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站好。” 沈宴面无表情,应了一声。末,低下头,沈宴云淡风轻的对他身后的陆酒道,“已经离的很远了。” “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他刚才吃死人的样子,怪恶心的,不想看。” 陆酒撇过头去,脸色微微苍白,道。 “陆神君还真是金贵。” 瞧见陆酒那表情,沈宴笑了笑,不过却不是那种嘲讽的笑,反而是带着几分柔和的浅笑。 陆酒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炸了,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你才金贵,你全家都金贵。” “我全家就我一个。” 沈宴淡淡的道。 “谁不是啊?” 陆酒撇了撇嘴,“我连爹娘都没有呢。” “……” 被无视的假道士有些一头雾水,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让他站在这里,又一句话都不说…… 让他站着好玩吗? “没有吗?” 沉默良久,沈宴问道。 “要不然我还能拿这种事情骗你个小屁孩啊?” 陆酒哼了一声。 “……我不比你小上多少……” “对,没多少,不过就一万岁嘛。” “……” 沈宴脸沉了沉。 “那个……二位大侠……” 假道士终于忍不住开口。 “所以,你究竟是何人?” 听到假道士声音,陆酒突然就是想起了假道士,忽然话锋一转,就是问假道士道。 沈宴也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假道士。 “额……我……只是一个茅山道士……” 假道士嘴角抽了抽,然后连忙回答道。 这两个人……有毛病吗? 明明刚才还吵的热火朝天的,现在枪口一致对他是怎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要假冒沈仙尊?” 陆酒又问道。 “这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嘛……” 假道士干干一笑。 “这个你就不对了,世间这么多盛名远扬的神仙,例如九鹿神君之类的,你为什么偏偏要假冒沈仙尊?” 陆酒忽然就是来了脾气,扒拉着沈宴肩膀,气呼呼的瞪了假道士一眼。 “……我也没听过什么九鹿神君啊……所以只能假冒沈仙尊啊……” 假道士很无辜的摊了摊手。 “你说你没听过九鹿神君?你有没有点常识!” 闻言,陆酒彻底炸了,咬牙切齿的,气势汹汹的撸了袖子就要冲出去,沈宴眉头跳了跳,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一把拉住了陆酒。 嗯,一如既往的容易炸毛。 “我真的没听过什么九鹿神君嘛……那是什么人?” 假道士眨了眨眼。 “你听到没有,他竟然说没听过九鹿神君!” 陆酒放弃打死这个臭道士的想法,然后回过头,望着沈宴,一脸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开口。 “正常,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名气。” 沈宴瞧着陆酒,慢悠悠的来了一句。 “……” 陆酒一下子,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只是心情突然很复杂。 …… 小剧场 沈宴:九鹿神君什么人? 我的人。 (这次小剧场不沙雕,哈哈哈) 第七十六章 七十六章 “九鹿神君?” 凤凌绝眨了眨眼,然后望向一旁的沈卿尘,道,“那不就是当年独身一个人封印了神兽的那位神君么?” “嗯。” 沈卿尘与凤凌绝对视,然后应了一声。 “当年这位九鹿神君还与你齐名来着,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种地方看到,而且还和容骨的徒儿在一起。” 凤凌绝笑了笑,“而且听说那还是桃鹿山的主人吧?当年我年少气盛时也跑去桃鹿山破过那边的结界,只不过,当时费尽心思都没能打破,没想到,突然桃鹿山就出现了一个主人,还是位神君。” 沈卿尘温柔的望着凤凌绝,就听着凤凌绝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时而附和一般应上一声嗯。 这边,陆酒正拿着一根树枝蹲在地上默默的画着圈圈,背影上写满了凄凉,一边画着圈圈,陆酒一边嘟囔着,“孤陋寡闻的凡人……本神君不能和他计较……嗯……” 沈宴低下头,无奈的瞧着那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的陆酒,眉眼间满满的没办法与宠溺,有些想伸出手去揉揉这个人那看起来就很柔顺的头发,想了想,沈宴还是没有伸出手。 沈宴抬起头,望向那个假道士的时候已经是面无表情,恢复冷清,末,沉声问道,“所以,青石镇外面的那个大石头上也是你动的手脚?” 闻言,假道士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还在石头上动了手脚?” “果然是你。” 沈宴眼神立刻变得锋利,“你有什么企图?” “我一个小道士有什么企图啊?那石头上只不过是画了普通引小妖的符咒而已,我就想引点小妖,然后再除掉,在青石镇百姓面前假冒沈仙尊的名头然后扬名一番,再混口饭吃而已……” 假道士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伸手挠了挠头,道。 “那祠堂引出亡魂的目的呢?还有,那个招邪的符咒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沈宴沉着眼,冷冷的道。 毕竟那种复杂而阴邪的符咒,是这个假道士不可能自学到的。 “……这个……” 提到那个符咒,假道士神色很是为难,然后吞吞吐吐好半天,眼神很是闪烁。 听到假道士吞吞吐吐,一旁画着圈圈的陆酒也抬起头来,瞧着假道士。 哦豁? 看起来,事情倒没有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说。” 沈宴微微眯眼,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危险而狭长,蛰伏着淡淡的冷意,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沈宴的声音冷冰冰的落下,假道士立刻打了一个冷颤,然后,他双腿一软,一下子就是倒了下去,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回答着,“实不相瞒,在之前,我只不过是青石镇的一个替人算命的道士而已,一直以来,就靠胡绉几句勉强混口饭吃,直到一天,一个黑衣人找到了我……然后教给我假冒沈仙尊这个办法,那符咒也是那个黑衣人教我的……就连在祠堂开坛施法也是那个黑衣人让我做的……” “黑衣人?” 听到这里,陆酒与沈宴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 小剧场 沈宴:我家媳妇真可爱 想揉他脑袋t^t 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大喊媳妇万岁! (啊,好沙雕啊) 陆酒(默默的蹲角落画圈圈):竟然有人不认识大名鼎鼎的他……怎么可能?……嗯,这个人肯定没啥常识……嗯,就是这样…… ------------------- 虽然就更了一点点,不过,我尽力了,好困啊t^t 第七十九章 七十九章 “哎,不对,那个假道士呢?” 待陆酒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假道士已经不见了,陆酒正要去找,沈宴伸出手,拉住陆酒。 陆酒回过头望着沈宴,眨了眨眼。 “罢了,别找了,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 沈宴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哦?这样吗?不过你不觉得黑衣人这件事很奇怪吗?” 陆酒微微挑眉,瞧着沈宴,道。 “嗯,此事仍需要调查。” 沈宴眼神凝重的道。 “那先离开这里吧,这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陆酒嫌弃的皱了皱眉,道。 “嗯,走吧。” 沈宴望向陆酒,点了点头,然后与陆酒一同走出乱葬岗中。 待陆酒与沈宴都走远了,一身狼狈的假道士这才从一个坟堆后翻了出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什么也不顾了,直接就是靠着坟堆就是坐下休息了。 不过,还未待他喘过气来,忽然,一双黑色的靴子已落入他眼帘,假道士一愣,然后假道士慢慢的抬起头,一个穿着黑衣的修长身影映入眼帘,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黑衣人手上的一个红色的胎记,那是一朵彼岸花的形状,神秘而妖孽。 假道士双眼瞪的浑圆,呼吸狠狠地一滞。 …… 终于离开了乱葬岗,陆酒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 “天哪,那地方真不是人戴的。” 陆酒气鼓鼓的抱怨道,不知为何,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舌头怎么了?” 沈宴低头望向陆酒,微微皱眉。 “药……到了,也不知道似不似断了。” 陆酒郁闷的道,而且还咬到了两次,陆酒总觉得他舌头都不太好了。 “怎么会断?” 沈宴还是能听的清楚陆酒大致的意思的,哭笑不得。 “你帮窝看看。” 陆酒停下脚步来,然后转到沈宴这边,张开嘴,伸出舌头来让沈宴帮他瞧。 沈宴无奈,便只能替陆酒看了,他伸出手,轻轻托着陆酒下巴,微微弯身,认真的替陆酒瞧着,只见那猩红的小舌头果然被咬出了两道小伤口,还出了点血。 “怎么咬的?” 沈宴皱了皱眉。 陆酒哀怨的摇了摇头,表示他自个也不知道。 “行了,下次小心点,这次没断。” 沈宴轻轻将陆酒的下巴推了回去,不咸不淡的道。 “真没短?” 陆酒摸了摸下巴,然后眨了眨眼,半信半疑的瞧着沈宴。 “真的,陆神君你放心吧。” 沈宴瞧着陆酒那样子,淡淡的一笑,眼底是不可掩饰的温柔。 “那窝怎么jiao的这么疼?” 陆酒低下头,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着,说起话来依旧含含糊糊的大舌头。 “这下子窝怎么嗦话?” 陆酒气鼓鼓的撇了撇嘴。 “陆神君平时这么聒噪,这下子也正好可以安静点了。” 就在此时,一旁的沈宴云淡风轻的便是添了一句。 闻言,陆酒恶狠狠的瞪了沈宴一眼,“你嗦什么?信不信窝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陆酒那本来就凶狠不起来的连再加上那大舌头不清不楚的话,听的沈宴一下子没有绷住,然后笑了出来,那笑容宛如冰雪初融,跟画一般好看。 沈宴极少会笑,就算笑也是讥讽的那种冷笑,这种温暖如春风的笑,陆酒发誓,他八辈子都没有见过沈宴这样笑过。 所以陆酒一下子就是看呆了,很快,他又是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快要炸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 沈宴许是知道自己失态,很快又恢复冷清,依旧是一副端端正正面无表情的脸,然后他抬脚朝前面走去。 “可你刚才明明笑的超级开心,说,是不是笑我嗦话大舌头?” 陆酒不依不饶,追了上去,气呼呼的问道。 “并无。” 沈宴答道。 “……” 陆酒表示很不想相信,毕竟这个人……刚才真的笑的很开心,怎么看,也是在笑他大舌头。 于是,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就在一旁郁闷的给自己扇风。 沈宴眼角瞥着一旁的陆酒,紧抿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之后,陆酒和沈宴回了一趟青石镇。 回到青石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陆酒和沈宴先回了客栈。 而陆酒在乱葬岗待了一整天,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沐浴更衣。 然后,陆酒磨磨快要一个小时,又是焚香沐浴,又是薰衣,最后,把衣服整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陆酒这才悠哉悠哉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沈宴已在门外等了许久了,听到开门声,这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望向那从头到脚干净都纤尘不染的陆酒,许是因为刚刚沐浴完的缘故,陆酒脸颊还微红着,一袭整齐干净的白衫,风度翩翩,比女子还要来的俊美。 陆酒那天庭第一美男的盛名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沈宴眼眸微微一敛。 “额……我没有想到沈神君你在等我……” 陆酒看到那笔直站在门外的沈宴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慌张的解释着。 “走吧。” 沈宴再望了陆酒一眼,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抬脚就往前面走去。 “哦。” 陆酒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陆酒刚刚才焚香沐浴完,所以一靠近,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就飘了过来,沈宴望了旁边的陆酒一眼,眉头微皱,又收回目光去,那垂于腰畔的手忍不住微微缩了缩。 陆酒他们一同朝祠堂的方向走去,希望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大街上,月光洒了下来,两旁的灯盏昏暗的亮着,人烟稀少,整个街道都空荡荡的,此时就只有陆酒和沈宴两个人。 “沈宴,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这样我好无聊~” 陆酒走着走着,终于忍不住了,然后道。 “陆神君舌头不疼了?” 沈宴不咸不淡的道。 “早就不疼了……” 陆酒撇了撇嘴,“所以你和本神君聊几句……” 舌头疼了一下午,所以他就安静了一下午,陆酒觉得,要是再不说话,他就要憋坏了。 “那陆神君想让我说些什么?” 沈宴依旧面无表情。 “沈神君你今年几岁啦?有没有爱慕的心上人呐?未飞升前家里是做什么的呀?怎么就跑去昆仑山当弟子啦?” 陆酒絮絮叨叨,如连环炮一般的问着,就仿佛一次性问完就不甘心一般。 听着这连环炮一般的问题,沈宴眉头跳了跳,“陆神君你这是查族谱么?” “没办法啊,和你我又不知道应该聊些什么,只能聊这些啦,赶紧回答!” 陆酒双眼微微发亮,紧紧的盯着沈宴,道。 “单单沈神君问,是否不太公平?” 沈宴道。 “大不了,你也问我几个问题嘛,我也答你,这样,不就扯平了?” 陆酒握着纸扇,敲打着手心,慢悠悠的道。 闻言,沈宴脚步一顿,望向陆酒,表情毫无波澜,轻应一声,“好。” “那,我问咯?” 陆酒微微挑着那一双桃花眸,笑意吟吟。 “嗯。” “沈神君未飞升前家中是做什么的呀?” “我是孤儿,无父无母。” 沈宴道。 闻言,陆酒一愣,心头忍不住一颤,“额……我不是故意的……” 虽说他也是无父无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沈宴这般回答的时候,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 “无碍,继续。” 沈宴看起来就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冷清道。 “那……沈神君你为什么要去昆仑山当弟子?” 陆酒有些尴尬的低头问着。 “因为……我想见一个人。” 沈宴顿了顿,低垂着眼眸,瞧着陆酒,沉声道。 “见一个人?” 陆酒愣住,后来,他想了想,猜到一个可能性,然后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人……是你的心上人吗?” 沈宴沉默了很久,最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陆酒停下了把玩纸扇的动作,忽然觉得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升了上来,好像有人捏住了他心脏一样,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你的心上人,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鬼使神差,陆酒问出了口。 “一个很好、很善良、却很笨拙的人。” 沈宴望着陆酒,眼里就只有他一人的身影,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是吗?挺好的……呵呵。” 闻言,陆酒低下头去,想笑着化解尴尬,却发现,有些笑不太出来。 胸口真闷。 陆酒握紧了纸扇,然后强扯出笑容来,笑嘻嘻的对沈宴道,“你不是说要问我吗?问吧。” 沈宴望着陆酒,沉默片刻,末,沉声问道,“陆神君,心中还有那位美人么?” 陆酒的手忽然颤了颤,喉咙一下子就跟被什么噎住一般,话都有些说不出来,好久,陆酒这才缓过来,然后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抖,“嗯,有啊!” 不过是简单的三字,却让沈宴眼里的光彩尽数消失。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崩塌破碎的声音响起。 很快,沈宴恢复冷清。 “走吧,天色不早了。” 沈宴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抬脚朝前面街道走去。 转过身的那一刻,腰间的玉佩轻轻碰上,发出一声清脆,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中。 陆酒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沈宴的背影。 小剧场 沈宴:我喜欢的人,是整个天庭最靓的仔,他喜欢穿白衣服、爱喝酒、也很爱干净、很容易生气、也很幼稚,不过,他真的很好,我很喜欢 ------------------- 互怼夫夫在线互相吃醋,而且还是吃自己的醋,哈哈哈哈 加长版送到 第八十章 八十章 赶到祠堂的时候,祠堂已经大门紧闭,被用锁锁了起来 看来是青石镇的百姓将此处锁住了。 陆酒和沈宴跳上屋顶,再翻落而下。 祠堂里面跟白天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一片狼藉,那些牌位散落一地。 “这些人,他们祖先辛辛苦苦保佑他们,结果到头来,连牌位都没人帮忙收拾。” 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身,将一块块牌位扶起,又拿了手帕擦干净牌位上的尘土。 沈宴望了陆酒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去。 月光下,整个祠堂一片狼藉。 沈宴瞥到地上的一张符,然后走了过去,弯下身,将那张符捡起。 “怎么?发现什么了?” 这边,陆酒将牌位都扶回原位,瞧见沈宴手上正拿着东西,陆酒便跑了过去,然后站在沈宴身后瞧着沈宴手上的符。 只见符上正画着龙飞凤舞的符文。 “这不是那个道士白天的时候画的吗?” 陆酒眨了眨眼。 “嗯。” 沈宴轻应了一声,陆酒身上的香味若有若无的飘了过来,时不时的撩拨着沈宴心弦,沈宴微微皱眉。 明知道,这个人已心有所属,可是,沈宴还是忍不住的被这个人吸引,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陆酒身上。 看到这个人,沈宴心口就一疼,然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白天的时候没有看清楚,现在这么看来,这个符的确很邪,是不是魔域那边流传出来的?” 陆酒抬起头,然后望向沈宴。 只见沈宴不知为何,紧紧的皱着眉,陆酒一怔。 “魔域的事情我自来没有什么接触,我需回昆仑山一趟问我师父。” 沈宴将符折好,收入衣袖中,淡淡的道。 “回昆仑山么?”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沈宴的心上人不就正是昆仑山么?所以说,沈宴这次回去……岂不是也能见到他的心上人?想到这里,陆酒心里就觉得没有理由的生气。 “嗯,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 沈宴道。 “那我陪你去怎么样?” 陆酒忽然笑眯眯的道。 “陆神君你也想去?” 沈宴望向陆酒。 “嗯,正好,本神君已经许久未曾去过昆仑山了,正怀念呢,毕竟昆仑山可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那个……所有人都特别有礼貌……还有……还有……风景特别好!” 陆酒憋了老半天,除了山清水秀,他也想不出那个一板一眼、门风森严的地方有什么好的,绕来绕去,又回到了风景上。 不过,不得不说,昆仑山的风景的确好。 这一点,陆酒倒承认。 只不过,怎么说呢…… 昆仑山那地方,太死气沉沉了。 以至于当年陆酒去了一次以后就发誓不想去第二次了。 不过…… 陆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子一热就是开口了。 “……” 听着这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陆神君如此闲么?” “你管我?本神君乐意。” 陆酒哼了一声,气鼓鼓的道。 “……” 沈宴眉头跳了跳。 这个人,一直都这么随心所欲啊。 “走吧,不是说现在出发吗?” 陆酒生怕沈宴不让他跟,急忙先发制人。 “陆神君。” 沈宴望着陆酒,百般无奈,最后,唤了陆酒一声。 “怎么了?你有其他意见?” 陆酒皱眉。 “陆神君脸上沾上脏东西了。” 沈宴平静的望着陆酒,眼眸波澜不惊,缓缓开口。 “脏东西?” 陆酒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在脸上擦了擦,然后抬头望向沈宴,问道,“擦干净没有?” 沈宴望着陆酒那白皙干净的脸,却是摇了摇头。 “还没有擦干净吗?” 陆酒郁闷,又往脸上擦了一把。 “我帮你。” 沈宴沉声道。 “嗯。” 陆酒点了点头。 沈宴冷清着一张脸,静静的望着陆酒,慢慢的伸出手,最后,抚上陆酒的脸颊,大拇指轻轻磨砂着那比女子还要细腻的皮肤。 那冰冰凉凉的手温柔抚上他脸颊的时候,陆酒愣了一下,然后觉得脸上痒痒的,抬起头,却对上沈宴那温柔深邃的眼神,陆酒一下子就是僵住了,静静的望着沈宴,好像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的蔓延上心头。 紧接着,陆酒的脸红了大半,月光下,那白皙似玉的皮肤一片通红,像是染了血的上好玉石。 沈宴望着陆酒,心咯噔一声,手上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慌张,很快,沈宴恢复冷清,硬生生的将手慌张的收了回去,再撇过脸去,假装若无其事的道,“好了,干净了,走吧。” 月光下,沈宴那白皙的耳根已经红了大半。 待沈宴走后,陆酒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暗骂自己一声丢脸,然后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掩住自己那张红透的脸,大步跟了上去。 陆酒和沈宴离开祠堂后不久,月光下,一抹黑色的修长身影缓缓落在屋顶上。 他身姿修长挺拔,黑衣被夜风吹的呼呼作响,大片大片的扬起。 “哟?先我一步把东西拿走了么?” 那个黑衣人脸上戴了一个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他低头瞧了一眼祠堂内,勾唇一笑,笑声如魔,末,他又缓缓抬起头,慵懒散漫的瞧着夜空上的月亮,淡淡的一笑,“也好,要不然,猜不出我是谁,这该多无聊啊~终究,需要点线索的。” 月光下,那人静静的站在屋顶之上,冷笑着,宛如修罗,而他手上的那一个彼岸花胎记在月光下越发妖艳。 ………… 小剧场之沈宴教你如何撩汉 (暗恋专家沈宴在线为你解疑答惑) 第一,要嘴下不留情,怼起来没商量(吸引注意力) 第二,偶尔得温柔,各种英雄救美抱入怀 第三,假装替对方擦脸上的脏东西,其实是为了占便宜(好不容易才摸到媳妇t^t)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要长的好看,否则,以上三条都是耍流氓-.- 哈哈哈,大家学到没有? 第八十一章 八十一章 陆酒和沈宴赶了一晚上的路。 陆酒累到不行,走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扯住了沈宴的袖子。 沈宴回过头,望着陆酒,面无表情,“何事?” “我累了。” 陆酒非常直截了当的道。 “……” 沈宴实在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比较好,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的道,“陆神君,我们先赶路。” “本神君乏了。” 陆酒哀怨的瞧着沈宴,目不转睛,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猫。 “可不过走了半天,陆神君你已经休息了四五次了。” 沈宴眉头跳了跳,一看就知道陆酒是故意的,不过,每次他都败在陆酒的眼神上,陆酒只要表现的稍微难受点……他就完全被陆酒牵着鼻子走了。 闻言,陆酒就灰溜溜的低下头去,手还紧紧的攥着沈宴的衣袖,瞧着自己的两条腿,非常委屈巴巴又有种舍生取义的道,“可怜本神君的两条腿了,都快要断了,某些人还得逼他继续走,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额……” 想了想,陆酒觉得人心不古这个词不太合适,于是,他又连忙换了个词,“仙心不古啊~” “……” 这人……还真是幼稚。 沈宴静静地望着那不停演着戏的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败给了陆酒,“好,那先休息一会。”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陆酒立刻精神抖擞,哗啦一声打开纸扇,风度翩翩,咧嘴一笑,“我刚才瞧见前面就有一个庙,不如我们去那里歇脚如何?顺便还能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哲理,闲话家常几句。” “我既不想和陆神君你聊诗词歌赋、又不想谈人生哲理,更不想闲话家常。” 沈宴一脸平淡,道。 “哦?是吗?不过我倒挺有兴趣的。” 陆酒扇着纸扇,笑眯眯的道。 “还真是辛苦陆神君你了,演的这么卖力。”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淡淡的道。 “沈神君谬赞了。” 陆酒笑弯了眼,往前面走去,然后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我就偏偏让你不能这么快见到你心上人,哼。” 陆酒和沈宴刚刚说完,陆酒便觉得额头一凉,抬起头一看,大滴大滴的雨水往下砸着。 “哎呀,下雨了,看我说什么吧?这个时间,最适合休息。” 陆酒道。 “……” 沈宴已经完全被陆酒打败,顿时觉得头疼到不行,低头揉了揉眉心。 “下雨了,跑快点,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陆酒见沈宴还站着,急忙就是伸手一把抓住沈宴的手腕,然后拉起沈宴就往庙的方向跑去。 沈宴一愣,然后低下头,望着那被陆酒抓住的手腕,深邃的眼眸微敛,一抹流光划过眼底。 在前面的不远处就是一座庙,一座看起来已经败落了很久的庙。 陆酒拉着沈宴跑进了庙,只见这是个荒废了不知道多久的神庙。 庙里都堆满了灰尘,爬满了蜘蛛丝,连个供奉都没有,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破布,看起来,整个庙都极其落寞与凄凉。 在庙里,一座精心雕刻的神像正摆着,虽然雕刻精细,不过那神像嘛……长的非常磕碜……与其说磕碜,倒不如说,难看到极点了。 “是哪位仙家这么有福气?” 陆酒看见那神像笑的肚子都疼了,然后抬起头,只见庙的牌匾上赫然刻着四个字——九鹿神庙,一下子,陆酒笑容僵住了,而且是硬生生的僵在脸上的那种,说是石化,也不为过。 “看来这位有福气的仙家是你。” 沈宴笑了笑,然后大步走入庙中。 陆酒在风中凌乱。 他堂堂一代神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到底是谁把他刻成这个鬼样子的?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刻这神像的石匠来,让他好好看看本神君究竟长什么样子!” 陆酒气的七窍生烟,咬着牙说着风风火火就是转身要走。 “你去哪里找?这神像少说有五六十年了,当初刻神像的石匠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沈宴叫住陆酒,云淡风轻的道。 陆酒闻言,停下脚步来,回过头,望着那一座寒碜到不行的神像,满脸的嫌弃与哀怨,不过,沈宴又说的对…… “外面下着雨,还是先进来吧。” 沈宴道。 陆酒往外面看了一眼,雨水哗啦哗啦的下着,他嘴角抽了抽。 最终,陆酒还是妥协了。 他蹲在一个角落里,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一边画,一边郁闷的咬牙切齿十分凶狠的诅咒着,“竟然把本神君的神像刻的这么丑……本神君诅咒你们喝凉水塞牙……” 沈宴整理好一处干净的空地来,又寻了两个干净的蒲团,盘腿坐下,听到那嘟囔声,便抬起头朝陆酒望去,陆酒依旧在拿着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着。 然后,沈宴再抬起头望去,只见那个神像的脑袋已经被陆酒用破布整个包住了,裹的严严实实的,连一丝轮廓都没有露出来。 沈宴哭笑不得。 陆酒向来在这种事情上意外的较真,而且还非常的小气度,说不定现在陆酒心里早不知道把刻这神像的人骂了多少遍了。 事实是,陆酒的确早在心里把那个刻神像的石匠骂了几百遍了。 “不过……我真的这么没有名气吗?” 忽然,陆酒抬起头来,用一脸快要哭的表情望着沈宴,郁闷的问道。 “……” 沉默片刻,然后沈宴非常老实的应了一声,“嗯。” 咔嚓 陆酒手上的树枝一下子就被陆酒掰断了,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沈宴,嘴角抽了抽,有气无力的道,“沈神君,老实说,这个时候,真的不需要你这么诚实……” 陆酒低下头去,撇了撇嘴,“反正我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也没有谁记得我……” 望着那垂头丧气的陆酒,沈宴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紧抿的唇角微微一扬,他看着陆酒,轻声道,“有人知道你……” 闻言,陆酒抬起头来,对上沈宴的目光。 沈宴的眼神明明是那么平淡,可陆酒却总有有一种随时要陷进去的感觉。 顿了顿,沈宴又沉着嗓子,一字一句,道,“也有人,一直记得你。” 小剧场 关于陆酒神像为什么会这么丑之谜 石匠:传说这个九鹿神君很厉害!独自一人封印了神兽呢! 这样的人必须要很有威严,而且要长的能震住神像 于是乎~陆酒的神像就成了一个极其寒碜的满脸胡须老大叔形象~ 沈宴:(端详神像良久)这不是我家媳妇 我家媳妇没有胡须 更不是此等虎背熊腰 我家媳妇是整个天庭最靓的仔^o^ 第八十二章 八十二章 陆酒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正想问这个人是谁,忽然,外面就响起了一道惊雷,然后一道白光落下。 轰隆一声巨响,在那一瞬间,陆酒身子蓦然僵住了,眼神都呆滞着,一动不动,就宛如定住了一般。 “怎么了?” 沈宴望着陆酒,正是开口询问,此时,又一声惊雷落下。 这一次,陆酒几乎是反射性的跳起来然后一把扑进了沈宴怀中。 那白色的衣角掠过眼角,沈宴瞳孔狠狠地一缩,在那个人扑进他怀中之时,他身子也僵住了。 陆酒紧紧的抱着沈宴,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沈宴衣服,低着头,窝在沈宴怀中,身子都在发着抖。 沈宴低头望着他怀中那不停发着抖的陆酒,皱了皱眉,良久,这才是不太确定的低声问道,“陆神君,莫非是怕打雷?” “本神君……怎么可能怕区区打雷?” 陆酒急了,连忙就是反驳道,不过,却没有什么信服力,因为他的声音都是发着颤的,听起来就知道,陆酒现在是怕极了。 “不怕么?” 沈宴歪了歪脑袋,片刻,淡淡的道,“那我松手了。” 说着,沈宴果真是抬起了双手,紧接着,又一声惊雷狠狠地落下,那巨响劈落在陆酒耳边,陆酒脸色吓的惨白,急忙一把搂住了沈宴的脖子,整个人扒拉在沈宴身上,急的都快要哭了,“不要松手!” 那淡淡的香味扑了过来,清楚的感觉到那人的体温,沈宴唇角满意的轻轻往上扬了扬,末,伸出手,轻轻的将陆酒拥入怀中,沉声道,“好,我不松手。” 感觉到怀中这个人抖的厉害,沈宴心口一疼,手温柔轻缓的拍了拍陆酒的后背,安慰着陆酒。 陆酒不停的发着抖,脸深深的埋进了沈宴肩头,不知为何,闻着沈宴身上的香味,他慢慢的却是安静了下来,心里的恐惧也慢慢的消减了不少。 “所以,陆神君为什么会怕打雷?” 沈宴见怀中的陆酒抖的没有这么厉害了,方才是轻声问道。 “都说了!本神君才没有怕!” 陆酒咬着牙,死撑着,牙关都在发抖。 “嗯?” 沈宴静静的望着陆酒,眼里都是温柔之色。 “其实……就有一点怕……” 沉默半天,陆酒才攥着沈宴衣服,很是没有底气,弱弱的道。 闻言,沈宴眼眸中流光跳了跳,抿了抿唇,然后将怀中的陆酒拥的更紧,薄唇附在陆酒耳边,轻声道,“不怕,我在。” “嗯……” 陆酒语气复杂的应了一声。 而沈宴这四个字,却意外的有效,就像是一股暖流,慢慢的温暖了陆酒的心,一点一点的将陆酒的恐惧抚平。 明明被沈宴拥在怀中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一次,陆酒却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紧张的情绪渐渐的将恐惧盖了过去。 陆酒觉得…… 他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口了。 于是,沈宴就静静的抱着陆酒,一直到雨停了,没有再打雷了,这才慢慢的放开了陆酒。 “现在陆神君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怕打雷了么?” 沈宴低头瞧着陆酒,问道。 “一定要说吗?那可是很丢脸的事啊。” 陆酒嘴角抽了抽。 “陆神君觉得,刚才还不够丢脸吗?”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陆酒一下子语塞,想起他刚才扑进沈宴怀中的场景,脸颊立刻红了大半。 当时他到底为什么会扑进沈宴怀中? 现在,陆酒很想死。 很无地自容。 很想挖个洞就这样钻进去把自己埋了。 “回答。” 沈宴扳起陆酒的下巴,让陆酒望着他,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道。 与沈宴眼睛对视着,陆酒觉得,他的脸更烫了。 “本神君困了,要睡觉。” 陆酒像被火舌炙伤一般收回目光去,干咳一声,然后起身跑了。 沈宴望着陆酒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再看着自己那悬在半空中空空如也的手,眼里划过一抹落寞,他慢慢的将手收了回去。 陆酒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靠着柱子就是坐了下去,然后眼角瞥了沈宴一眼,哼了一声。 这么丢脸的事情,陆酒当然不能告诉沈宴。 要不然,他在沈宴心目中,恐怕,真的没有半点形象了…… 折腾了一天,陆酒真的是累了,很快,陆酒靠着柱子就是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雨,气温骤降不少,夜风习习的吹入庙中,睡梦中的陆酒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抱紧了身子。 沈宴缓缓睁开眼,将目光落到陆酒身上,片刻,他缓缓起了身,放轻脚步,行到了陆酒面前,停下脚步。 他低头望着陆酒,又褪下身上的外衣,弯下身,将衣服轻轻盖在陆酒身上。 陆酒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眼睛,沈宴伸出那修长的手,替陆酒轻轻拨开发丝,望着陆酒那安静的睡颜,沈宴又想起陆酒今天那扑进他怀中不停发着抖的可怜样,不由的,沈宴就是微微笑了笑。 这个人,明明就比他大上这么多,怎么可以犯规到这么可爱呢? 正想着,陆酒睡着睡着,忽然身子一滑,就朝旁边倒了下去,沈宴急忙一把接住陆酒,搂入怀中。 陆酒脑袋在沈宴身上蹭了蹭,又舒适的继续睡了过去。 看陆酒睡的这么沉,沈宴实在没办法叫醒他,只好将陆酒搂在怀中,让陆酒靠在他怀中继续睡。 “连睡觉都不能老实。” 沈宴低头温柔而宠溺的瞧着陆酒,淡淡的一笑。 沈宴发觉。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人。 喜欢到难以控制。 无法自拔。 小剧场 陆酒扑进沈宴怀中的时候,沈宴的内心活动如下 沈宴(表面上,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媳妇抱我了!主动抱的!想上……想扑倒……不行,要冷静,冷静,冷静t^t不能吓跑媳妇 沈宴:我可是整个天庭最面瘫的攻,不能笑……不能窃喜,要维持好自己人设 作者表示,自从有了沙雕小剧场,沈宴的面瘫高冷攻形象彻底没了t^t ------------------- 你们期待的扑进怀中终于来了^o^ 第八十四章 八十四章 而事实证明,司渊帝君的确缺心眼。 对于自己当女儿一般养了一年多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个男孩子这件事,司渊帝君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一脸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表情,司渊帝君一边颤抖着手,一边道,“明明我家阿怜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男孩子?” 一旁的陆酒听的耳朵都快要长茧子了,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后慵懒的伸手托着额,斜睨着司渊帝君,淡淡的道,“帝君,这句话,我都听你老人家说几百遍了,你面对现实好不好?顾怜本来就是个男孩,是你自己搞错了而已。” “这种感受你是无法体会的……” 司渊伸手抚了抚额,摇头道。 “的确,毕竟我也不喜欢养女儿。” 陆酒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道。 司渊帝君抬起头,冷冷的瞪了陆酒一眼。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 陆酒立刻就是微微一笑表示闭嘴,然后端起一旁的茶盏,慢条斯理的低头抿了一口茶。 “其实……本君就觉得,很对不起阿怜而已……本君还让他穿姑娘家的衣裳来着……” 司渊帝君扶了扶额,脸色非常难看的道。 闻言,陆酒噗的一下把嘴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去,然后被茶水呛的直咳嗽。 “……” 司渊帝君很嫌弃的望了陆酒一眼。 “帝君你还真是对不起顾怜那孩子……” 陆酒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茶渍,然后抬起头,对司渊帝君道。 这估计都能成为这孩子的心理阴影了吧? “本君要你说?本君自己知道。” 司渊帝君怒气冲冲的道。 “那帝君好好补偿那孩子不就行了?” 陆酒笑了笑,道。 “此事本君自会处理。” 司渊帝君没好气的道,然后瞥了陆酒一眼,“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沈宴呢?” “沈宴有要事回昆仑山去了。” 陆酒低头把玩着手上的纸扇,有些郁郁寡欢的道。 现在这个时候,沈宴应该已经回到昆仑山了吧?说不定都已经见到他那位心上人了…… 想到这里,陆酒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而与此同时,昆仑山 白鹤飞过蔚蓝的天际,仙气袅绕在那山清水秀之地。 古老的钟声响了一声又一声,昆仑山门中一片安详。 那一袭玄衣的沈宴一步一步的走上破云梯,他腰板挺的笔直,身姿修长而挺拔,后背上背着一把长剑,那俊朗端正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冷清而平淡,衣角滚动被风扬起,气质仙风道骨而神圣不可侵犯。 白鹤在天边鸣叫着,一声又一声,划破天际。 身着一身灰白色道袍的容骨立于阳光下,岁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气质如莲。 听见了那响彻云霄的鹤鸣声,容骨淡淡的一笑,眼神温和,“哦,回来了?” 片刻之后,沈宴的身影出现。 “弟子拜见师尊。” 沈宴微微抱拳弯身,朝容骨郑重的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 容骨伸手将沈宴扶起,微微一笑,“怎么突然回来了?” “弟子此番到人间除妖平乱之时,路上偶遇有人假冒沈仙尊。” 沈宴道。 “冒充师父?” 容骨微微皱眉。 “嗯,而冒充沈仙尊的只不过是一个道士,只不过,他所画的符文却是很诡异。” 沈宴将符纸交于容骨,道,“根据那道士所言,这都是一个黑衣人所教于他的,此符极阴邪,不像是仙门中流传出来的,所以,弟子特意回昆仑山中请教师尊。” 容骨摊开那符纸端详片刻,脸色微沉,“这上面邪气极重,怕是魔域出来的,此事我还须调查。” “多谢师尊。” 沈宴道,片刻,沈宴又想到了什么,又道,“而且,此次弟子在山下还遇见了沈仙尊与凤公子。” 闻言,容骨一愣,末,淡淡的一笑,“哦,那他们可好?” “嗯,沈仙尊与凤公子看起来很好。” 沈宴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好。” 容骨温和的一笑,“此次回来,便在山上多待几日也好。” “弟子明白。” 沈宴随着容骨身旁走着。 “对了,陆神君呢?没有与你一同回来吗?” 容骨望向沈宴,疑惑的问道。 闻言,沈宴一愣,“师尊为何知陆神君……” “呵呵,是温掌门在信中告诉我的,说是陆神君也和你在一起,而且,你们感情很好。” 容骨微微一笑,道,“所以,我还以为,你如果回来,定会带上陆神君的。” “司渊帝君来了信,所以,他先回天庭了。” 沈宴沉默片刻,末,低下头去,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这样吗?下次记得带陆神君到山上坐坐,陆神君为人不错,阿宴你要好好待他。” 容骨眉眼平和,眼里都是浅之又浅的笑意。 “师尊也认识陆神君?” 沈宴抬起头,望着容骨,在提起陆酒的时候,他双眼都微微发着亮。 “嗯,多年前曾见过一面,当年的陆神君可谓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只不过,这些年却是逐渐淡出六界了,果然,当年陆神君受的伤并不轻。” 容骨回想着,惋惜道。 “他曾受过重伤?” 沈宴瞳孔微微一缩,震惊的望着容骨,那垂于腰畔的手紧了又紧。 “嗯,就是我带你回来的那年,陆神君在封印神兽的过程中受了重伤,只不过,封印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停下,所以,陆神君强撑着硬生生将神兽封印,怕是神魄都险些散了,后来,封印结束之后,是司渊帝君将他带回天庭去的,从此,陆神君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也是这些年来,才听说陆神君依旧安然无恙,只不过,其他消息便再也没有听过了。” 容骨对沈宴解释道。 “是吗?他曾受过这么重的伤……” 闻言,沈宴慢慢的低下头去,眉头哀愁的慢慢的皱起,眼神慌张而无措。 容骨一怔,他从未见过沈宴这般过,不由就是担忧的问道,“阿宴,你怎么了?” “没事,多谢师尊告诉弟子这些。” 沈宴摇了摇头,脸色一片苍白,那置于袖子中的拳头却是慢慢的握紧。 小剧场 沈宴:心疼媳妇t^t 好想见媳妇 ------------------- 当年的真相会逐渐浮出水面的,所以请各位有耐心的追下去哦 不过酒宴夫夫真是超级令人心疼的t^t 更新有点慢,我知道,不过因为我太咸鱼了,码字速度又很慢,所以请大家谅解^o^ (双开使我头秃) 第八十五章 八十五章 清风殿 司渊帝君还在一旁消沉着,陆酒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哗的一声起了身。 “帝君,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离开了。” 陆酒抱歉的对那消沉的司渊帝君道了一句。 “你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司渊帝君微微抬眸,慵懒的瞧着陆酒。 “我想去一趟昆仑山。” 陆酒道。 “昆仑山?” 司渊帝君一愣,有些疑惑,“你不是向来最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么?上次回来还向本君抱怨,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去昆仑山了,现在现在却自己赶着去了?” “我……有这样说过吗?” 闻言,陆酒干咳一声,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掩住半张脸,吞吞吐吐的道。 “嗯,本君这耳朵与记性还是挺不错的。” 司渊帝君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 陆酒一愣。 “还是说,是因为沈神君现在昆仑山?” 顿了顿,司渊帝君淡淡的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听说,这段时间你和沈神君都待在一起吧?” “那只不过是因为碰巧遇上了,然后一起结伴除妖平乱而已。” 陆酒急忙解释道。 “呵呵,是吗?不过你以前不是一和沈宴待一块就能打起来么?现在倒是能心平气和的一块结伴除妖了?” 司渊帝君笑眯眯的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陆酒硬生生的被司渊帝君噎了一把。 “行,只要你和沈宴好好的,不要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给本君留点颜面,本君什么都随你们。” 司渊帝君叹了一口气,挥了挥衣袖,无奈的道。 “那我先告辞了。” 陆酒也懒得和司渊帝君继续扯下去,抱拳行礼道。 “去吧。” 司渊帝君摆了摆手。 陆酒叹了一口气,便转身走出大殿。 未曾想,陆酒刚刚走出去,就瞧见了一个紧紧的低着头,守在门口的少年。 “阿怜?” 陆酒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虽然面前这个少年已经高了许多,不过能出现在清风殿的少年也就只有顾怜一个了。 “陆哥哥……” 顾怜慢慢的抬起头来,生的是白皙俊朗,眉眼间虽说还有些稚气,不过已经不像一年前那般瘦弱的像个小姑娘了,看起来,这些日子来,司渊帝君将顾怜养的的确不错。 望着现在的顾怜,陆酒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司渊帝君能将他一直错认成小姑娘,这分明就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啊。 “好久不见了,最近过的怎么样?” 陆酒爽朗的笑了笑,问顾怜道。 “嗯,师父待阿怜很好。” 顾怜点了点头,一提到司渊帝君,那一双眼睛立刻泛上了光彩。 看得出来,顾怜这孩子很是喜欢司渊帝君。 “是吗?那就好。” 陆酒伸手揉了揉顾怜的头发。 “只是,师父好像……比较希望阿怜是女孩子……” 顾怜慢慢的低下头去,小手紧张而慌张的攥紧了衣角。 “额……” 陆酒手上的动作硬生生的顿住了,虽然说这是事实吧,不过,他也不能这样说,要不然,给顾怜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于是,陆酒想了许久,这才郑重其事、一本正经的对顾怜道,“阿怜,其实呢,司渊帝君只是不小心把你当成女孩子……然后,现在一时之间有些没办法接受而已……所以……” 顾怜红了眼,“所以师父还是嫌弃阿怜不是个女孩子……” “……” 陆酒懵逼了,然后手忙脚乱的解释着,“不是啊,我的意思不是说司渊帝君嫌弃你,虽然司渊帝君其实一直想养个女儿……额……” “可阿怜是个男孩子……” 顾怜这下子,更消沉了,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泪眼哗哗的自言自语着。 陆酒傻住了,他怎么觉得……他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楚呢? 后来,陆酒实在解释不清楚了,又不会哄人,所以就在旁边站着看着顾怜哭,等顾怜哭累了,陆酒把顾怜送回房,这才离开。 “总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陆酒低着头,摸着下巴,忍不住沉思道。 想了想,旋即,陆酒又撇了撇嘴,“管他呢,还是赶紧去昆仑山吧。” 要不然,鬼知道沈宴会和他那位心上人发生些什么? 于是,陆酒火急火燎的就朝昆仑山去了。 昆仑山 沈宴推开他房间的房门,房间时常有人打扫,所以干净到一尘不染,而房中的摆设也很大方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床、一桌以及一个书架。 沈宴关上房门,将背上的长剑取下,挂于墙上。 做完这些,沈宴方才是在书案前缓缓坐下,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在一块,发出一声清脆。 沈宴动作一顿,低下头,望着他腰间的那一块裂成两半的玉佩,眼眸微微一颤。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块玉佩,他突然就很想见那个人,很想好好的看看他,很想将他拥在怀中,很想和他在一起…… 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已经不想去了解了,当听到他师父说,陆酒曾经身受重伤过,沈宴就觉得,时隔这么久,还能重新见到安然无恙的那个人,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不过,那个人早心有所属。 想到这里,沈宴那置于膝上的手不由慢慢的蜷缩起来,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阴沉到极致。 “大师兄。” 就在此时,外面有弟子敲响了房门。 “何事?” 沈宴连眼角都未抬。 “九鹿神君来了。” 弟子听到沈宴那声音,就知道沈宴心情不太好,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 “沈宴,赶紧出来见本神君。” 弟子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熟悉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沈宴眼一睁,手松了松,下意识的要起身,膝盖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书案。 顿时,屋内哐当一声。 门外的陆酒听到屋里的动静,眨了眨眼,大步就是推开房门闯了进去,那个弟子拦都拦不住,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陆酒推开房门,进屋一看,只见沈宴单膝跪在书案旁,眉头紧紧的皱着,手还放在膝盖上,瞧这样子,是不小心撞到了。 陆酒一看,顿时乐了,蹲在沈宴前面,哈哈大笑起来,“怎么?知道本神君来了,开心到撞桌子上了?” 沈宴皱着眉,抬起头,望向陆酒,紧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然后,又低下头去,紧紧的抿着唇。 赶进来的那个弟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连忙道,“大师兄……对不起……我实在拦不住这位神君……” “无碍,你出去吧。” 沈宴淡淡的道。 “好……” 弟子眨了眨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顺便关上了房门。 怎么他家大师兄看起来就像是突然没有脾气一样? 小剧场 (又一个很沙雕的小剧场) 沈宴:媳妇来了! 激动! (结果一不小心就是因为激动而撞上桌子了……) 沈宴:疼并快乐着t^t ------------------- 偷偷的告诉你们,沈宴其实……暗恋陆酒好久好久了…… 第八十六章 八十六章 弟子离开以后,屋子里就剩下陆酒和沈宴两个人。 “你怎么来了?” 沈宴抬起头,望着陆酒,淡淡的问道。 “我自然是来瞧瞧沈神君你啊。” 陆酒轻轻扇着纸扇,盯着沈宴,笑眯眯的道。 “……” 沈宴皱了皱眉,望着陆酒,一言不发。 “不过,沈神君你的膝盖没事吧?” 陆酒低下头,将目光落到沈宴的膝盖上,疑惑的问道。 “嗯……没事……” 沈宴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过我刚才在外面可是清楚的听见屋里发出很大的声音哦,真的没事?” 陆酒眨了眨眼,歪头望着沈宴,问道。 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肯定撞的不轻。 “这个就不劳陆神君担心了。” 沈宴有些不自然的想要假装没事站起来,不过果然不是没事,膝盖隐隐作痛,沈宴眉头皱了皱。 “可沈神君你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要我帮你揉一揉么?” 陆酒勾唇一笑。 闻言,沈宴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陆酒。 陆酒立刻就是起身朝沈宴扑了上去,沈宴错愕不及,正好被陆酒扑个正着,待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陆酒压在身下了。 陆酒将沈宴压好了,居高临下,笑吟吟的瞧着沈宴。 “陆神君!” 望着那压在他身上的陆酒,沈宴眼微睁,脸色都变了变,心脏一下子就像是被什么捏住一般。 “哎,我在,有事吗?” 陆酒立刻爽朗的应了一声,咧嘴一笑,笑的眉眼弯弯。 “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宴伸手抚了抚额。 “不是说了吗?替沈神君你揉一揉啊。” 陆酒眨了眨眼,反而一脸人畜无害。 “……” 沉默了良久,沈宴才是沉声道,“不需要……陆神君你快些从我身上下去……” 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沈神君何必害羞呢?我们都这么熟了是不是?” 陆酒丝毫没有注意到重点在哪里,哈哈大笑起来。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拳头慢慢的握紧,声音沙哑而低沉,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来,“……下去……” “除非你答应我老实点,那我就下去。” 陆酒讨价还价道。 “嗯……” 沈宴低下头去,紧抿着唇,最后,无奈的应了一声。 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宴,陆酒眨了眨眼,他总觉得沈宴这个样子搞的他就跟逼良为娼一样,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是良心好痛,连忙就是从沈宴身上下去了,要不然……他会良心不安的。 沈宴那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闭上眼冷静片刻,这才坐起来。 “来,我瞧瞧,沈神君撞到哪条腿了?” 陆酒蹲在沈宴身前,轻轻的揉了揉沈宴刚才撞到的膝盖,然后像哄小孩一般温柔道,“呼呼不痛,痛痛飞走。” “……” 看着那一本正经在搞笑的陆酒,沈宴眉头跳了跳,很是无奈的深深叹了一口气,“陆神君,我不是小孩子。” 闻言,陆酒停下了动作,然后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沈宴,然后,勾唇一笑,“哦?” 沈宴一怔。 “那我们要用大人的方式来止疼吗?” 陆酒说着,撑着身子一点一点的朝沈宴靠了过去,最后,离沈宴不过半寸距离,沈宴身子一僵,陆酒微微挑眉,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的划过沈宴的膝盖,沈宴眉头一皱,而那一双妖孽的桃花眸却带着笑意与诱惑,紧紧的盯着沈宴。 陆酒身上那独特的酒味飘了过来,沈宴呼吸微微一滞,喉头滚了滚。 “沈神君……” 忽然,陆酒轻轻唤了沈宴一声,低下头,伏在沈宴衣襟前。 沈宴紧紧的皱着眉,低头瞧着他怀中的陆酒,心脏缩了缩,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的卷缩而起,紧紧的攥着衣角。 “你说,你和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你的心上人看见了,她会不会误会?” 陆酒慢慢的抬起头来,冲沈宴笑了笑,道。 闻言,沈宴一愣。 “如果是沈神君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老实说,我还真是想看看。” 陆酒笑眯眯的道。 沈宴反应过来,额前青筋突突乱跳,伸手扶额,“陆酒,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沈神君这么好玩,我又怎么会玩够呢?是不是?” 陆酒笑了笑,他第一次觉得戏弄一个人是这么有趣的事情,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昔日死对头,沈宴。 听罢,沈宴抬起头,好像极其生气的望了陆酒一眼,可很快,沈宴又低垂下眼眸,咬着牙,眼里隐隐约约好像有怒火要升起,那种既生气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发火的样子,真是看的陆酒心里头那叫一个兴奋。 不过兴奋过后,陆酒就发现,沈宴不搭理他了。 沈宴起了身,轻轻掸去身上的尘土之后,便回到书案前坐下看书了,连眼角都没有扫陆酒一眼,完全无视了陆酒。 陆酒很是无辜,然后站起来,在沈宴旁边走来走去的,沈宴硬是没有看他一眼。 望着沈宴那样子,陆酒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刚才他故意逗沈宴说要让他心上人误会,沈宴当真,所以生气了? 陆酒气鼓鼓的一把在书案旁边坐下。 “沈神君生气了?” 陆酒眨了眨眼,托着下巴盯着沈宴。 沈宴依旧一言不发,紧紧的皱着眉。 陆酒撇了撇嘴,心头慌了,连忙就是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沈宴的衣袖,“沈神君,你看看我,看看我。” 沈宴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陆酒。 陆酒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非常认真的道,“我刚才和沈神君你闹着玩的,你放心,我不会在沈神君你心上人面前这样做的,一定不会让你心上人误会的。”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陆酒觉得,现在哄好沈宴最重要,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考虑也不迟。 “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沈宴的脸色更难看了,那眼底都似蒙了淡淡的一层冰霜。 陆酒咽了咽口水,他总觉得……他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小剧场 被媳妇诱惑时候的沈宴内心戏:媳妇在诱惑我……好想扑倒……啊,不行,我要矜持!可是忍不住了t^t(正当沈宴即将忍不住的时候,陆酒不诱惑了) 沈宴:o_o懵~媳妇继续啊,你再继续一会我就能名正言顺的扑倒你了…… 啊,错失良机了t^t ------------------- 为了拯救我神君日渐低迷的人气,所以我这里来办个小活动o_o,请大家踊跃发言,在文下评论区中写下长评,然后……我抽一位小锦鲤送礼物………至于什么礼物呢~当然是超级大可爱我啦^o^……好吧,知道你们不要,所以我是开玩笑的,其实送什么我还没有想到(反正不会是什么好的礼物嘿嘿嘿),什么时候结束我也不知道,随缘吧,欢迎大家参加(救救我家孩子吧) 第八十七章 八十七章 陆酒被沈宴看的心里发毛,咽了咽口水。 空气一片寂静,陆酒总觉得现在气氛很是尴尬。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何事?” 沈宴抬头望向房门的方向,道。 “大师兄,掌门听说陆神君来了,所以特意请大师兄和陆神君到大厅去。” 门外,一个声音响起。 沈宴瞥了一旁的陆酒一眼,末,淡淡的应道,“好,我稍后就带陆神君过去。” 闻言,陆酒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嗯。” 沈宴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起身,整理整理衣衫,再低头望了陆酒一眼,不咸不淡的道,“走吧。” “拉我一把。” 陆酒托着下巴撑在桌子上,然后朝沈宴慵懒散漫的伸出手去。 “为何?” 沈宴望着陆酒那白皙纤细的手腕不由皱了皱眉。 “我腿麻了,起不来。” 陆酒撇了撇嘴,道。 沈宴叹了一口气。 “快点,要不然你师父可要久等了。” 陆酒晃了晃他那瘦到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握住的胳膊,漫不经心的道。 沈宴微微眯眼,伸手一把抓住了陆酒的手腕,那长年握剑的手上薄薄的茧触碰着陆酒那细腻的皮肤,陆酒心里觉得痒痒的。 “起来。” 沈宴用力将陆酒一拉,陆酒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被沈宴这么一拉,脚步一踉跄,就是跌落进了沈宴怀中,沈宴伸手将陆酒接住。 靠在沈宴怀中,那体温都仿佛渡了过来,陆酒耳根顿时红了大半,“你拉也好歹提醒我一声啊?” “嗯。”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那红透的耳根,眼眸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流光。 …… 陆酒整理整理衣衫,和沈宴朝大厅走去。 “真是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陆酒望着昆仑山的四周,忍不住道,“都这么些年了,昆仑山还是没有变啊。” 的确,昆仑山这千年万年来都没有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陆神君之前到昆仑山所为何事?” 沈宴望向陆酒,眉眼淡漠,问道。 “嗯……好像是为了商量事情吧?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估计才一丁点大呢。” 陆酒握着纸扇,轻轻的敲打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闻言,沈宴皱了皱眉。 “哈哈哈,不逗你了,走吧,免得让容掌门久等。”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大步流星的朝前面走去,那背影如此洒脱,一袭白衣猎猎、风度翩翩,不知为何,望着陆酒的背影,沈宴忽然就是想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来。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的背影许久。 见到容骨之后,陆酒也与容骨叙了几句旧,谈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沈宴,就坐在一旁,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静静地听着他们在谈话。 “陆神君难得来一趟,就先在昆仑山住几天吧。” 容骨微微一笑,道。 “哈哈哈,既然容掌门都这样说了,那本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酒笑眯眯的道,本来,他这次来昆仑山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沈宴的心上人究竟是谁的,留下来住,要找到沈宴口中的那个心上人,就更简单了。 “那我这就让弟子给陆神君打扫房间。” 容骨正要吩咐弟子,陆酒连忙道,“不必这么麻烦了,我倒觉得沈神君房间就挺合适的,这几天,我就和沈神君挤一挤就行了。” 闻言,正在喝茶的沈宴险些被茶水呛了一口,此时,陆酒和容骨都望向了沈宴。 “抱歉,弟子失态了。” 沈宴放下茶杯,轻声道。 “沈神君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同房住过。” 陆酒托着下巴,瞧着沈宴,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 沈宴身子一僵。 “这样吗?” 容骨一愣,颇有些惊讶的望着沈宴,看沈宴那表情,容骨就知晓此事是真的,不过容骨始终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是恢复平静,然后淡淡的一笑,对陆酒道,“既然陆神君都开口了,那这些天就委屈陆神君了。” “……” 于是,不容沈宴回答,容骨就替沈宴答应了,沈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陆酒先回房去了,沈宴被容骨单独留了下来。 “阿宴,这些天,好好照顾陆神君,知道了吗?” 容骨望着沈宴,嘱咐道。 “弟子明白。” 沈宴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怎么?不想和陆神君一同住?” 容骨一眼就看出了沈宴的想法。 “……嗯……” 沉默良久,沈宴低垂眼眸,道了一字。 “是吗?我看你和陆神君关系不错,还以为,你愿意的,你若真的不愿意,那我吩咐弟子重新给陆神君准备一间房就是了。” 容骨淡淡的道。 闻言,沈宴一怔,抬起头,望着容骨,最终,他还是低下头去,微微弯身,“还是不必了。” “嗯,那便好。” 容骨望着沈宴,温和的笑了笑,“快些回去吧,莫让陆神君等急了。” “师尊,弟子与陆神君……” 沈宴想要解释,却被容骨搪塞着赶了出去,沈宴站在门外,太阳穴突突乱跳。 当沈宴回到房间,推开房门的时候,陆酒正百般无赖的趴在书案上,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来慵懒瞧着沈宴,再顺便抱怨一声,“沈神君,你真慢……” ………… 小剧场 容骨(慢悠悠的喝着茶):陆神君一表人才、有担有当、才貌双全、年纪轻轻就盛名远扬,不错不错,是块(当徒媳的)料。 ------------------- 友情提示o_o咪咕评论容易抽风,所以大家点击发表前一定要先复制一遍,免得突然抽风,然后评论都没了,又得重新打一遍,这是我惨痛经历……每次回复你们评论都爱抽风 第八十八章 八十八章 “我又没让陆神君你等。” 沈宴关上房门,走入房间,道。 “可本神君想等啊,你奈我何?” 陆酒托着下巴,冲沈宴得意的笑了笑。 “随你。” 沈宴望了陆酒一眼,又淡漠的收回目光去。 陆酒撇了撇嘴,然后趴在书案上,无聊的把玩着纸扇。 而沈宴就行到书架前停下,取出一本书,然后就站在那边认真的看起书来。 “这边有桌子,为什么你非得站在那边看书?不累吗?” 陆酒抬起头,望着那身姿修长笔直的沈宴,闲着无聊,便是疑惑的问道。 “陆神君最近越来越聒噪了。” 沈宴慢条斯理的翻动书页,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陆酒嘴角抽了抽,“你觉得用聒噪这个词来形容这么英明神武的本神君,合适吗?” “合适。” 沈宴直截了当,丝毫不犹豫就是回答道。 陆酒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太阳穴突突乱跳,气不过,猛地一下子站起来,朝沈宴走了过去,只手执扇,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 沈宴微微抬头,对上陆酒那一双怒气满满的眼眸,拿书的手指慢慢的用力。 陆酒盯着沈宴,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我重新给你一次机会,再用一个词形容本神君。” 沈宴望了陆酒半晌,最终,淡淡的道了二字,“缠人。” “就没有好的词吗?” 陆酒面如菜色,简直要气炸了,眼眸都微微泛着怒火。 “原来陆神君是想听好的词么?” 沈宴道。 “废话,本神君堂堂一介神君,英明神武、一表人才……” 陆酒挺了挺胸口,站直了整理整理衣服,撇了撇嘴,道,“再怎么也不能用聒噪和缠人两个词形容啊。” “……” 沈宴无语。 “那如果让你用一个词形容你心上人,你会用什么词?” 陆酒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沈宴,问道。 沈宴看着陆酒,微微一愣,神色又柔和了些,正欲启唇开口,陆酒伸出手,打住了沈宴,“算了,我不想知道。” 说完,陆酒就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我出去四处走一走,透透气。” 沈宴望着陆酒离开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又低垂下眼眸去。 离开了沈宴房间以后,陆酒一个人在昆仑山上四处瞎晃悠着。 老实说,昆仑山上真的没有什么好逛的,不过当时那种情况,陆酒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沈宴的房间闷闷的,让他喘不过气来,所以,他就逃出来了。 结果,陆酒瞎晃悠着,就把自己晃悠丢了。 待陆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陆酒一抬起头,除了树就只能看到树,成群的鸟扑打着翅膀飞上天空。 陆酒懵了,昆仑山还有这种鬼地方? 陆酒在林子里兜兜转转的走了大半天,天都黑了,陆酒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到最后,当陆酒累的走不动以后,干脆就是放弃了,他直接靠着一棵树坐下,顺便再点了一个火堆,一边哼着曲,一边拿了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悠哉悠哉的等沈宴来救他。 半个时辰后,脸色铁青的沈宴出现在陆酒面前。 “陆神君,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宴额前青筋突突乱跳,盯着陆酒,咬牙道。 “看不出来吗?我迷路了。” 陆酒无奈的摊了摊手,一脸人畜无害,理所当然的道。 “……” 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人有半点迷路的样子。 “走吧,带我出去。” 陆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冲沈宴咧嘴一笑。 沈宴无可奈何,只能领着陆酒走了出去。 “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陆酒望着这林子,疑惑的问道。 “这是后山。” 沈宴行在前头,道。 “哦,后山啊,我怎么跑到后山来了?” 陆酒低下头,摸着下巴寻思道。 沈宴脚步一顿,片刻,又恢复动作,回过头来,望着陆酒,冷清道,“以后陆神君能不能小心点?这次还好只是在后山迷了路,要是下次碰到了危险的地方,我找不到你,陆神君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又不是没了你就不行。” 陆酒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是和沈宴置起了气,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有那么一天,沈宴也不会在他身边吧?既然如此,又何必这样问呢? 闻言,沈宴明显的一愣,静静的望着陆风,那眼里的神采仿佛在那一瞬间就被抽离了一般,他慢慢的抿紧了薄唇,然后不再言语了,沉默着转身往前走去。 陆酒望着沈宴的背影,一时之间,忽然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或者说,很是愧疚不安。 其实,话一说出口,陆酒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脑抽的说出那些话来。 忍不住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陆酒快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陆酒不停的想着要怎么和沈宴道歉,结果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那个……沈宴……” 陆酒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要和沈宴道歉来着,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白衫、眉清目秀的弟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大师兄,终于找到陆神君了啊!” 那个弟子开心的望着陆酒。 陆酒一愣,眨了眨眼。 “嗯。” 沈宴低沉的应了一声,然后瞥了旁边的陆酒一眼,不咸不淡的道,“子安,你稍后将陆神君送回房去。” “是。” 那一名被称作子安的弟子立刻爽朗的应了一声。 “你待会要去哪里吗?” 陆酒疑惑的问道。 “去修炼。” 沈宴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完,转身就走。 “修炼?” 陆酒不解的拧了拧眉。 “大师兄大概是要去空室吧?” 一旁的云子安解释道。 “空室?那是什么地方?” 陆酒望向一旁的云子安,疑惑的问道。 “回陆神君,那是昆仑山上的一处静修之地,平时那地也就只有沈仙尊与大师兄在用。” 云子安回答道。 “哦,这样吗?” 陆酒收回目光,忍不住的沉思,该不会……沈宴真的生气了吧? 云子安送着陆酒回房中。 路上,陆酒终于忍不住问云子安道,“如果惹你们家大师兄生气了,要怎么哄才好?” 闻言,云子安一愣,“哄大师兄?” “嗯。” 陆酒点了点头。 “这个……神君还真是为难弟子我了,毕竟,恐怕整个昆仑山都没有弟子敢惹大师兄生气吧……” 云子安干干一笑,更何况,就算得罪了,谁敢哄? 敢说哄大师兄的,那这个人一定是不怕死。 “你们这么怕沈宴吗?他很凶?” 闻言,陆酒疑惑问道。 毕竟虽然沈宴平时毒舌要腹黑,但也不至于吓人成这个样子吧? “倒也不是,其实,弟子们对于大师兄更多的是尊敬,而且,我们也没有多少机会和大师兄相处过,所以,自然而然,山上的弟子就变得对大师兄很是敬畏了。” 云子安伸手挠了挠头,道。 “他不是你们大师兄吗?怎么会没有相处的机会?” 陆酒懵了。 “大师兄从小就很刻苦,一年四季,除了修炼就是闭关,所以,就连我们这些弟子平时也见不到大师兄几面。” 云子安道。 闻言,陆酒微微失神,众人都说沈宴仙资过人,不过,陆酒现在这般听这个弟子说来,倒觉得不是这样,可能在外人眼中,沈宴的优秀是天赋异禀、与生俱来的,可是,未曾想,这却是沈宴刻苦自己修来的。 被所有人说是沈宴有现在这般成就,是因为与生俱来的仙资,结果沈宴也一声不吭,任由那些人胡说八道…… 想到这里,陆酒突然觉得很是头疼。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倔呢? “陆神君,到了。” 云子安将陆酒送到房间外面。 “谢谢了。” 陆酒笑道。 “这是弟子应该做的,陆神君早点休息,下次要去哪里,可以让弟子带路,千万不要独自一个人到处乱走了,昆仑山上阵法还有锁妖之地很多,很危险的,刚才,得知陆神君你不见了,大师兄整个人都慌了,幸好,最后陆神君安然无恙,要不然,大师兄非得担心死不可。” 云子安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说,沈宴担心我?” 陆酒有些半信半疑的望着云子安,明明沈宴还说他聒噪和缠人来着,要是他真的消失了,估计第一个开心的是沈宴才对。 “嗯,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大师兄这么担心一个人呢。” 云子安点了点头。 陆酒一下子愣住了,然后陷入沉默。 如果说…… 沈宴真的很担心他,那之前他说的话岂不是混账不如? 陆酒都忍不住想把自己嘴巴封上了。 云子安走了以后,陆酒在房中坐立不安,纠结了快要一整晚,沈宴一直都没有回来,想必肯定非常生气……生气到不想见到他的地步…… 陆酒想到这里,一下子又消沉了下去,趴在书案上,指尖不停的在书案上画着圈圈,“到底要怎么办嘛……” 去道歉的话,他又拉不下这个脸…… 不去的话,他又实在是良心不安…… 于是,陆酒在无限纠结中开始了死循环。 “死就死了,豁出去了!大不了不要脸了!” 最后,陆酒狠狠地一拍桌子,说出自己的豪言壮志。 话虽如此,陆酒还是怂的很,临走前还灌了自己半壶酒壮胆,这才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去。 陆酒路上随便抓了个弟子便问空室的位置。 弟子瞧见满身酒气的陆酒顿时傻眼了,后来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陆酒就跑去了。 站在空室前,陆酒抬起头,望着上面牌匾刻着的“空室”二字,伸手摸了摸下巴,“应该就是这里吧?” 小剧场 沈宴(默默蹲空室角落画圈圈):媳妇说……不需要我…… 媳妇说,不需要我…… 不需要我…… 难过 想哭t^t 要自闭了 ------------------- 加长版送到,下章……沈宴在线(上)划掉,撩媳妇 第八十九章 八十九章 陆酒是不敢大摇大摆或者敲门进去的,于是陆酒偷偷摸摸的推开了那空室的门,猫着身子钻了进去。 空室,顾名思义,还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连蜡烛都没有一根,所以屋子里黑漆漆的,就着微弱的月光,陆酒才看到此时盘腿坐于屋子中央的那个笔直的身影。 此时,沈宴双眼紧闭,静静地坐着,气息均匀。 陆酒隐了气息,然后放轻脚步,慢慢的朝沈宴走了过去。 沈宴现在许是太过专心,所以也未曾发现陆酒的靠近。 陆酒在沈宴身前弯下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 沈宴五官生的很好看,是端正俊朗到一板一眼的那种,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往上翘着,在那白皙的脸庞下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再加上他现在闭着眼,陆酒总有一种在看着画的感觉。 陆酒咽了咽口水。 可能是酒精发挥了作用,所以,此时,陆酒的脑袋变得有些空白,脸都好像在发烫。 就在此时,那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片刻,沈宴缓缓的睁开眼来,目光堪堪与陆酒对上,望着此时坐在他面前的陆酒,沈宴心头一慌,下意识的身子往后面撑去,一下子,气息就是乱了大半。 “哎呀,终于发现我了啊。” 陆酒托着下巴,惊喜的朝沈宴咧嘴一笑。 “陆神君?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宴微微睁眼,有些慌张的望着陆酒。 “你都不回来,所以我只好来找你咯。” 陆酒哀怨的瞧着沈宴,脸颊微红,只不过在夜幕中并不是很明显。 “陆神君找我有事?” 沈宴微微一愣。 “嗯……” 陆酒点了点头。 “何事?” 沈宴恢复冷清,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就是……” 说到这里,陆酒低下头去,手指勾着沈宴的衣角在把玩,脸颊红扑扑的,吞吞吐吐的嘟囔着,结果就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沈宴注意着陆酒手上的动作,手都僵住了。 “嗯?” 沈宴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想努力听清楚陆酒在说什么。 “我今天……好像把话说太重了……对不起……” 陆酒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话已经含糊到不能再含糊了,不过,饶是如此,沈宴还是听清楚了那话的意思,闻言,沈宴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些。 “我都道歉了,所以你也别生气了。” 陆酒伸手扯了扯沈宴的衣角,委屈巴巴的道。 沈宴瞧着这么率直到可爱的陆酒,不由疑惑的皱了皱眉,总觉得不对劲,然后仔细一闻,果然是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陆神君你喝酒了?” 沈宴弯下身,抓住陆酒那不停玩着他衣角的手,望着陆酒,问道。 陆酒抬起头来,脸颊通红,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无比直率的道,“嗯,壮胆!” “……” 沈宴眼角跳了跳,伸手抚了抚额。 果然……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给你呼呼……” 见沈宴扶着额,陆酒眨了眨眼,半醉半醒着,然后慢慢的朝沈宴靠了过去,吧唧就是沈宴额头上亲了一口,沈宴瞳孔狠狠地一缩,整个人完全傻住了,呆呆的望着陆酒。 “现在是不是好很多了?” 陆酒笑了笑。 望着陆酒那灿烂的笑容,沈宴心头颤了颤,最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酒歪了歪脑袋,一脸茫然,他现在完全是醉的一塌糊涂。 “此处。” 沈宴伸出手,轻轻指向那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面无表情,正色道。 “好~” 闻言,陆酒咧嘴一笑,张开双手就是朝沈宴扑了过去,抱住沈宴脖子,末,笨拙执拗拗的将那柔软的唇贴了上去。 那淡淡的酒味被渡了过来,沈宴身子僵了片刻,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紧紧的将陆酒拥进了怀中,不留一丝缝隙的回吻了回去,一点一点的将陆酒攻陷。 沈宴一吻过来,陆酒浑身上下就软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最后软绵绵的趴在沈宴的身上。 沈宴伸手搂住陆酒的腰,最后,再小心翼翼的将陆酒推到在地上,欺身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陆酒。 “不继续么?” 陆酒挑了挑那好看的眉,微微曲膝,轻轻的蹭着沈宴的腰间,双眼迷离,醉醺醺的道。 沈宴心咯噔一声,脑子里紧绷的那条线一下子就是断裂了开来。 沈宴俯下身去,修长的双腿一下子就是将陆酒那不安分的膝盖强硬的压了回去,紧接着,他低头再度封住了陆酒的唇。 月光洒入那空荡荡的屋子中,落在那紧紧的纠缠着的两具修长身影上。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男子那低低的喘息声。 就仿佛月光也被染上了淡淡的情 欲之色。 陆酒忽然翻了个身,然后将沈宴压在身下,醉的眉眼慵懒的瞧着沈宴。 “陆酒……” 沈宴气息乱到不行,目光炙热的望着陆酒。 “我比你年纪大,沈神君你怎么可以压着我呢?” 陆酒微微弯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眼里都是满满的威胁意味,“还有,得喊我哥哥!要不然……” 陆酒目光在沈宴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到沈宴那白白净净的脖颈上,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恶狠狠的警告道,“要不然,我咬你哈!” “……” 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人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 “你不喊,我可就真的要咬你了哦……” 陆酒气鼓鼓的道。 沈宴淡淡的一笑,伸手揉了揉陆酒头发,“嗯。” “那我真咬了……” 陆酒眨了眨眼,说着,低头凑到沈宴那白白净净的脖颈前,沈宴温柔的望着陆酒,一言不发。 陆酒张开嘴,不过望着这么好看的脖子,陆酒又顿时舍不得了,于是,他合上嘴,低下头,轻轻在沈宴脖子上啾了一口,留下淡淡的一个小印。 感觉到脖颈间被湿哒哒的亲了一小口,沈宴一愣。 “好了,咬完了,本神君困了……要休息……” 陆酒抬起头,然后顺势就倒在了沈宴怀中,说休息,还真是立马就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沈宴将陆酒拥进怀中,低头瞧着那沉沉睡过去的陆酒,不由唇角扬了扬。 小剧场 沈宴(捂脸地上滚圈圈):媳妇亲我了!媳妇亲我了! 陆酒(酒醒以后):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做了什么? 第九十章 结果,第二天,陆酒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沈宴房间了。 望着这熟悉的摆设,陆酒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哎,我昨天不是去空室找沈宴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话说,他昨天好像一口气灌太多酒……结果把自己灌醉了? 陆酒伸手敲了敲脑袋,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才会不记得了? “见鬼,又断片了……” 陆酒忍不住低头伸手揉了揉眉心。 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谁?” 陆酒抬起头,朝门口望去。 “陆神君,是弟子,子安。” 云子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进来吧。” 陆酒起身把鞋穿上以后,云子安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有事吗?” 陆酒望向云子安,道。 “大师兄让弟子给陆神君你送碗醒酒汤来。” 云子安笑了笑,然后将醒酒汤端到陆酒面前。 “这……看起来就很苦啊……” 陆酒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拧了拧眉。 “陆神君放心,这不苦的,这是按照大师兄亲自写的药方煎的醒酒汤,大师兄说,陆神君不爱太苦又不爱太甜,所以这醒酒汤不苦也不甜,味道正好,所以陆神君大可放心喝。” 云子安连忙解释道。 “真的?” 陆酒半信半疑。 云子安使劲的点了点头。 “哦。” 陆酒这才端起那一碗醒酒汤,然后小心翼翼的尝上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入口却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一下子,陆酒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 “还真是,而且很有效。” 陆酒笑了笑,然后一咕噜的将剩下的醒酒汤都喝完了。 “对了,你们家大师兄呢?” 陆酒将空碗放下,然后问云子安道。 “大师兄在监督师兄弟们练剑呢。” 云子安道。 “带我去看看行不行?” 陆酒顿时来了兴趣,笑眯眯的道。 …… 于是,云子安就把陆酒带到了昆仑山的校场上。 只见所有昆仑山的弟子皆一身白衫,远远望去,甚是壮观,不过,奇怪的是,一袭玄衣的沈宴站在其中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沈宴立于众弟子中,面无表情、神色严肃,身姿修长而笔直,隐隐约约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子安,我问你,今天你们家大师兄心情怎么样?” 陆酒小心翼翼的低声问云子安道。 昨天喝大了,所以陆酒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向沈宴道歉了,为了安全起见,陆酒觉得,还是先问过云子安沈宴心情如何比较稳妥,要不然,如果沈宴正在气头上,他贸贸然跑过去岂不是撞个正着? 他可不想惹沈宴生气。 “大师兄?” 云子安眨了眨眼,再看了看远处那一袭玄衣飘飘的沈宴,最后,道,“大师兄今天心情很好。” “你哪里看出来他心情很好了?” 陆酒懵了一下,他怎么看,沈宴都只是一副非常不爽的样子。 “是真的,大师兄很少这么开心过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一大早起来就去给陆神君写醒酒汤药方,还跑来监督师兄弟们练剑了。” 云子安笑弯了眼。 “这样吗?” 陆酒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正当这个时候,弟子散开了,空地上就留下沈宴一个人。 沈宴冷清着一张脸,眉眼平淡,轻描淡写的道,“谁要与我比试一场?” 一时之间,所有人弟子纷纷低下头去,狂咽口水。 开玩笑,谁敢和沈宴比试? 那不是被血虐吗? 陆酒一听,乐了,来了兴趣,然后对一旁的云子安道,“佩剑借我一用。” 云子安还没有反应过来,旋即,陆酒就拔出了他腰间的长剑,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沈宴皱了皱眉,就在此时,他大老远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声声银铃回荡在空中。 “我来!” 众弟子一愣,面面相觑,不停的猜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谁,最后,那一袭白衣的陆酒持剑缓缓自空中凌落, “这人是?” 不少弟子还是不清楚陆酒身份的。 “那好像是和大师兄同为司渊帝君座下的陆神君……” 有人嘟囔着道。 紧接着,所有弟子都闭嘴了。 沈宴静静的望着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陆酒,一言不发。 “沈神君,敢不敢来比一场?” 陆酒挥起长剑,勾唇一笑。 沈宴淡淡的一笑,末,应了一声,“好。” 言罢,沈宴拔出玄机。 陆酒笑了笑,立刻提剑冲上前,刀光剑影间,这二人便过起招来了。 招式中,看得出来,沈宴正处处让着陆酒。 远处,容骨款款玉立,静静的望着那过招的二人,无奈的笑了笑,“手下留情么?还真是不像阿宴的性格。” “沈神君,你是不是没吃饱饭啊~力气这么小?” 陆酒一眼就看得出来,沈宴正故意让着他,便是笑眯眯的说着,企图激怒沈宴。 不过,沈宴却没有生气,一言不发的继续。 “哎呦,我们沈神君今天心情这么好?” 陆酒顿时乐了,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末,陆酒持剑迎上去,贴身上前,然后笑嘻嘻的对沈宴道,“那如果今天我赢了,沈神君可要洗干净在床上等我哦。” 闻言,沈宴双眼顿时圆睁,硬生生的僵住了。 而在场的弟子听见了,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一个个皆是羞的低下头去。 “所以,沈神君你还要故意让我吗?” 陆酒微微眯眼,眼里带着些许笑意。 沈宴皱了皱眉,不再迟疑,持着玄机挑出,陆酒急忙跳开,沈宴板着一张分不清喜怒哀乐的脸就是提剑冲了过来。 “沈神君早点动真格多好啊是不是?”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沈宴那衣领下白白净净的脖颈上似乎有着一个小小的红印。 顿时,陆酒傻住了。 小剧场 沈宴:想让媳妇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怎么办? 在线等! 急! 第九十二章 九十二章 于是,陆酒就跟云子安他们下山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沈宴去找陆酒,找不到,一问弟子才知道,陆酒跟着弟子一同下山除妖了。 “这个人……又到处乱跑……” 沈宴额前青筋忍不住突起,然后大步朝山下走去。 “与掌门说一声,我下山一会。” 沈宴留下淡淡的一句话。 弟子点了点头。 很快,沈宴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这边,陆酒和云子安一行人已经到了除妖的人家里,那是一个富贾人家,当家的老爷不小心被几只狐妖给缠上了,鬼迷了心窍,整日里都痴痴呆呆的,所以,那家夫人才特意写信请昆仑山的人去除妖。 除妖在庭院里进行。 陆酒就在走廊上喊人设了一个茶案,然后悠哉悠哉的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瞧着这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和几只小狐妖过招周旋。 “陆神君,你不是说你对除妖很有心得么?为什么坐在那边喝茶一句话不说?” 云子安抽出空来了,望着走廊上那喝茶看戏的陆酒,忍不住问道。 “除妖心得?你们想听吗?” 闻言,陆酒这才放下手上的茶杯,温文儒雅的扇动着纸扇,道。 “自然。” 云子安向来好学,所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行,那你们听好了。” 陆酒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的道,“这所谓的除妖心得呢,很简单,那就是……” 陆酒故意顿了顿,将几个弟子的胃口吊的十足,然后才笑道,“四个字——胡劈乱砍。” 闻言,云子安他们突然沉默了,一脸无感的望着陆酒。 “怎么?你们以为本神君骗你们?” 陆酒一看到这一张张明显怀疑的脸,微微挑眉,笑道。 回答是,那是肯定的。 只不过,没有弟子敢这样说,毕竟这位除了是他们大师兄的朋友…… 还是桃鹿山上的那位九鹿神君。 “陆神君……你这不就是在骗我们吗……” 终于,云子安忍不住弱弱的道,“哪里有这种除妖方法……胡劈乱砍……” 总觉得,要是他们真按照这样做了被他们的副掌门看见了,指不定会把他们的头给拧下来。 “谁骗你们了?” 陆酒只手撑着额,笑了笑,“你们多砍几剑,这妖不就死了嘛~你们多学学你们大师兄,那叫一个简单粗暴,一剑下去,什么妖都魂飞魄散了。” “……” 啊,又一次。 云子安在心里默默的记下陆酒下山以后提起了多少次他们家大师兄。 加上这次的话,大概已经十六次了吧? 所以,陆神君到底是有多离不开他们家大师兄? 将狐妖都收服完了以后,云子安与那户的夫人告了别,然后才和陆酒等人离开。 “现在天色还早,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玩玩,好不好?” 陆酒望着这些一个个生的俊朗的少年郎,忽然来了兴趣,笑眯眯的道。 云子安和那些弟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误信了陆酒的话,结果,扭头,陆酒就把他们带到了妓院门口…… “陆神君……这里……该不会是…………” 云子安众人抬头望着那高挂着“绮香楼”三字牌匾挂着花灯的花楼,忍不住看愣了神。 “嗯,妓院。” 陆酒非常好的帮云子安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那个……陆神君,山上门规……不能近酒色,所以,弟子……还是……” 几个穿着暴露的姑娘出来招揽他们,云子安他们立刻就是正人君子的低下头去,目不斜视。 “谁让你们近酒色了?” 陆酒哭笑不得。 “那陆神君带我们来此处……是为何?” 云子安眨了眨眼。 “你们有谁进过里面吗?” 陆酒反问道。 闻言,他们面红耳赤,急忙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所以,我才带你们来看看嘛,有些东西,得见过,你们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诱惑的。” 陆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中。 其实,他就想带这几个孩子见见世面,要不然天天被困在昆仑山上,规规矩矩的,多累啊。 想当年,他跟这些孩子一般大的时候,那叫过的一个叫放荡不羁,只不过他现在年纪大了,总觉得有些玩不起了…… 如今想想,当年还真是一段好岁月。 “这样吗?” 云子安半信半疑中。 “当然,我堂堂一介神君,骗你们干什么?” 陆酒笑了笑,见云子安有些动摇了,他又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你们大师兄知道的。” “那……就进去一会会……事先声明,陆神君你可不能喝酒。” 云子安嘱咐道。 “好好好,不喝不喝。” 陆酒点了点头,搪塞道,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为了先把这几个小正人君子骗进去,陆酒也就含糊答应了。 最后,陆酒连哄带骗,这才把云子安他们骗了进去。 “沈宴啊沈宴,你还真是得多谢我,带你的小师弟们来见见世面。”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大步走入妓院中。 此时正在赶路的沈宴忽然脚步一顿,目光一沉,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在漆黑夜幕中分外明亮,或者说……带着淡淡的冷意。 陆酒刚刚踏进妓院,莫名觉得后背升上一股子寒意,他打了个冷颤,然后回过头去,四处望了望。 他刚才……怎么突然想到沈宴了? 小剧场 沈宴:听说我媳妇又去妓院了……(提剑去找媳妇路上/严肃脸) ------------------- 下章……应该挺好玩的…… 暂时来说,剧情就只有甜蜜蜜与搞笑,要具体发展得后期一点,所以,请大家谅解 第九十三章 九十三章 确认过沈宴没有在四周以后,陆酒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大厅里很是热闹,不少富家子弟都左拥右抱的坐着听台上那貌美如花的花魁弹琴,云子安他们随陆酒一同在大厅角落的一处空桌坐下。 看着这四周的莺莺燕燕、卿卿我我,云子安他们纷纷低下头去,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 紧接着,便是几个身披轻纱的姑娘端酒走了过来,然后娇滴滴的喊着云子安他们喝酒。 云子安他们一张张脸面如菜色,明显想拒绝,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于是,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板,硬生生就是目不斜视,绝对不往不该看的地方去看。 陆酒来了兴趣,只手托着额,另一只手慢悠悠的扇着纸扇,眉眼慵懒,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瞧着这几个被调戏的小正人君子。 “公子,你觉得奴家这衣裳可好看?” 一姑娘媚眼如丝,轻轻摇了摇云子安,捏着嗓子,甜腻腻的道了一声。 云子安闻言,果真是望了那姑娘一眼,然后立刻收回目光去,道,“最近天气渐凉,姑娘还是多穿些衣服为好,若不然,老了以后落下腰酸背痛的病根就麻烦了。” 闻言,那个姑娘愣住了。 陆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摆了摆手,让那些姑娘走了。 “陆神君笑什么?” 云子安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特别好玩、有趣……嗯……还有正人君子。” 陆酒摸了摸下巴,憋着笑道。 云子安不解的歪了歪头。 就在此时,他们旁边的一张桌传来了女子娇滴滴的娇嗔声。 “讨厌,公子你别再摸了啦。” 陆酒望去,只见是一个肥头大耳、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人怀中正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那一只咸猪手还不停在女子那纤细的腰间流连忘返着。 “呦,调情呢?” 陆酒心想道,便没有继续留意了,低下头去,抿了一口酒。 “公子,你好坏,都让你别摸啦。” 女子面若桃花,低下头去。 “害羞什么啊,小美人,让大爷我亲亲。” 男人笑了笑,说着,就向女子再度伸出咸猪手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了那一只咸猪手,紧接着,一个字正腔圆、正气凛然的声音响起。 “公子,你没听过这位姑娘说,不要吗?” 听到这个声音,陆酒猛的抬起头一看,果不其然,只见云子安正笔直的站在那边,非常正义凛然的怒视着那个男人。 要换了在其他地方,陆酒可能会夸上一句英雄救美,不过……这里可是妓院啊! 这个臭小子在妓院救哪门子美? 没听出来这个姑娘是在说反话吗? 陆酒忍不住伸手扶额,正欲阻止云子安,那个男人不爽的开口了,“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管本大爷的事情?赶紧滚开,要不然本大爷让你断了这只胳膊信不信?” “放开这个姑娘!” 云子安依旧眉眼硬朗,毫无半点动摇,一字一句,道。 “哎,你这个小兔崽子,活腻了是不是?” 男人咬了咬牙,抽出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就是往云子安身上泼去,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云子安那一件白衫上。 云子安眉头微皱。 一下子,所有弟子哗啦一声站了起来,“云师兄!” “呦,还有帮手啊!” 男人冷笑一声,大手一扬,紧接着,他身后唰的站起来数十个护院…… 然后…… 他们就打起来了…… 陆酒倒是看的一脸懵逼,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一时之间,整个妓院大乱了,被他们闹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 望着那乱成一锅粥的大厅,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本神君还真是作孽啊……” 想了想,为了不把事情弄大,所以陆酒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一声,“咳咳咳,都停下来,听我说一声,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可就是成小人了……” 闻言,昆仑山弟子倒是乖乖的停了下来,只不过,男人护院这边很显然不吃陆酒这一套。 “哪里来的小白脸?赶紧滚蛋!” 说着,护院随手抄起一个凳子就是朝陆酒背后砸去,陆酒慢悠悠的转过身去,慵懒的一瞥,还未动手,已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用力的扼住了那个护院抄着凳子的手。 陆酒眨了眨眼,往旁边望去,只见那一袭玄衣的沈宴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出来的太及时的缘故,陆酒顿时觉得沈宴的身影都变得伟岸了不少。 “放下。” 沈宴冷冷清清的对那个护院道,语气平平淡淡的,却渗着丝丝的寒意。 那个护院一下子就觉得一股杀意窜上了天灵盖,然后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没有了力气,哐当一声,凳子摔到了地上。 此时,昆仑山弟子望着突然出现的沈宴,一下子,腿都软了。 不知为何,自从沈宴出现以后,原本乱成一团的妓院一下子就是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静静地望着这一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沉默了。 最后,沈宴把妓院里砸烂的东西赔了钱,这才领着陆酒他们离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 走出妓院,沈宴沉着眼,问道。 “额……这个嘛,我可以解释一下的……” 陆酒笑眯眯的站了出来。 “陆神君,你闭上你那张嘴。” 沈宴淡漠的瞥了陆酒一眼,陆酒立刻语塞,那些鬼扯的话也是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子安,你说。” 沈宴抬头望向不远处紧张到直流汗的云子安,道。 “大……大师兄……我们不小心和别人发生了一点冲突……所以……” 云子安伸手挠了挠头。 “那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烟花之地?” 沈宴蹙眉。 “……” 云子安等人忽然沉默了。 “嗯?” 沈宴脸色铁青,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是本神君骗他们进去的,此事跟他们没关系。” 陆酒举起手来,慢条斯理的道。 闻言,沈宴望向陆酒,眼眸蒙了淡淡的一层冰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阴沉到了极点。 陆酒被看的发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云子安众人向陆酒投去一个保重的眼神。 陆酒反倒是一脸委屈加无辜,教人看了也不知要怎么生气,沈宴心头的怒火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顿时就是消了大半。 “回昆仑山。” 片刻之后,沈宴自陆酒身上收回那锐利的目光,沙哑着嗓子说着,然后转身拂袖就走。 陆酒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很快,陆酒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不对啊,本神君为什么要怕他?” 小剧场 沈宴(默默蹲角落画圈圈):媳妇竟然去妓院o_o难道是因为我长的不够好看吗?哭唧唧t^t 第九十五章 七十五章 “真的?” 沈宴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直勾勾的盯着陆酒,沉声问道。 “什么真的假的?” 陆酒眨了眨眼,一脸茫然的抬头望着沈宴。 “你刚才说的话。” 沈宴眉头皱了皱。 “哪一句?本神君刚才说了这么多句,哪里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陆酒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 “……陆酒,你真的很聒噪、很吵、很烦人、也很没有自觉。” 沈宴眼角跳了又跳,盯着陆酒,沉着眼,一字一句的说着。 闻言,陆酒脸顿时拉了下去,嘴角抽了抽,“沈宴,该不会你特意拉我回房间,就是为了骂我一顿吧?” “……” 沈宴突然沉默,这个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着什么?他现在有点想把这个人脑袋打开来看一看里面究竟装着些什么了。 “还真是啊!” 见沈宴沉默,陆酒还以为被他说中了,顿时就是炸了,气的脸色铁青,“沈宴,你无不无聊?” 大老远拉他回来就为了骂他一顿。 这个人,脑子恐怕有坑! “……” 沈宴眉头皱的更紧了,死死的盯着陆酒,很显然,他脸色非常难看,或者说,阴沉到了极点。 陆酒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咽了咽口水,然后停住不说话了,非常怂的挪开目光去,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明明是你自己无聊,还不让人说啦?” 令陆酒疑惑的是,他为什么要移开目光去! 陆酒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太热的缘故,他脸越来越红,低垂下眼眸去,那一双桃花眼微微往上翘着。 沈宴的眼神越来越凝重,最后,脑袋一片空白,沈宴鬼使神差的就是低下了头去,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 陆酒微微一抬眼,就看到了沈宴那一张俊朗好看的脸近在咫尺,他呼吸蓦然漏了一拍,眼睛微睁,刚刚反应过来,沈宴已是微微抬了抬下巴,低垂眼眸,然后那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已是覆了上来。 唇上被覆上一抹柔软,陆酒顿时傻住了,身子僵硬的一动不动,双眼瞪的浑圆,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忽然吻住他的沈宴。 他……确定不是做梦? 还是说……这个人其实不是那个讨厌他讨厌到要死的沈宴? 沈宴慢慢的睁开眼,长长的眼睫毛轻轻一颤,他望着那一脸震惊的陆酒许久,然后离开了陆酒的唇,他静静的望着陆酒,眼神平淡到毫无波澜,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 “沈……沈宴……你……” 陆酒咽了咽口水,慌张的望着沈宴,陆酒现在还是觉得……他刚才是不是在做梦……特别是沈宴现在还一副平静的样子,这也就由不得陆酒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陆神君有什么想说的么?” 沈宴道。 “没……没有。” 陆酒连忙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去,满脸通红,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那我先去修炼了,陆神君早些休息。” 沈宴淡漠的瞥了陆酒一眼,然后慌张的收回目光去,说完,还未等陆酒开口,沈宴已经推开房门,大步离开了。 结果,留下一脸懵逼的陆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亲完人就跑……这个沈宴……幼不幼稚?”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忍不住埋怨道,但,很快,陆酒又是反应过来,他刚才……被沈宴亲了…… 陆酒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上嘴唇,老实说,沈宴吻上来的时候,陆酒当时太过震惊,所以没有任何一点感觉……不过……沈宴离开以后,陆酒却觉得唇上一片酥酥麻麻的,总感觉……这嘴唇都不是他的一样…… “我还真是疯了……” 陆酒捂住那快要跳出嗓子口的心脏,低下头去,忍不住道。 …… 这边,沈宴脸上没有挂着一点表情的大步流星走在昆仑山中,气势汹汹,大老远望去就有一种气势凌人的感觉。 “大师兄……” 来往巡逻的弟子看到沈宴,正欲打招呼,却被那气势瘆了瘆,然后……大师兄三字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们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最后,眼睁睁的看着沈宴大步流星的从他们面前走过,然后直直的撞上了柱子。 哐当的一声。 连那些弟子都忍不住觉得疼然后闭上眼去。 沈宴立刻停下脚步来,望着那一根柱子,停顿了很久,最后,再绕过柱子……走了。 这时候,他们才看出来,原来沈宴不是气势汹汹,而是……很慌张,慌张到什么地步呢? 连路都没有看,直接撞上柱子…… 而且估计还撞的不轻,毕竟,他们当时可是听到了一声不小的声响……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弟子们疑惑的眨了眨眼,问道。 他们可从未见过沈宴慌张成这个样子过…… 沈宴去了浴池,泡了半个时辰的冷水,之后,又去空室,念了一晚上的《清易经》。 而陆酒就在沈宴房间等着沈宴回来,莫名其妙的,等着等着,困了,陆酒就干脆上床睡觉了。 结果,沈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当陆酒醒来的时候,云子安过来传话。 “陆神君,掌门有请商议要事。” “哦,好,你稍等一会。” 陆酒从床上爬起来,穿了衣服,整理好仪容,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对了,你们家大师兄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云子安带着陆酒去大厅的时候,陆酒问道。 “大师兄?” 云子安眨了眨眼,然后想了想,回答道,“昨天晚上大师兄好像是在空室待了一晚上。” “还跑去空室了……” 陆酒忍不住磨了磨牙。 哪里有人亲完就跑的? 把他撩拨的心烦意乱以后……又一个人跑去空室待着了…… 现在陆酒恨不得立马见到沈宴,然后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 云子安问道。 “没事。” 陆酒立刻换上一张无比灿烂的笑容,那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小剧场 沈宴:o_o亲到媳妇了……好开心!(太过激动,结果哐当一声撞柱子上了) 第九十六章 九十六章 离大厅还有一些距离,陆酒和云子安一同走着。 陆酒望着那些走过向他毕恭毕敬打着招呼的弟子,然后不由疑惑的对云子安道,“话说,我怎么来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女弟子?” “陆神君,你有所不知,昆仑山不收女弟子。” 云子安答道。 “不收女弟子?” 闻言,陆酒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惊讶的望着云子安,“那昆仑山上岂不是连个女子都没有?” “嗯,正是。” 云子安点了点头。 陆酒傻住了,如果说昆仑山上连个女的都没有……沈宴说的心上人是谁? “陆神君,你怎么了?” 云子安眨了眨眼,疑惑的望着陆酒。 “我没事。” 陆酒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继续随着云子安走了。 一边走陆酒就一边纠结,到底沈宴的心上人是谁。 “掌门,陆神君已请到。” 走入大厅,云子安毕恭毕敬的弯身行了一礼。 陆酒踏入门槛,一抬头,就看到此时那笔直坐于一旁眉眼淡漠的沈宴。 “下去吧。” 容骨摆了摆手。 云子安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容掌门,抱歉,我来迟了。” 陆酒自沈宴身上硬生生的挪开目光,然后望向容骨,温和一笑。 “陆神君请坐。” 容骨淡淡的一笑,道。 陆酒微微一笑,然后在沈宴对面坐下,正好与沈宴面对面。 沈宴低垂着眼眸,依旧坐的笔直,仔细看去,他额头还红了一块。 “前些天,沈宴带回来的符咒,我已经查出是出自哪里了。” 容骨取出之前沈宴交给他的符咒,道。 闻言,陆酒和沈宴皆望向容骨。 “已经调查清楚了?” 沈宴问道。 “嗯。” 容骨点了点头,片刻,继续道,“那符咒乃一个魔教的教主所创,能画此符的人不多,你们口中的黑衣人怕就是那位魔教教主。” “魔教?魔域的?” 陆酒一愣,问道。 “此魔教非彼魔教,这个魔教是近十年来出现的,脱离六界,一直很神秘,而且发展神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在六界中盘根错节,而且,这个魔教的教主无人知其身份背景,所以,如果要调查出这个教主的身份,恐怕要一段时日。” 容骨道。 “这么神秘?比当年魔域的魔君妖花圣君还要神秘么?” 陆酒微微挑眉。 “嗯,的确。” 容骨点了点头。 “麻烦师尊了。”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近来,这个魔教颇有异动,所以八门六派早已经在调查,上次温掌门到昆仑山来也是为了商议此事。” 容骨道。 “这样吗?” 陆酒太久未曾管过六界之事,早就与六界脱节了,至于容骨说的那个魔教,他完全是一无所知。 “那现在有何打算?” 沈宴问道。 “因为这个魔教保密性很好,也很神秘,所以,八门六派的掌门决定派人潜伏进魔教中,暗中调查此事。” 容骨道。 “可需要弟子……” 沈宴立刻就是开口道。 “你在六界中颇有名誉,无人不识,所以你不能去。” 容骨笑了笑,“崆峒派已经让其弟子潜入魔教了,所以,你们不用忧心。” “这样吗?” 沈宴沉默了。 “日后要有消息,我也会通知你们的。” 容骨道。 于是,此事就告一段落。 而陆酒却没有什么心思管什么魔教教主,因为沈宴从始至终,目光都不偏不倚的望着其他方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所以,陆酒现在心里很是火大。 什么意思嘛? 昨天晚上明明就是沈宴先亲他的……亲完就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无视他? 到头来,搞的反而他一个被亲的人最在意。 陆酒越想越郁闷。 “陆神君,你怎么了?” 容骨瞧见陆酒那难看的脸色,问道。 闻言,沈宴也是将目光落到陆酒身上,不过刚刚看了一眼,沈宴就不由想起昨夜他一时荒唐所做之事,然后,耳根微红,再低垂下眼眸去,长长的眼睫毛在脸颊上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陆酒望着沈宴,只手托着额,另一只手轻轻的扇动着纸扇,然后就是慢条斯理的问容骨道,“容掌门,在下可否问一问题?” “陆神君但问无妨。” 容骨笑了笑。 “若是昆仑山弟子调戏完人就跑,按照你们门规,要如何处罚?” 陆酒笑吟吟的问着容骨道,不过从始至终,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眸都是瞧着沈宴的。 而沈宴听到陆酒的话,也是身子僵了僵,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慢慢的褪尽。 “昆仑门规第一百零三条,行为不端、调戏女子者,轻则关禁闭数月,重则,逐出昆仑山。” 容骨回答道。 “哦,这样吗?” 陆酒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怎么?昆仑山弟子有做不妥之事?” 容骨问道。 “没有,我就随口问一问而已。” 陆酒笑眯眯的道。 后来,陆酒先出去,沈宴留了下来。 与容骨商量完事情之后,沈宴便起身行礼。 “阿宴,你这额头,是怎么一回事?” 容骨瞧着沈宴额头的那一块红,不由问道。 “昨夜天黑,弟子未瞧清路,不小心撞到了而已,有劳师尊担心。” 沈宴眼中明暗交杂,低声道。 “是吗?不过,你向来心思沉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莽撞了?” 容骨微微一笑,“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被容骨说中,沈宴微微沉眸,片刻,道,“嗯,昨夜……发生了一些事。” 闻言,容骨温和的笑了笑,“这样吗?那你回去休息吧。” “嗯。” 沈宴轻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此时,陆酒就站着离大厅不远的一个走廊处等着沈宴出来。 “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谈什么事情要这么久啊……” 陆酒靠着一根柱子站着等沈宴,等的都快要没有什么耐心了,狂扇着手上的纸扇。 嘟囔着,陆酒忽然想到了一点,如果说昆仑山上没有女弟子,那沈宴的心上人……该不会是个男子吧…… 而沈宴在其他人面前永远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唯独在容掌门的面前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所以……沈宴的心上人……该不会是容掌门吧? 想到这里,陆酒自己都傻住了。 小剧场 沈宴:端正坐好,不敢看媳妇…… 忍不住了 就偷偷的看一眼…… 就一眼 (看了一眼) 脸红了…… ------------------- 咱们陆神君脑回路,向来清奇 第九十八章 九十八章 酒馆里,四处都是嘈杂的谈笑声。 沈宴望着陆酒,沉默着,一言不发。 陆酒伸手托着下巴,瞧着沈宴,眉眼如画,很是好看,然后,忽然就是噗哧一声笑了,“差点忘了,沈神君你不喝酒,所以,自然不懂得那种感受。” 沈宴眉头皱了皱,正欲开口,就在此时,旁边,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陆神君,还有沈神君。” 陆酒和沈宴闻声望去,只见那穿着灰白色道袍背着长剑的洛青阳正踏入酒馆来,过了一会,温羽也是随着走了进来。 陆酒迎了洛青阳和温羽一同坐下。 洛青阳见到陆酒倒是激动的很,“弟子大老远就一眼瞧见陆神君了,近一看,未曾想,还真是。” “哈哈哈,所以我们有缘嘛。”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陆神君最近都在昆仑山上?” 洛青阳问道。 “对,在昆仑山上住了几天。” 陆酒点了点头。 “昆仑山是六界圣地,想必陆神君住的很是舒适吧?” 洛青阳微微一笑。 “不不不。” 陆酒立刻就是摇了摇头,然后,一本正经的道,“其实我无聊到快要长草了。” 洛青阳一愣,眨了眨眼。 沈宴望着陆酒与洛青阳,神色多少有些不喜,然后再望向一旁的温羽,道,“温副掌门到此可是为了参加盛典?” “嗯,家兄事务繁忙,需明日才能赶来,所以我特意先来打理好事宜。” 温羽点了点头,回答道。 “什么盛典?” 闻言,陆酒来了兴趣,挑眉,问道。 “三日后是昆仑山的盛典,届时,八门六派的掌门都会到场。” 沈宴淡淡的答道。 “是吗?那可是大场面。” 陆酒啧啧称奇,若是八门六派掌门皆出现,那场面指不定有多壮观了。 “只不过,可惜了,我瞧不见了。” 陆酒惋惜的道。 沈宴闻言,抬起头,神色微微惊讶的望着陆酒。 “陆神君不打算参加盛典?” 洛青阳疑惑的问道。 “我得回桃鹿山一趟,离开多日了,得回去看看。” 陆酒笑道。 “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洛青阳点了点头。 听着陆酒的话,沈宴那置于膝上的手指缓缓缩起,微微攥住了衣摆。 是吗?就连要走,也未曾告诉过他…… 之后,陆酒拉着洛青阳喝酒,奈何一旁的温羽板着一张铁青的脸,一言不发,笔直的坐着,洛青阳硬生生是连酒杯都不敢接。 “陆神君,您太客气了,弟子真的不喝……” 洛青阳笑容都快要僵的笑不出来了,再这样下去,他家副掌门恐怕真的要生气了。 “唉,温副掌门不喝,沈神君不喝,就连你也不喝,就我一个人喝。” 陆酒托着下巴,低下头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落寞之极。 “……” 洛青阳瞧见陆酒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一下子就是心软了,“那……陆神君……” 洛青阳正开口,一旁的温羽忽然清咳了一声,洛青阳身子一激灵,将原本向酒杯伸去的手收了回去,然后立刻乖乖的坐的端端正正的。 陆酒嘴角抽了抽,然后再端着酒杯一脸可怜巴巴的望向沈宴,结果沈宴装做没有看到,无视一般挪开目光去。 陆酒很是郁闷。 一时之间,众人沉默,无人搭理陆酒,就成了陆酒一个人在喝酒,然后三个人等着他喝的一副景象。 喝了几杯以后,陆酒终于忍不住了,大口将酒饮尽,一把放下酒杯,“行了,我不喝了。” 这么多人齐刷刷盯着他,叫他怎么喝? “那先回昆仑山吧。” 闻言,沈宴站起来,对温羽道,“温掌门,一起?” “好。” 温羽和洛青阳也随之站了起来。 望着那完全无视他的三人,陆酒伸手抚了抚额,“和不喝酒的人在一起就是累……” 一个昆仑山的,两个是八卦门的。 都是出了名的门风森严。 陆酒发现,他身边怎么净是这种无趣的人? “陆神君,抱歉,打扰你酒兴了。” 洛青阳温和道。 “没事,是我没有挑好时候。” 陆酒摆了摆手。 沈宴与温羽行在前头,二人时不时的回过头去看陆酒他们。 陆酒许是刚才喝的有些急了,一下子酒气冲上了脑子,走着走着,就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一下,差点摔下去,沈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下意识的要朝陆酒去,此时,陆酒旁边的洛青阳已经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沈宴见罢,停下了脚步。 温羽瞧见沈宴,也是动作一顿,随着沈宴的目光望去,温羽就看到了扶着陆酒的洛青阳,他眼神一沉。 “陆神君,你怎么了?” 洛青阳急忙问道。 “我可能……喝醉了。” 陆酒想了想,然后道。 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被石头绊了一脚,这样多丢脸啊? “醉……醉了?” 洛青阳眨了眨眼,可他觉得,陆酒不过才喝了几杯吧? “嗯,醉了。” 陆酒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他都要在后辈面前留点面子。 “那弟子扶神君你回去吧,要不然神君你要是再摔到就坏了。” 洛青阳很是贴心的道。 陆酒是装醉的,当然不可能让洛青阳扶他回去,正欲拒绝,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陆酒微微抬头,看到了那黑色的身影朝他走了过来,最后,那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他面前。 “是陆神君好像醉了,所以弟子想说扶陆神君回去。” 洛青阳向沈宴解释道。 沈宴瞥了那低着头的陆酒一眼,最后,缓缓启唇,淡淡的道,“交给我吧,我会送他回去。” 闻言,陆酒眼睛睁了睁。 “哦,可是……” 洛青阳欲言又止。 沈宴不容洛青阳拒绝,走上前,抓住陆酒的胳膊,就是一把将陆酒搂进了自己怀中,那淡淡的香味扑过来,陆酒完全傻住了。 在那一瞬间,洛青阳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温副掌门好像有事找你,你去吧。” 沈宴将陆酒搂好,对洛青阳道。 “这样吗?多谢沈神君。” 洛青阳一愣,反应过来,然后立刻是去找温羽了。 小剧场 沈宴:(严肃脸)尔等黄毛小子也敢与我抢媳妇?哼(冷笑) ------------------- 送上一只很爱吃醋的宴宴 第一百章 一百章 说着,陆酒还真是睡过去了。 沈宴望着那闭上眼睡过去的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也是合上双眼休息了。 一晚上,陆酒都睡的很不踏实。 像个小孩子一样各种翻来滚去和踢被子,沈宴醒了无数次将陆酒抱回去,再替陆酒盖好被子。 不过,这都是无济于事。 终于,陆酒又再一次踢了被子翻到了沈宴身边,那修长的腿直接压在了沈宴腿上,沈宴心脏忍不住缩了一下,旁边那温热的气息扑打了过来,睡梦中的沈宴一下子就是睁开眼来。 沈宴低下头,望向那趴在他旁边睡的正沉的陆酒,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他现在靠在谁身上?竟然还能睡的这么安稳…… 沈宴正欲伸手将陆酒抱回他自己的位置上去,可一看到陆酒那毫无防备、安静的睡颜,沈宴就停下了动作,伸出手,冰冰凉凉的指尖轻轻抚过陆酒的脸颊。 陆酒睡的迷迷糊糊的,觉得脸上痒痒的,便用脸蹭了蹭沈宴的手,那细腻如玉的皮肤蹭上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沈宴静静的望着陆酒,心中的那一股躁动,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沈宴轻笑一声,伸手将被子拉了过来,轻轻的盖在陆酒身上,然后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沈宴在陆酒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末,沈宴伸手将陆酒拥入怀中。 陆酒就这样靠在沈宴怀中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沈宴已经起来了,就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用一方巾擦拭着佩剑。 陆酒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抬头就看到坐在书案前擦着剑的沈宴。 沈宴微微低着头,身姿修长笔直,那小心翼翼擦拭着佩剑的手指修长白皙、指节分明,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子,那指尖都似微微泛着亮光。 陆酒总觉得,那张脸就好像雕刻过的一般,要不然,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沈神君你还是这么早就醒了啊?” 陆酒下了床,穿上鞋子,睡眼惺忪的就是朝沈宴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沈宴抬起头,望向陆酒,陆酒已经走了过来,最后,蹲在了沈宴面前,托着下巴,低头瞧着沈宴手上的动作,慢悠悠的问道,“在擦剑啊,你还真是宝贝你这剑,你师父送你的?” 陆酒就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睡的不安稳,所以衣襟敞开了大半,松松垮垮的披在了身上,露出胸口大片白皙的皮肤,头发也是散落了下来,这样的陆酒,分外有一种诱惑感。 沈宴眼眸微微一颤,擦拭着佩剑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 陆酒抬起头,那一双桃花眸堪堪与沈宴眼眸对上,陆酒眨了眨眼。 沈宴心神一慌,双手忍不住的缓缓用力,一不小心就是被玄机那锋利的剑身给划破了手指,血珠立刻映着那光滑明亮的剑身滴落。 沈宴微微皱眉,低下头看了一眼。 “你手划伤了。” 陆酒低头一看到血,就立刻慌到不行。 “无事。” 沈宴放下玄机,正要收回手去,陆酒突然伸过手来一把抓住了沈宴的手。 沈宴身子明显的一僵。 “怎么没事?都流了这么多血了。” 陆酒望着沈宴手上的伤口,皱了皱那好看的眉,“你等我一下。” 言罢,陆酒起身穿了衣服,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宴一愣。 片刻之后,陆酒拿了一个药瓶回来。 “你这是……” 沈宴疑惑的望着陆酒拿回来的药。 “我让子安给我送来的。” 陆酒说着,然后在沈宴前面坐下,伸出手,轻轻握住沈宴的手,小心翼翼的上了药粉,他再抬头,望着沈宴,问道,“疼不疼?” “只不过是小伤而已,怎么会疼?” 沈宴目光从始至终未离开陆酒身上一眼,淡淡的说着。 “你啊,就是死撑,每次都这样,别以为小伤就不疼,你在我面前还死要面子干什么?” 陆酒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自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那手帕最末尾,还认认真真的绣着陆酒二字。 陆酒用那条手帕低头替沈宴温柔的包扎着,嘴上可没有停下,“再怎么说,你比我小上这么多,我也不会笑话你的,不过,你也太不小心了,擦个剑还能把自己划伤了,总感觉,你现在好令人不放心啊,沈神君需要人保护吗?” 陆酒打趣着道。 沈宴静静的望着陆酒,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那陆神君是要保护我吗?” 阳光洒进来,沈宴的眼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陆酒一愣,片刻,反应过来,咧嘴一笑,笑的灿烂,“好啊,以后我保护你呀,不过你要喊我一声陆哥哥哦~” 闻言,沈宴耳根微红,然后挪开目光去,道,“当我没说。” “不过啊,我也就说说而已,我其实……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一个人……” 陆酒替沈宴包扎好,松开手,低垂着眼眸,道。 当年的他信誓旦旦的说好了要保护那个人……可最终呢? 他还是背弃了自己的承诺。 所以,陆酒如今却觉得,保护一个人,那是一件沉重的事情。 可尽管如此,陆酒还是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沈宴,陆酒觉得,自己还真是疯了。 “为什么这样说?” 沈宴目光微微一沉。 “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吧。” 陆酒抬起头,一瞬间恢复了活力,笑着道,“好了,下次沈神君你擦剑可得小心点了。” “我帮沈神君你把剑挂起来吧。” 陆酒拿起书案上的玄机,起身去挂剑了。 沈宴低头望着那被陆酒包扎的歪歪斜斜、臃肿的手指,唇角慢慢的往上扬了扬。 小剧场 在陆酒的腿和手第十八次不小心的压到沈宴身上之后,沈宴被某个睡觉不安分的人撩拨的彻夜未眠,最后一大早起来,起来干什么呢?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家媳妇,然后越看越心动,为了让自己谨记礼义廉耻、非礼勿视,沈宴就擦了一早上的玄机,借此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第一百零一章 一百零一章 陆酒觉得,在昆仑山也待的时间够长了,便打算启程回桃鹿山了,毕竟他家那些仙鹿,他可放心不下。 其实,最重要的是,陆酒的心。 本心告诉陆酒,不能继续在昆仑山、沈宴身边待下去了。 所以,陆酒选择了逃离,像个战败者一般。 或者说,从某个方面,陆酒的确输了。 离开的时候,沈宴送着陆酒朝破云梯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陆酒和沈宴,一句话都未说,二人沉默着。 然后路上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洛青阳与温羽。 “温副掌门。” 陆酒和沈宴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陆神君昨天喝醉了,今天还好吗?” 洛青阳一看见陆酒,立刻温和的问道。 “哈哈哈,没事了。” 提起昨天,陆酒就尴尬的咳了几声,毕竟他可是装醉的。 “那就好。” 洛青阳点了点头,反应过来,然后眨了眨眼,“陆神君是要下山了吗?” “嗯,我回桃鹿山了。” 陆酒点了点头。 “未能与神君相处多几日,倒是可惜了,陆神君一路小心。” 洛青阳立刻谦和有礼的抱拳朝陆酒行了一礼。 “你有心了,改日你来我桃鹿山,我请你喝我亲自酿的酒。” 陆酒伸手拍了拍洛青阳的肩膀,笑呵呵的道。 “多谢……” 洛青阳刚是激动的想要谢谢陆酒,话还没有说完,洛青阳一下子注意到身旁温羽那一张铁青、冷冰冰的脸,然后咽了咽口水,硬生生的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陆神君,有机会定去拜访,不过……酒还是算了。” 陆酒知道洛青阳顾忌温羽道,笑了笑,扇着纸扇,然后弯下身去,附在洛青阳耳边,用仅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开口道,“青阳啊,你不要被温副掌门吃的这么死,好歹主动出击一下啊~” 闻言,洛青阳耳根一下子就是红了,整个人面红耳赤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宴哈哈大笑起来。 沈宴静静地望着那陆酒和洛青阳,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眼神却是一片冰冷。 温羽觉得这一幕颇为碍眼,皱了皱眉,然后别过眼去,那置于袖子中的手慢慢的握紧。 “陆神君,你在说什么?” 洛青阳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向陆酒解释着,那张脸,简直红成了苹果。 “我又不瞎,是不是?” 陆酒搭在洛青阳肩上,道,“怎么样?可需要我帮你在月老那求一条红线来?” “不……不用……” 洛青阳的脸更烫了,向来心性沉稳的他难得慌张成这个样子,温羽微微咬牙。 “陆神君,你不是说要赶路吗?天色不早了。” 望着陆酒那搭在洛青阳肩膀的手,沈宴终于看不下去了,沉着脸,冷冷的道了一声。 “哦~这样吗?” 陆酒被打断了,抬起头,看了看沈宴,再看了看身旁的洛青阳,笑了笑,道,“那我先走了,记住我刚才的话啊!” 说完,陆酒转身就走了。 “你刚才和青阳说什么了?” 沈宴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酒慢悠悠的扇着纸扇,反问道。 “……” 沈宴一张脸变得铁青。 “要我告诉你也行,你喊本神君一声陆哥哥来听听看?” 陆酒道。 “……” 沈宴一言不发,紧绷着一张脸往前走着。 “哎,你怎么突然不出声了?好歹说句话呀!” 陆酒气鼓鼓的盯着沈宴。 二人渐渐的走远。 洛青阳站在原地,想着陆酒刚才的话,顿时心慌意乱…… 主动出击么? 可他之前鼓足勇气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以后,一切都变了,所以,洛青阳害怕要是自己再主动,就连唯一可以留在那个人身边的理由都没有了…… “洛青阳,发什么呆,走了。” 温羽面无表情的剜了洛青阳一眼,冷冷的呵斥道。 洛青阳一激灵,然后点了点头,“是。” 望着前面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洛青阳握紧了拳头,然后大步追了上去。 送到破云梯前,陆酒停了下来。 “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这段时间,谢谢沈神君你了。” 陆酒笑眯眯的对沈宴道。 沈宴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不过,又是合了上去,片刻之后,沈宴抬头,对陆酒淡漠的道,“那陆神君一路小心。” “就这些了?” 陆酒挑了挑眉。 “嗯。” 沈宴应了一声。 “那好吧,我走了。” 陆酒朝沈宴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一步一步的下了破云梯。 “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么?也对,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陆酒苦笑一声,抬脚离去。 本来说,的确是如此,可现在他心里的那种空荡荡的失望感到底从何而来? 沈宴一直望着陆酒的背影,直至陆酒的身影逐渐变得看不见,他的眼眸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陆神君回去了?” 就在此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沈宴回过头去,只见那一袭玄衣的容骨正款款而来。 “嗯。” 沈宴轻应了一声。 “刚刚离开?” 容骨又问道。 “不,离开有段时间了。” 沈宴回答道。 “那你为何还停在此处?” 容骨淡淡的一笑。 “弟子……” 沈宴张了张唇,又是闭了上去,沉默着。 “怎么?舍不得陆神君?” 容骨瞧着沈宴那模样,微微一笑,道。 “师尊……” 闻言,沈宴皱了皱眉,刚欲解释,容骨已是抬手叫停了沈宴的话,望着沈宴,缓缓开口,“阿宴,我向来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且,有些事情,你若是不去争取,那迟早会后悔莫及的,你如果有心,就去争取吧,为师和昆仑山上下,都不会阻拦你。” 沈宴愣了一下,最后,微微低头,低沉着嗓子,应了一声,“是。” 陆酒下了山以后,倒也没有直接回桃鹿山。 他一下山就去了之前去过的那家酒馆,然后点了一坛子酒,不过却没有喝,陆酒就在酒馆里坐了一整天,直至老板要打烊了,陆酒这才提着那一坛尚未开封的酒离开。 小剧场 o_o今天没有小剧场,因为今天我吃药了^o^ ------------------- 最近都一更,因为过段时间我有点事,可能更新不了,所以得存稿o_o 还有,长评活动结束了 请以下小伙伴私戳我(没有加群的请加群,群号在简介) 禅嘟嘟 150**2075 橙汁小姐 袖色可餐 惜格 巴黎小镇 不知阳 未完之书 159**5797 冷七真的超级帅 文xaxo 左某人 绯色泪眸 似言非言 may何小姐 第一百零二章 一百零二章 三日后,盛典在昆仑山举行。 八门六派的掌门皆到了场。 沈宴替容骨将众掌门安排好,离盛典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沈宴便去了大殿欲寻容骨,未曾想,沈宴却在大殿门外瞧见了一抹红衣身影。 那人靠着柱子百般聊赖的站着,一袭红衣,风度翩翩,慵懒而散漫。 沈宴停下脚步。 那人随意的扫过四周,正好瞧见不远处的沈宴,然后微微挑眉,妖孽一笑,“哟,这不是容骨那徒儿吗?” 那人俊美的容貌,赫然就是凤凌绝。 沈宴闻身,缓步走了过去,然后对凤凌绝抱拳行了一礼,“凤公子。” “好久不见。” 凤凌绝笑弯了眼。 “嗯。” 沈宴轻应了一声,然后抬头望向那大殿紧闭着的门,道,“既然凤公子在此,那也就是说,沈仙尊也回来了?” “嗯,在里面呢,他估计是有些话想对容骨说吧。” 凤凌绝点了点头。 “那为何凤公子会在门外?” 沈宴疑惑的皱了皱眉。 “此事……不提也罢……” 凤凌绝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沈卿尘一直对当年容骨喜欢他那件事耿耿于怀,所以他才在外面等的吧?毕竟他家那个,可是十足的醋坛子,这些年来,生怕他和容骨有所联系,所以一直偷偷摸摸的背地里瞒着他和容骨书信来往着,也没让他知道,这次来昆仑山,还是他要求再三,沈卿尘这才同意他来的,不过,要是他也跟着进去了,三个人见面,怕也是尴尬。 “如此么?” 沈宴微微点头,然后退到一旁去,“那弟子就在此陪凤公子等候。” 凤凌绝望着一旁端端正正笔直站着、一言不发的沈宴,不由心想道,怎么这昆仑山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板? 凤凌绝总觉得,这个沈宴,比当年的沈卿尘还要难接近。 沈卿尘吧,当年除了对他,至少对其他人没有这么疏离,这个沈宴不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沈宴不卑不亢、温温和和的,不过总给人一种拒之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就仿佛,无论如何,都融不进他世界一样。 所以,恐怕这就是沈宴一直未接任昆仑山掌门的原因吧? 因为,沈宴不适合。 想到这里,凤凌绝微微眯眼。 此时,大殿内,沈卿尘和容骨正坐在一个棋盘前,二人静静地下着棋。 “师父见过阿宴了么?” 忽然,容骨问道。 “嗯。” 沈卿尘轻应了一声。 “那师父觉得,阿宴接任掌门一位如何?” 容骨落下一枚棋子,低声问道。 “沈宴是个好苗子,只不过,不适合当掌门。” 沈卿尘依旧面无表情,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古井无波。 “嗯,所以徒儿一直未让出掌门一位。” 容骨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沈卿尘眼皮微微一动,片刻,沉声道。 “这是徒儿应当做的。” 容骨道。 沈卿尘并无再开口。 “听说凤……师母也来了?怎么未见他?” 沉默良久,容骨方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在殿外。” 沈卿尘道。 “如此么?” 容骨淡淡的一笑。 “你也许久未见他了,待会下完棋,盛典结束,你就见见他。” 沈卿尘夹着那一枚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片刻,幽幽道。 闻言,容骨那执着棋子的手不由轻轻一颤,最后,他笑了笑,“还是罢了,师父替徒儿向凤公子转告一声,多谢当年救命之恩,那便行了。” “他曾说过,当年散尽修为救你,他不后悔。” 沈卿尘道。 “嗯,徒儿也未曾后悔。” 容骨唇角未扬。 未曾后悔深爱过那个人…… …… 大殿外的凤凌绝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伸手揉了揉微微发红的鼻子,有些茫然,“谁在背后说起我了?” 然后,凤凌绝又看了看紧闭的大殿门,叹了一口气,“究竟在聊些什么聊了这么久?” 别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却是一刻不见如隔恍世。 正当凤凌绝唉声叹气之时,沈宴倒还是静静地在一旁侯着。 “对了,九鹿神君呢?怎么未曾见他?” 凤凌绝挑眉一笑,问沈宴道。 凤凌绝忽然发问,沈宴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回答道,“陆神君已经回桃鹿山了。” “你带他回过昆仑山,给容骨瞧过没有?” 闻言,凤凌绝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问道。 “前几天,陆神君的确在昆仑山……” 沈宴道。 “容骨肯定很喜欢九鹿神君吧?” 凤凌绝哈哈大笑起来。 “师尊的确……” 被凤凌绝这么一说,沈宴倒还真是这样觉得。 “那就行了,如果容骨没有说其他,那你和九鹿神君的事情算成了。” 凤凌绝未等沈宴开口,已是道。 沈宴一怔,“凤公子……在说什么?” “怎么?你不是喜欢九鹿神君吗?” 凤凌绝眨了眨眼,“难道是我搞错了?” 闻言,沈宴反应可谓是极大,双眼微睁,望着凤凌绝,很快,他又低下头去,紧紧的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凤凌绝茫然,这个人……果然……比沈卿尘还要难搞…… 沉默良久,沈宴忽然开口,问凤凌绝道,“凤公子……喝酒吗?” 嗯……颇为一鸣惊人的…… “嗯……喝是喝……不过我先提醒你一下,昆仑山的弟子是不能近酒色的。” 凤凌绝生怕把这个根正苗红的沈宴带歪了,到时候容骨找他算账怎么办? “弟子明白,弟子只是想问凤公子一个问题而已。”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哦?” 一听到要问问题,凤凌绝顿时来了兴趣,“你尽管说。” “凤公子你知道精心藏了许久的酒被人偷喝了一口,然后,突然发现,那坛酒其实早有主人,那是什么感觉吗?” 沈宴抬起头,平淡的望着凤凌绝,然后,一字一句认真的问道。 小剧场 沈宴:o_o怎么办?我喜欢媳妇的事情好像被别人知道了(纠结画圈圈小声嘟囔)我明明没有说出去过……到底他们是怎么知道? 第一百零三章 一百零三章 闻言,凤凌绝懵了一下,这是什么幼稚加无聊的问题? 他有些不太相信以沈宴的脑子会想出这么无聊幼稚的问题来。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凤凌绝疑惑的问道。 “有个人,问我的。” 沈宴淡漠的回答道。 果然…… 凤凌绝点了点头,然后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最后,才得出一种结论,“那应该会很不开心吧?就跟自己喜欢的人突然成了别人的一样。” 这种火大的感觉,凤凌绝恐怕就只有当年化身凡人沈凌时瞧见同为转世的化名江沉的沈卿尘迎娶那所谓的长平公主时有过吧?而且……当时……那感觉……非常不爽,总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冲动。 虽然,后来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不过,现如今,凤凌绝想起当年之事,还是非常的不开心。 “这样吗?” 沈宴垂下了眼眸。 “怎么了?” 凤凌绝瞧着沈宴,眨了眨眼。 “无事,多谢凤公子解答。” 沈宴微微弯身。 “这算的了什么?” 凤凌绝笑了笑,就在此时,大殿门缓缓打开,紧接着,那一袭白衣、神色淡然的沈卿尘缓步走了出来。 凤凌绝朝沈卿尘跑了过去。 “让你久等了,可无聊?” 沈卿尘温柔的瞧着凤凌绝。 “有沈宴在呢。” 凤凌绝摇了摇头,笑了笑,道。 闻言,沈卿尘抬起头,望向沈宴。 沈宴温和的朝沈卿尘行了一礼,沈卿尘微微一笑,二人也没有过多的接触。 “走吧,回家了。” 沈卿尘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凤凌绝的手,道。 “不看着盛典结束再走么?” 凤凌绝问道。 “不了。” 沈卿尘道。 “好。” 凤凌绝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二人离开了。 沈宴收回目光去,忽然想起凤凌绝的话来,微微失神,忍不住的轻声呢喃着,“这么明显么?” 桃鹿山 陆酒坐在一棵树下,怀中抱着几捆仙草,然后将仙草择好,一株一株的百般聊赖的喂着身旁的仙鹿。 “这段时间我不在山上,你们是不是很无聊?” 陆酒笑了笑,然后,抬头望向远处,笑容慢慢的落了下去。 不知为何,自从自昆仑山回来了以后,他的心就一直空荡荡的,或者说,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那大半年,陆酒都是跟着沈宴一同四处除妖平乱的,一时之间,闲了下来,老实说,陆酒还真是不习惯。 “不知道沈宴现在在干什么?” 陆酒曲起膝盖,抱着身子,晃悠着手上的仙草,慵懒散漫的自言自语着。 待这句话说出口,陆酒自己都傻住了,“我无缘无故想起沈宴那面瘫毒舌干嘛?” 陆酒觉得,他肯定是因为太闲了……以至于闲的发慌,都开始想沈宴那个家伙了…… “要不,去找点其他事情去做做?” 陆酒嘟囔着,话说,前几天,隐山仙人于祁给他寄了一张帖子,邀他去品酒吧? “近来倒也是闲着没事干,去去也好。” 想着,陆酒将手头上的仙草都喂了仙鹿,然后起身,将身上的尘土轻轻拍尽,准备准备,便是带上帖子离开了桃鹿山。 陆酒前脚刚走,刚过没多久的时间,一抹修长挺拔的玄衣身影便缓缓出现在桃鹿山上方。 那一双深邃平静的眸子静静的扫过桃鹿山,山中仙鹿成群结队的悠闲走着,而无论怎么,也始终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沈宴微微皱眉,最后,轻叹了一口气,“不……在么?” 果然,贸然前来,太过鲁莽了。 想罢,沈宴拂袖离去。 陆酒赶去了云山,见了一趟隐山仙人。 隐山仙人于祁是个爱舞文弄墨的神仙,年纪大概与司渊帝君差不多,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早在千年前就已经隐居深山,不问六界之事,与其他因为厌恶繁华而隐居的仙家有所不同,这位仙人隐居于云山中,其实只是为了专心致志的写他那些酸溜溜的诗词。 他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只有身处极静之地,不问六界之事,方才能写出至情至性的好诗来。 而且,这位隐山仙人病痛不少,许是年纪大了,天天喊着腰酸背痛的,时不时就晕个倒、吐个血什么的,这些简直都是家常便饭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个整日无所事事、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大闲人。 至少陆酒是这样觉得的。 陆酒刚至云山,没多久,便有个白衣男子似早知道他会来一般,缓缓自山中那层层叠叠的云雾中走了出来。 那男子一袭翩翩白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落下来,眉眼慵懒散漫,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虽是白发,但那人容貌却丝毫不显老态,看上去英俊潇洒,仪表堂堂,仿佛不过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般,那举手投足间,满是仙风道骨的气质。 这人正是云山的隐山仙人——于祁。 于祁大步的朝陆酒走来,本来是走路带风一般潇洒的很的,不过,还没有走到陆酒前面,于祁忽然被石头绊了一脚,整个人差点就是摔了下去…… 很快,于祁急忙站起来,整理整理衣衫,若无其事的继续朝陆酒走了过去。 陆酒汗颜…… “哎呀呀,好久不见啊,小酒酒最近过的如何?气死司渊那个老混球了没有?听说你被一个新来的神君给撬墙角了?那个新来的神君怎么样?是不是钱江后浪推前浪,把你个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看你的气色的确不太好,来来来,本君为你即兴吟诗一首,恭贺你被撬墙角……额……恭贺你至云山来。” 听着那一连串,根本没有给他回答时间的话,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果然……他就不应该来这里…… 他之所以能认识上这一位极品,无非是托了司渊帝君的福。 当年他还年幼之时,曾被司渊帝君带着到云山过,当时也是见的于祁,只不过,当时陆酒年少无知,瞧见于祁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神君深不可测,后来……陆酒才发现,这个神君其实并不是深不可测,只是单纯缺根筋而已…… 直到现在,陆酒还觉得,是不是老一辈的神仙,脑子都不太好使。 小剧场 想找媳妇,结果却和媳妇擦肩而过的沈宴目前正在角落里画圈圈自闭…… 沈宴:没有见到媳妇……难受 想哭 委屈 难过 第一百零四章 一百零四章 “小酒酒你怎么不说话?” 于祁歪头问陆酒道。 “你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么?” 陆酒很是无奈。 闻言,于祁哈哈大笑起来,伸手狠狠地拍了拍陆酒的肩膀,“小酒酒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开玩笑啊!” 陆酒叹了一口气,太阳穴突突乱跳,好吧,他的确是后悔来这里了。 “不过小酒酒你好像长大了不少啊,虽然我一眼就看出是你了。” 于祁打量着陆酒,微微眯眼,然后道,“想当年,你不过我肩高,现如今,倒与我差不多高了。” “都过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长大?” 陆酒笑了笑。 这倒是事实,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倒也是,走吧,你赶路也辛苦了,先进山休息休息吧。” 于祁终于想起的最重要的事情,笑了笑,对陆酒道。 走入云山中,只见云山四处看起来都与当年没有什么变化,总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在山林间,坐落着一间屋子,简单大方,旁边就是小河流水,还另辟了小半亩花田,栽了一些花,旁边的大石头上还晒着数本书,一棵参天大树下,设了一个石桌,石桌上是一方棋盘。 走着走着,陆酒忽然觉得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只胖成团子一样的白兔子。 那兔子轻轻的拿脑袋蹭了蹭陆酒的脚,胡须一颤一颤的,红红的眼睛就像是宝石一样,可爱之极。 陆酒弯身自脚边将那一只兔子抱了起来。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受这些小动物的喜欢。” 于祁望着被陆酒抱起来立刻变得乖乖巧巧的小兔子,笑着道。 “仙人什么时候养的兔子?” 陆酒瞧着怀中的那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柔滑的毛发,唇角扬了扬。 “都后山跑过来的,我就偶尔喂喂。” 于祁道,然后走下树下的石桌。 陆酒弯下身,轻轻的将兔子放到地上,瞧见兔子离开之后,陆酒这才随了上去。 “只不过你怎么突然觉得要来了?前几天不还说没时间么?” 于祁在石桌前坐下,问道。 “突然想来,便来了,怎么?仙人不欢迎?” 陆酒在于祁对面坐下,放下手上的折扇,笑道。 其实,陆酒就想着打发打发时间,这样就不必日夜记挂着沈宴那家伙了。 “欢迎啊,无任欢迎,要不然,本君一个人在此,多无聊啊。” 于祁道。 陆酒笑而不语。 “只不过,你被撬墙角的那件事,可是真的?” 于祁忽然非常感兴趣的道。 “……” 陆酒嘴角抽了抽,“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本来陆酒差不多忘记了,被于祁这么一提……他又记起来了……当初被沈宴撬墙角的那件事…… 不过奇怪的是,陆酒心里倒没有多少愤怒,就是觉得有些闷闷的,像被一颗大石头压住了一样。 “那就是说这是真的?” 于祁勾唇一笑,扬起一抹玩味,笑眯眯的问道,“这就有趣了,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哪位神君这么大胆,敢跟你陆酒过不去?” “还不是那个沈……” 沈宴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陆酒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淡淡的道,“算了,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提也罢。” “也对,毕竟被撬墙角这件事也不是一件好事,能不提就不提,免得小酒酒你伤心是不是?” 于祁笑着道。 陆酒心情很是复杂,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个人从他一来就开始提这件事了吧? “有机会真想见一见那位神君啊。” 于祁在一旁感叹着道。 陆酒一愣,并没有开口,因为……他和于祁一样,忽然也很想见沈宴。 …… 沈宴回到昆仑山中。 他低垂着眼眸,面无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回来了?” 就在此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沈宴抬起头,便看到了容骨。 “师尊。” 沈宴立刻淡淡的弯身行了一礼。 “去桃鹿山了?” 容骨问。 沈宴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看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是未看到陆神君?” 容骨又继续道。 沈宴紧绷着一张脸,始终未开口。 “罢了,你先回去吧。” 容骨早已习惯沈宴的这种什么事都埋自己心底的性子,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对沈宴道。 “是。” 沈宴应了一声,然后抬脚离去。 …… 夜色降临 陆酒在房间里睡了大半下午,这才起来,然后推开房门,陆酒便看到了此时正在一旁小厨房忙活着的于祁。 “哟,起来了?” 于祁百忙中抽空回过头来,瞧了陆酒一眼。 “这是在干什么?” 陆酒走了过去,只见于祁正亲自下厨备了几道菜,而且还色香味俱全。 “备了几道下酒菜,你帮我端出去。” 于祁道。 “行。” 陆酒爽快的答应了,然后把做好的菜都端了出去。 最后一道菜完,于祁端着走了出来。 二人就坐在那一棵大树下的石桌前,夜风习习,风一吹,落叶都飘落了下来,天上的星辰闪烁着。 “仙人何时学的做菜?” 陆酒往于祁杯中倒着酒,漫不经心的问道。 “也就这些年,一直闲着无聊,所以便自己捣鼓着学了学。” 于祁笑道。 “哦?” 陆酒恍然大悟。 之后,他们二人笑谈着饮尽了一坛子的酒,喝完了,于祁又去酒窖抱了几坛回来。 推杯换盏间,于祁与陆酒二人已经喝了几坛子好酒,空酒坛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仙人是不是喝的有些多了?” 陆酒望向那已有些醉意的于祁,道。 “非也非也,未醉,未醉。” 于祁手肘撑在桌子上,摆了摆手,轻声道。 就在此时,忽然,空酒坛子被打翻的声音响起。 陆酒和于祁低头望去,只瞧见一只小老虎正站在石桌下,说小,其实也不小,差不多快有石桌一般高,体态雄健,浑身毛发呈金黄色,月光下,就似微微淬了银光,那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散发着凌凛冽的气息,不过,怎么看来,这只老虎也不过成年没多久。 小剧场 沈宴:没有见到媳妇的第一天,想他 没有见到媳妇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没有见到媳妇的第三天……委屈的哭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一百零五章 正当陆酒想着这只老虎是从哪里来的时候,于祁笑了笑,略带着几丝醉意,对那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老虎道,“九夜,来了?” 那老虎高傲的轻轻点了点头颅,一举一动间,完全有着一股子王者霸气。 “饿了吧?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 于祁端起石桌上的一道菜,然后用筷子,夹着,一口一口的喂到老虎吃下。 那老虎也大口大口的咽了下去。 这时候,陆酒才反应过来,这些菜,这哪里是因为他来了,所以才特意做的?分明就是喂这只老虎的。 “这只虎,是仙人你养的?” 陆酒眨了眨眼。 “它之前受了伤,被我捡回来了,一直养在山上,偶尔会喂喂。” 于祁伸手轻轻的揉了揉老虎那毛茸茸的虎头,那老虎虽然有着一种王者霸气,但还是高傲的扬着下巴然后蹭了蹭于祁的手 “哦?仙人还真是闲啊。” 陆酒托着下巴,瞧着于祁,道。 “你若到了我这个年纪,也就跟我一样,爱喂些小动物修身养性了。” 于祁哈哈大笑起来。 “……” 陆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老虎啊,算哪门子的小动物? 于祁大概是真的醉了,浑身的酒气,月光下,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略带苍白的脸也是泛上了淡淡的红意,他低头瞧着老虎,伸出手,指尖温柔的抚摸着它,那一双危危往上挑的桃花眸旁边的泪痣很是诱人。 “仙人,你醉了,还是小心点为好。” 陆酒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没事,九夜不会咬我的。” 于祁笑眯眯的道。 想必九夜就是这只虎的名字。 于祁话音刚落,那只老虎忽然张开嘴,那利齿不轻不重的咬上于祁尾指,于祁愣了一下,咬完以后,那老虎立刻就是扭头跑了。 这打脸之迅速,就连于祁也傻住了。 “让你小心点?怎么样?没有咬伤吧?” 陆酒问道。 “没事,破了一点而已,过会不就愈合了么?” 于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咬破的尾指,的确只破了一点,殷红的血珠浮现在尾指上。 “下次小心点。” 陆酒道。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用得着你来提醒我?” 于祁放下手去,淡淡的道。 不知为何,陆酒总觉得这句话莫名的熟悉。 之后,于祁和陆酒又喝了几杯,于祁都已经醉的快要趴下去了,陆酒这才停罢,和于祁回房去了。 于祁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陆酒还想着要不要扶他进去,结果,于祁摆了摆手,自己一个人瞎摸索着走了进去。 陆酒也懒得管了,推开房门,抬脚走进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子里来,映的满屋银光。 明明喝了不少酒,但陆酒却没有什么醉意,反而觉得脑袋更加清醒了。 陆酒走到窗户,吹着夜风,望着窗外的夜色,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闭上眼的那一刻,陆酒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来。 那人就似站在朗朗月光下,一袭的玄衣,神色淡漠,夜风将那墨发扬起。 当瞥见那一双深邃而幽静的眼眸时,陆酒心脏蓦然漏了一拍,然后,他缓缓睁开眼来。 “疯了疯了……” 陆酒伸手抚了抚额。 当这思念泛滥成灾,陆酒心里头多少是明白些许了,哪怕……他再不想相信也罢……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风吹的陆酒很是头疼,他低头伸手揉了揉眉,腰间那挂着的银铃被风吹起,声音清脆悦耳,伴着风,阵阵响起。 陆酒低头望着那一枚银铃,眉眼间满是无奈,“都几千年了……你肯定早已经投胎转世早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陆酒笑了笑,慢慢的将那银铃握入手中,“忘了也好,我也是时候该忘记你了。” 陆酒突然觉得,他要放在心上的人……早已经不止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一个人了…… 从什么时候,他心里突然就多出了一个人呢?而且这个人,还惹的他如此的心烦意乱。 陆酒缓缓闭上眼,叹了一口气,果然,他还是讨厌死那个人了…… …… 月光洒入那摆设简单的房间中。 于祁宽了衣,静静的在床榻上躺着,紧闭着双眼,气息均匀。 夜色深沉,一个矫健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月光下,然后透过窗户纵身跳入房间,在落地之时,一道白烟升起,紧接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那人一袭黑衣,五官生的硬朗英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深邃,散发着凌冽的气息,眉眼间是俯瞰众生的霸气与凶戾。 他立于于祁床边,静静的望着此时合眼睡着的于祁,片刻,他缓缓朝于祁走了过去。 “唔……” 于祁觉得有些热了,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衫,露出那大片白皙的皮肤。 他喉头一紧,然后在床边坐下,瞧着那醉的脸颊泛红的于祁,九夜鬼使神差,俯下身去,轻轻吻上那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 带着淡淡的酒味,渡了过来,九夜心跳的越来越快,最后,压住于祁,他伸出手,粗暴的滑入于祁的衣襟中,粗糙的手一点一点的抚过那细腻、冰凉的皮肤。 于祁不经意的哼出了声。 九夜将目光落于于祁那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上,然后,伸出手,将那只手握起,静静的望着于祁尾指上的那一个已化成红色点的伤口,他勾唇一笑,“你可知,这是我族的秘术之一,一旦被种下此印,你生生世世就都是我的人了,逃也逃不了。” “哦?原来如此,我还说这是什么了,怎么擦不掉,原来是虎族秘术啊。”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轻笑声冷冷清清的响起。 九夜身子一僵,睁眼望向另一边,只见原本应该睡着的于祁此时正眉眼慵懒、笑吟吟的瞧着他。 “你……不是醉了吗?” 九夜一愣。 “你以为我醉了,所以才深夜至此,还对我做那些事么?如果我真的醉了,那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于祁勾唇一笑,脸颊的红晕还未曾落下,眉眼间满是致命的诱惑。 小剧场 沈宴(蹲角落画圈圈):又是见不到媳妇的一天t^t ------------------- 这几章在过渡,大家稍安勿躁,过几章^o^你懂得 第一百零六章 一百零六章 九夜眉头紧紧的皱起,一言不发,起身就要走。 “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普通地方么?” 于祁眼微微的眯起,九夜还未离开,已是被于祁往床上一拉,衣物摩擦翻滚与那闷响响起,最后,于祁一把将九夜压倒在床榻上,那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九夜眼一睁。 待九夜反应过来,他已被于祁压在了身下,二人近在咫尺,于祁的气息扑打了过来,九夜喉头一滚。 于祁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力气却出奇的大,用力的将九夜的双手压在床榻上,那修长的腿强硬的并开了九夜的双腿,膝盖直直抵着那一处敏感。 “你要干什么?” 九夜瞪大了眼睛。 “还能干什么?” 于祁笑吟吟的,那一双淡紫色的眼眸都似勾着几分妖媚,“自然是做你刚才未做完的事啊~” 九夜忽然觉得背脊一凉,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挣扎,于祁硬生生的将九夜压了回去,随手扯下衣角的一块,然后干净利落的就是直接将九夜的双手给绑了起来。 “你!” 九夜额前青筋突起。 于祁那一双眼里的笑意尽数消失,眼旁的那一小颗泪痣都似乎带着几分凌人的冷意,他淡漠的瞧着九夜,“好歹我当年也征战过九州六界,虽说现如今身手大不如旧时了,不过至少对付你一只虎妖,可绰绰有余。” 于祁慢慢的弯下身,近在咫尺的望着九夜,勾唇一笑,“对吧,我的九夜~” “你认出我了?” 九夜眉头一拧。 “我九夜身上的味道,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于祁笑了笑,然后慢慢的靠了过去,那带着酒味、冰冰凉凉的薄唇一点一点的吻过九夜的脖颈,九夜身子都僵住了。 于祁解开身下那人的衣衫,衣襟滑落开来,露出那古铜色、健壮的身躯来,于祁那修长白皙的手抚上,落在那精壮的上身上,突兀之极。 “慢着,你该不会……” 九夜脸色变得阴沉,一张脸写满了不敢置信。 “对哦,本君为上,你为下。” 于祁笑眯眯的瞧着九夜,可话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有种淡淡的威慑力,那听起来,丝毫不想是开玩笑的。 九夜一愣。 “虽说是男人,但,既然你都送上门了,不吃倒也可惜了,更何况,你不是给本君留下印记了,说,本君生生世世就是你的了,那既然如此,你就休想逃。” 于祁笑弯了眼,话到最后一句,于祁慢慢的睁开眼来,望着九夜,那一双桃花眸中布满了危险。 …… 于是,于祁又禽兽了一回……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于祁看着躺在自己身边这个被扒光了趴在枕头上像一条死鱼一样的高大男人,傻了。 四处一片狼藉,衣服散落了一地。 他是谁?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他究竟做了什么? 很快,昨天晚上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于祁嘴角抽了抽,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这下子……就更加一片惨白了。 “呃……” 就在此时,于祁身旁的那个高大男人悠悠转醒,嘴里痛苦的呻吟出声,然后,他从床上艰难的撑起身子,被子自他身上滑落,露出那古铜色、精壮却布满吻痕的上身来,而且,于祁还清楚瞧见,那个男人手上都是被绑过的痕迹。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于祁干咳一声。 听到咳嗽声,九夜抬起头来,那凶戾的双眼剜了于祁一眼,那张硬朗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看来……这只老虎本来的想法是压他,而不是被他压…… 不过,于祁当时醉的一塌糊涂,哪里考虑到这么多? 糊里糊涂……他就做了错事。 于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真的是我捡回来的那只老虎……九夜?” 于祁问道。 九夜咬了咬牙,那一双琥珀色的眼里红血丝都快要爬满了。 见了九夜不说话,于祁那可按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那不如,本君为你吟诗一首吧……” 于祁正要开口,九夜已是脸色一沉,一把掀起了被子,于祁被遮住了视线,当拉下被子之时,九夜已经化回兽形,自窗户跑了。 于祁望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陆酒睡了个好觉,伸着懒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然后,一抬头,陆酒就看到了此时正坐在树下的于祁。 只不过……陆酒莫名觉得,于祁的背影有些……凄凉是怎么回事? 陆酒走了过去,只见于祁正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那样子,就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仙人,你这是怎么了?” 陆酒疑惑的问道。 只不过,于祁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陆酒皱了皱眉,然后伸手推了推于祁,于祁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是小酒酒啊。” 于祁有些慌张的唤了陆酒一声,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昨天晚上喝太醉了,所以现在还没有醒?” 陆酒在于祁旁边坐下。 “这个……倒不是……” 他只是喝醉了以后一不小心……就把一只虎妖睡了,而且……那还是一只公的虎妖…… 想起这件事,于祁的太阳穴就忍不住突突乱跳。 他当年浪 荡事做的不少,不过……和男人……他真的没有过,更何况,他都隐居这么多年了,早远离红尘了,谁知道……他昨天晚上喝醉了,一个没有控制住,就本性暴露了。 小剧场(今天要凑字数……呜呜呜) 沈宴(蹲角落擦玄机/郁闷)今天……我依旧没能与媳妇同框,嗯,被抢戏了…… 九夜(捂腰)这个戏本大爷一点也不想抢! 于祁(懵)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身边躺着的这个人又是谁? ……………… 啊,我要疯了,怎么凑也凑不够字数o_o 没错,于祁其实是攻,这是老于强烈要求的^o^有机会我会把具体咳咳咳写出来的(终于凑够字数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一百零八章 “那是怎么了?” 陆酒给于祁倒了一杯热茶,道。 于祁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行吧,我待会也要启程回去了。” 陆酒整理整理衣衫,道。 “这么急?” 于祁一愣,望向陆酒。 “过几日是司渊帝君的寿辰,我总不能迟到吧?” 陆酒无奈的道。 “哦哦哦,这么说起来……过几日的确是司渊的生辰来着,半个月前,他都已经给我下过帖子了。” 于祁恍然大悟,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那仙人今年依旧不去么?要是去,我们二人路上也有伴。” 陆酒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隐居云山这么些年也未曾离开过,还是算了,你回去的时候替我捎些礼物给司渊便行了。” 于祁道。 “这也行,只不过,若有机会,仙人也出去四处走一走,云山虽好,待久了,终究会累的,而且,仙人年纪这么大了,不打算寻个另一半吗?” 陆酒笑着道。 “你还是多多担心自己吧。” 于祁道。 陆酒不语。 或许,于祁说的不错,他的确更应该担心自己,毕竟,他现在可是完全混乱了…… 所以,他想早点回去,去找沈宴问问看,将这件事说清楚,否则,他恐怕真的会纠结至死。 其实,老实说,陆酒并不清楚他对沈宴,究竟是什么感情,是喜欢……还是讨厌……或者说……更深。 而这一切,陆酒总觉得,只要见到沈宴,便明白了。 与于祁再谈了些这些年来六界的事情后,陆酒便辞行离开了云山。 而陆酒离开以后,于祁一个人在树下坐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太合适,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朝山上走去。 于祁在山上找了一圈,结果都没有找到九夜。 后来问了个小妖精,这才知道,九夜今天一大早就已经离开了云山,说是回族里去了。 闻言,于祁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皱着眉,抬头望向远处,轻声呢喃着,“走了么?” …… 这边,陆酒一路风尘仆仆赶了回去,就连桃鹿山都没有回,直接去了昆仑山,打算找沈宴。 陆酒刚刚登上破云梯,便瞧见了正在巡逻的云子安。 “陆神君,你怎么来了?” 云子安惊喜的喊出声来,然后立刻朝陆酒赶了过去。 “我来找沈神君。” 陆酒微微一笑,道。 “大师兄?陆神君来的不巧,大师兄昨夜刚刚离开。” 云子安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他去哪里了?” 陆酒心咯噔了一声。 “大师兄是去除妖平乱,所以现在大师兄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云子安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 “没事,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心里闷闷的,陆酒扯了扯嘴角,然后问道。 “陆神君可是有什么急事?” 云子安瞧着陆酒脸色不太好,便疑惑的问道。 “急事倒算不上,只不过,有些事情想问问而已。” 陆酒苦笑一声,只不过,他来的不巧,沈宴正好离开,而陆酒问那些问题的勇气,一下子就是没了。 要是再见到沈宴,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把话说出来。 “过几日是司渊帝君的生辰,大师兄定会参加的,若陆神君不是急事,那时候,再去找大师兄,怎么样?” 云子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陆酒沉默了。 他总觉得……要他再等几天,那简直是煎熬! “还是说,陆神君有什么事告诉弟子,弟子帮陆神君你转告大师兄?” “算了,没什么了,那我先回去了。” 想了想,陆酒还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言罢,转身下了昆仑山。 云子安愣了一下,望着陆酒离开的背影,不由眨了眨眼,嘟囔着,“陆神君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怎么了?” 云子安正欲转身走人,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云子安被吓了一跳,然后抬头一看,只见是容骨,云子安立马低头唤了一声掌门。 “无需多礼,刚才可是谁来了?” 容骨抬了抬手,问道。 “回掌门,刚才陆神君来寻大师兄了,只不过大师兄未在,所以陆神君很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云子安回答道。 “哦?这样吗?” 闻言,容骨抬头望向陆酒离开的方向,无奈的笑了笑,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啊……” 叹气完,容骨也离开了。 剩下云子安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之后,陆酒就跟碰运气一般,在昆仑山四周的小镇和村庄晃悠了几圈。 想着沈宴此次是为了除妖,所以陆酒就专门挑有妖祟闹事的地方去,只不过,去到以后也没有遇到沈宴,只不过遇见几只害人的妖祟,白走一趟的陆酒心里不爽,便将怒火都宣泄在了那些妖祟身上,抓起来,干脆放了一把火,全部团灭了。 一时之间,陆酒竟然在那一小片范围内有了些名气。 最后,晃悠了两三天,陆酒还是没能有这个运气碰到沈宴。 客栈里,来往的客人很多,四处热闹的很。 陆酒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点了一壶清茶止渴。 “算了,还是等帝君寿辰再说吧……反正也不过两日了。” 陆酒想了想,他这两天瞎忙活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沈宴,便只好是放弃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自腰间拿出银子,放到桌子上,对店小二道了一声结账,便是起身离开了客栈。 店小二上前收好银子,再取了干净的毛巾擦着桌子。 未曾想,陆酒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个人,那人一袭玄衣、身姿修长挺拔,背上还背着一把长剑,生的俊朗端正,气质仙风道骨。 店小二瞧见这个仙风道骨的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此处可是有妖祟出没?” 沈宴平静的望着店小二,一字一句,淡淡的问道。 小剧场 沈宴:今天依旧是见不到媳妇的一天 ………………………………………………………………………… 第一百零八章 一百零九章 陆酒悠闲悠闲的朝桃鹿山赶着去。 然后正想着要送司渊帝君什么贺礼为好。 “南海的夜明珠?” 陆酒轻轻的扇了纸扇,然后又觉得不妥当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太普通了,不符合本神君身份……” “还是说送个稀世珍宝比较好?” 陆酒拧了拧那好看的眉毛,话虽如此,他哪里有什么稀世珍宝? 而六界中稀世珍宝最多的地方,陆酒倒知道一个,那就是妖族。 想到这里,陆酒立刻转身,朝妖族的方向赶去了。 赶到妖族之时已临夜幕,陆酒不过刚到妖族入口就被拦下了。 “何人敢擅闯妖族?” 那守卫眉眼凶戾,怒声呵斥着道。 “麻烦通报妖君一声,说陆酒来叨扰了。” 陆酒倒也不怒,笑眯眯温和的说着。 “陆酒?谁呀?” 守卫二人面面相觑,他们总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不过又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陆酒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黑的就跟锅底一样,话说,他有这么名不见经传吗? “你进去通报一声。” 那两个守卫虽然想不出陆酒几究竟是谁,不过还是派人进去通报了,好歹也算给了陆酒一个面子。 陆酒心情很是复杂。 此时,大殿中,那一袭青衣的青妖正坐于书案前,静静的望着手上的竹简,眉眼妖媚而慵懒,那一双危危往上挑着的美眸中带着几分凌冽。 片刻之后,守卫走入大殿来,毕恭毕敬的冲青妖行了一礼,再道,“妖君,门外有个自称陆酒的男子说要求见妖君。” 闻言,青妖抬起头来,那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眸静静的瞧着那守卫,“哦?陆酒?” 青妖细细的回想着这个名字,然后微微一愣,“九鹿神君?他怎么来了?” “快些请他进来。” 青妖立刻起身,道。 “是。” 守卫立刻退了下去。 陆酒还在门外悠哉悠哉的等着,守卫立马赶了过来。 “公子,妖君有请。” 守卫作出一个请的手势,邀了陆酒进去。 “麻烦带路了。” 陆酒脸上依旧挂着笑脸,温和的道了一句。 守卫也不敢怠慢,将陆酒送到大殿门口。 就在此时,青妖大步走了出来。 “妖君。” 守卫朝青妖鞠了一躬。 青妖摆了摆手,示意守卫退下。 守卫退下以后,青妖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未曾想,九鹿神君竟然亲自大驾光临。” “妖君说的这是什么话,此番是陆酒叨扰了。” 陆酒微微一笑。 他与青妖倒已经许久未见了,当年之所以相识,倒还是因为当年的陆酒年少轻狂,一次意外中,陆酒碰见了妖族的妖君,青妖,陆酒本想调戏一番青妖的,没想到,到头来却被青妖给调戏了,二人不打不相识,就这样结为好友了。 “九鹿神君这些年来都未曾有消息,我还以为是因为当年九鹿神君受伤太重,至今还在休养,所以在听到是九鹿神君到来之时,还怀疑究竟是不是冒牌货。” 青妖邀着陆酒一同走入大殿中,一边走着,一边道。 “休养倒不是。” 提起当年之事,陆酒眼里的笑意就慢慢的落了下去。 “那九鹿神君这些年,为何突然没了消息?” 青妖吩咐人沏茶,末,问道。 “说来话长,就算了。” 陆酒抬起头,笑了笑,道。 青妖轻轻的点了点头。 “其实,此番我前来是为了给司渊帝君寻贺礼的,妖族自来不少奇珍异宝,所以我来想来换一两件宝物回去当贺礼。” 陆酒道。 “奇珍异宝?” 青妖一怔,片刻,反应过来,道,“我此处恐怕倒没有什么能让九鹿神君你瞧的上的宝物,不过虎族近日却得了一宝物,据说是上古战场上遗落至深海的宝物,具体如何,我倒是不清楚,九鹿神君有兴趣,可以去虎族一趟。” “虎族?” 陆酒握着纸扇轻轻的敲了敲下巴,然后起身,“那我走一趟。” “我陪九鹿神君你一同去?” 青妖也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事务繁忙,别陪着我个大闲人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陆酒笑了笑。 “那行,这是我腰牌,你带着去,也比较方便。” 青妖将自己腰牌递给陆酒,道。 “好,谢谢。” 陆酒也不客气,接过那腰牌,点了点头。 青妖说的也对,以他的身份要出入虎族的确是有点困难,有这个腰牌,办事倒方便多了。 拿上腰牌,陆酒就往虎族去了。 夜色深沉 陆酒正想着青妖口中的上古战场遗落到深海的宝物是什么,一抬头,却看到前面正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那人立于月光下,一袭的白衣,那一张俊朗的脸微微苍白。 “仙人?” 陆酒愣了一下。 听到声音,于祁回过头去,将目光落到陆酒身上,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陆酒?” 他们二人面面相觑许久,然后陆酒才反应过来,走了过去。 “仙人,你怎么下山了?” 陆酒打量着于祁,眨了眨眼,“而且还出现在这里?” 于祁干咳一声,那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红意,他道,“本君此番下山来,是为了寻一人……” “哦。” 陆酒点了点头,“所以仙人才特意下山了么?” 此时,陆酒心里倒是好奇的很,到底这个人是谁,能让就连司渊帝君亲自下帖子都直接无视死活不下山的于祁打破自己原则下山来,还亲自来找。 “嗯……” 于祁点了点头。 “那行吧,我也还有事,所以不耽误仙人你继续找人了。” 陆酒道。 于祁再度点了点头,然后,二人不约而同的抬脚朝前面走了去。 于是,他们又沉默了。 “仙人,你要去哪里?” 陆酒问道。 “虎族,你呢?” 于祁反问。 “我也是虎族。” “……你去虎族干什么?” “给司渊帝君找贺礼,仙人,你呢……” “找人……” 两个人就这样迟疑了片刻,然后,他们相视一眼,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顺路,那我们一起走吧。” “好。” ------------------- 今天叶冬不想写小剧场 第一百零九章 一百一十章 沈宴回到昆仑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沈宴背着长剑,眉眼平淡到没有什么表情,那一双深邃宛如星辰的眼眸中古井无波,带着丝丝的冷意。 月光洒下,微微泛着银白色的光,那一袭的玄衣,在黑夜中更显得沈宴身姿修长而挺拔。 “大师兄?” 沈宴正朝房间的方向而去,忽然,背后响起一声。 沈宴脚步一顿,回过头去,只见云子安正提着一个灯笼站在他身后。 “巡夜?” 沈宴平静的问了一声。 “嗯,大师兄,山下的事情解决了?” 云子安走了过来。 “嗯。” 沈宴应了一声。 “对了,陆神君有来过找大师兄你哦。” 云子安道。 “陆神君?” 闻言,沈宴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终于荡起一丝涟漪,就仿佛突然活过来一般,他抬起头,紧紧的望着云子安,“他现在在哪里?” “额……” 云子安被如此急切的沈宴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然后连忙回答道,“陆神君已经走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沈宴皱了皱眉。 “几天前,那时候,大师兄你刚刚离开昆仑山。” 云子安答道。 “是吗?” 沈宴眼里的那一抹流光迅速的消失不见,他沉了沉眼,低下头去。 “嗯。” 云子安点了点头。 “他有说什么吗?” 沉默许久,沈宴淡淡的问道。 云子安托着下巴回想着,然后道,“没有,陆神君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不过大概陆神君会等司渊帝君寿宴的时候再找大师兄吧。”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巡夜吧。” 沈宴道。 “好。” 云子安朝沈宴微微弯了弯身,然后继续巡夜去了。 云子安离开以后,沈宴一直停留在原地,许久之后,沈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此时正和于祁一同朝虎族而去的陆酒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 于祁挑眉瞧了陆酒一眼。 “不知道,可能是有人在想我?” 陆酒伸手揉了揉鼻子,然后眨了眨眼,道。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于祁笑了笑。 “说不定,这是事实呢?” 陆酒哼了一声。 于祁笑而不语。 “不过,仙人,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陆酒随口问道。 于祁一愣,沉默着。 “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找那个人?” 陆酒又问道,微微挑眉,瞧着于祁。 “额……” 于祁皱着眉,低下头去,沉思着。 对啊,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去找九夜? 只是想解释那天晚上的事情? 想了想,于祁又觉得有些不太合理。 那他见到九夜以后应该要说什么? 和九夜说,那天晚上他其实是喝醉了? 不过……这怎么听都像是故意在推卸责任。 于祁觉得,他这样做难免不太合适。 正想着,陆酒和于祁已经来到了虎族前。 “何人?” 陆酒和于祁一踏入虎族地域,立刻就有虎族的人走了过来,打量着陆酒和于祁,道。 陆酒取出青妖给的腰牌举到他们面前,微微一笑,道,“我们有事求见你们族长。” “原是妖族来的大人,这边请。” 待看清楚那腰牌,那人急忙就是道。 陆酒顺手就将腰牌收了回去,没想到,青妖给的这个腰牌倒还真是好用。 “这腰牌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于祁问道。 “找妖君要的。” 陆酒道。 “你又勾搭人家姑娘了?” 于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陆酒的肩膀,“不错不错,妖君呐,都给你拿下了,前途无量。” “……” 陆酒无语,难道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他就是这么一个登徒浪子吗? “我又不是见姑娘就勾搭,那只不过是相识的旧友而已,仙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陆酒剜了于祁一眼。 “哟,撇的这么快,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于祁挑眉,眼角旁的那一颗泪痣也跟着微微往上挑着。 闻言,陆酒突然沉默了。 于祁吓了一跳,“真的有啊?” “可能吧。” 陆酒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毕竟他还没有向沈宴问清楚,一天没有问清楚,陆酒就不知道他对沈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喜欢呢,还是说……那不过是他的错觉? 陆酒现在其实已经心乱如麻了,而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比他小了不知道多少轮的沈宴…… “可能?这是什么奇怪的回答?” 于祁不解的望着陆酒。 “……水说来话长,所以我不说了。” 陆酒道。 就在二人谈话间,他们已经随着虎族的人来到了大厅。 “二人大人请坐,我去请族长出来。” 闻言,陆酒和于祁坐了下去。 “对了,仙人你要找什么人,就直接问问看这虎族族长不就成了?” 陆酒端起茶,慢条斯理的轻轻刮去水面上的茶沫子,道。 “嗯,正有此意。” 于祁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九夜的真名叫什么……他还真是不知道,起初捡回九夜之时,正是初九的夜晚,所以于祁就非常随便的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九夜,而这一喊,就是喊了四五年,这四五年来,于祁也没发现这只小老虎能化成人形…… 陆酒笑了笑,然后听到了一阵平稳的脚步声,陆酒抬起头来,“来了?” 闻言,于祁也随着一起抬起头来,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转角处,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来,来人一身的黑衣,身高八尺,一头墨发散落了下来,板着一张面无表情、隐隐约约之间还有几分凶煞的脸,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是渗人的王者霸气。 “妖族来的大人在何处?” 那人沉着嗓子,道了一句。 “族长,这边。” 闻言,那人望向陆酒和于祁,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骤然一缩。 于祁看到那人以后,忍不住一怔,端着茶盏的手也是抖了抖。 小剧场 沈宴:我终于出场了,可是t^t我媳妇呢?又跑了 呜呜呜 难受 想哭 委屈巴巴 想媳妇t^t (日渐沙雕的叶冬) 第一百一十章 一百一十二章 九夜静静地的望着端着茶盏坐在那边的于祁,喉头一紧,冷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转身就欲走人,结果没看到身后的桌子,硬生生的就是撞上了桌角。 一时之间,空气都寂静了。 “你……没事吧?” 于祁站起来,问道。 “冷晟,你先招待他们,我去去就回来。” 九夜沉着一张凛冽的脸,冷冷的道,言罢,若无其事的大步离去。 “你认识这个虎族的族长?” 陆酒疑惑的望向一旁的于祁。 于祁紧紧的皱着眉,一言不发,望着九夜离开的方向,然后道了一句,“他就是那个我要找的人。” 咬了咬牙,于祁抬脚就朝九夜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冷晟反应过来,想要去拦于祁,陆酒一把伸出手,拉住了冷晟,冷晟一愣。 “我这边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你就留下来,为我解答一二,如何?” 陆酒笑眯眯的道。 “大人……可那位大人……” 冷晟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于祁的背影。 “嗯?谁?” 陆酒眨了眨眼,往四周瞧了瞧,“我怎么没有看见第二个人呐?” “……” 冷晟嘴角抽了抽,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装傻充愣? “不知道……大人想问什么?” 冷晟强扯出笑容来。 “啊,前段时间,你们族里是不是得到了一个宝物……是什么上古战场遗落至……哪里来着……” 陆酒突然就是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 “深海……” 实在看不过去了,冷晟只能帮着补了一句。 “啊,对对对,没错,这是真的吧?” 陆酒一本正经的问道。 “这……倒是确有此事,不过……” 冷晟解释着,陆酒闻言,咧嘴一笑,“那我能问问,那个宝物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 “据说,能有回到过去的神效,不过,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冷晟叹了一口气,道。 虽然那一颗宝珠看起来很稀罕,不过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反应,就跟普通的珠子没啥区别,所以他家族长早吩咐丢进宝库里了。 “哦~这样吗?” 陆酒摸了摸下巴,微微眯眼,狭长的桃花眸里透着几分危险,嘟囔着道,“如果这是真的,那还真是神奇。” 冷晟突然觉得……有些大事不好…… 月光洒下 两旁的琉璃盏微微泛着淡黄色的亮光。 于祁大步的朝九夜追了上去,九夜脚步匆匆的行在路上,大步流星,气势汹汹。 “九夜。” 于祁喊了九夜一声,九夜明显脚步一顿,不过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于祁咂了咂嘴,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九夜的肩膀,九夜脸色一冷,曲了胳膊用手肘狠狠地撞上于祁的胸口,不得不说,九夜这一招力气可不小,于祁也没有躲,硬生生受了九夜一记。 “你不躲?” 九夜脸色微变,有些不解的望着于祁。 “我没事……” 于祁弓着身子,咳了咳,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张脸如一张白纸一般惨白,然后……血迹慢慢的自他嘴角滑落了下去。 “……” 九夜眉头跳了跳,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冷峻的眉眼间满是无奈,“你都吐血了。” 于祁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伸手随意抹了抹嘴角,低头一看,果然是血,他又咳了几声,“没事,习惯了。” “隐山仙人找我有事?” 九夜淡漠的望着于祁,冷声道。 “你说你,原来还是虎族的族长……” 于祁沉思着,然后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我捡你回来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说呢?那一直化作兽形骗我……” “说重点!” 九夜不耐烦的加重语气,道。 “你这些年待在云山上究竟想干什么?” 于祁脑袋一热,就是问出了口,按道理说,九夜一个虎族族长,也没有这么闲啊?还特意跑他云山上整整待了四五年。 “如果我说,想上你,你信吗?” 九夜冷冷的盯着于祁,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闻言,于祁愣了一下,片刻,反应过来,“额……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啊,慢着……所以说,你想上我,然后最后反而被我上了,所以才害羞的跑掉的吗?” 九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变得铁青,额前的青筋都突突乱跳着,然后拂袖大步转身要走。 于祁一个翻身跃上前,就是挡住了九夜的去路。 “你干什么?” 九夜紧紧的皱着眉,望着于祁。 “所以,你真的是害羞?” 于祁微微眯眼,眼角危危的往上挑着,眼角的那一颗黑色的泪痣让于祁添了几分摄人心魂。 九夜拳头握的咯吱响,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 “如果你实在介意,本君会负责的。” 紧接着,于祁又添了一句。 九夜身子都忍不住气的发抖。 “族长!” 就在此时,冷晟跑了过来,望着这僵持的一幕,不由愣了一下。 很快,陆酒也赶了过来,对于祁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已经尽力了。” 九夜气的双眼都爬上了红血丝,“你们来虎族究竟是要干什么?” “额……”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实不相瞒,我来寻一宝物……” “何物?” 九夜冷冷的剜了陆酒一眼。 陆酒刚要开口,冷晟率先解释了,“族长,他们想要前段时间带回来的那一颗宝珠。” “给他们。” 九夜直截了当就是道,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于祁一眼,“拿了东西就给我滚!” 于是,在陆酒怀中被随便的塞了一颗宝珠以后,他就和于祁一起被赶出了虎族。 天庭上赫赫有名、身份尊贵的两位神君,就这样,被人扫地出门,站在风中凌乱。 “啊,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拿到手了。” 陆酒打开盒子一看,就一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琥珀色珠子了,大概拇指大小,毫无半点光泽,怎么看,这也不像是一个宝物。 如果送这个给司渊帝君,他肯定会被啰嗦上半天吧? 想到这里,陆酒微微眯眼,忍不住沉思着,然后望向一旁面无表情的于祁,笑着道,“不过,多亏你了,把那个族长招的这么嫌弃你,宁愿把宝物给我们,也不愿意瞧见你,哈哈哈。” 闻言,于祁瞪了陆酒一眼。 陆酒反而笑的更欢了。 于祁那一张白皙的脸一下子就是沉了下去,黑成了锅底。 小剧场 沈宴(默默画圈):听说,我下一章就出现了^o^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百一十三章 一日后,便是司渊帝君的寿宴。 陆酒早早就提上了一坛自己酿的酒去了清风殿。 于祁也在陆酒之后的不久赶来了,正好与陆酒碰了个正着。 “你手上提着的这是什么?” 于祁低头望着陆酒手上的酒,疑惑的问道。 “拿来当贺礼的。” 陆酒清了清嗓子,得意的道。 “你不是去虎族讨了一颗宝珠当贺礼么?” 于祁问道。 “那颗珠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要是送给帝君,帝君指不定会很暴跳如雷吧?所以我特意提了一壶自己酿的酒来当贺礼。” 陆酒道。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酿酒?” 于祁惊讶的望着陆酒。 “嗯哼。” 陆酒点了点头。 “哦?” 于祁很是好奇,“那我还真是想尝一尝你酿的酒。” 陆酒正要开口,忽然,不远处有仙家的声音响起。 “隐山仙人?” 陆酒合上嘴,默默的退了下去,很快,就有一大群仙家一窝蜂的朝于祁围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这倒也正常,毕竟于祁可许久未曾下过山,出现在众人眼前了,所以这次于祁下山参加司渊帝君的寿宴,许多仙家都为之震惊。 于祁被围的水泄不通,干干的陪着笑,只能不停的点头应是,然后抬起头,向陆酒抛去了求助的眼神。 “那仙人慢慢和众仙家慢慢聊,我呢,先去给帝君送贺礼去了,告辞。” 陆酒视而不见,温和的笑弯了眼,然后提着酒就是离开了。 “陆酒!” 于祁敢怒不敢言,怒瞪了陆酒一眼,陆酒依旧无视于祁,直接就是走了。 “这个小兔崽子……跟司渊那个老妖怪一样不是东西!” 望着陆酒的背影,于祁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咒骂道。 陆酒慢悠悠的走出了人群,然后朝大殿走去,幸灾乐祸一般的笑了笑,道,“仙人还真是受欢迎啊~” 然后,陆酒忽然想到了什么,往四处瞧了瞧,也没有看到那个想见到的身影,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脚朝前面走了过去。 此时大殿上来了许多仙家,不过却没有看见今天主人公司渊帝君的身影,陆酒寻了个仙童一问,原来司渊帝君还在房中更衣。 陆酒无奈,只好亲自到房中去找司渊帝君。 陆酒提着酒,刚至院子里,陆酒便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些声响,陆酒眨了眨眼,然后寻着声音找去,只见一方小亭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忙碌着,陆酒走过去一瞧,原来是顾怜。 顾怜此时正坐在石桌前,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一点一点细心的削平着手上的东西,认真到全神贯注,鼻尖上都渗满了汗水,他手上的,那是一支还未做成的竹萧,虽然很简单,但做的很精细。 “阿怜。” 陆酒唤了顾怜一声。 “陆哥哥。” 听到声音,顾怜这才反应过来,一回过头,便看见了陆酒,立马就是停下动作,站起来,冲陆酒温和有礼的唤上了一声。 “你在此处做什么?” 陆酒低头看了看石桌上的那一支竹萧。 “我……” 顾怜低下头去,支支吾吾了半天。 “嗯?” “我在给师父做贺礼……师父向来爱音律,所以,我便亲自做了一把萧……只是,我做的不太好……” 顾怜紧张到不行。 “这样吗?真有心,你做的萧也很好看,帝君会喜欢的。” 陆酒闻言,笑了笑,道。 “真的吗?” 顾怜欢喜之极,稚嫩的脸上满是喜色,他低头紧紧的望着那一把竹萧。 “嗯,帝君会喜欢的,记得做好以后一定得给他。” 陆酒看着顾怜脸上那欢喜的表情,也不由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顾怜的头发。 “嗯,好。” 顾怜脸颊红透,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把贺礼送给帝君。” 陆酒道。 “好。” 顾怜点了点头。 陆酒便提着酒,朝司渊帝君的房间去了。 当陆酒见到司渊帝君,并且将自己酿的酒当做贺礼送给司渊的时候,司渊帝君的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黑成了锅底。 “如何?帝君喜不喜欢我送的贺礼?” 陆酒浑然不觉,笑眯眯的问着。 “本君……能说不喜欢吗?” 司渊帝君嘴角抽了抽,他从以前就知道,陆酒酿的酒……极其难喝,辛辣无比,无人能喝的下去。 不过,看起来,这一点,陆酒本人是不知道的…… 要不然他就不会把自己酿的酒当贺礼提来了。 司渊帝君伸手抚了抚额,太阳穴突突乱跳,老实说,这恐怕是他收到过最糟心的贺礼了。 “自然不能。” 陆酒依旧挂着一张温和的笑脸,“这坛是我藏在酒窖许久的,帝君可千万要好好品尝。” “……” 司渊心情复杂,咯噔了一声,完了,那一定非常难喝。 司渊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陆酒已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他朝四处看了看,迟疑许久,然后,陆酒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对了,司渊帝君可瞧见了沈神君?” “这段时间本君倒没有看见沈神君,怎么?你找沈神君有事?” 司渊帝君把陆酒提来的酒随手就丢到书案上去了,然后抬头,望着陆酒,问道。 “那……司渊帝君知道沈神君何时会来么?” 陆酒问道。 “许是快了吧,沈神君好像昆仑山那边出了一点事,得耽误一会,估计会晚点来。” 司渊帝君回答道。 “啊,这样吗?” 闻言,陆酒顿时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了一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司渊帝君茫然的眨了眨眼。 “没什么,那我先出去了,恭贺帝君寿宴大喜。” 陆酒抱拳冲司渊帝君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司渊帝君喊都喊不住。 到这里,司渊帝君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书案上的酒,最后,苦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觉得,这坛酒,他估计死也不会尝一口吧…… 小剧场 沈宴:t^t原本我今天就应该出场的了,不过因为作者太困了,所以得明天才出场了t^t 明天就能看到媳妇啦~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百一十四章 陆酒出了司渊帝君房间以后,径直去了大殿。 此时大殿里正人来人往,就连向来不喜与外人接触的于祁这时候也被围的里一层外一层的敬酒。 于祁干干的笑着,一杯接一杯的喝下了敬酒,然后眼角终于瞥见陆酒,于祁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向陆酒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而陆酒一如既往的选择忽视了,假装看不懂于祁的表情,冲于祁非常灿烂的笑了笑。 于祁嘴角抽了抽,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神君这么些年都未下山了,怎么突然今日下山了?难不成是特意来参加帝君寿宴的?” 酒过三巡,有仙家笑吟吟的问道。 “呵呵,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呢?谁人不知我和司渊关系向来不好呢?” 于祁笑眯眯的,丝毫不掩饰直接道。 一时之间,空气凝固了,众仙家不再自讨没趣的开口了,然后都散开了。 于祁望着那突然散开的仙家,不由眨了眨眼,他这是说错什么话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终于解放了啊! 陆酒挑了挑眉,不得不说,这位老神仙说话还真是非常不注意场合啊。 然后,陆酒朝四周望去,四处人头攒动着,可偏偏却没有陆酒想见的那个人。 “这个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来?” 陆酒心里头没有理由的烦躁起来,就这么一愣神间,陆酒被发现了。 “九鹿神君,喝一杯?” 一旁的仙家瞧见陆酒,纷纷举起酒杯直对陆酒。 “嗯?” 陆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端起酒杯,一一的应下了敬酒。 陆酒抬头望去,于祁许是怕再被人缠上,早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这厢,陆酒被敬了一轮的酒,早就喝的有些头晕眼花了,明明陆酒不是主人公来着,不过因为真正主人公——司渊帝君迟迟未出现的缘故,所以身为司渊帝君座下神君的陆酒自然就被众仙家逮着就不放了。 刚开始陆酒还能一一照单全收,到后来,陆酒已经被灌的有些七荤八素了,头重脚轻的厉害,现在陆酒终于明白那时候于祁为什么会向他投去救助的眼神了。 实在喝的不行了,陆酒找了个借口,趁机就是偷溜了出去。 要不然寿宴都还没有正式开始,他就已经喝趴下了,那该多丢脸啊? “今天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这么快就醉了?” 陆酒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清风殿,脚步虚浮不稳着,低头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句。 “九鹿神君这是去哪里?宴席还未开始呢。” 清风殿守门的侍卫瞧见陆酒,然后毕恭毕敬的问了一句。 “我去明镜台那边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陆酒强撑着醉意,干干对那侍卫笑着道了一声。 “九鹿神君你看起来已经醉了吧,现在还能不能走?需要属下陪同么?” 侍卫道。 “不必了,我稍微醒点酒就回来。” 陆酒摆了摆手。 “行,那九鹿神君你小心点。” “好。” 陆酒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朝明镜台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陆酒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清风殿没多久,一抹玄衣在一盏茶的时辰后便出现在了清风殿前。 来人一身玄衣,衣决飘飘,身姿修长笔直,气质超凡脱俗,仙风道骨,一举一动间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距离感。 “恭候沈神君多时了。” 侍卫瞧见那人,立刻面带微笑的弯身行礼。 “是我来迟了,寿宴可开始了?” 沈宴眉眼平淡,望着侍卫,问道。 “帝君今年许是有其他计划,所以迟迟还未开始寿宴,沈神君现在进去也还赶得及。” 侍卫道。 “嗯,多谢。” 言罢,沈宴抬脚缓步走入清风殿中。 沈宴在大殿中未寻到司渊帝君,便去了房间。 司渊帝君此时正在房中下棋,片刻之后,沈宴敲响了房门。 司渊那执棋的手顿了顿,然后抬起头,望向门外,“何人?” “帝君,是我。” 沈宴不咸不淡的在门外道了一声。 “沈宴?” 闻声,司渊帝君将棋子落下,片刻,道,“进来吧。” 沈宴这才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声,司渊帝君慢慢的抬起头,朝沈宴的方向望去。 “如何,事情可解决了?” 司渊淡淡的一笑,问道。 “嗯,来迟了,还请帝君谅解。” 沈宴微微弯身,行礼道。 “无碍,昆仑山的事情比较重要,这不过是场可有可无的寿宴罢了。” 司渊帝君爽朗的笑着,然后朝沈宴抬了抬手,指向自己对面的位置,道,“来,和本君下一盘。” “可是,寿宴……” 沈宴欲言又止。 “没事,来得及。” 司渊帝君笑眯眯的道。 实在推辞不过,沈宴也就只能行到司渊帝君对面的棋盘坐下。 司渊帝君将棋盘上的棋子都一一收好。 “沈神君可见到九鹿神君了?” 司渊帝君问道。 闻言,沈宴执着棋子的动作,忽然一顿,沉默片刻,沈宴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陆神君。” “怎么会?” 司渊笑了笑,“他在不久之前才刚刚拎着贺礼来过,现在怕还是在清风殿。” “这样么?” 沈宴若有所思的慢慢将棋子放了回去,眼神很是凝重。 “看沈神君这表情,该不会是与九鹿神君又吵架了吧?” 司渊帝君抬头瞧着沈宴那沉重的表情,眼角微微往上挑着,笑吟吟的问道。 沈宴一愣,正欲回答,司渊帝君已是开口了,“是陆酒又惹沈神君你生气了吧?” 沈宴沉默,无可厚非,这是事实,但这却不是沈宴沉默的理由,沈宴之所以沉默,无非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而已。 “也是,陆酒他比较难相处。” 司渊帝君向来对陆酒的臭毛病是再了解不过了。 就连对陆酒知根知底的他有时候也受不了陆酒那个臭毛病。 “陆神君倒不是难相处,他只是……有些幼稚罢了。” 沈宴低下头,淡淡的道了一句。 那个人,一直以来都很幼稚,无论何时,都幼稚到不像话,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只不过,那个人很擅长伪装自己,所以才会一直被人认为是难相处吧? “哈哈哈,幼稚吗?” 司渊帝君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忽然不笑了,感慨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是啊,陆酒还的确是幼稚,只不过,与其说是幼稚,倒不如说是孤独。” 闻言,沈宴一愣,“孤独?” “嗯,陆酒一直以来,都太孤独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不擅长于和人相处,他之所以处处和沈神君你作对,恐怕也只是因为孤独想找个人陪罢了。” 司渊帝君道。 “他很孤独吗?” 片刻,沈宴抬头望着司渊帝君,问道。 “嗯,或许吧,因为陆酒啊,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人。” 司渊想到陆酒,表情就严肃了下来,沉着嗓子,道。 沈宴眼神微微一颤,就连身子都僵住了些许。 “我当初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边除了几只不会说话的仙鹿,就没有其他人了,而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待在桃鹿山的。” 司渊帝君当年无意间经过桃鹿山,曾在桃鹿山山脚下发现了年幼的陆酒。 当时的陆酒面容稚嫩清秀,站在数条仙鹿旁,举手投足间仙气袅绕,只不过神色却是寂寥孤独。 当年,司渊望着那时候的小陆酒,开口问道,“你一个人吗?” 陆酒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随本君离开?” 司渊帝君微微一笑。 小陆酒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话,“我不能离开。” “为何?” 司渊问道。 当时陆酒的回答司渊记得很是清楚。 那时候,陆酒回答司渊道,“因为无人在此处等我,所以,我要在此处守着。” 至今为止,司渊还记得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张稚嫩的脸。 听到司渊帝君的话,沈宴心头紧了又紧,良久,他才是声音微微颤抖着开口,“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吗?” “至少我没有出现以前的那些年,他都是一个人。” 司渊帝君道。 沈宴再度沉默,他低头,静静地望着棋盘上的棋子。 “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 司渊帝君笑了笑,又继续道,“陆酒啊,他其实很怕打雷。” “不,我知道。” 沈宴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沉了沉。 “哦,这倒是出意外,这件事,陆酒向来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 司渊帝君笑弯了眼,“因为他是以前一个人在桃鹿山上的时候,曾被雷惊过,以至于后来,一听到雷声就害怕。” 陆酒觉得这件事丢脸,所以一直没让其他人知道。 所以司渊帝君才会有些惊讶沈宴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想起那天陆酒几乎是吓的脸色惨白的样子,沈宴慢慢的将棋子握入手心,眼神越来越凝重,“这样吗……所以……才这么怕打雷啊……” 沈宴觉得,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陆酒。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未曾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人…… ------------------- 今天依旧没有小剧场^o^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百一十五章 “嗯,陆酒这个人啊,就是爱逞强,嘴上说着什么都不在乎,不过却很怕一个人待着。” 司渊帝君笑了笑。 听到这里,沈宴这执棋的手慢慢的落下,深邃眼眸里的亮光也慢慢的敛入。 最后,沈宴将棋子放回棋碗中,沉默片刻,沈宴平静道,“这局,下次再下吧,我突然想到有些事还未处理,就先告退了。” “好,去吧。” 司渊帝君淡淡的一笑,也将棋子收了回去,摆了摆手,对沈宴道。 “多谢帝君。” 沈宴起身,朝司渊帝君行了一礼,眉眼平淡,旋即立刻转身离去。 看着那离开的脚步有些急促的沈宴,司渊帝君笑了笑,低头望着棋盘上沈宴那下的错漏百出的棋子,有些哭笑不得,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有时候,一盘棋能看出一个人的想法,这句话倒还真是不错。” 因为,沈宴的棋自他提起陆酒的时候就开始乱了。 沈宴脚步略带急促的离开了司渊帝君的房间,然后快步朝大殿走去。 大殿人来人往,许多位仙家瞧见沈宴,纷纷打着招呼。 沈宴一边四处寻着陆酒的身影,一边回应着各位仙家,大殿中无数穿白衣之人,却始终不是陆酒。 最后,沈宴问一仙家,“请问九鹿神君在何处?” “九鹿神君好像出去了。” 那仙家回想了一下,然后道。 “多谢。” 沈宴道了一声,然后立刻朝外面走了去。 沈宴大步走出清风殿。 “沈神君怎么了?” 守在殿外的侍卫疑惑的问道。 “你们可曾见到九鹿神君?” 沈宴望向侍卫,问道。 “九鹿神君?” 侍卫回想了一会,片刻,回答道,“见是见过,不过那是半个时辰前了,那时候,九鹿神君好像喝的挺醉的,说是要去明镜台吹风醒醒酒。” “明镜台?” 闻言,沈宴抬脚就朝明镜台的方向去了。 明镜台 那是一个很宁静的仙境,仙气袅绕着,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此时的陆酒,正躺在一棵桃花树下,半眯着眼,醉醺醺的瞧着那开满枝丫粉红色的桃花。 凉风轻轻的吹来,将桃花树吹的习习响,四处很安静,安静到耳畔只能听见风的声音,以及风吹过桃花的沙沙声。 陆酒微醺,撑着额,然后慢慢的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片刻之后,一只黑色的靴子轻轻的踏上了明镜台的台阶,玄色衣摆蹁跹而起,然后,他一步又一步的朝此时躺在那桃花树下的陆酒走了过去。 风轻轻吹过,桃花花瓣被风扬起,在空中大片大片的飞扬着,最后一片又一片的飘落而下,落至躺在树下沉睡的那人身上,那一袭的白衣被花瓣所铺满。 沈宴最后在陆酒面前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那躺在树下熟睡的陆酒。 陆酒那白皙的脸颊被醉意染的微红,只手撑着额,静静地闭眼睡着,长长的睫羽在眼下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他身旁都落满了花瓣,那粉红色的桃花在陆酒面前,都似乎逊色了不少。 沈宴在桃花树下望了陆酒许久,风吹过,将他那玄色的衣衫扬起,花瓣飘飘荡荡的落下,一片又一片,堆上了沈宴的肩头。 一片花瓣落至陆酒的唇角,痒痒的,陆酒皱了皱好看的眉,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见罢,沈宴唇角微微一扬,然后弯下身,伸出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朝陆酒的脸颊靠去。 就在沈宴的手即将触到陆酒脸颊之时,一只消瘦、冰凉的手轻轻的抓住了沈宴的手,然后,陆酒睁开了眼,堪堪与沈宴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对上,陆酒那一双桃花眸危危往上挑着,带着几分慵懒的瞧着沈宴。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当瞥见陆酒那一双桃花眸之时,沈宴的心脏都好似漏了一拍。 二人对视了许久,耳畔是风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扰乱了他们心弦。 陆酒浑身酒气,脸颊泛红,瞧着沈宴,眼睛都好像在闪闪发亮,忽然他笑呵呵的就是开了口,“这是哪里来的仙子?为何一直看着我?” 沈宴微微一愣,然后沉默着,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忽然不笑了,歪了歪脑袋,然后问沈宴道,“我好看么?” 沉默片刻,沈宴面无表情,轻轻应了一声,“嗯。” “那就别光瞧着。” 陆酒勾唇一笑,修长的手臂轻轻勾住了沈宴的脖子,用力往他这边一拉,一个翻身便将沈宴压在了身下,陆酒低头瞧着沈宴,勾唇一笑,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上了沈宴。 那一瞬间,风似乎大了些,二人耳畔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花瓣被风扬起,空中纷纷扬扬着,就好像下了一场花瓣雨。 那吻带着些许的酒气,一点又一点的被渡了过来。 陆酒的吻那么的熟练与勾人,沈宴心脏狠狠地一紧。 小剧场 沈宴:喝醉酒的媳妇……真好看! -------------------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从2017年一直到现在,从魔君到神君,你们都不离不弃,嘿嘿嘿,感动~希望2019年,你们还能记得我^o^爱你们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百一十七章 陆酒起身,往四处看了看。 四周空荡荡的,清风吹过,花瓣自空中飞扬而起,始终没有陆酒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做梦?” 想起那一段不太清晰又有些模糊的记忆,陆酒微微一愣,在那一段模糊的记忆中,他似乎好像强吻了沈宴……甚至于……还勾引了沈宴…… 那触感太真实,以至于陆酒都怀疑那不是梦。 不过,若不是梦,沈宴又怎么会回应他呢? 想到这里,陆酒脸忍不住的一烫。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然后喊了陆酒一声。 “九鹿神君。” 听到声音,陆酒抬起头望去,见是清风殿的侍卫,陆酒立刻低下头将衣衫整理好。 “怎么了?” 陆酒整理整理衣衫,问道。 “九鹿神君,宴席都开始许久了,您又迟迟未回来,所以帝君让属下来寻神君你回去。” 侍卫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闻言,陆酒恍然大悟,“这样吗?那我这就回去。” 说完,陆酒立刻抬脚急匆匆的随着侍卫赶了回去,走了一半,陆酒忽然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望着那空荡荡的明镜台。 那一棵桃花树下,空荡荡的,安静如初,就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陆酒突然觉得,心里也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些什么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陆酒觉得,那一段并不是梦……或许……那是真的? “神君,怎么了?” 侍卫一愣,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疑惑的问道。 “你……有看见沈神君吗?” 陆酒失神的问道。 “沈神君?” 侍卫眨了眨眼,片刻,反应过来,然后回答道,“刚才属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神君从明镜台离开,只不过沈神君看起来很匆忙,就连属下喊他都未曾听见,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闻言,陆酒一怔,整个人都懵了,所以,那并不是一场梦?他的的确确先强吻了沈宴……最后还把沈宴给轻薄了? 陆酒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完全傻住了。 …… 沈宴表情严肃,板着一张脸,大步流星的朝霜云殿走去,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清脆。 穆风正在打扫着霜云殿,一抬头,忽然就是瞧见他家神君气势汹汹的回来了,一愣,眨了眨眼,然后连忙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神君,你回来了?” “嗯。” 沈宴板着脸,低沉着嗓子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大步就朝大殿内走去了,从始至终,连一步都没有停顿过。 穆风望着沈宴离开的背影,不由眨了眨眼,“神君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总觉得他家神君今天……有点不对劲? 与其说不对劲,倒不如说……有点慌张? …… 现在,陆酒完全是懵了。 最后,陆酒是被侍卫拖回去的,好向司渊帝君交代,不过,陆酒从头到尾都是懵的,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轻薄了沈宴这件事。 要是寻常亲亲牵牵小手的那种轻薄,也就算了,陆酒完全可以厚着脸皮当做没发生过,毕竟那时候他喝醉了啊,就算他真的强吻了沈宴,沈宴也总不至于和他一个醉鬼计较吧? 不过……这一次,就连陆酒自己都觉得他做的有些过分了……… 想到这里,陆酒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所以……他以后要怎么面对沈宴? 还是说,找个机会向沈宴解释? 说他喝醉了,不是故意轻薄“他”的? 不过,陆酒总觉得,这样说了,沈宴只会更生气吧? 毕竟他可是把沈宴轻薄到…… 可是,如果装作不记得了,陆酒又觉得不太合适…… “沈神君哪里去了?没有找到他吗?” “回帝君,沈神君好像有急事先走了。” 模模糊糊中,陆酒好像听到司渊帝君在问了些什么,不过,具体的,陆酒没有听清楚,只听见了沈神君三字,陆酒脸一烫,好像被火烧了一般,滚烫滚烫的,慌张到一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酒杯。 啪的一声,酒杯摔到地上。 一声闷响,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朝陆酒这边投了过来,然后……大殿内一片寂静。 “九鹿神君有事?” 司渊帝君眨了眨眼,瞧着陆酒,疑惑的问道。 陆酒白皙的脸立刻红了大半,干咳一声,然后默默的低下头去,道,“没……没事……” “……” 司渊帝君望着陆酒片刻,清了清嗓子,然后摆了摆手,“算了,来人,清理一下碎片。” 陆酒伸手抚了抚额。 天哪,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小剧场 霜云殿 此时的沈宴(懵) ------------------- 偷偷的告诉你们,沈宴的第一次给了陆酒的……腿^o^ 真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百一十八章 结果,陆酒整个晚上都是心不在焉的,宴席进行到一半,陆酒就立马向司渊帝君扯了个借口然后跑掉了。 后来姗姗来迟的贺闲云瞧见陆酒匆匆忙忙的从清风殿出来,便随口喊了陆酒一声,结果,陆酒就跟没有听到一样,越走越快,最后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陆酒跑这么快干什么?赶着去投胎?” 贺闲云望着陆酒的背影,不由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贺闲云忽然瞥见陆酒尾指处的一缕飘在空中的红线,愣住了。 “今天一个两个的这是怎么了?” 宴席结束以后,司渊将前来参加的仙家都送走,站在大殿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额,“沈宴突然离开就算了,就连陆酒那小子待到一半也溜走了,这两个,还真是不给本君面子。” “可能……沈大哥和陆哥哥是临时有事情?” 一旁站着的顾怜忍不住小声的替陆酒他们解释道。 “呵呵,阿怜很喜欢他们?每次替他们说话了。” 司渊帝君笑了笑,低头望着顾怜,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顾怜的头发,眼里都是疼惜。 被司渊温柔抚摸着的顾怜脸颊微红,低下头去,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欢喜,“因为陆哥哥他们都是好人。” “这两个啊,的确心眼不坏,都刀子嘴豆腐心。” 提起陆酒和沈宴,司渊帝君就忍不住叹息,“只不过,这两个人怎么也合不来,一碰在一起就得吵,头疼。” “其实……阿怜觉得……” 顾怜欲言又止,小声的嘟囔着。 “嗯?” 司渊帝君低头瞧着顾怜。 “其实沈大哥和陆哥哥关系……也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好。” 顾怜憋了许久,终于有勇气说了出来,然后,顾怜就跟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哦?这样吗?” 司渊帝君眨了眨眼,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了笑,“或许吧。” “行了,天色不早了,阿怜你快些回房休息吧。” 司渊帝君温和的望着顾怜,温柔道。 顾怜点了点头,司渊帝君转身离去。 顾怜小心翼翼的取出腰间那一把制作精细的竹萧,低头望着,那拿着萧的十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头都已经满是伤痕了。 顾怜纠结了许久,然后终于鼓足勇气唤了一声司渊帝君,“师……师父。” 司渊帝君停下脚步来,回过头,望着顾怜,唇角扬了扬,“怎么了?阿怜。” 当看到司渊帝君那一张好看的脸时,顾怜心脏狠狠地跳了跳,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的立刻将那一把竹萧藏到了背后,顾怜微微咬牙,然后低下头去,小声的道,“生辰快乐。” “得了,都这把年纪了,老到不行了,还过啥生辰?这次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闻言,司渊帝君噗哧一声笑了,眼眸弯弯,似是瀚海星辰、又似桃花,好看到令人惊心动魄,顾怜心脏狠狠地一缩,脸颊红透,然后嘀咕着,“师父才不老,师父很好看的……” 听到这话,司渊帝君愣了一下,很是无奈,然后扬唇一笑,道,“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说本君好看的。” 顾怜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是不是……阿怜说错了?” 司渊帝君摇了摇头,笑了笑,道,“听起来,倒是挺不错的。” 顾怜一怔。 “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司渊帝君道,言罢,转身离去。 望着司渊帝君的背影,顾怜将手上的竹萧紧了又紧。 “请问一下,司渊那老妖怪的房间在哪里?”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自顾怜身后响起。 顾怜一惊,吓的脸色惨白,连手上的竹萧都丢了出去,回过头去,只见于祁正一脸懵逼的望着顾怜,两个人面面相觑。 于祁瞥见地上那一把竹萧,然后连忙弯下身去捡,顾怜反应过来,也蹲下去。 “这是你的萧吗?” 于祁捡起那一把竹萧,然后递给顾怜,顾怜脸颊红到跟个苹果一样,然后点了点头,最后,他伸出手去接,于祁瞧见,顾怜那十根手指都已经伤痕累累了。 顾怜接过竹萧,连忙小心翼翼的查看着。 “啊,你不是司渊那个老妖怪新收的那个小徒弟吗?” 于祁率先打破僵局,眨了眨眼,对顾怜道。 顾怜抱着竹萧点了点头。 “这竹萧是你做的?” 于祁看着那一把竹萧,笑吟吟的问道。 “嗯……” 顾怜点了点头。 “送给司渊的?” 于祁一眼就看破玄机,淡淡的一笑。 闻言,顾怜点了点头,很快反应过来,又飞快的摇了摇头。 于祁一愣,心想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矛盾呢? 或者说,太小心翼翼了? 叹了一口气,于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这把萧做的很好看,你一定要送给他,那个老妖怪收到这把竹萧,一定会乐疯的。” 顾怜心脏一跳,然后点了点头。 于祁忽然又想起了正事,“话说,司渊的房间在哪里?我太久没有来过了,都不记得了。” 顾怜弱弱的伸手指了指一处。 “哦,这样吗,谢谢了。” 于祁爽朗的道,只不过……他觉得他很不擅长应付这种沉默寡言的小孩啊…… “这位神君是?” 正当于祁想着的时候,顾怜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哈,我叫于祁,是你家师父多年来的死对头,你千万得记住我了。” 于祁伸手重重的拍了拍顾怜的肩膀,道。 顾怜那小身板被于祁拍的脸色都白了白,不过顾怜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的受了下来。 “行了,改天有机会再和你聊,我还有事,先去找你家师父了。” 于祁道。 “神君……慢走。” 顾怜干干咳了一声。 于祁点了点头,然后大步离开,一边走,于祁一边琢磨着他要不要也收个小徒弟? 于祁离开以后,顾怜低下头,望着他手上的那一把竹萧,眉头紧紧的皱起,他忍不住忧虑的自言自语着,“师父……真的会喜欢吗?” 小剧场 沈宴:被媳妇调戏过的第一天,想媳妇 ------------------- 爱你们~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百一十九章 于祁走入房间的时候,司渊正在摆弄棋盘,听到脚步声,司渊微微抬头,望向那正好走入门来的于祁。 “宴席还没有开始,你就已经走了,我还以为你又回你那个云山了呢。” 司渊帝君放下手上的动作,望着于祁,淡淡的一笑。 “这哪能,好歹是你寿宴是不是?” 于祁大步走了进来。 “你都已经拒了我几年了?这话你倒有脸说的出口。” 司渊帝君很是嫌弃的白了于祁一眼。 “我这不是发过誓要退出六界了么?” 于祁在司渊帝君对面坐下,整理整理白衫,道。 “那你此番下山是因为什么事?反正我不信是因为我生辰,所以你才下山的。” 司渊帝君淡淡的道。 “当然不是因为你生辰。” 于祁丝毫没有半点要掩饰的意思,慢悠悠的道,“此事说来话长。” “既然说来话长,那你就别说了,闭嘴吧。” 司渊帝君慵懒散漫的瞥了于祁一眼。 “好咧。” 于祁倒也爽快,直接应了一声,然后,于祁的目光停在司渊放在一旁的一坛酒上,愣了一下,“咦,这是不是陆酒那小子酿的酒吗?” “嗯,说是贺礼。” 司渊帝君看着那陆酒酿的酒就忍不住觉得糟心,这恐怕是他收到过的最想骂人的一个贺礼了。 “哈哈哈,我倒是很好奇陆酒酿的酒是什么味道。” 于祁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以尝一尝。” 司渊帝君立刻就是道。 “哦,那我不客气了。” 于祁取了酒杯,兴致勃勃的开了酒封,然后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司渊帝君有些不忍直视的摆了摆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喝吧,喝吧,不用客气。” 于祁倒是满怀期待的尝了一口陆酒酿的酒,没想到,刚入口没多久,于祁的表情立刻就是僵住了,停滞了片刻,于祁反应过来,噗哧一口将刚才喝入嘴中的酒尽数都喷了出去。 “这是什么玩意?” 于祁狠狠地擦了一把嘴,怀疑人生的骂道,“辛辣无比……陆酒是丢了几百斤辣椒下去酿的酒吗?” “这就是陆酒酿酒的特色,难喝无比。” 司渊帝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那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于祁都觉得辣舌头,连忙起身去旁边倒了茶,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去。 “我为什么要提醒你?” 司渊帝君看着于祁这个狼狈模样,就忍不住想起他第一次被陆酒骗着喝下陆酒酿的第一坛酒时候的情景,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狂灌着茶水的于祁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这个老妖怪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啊…… …… 月光洒入房间 屋子里没有点灯 顾怜静静地站在窗前,月光洒进来,映在他身上,一袭的白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淬了淡淡的一层银光。 顾怜手里还紧紧的拿着那一把竹萧。 顾怜想了想,这寒酸到不行的竹萧又怎么配得上那个高贵到纤尘不染的人呢? 就连他都觉得很是不搭。 最终,顾怜还是没有把这把竹萧送出去。 顾怜把竹萧藏在了枕头下,这一藏,就是再也未送出去过。 …… 桃花开的肆意,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花香。 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而下,落在桃花树下那紧紧的纠缠着的两具修长身子上。 粗重的低喘声渐渐的掩盖过了风的声音。 沈宴那一双深邃的眼沉了沉,略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又有着几分羞耻,他低下头去,紧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你第一次吗?真快。” 陆酒贴了上去,柔软修长的手臂环上沈宴的脖子,薄唇附在沈宴耳边,勾唇一笑,轻声道。 闻言,沈宴耳根蓦然一烫,眼睛微睁,又羞又愤,而陆酒身上传来的酒味正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沈宴,这个人此时正喝的烂醉如泥。 “害羞了?” 陆酒笑了笑,正欲继续开口,沈宴沉着一张脸,低头一把封住了陆酒的唇,陆酒剩下的话就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漫天飞舞的花瓣。 二人的身影渐渐的模糊。 …… 夜色深沉 桃鹿山 房间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陆酒猛的睁开眼来,满头是汗,然后静静地望着空荡荡的屋顶,有那么一瞬间,陆酒望着那屋顶感觉大脑空白了片刻。 很快,陆酒反应过来,他从床上坐起来,伸出手,抚了抚额,忍不住道,“天哪,我怎么梦见这种事了……” 没错…… 陆酒又再一次做了一次春梦,而且春梦的对象还是沈宴…… 明明当时是喝醉了,不过事后陆酒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以至于……让陆酒总有一种对不起沈宴的负罪感,和无地自容的羞耻心。 想着想着,陆酒忽然又是脑抽回想起当时沈宴那引人犯罪的表情,那时候的沈宴板着一张严肃认真的脸,不过吻人的技术却不是很好,有些笨拙,话虽如此,不过倒也温柔。 想着,陆酒喉头一滚,紧接着,陆酒觉得鼻子一热,下一秒,一股暖意就是沿着人中滑落了下来,陆酒伸手抹了抹,再低头一看,一袖子的鼻血,陆酒嘴角抽了抽。 好吧…… 他可能是最近太上火了…… 霜云殿 紫竹林 四处都很安静,只能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夜幕中,一个玄衣身影正盘腿笔直的坐在瀑布下,神色冷清严肃,长长的睫羽垂落,在脸颊上如同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冰冷的水扑打在他身上,衣衫已经湿透,月光下,那身体线条的轮廓隐隐若现。 片刻,沈宴慢慢的睁开眼来,那一双深邃幽静的眼眸里竟然荡起丝丝涟漪与慌张,可很快,却又恢复平静,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想起……他了么……” 沈宴低垂眼眸,静静地望着那水中的涟漪,无论何时,那人的眉眼都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头上,忘不掉、放不下,无时无刻,不拨动着他的心弦。 只不过,他究竟要如何是好呢?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眼去。 小剧场 沈宴(一本正经坐着,面无表情) 实则内心:想起和媳妇羞羞场景了……脸红 被媳妇调戏完的第二天,想他^o^ ------------------- 感觉你们对沈宴第一次给了陆酒这件事不太满意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百二十章 因为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沈宴好,于是,陆酒选择把自己关在桃鹿山发霉。 这么一关,就是好几天。 云霄殿 天君和司渊帝君下棋之时,天君忽然就是想起陆酒来。 “九鹿神君呢?这些日子怎么未瞧见他?” “不知道,听说他不知道在搞什么自闭,把自己关在桃鹿山上了。” 司渊帝君提起陆酒,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哈哈哈,这位九鹿神君倒还真是有趣,另一位沈神君这些年来名声也很盛吧?” 天君哈哈大笑道。 “嗯,这两位,都不令人省心啊。” 司渊帝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对了,前段时间,这二位神君还当众打起来过吧?” 天君忽然想到了什么,道。 闻言,司渊帝君简直都觉得自己丢脸丢到晚节不保,伸手抚了抚额,很是不愿意承认的道,“嗯……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帝君你还真是捡到宝了,两位神君都这么有趣。” 天君爽朗笑道。 “……” 司渊帝君觉得,只要这两个人关系能好点,那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正巧,我这边有一件事需要人去处理,不知道司渊帝君愿不愿意割爱,让九鹿神君二人去办此事?也正好能缓和一下这二人的关系,说不定此事结束以后,这两个人就能不计前嫌,化敌为友了呢?” 天君笑呵呵的道。 “哦?” 司渊帝君愣了愣,思索片刻,然后笑了笑,“当然愿意,只要天君用得着,这二人任由天君你调遣。” 于是,在桃鹿山上闲的发霉的陆酒当天就收到了密信。 “有事情要我办?” 陆酒眨了眨眼,很是疑惑,他都闲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事情做,为什么最近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事呢? 老实说,陆酒是打心底的不愿意,毕竟是司渊帝君派的任务,上次司渊帝君派给他和沈宴的任务有多坑,陆酒是深有体会了,所以,这一次,陆酒表示很是怀疑。 不过,话虽如此,好歹是司渊帝君下的任务,不能不办,所以陆酒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陆酒先去清风殿见了司渊帝君一面。 司渊帝君此时正在手把手的教着顾怜练剑,瞧见陆酒来了,司渊帝君轻轻的拍了拍顾怜的脑袋,温和道,“阿怜,你自己去练一会。” “是。”顾怜温顺的低头应了一声,然后提剑离开自己去练剑了。 “小仙参见司渊帝君。” 顾怜离开以后,陆酒再是端端正正的朝司渊帝君行了一礼。 “行了行了,这些虚礼就别对本君端着了。” 司渊帝君摆了摆手,很是无奈的道。 “哦,既然帝君都这样说了,那小仙就不行礼了。” 陆酒立刻又把还没有行完的礼收了回去。 司渊帝君嘴角抽了抽。 “不知司渊帝君此番要小仙做何事?” 陆酒问道,信上,司渊帝君只说了有事要他做,却没有说具体要做些什么,所以陆酒才如此忐忑不安。 “呵呵,此事其实是天君托本君让你帮忙的。” 司渊帝君笑呵呵的道。 “天君……” 陆酒汗颜。 “事情是这样的,关于魔教一事,你可有耳闻?” 司渊帝君在说关于魔教之事的时候,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沉声问道。 “魔教?” 陆酒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嗯。” 不止是略有耳闻,他还碰上了。 “这个组织日渐强大,以至于六界人心惶惶,甚至于还传到了天君耳中,所以,天君才打算让你去调查调查这个组织。” 司渊帝君道。 “哦,这样吗?” 陆酒握着纸扇,点了点头,正好他对这个魔教倒挺有兴趣的,陆酒便应了下来,“好,我明白了。” “这次,本君还给你找了一个帮手,你可要好好的与那人相处。” 司渊帝君笑眯眯的对陆酒道。 “帮手?” 陆酒茫然的眨了眨眼,“谁?”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司渊帝君笑的意味深长,陆酒这下子更懵了。 凡间一间酒楼里 陆酒正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只手托着下巴,悠哉悠哉的望着楼下的繁华景色,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清茶,轻轻摇晃着,水和着茶叶荡起丝丝涟漪。 茶香肆意弥漫在空气中。 楼下唱曲的姑娘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娇滴滴的歌声悦耳之极。 陆酒难得如此安逸,缓缓闭上眼,一只手放置在桌子上,跟着旋律轻轻的敲打着,嘴里轻轻哼着曲,然后端着清茶慢慢的送到嘴边。 喝茶时,陆酒不经意的微微睁开眼,眼角瞥到了一抹玄色身影,陆酒愣了一下,然后猛的睁开眼,只见一个玄衣男子正笔直的站在他面前,那男子面无表情,静静地望着他,生的容貌俊朗端正,仙风道骨,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古井无波,宛如瀚海星辰,深不见底,陆酒对上那一双眼眸,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然后,陆酒就被刚刚含入口中的茶水硬生生的呛了一口,咳个不停。 沈宴一怔。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酒一边咳嗽着一边抬头问着沈宴。 “我奉司渊帝君之命,前来调查魔教一事。” 沈宴自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然后递于陆酒,淡淡的道。 “所以……咳咳,司渊帝君说的那个帮手是你?” 陆酒接过手帕,碰触到沈宴指尖,陆酒心脏跳了跳。 司渊帝君说给他找了个帮手,陆酒当时还觉得司渊帝君是慈悲为怀,不过,如今看来……陆酒倒觉得,司渊帝君是故意在整他…… “嗯,陆神君可有何不满?” 沈宴在陆酒对面坐下,望着陆酒,静静地问道。 陆酒擦着嘴角的动作一顿,干咳一声,然后立刻迎上一张笑脸,“怎么会呢?” 不满倒没有,尴尬倒有。 不过陆酒看沈宴,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以搞的到头来,就他一个人尴尬? 还是说,沈宴那天也喝醉了,所以不记得了? 陆酒忍不住的深思。 “陆神君在想什么?” 沈宴望着陆酒,问道。 对上沈宴的眼神,陆酒愣了一下,立刻像是被火炙伤一般低下头去,然后清了清嗓子,吞吞吐吐半天,才问道,“对了,帝君寿宴那天,沈神君你怎么突然回去了?” 提起那日,沈宴眼眸里闪过一抹慌张。 小剧场 沈宴:(假装镇定)又能看见媳妇了,开心!^o^ ------------------- 在此推荐一下风羽大大的力作《大良人不良史》(非耽美) 这是一部很好的脑洞文哦,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o^ 还有于起大大的最新力作《顶点再见》也已经上架啦~赶紧去看*^o^*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百二十一章 沈宴沉默着,一言不发。 “嗯?” 陆酒歪了歪脑袋,目不转睛,好奇的望着沈宴,疑惑的眨了眨眼。 “先谈正事。” 沈宴被陆酒盯的白皙的耳根都红了些许,收回目光去,微微低头,正声道。 “哦,的确是正事比较重要。” 虽然他现在满脑子想的依旧是沈宴。 沈宴的表情、沈宴的模样、沈宴的声音……以及……沈宴的吻。 “帝君可与你说过从此要调查何事了?” 沈宴许久这才平静下心来,抬起头,望向陆酒,只见陆酒不知在想着什么,脸颊突然变得通红。 沈宴一愣。 陆酒闻言,急忙反应过来,面红耳赤,他觉得他一张脸都快要烧起来了,然后清了清嗓子,强装着一本正经,道,“嗯,说过,调查魔教是吧?就之前我们碰上的那个假道士说的黑衣人。” “嗯,近来魔教的风头颇盛,潜伏在魔教内部的仙门弟子暂时还没有什么有效的消息,所以天庭才打算调查一番。” 沈宴道。 “那为什么这差事落到我们头上了?因为我们闲?” 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沈宴抬头瞥了陆酒一眼。 “好吧,是我闲。” 陆酒撇了撇嘴,立刻收回目光去。 “那我们现在要从哪里开始调查这个魔教?” 陆酒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个魔教在六界盘根错节的,要调查谈何容易?” “近来,这个魔教隐隐约约有渗透进妖族之意。” 沈宴表情严肃,语重心长的道。 “所以,我们要从妖族开始着手吗?” 陆酒只手托着下巴,认真的望着沈宴,眨了眨眼,问道。 沈宴对上陆酒的眼眸,那置于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的卷缩而起,片刻,他沉声应了一字,“嗯。” “哦。” 陆酒点了点头,正好,他上次拿了青妖的腰牌都还没有还青妖,这次去妖族,也正好能把腰牌还她了,免得人情欠大了,到时候可还不了了。 离开酒楼,陆酒二人准备去妖族。 一路上,沈宴与陆酒因为那卓越的身姿所以吸引了无数目光,大概是沈宴那张天生带煞、看起来冷冰冰的脸,因此吓退了不少姑娘的目光,看起来温润如玉的陆酒却成了香饽饽,甚至于有姑娘亲自上演碰瓷,非常“一不小心”就是被陆酒撞倒了。 陆酒连忙扶起那姑娘,细心的询问着,“怎么样?没事吧?伤着没有?” 那姑娘脸颊羞红,然后摇了摇头,“没事……” “下次小心些。” 陆酒笑了笑。 这下子,那姑娘的脸更红了,“多……多谢公子……” 沈宴瞧着陆酒和那姑娘,皱了皱眉,一张端正严肃的脸越发难看。 送走了姑娘,陆酒弯下身伸手轻轻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宴那一张黑成锅底的脸,陆酒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又是谁惹沈神君你不开心了?” “并无。” 沈宴收回目光,抬脚拂袖往前走去。 “这人……莫名其妙。” 陆酒望着沈宴的背影,忍不住道,然后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路上,陆酒瞧见了卖首饰和脂粉的小摊,便停留了一会,然后挑了几样首饰和胭脂水粉。 “老板,把这些都给我包起来,记得包好看些。” 陆酒还不忘嘱咐道。 “你买这些做什么?” 沈宴静静地站在一旁,望了陆酒一眼,问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我自己用啊!” 陆酒随口一说,道。 闻言,沈宴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陆酒,然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沈宴又似被火炙伤一般飞快的躲开目光去,微微垂眸低着头。 “你……该不会真的信了吧?” 陆酒瞧见沈宴这反应,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沈宴沉默不语。 “我是开玩笑的,我可没有这个癖好,我是买来送人的!” 陆酒急忙解释道。 陆酒觉得这个玩笑,他开大了,要是沈宴真的把他误会成有那种癖好的变态,那可如何是好? “送人?” 闻言,沈宴抬起头,眼神冷冰冰的望着陆酒,“送谁?” “送谁……” 陆酒被沈宴看的心里痒痒的,飞快的低下头去,干咳一声,“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沈宴微微咬牙,正欲开口,那小摊老板已是朗声开口,“公子,你东西好了。” “哦,好,谢谢。” 陆酒反应过来,连忙给了银子,再接过盒子。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的眉眼与身姿,眼里一片深沉。 陆酒把胭脂水粉和首饰都揣在了怀中,再与沈宴一同走了。 一路上,无论陆酒怎么逗沈宴,沈宴都一句话不说,陆酒不禁想,他到底又哪里得罪这个人了? 到妖族之时,陆酒和沈宴凭着腰牌,轻而易举的就是进了妖族。 “你为何会有妖君的腰牌?” 沈宴终于开了贵口,主动与陆酒搭了话,不解的问道。 “我与这个妖君是旧识。” 陆酒笑眯眯的回答道。 “旧识?” 沈宴微微眯眼,“可这位妖君,是个女子。” “对呀,倒是大美人一个。” 陆酒点了点头,附和着道。 青妖的容貌,的确是六界中顶尖的了,要不然,当初年少的他也不会轻狂到去调戏青妖。 “所以陆神君路上买的胭脂水粉也是给那位妖君的?” 沈宴道。 陆酒刚想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愣住了。 “陆神君果然是交友广阔。” 沈宴当陆酒默认,冷笑一声,然后一拂袖,大步离去。 “哎,怎么又突然生气了?” 陆酒一脸懵逼,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不过他怎么觉得,沈宴的心,更令人琢磨不透呢? 陆酒追上沈宴,不动声色的行在沈宴身旁。 “二位,这边请。” 到大殿外,陆酒出示了腰牌,侍卫毕恭毕敬的请了陆酒和沈宴进去,陆酒与沈宴便一同入了大殿。 ……………… 小剧场 发簪+胭脂水粉+陆酒=(各种不可描述) 沈宴稍微臆想片刻(脸红心跳加流鼻血) ------------------- 感觉……沈宴就是一直吃醋,嘿嘿嘿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百二十三章 待到第二天,青妖生怕陆酒逃跑一样,一早就派人守在陆酒房间门口。 当陆酒一打开门,就齐刷刷的看到好几个姑娘正笑吟吟的站在房门口冲着他笑,怀中还抱着一大堆零零散散的东西。 陆酒眨了眨眼,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是?” 陆酒一脸茫然,心想,他应该没有在哪里招惹过这几位漂亮姑娘吧? “陆公子,我们是妖君派来的。” 那些姑娘终于开口解释道。 “青妖?” 陆酒刚刚睡醒,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让你们来干什么?” “妖君让我们来给陆公子你梳妆呀。” “梳……梳妆?” 陆酒懵逼了。 “对呀,梳妆。” 说着,那些姑娘一股脑朝陆酒围了上去,陆酒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们推着进屋了。 房门被啪的一声关上,陆酒连个声响都没有发出就被推进去了。 片刻之后,陆酒旁边的房门被缓缓推开,紧接着,着了一身玄衣的沈宴自房间中走出,他望向陆酒房间那紧闭的房门,一愣。 不知过了多久,陆酒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化好了哦,公子。” 那几个姑娘道了一句,然后几个人盯着陆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个不停,说着说着,她们还止不住的偷笑和脸红。 陆酒总觉得,他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滑稽可笑,要不然她们怎么会笑话他? 陆酒简直无地自容。 没想到,他堂堂一介神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现如今却沦落到被笑话的地步。 “陆公子可要瞧瞧?” 姑娘们端着镜子就要过来给陆酒看看自己的样子。 “不用!端回去!” 陆酒反应过来,急忙就是喊道,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有多吓人呢。 姑娘们被陆酒吓的连忙停下脚步,眨了眨眼。 “额……没事,抱歉,吓到你们了。” 陆酒反应过来,连忙温和的弯眼笑了笑,冲姑娘们道歉道。 姑娘们羞的一张脸通红,然后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告退了。” 说完,姑娘们哄笑着离开了。 “你们小心些。” 陆酒嘱咐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些姑娘有没有听见,打闹着离开了。 陆酒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些花花绿绿的首饰,眉头都快要拧在一起了,结果……买的那些胭脂水粉和首饰,到头来还是他自己用了…… “有时候还真是不能开玩笑,否则……要遭报应的。” 陆酒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言罢,陆酒就开始担心那些姑娘了,他再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 陆酒皱了皱眉,然后实在是放心不下,起身就朝外面走了去。 陆酒追了上去,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惨白的月光洒下。 许是因为族中人心惶惶的缘故,所以四周没有什么人影,陆酒追上去的时候,依稀还能听见少女的嬉笑声,不过当陆酒沿着声音源处追上去的时候,已经听不到嬉笑声了,就连姑娘们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人呢?” 陆酒脸色沉了下来,微微眯眼,然后身手灵活的跃上一旁屋檐,立于屋顶上,陆酒冷静而警觉的环视过四周,最后,在一条小路里发现了那些姑娘的身影。 陆酒立刻追了上去,不过好几次都因为没有习惯戴这么多首饰和穿这女子衣裙的缘故差点摔个狗吃屎。 “该死的,下次本神君再穿成这样,本神君就是疯了!” 陆酒咬牙切齿着,对现在这个打扮不知道有多大的意见,话虽如此,陆酒还是不能忘了正事,他行到一个转角停下,忽然,好像有阵阵悦耳的曲声落入陆酒耳中,陆酒一愣,明明那曲声悦耳动听,宛如谷间清泉,又似是天上天籁,不过却有种……说不清的诡异,或者说,是很牵引人心中的脆弱,很容易蛊惑人心。 “这到底是什么曲子?” 所幸陆酒修为高深,未被蛊惑,陆酒微微眯眼,小心翼翼的望向那边。 只见,方才替他梳妆打扮的姑娘们都在那边,一个也不少,只不过,她们此时一个个都闭着眼,诡异之极,就这样一个排一个的往前走去,看得出来,是那曲声正在指引她们。 陆酒低头看了看一身女子装扮的自己,灵机一动,趁机混入人群中,缓缓闭上眼,随着那些姑娘跟着那曲声往前走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曲声的幕后主使是谁。 大概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陆酒觉得,他腿都快要走麻了,这时候,曲声才停了下来,而那些姑娘也跟着停了下来。 “终于到了?” 陆酒心里嘟囔着。 “这次,可真多。” 就在此时,陆酒听到了一个男子清脆的笑声,陆酒一愣,然后悄悄地睁开眼,只见月光下,一个黑衣男子正慵懒散漫的坐在一颗大石头上,他脸上戴着一个金色刻着花纹的面具,那自然垂落下来的手上正拿着一个赤红色的埙,上面正刻着一朵彼岸花,而那修长的手上,似乎隐隐约约也有着一个红色彼岸花的胎记。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黑衣人手上有个红色的胎记,是一朵花的图案,之前他给我画那符咒的时候,我看见了。” 陆酒眼微睁,立刻就是想起那个假道士的话来,然后心脏都忍不住缩了缩。 那个黑衣男子微微抬头,望向陆酒,唇角微微上扬,有那么一瞬间,陆酒觉得,和那个黑衣男子对上目光了。 ……………………………… 小剧场 沈宴: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我媳妇呢!!! ------------------- 日常喜欢反派系列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百二十五章 经过漫长的等待,陆酒觉得自己等的都快要发霉了,而沈宴竟然还没有来! 陆酒忍不住的觉得郁闷,话说,沈宴该不会根本没有来吧? 那他在这里等的这么像一回事算什么? 陆酒忍不住的突突乱跳,心里不知道把沈宴骂了多少遍。 什么王八蛋、混蛋、面瘫毒舌,陆酒把自己知道的骂人词汇通通都拿来骂沈宴了。 而此时,正跟着纸鹤赶着路躺着无辜中枪的沈宴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沈宴微微低头,疑惑的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赶去,连一刻钟也不愿意耽误。 就在陆酒觉得,他等的都快要打瞌睡了的时候,终于,有脚步声响起了。 陆酒一下子就是清醒了不少。 要是再没有人来,他可真的要睡着了。 “邪君,现在就要开始动手了吗?” 那人朗声道。 陆酒还是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不过到底哪里听过呢,陆酒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嗯,人都齐了,好戏,自然也得上演了。” 邪君勾唇一笑,淡淡的道。 “这个好戏指的是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想道。 “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那人咽了咽口水。 “怎么?你后悔了?” 邪君微微挑眉。 那人沉默。 “的确,一旦此事功成,那你就成虎族罪人了。” 邪君笑了笑。 “虎族?” 陆酒完全傻住了,所以,这里是虎族? 陆酒没有想到,掳走这些少女的,竟然是虎族的人。 “如果这真的能让虎族振兴,那我冷晟当罪人又何妨?” 那人咬了咬牙,道。 听到冷晟二字,陆酒愣了一下,慢着,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然后,陆酒想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这不是虎族族长身边的那个随从吗? 话说,这些少女关虎族振兴什么事? “冷大人还真是舍我其谁,如此为了虎族着想,只不过,此事真相,怕是无人得知了。” 邪君说着。 冷晟沉默了,良久,他才是缓缓开口,道,“邪君动手吧,有劳邪君了。” “决定了?” “嗯。” “好。”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陆酒微微皱眉,想着他们现在应该无暇顾及他,陆酒偷偷的解开了绳子,然后微微拉下眼前的白绫,只见这是一个类似于洞穴的地方,很宽阔,而失踪的那数百个少女此时也正一个个被绑住手遮住眼的坐在这里。 邪君与冷晟他们背对着陆酒,在他们前面,那是一个巨大的石像,那石像是一头狰狞的老虎,脚踏祥云,看起来栩栩如生,只不过,那老虎额前似乎贴了一张封印的符咒。 “那是?” 陆酒很是疑惑。 邪君轻轻抬起手,嘴中不知道在念什么符咒,然后陆酒他们坐着的那一块空地上的阵法慢慢的发亮。 “这是什么奇怪的阵法?” 陆酒低头看着那纹路复杂、晦涩难懂的阵,忍不住一愣。 这种阵法,他可没有见过,而且陆酒发现,这个阵,好像是用血画出来的。 “是要解开什么封印吗?” 陆酒皱了皱眉,那这些少女呢? 说是祭品,陆酒却感觉不出来阵法催动以后这些少女有任何的异样,只是整个洞穴都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看起来,这个阵仗不小。 “该死的!” 陆酒眼皮跳个不停,突然觉得很是不对劲,起身离开了那个阵法,就在此时,邪君已经转过了身来,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与邪君对上目光。 陆酒被邪君那阴冷的目光瘆了瘆。 “陆神君就按耐不住了?我还以为陆神君得事情结束了以后才出面呢。” 邪君淡淡的道。 “看来,你早就认出我了?” 陆酒沉了沉脸。 “陆神君如此显眼,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邪君笑道。 “……” 陆酒心情突然低沉,他就知道……现在的他肯定很奇怪…… “她?是陆神君?” 冷晟望着陆酒,目瞪口呆,可那个陆酒,不是个男的吗? “无碍,交给我处理便好。” 邪君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现在没有冷大人什么事了,冷大人出去守着吧,免得有人突然闯进来坏事。” 冷晟望了陆酒一眼,依旧是不解,然后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好了,现在就只有我和陆神君两个人了。” 冷晟离开以后,邪君慵懒的眨了眨眼,然后缓缓开口,道,“有些话,终于可以说了。” “你是魔教的人?” 陆酒严肃望着邪君,问道。 闻言,邪君摸着下巴,细细的想着,然后抬起头,回答陆酒道,“不,准确来说,我是魔教的教主。” “教主?” 陆酒眨了眨眼,好嘛,敢情这个传说中的教主就是这个人啊? 听声音,这个人应该很年轻,这么年轻就成了魔教教主,陆酒总觉得,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我没想到,这次来的是陆神君,所以多有得罪,陆神君还请多担待。” 旋即,邪君笑着道。 “……” 陆酒汗,现在的反派都这么有礼貌吗? 这样搞的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为好,要是语气差点,陆酒总觉得自己没礼貌…… “所以,你此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陆酒努力把自己重点拉回来,问道。 “目的?” 邪君微微挑眉,“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我要解开这里的封印,啊,对了,陆神君你应该还不知道这里封印着什么。” 邪君转过身去,望着那一头石虎,笑了笑,然后道,“这里啊,封印着虎族的先祖,很好奇为什么虎族会把先祖封印起来是不是?陆神君你应该知道吧?以前虎族是六界很强盛的一族,因为他们的先祖,虎王实力很强悍,不过,有一天,这个虎王被他人陷害,修炼出了岔子,于是,一不小心走火入魔,虽说功力大增,不过却变得嗜血残暴,虎王的弟弟,也就是现在族长的父亲,看不过去自家哥哥残暴不仁,便连同虎族的族人合力将虎王封印在此处,这一封印,就是封印了千百年。” 邪君回过头,再望向陆酒,“现在,陆神君明白了吗?” “故事倒说的不错。” 陆酒淡淡的道。 其实,陆酒也不知道此事真假,毕竟,这些年来,他一直待在桃鹿山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知道这么多磨磨唧唧家长里短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知道,陆酒也懒得把这些放心上,他自己的事情他都没空记,还要记上别人的事情,那他岂不是得累死了? 小剧场 作者:现在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躺着也中枪的当事人沈宴得知自家媳妇如此痛骂他是何想法。 沈宴:(躲角落画圈圈)媳妇,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丢下你不管……真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百三十六章 “陆神君还真是风趣,看来六界传闻,陆神君生来随性,此事倒是真的。” 邪君道。 “所以,解开这个封印,把虎王放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酒无奈的问道。 “好处?” 邪君一摊手,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好处啊。” “……” 陆酒眼角抽了抽,他终于发现一个比沈宴还欠打的人了,忍不住骂道,“没好处你抓这么多人来?抓着好玩吗?” 闻言,邪君放下手去,微微一笑,眼神深邃略带着几分空洞,他笑了笑,“嗯,不觉得很好玩吗?如果解开这个封印,放出虎王,陆神君,你猜,六界会不会大乱?” 陆酒微微眯眼,冷眼望着邪君,“你觉得,我会让你这样做吗?” “如果是以前,陆神君你说这句话,我倒还真是有点忌惮。” 邪君摸着下巴,就似深思着,然后,抬起头,笑吟吟的望着陆酒,道,“不过嘛,现在的话,我完全不怕哦。” 听着这话,陆酒莫名的觉得火大,正欲动手,陆酒却发现,他竟然使不出半点仙法了! 陆酒觉得……他才刚刚放完狠话,结果现在就出了这种状况,很是无地自容。 “怎么?是不是使不出半点仙法了?” 邪君还非常“友好”的问着陆酒。 “就知道你动手脚了……” 陆酒伸手扶额。 “当然,我可不想浪费力气和陆神君你打,不过,陆神君你放心,只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邪君笑眯眯的道。 “有本事你还我仙法,我们堂堂正正的打过!” 陆酒大义凛然,气势汹汹的道。 “我就是没本事又怎么样?” 邪君勾唇一笑。 陆酒简直要被气炸了,对比起这个无赖,陆酒忽然觉得,沈宴简直太可爱了! “好了,好也说完了,那接下来的事情,陆神君可不能插手哦。” 邪君道。 “你要干什么?” 陆酒沉眼。 …… 最后,沈宴跟着那纸鹤一直到一处停下,沈宴望着面前这处,忍不住微微皱眉,因为此处,正是——虎族。 “虎族?” 沈宴眯了眯眼,然后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虎族门口,那白衣男子生的白皙,一头白发,眼角生了一颗小黑痣,看起来倒不像是妖族中人,倒有几分仙家的气质。 “我要见你们族长。” “抱歉,族长早有命令,于祁与狗不得进入。” 那守卫丝毫不客气,直接道。 闻言,于祁嘴角抽了抽。 “于祁?莫非是那个隐山仙人?” 沈宴心想着,“隐山仙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九夜,你以为这些人能拦得住本君?” 于祁双手交叉,淡淡的道。 “你要是敢冲进来,我一定让你含笑九泉。”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走了出来,冷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道。 “含笑九泉就不必了,精尽人亡,我还能考虑一下。” 于祁淡淡的一笑,望着九夜,道。 “你!” 九夜一张脸顿时又沉了下去,正欲破口大骂,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发生什么了?” 九夜迅速的转过身去。 “族长,巨响是从禁地传来的。” 一个侍卫禀告道。 闻言,九夜脸色立刻大变,顾不上于祁,转身就走,“该死的!” 于祁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不过好奇的很,他也追了上去。 “陆酒……” 沈宴目光凝重,轻轻唤着陆酒的名字,眼里满满的担忧,那纸鹤飞入虎族,沈宴也不迟疑,立刻跟了上去。 “你跟上来干什么?” 九夜恶狠狠的瞪了于祁一眼。 “虽然本君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不过,多个人,多个力量,是不是?” 于祁不开玩笑了,认真的道。 闻言,九夜收回目光,想来也是认同于祁这句话,然后道,“禁地里封印着我虎族走火入魔的先祖,一旦封印被破,后果不堪设想。” 于祁沉默。 当九夜和于祁赶到禁地外面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九夜和于祁。 “冷晟,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让开!” 九夜望着那拦住他们的冷晟,冷着眼,呵斥道。 “族长,抱歉,属下不能让你进去。” 冷晟微微弯身,毕恭毕敬的道。 “冷晟,你究竟想干什么?” 九夜握拳。 “若族长要进去,就先杀了属下吧。” 冷晟正色道,眉眼间是视死如归。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九夜提剑冲上前,怒道。 “属下,不敢!” 当那剑劈下来之时,冷晟连眼都未眨,九夜又硬生生的停下了,他望着冷晟,咬紧了牙关,最后,又把剑收了回去。 “多谢族长不杀之恩。” 冷晟郑重的再朝九夜鞠了一躬。 地动山摇越来越厉害,九夜太阳穴突突乱跳,握紧了剑柄,对冷晟怒道,“你滚开!” 语音刚落,九夜手上的长剑一下子就是被夺走了,待九夜反应过来,那一把长剑已经明晃晃的挂在了冷晟的脖子上。 “对付这种小崽子,怎么能这么客气呢?” 于祁持着长剑,慵懒的微微抬眼,道。 九夜一愣,剑什么时候被夺过去的? “族长,属下只是想振兴虎族。” 冷晟见他是守不住了,望向九夜,铿锵有力的道,“我们虎族昔日何等风光,可现如今,却沦为妖族分支,族长之前更是被他族袭击,消失了数年,他们如此不将我们虎族放眼里,我们又岂能继续忍气吞声?只要虎王再世,我们虎族就能恢复往日强盛,到时,族长和虎族就不必再被他人欺辱了!” 于祁将这些话听在耳中,被他族袭击?所以当初九夜才会受伤吗?而且,听这个人说来,九夜与虎族,好像一直受尽欺压…… 想到这里,于祁心里莫名的不爽,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眸沉了沉。 小剧场 沈宴:媳妇,等我! (好吧,如果你媳妇真的等你,估计尸体都凉了,开玩笑开玩笑,哈哈哈哈,下章就能沈宴救美酒酒啦)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百三十七章 “胡闹,虎王封印一破,莫说六界,就连虎族也难逃灾难!” 九夜皱眉,冷冷的怒道。 “虎王为虎族中人,又岂会害我们?” 冷晟依旧不相信。 “虎王在被封印着早已走火入魔,六亲不认,没有半点灵智。” 九夜咬了咬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陪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冷晟竟然会干出这种糊涂事。 闻言,冷晟怔住,如魔怔了一般,低头呢喃着,“真的吗?可邪君告诉我,只要解开封印……虎族就能回到往日风光……” “邪君?” 九夜和于祁一愣,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细问,沈宴已是跟着纸鹤赶来了。 沈宴直接无视外面的三人,大步就是冲入了洞穴中。 “那是?” 九夜和于祁相视一眼,然后也不耽误,迅速的入了洞穴。 此时,整个山洞都在摇晃,不停有石子自洞顶掉下来。 当沈宴和九夜一行人赶到山洞深处的时候,正碰上邪君正在布阵解封印,而邪君身后就是那些被掳走的少女。 邪君望向沈宴一行人,笑了笑,然后放下手去,看样子也不打算继续解封印了,“看来,冷晟没能拦住你们呢,真是糟糕,明明就差一步了。” 虽然说着糟糕,不过他看起来却没有多少失落,只是跟做什么恶作剧突然被发现了一样。 “你究竟是谁?” 九夜冷冷的问道。 “今天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我不想回答第二遍,太麻烦了。” 邪君微微歪头,笑道。 “陆酒呢?” 一旁阴沉着一张脸的沈宴终于开口,他死死的望着邪君,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满的杀意。 闻言,于祁一怔,“陆酒也在这里?” “陆神君吗?他现在正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觉呢。” 邪君咧嘴一笑,面具下的眼睛弯弯。 “把他交出来,否则,我剁了你。” 眼里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沈宴面无表情的拔出玄机,杀意凛凛。 “怎么?很担心陆神君吗?” 邪君问道。 沈宴沉默不语,脸色越来越阴沉,双眼锋利如刀。 “看来的确是这样呢,既然如此,那我更加不会告诉你陆神君在哪里了。” 邪君笑道。 “是吗?” 沈宴微微眯眼,冷冷的道,“那就留下一条胳膊吧,我倒要看看,你要嘴硬多久。” 言罢,沈宴立刻提剑冲上前,邪君都被沈宴这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子吓了一跳。 “这个……年轻人……有前途啊,哪家的仙家?” 于祁作为一个刚刚下山的乡巴佬,表示,他一个都不认识。 “佩剑玄机,所以,这是沈宴神君?” 九夜微微皱眉,正色道。 “沈宴?就是那个撬陆酒墙角的神君?” 于祁眨了眨眼,不过他怎么看,这个沈宴好像很着急陆酒的样子?这跟两人关系极其差的传闻有所不符啊…… 果然,谣言不可轻信。 正当于祁想着的时候,沈宴一剑已经刺穿了邪君的胳膊,这速度,快的有点出奇。 “啧,沈神君果然是说到做到,说一条胳膊,还真是一条胳膊。” 邪君伸手捂住胳膊,冷笑一声,鲜血不停的自伤口流下。 “说!” 沈宴依旧冷着一张脸。 “我偏不说,沈神君慢慢找吧,对了,这个山洞快要塌了,沈神君赶紧找哦,要不然,陆神君就……” 话到此处,邪君故意停顿了顿,没有说下去,然后笑眯眯的望着沈宴和九夜他们,道,“各位,下次有缘再见,在下先告辞了。” 闻言,沈宴和九夜等人反应过来,正要动手,那邪君不知道念了什么口诀,一道白烟飘过已是不见了,只余下地上的斑斑血迹。 “该死的。” 眼睁睁看着邪君逃跑,沈宴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咬紧了牙关,然后,沈宴忽然想到那纸鹤,沈宴抬头一看,纸鹤还在,沈宴立刻跟着纸鹤走了。 又一次被无视的于祁和九夜心情有些复杂。 “这些少女是怎么回事?我们先救出去吧……” 于祁默默的道。 毕竟山洞真的快塌了。 九夜没有搭理于祁,不过上前破了阵法,又将绑住少女的绳子解了。 纸鹤一直飞到山洞的最深处,最后,纸鹤轻轻停在一人身上。 那人一袭白衣,双手被绳子绑着,就连双眼也被一条白绫缚着,没有被遮掩住的半张脸略施着粉黛,美的惊心动魄。 沈宴脚步硬生生的一顿,在那一瞬间,他慌了心神。 “陆酒。” 沈宴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陆酒抱起,当探到尚有气息之时,沈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然后,慢慢的将陆酒抱紧,搂入怀中,“幸好……” 幸好他没事…… 沈宴第一次觉得,能将这个人拥在怀中,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小剧场 沈宴:虽然媳妇没事很开心,不过还是想说一句,媳妇女装……真好看(流鼻血)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百三十八章 在山洞快要倒塌之前,沈宴将昏迷的陆酒抱了出去。 沈宴抱着陆酒,最后,在一个山中停下。 山中鸟语花香、山清水秀,水流声哗哗响起。 那一袭玄衣的沈宴抱着陆酒,面无表情,缓缓落地,然后小心翼翼的弯下身,将怀中的陆酒轻轻放下,生怕陆酒磕着碰着受伤,所以沈宴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温柔,放下陆酒的时候,还伸出手,枕在陆酒后脑上,然后再放下。 沈宴在陆酒身旁弯下身,静静地望着陆酒,唇角轻轻一扬,然后伸手去解陆酒手上的绳子。 绳子绑的太紧,陆酒的两只手腕上已经勒出了两道很深的红印,沈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皱了皱眉。 他日,他定将那个男人绑起来,让其好好尝尝这苦楚。 就在此时,陆酒悠悠转醒,眼前的白绫沈宴还未来得及给他取下,陆酒入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见,只感觉到旁边有人的气息。 “何人?” 陆酒警觉的拧眉,呵斥道。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只见陆酒被蒙住双眼,难得有几分慌张,沈宴勾唇一笑,那一双深邃的眼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心里突然添了几分想要捉弄陆酒的念头。 于是,沈宴一言不发,伸出修长的手一把搂住陆酒的腰,陆酒身子明显的一僵。 “你干什么?” 陆酒刚是开口,沈宴欺身上前,一把将陆酒压于大石前,抓住陆酒的双手压过头顶,气息扑打了过去。 “你给本神君松开!” 陆酒脸色都变了,怒道,可苦于仙法还没有恢复,一点也使不出来,力气又比不上沈宴,就算挣扎也无济于事。 沈宴淡淡的一笑,就当陆酒下一句骂人的话即将说出口之时,沈宴弓身,低下头,霸道的封住了陆酒的薄唇,用力的撬开陆酒的唇,长驱直入,完全将陆酒的领地侵略。 “唔……” 当唇上一凉时,陆酒完全傻住了,一时之间,就连挣扎都忘记了。 陆酒身上是淡淡的脂粉香味,沈宴闻的出来,那是那日陆酒亲自买的胭脂水粉的香味。 沈宴的唇角扬了扬,吻慢慢的变得温柔,手指轻轻滑入陆酒的指间,与陆酒十指交叉,紧紧的握着陆酒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轻轻吻过陆酒的唇角。 陆酒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挣扎,就在此时,白绫自他眼前滑落,而那一张好看到令人心动的脸也慢慢的出现在陆酒眼前,沈宴微微低着头,那一张侧颜棱角分明,微微闭眼,长长的睫羽在那白皙的脸颊上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陆酒眼睛瞪的浑圆。 沈宴? 陆酒心脏狠狠地一跳。 沈宴微微抬眼,眼角危危往上挑着,那眼神带着几分蛊惑人心。 那一瞬间,陆酒觉得,他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沈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发得寸进尺。 他一把将陆酒压倒在地上,修长的腿用力的并开陆酒的腿,只手搂过陆酒的腰,另一只手则很轻易的就是完全握住了陆酒的两只手,用力的压住,陆酒动弹不得。 沈宴整个人欺压而上,居高临下,静静地望着陆酒,陆酒施了胭脂水粉,脸颊都红扑扑的,那容貌,像极了女子,却又比女子还要来的好看,沈宴虽然面无表情,可心脏早不知道跳的有多厉害。 陆酒倒吸了一口冷气,“沈神君,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沈宴沉声道,依旧目不转睛的直勾勾盯着陆酒。 “没什么……你刚才还……” 还强吻他? 剩下的话,陆酒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脸颊一片滚烫,之前他强吻沈宴是因为喝醉了,不过,现在他们两个都是清醒的啊! “我刚才,怎么你了?” 沈宴眉眼冷清,望着陆酒,完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 陆酒被沈宴这句话噎的硬生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角抽了抽。 沈宴轻笑一声,弯下身,轻轻的贴上陆酒的唇。 那冷清的气息扑打而来,陆酒傻住了。 四片唇瓣轻轻缠绵着,辗转反侧,毫无半点缝隙。 许久之后,沈宴才慢慢的放开了陆酒,然后,两个人相视着。 陆酒脸颊一片滚烫,连耳根都被染上了红意。 慢慢的,沈宴耳根也红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红着脸对视了许久。 “我还有要务在身,先离开了。” 沈宴收回目光去,沙哑着嗓子说完,然后起身,面无表情的离去,说是面无表情,不过沈宴脚步却略带几分慌张。 沈宴离开以后很久一段时间,陆酒都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陆酒伸手捂住那早已滚烫的脸。 这次……他没有喝醉吧? 沈宴也没有喝醉……吧? 很久以后,陆酒才起身,然后望着这完全陌生的地方,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额,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你个沈宴,把本神君一个人丢在这里就跑了……” 陆酒心里不知道把沈宴骂了多少遍,难道沈宴不知道他是路痴吗? 陆酒简直要气的跺脚。 而此时的沈宴急匆匆的低着头,一路往前走,白皙的耳根一片烧红,不知道走出多远,沈宴忽然想起了一点,脚步硬生生的一顿,暗叫一声“糟了。” 然后,沈宴立刻转身往回走了,当沈宴赶回去之时,陆酒已经不见了。 沈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最后,陆酒摸索了好一会才出了山,青妖早派了人来接陆酒了,陆酒就和那些来找他的人一同回了妖族。 回到妖族,青妖往陆酒旁边瞧了瞧,眨了眨眼,然后问道,“咦,沈神君不是去找你了吗?沈神君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哪里去了?” 提起沈宴,陆酒那刚刚褪下血色的脸一下子又红了,他干咳一声,急急忙忙的低下头去,狂扇扇子,慌张道,“我怎么知道他哪里去了?我又不是他的谁……” “之前陆神君你不见,沈神君明明很担心你来着,陆神君这话说的未免太过没有良心了吧?” 青妖道。 “你说,沈宴很担心我?” 闻言,陆酒一愣。 “嗯,当然。” 青妖点了点头。 陆酒低下头去,脸颊越来越红。 “哎,陆神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青妖眨了眨眼。 小剧场 沈宴:完了,把媳妇弄丢了o_o 媳妇,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百三十九章 后来,陆酒和青妖一同坐下讨论关于这次少女失踪事件。 陆酒把自己在山洞里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青妖。 “你说,是魔教的教主在其中搞鬼?” 青妖眼神凝重了起来。 “嗯,他们叫这个魔教教主为邪君。” 陆酒点了点头。 “这样吗?看来魔教已经开始对妖族下手了。” 青妖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邪君的目的是什么?” 陆酒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 青妖沉默。 就在此时,陆酒忽然想起了一点,“对了,那些被掳走的少女现在怎么样了?” “陆神君放心,那些少女都安然无恙,现在都送回去了。” 青妖笑了笑。 闻言,陆酒不由深思,按道理来说,如果那些少女真的是解开封印的必要因素,那这些少女就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所以,邪君掳走这些少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好玩不成?” 陆酒眨了眨眼。 “好玩?什么好玩?” 青妖被陆酒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一头雾水。 “没什么。” 陆酒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虎族 九夜坐在大殿上,表情严肃,英挺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而冷晟正低头跪在殿下。 “你可知,你此次犯下的罪行有多严重?” 九夜一双星目中满是冷意,怒视着殿下跪着的冷晟。 “属下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被他人蛊惑,险些坏了大事,请族长下令处死属下,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冷晟低下头,道。 “死?” 九夜握紧了椅子把手,脸色沉了沉,“你以为死就能赎罪了?此次可是灭族大事,虽说你是被他人蛊惑,但依旧是罪大恶极!” “属下……明白。” 冷晟苦笑一声。 “来人,将他押下去,逐出虎族,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虎族一步。” 九夜冷冷的道。 闻言,冷晟一愣,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九夜,“族长,这样妖君怪罪下来……” “你已不是我虎族之人,我虎族之事,无须你多管,还不赶快把他逐出去!” 九夜双眼锋利似刀,冷清着一张脸,连瞧都未瞧冷晟一眼。 “多谢族长……不杀之恩。” 冷晟郑重的朝九夜鞠了一躬,然后由侍卫带着离开了。 冷晟被带走以后,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就剩下了九夜一个人。 九夜伸手抚着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片刻,那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于祁缓缓走入殿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九夜听到到脚步声,微微抬头,面无表情的望着于祁,道。 “你为何每次看见我脸色都这么难看?” 于祁摊手,疑惑的问道。 “你明知故问。” 九夜微微眯眼,死死的盯着于祁。 “本君说了,我可以负责。” 于祁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九夜,道。 “所以你特意下山就是为了和我这句话?” 九夜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是。” 于祁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我之所以下山,是因为你带走了我的一样东西,我此番下山,特意来寻的。” “何物?” 九夜皱眉。 “本君的一颗……真心。” 于祁把玩着纸扇,最后,将纸扇直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淡淡的一笑,眼角的那一颗小痣勾人之极,于祁一本正经的道。 闻言,九夜眼里的冷意更浓了。 …… 与青妖告别之后,陆酒打算去虎族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陆酒一个人走去虎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都一片漆黑,偶尔才有几点星光洒下。 到了虎族以后,陆酒再一次被拒之门外,跟陆酒一样吃了闭门羹的还有隐山仙人于祁。 这机缘巧合到陆酒都差点忍不住和于祁来一句,“这么巧,我们又一次被一起赶出来了。” “我虎族中人,我自会处理,用不着天庭的人来管。” 九夜一袭黑衣,立于那里,冷着一张脸,隐隐约约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陆酒眨了眨眼,慢条斯理的扇着纸扇,他总觉得,他是不是被迁怒了? “那本君……” 于祁刚想开口,九夜已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至于你,你早日回你云山去,要是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我绝不轻饶。” 九夜哼了一声,拂袖大步离去。 于祁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九夜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于祁只能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 “你得罪虎族的族长了?” 陆酒望向一旁的于祁,问道。 “没有,我把他睡了。” 于祁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然后往前走去。 陆酒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待于祁走了以后,陆酒猛的反应过来,双眼瞪的浑圆,整个人傻了,他使劲眨了眨眼,不停的怀疑着是不是他听错了…… “他……刚才是说了……睡这个词吧?” 陆酒有些不确定的道。 然后低下头沉思,如果他没有听错,那不得不说,于祁彪悍啊! …… 陆酒最终还是和于祁同路一起走了。 星光洒下。 陆酒和于祁两个人一同在一条黑漆漆的山路晃悠着。 “对了,你这次来虎族干什么?” 于祁闲来无聊,问陆酒道。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漫不经心的道,“奉帝君之命,前来调查魔教一事。” “就你一个人?” 于祁眨了眨眼,那司渊未免也太放心陆酒了吧? “不是,还有个打下手的,他叫沈宴。” 陆酒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道。 “沈宴?” 于祁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在山洞里救你的那个神君吧?” 陆酒一怔。 “可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打下手的,打下手的那个,该不会是小酒酒你吧?” 于祁哈哈大笑起来。 陆酒嘴角抽了抽,一张脸被于祁气的铁青。 “不过啊,我看,你和那个沈神君关系也没有像传闻中那么差,毕竟当时,那个沈神君当时在山洞里的时候不知多费心费力救你。” 于祁道。 闻言,陆酒握紧了手上的纸扇,他当然知道是沈宴救的他,他也知道沈宴很着急他,不过……陆酒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宴每次亲完他就跑呢? 这到底是喜欢他? 还是不喜欢他? 陆酒觉得,他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轮的男人惹的如此心烦意乱,他这些年还真是白活了…… “啊,对了,不是他救的你吗?怎么他没有跟你一起?” 于祁好奇的问道。 陆酒哪里有心思回答他,一张脸早一片烧红,就连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小剧场 陆酒:(默默在算自己究竟大沈宴多少岁) 算完以后,陆酒突然觉得有种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觉o_o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百四十章 天亮了,天边灰蒙蒙的一片。 走着走着,于祁停了下来。 “好了,就此别过吧。” 于祁摆了摆手,道。 “仙人要回云山了?” 陆酒问道。 “谁说的?” 于祁扬唇一笑,然后淡淡的道,“本君夫人都还未娶回去呢,又岂能就此打道回府?” “夫人?” 陆酒闻言,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好嘛,于祁果然看中那个虎族族长了…… “嗯。” 于祁点了点头,然后便扬长而去了。 望着于祁远去的背影,陆酒不由叹了一口气,感慨一句,“人家族长还这么年轻……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还真是造孽。” 说完,陆酒走了几步,又忽然觉得不对劲,然后停下脚步来,眨了眨眼,“哎,不对啊……” 陆酒低下头掰着手指一个个的算,然后恍然大悟,嘴角抽了抽“我大沈宴这么多岁……不也是老牛吃嫩草吗?” 所以……他也造孽? 此时,陆酒深深的感受到年纪大的无奈。 任务没有完成,陆酒也没脸回去,于是便在凡间四处打听收集关于魔教的消息。 这个魔教倒也是神秘,陆酒愣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魔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陆酒听于祁说,那邪君被沈宴刺了一剑,受伤不轻,想必这段时间是不会再出现了。 于是,线索又断了。 正当陆酒以为无功而返之时,陆酒在一个小镇里发现当地百姓正在建神庙。 “不知道是给哪位仙家建神庙?” 陆酒好奇的凑了过去。 谁知,却意外看到了自己的大名。 看到牌匾上那大大的“九鹿神庙”四字,陆酒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揉了一把眼睛,再三确认,这牌匾上的确刻着“九鹿神庙”四字。 陆酒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仙家,还特意去问了附近的一位大哥,“请问,这是给哪位九鹿神君建神庙?” “还有哪位九鹿神君?当然是桃鹿山上的那位九鹿神君了。” 大哥回答道。 闻言,陆酒懵了。 还真是他。 不过,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几千年来,也没有见什么人给他建神庙,就算有,也是像上次面目可憎的残次品一样的荒废破庙。 所以,陆酒还特意进去仔细瞧了瞧神像,虽说跟他不像,但英俊潇洒的很,比上次那尊神像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这下子,陆酒更加怀疑了,又问之前那个打个道,“你们为什么要给他建神庙?” “公子,瞧你生的斯斯文文的,怎么如此出言不逊?对神君岂能用“他”来称呼?” 那大哥立刻瞪了陆酒一眼。 “……” 陆酒哭笑不得,怎么?他对自己还得用尊称吗? 见陆酒不说话了,大哥清了清嗓子,开始“教训”起陆酒来,“我告诉你,九鹿神君乃是个英明神武、心地善良的神仙。” 闻言,陆酒一边扇着纸扇,一边使劲的点了点头,“嗯,这一点,我非常认可。” 他也觉得自己非常英明神武、心地善良。 “唉,半个月前,我们镇子惨遭妖魔侵扰,后来还是这位九鹿神君路经此处,然后出手除掉了妖魔,还了我们镇子太平。” 那个大哥开始自顾自的回想起来,一脸敬慕的神情。 陆酒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怎么不记得他有来过这个镇子?干过这些事? “额……你们以前见过九鹿神君吗?” 陆酒打住这位大哥的回想,然后问道。 “没有啊。” 他非常肯定的回答了。 “那你们就这么确定他是九鹿神君?” 陆酒汗颜。 “这当然是九鹿神君他自己说的啊!” “……” 陆酒眨了眨眼,所以,有人在顶着他的名号着做好事? 顶着别人名号招摇撞骗的,他见的多了,不过……顶着别人名号做好事的,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那个人长什么样,你们看到了没有?” 陆酒暗搓搓的问道,好奇的很。 “长什么样?” 那个大哥摸了摸下巴,沉思良久,然后道,“长什么样,我还真是没有看清,不过,据说,那位神君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仙风道骨、器宇不凡……” 陆酒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打住那大哥,“额……我大致上明白了……” “还有很多呢,就不听了?” 大哥兴致冲冲的问着陆酒。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 陆酒干干一笑,不知为何,明明这是在夸他,陆酒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再听下去,陆酒怕自己良心不安。 至于这神庙,建就建了,反正那人也没有用他名号招摇撞骗欺负小孩之类的,陆酒也懒得追究了,眼看天色不早了,陆酒也懒得赶路,便去附近找客栈休息了。 就在陆酒离开之后,不远处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人。 “监工,那日,九鹿神君手里还拿着一把剑,那我们要把那把剑加进神像里吗?” 那大哥眉头一拧,然后立马道,“当然是不加啊,那剑黑不溜秋的,多难看啊!” …… 小剧场 沈宴:今天……又是没有出场机会的一天…… t^t想媳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百四十一章 陆酒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便住下了,晚上下楼用晚饭的时候,陆酒听了一晚上这里的百姓在夸奖九鹿神君,也就是他。 身为当事人,饶是向来脸皮异常厚的陆酒也是听的有些心虚加良心不安。 这顿饭,陆酒吃的那叫一个消化不良。 “九鹿神君真是好到没有话说啊,我幼子那日差点被妖魔所害,还是九鹿神君亲自出手救下我幼子,那等风姿,我这一生一世都忘不掉。” “对对对,要不是九鹿神君,我现在怕是早命丧黄泉了。” “是九鹿神君救了我们大家,给镇子一个太平。” “九鹿神君简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可不是?待神庙建成以后,我们定要去好好拜拜。” 听着四周百姓的议论声,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筷子,这话,他可谓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毕竟,那些百姓说的任何一件事,陆酒都没有做过啊! 所以,陆酒越听越心塞。 这种坐享其成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谁顶着本神君在四处干这些事?” 陆酒伸手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眉头皱了皱,然后起身,“不行,有机会得找司渊帝君帮忙调查一下。” 言罢,陆酒起身,正是上楼回房间打算休息,没想到,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红衣身影迅速的推开他房间窗户然后跑了进来。 “谁?” 陆酒眉头一拧,呵斥一声,就在此时,那个红衣公子转过身来,当看清红衣公子的容貌之后,陆酒愣了一下。 只见那白衣公子唇红齿白、生的俊朗清秀、一头银发飘扬,腰间还挂了个酒壶,不知有多恣意。 “贺闲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酒眨了眨眼。 贺闲云瞧见陆酒以后,也是傻了一会。 “我不过随便扒了一扇窗,没想到竟然扒到陆神君你房间窗户了,哈哈哈,缘分,缘分!” 半盏茶以后,贺闲云和陆酒悠哉悠哉的坐在一起喝茶,贺闲云哈哈大笑着道。 闻言,陆酒眉头跳了跳,重点是这个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沦落到扒人窗户这么狼狈的地步?” 陆酒轻轻扇着纸扇,慢条斯理的问贺闲云道。 “额……” 贺闲云伸手摸了摸下巴,然后道,“此事说来话长。” “……” 陆酒叹了一口气,说着就要起身,“既然这么长,那你还是别说比较好。” 贺闲云见罢,一慌,急忙伸出手,一把抓住陆酒的胳膊,“慢着,我可以长话短说。” 闻言,陆酒这才重新坐了回去,“嗯,说吧。”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被人参追杀了。” 贺闲云沉默片刻,然后非常一本正经的道。 “……” 陆酒面无表情,歪了歪脑袋,有些怀疑的重复了一句,“人……参?” 他没有听错吧? “嗯,没错,就是人参。” 贺闲云使劲点了点头。 “人参追杀你干什么?” 陆酒纳闷的眨了眨眼,更何况,贺闲云再不济也是个神仙啊,竟然连一根人参都打不过吗? “事情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处理完事务之后,在月阁闲来无事,所以就下凡了一趟,我途经一片山林,正好瞧见一棵长的白白净净的人参,那人参看见我就跑,我一时好奇就用红绳子拴住了他,……那根人参就成精了,现出了人形,然后,追杀了我三天三夜。” 贺闲云道。 听罢,陆酒面无表情的望着贺闲云,然后道,“虽然不知道那人参为什么要追杀你,不过我倒觉得,你活该。” 贺闲云被硬生生的补了一刀,嘴角抽了抽,“陆神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你自己主动招惹别人的,被追杀不也正常吗?听我一句劝,乖乖的去道个歉,然后看看那位人参要怎么处置你,你也老老实实的认了。” 陆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云淡风轻的道。 “要是我被杀了怎么办?” 贺闲云深表担忧。 “你好歹也是个神仙,怎么还怕上一根人参了?” 陆酒哭笑不得。 “不不不,那根人参跟其他人参不一样……” 贺闲云连忙捍卫自己尊严。 “不一样在于,追杀你的那根人参成精了?” 陆酒眨了眨眼。 贺闲云摇了摇头,然后严肃道,“那根人参化成人形的时候,特别高大威猛。” 贺闲云还特意伸手比了比,做出一个仰视的姿势,然后道,“大概高我这么多……” “……” 陆酒汗颜,再高大威猛……那也只是一根人参啊…… “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我困了,得早些休息,明天我还要去调查事情。” 陆酒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摆了摆手,对贺闲云道。 “你要去调查什么?” 贺闲云问道。 “魔教之事,帝君亲自下令要调查。”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调查?” 贺闲云挑眉。 “……嗯……现在的确是一个人……” 陆酒点了点头。 “那捎上我如何?” 贺闲云笑眯眯的道。 “你跟着来干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正好最近我闲来无聊……再加上……” 贺闲云干咳一声,目光有些闪烁。 “想拿本神君当保镖?” 陆酒一语道破。 贺闲云笑了笑,“话也不能这样说,彼此之间有个照应,不好吗?” “嗯,行行行,你自己决定,我困了,睡了。” 陆酒打着哈欠,走向床,然后解衣打算休息,一边走陆酒还一边不解的嘟囔着,“真不知道,堂堂一个神仙怎么会怕个人参精……” 闻言,贺闲云扎心的抽了抽嘴角。 …… 次日,陆酒醒来。 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那一袭红衣、唇红齿白的贺闲云正在楼下无比快活的剥着龙眼吃。 贺闲云一身的红衣本来就瞩目了,再加上他那清秀的容貌,一时之间,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呦,陆大公子醒了?要不要吃龙眼?” 贺闲云抬起头,一看到陆酒,立刻就是欢喜的朝陆酒喊了一声。 那张扬的模样,陆酒都忍不住怀疑,到底这个人说被追杀究竟是真还是假了。 一下子,有不少目光都纷纷朝陆酒这边挪了过来,陆酒用纸扇敲了敲头,然后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朝贺闲云走了过去。 贺闲云把龙眼往陆酒眼前送了送。 “不用了,你吃吧。” 陆酒坐下,道。 “真的不吃?挺甜的哦。” 贺闲云勾唇一笑,又道。 结果,陆酒还是被贺闲云带着一起吃起了龙眼。 “甜吧?我今天早上在客栈外面买的,卖龙眼的还是个生的很好看的姑娘。” 贺闲云笑了笑。 “你不是说自己被人参追杀吗?怎么还敢四处跑?” 陆酒一边取笑着贺闲云,一边剥了一颗龙眼,喂入嘴中,咬下脆脆的果肉,甜而不腻的汁液自口腔里迸裂开来,又软又绵,甜味迅速弥漫整个口腔。 “那人参估计是放弃追杀我了吧?昨天一晚上我都没有看见他。” 贺闲云咬着龙眼,漫不经心的道。 “这样吗?” 陆酒眨了眨眼,然后还想继续吃龙眼,忽然动作一顿,“不对啊……我不是得去调查事情的么……” 陆酒瞥了贺闲云一眼,最后,陆酒拉着贺闲云一起走了。 “陆神君现在打算去哪里?” 贺闲云怀中还抱住一袋龙眼,一边走一边问陆酒道。 “京都。”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据说,魔教的老窝就在那里。”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早不去呢?” 贺闲云问道。 “魔教在六界分支众多,无论做什么事都不留任何痕迹,所以就算是知道他老窝也照样是无济于事,我这次去,纯属碰运气。” 说到这里,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难得见陆神君如此靠谱。” 贺闲云哈哈大笑起来。 陆酒瞥了贺闲云一眼。 贺闲云清了清嗓子,然后非常识趣的不笑了。 许久之后,贺闲云将大半袋龙眼都吃的差不多了,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上次你和沈神君下凡的时候不就是去的京都么?” 听到沈神君三字,陆酒表情微僵,干咳一声,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你们那时候下凡是为了撮合文曲星君和元真仙君的转世?” 贺闲云又问道。 “是这样没错,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陆酒眨了眨眼。 “没什么,只不过前几天我翻看姻缘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文曲星君和元真仙君的转世命中会有一场大劫而已。” 贺闲云摸着下巴,道。 “大劫?” 陆酒一愣,“什么劫?” “这二人,会有一场死劫,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会阴阳两隔。” 贺闲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闻言,陆酒脸色一变,“真的吗?” “我是月老,还能骗你不成?” 贺闲云道。 “还以为把这两个人撮合了就成了,结果还有个什么破劫,天君会不会太狠了?……” 陆酒伸手抚了抚额。 文曲和元真之前的事,他作为旁观者是看的一清二楚的,陆酒不敢相信,如果这两个人没有了彼此,会如何孤独终老。 想到这里,陆酒就心软了。 “走吧,加快速度,赶去京都。”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今天*^o^*没有小剧场 第一百三十章 一百四十二章 京都 夜色深沉 点点月光洒下。 那一红一白的两抹修长身影正立于屋檐之上。 “不是……我说,陆神君,我们来这文家做什么?” 那红衣公子贺闲云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文家和魔教有牵连?” 一旁的陆酒慢条斯理的轻轻扇动着纸扇,淡然的瞧着底下,然后回答道,“没有。”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贺闲云眨了眨眼。 陆酒反问道,“你说呢?” “你该不会是……想多管闲事吧?” 贺闲云忽然想起了什么,颇为惊讶的望着陆酒。 “什么叫多管闲事?” 陆酒拧了拧眉。 贺闲云疑惑的望着陆酒,问道,“不是,陆神君,你以前不是向来秉着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宗旨吗?怎么突然这么热心肠了?” “有吗?” 陆酒道。 “先不管这个,陆神君,这个闲事我们可管不得。” 贺闲云不笑了,凝重的望着陆酒,难得正经的道。 “嗯,我知道。” 陆酒叹了一口气,“我其实只是来看看而已。” 只不过,陆酒和贺闲云在屋檐上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文曲和元真的身影。 正当陆酒想着文曲他们去哪里了的时候,就在此时,有两个丫鬟自底下花园走过。 “唉,少爷和元真也是可怜。” 听到文曲和元真,陆酒吸引了一下子被拉了过去。 “嗯,可不是?不过,谁想到少爷和元真……是那种关系啊……要不是小兰无意间撞破他们亲热,恐怕这件事永远没人知道。” 那丫鬟说道。 “就算这样,老爷也未免太狠心了,把元真吊起来打了半天,命都快要没了,元真就算了,少爷细皮嫩 肉的,平时这么娇贵的一个人可在祠堂不吃不喝的跪了几天几夜。” 闻言,陆酒脸色微变。 “这么狠啊?” 贺闲云一愣,饶是他也忍不住听的眼皮直跳。 “走,我们去看看。” 陆酒皱了皱眉,道。 “嗯。” 贺闲云点了点头。 当陆酒和贺闲云找到元真的时候,元真正被关在一间废弃柴房里。 元真躺在薄薄的一层稻草上,浑身是血,脸色一片惨白,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这……差不多快死了吧?” 贺闲云望着元真,感慨了一声,“凡人就是脆弱。” “你才快死了。” 陆酒没好气的瞪了贺闲云一眼,然后走了过去,弯下身,抓起元真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 贺闲云眨了眨眼。 “给他疗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陆酒道。 “你疯了?要是被天庭发现了,事情有多麻烦,你不会不知道吧?” 贺闲云眼微睁。 “被发现了再说吧。” 陆酒沉目,然后缓缓闭上眼,用仙法替元真认真的疗着伤,贺闲云拦都拦不住。 “……算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贺闲云看着那闭目养神替元真疗伤的陆酒,实在看不过去了,狠狠地一拂袖,扭过头去,懒得去看了。 片刻之后,元真的脸色慢慢的恢复红润,气息也渐渐变得均匀了,陆酒这才放下元真的手,睁开眼来,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来迟一点,说不定元真真的没命了。” “现在你可麻烦了,你就保佑天庭没有发现你动了手脚吧。” 贺闲云抄着双手,对陆酒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到时候再说。” 陆酒笑了笑,然后要起身,起身之时,眼前忽然一黑,陆酒的脚步晃了一下,贺闲云急忙上前扶住了陆酒。 “你看看你,你以为自己还跟以前一样吗?净逞强。” 贺闲云叹了一口气。 “我就坐的有点久了,有点头晕而已。” 陆酒无奈的道。 “那你现在能站么?” “能,走,再去看看文曲。” 陆酒自己站好,道。 “你今天还真是同情心泛滥。” 贺闲云啧啧称奇。 陆酒没有搭理贺闲云,径直就是往祠堂去了。 贺闲云也跟了上去。 到祠堂的时候,陆酒和贺闲云立于窗外,静静地望着此时跪在祠堂里的文曲。 文曲那一身的白衣已经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尘,他笔直的跪在那里,面无表情,脸色一片苍白,唇边已经长满了青茬,憔悴而狼狈。 “文曲星君在天庭之时何时如此狼狈过?结果现在却……” 贺闲云一边看一边惋惜的摇头。 陆酒沉默不言,望着跪在那里的文曲,心里百味杂陈。 咯吱 突然,开门声响起,陆酒望去,只见是一个小厮偷偷摸摸的提着食盒推开祠堂门走了进来。 “少爷……” 那小厮在文曲身旁跪下,然后打开食盒。 “你来干什么?” 文曲目不斜视,依旧静静地望着前方一个个牌位。 “少爷,小的来给你送些吃的。” 那小厮小声的道。 “不用,拿走。” 文曲冷清道。 “少爷,你都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又怎么行呢?” “元真怎么样了?” 文曲问道。 “少爷,你先吃。” 闻言,小厮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的把吃食往文曲面前推了推。 “你先告诉我,元真怎么样了?” 文曲死死的盯着小厮。 小厮心软了,只好老实回答道,“元真他……被老爷吊起来毒打了一顿,被丢到柴房里自生自灭了,据说,快活不成了。” 闻言,文曲脸色骤然一变,眼睛瞪的浑圆,“你说元真他……” 小厮咽了咽口水。 文曲急忙站起来,不过许是因为跪太久的缘故,文曲双腿一软,又猛的跪了下去。 文曲跪在地上,手死死的扣着地,鲜血直流,他咬了咬牙。 “少爷!” 小厮连忙去扶文曲。 “放开我。” 文曲双眼通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拨开小厮然后大步往外面跑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百四十三章 “少爷,老爷让我看着你,你千万不能去找元真啊。” 小厮连忙伸手拉住文曲。 陆酒皱了皱眉。 小厮忽然就是放开了文曲,文曲完全顾不上哪里不对劲,大步就是朝门外跑去了。 “你又暗中动手脚了吧?” 贺闲云望向一旁的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反正不帮也帮了,帮一次和两次没什么区别。”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 “你真是缺心眼。” 贺闲云白了陆酒一眼。 “多谢夸奖。” 陆酒摊了摊手,全然不在乎,然后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文曲朝柴房跑了去,明明自己都虚弱的摇摇晃晃了,文曲连脚步都未停留。 当文曲推开柴房门的时候,元真刚刚撑着身子坐起来,听到开门声,元真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的望向文曲,元真愣了一下。 文曲看着那浑身是血的元真,心口一疼,然后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元真,眼睛通红。 “疼吗?” 文曲紧紧的拥着元真,手都在颤抖。 元真摇了摇头,忽然破涕为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我现在才来找你……” 文曲紧紧的咬着牙,愧疚之极。 “没事。” 元真笑了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文曲看着元真身上的伤,越看越心疼,轻轻握住元真的手,“我们走吧,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元真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不移,“好。” 之后,文曲和元真一起私奔了,自然,陆酒帮了他们一把,要不然,恐怕以他们现在这种伤的伤、虚的虚的组合,还没有逃出文家就被发现了。 “这样真的好吗?” 贺闲云望着文曲和元真的背影,再回过头去问陆酒。 “有什么不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私奔携手浪迹天涯,多潇洒?” 陆酒负手而立,淡淡的道。 “陆神君什么时候对情爱之事这么精通了?莫非是……有心上人了?” 贺闲云一下子又想起陆酒手上的那根红线来,笑了笑,问道。 “心上人啊……”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深思片刻,道,“应该是有吧……” “应该?” 贺闲云歪了歪脑袋,然后反应过来,一脸震惊,“还真是有啊!不得了,铁树开花了。” “你这个万年没有碰上一段情的人有资格说我吗?” 陆酒白了贺闲云一眼。 “我怎么和你一样呢,我是月老,怎么可能有姻缘。” 贺闲云道。 “没有姻缘?为什么?” 陆酒疑惑的眨了眨眼,好奇的很。 “这个不重要,我比较好奇,陆神君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贺闲云笑眯眯的问道,实在不是他八卦,因为陆酒的名字不在姻缘簿上,更没有记载,所以贺闲云才如此的好奇。 “不是姑娘。” 陆酒一本正经,很是严肃的道。 想起沈宴,陆酒心口就忍不住的一疼,闷闷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贺闲云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陆酒思索片刻,然后对贺闲云道,“保密。” 贺闲云嘴角抽了抽。 贺闲云还以为陆酒真的不会说了,结果,当天晚上,陆酒和贺闲云去附近酒馆喝酒,陆酒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最后,生生把自己灌醉了。 喝醉了以后,陆酒就抱着贺闲云痛哭流涕。 贺闲云被陆酒抱着,一动不敢动,欲哭无泪,他平时没有见陆酒怎么醉过,谁知这厮喝醉了以后比他还要会发酒疯,发酒疯就算了,陆酒还缠人啊!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跟失恋了一样,幸好当时酒馆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要不然贺闲云觉得,他简直要丢脸丢尽了。 酒馆的掌柜和小二当时就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望着贺闲云和陆酒。 贺闲云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你们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他真的和陆酒不是那种关系啊…… “陆神君,你要自重啊!” 贺闲云连忙低头对陆酒道。 陆酒红着眼,声音闷闷的,“自重……那是什么,本神君不知道。” “陆神君,你是不是失恋了?” 贺闲云小心翼翼的问道。 “失恋?” 陆酒一挑眉,打了个酒嗝,然后苦笑一声,使劲敲了敲桌子,铿锵有力的道,“本神君就没有恋过,哪里来的失恋?” 贺闲云眨了眨眼,“那陆神君你哭什么?” 陆酒松开贺闲云,在桌子前趴下,闷闷不乐的盯着那酒壶,然后别扭的将脸埋进桌子里,絮絮叨叨的嘟囔着道,“他不喜欢我……” “她?她是谁?” 贺闲云立刻来了兴趣,急急忙忙的俯下身去,趴在陆酒耳边,问道。 “他心里有别人……” 陆酒就跟没有听见贺闲云的话一般,自顾自的嘀咕着,那样子,活脱脱就跟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说着说着,陆酒就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第一次看见陆酒这个模样,贺闲云有些不知所措,话说,他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小剧场 沈宴:(眼神倏然一冷)为何我突然觉得如此不悦呢? ------------------- 再允许我拖几章!酒宴夫夫就快要同框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百四十四章 清风殿 这边,沈宴回到清风殿与司渊帝君禀告了在虎族发生的事情。 “这样吗?那你们继续调查吧。” 司渊帝君道,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沈宴,疑惑的道,“对了,陆酒神君呢?没有和沈神君你一起吗?” 闻言,沈宴忽然沉默了下来。 “今日,陆酒回信说现如今在京都,本君还以为,他和沈神君你在一块呢。” 司渊帝君端起茶盏,细细品尝一口,笑了笑,“阿怜沏茶手艺越来越好了。” 沈宴没有听仔细司渊帝君后面那一句说的是什么,满脑子都想着陆酒,最后,他一下子站起来,微微弯身,朝司渊帝君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声,“不打扰帝君品茗了,沈宴先告退了。” 司渊帝君轻轻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去吧。” 言罢,沈宴急匆匆的转身就走。 此时 酒馆里 陆酒还在发着酒疯,“他真的很坏。” 贺闲云就在一旁托着下巴,静静地听着陆酒抱怨,听的耳朵都快要长茧子了,漫不经心的问道,“哦,怎么个坏法?” “可他又长的好好看……害的本神君好心动。” 陆酒忍不住捶桌子,强调道。 “有多好看?” 贺闲云微微挑眉。 “他好像不喜欢我,每次瞧见本神君都冷着一张脸,还经常对本神君冷嘲热讽……” 陆酒趴在桌子上,红着眼,哽咽着道,越说,陆酒就越低沉。 贺闲云也很是低沉,毕竟陆酒从头到尾就没有回答过他一句,完全是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发着酒疯。 “撩拨完本神君就跑,简直罪大恶极。” 陆酒忽然又坐起来,狠狠地一拍桌子,气急败坏的骂道。 贺闲云被陆酒突然这么一出吓的魂都快要没了,“陆神君,你喝醉了以后怎么一惊一乍的?要吓死我吗?” “你不是他,不能这样喊本神君。” 陆酒哀怨的望向贺闲云,醉的脸颊通红,气呼呼的道。 “不能喊你陆神君?那我要怎么喊你?” 贺闲云一脸茫然,他都喊陆神君喊了几千年了,现在莫名其妙,陆酒就不给他喊了? “随便,反正不能喊我陆神君。” 陆酒醉醺醺的晃了晃脑袋,气鼓鼓的扁嘴道,摇头晃脑的,腰间的银铃响个不停,陆酒听的不知道有多欢喜。 “差点忘了,他喝醉了,我和一个醉鬼较真什么啊?” 贺闲云望着那跟小孩子差不多的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抚了抚额。 到头来,贺闲云也没有打听出陆酒到底喜欢了谁。 只听到陆酒向他抱怨了一晚上那个人的不是。 贺闲云忍不住的觉得头疼。 他倒是觉得奇了怪了,到底哪家的姑娘毛病这么多? 最后,酒馆要打烊了,贺闲云是生拉硬拽把陆酒带回客栈的。 回到客栈以后,贺闲云哄着陆酒赶紧上床睡觉。 “脏,给本神君重新换一床干净被褥。” 结果,陆酒死活不上床睡觉,盯着那蒙了薄薄一层灰的被褥片刻,然后嫌弃的别过眼去,道。 “行行行。” 贺闲云又让小二送来一床干净的被子,拍的一尘不染的,再细细铺上。 “现在行了吧,干净了,赶紧睡吧,祖宗。” 贺闲云转身对桌子前坐着的陆酒道。 “本神君要喝酒。” 陆酒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大半夜的,我从哪里给你找酒啊?” 贺闲云太阳穴突突乱跳,这家伙喝醉了以后,怎么这么烦人? “那本神君要喝水。” 陆酒又道。 “水?” 贺闲云四处看了看,然后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再端给陆酒,“陆神君,你要的水。” “本神君要热水,这是冷的,喝不得。” 陆酒把头一扭,没好气的道。 “……” 贺闲云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以前他就觉得这个人少爷病严重了,没想到,喝醉以后,这个人更是原形毕露了! “看什么看?如何?要打一场吗?” 陆酒一脸严肃,一言不合就拔出了佩剑,哐当一声插在地板上,那架势,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要开打的样子。 “行行行,我给你去找热水,那陆神君你好好待着,别又发酒疯啊。” 贺闲云真怕陆酒突然脑子抽筋就打起来了,连忙下楼去给陆酒找水,毕竟要是陆酒发起疯来,他可打不过这个家伙。 贺闲云离开以后,屋子里就剩下陆酒一个人,陆酒坐在桌子前,一手拿着剑,静静地望着前面虚空。 然后,窗外轻轻响起了一声轻脆。 陆酒双眼忽然就有了神采,木讷的往窗外望去,然后提着剑就翻出窗户跑了出去。 陆酒纵身一跃就是自窗户跳了下去,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适逢楼下有客人正开窗透气,谁知一打开窗,就看到一个白衣身影自他眼前跳下,最后稳稳的落地,没过多久,就连影子都瞧不见了,那客人傻住了。 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片漆黑,偶尔几点星光洒下。 陆酒提剑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四处走着,走出城门,陆酒一抬头,就看见了前面静静地站着的沈宴。 沈宴一袭的玄衣,立于风中,他见到那提着剑站在前面的陆酒以后也得愣了一下,“陆神君?” 这边,贺闲云刚刚抱着一壶刚刚煮开的热水回房间里,一推开门,只见房间里空荡荡的,早已经不见了陆酒的身影,窗户大开,冷风呼呼灌了进来。 “哎,人呢?不是说要喝水吗?” 贺闲云四处望了望,茫然的眨了眨眼。 …… 小剧场 沈宴:看见媳妇了〃?〃 要和媳妇打个招呼 再顺便告诉他 我好想他〃?〃 ------------------- 突然觉得贺闲云好可怜……哈哈哈哈 本文节奏稍慢,但每个剧情都是铺垫,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弃文,呜呜呜,我会加油更新的*^o^*酒宴夫夫也会修成正果的t^t啊啊啊,这对的确比较曲折呐,其他cp也会慢慢的写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百三十五章 陆酒一袭白衣,一手提着剑,静静地望着沈宴,不知为何,陆酒脸颊一片潮红。 沈宴一愣,朝陆酒走了过去,“陆神君,你怎么了?” “沈宴?” 陆酒歪着脑袋,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然后仔细的打量着沈宴,疑惑的问道。 “嗯,是我,陆神君,我有话想对你说。” 沈宴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陆酒走了过去,正欲开口,谁知还未靠近陆酒,陆酒忽然就是拔剑出鞘,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望向沈宴,长剑直对沈宴。 沈宴被陆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脚步一顿。 “本神君与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看本神君如何砍死你个负心汉!” 陆酒冷冷的瞪着沈宴,醉醺醺的道。 “负……负心汉?” 沈宴懵了。 怎么几天不见,他就成负心汉了? 陆酒没有回答,目不转睛,死死的盯着沈宴,然后持剑冲了上去。 “陆神君,你先说清楚,负心汉是什么意思?” 沈宴眉头一皱,话音刚落,陆酒已经不管不顾的持剑劈了过来,那架势,丝毫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所幸陆酒脚步有些不稳,所以砍歪了点,堪堪砍在沈宴身旁。 沈宴一把抓住陆酒的手腕,紧接着,陆酒身上那浓到化不开的酒味铺天盖地的袭来,沈宴脸色蓦然一沉,“陆神君你喝醉了?” 陆酒恶狠狠的剜了沈宴一眼,眼角一挑,反手用力的挣开沈宴,沈宴不敢用力,生怕伤着陆酒,结果就被挣扎开了,陆酒提着佩剑,再度朝沈宴砍去,那动作敏捷到完全不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人。 “陆神君,我此番……” 陆酒步步紧逼,沈宴不停往后退去,正欲开口,陆酒又一招袭来,话顿住,沈宴轻轻往旁边一躲,陆酒这剑劈了个空,沈宴之前站的地方处的一棵大树立刻被劈成了两半。 沈宴叹了一口气,“陆神君,你冷静些,我此番前来是因为有事想与你说……” 陆酒挫败,不满的咂了咂嘴,然后立刻振作起来,完全没有听沈宴说话,仙气缠绕上佩剑,然后气鼓鼓的又朝沈宴袭去。 “完全喝醉了啊……” 见罢,沈宴只能抚额,然后一一挡开陆酒的攻势。 “陆神君,你听我说……” 陆酒持剑与沈宴擦身而过,沈宴伸手一把抓住陆酒的手,皱眉,低沉着嗓子,道。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陆酒没好气的晃了晃脑袋,道。 “……” 沈宴突然无语。 陆酒趁机挑剑而起,沈宴伸手挡开陆酒,许是沈宴力气用大了,陆酒那好看的眉皱了皱,立刻怒气冲冲,哀怨气呼呼的道,“你抓的本神君非常疼!” 沈宴一惊,连忙松手,心疼愧疚的望着陆酒,“如何?弄伤你了?” 陆酒唇角狡黠的一扬,顶着满身的酒气,趁沈宴在细心看他手的时候,直接往沈宴的腿间踹了一脚,沈宴及时抓住陆酒的腿,很是无奈,“陆神君,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神君要让你断子绝孙,嘿嘿嘿。” 陆酒笑了笑,然后忽然不笑了,画风一变,沉着一张脸,“这样你就不能招蜂引蝶了。” “……” 闻言,沈宴听的太阳穴突突乱跳,这个醉鬼! “吃本神君一剑!” 陆酒又忽然造作了起来,再度提起剑,发起了酒疯。 沈宴又不敢回手,生怕伤了陆酒,所以只好一直躲着陆酒,而陆酒怎么也好像不会累,一直追着沈宴不放,要换了平时,陆酒恐怕哭着喊着说累了。 沈宴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喝醉了以后精力这么充沛? 精力充沛就算了,陆酒还缠人,缠人他也忍了,最重要的是,陆酒完全……不听人说话! 一言不合就开打 这脾气究竟是有多差? “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人呢?” 沈宴忍不住纳闷的说出声来。 闻言,陆酒动作硬生生的一顿,他怔怔的望着沈宴,眨了眨眼,那红红的眼睛在月光下都微微发着亮。 “陆神君,你没有醉吗?” 沈宴一愣。 “本神君从未醉过。” 陆酒淡淡的道。 星光洒下,四目相对 沈宴心头微动,“陆神君……” “所以,断子绝孙,还是含笑九泉,你个负心汉自己选一个!” 转而,陆酒又非常一本正经、很是严肃的道。 “……” 闻言,沈宴那些刚刚想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伸手抚了抚额,果然……这人还是在发酒疯…… 小剧场 沈宴: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想表白的时候被我媳妇提剑追杀了o_o ------------------- 同情沈宴 我觉得,神君真的被我写的很沙雕π_π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百三十六章 贺闲云在大街上找了陆酒快半个时辰,穿着一身单薄衣衫的贺闲云被冻的瑟瑟发抖。 最后,贺闲云找了好一段时间,这才在城门口发现了陆酒的身影。 找陆酒,其实说难也不难。 毕竟陆酒随身带着一枚银铃,所以只要听着银铃声去找就行了。 因此,贺闲云听到银铃声以后就立马朝城门赶去了。 结果,当贺闲云赶到的时候,发现陆酒正提着他那佩剑,不知道在追什么人打,一边追,陆酒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负心汉、什么断子绝孙之类的。 顿时,贺闲云心咯噔一声。 好嘛,这个祖宗果然在发酒疯! 贺闲云当下顾不上这么多,快步冲上前,一把拦下了发酒疯的陆酒。 沈宴停下动作,望着那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他家陆酒的红衣公子,微微眯眼,眼底冷意越来越浓,玄机按耐不住,隐隐约约有要出鞘之势。 “陆神君,你怎么跑出来了?” 贺闲云紧紧的按住陆酒,无奈的问道。 要是再不拦着这个人,要是陆酒发酒疯把人杀了怎么办? 陆酒似乎对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非常乐此不疲,正要继续,不过一听到贺闲云对他的称呼,陆酒立刻就是不开心了,板着脸,冷冷的道,“不许再叫我陆神君。” “好好好,我叫你哥了行不?陆哥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贺闲云满头大汗,就在此时,贺闲云忽然觉得背后升上一股凉意,贺闲云回过头去,只见那一袭玄衣的沈宴正冷着一张脸笔直的站在他们背后,那张俊朗好看的脸,简直比锅底还要黑,周身的冷意瘆人之极。 贺闲云咽了咽口水,干咳一声,一边抓住陆酒,一边低下头去,“原来……是沈神君……小仙方才没有瞧见,沈神君见谅……” 贺闲云心里倒是觉得奇了怪了,为什么陆酒要提着剑追着沈宴砍呢? “哦?” 沈宴嗓音沙哑,盯着贺闲云,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字。 贺闲云嘴角抽了抽,他为什么……有种被针对的感觉。 “陆神君为何喝的这么醉?” 沉默片刻,沈宴皱眉,淡淡的道。 “额……陆神君……大概是失恋了吧……” 贺闲云摸了摸下巴,嘟囔着道。 “失恋?” 沈宴不解。 “嗯,陆神君今天晚上抱着我痛哭流涕了一晚上,大概,真的是失恋了。” 贺闲云还强调似的点了点头,道。 “你说……陆酒抱着你……” 话顿了顿,沈宴深呼吸一口气,没有说下去,那垂于腰畔的手都有些颤抖。 “贺闲云,你别拦着我,本神君要砍死这个负心汉……” 此时,陆酒又开始了,贺闲云连忙抱住陆酒,“得了,祖宗,这个人你砍不过,我们回去吧,您老人家别在这里发酒疯了。” 沈宴眼冷了又冷,凝了薄薄的一层冰霜。 “沈神君,小仙先把陆神君带回客栈休息了,要不然,他指不定发酒疯到什么时候。” 贺闲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喝醉酒的陆酒还真是非常难搞。 “我带他回去。” 沈宴拳头紧了又松,最后,垂眸,无奈的道。 “本神君不想看见他。” 陆酒一把趴在了贺闲云背上,埋起脸,闷闷的道。 “额……沈神君你也听见了……所以……” 贺闲云面有难色。 沈宴静静地望着此时趴在贺闲云身上的陆酒,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如炬,仿佛直直的透过了贺闲云。 贺闲云忽然有种被夹在这两个人中间的感觉。 贺闲云咽了咽口水。 “嗯,你送他回去吧,好好照顾他。” 良久,沈宴才收回目光,淡漠的道了一句。 贺闲云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最后连忙连拉带拽的把陆酒拉走了,他怕他再待下去,指不定就被沈宴给眼神秒杀了。 贺闲云带着陆酒离开之后,沈宴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冷风吹过,沈宴眼眸微微一暗。 “陆神君,你真是折腾死我了。” 贺闲云扶着陆酒回客栈,叹了一口气,道。 “我……不要看见他……” 此时,耷拉着脑袋的陆酒忽然嘀咕着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升起,闻言,贺闲云脚步一顿,“谁?” “他明明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出现?我不想看见他……每次看见他……我就心烦意乱……” 陆酒微微咬牙,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带着醉腔。 贺闲云眨了眨眼,然后,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愣住了。 最后,贺闲云还是把陆酒扶回了客栈。 陆酒可能是发酒疯累了,所以一回到客栈闹着换了一身干净衣衫以后倒床就睡了。 守着陆酒睡着以后,贺闲云这才放心的回房间休息了。 房门缓缓关上。 睡梦中的陆酒翻了个身,轻轻卷缩起身子,温热的眼泪自眼角滑落,滴落而下,打湿了枕头。 夜色深沉 四周一片漆黑。 咯吱~ 房门被缓缓推开,紧接着,一双黑色的靴子轻轻踏入房间的地板,然后,他放轻脚步,朝床的方向走去,脚步声极轻,轻到微不可察。 最后,那一袭玄衣,身姿修长挺拔的沈宴轻轻在陆酒身旁停下。 沈宴居高临下,静静地望着那蜷缩着身子红着眼角睡着的陆酒,他心口一疼,然后慢慢的抬起手,手指轻轻的抚上陆酒的眼角,拭去陆酒眼角的湿润。 “我没有负心,我从头到尾,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个。” 沈宴垂眸,低声道。 小剧场 沈宴:我媳妇抱了你哪里? 贺闲云:手…… 沈宴:砍了。 贺闲云:??? ------------------- 喝了咖啡的我,觉得,还能再肝一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百三十七章 待到陆酒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陆酒头疼的都快要裂开了。 “疼疼疼……” 陆酒自床上坐起来,喊个不停。 此时,贺闲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大老远就听到陆神君你在喊了,怎么?现在知道头疼了?昨天晚上喝的这么多,后悔了吧?”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陆酒歪了歪脑袋,疑惑的问贺闲云,道。 “嗯哼,而且还醉的不轻。” 贺闲云点了点头,然后把醒酒汤递到了陆酒面前,“所以,把醒酒汤喝了吧。” “难怪我觉得脑袋这么疼,话说,你没有砸我脑袋吧?” 陆酒抬头,瞥了贺闲云一眼,接过醒酒汤,怀疑的道。 “要是能砸昏你,我昨天晚上早干了,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干的那些事有多丢人。” 贺闲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陆酒身娇体弱的,当时他还真是想一棍子敲昏陆酒。 “我干什么了?” 陆酒眨了眨眼,然后漫不经心的端起醒酒汤喝了起来。 “你呢,刚开始,先是抱着我痛哭流涕数落着你心上人的不是,然后呢,大半夜跑出去,不知道怎么碰上了沈神君,然后提剑不停的追着沈神君砍,沈神君还被你撵着满大街的跑。” 贺闲云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陆酒噗的一下尽数将嘴里含着的醒酒汤都喷了出去,然后,整个人目瞪口呆,傻住了。 贺闲云连忙躲开,嫌弃的道,“陆神君,我费心费力照顾了你一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一大早你就差点喷我一身醒酒汤?” “额……不是……我昨天晚上,真的追着沈宴……砍了?” 陆酒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的问道。 他现在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好嘛,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又断片了…… “嗯,我看的仔仔细细的,你一边追,还一边说要让沈神君断子绝孙和归西,幸好我及时拦住了你,要不然,你恐怕真的把人沈神君给砍了。” 贺闲云啧啧称奇。 陆酒越听越面红耳赤加无地自容,伸手捂脸,他……该不会真的这样做了吧? “你不信,下次见了沈神君你可以问问他。” 贺闲云就似乎看懂了陆酒的想法,抄起手,淡淡的在一旁补了一句。 陆酒嘴角抽了抽,干干一笑,“完了……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 大半夜的,发酒疯,不睡觉,提剑把自己喜欢的人撵的满大街跑,陆酒想想就觉得绝望。 天知道,现在沈宴心里是怎么想他的。 陆酒欲哭无泪,本来就没有什么希望的恋情,这下子,彻底要划上句话了…… 就因为这事,陆酒整整心情低沉了一整天,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劲来。 “哟,瞧陆神君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失恋了?” 贺闲云抱着一袋子龙眼,一边吃着一边笑眯眯的取笑陆酒道。 “嗯,彻底没戏了。” 陆酒有气无力的抬头,难看的笑了笑,道。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沈宴还能心平气和的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话,不是他疯了,就是沈宴疯了。 贺闲云一愣,眨了眨眼,“这么严重嘛?” 陆酒正欲回答,忽然他们旁边匆匆跑过几个护院。 “走,听说找到少爷和霍元真了。” 他们说了一声,然后加快脚步走了。 闻言,贺闲云和陆酒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来过去。 “文曲和元真不是已经逃走了吗?” 贺闲云疑惑的问道。 “恐怕文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陆酒表情变得严肃,皱眉道。 贺闲云也严肃了起来。 “走,去看看。” 陆酒抬脚往前跟了上去,贺闲云点了点头。 二人身影立刻消失于林间。 “曲儿,你已经无处可逃了,你速速跟为父回去,为父已经替你许好婚配,对方是张大人家千金,才貌兼备,不知道比这个市井混混霍元真要好上千万倍,你不要因为一时被蛊惑了,就将前途弃之于地!毁了自己的一生。” 文老爷正板着一张脸,冷冷的呵斥着,他身后,是无数的护院与官兵,而前面,是那皆穿着粗衣麻布的文曲与元真。 文曲与元真二人站的笔直,手牵着手,在他们身后,再退后几步,就是波涛汹涌的江水,那湍急的水流,宛如一头野兽,张牙舞爪的咆哮着。 “我的下半生,若不是与元真过,那还有何意义?” 文曲握紧了元真的手,偏过头,望着元真,淡淡的一笑。 闻言,文老爷脸色铁青,“混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 文老爷一愣。 文曲依旧笑的无畏,就仿佛早已下定了决心一般,文曲问着元真,“元真,你怕吗?” “我霍元真,从来就不怕死,哪怕人间容不下我们,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莫说死,就算下地狱,小爷也不怕!” 元真笑了。 “那好,我们走吧。” 文曲和元真转过身去,然后,一步又一步,手牵着手,朝那湍急的江水走去,那背影,毫无半点留恋,洒脱的令人心疼。 当陆酒和贺闲云赶到之时,他们二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二人手牵手的纵身一起跳入了那波涛汹涌的江水中,不过一转眼的时间,文曲和元真的身影立刻被吞噬。 望着那翻滚着的江水,陆酒动作硬生生的僵住,一股寒意升上头顶,双眼瞪的浑圆,脑海中似乎闪过那败落成一片废墟的村子,然后,红血丝慢慢的爬上陆酒眼球。 他本以为的一片好意,再度……间接害死了他们…… 文老爷愣了一下,所有人都怔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文曲啊!” 片刻之后,文老爷撕心裂肺的怒吼着。 所有人手忙脚乱的去坐船救,不过水流太急,他们捞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捞到。 文老爷脑袋一充血,猛的晕倒了过去。 小剧场 沈宴:我以后就是个疯子了,谢谢。 ------------------- 写文曲和元真手牵手一起跳江的时候,我心有点疼,老实说,明明这对没有过多描写,却总让我有一种心里很难受的感觉。 人间这么大,不过却容不下他们 这是我写这对cp生活脑袋里蹦出的一句话,然后,这句话,就成了他们标配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百三十八章 “这就叫天命不可违吧。” 贺闲云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陆酒皱了皱眉,抬脚就要走,贺闲云伸手拉了陆酒一把,目光凝重的望着陆酒,“陆神君,你这是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救人啊!” 陆酒一把挣开贺闲云。 “救人?陆神君,现在你可不能插手,上次的事情天庭那边已经起疑了,正盯着呢,你要是插手了,天庭那边肯定会发现的,到时候,天庭追究起来,你我难逃其咎。” 贺闲云连忙道。 贺闲云活的久了,对生死之事早已经看淡了,对他而言,文曲和元真固然可惜,但也远没有值得陆酒赔上自己去救的地步。 “现在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我间接造成的,所以,文曲和元真,我一定要救,若天庭那边怪罪下来,大不了本神君一人担着。” 陆酒表情严肃,冷冷的说完,抬脚就走。 “哎,你这个臭脾气。” 贺闲云被陆酒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扭头就走,可是,贺闲云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当陆酒和贺闲云把文曲、元真救上来的时候,文曲与元真浑身是水,湿哒哒的贴着身子,不停的淌着水。 陆酒弯身去探元真的气息,松了一口气,“还好,尚可救回。” 而另一边,贺闲云则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陆酒心咯噔一声,抬起头,望向对面的贺闲云。 只见贺闲云将手自文曲鼻下收回,然后对陆酒摇了摇头,道,“已经断气了。”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脑袋一团乱,拳头慢慢的握紧,“还是来迟了……” “只能说天命如此。” 贺闲云无奈,“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你故意和天庭反着干……” “我去冥府一趟。” 贺闲云话都还没有说完,陆酒已是猛的站了起来,淡淡的对贺闲云道,“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把文曲魂魄带回来,贺闲云,他们就交给你了。” 闻言,贺闲云嘴角抽了抽,“你还想跟冥王抢人?六界谁不知道,冥王那家伙最为小气?你要是去了,别说天庭那边难接待了,恐怕就连冥王那边你也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了,本神君得罪的人还少么?”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 贺闲云被陆酒这话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确,陆酒向来直来直去、脾气又大,这些年来,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 “不是,这件事的严重性你到底知不知道?” 贺闲云突然反应过来,正说着,陆酒已是拂袖而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话,无论贺闲云怎么喊,陆酒连停都没停。 贺闲云伸手抚了抚额,忍不住的头疼,“这人怎么这么固执?” 其实,陆酒倒不是固执,若真的非得说一个要救文曲他们的理由,无非是因为陆酒心里愧疚罢了。 若不是他从中插手,事情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文曲和元真不会因为私奔而被追杀,也不会走投无路绝望的牵手共赴黄泉。 陆酒向来不爱多管闲事,那是因为,他怕极了因为自己的插手而毁掉一切,就跟当年一般…… 想到此处,那个瘦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陆酒眼前,不过却是很快的一闪而逝,陆酒腰间的银铃轻轻响了响,发出一声清脆,陆酒蓦然清醒,然后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冥府外面。 “来者何人?” 陆酒一如既往的被拦了下来。 “本君陆酒,前来找冥王有要事,请代为通告。” 陆酒淡淡的道。 “陆酒?” 那守门的鬼差又一脸茫然,然后低头问一旁鬼差道,“你知道陆酒是谁吗?” “鬼知道。” 那鬼差摇了摇头,道。 陆酒嘴角抽了抽,最后,硬生生的将火气压了下去,道,“你们去通报,就知道陆酒是谁了……” 后来,鬼差真的去通报了,过了一会,鬼差就让陆酒进去。 陆酒跟着鬼差进了冥府,冥府跟仙界或者凡间不太一样,四周都是阴森森的一片,阴风阵阵的,那风吹的陆酒有些发怵。 走入大殿中,鬼差就自个退了出去,只留下陆酒一人。 整个大殿并不明亮,倒和这个冥府的名字极其配,阴沉阴沉的。 陆酒抬起头,只见那明烛光旁,一个华衣男子正优雅的坐着,脚边还趴着一只黑的若不是光线稍微亮些还看不清的小黑猫正安静的酣睡着。 此处是冥王殿,所以,这位想必就是冥王殇夭了吧? 不过,这位冥王……也未免太年轻了吧? 陆酒忍不住想道。 六界盛传,这届冥王年纪轻轻就登了位,陆酒如今这么一看,果然够年轻。 “本王还猜想谁,未曾想竟是九鹿神君,怠慢了,九鹿神君请坐。” 片刻,那冥王殇夭缓缓开口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多谢冥王。” 陆酒微微一笑,然后在一旁坐下。 “就是不知,九鹿神君来本王这冥府有何贵干?” 殇夭微微眯眼,举手投足间雍容华贵,优雅之极。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我此番前来,其实是为了向冥王讨要一个刚刚离体的魂魄。” 陆酒微微低头,真诚的恳求道。 “魂魄?” 闻言,殇夭冷笑一声,“九鹿神君还真是会开玩笑,这魂魄既离体入了冥府,就是要投入轮回的,怎么?九鹿神君还想逆天不成?逆天改命此事,天那边管的有多严,九鹿神君贵为司渊帝君座下神君,这种事该不会不知道吧?” “非也,我向冥王讨要的是星君文曲的魂魄,文曲星君严格来说,并不是冥府生死簿上之人,所以,还请冥王行个方便。” 陆酒继续道。 “文曲星君?” 殇夭皱了皱那英挺的眉,然后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然后殇夭抬起头,望向陆酒,道,“不过,这个魂魄,本王还是不能给你。” “为何?” 陆酒一愣。 “本王既没有欠九鹿神君你什么,更没有什么好处,把魂魄给了你,说不定还会惹上麻烦,本王向来不做亏本买卖,所以,九鹿神君请回吧。” 殇夭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对陆酒道。 虽然天上人间都归天君管,不过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别说陆神君了,恐怕就连司渊帝君亲自来讨,殇夭也不会答应。 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没有好处啊! 没有好处的事情,鬼才去做。 闻言,陆酒嘴角抽了抽,这个冥王到底有多吊儿郎当? 就在此时,一个男子端着两杯茶走了出来,只见那男子跟其他鬼差长的很是不一样,那个男子生的白白净净的,身板削瘦修长,看起来不像是鬼,倒像个凡人…… 陆酒眨了眨眼。 不过,话说,冥府里还有凡人? 正当陆酒想着的时候,那个男人走着走着不知道绊了个什么东西,差点摔了下去,幸好他及时绷住,然后站稳了,这才没有摔下去,茶也神奇般的未倒出来。 “幸好幸好,茶没有洒……要不然冥王那个小气鬼又该生气了。” 那个男人还非常庆幸的松了一口气,非常“小声”的嘀咕着。 还的确是非常小声,小声到就连坐在远处的陆酒都听见了。 陆酒汗颜,冥府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季安平,你刚才说什么?” 陆酒听见了,那坐的最近的冥王殇夭也自然听见了,他的一张白皙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铁青之极,抽搐着嘴角,咬牙强忍着怒火开口。 “额……” 季安平立刻被殇夭这一句话吓的腰板挺直,冷汗直流,僵硬的转过头去,干干一笑,“冥王可是听错了?我方才……什么都未说……” “上你的茶去!” 殇夭没好气的道。 季安平回过头去,立刻变了一张脸,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然后端茶朝陆酒走去。 “这位公子……请……喝茶……” 忽然,一团黑影自季安平脚下窜过,结结实实的绊了季安平一下,季安平连人带茶摔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滚烫的茶水也正好泼了陆酒一身。 而罪魁祸首,那一只小黑猫得意的扭着屁股踩着猫步悠哉悠哉的自季安平面前走过,还顺便以季安平脑袋为踏板,直接跳了过去。 季安平顿时生无可恋。 殇夭此时也非常生无可恋。 现在好了,本来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没欠九鹿神君什么,结果,季安平立马就打他脸了。 “冥王……” 陆酒脸色立刻就是沉了下去,嘴角抽了抽。 “行,九鹿神君,今日是本王冥府的人笨手笨脚做错事,作为赔礼道歉,那个魂魄你带走吧。” 殇夭头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处理季安平那小子好。 “既然如此,那我先谢过冥王了。” 陆酒那升上来的怒火硬生生被殇夭这句话打碎,然后不紧不慢的道了一声谢。 殇夭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刚刚爬起来的季安平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安平非常无辜,差点就要委屈的哭出来了,明明就不是他的错啊! 小剧场 沈宴:又是见不到媳妇的一天,我怀疑我是假的男主……t^t ------------------- 加长篇送到*^o^* 这章出现的冥王殇夭和季安平是不是特别萌? 这是公子礼荣大大作品《一缕幽魂入冥界》的主cp哦,拉出来走个过场,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o^*特别搞笑的一对cp⊙▽⊙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百三十九章 陆酒拿到文曲的魂魄之后,将其小心翼翼的收回袖子中,然后与冥王殇夭告辞,便是离去了。 此时,贺闲云正坐在客栈里,悠哉悠哉的守着床上躺着的文曲与元真。 眼看天就要黑了,陆酒还没有回来,贺闲云叹了一口气,“到底成不成啊?” 不过,贺闲云觉得,成功的概率不大,毕竟冥王是出了名的小气,要从冥王身上讨人,谈何容易? 正当贺闲云想着之时,房门被推开了,贺闲云连忙望去,只见陆酒脚步匆忙的推门走了进来。 “如何?” 贺闲云站起来。 “嗯,带回来了。” 陆酒行到床头,一看,文曲脸色已经一片青紫,虽说情况不太妙,但也还来得及。 “真的带回来了?” 贺闲云跟着走了过去,很是惊讶。 “嗯。” 陆酒轻轻抖了抖衣袖,将文曲的魂魄放入文曲体内。 “你手怎么回事?” 陆酒抖衣袖之时,正好露出那被烫的一片通红的手来。 “被冥王那侍茶的下属泼了一杯茶。” 陆酒淡淡的道。 “泼了一杯茶?” 贺闲云目瞪口呆。 “嗯,要不然,文曲的魂魄我怎么带的回来。” 陆酒理所当然的道。 “你没有拆了那冥府,我倒比较吃惊。” 贺闲云啧啧称奇。 “正事要紧,我怎么可能这样做?” 陆酒白了贺闲云一眼。 “这可不一定。” 若换了以前的陆酒,恐怕现在早发飙了,哪里会如此心平气和? 贺闲云瞧着陆酒,道,“陆神君这段时间还真是变了许多。” “胡说八道什么?” 陆酒没有在意,瞥了贺闲云,然后弯身去探文曲的鼻息,文曲身体逐渐开始有了体温,陆酒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放心的去沐浴更衣了。 “那我也回房间休息了,今天累死我了。” 而贺闲云也是困的很,打了一个哈欠,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贺闲云刚刚走出去,就一不小心撞上一堵“墙”,这墙还特别硬,不过又有体温,贺闲云一看,有脚,是人,连忙抚额道歉,“抱歉啊,我太困了,没有看到你……” “道歉就不必了,若真想赔罪,以身相许吧。”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贺闲云头顶响起。 贺闲云身子一僵。 慢着,这个声音…… 有点熟悉…… 熟悉到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贺闲云慢慢的抬起头,当看到那一张端正如刀刻的脸时,贺闲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嗯,这张脸也很熟悉…… …… 陆酒沐浴完,一身清爽,文曲和元真还未醒,陆酒便去敲贺闲云的房门,想喊贺闲云一同下楼去喝酒。 结果,陆酒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应答。 “这个贺闲云,跑哪里去?” 陆酒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也懒得继续敲了,收回手去,哼了一声,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大步流星的抬脚往楼下走去,“算了,本神君自个去。” 而与此同时,贺闲云正望着面前这一幕发呆。 在他的眼前,那是一个山洞,不,准确来说,那是一个贴满了喜字,布置的整整齐齐、红红火火、干干净净的一个山洞,虽然这里是个山洞,不过这里怎么看,都布置的像个婚房一样。 半个时辰前,贺闲云非常幸运的,与之前那根追杀他的人参撞了个正着。 然后,鬼使神差,他就被那根人参掳来了这个山洞。 而此时,那根当初追杀他三天三夜的人参正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捧着一件红色的衣衫。 “这是什么?” 贺闲云问道。 “喜服。” “哦,恭喜恭喜,人参兄你要大婚啦?” “嗯,谢谢。” “能嫁给人参兄此等一表人才的……人参……新娘子好福气!” “谢谢。” “嗯……所以……新娘子呢?” 贺闲云往山洞四周看了看,然后,僵硬的笑着,问道。 “就在这里。” 人参兄一脸面瘫,淡淡的道。 “嗯?哪里?” 贺闲云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硬是没有找到第三个人。 “就是你。” 人参兄道。 “哈?” 贺闲云眨了眨眼,他觉得……他肯定是听错了…… “喜服你是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人参兄丝毫无动于衷,哗啦一声把喜服在贺闲云面前展开。 贺闲云嘴角抽了抽,“我能不能不换?” “不能。” 人参兄身高一米九八,居高临下的望着贺闲云,有种王者俯视众生的感觉,贺闲云顿时就是怂了,一把拿过喜服,“我自己换!” 然后,当贺闲云换上那一声大红的喜袍,贺闲云才猛的反应过来,不是,他为什么要穿这衣服? 于是,贺闲云穿着那喜服,怒气冲冲的就是大步走了出去,刚欲发飙问那位人参兄,谁知,那人参兄轻瞥了贺闲云,就是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换好了?” 贺闲云脚步一顿,也不知为何,怒气一下子掉了,然后非常怂的点了点头,“嗯,换好了。” “很适合你。” 他微微一笑,连带着那英挺的眉也随之微微一扬,深邃古井无波的眼眸微微荡起一丝涟漪,那一瞬间,贺闲云的心脏就狠狠地跳了一下,然后,一张脸莫名其妙的就是红了。 “嗯,时间到了。” 忽然,他抬头看了看不存在的窗,然后道了一句,再低头,直勾勾的望向贺闲云。 “时间?什么时间?” 贺闲云一脸懵逼。 还没有等贺闲云说完,他就已经被那人一把推倒在了那石床上,红色的帷幄擦过眼角,一阵天旋地转,二人目光堪堪对上,虽然是石床,不过却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软草还有上好的被子,所以柔软之极。 贺闲云被压在石床上,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木着一张脸欺上他身子的那位人参兄。 “哪个……人参兄……” 贺闲云咽了咽口水。 “我不叫人参兄。” “那……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贺闲云非常不要脸的喊了一声大哥,虽然再怎么看,面前这位人参兄都比他要小上不知道多少。 “长白。” 沉默片刻,他淡淡的道。 “哦……长白兄,不知……我们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贺闲云看着面前这个情况,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长白,面无表情,瘫着一张脸,然后理所当然,铿锵有力的落下二字,“洞房。” 小剧场 贺闲云: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被一根人参掳去洞房花烛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百四十章 “洞……洞房……” 贺闲云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原本要追杀他的人参,现在竟然说要和他洞房? “嗯,洞房。” 长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洞房干什么?” 贺闲云整个人懵了,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这是族中规矩。” 长白又道,说完,长白再度朝贺闲云靠了过去,那气息扑打过来,贺闲云心头一紧,连忙伸出手挡住长白的胸膛,好嘛,贺闲云感觉自己是摸上了两块结实的肌肉…… “不是,我为什么非得和你洞房?” 贺闲云欲哭无泪。 “你我既已成婚,礼应洞房。” 长白不咸不淡的道,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宛如瀚海星辰。 “我……什么时候和你成婚了?” 贺闲云面无表情。 “就在刚才。” 长白非常铿锵有力的道。 “我明明是被你掳来的好不好?我都没有答应过要和你成婚!” “人类都如此善变么?刚开始分明是你先要我的……” 长白皱了皱眉,反倒是一脸受害者的表情。 “你能不能别说这么令人误会的话……” 这样,贺闲云总觉得他好像对长白做了什么一样。 “我说实话而已。” 长白顶着一张面瘫脸,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时候要你了?” 这话说出来,贺闲云都已经面红耳赤了。 长白一言不发,伸出自己的手,然后露出他手腕上的一小段绑着的红线。 “这是?” 贺闲云眨了眨眼。 “你绑的。” 长白木木的道。 “额……所以呢?” 贺闲云认出来了,那的确是他的红线,好像就是那天,他手贱捆住长白的那一根吧? “我族中规矩,被绑上红线的族民都得与绑红线那人结为伴侣,成婚,而且此生此世,不得离开自己伴侣,直至死亡。” 长白认真、严肃的道。 闻言,贺闲云懵了,“所以你追着我那几天,不是要追杀我?” “不是。” “那你消失的这几天……” “布置婚房,准备婚礼。” 长白一字一句,淡淡的道。 “所以,你这辈子跟定我了?” “无可奈何。” 长白道。 贺闲云差点昏厥,好吧,一切都是因为他手贱…… “现在清楚了?” 贺闲云点了点头。 “那就洞房吧。” 长白朝贺闲云靠了过去,贺闲云反抗,长白就抓住贺闲云的双手,举过头顶用力的压在床上,修长高大的身子覆了上前,隔着衣衫,贺闲云都能感受到长白身上那炙热的体温。 贺闲云咽了咽口水。 他虽说是神仙,不过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月老啊! 长白一点一点的低下头,就离贺闲云的唇不过半寸之时,贺闲云连忙叫了停。 “又如何?” 长白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你们人类,都如此麻烦?” “首先……我不是人类,我是神仙,神仙你懂不?其次,关于绑住你一事,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你们族里的规矩,所以,能不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贺闲云被压在长白身下,动弹不得,低声下气的求饶着。 “不能。” 长白丝毫没有犹豫,非常果断的拒绝了,那拒绝的干脆利落,让贺闲云都啧啧称奇。 “那……不如我们先培养感情?你也总不想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洞房花烛吧?” 贺闲云强忍着怒火,干干一笑。 总而言之,先蒙混过关! 沉默片刻,长白放开了贺闲云,然后若有所思的在床边坐下。 贺闲云一个鲤鱼打挺,急忙爬起来,然后立刻躲的远远的。 “那你叫什么?” 长白压根没有搭理贺闲云这一举动,只是抬起头,望着贺闲云,轻声问了一句。 贺闲云一愣。 …… 此时,夜已经深了,陆酒正在客栈楼下喝着酒。 手上的烫伤火辣辣的疼,望着那迟迟没有半点好转迹象的伤痕,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袖子拉了下去,遮住那伤痕。 就在此时,贺闲云一脸呆滞的自客栈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径直坐在了陆酒旁边的座位上,伸手抚额。 “回来了?” 陆酒慢条斯理的喝着酒,然后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你刚才去干什么去了?” “我刚才去成了个亲……” 贺闲云幽幽的道。 闻言,陆酒噗的一下把刚刚含进嘴里的酒喷了出去,然后呛的眼睛通红。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是我成亲又不是你成亲……” 贺闲云非常生无可恋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你和谁成亲去了?” 陆酒一脸震惊,说好的月老不成亲呢? “不是和谁……” 贺闲云嘴角抽了抽。 “嗯?” 陆酒眨了眨眼。 “是和一根……人参……” 贺闲云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 他竟然……差点和一根人参……洞房花烛了…… “人参?上次追杀你的那根人参?” 陆酒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嗯。” 提起这件事,贺闲云就欲哭无泪。 “那怎么莫名其妙……你们就成亲了?” 陆酒抹了抹嘴边的酒,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我被一根人参缠上了……” 贺闲云笑不太出来了。 “其实……也算不上成亲,毕竟连堂都没有拜过……” 贺闲云努力安慰自己。 “恭喜恭喜啊,那什么时候补办喜酒,请我去喝你们的喜酒呢?” 陆酒完全没有听见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贺闲云的肩膀。 贺闲云眼皮跳了跳。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百四十一 之后,贺闲云喝了一晚上酒,喝醉了以后,贺闲云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无论陆酒怎么喊,贺闲云硬是不醒。 陆酒这才非常无奈的把贺闲云拖着送回房间。 “这些肯定是梦对不对?” 回房间的路上,贺闲云趴在陆酒身上,哭个不停,不停的说着。 “明天你酒醒以后不就知道了?” 陆酒淡淡的道。 “呜呜呜……” 贺闲云还在哭个不停,陆酒叹了一口气,正路过文曲他们房间的时候,贺闲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摇摇晃晃的就是挣开陆酒,然后伸手推开房门,又身子不稳,于是,整个人跌了进去。 “贺闲云!那不是你房……” 陆酒连忙伸手拉住贺闲云,然后目光堪堪与床榻上坐起来的文曲对上了目光,陆酒一愣。 陆酒把贺闲云送回房间去了,然后与文曲一同坐下。 “是公子救了我们?” 文曲脸色苍白,温和的问着陆酒。 “嗯。” 陆酒干咳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救命之恩,文曲没齿难忘。” 文曲立刻起身,朝陆酒行了一礼。 “文公子不必客气,你刚刚醒,身子还虚的很,我们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陆酒哪里受得住文曲这一礼,连忙就是上前扶住了文曲,道。 “文曲还有一事想询问公子……” 文曲回过头去,望着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元真,面露难色。 “文公子请放心,他很快就会醒了。” 陆酒知文曲是担心元真,笑了笑,回答道。 不过文曲这么早醒来还真是出乎陆酒意料。 “多谢公子。” 文曲微微弯身,道。 “不必。” 陆酒望向床榻上的元真,便是问道,“日后,文公子有何打算?” 闻言,文曲迟疑片刻,然后低下头去,道,“带上元真,隐姓埋名,好好一起活下去。” “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不然,我辛辛苦苦救回你们,可就白浪了。”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麻烦公子了。” 文曲道。 “行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文公子也好好休息。” 陆酒起身,对文曲道。 “慢走。” 文曲点了点头。 陆酒望了文曲与元真一眼,心情复杂之极,然后抬脚推开门离开。 陆酒推开自己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如银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陆酒在桌子前坐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文曲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床榻上的元真。 不知过了多久,元真的手动了动,然后,元真慢慢的睁开眼来。 “元真,你醒了?” 文曲喜出望外,笑了笑,一把抓住了元真的手,然后扶着元真起来。 “文曲?” 元真眨了眨眼,然后跳江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脑袋,元真一怔,“我们不是……” “没有,我们被一个好心人救起来了。” 文曲伸出手,轻轻抚上元真的脸颊,温和的一笑。 “所以,我们以后还能继续在一起?” 元真握住文曲抚着他脸颊的手,低声说着,眼眶微红。 “嗯,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好不好?” 文曲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元真,认真说着。 “好。” 元真咧嘴一笑,笑的灿烂。 文曲一把拥住了元真,二人紧紧的相拥着。 …… 贺闲云还在床上睡的昏天黑地的,他翻了个身蹭了蹭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着。 不过,贺闲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他,贺闲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了,然后,眼角无意间瞥见此时正站在他床边跟一根柱子一样笔直站着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贺闲云顿时睡意全无,一下子跳了起来,冷汗直流的缩到角落里去,这下子,贺闲云才看清,此时站在他床边的人不是人,而是那根人参。 此时,长白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就这样面无表情、瘫着一张脸笔直的站在他床边,要不是他容貌生的好看些,那样子别提有多吓人了。 贺闲云咽了咽口水,伸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瑟瑟发抖,“长白兄……一大早的,你站我床边干什么?” “来互相了解。” 长白瞥了贺闲云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贺闲云眼角抽了抽,“互相了解什么?” “昨夜你不是说须互相了解之后方能洞房花烛么?所以,我今日来,与你互相了解。” 长白说的特别一本正经加认真,就仿佛不与贺闲云洞房花烛就善罢甘休一般。 贺闲云石化。 所以,这根人参……是认真的? …… 文曲和元真打算出发,临走前,想感谢陆酒,不过苦于不知陆酒住哪间房,于是便去柜台前问掌柜。 “掌柜,请问,此处是不是住着一个白衣公子?” 文曲问道。 “是不是生的很是俊美的那位公子?” 掌柜恍然大悟。 “嗯。” 文曲点了点头。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那位公子就退房离开了,还托我把这个包袱交给二位公子。” 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包袱,然后递于文曲他们。 “包袱?” 文曲他们茫然,然后一同打开包袱,只见包袱里面是几件干净的衣衫以及一些银两,他们一愣。 …… 与此同时的陆酒,正大步走入凌霄殿,一袭的白衣,风姿绰约,潇洒之极。 所有仙家都望着那走入殿来的陆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谁人不知陆酒在凡间闹了事,逆天改命,救了文曲与元真,狠狠地打了天君的脸,现在陆酒还敢如此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自己回来,实在是出乎他们意料。 “陆酒回来领罚了。” 最后,陆酒停下,微微弯身,冲天君行了一礼,端正认真不卑不亢的道。 “九鹿神君,你倒还敢回来!” 天君一脸严肃,冷冷的望着陆酒,问道。 “回天君,陆酒私自动用仙法,逆天改命,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因此,特意回来请罪。” 陆酒淡淡的道。 “既然九鹿神君如此明白,那私自动用仙法,逆天改命的罪该如何罚,九鹿神君可知晓?” 天君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按照天条律令,理应受三十雷鞭,以儆效尤。” 陆酒沉默片刻,然后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第一百四十章 一百四十二章 众仙家沉默,三十雷鞭下去,怕是陆酒一条命都没了,可陆酒平时在天庭树敌不少,整个天庭唯一能替陆酒说话的司渊帝君,在几日前,也携了他那宝贝徒儿到灵山游玩去了,所以也无人敢为陆酒站出来说话。 而他们也觉得陆酒实在是自寻死路,好死不死,偏偏挑司渊帝君离开天庭的时候闹事,若换了司渊帝君在,陆酒恐怕全身而退都有可能,毕竟天君还得给司渊帝君一个面子。 “本君谅九鹿神君主动认错态度良好,三十雷鞭就不必了,二十雷鞭,以儆效尤便罢。” 天君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 “多谢天君。” 陆酒倒是觉得他真的赚了,还少了十鞭,这样,他下刑台的时候也不至于太狼狈,要不然,三十鞭下去,陆酒还真是不敢保证,他还能站着走回去。 陆酒不用天兵押着,自个一个人主动去的行刑台,那主动的样子,要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陆酒不是去行刑,是去拿什么好处呢。 陆酒被双手双脚绑在行刑架上,负责行刑的是雷神,只见那身材高大威猛、不苟言笑的雷神手执一条黑不溜秋的鞭子静静地站在陆酒面前,那黑不溜秋的鞭子上还有一条条跳跃的电光在流动。 陆酒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跟他有仇的仙家来行刑,要是来个他得罪过的仙家行刑,陆酒觉得,他肯定是凉了。 “雷神,行个方便,待会下手轻点?” 陆酒笑眯眯的道。 “还请九鹿神君莫让小神为难。” 雷神淡淡的道。 “这怎么是为难呢?你待会就下手稍微轻点,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呢?是不是?” 陆酒道。 “那……九成力?” 雷神打量着陆酒那一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然后小声道。 “不行不行,五成。” 陆酒使劲摇了摇头,“九成力,雷神你是要打死我啊。” “最多八成,不能再减了,要是被发现,我这个位子就不保了。” “六成?” “七成!如果这都不行,那小神只能使全力了。” “行行行,七成就七成,雷神你悠着点,别把我打死了。” 陆酒非常严肃的道。 “九鹿神君放心,这个小神有经验,会留着神君一口气的。” 雷神道。 “嗯……”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都变了,“一口气?” 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一雷鞭已是狠狠地扫来,陆酒身子僵硬了片刻,雷鞭落下的地方,立刻血肉模糊、皮开肉绽,那电流钻入骨头,啃咬着陆酒身体每一处,狂风暴雨一般卷席了他全身,陆酒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咬紧了牙关。 说好的七成力呢? 他现在都快要疼死了好不好? “九鹿神君,觉得如何?” 雷神看到陆酒的脸一下子就是白了,眨了眨眼,然后问道。 “下次打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 陆酒眼眶通红,低下头去,有气无力的道。 “哦,九鹿神君,这是第二鞭。” 第二鞭落下,陆酒牙关都在发着抖,手指死死的扣着铁链,他觉得,这是他这些年来最疼的一次了,疼的陆酒眼泪都下来了,眼眶红的不像话,那张脸却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第三鞭。” “第四鞭。” “第五鞭。” …… 霜云殿 风尘仆仆的沈宴走入霜云殿中。 早已急的团团转的穆风一看到沈宴,连忙喜出望外的冲了上去,“神君,你终于回来了。” “何事如此急躁?” 沈宴面无表情,整理整理衣衫,不紧不慢的道。 “陆神君出事了……” 穆风低下头去,小声嘟囔着道。 闻言,沈宴脸色大变,眼神立刻变得凝重,“他怎么了?” “陆神君好像犯了什么错,天君大怒,罚陆神君雷鞭之刑,现在陆神君还在行刑呢。” 穆风担忧的道,“二十雷鞭啊,陆神君身子这么瘦弱又怎么受得住呢……” 沈宴握紧了拳头,皱眉,立刻大步的离开了霜云殿。 “唉,神君……” 待穆风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沈宴的身影了。 …… 雷神的声音到最后,陆酒已经听不太清了,每一次都是濒临昏过去之时又被硬生生的疼醒,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痛觉却依旧这么清晰,浑身上下,疼的快要散架,不知不觉中,陆酒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鲜血慢慢的沿着嘴角滑落。 不知为何,陆酒突然很想见沈宴一面。 不过,陆酒又不愿意让沈宴看到他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陆酒觉得,他真的是太矛盾了。 大脑艰难的运转着,陆酒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疼痛卷席了全身。 最后一鞭落下的时候,陆酒眼前一黑,他觉得可能真的要死了。 “九鹿神君,你还好吗?” 雷神把沾满血的鞭子放下,一声又一声的问着陆酒。 陆酒静静地低着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赶紧把九鹿神君放下来。” 雷神慌了,急忙道。 当沈宴赶到的时候,已经行刑结束了,浑身是血的陆酒就这样被绑在那里,那一身的白衣都被鲜血染红,地上,一片狼藉的斑斑血迹,而陆酒,正低着头,一动不动,沈宴瞳孔狠狠地一缩,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们解开陆酒手上脚上的铁链,陆酒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的就是倒了下去,雷神正欲上前扶,一个玄色身影早他一步,一把将陆酒拥进怀中,那动作快到就连雷神都没有反应过来。 雷神停下脚步。 “陆神君……” 沈宴小心翼翼的接住陆酒,望着陆酒那一身的伤,心疼的眼眶泛红,连心脏都似揪着的疼,然后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陆酒身上,将陆酒拥进怀中,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我来迟了。” 小剧场 沈宴:心疼我家媳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百四十一章 “沈神君,我们来送九鹿神君回去。” 看着沈宴抱着陆酒,一旁的天兵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道。 “不必,他交给我便好。” 沈宴轻轻将陆酒抱起,一张脸冷若冰霜,可动作却是极轻极柔,就仿佛生怕弄疼了怀中的陆酒一般。 沈宴就这样,一路将陆酒抱回了霜云殿中。 当沈宴小心翼翼的把陆酒放到床榻上之时,陆酒因为疼,不由皱了皱好看的眉,那张白皙的脸此时一片惨白,毫无半点血色。 沈宴心疼的低头望着陆酒,伸手,手指轻轻抚过陆酒脸颊,低声说着,“不过几天没有看住,你怎么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陆神君,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穆风走了进来,一看到床上躺着的陆酒时,脸色都变了,心惊胆战的咽了咽口水。 “去打盆干净的水来,还有,准备些药。” 沈宴凝目,道。 “是。” 穆风立刻退了出去,过了一回,穆风匆匆忙忙的端了干净的水和药进来。 “出去吧。” 沈宴轻轻道了一声。 穆风离开之后,沈宴小心翼翼的脱下陆酒身上带血的衣衫,那衣服都与血肉连在了一起,所以哪怕沈宴再小心,陆酒还是疼的冷汗直流。 衣衫褪下后,是陆酒那布满伤痕的身子,每一处的皮肉都翻开了,那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此时满是血污,大大小小的伤痕,整整二十道,每一道都深的直渗血,寻常鞭子伤皮肉,不伤骨,可雷鞭却是伤皮肉又伤骨。 寻常仙家二十雷鞭下来怕是也捱不住,更何况是这个人呢? “疼……” 陆酒被疼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望着坐在床边的那个身影,老实说,陆酒现在视线很模糊,模糊到他只能看到个那人大概的轮廓。 究竟是谁呢? 陆酒努力想看清楚,不过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浑身上下疼的厉害,衣衫被自干掉的血肉脱离时,陆酒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眼眶就是红了大半。 “你忍忍,我会轻点的。” 沈宴心都像是被刀割一样,沉着嗓子,道。 那声音里满是心疼。 这时候,陆酒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帮他细心处理着伤口的人是沈宴啊? 不过,什么时候,沈宴会对他这么温柔了? 陆酒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陆酒就再度闭上眼去了。 后来,等陆酒再睁开眼的时候,一个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衣衫,就连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细心的缠上了纱布。 “这里是哪里?” 陆酒想稍微动一下身子,却发现浑身上下都疼,他压根起不来,疼的陆酒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又躺了回去,“这个雷神……说好的下手轻点的,差点没把我给打死……” 二十鞭他现在都已经疼的快要死了,要是三十鞭,陆酒觉得,他估计得归为尘土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既不是他的桃鹿山,更不是司渊帝君的清风殿啊! 咯吱 就在此时,一个推门声响起,陆酒艰难的望去,只见那一身的玄衣映入陆酒眼帘,沈宴面无表情,正端着一碗药走入房间来。 当沈宴抬头,与陆酒对上目光之时,不知道是不是陆酒的错觉,沈宴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似乎荡起了丝丝涟漪。 陆酒一愣。 “醒了?” 沈宴快步走了过来,将药放在床头,然后还未等陆酒回答,沈宴又有些急促的问着,“怎么样?还疼不疼?” 面对这么温柔的沈宴,陆酒讷讷的点了点头,非常老实的道,“疼。” “哪里疼?” 沈宴皱眉,着急的问道。 “哪里都疼。” 陆酒非常认真的道。 这他还真不是骗人的,毕竟他现在全身上下真的快要疼死了! “那先把药喝了。” 沈宴叹了一口气,然后端起一旁的药,轻轻搅拌凉,亲自喂到陆酒嘴边。 陆酒都看懵了,呆呆的望着那喂着他的沈宴,这的确是沈宴没错吧? “发什么呆,张嘴,喝药。” 沈宴微微皱眉。 陆酒立刻张嘴,然后喝下了沈宴喂来的药,顿时苦的陆酒直皱眉,“好苦……苦死了。” “再喝一口。” 沈宴又送了一口药到陆酒嘴边。 陆酒摇了摇头,全身上下都在抗拒这苦的要死的药。 沈宴望着陆酒片刻,然后把手收了回去,陆酒觉得,沈宴下一秒肯定要发飙了,谁知,沈宴却是温和道了一句,“苦也没办法,苦口良药,你若是实在不喜欢,我再去重新配药,配副不这么苦的。” 陆酒傻了。 沈宴这是怎么了? 被雷鞭的人是他,不是沈宴吧? 怎么一觉醒来,沈宴都性情大变了? 老实说,沈宴对陆酒这么温柔,陆酒还真是不习惯,总感觉,他现在是在做梦。 “那个……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陆酒问道。 “嗯,这是我房间。” 沈宴把药放在旁边,道。 “额,谢谢。” 陆酒笑了笑。 “不用,你也累了,再休息一会,我去给你重新煎服药。” 沈宴轻声对陆酒道,说完,沈宴端起旁边的药碗,起身离去,陆酒喊都喊不住。 沈宴走了出去,房门被关上,陆酒叹了一口气,一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陆酒一张脸白成了一张纸,陆酒小声的呢喃着,“真的要命了……” 走出房间的沈宴还没有走多远,已是忽然脚步一顿,然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似乎终于落了地。 小剧场 沈宴(一边替陆酒上药,一边骂着雷神):混账玩意,下手不知轻重死活,怎么下的手?难道不会下手轻点吗?木头脑袋!呆子!蠢货!……(此处省略n字) 雷神(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谁在背后骂我?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百四十二章 陆酒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火海中。 里面很热,那些火烧的他浑身都疼。 可陆酒怎么也逃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火焰慢慢的将他吞噬着。 …… 临夜的时候,沈宴端了刚刚煎好的药回来。 此时,陆酒正躺在床上静静地休息着。 沈宴放下药,正想去看陆酒,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只见陆酒一张脸红扑扑的,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热气,气息急促的很。 “陆神君?” 沈宴一愣,急忙伸手去探陆酒的额头。 当冰冰凉凉的手触上那滚烫的额头时,沈宴脸色都变了。 “明明下午还好好的……” 沈宴担忧的皱紧了眉头,然后收回手,立马让穆风备了冷水和煎药。 冷水送来,沈宴将干净的毛巾泡湿,再拧干,轻轻覆在陆酒额头上,望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陆酒,沈宴深深叹了一口气。 “陆神君,你真的要了我命了。” 沈宴心里急的七上八下的,乱成了一团,低下头去,伸手揉着眉心。 穆风急急忙忙把煎好的药送了过来,“神君,药好了。” 说完,穆风又看了看床榻上不省人事的陆酒,“不过……陆神君现在这样,怎么服药?” “把药给我。” 沉默片刻,沈宴淡淡的道。 “哦,好。” 穆风连忙把药端到了沈宴身旁。 沈宴端起药,自己喝了一口,穆风一愣,然后只见沈宴弯下身,伸手轻轻抬起陆酒的下巴,末,低头,轻轻吻了上去,慢慢的将那药渡给陆酒,陆酒迷迷糊糊的张嘴,喝下那药,喉头滚了滚。冰冰凉凉带着苦味的药滑过喉咙,陆酒皱了皱眉。 沈宴用袖子轻轻擦去陆酒唇边流下的药,动作温柔到不像话。 一旁的穆风看傻了。 这还是他家神君吗? 沈宴就这样将大半碗的药都尽数喂给了陆酒。 末,沈宴用手帕擦去唇边的药渍。 “你退下吧。” 沈宴对那早已目瞪口呆的穆风道了一声。 穆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弯身道了一声是。 “还有,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可明白了?” 沈宴低头,目光温柔的望着床榻上静静地躺着的陆酒,低声道。 “穆风明白。” 穆风点了点头,然后立马退下去了。 “热……” 片刻之后,陆酒浑身上下一片滚烫,就仿佛处于火海中,陆酒忍不住的梦呓着。 陆酒大汗淋漓,睡的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去扯身上的衣服,衣襟大片的敞开,扯到身上的伤口,又疼的一张脸惨白。 “不能脱衣服,不要乱动。” 沈宴连忙按住陆酒,沉着嗓子,温柔低声说着,那声音冷冷清清的,宛如清泉。 陆酒似乎听懂了沈宴的话,慢慢的,就不乱动了,气息渐渐变得均匀,脸颊依旧红扑扑的,长长的睫羽在脸颊上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你也就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这么乖了。” 沈宴望着陆酒,眉眼平淡,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有些滚烫的脸颊。 沈宴的手冰冰凉凉的,陆酒下意识的往沈宴手上蹭了蹭。 沈宴一愣,然后唇角扬了扬。 沈宴在床边守了陆酒半夜,下半夜的时候,陆酒那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一下子又突然烧起来。 陆酒都烧的脑袋一片迷糊了,身子打着颤,不停的喊着冷。 “冷……” 陆酒缩着身子,眼睫毛一抖一抖的。 “冷?怎么会冷呢?” 沈宴伸出手,覆在陆酒额头,比上半夜的时候更加烫了,然后沈宴握住陆酒的手,却是一片冰冷。 沈宴给陆酒盖好被子,“怎么样?” “冷……” 陆酒皱了皱眉,眼眶微红。 沈宴叹了一口气,起身在陆酒身旁躺下,然后伸手紧紧的将陆酒搂入怀中。 “沈宴……我冷……” 许是烧糊涂了,陆酒迷迷糊糊中喊了一声沈宴的名字。 “别怕,我在。” 沈宴心头微动,微微低头,在陆酒耳畔,轻轻低声道了一句。 陆酒轻轻哼了一声,伸手,轻轻的抓住了沈宴的衣襟,弓着身子缩在了沈宴怀中。 陆酒身上都是冰冷的,脑袋窝在沈宴的颈间,炙热的气息扑打在沈宴皮肤上,沈宴心里痒痒的,低下头,在陆酒额头上认真的落下一吻,深邃的眼眸望着那脸颊通红的陆酒,他沉声道,“等你好了以后,绝对不会放过陆神君你。” 长夜漫漫,沈宴怀中的陆酒慢慢的就是安分了下来,然后睡的香沉。 模糊中,陆酒觉得,他不知被谁拉出了那炎热的火海。 只知道,那紧紧的握住他的那一双手冰凉而修长。 那人一把将陆酒拉入怀中,跌入怀中,陆酒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却让人闻的很舒服,也很是熟悉。 陆酒一愣。 然后,下一秒,那人的手忽然抚上他脸颊,陆酒抬头,隔着逆光,陆酒瞧不清那人的容貌。 那人的手上有着薄薄的茧,轻轻摩挲着他皮肤,痒痒的,冰冰凉凉,让人心悸。 陆酒想张口说话,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人唇角扬了扬,紧接着,抬起陆酒下巴,低头就是封住了陆酒的唇。 逆光缓缓消失,那光线洒在那人的脸上,那人轮廓身体周遭都仿佛淬了光。 这下子,陆酒看清楚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沈宴。 陆酒双眼立刻瞪的浑圆,然后猛的惊醒。 陆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好,还好,是做梦。” 刚刚说完,陆酒便是抬起头来,此时,他正好看到一张俊朗端正的脸,陆酒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那张脸就跟玉雕一般,棱角分明、好看到让人找不出一点瑕疵,洒入房间来的光线慢慢的将那张脸的轮廓柔和。 陆酒咽了咽口水,心脏在那一瞬间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小剧场 沈宴:君子从不乘人之危(借给媳妇喂药理由偷亲媳妇,嗯……真香)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百四十四章 陆酒像个柱子一样傻傻的坐在床上,望着面前的虚空,发呆失神。 沈宴离开已经是两个时辰前的事情了,而陆酒也坐在这边发呆已经两个小时了。 “我是见到喜欢的人了。” 此时,陆酒满脑子就是沈宴那句话,听的两耳嗡嗡,其他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然后,陆酒越想,是越面红耳赤,到最后,陆酒一张脸红的快要冒烟了,羞的低下头去。 所以,沈宴口中的这个人是他吗? 当时沈宴说完那句话以后,陆酒脑袋乱哄哄的,根本什么都想不到,所以也没有问清楚,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宴已经走了。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尴尬万分的局面。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陆酒一下子就被拉回现实来,然后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男子端着一些吃食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是?” 陆酒没有怎么见过这个人,于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回神君,属下名唤穆风,是平时负责打理霜云殿的。” 穆风微微一笑,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 陆酒干干一萧,穆风这句话提醒他了,这里可是霜云殿…… “神君,这是刚刚熬好的鸡汤,神君趁热喝。” 穆风将鸡汤端给陆酒。 “哦,谢谢。” 陆酒微微弯身,温和道,“放到一旁就好了。” “陆神君不必客气,这鸡汤很补身子的,神君临走的时候嘱咐属下说陆神君一定要喝完。” 穆风并没有放到旁边,一直端给了陆酒。 陆酒接过鸡汤,愣了一下,“沈宴说的?” “嗯。” 穆风点了点头,“昨天晚上,陆神君你高烧不退,神君还在床边守了一夜呢。” 自然,最劲爆的一点,穆风没有说出来,毕竟他还不想死。 他要是和陆酒说,他家神君昨天晚上可是亲口喂陆酒服药了,那他肯定凉凉。 闻言,陆酒耳根微红,干咳了一声,然后又问穆风道,“你家神君呢?” “神君被天君唤去了。” 穆风回答道。 “天君?” 陆酒听到这里,生怕是因为自己连累了沈宴,手都不由颤了颤,手上端着的鸡汤差点掉下去,穆风眼疾手快,急忙扶住陆酒手上的鸡汤。 “额,对不起。” 陆酒反应过来,急忙道。 “是属下没有想妥当,陆神君,还是属下来喂你吧。” 穆风端过碗,道。 “不用麻烦了。” 陆酒摇了摇头。 “陆神君身体还没有痊愈,要是再不小心把鸡汤洒了,那可就麻烦了。” 穆风笑了笑。 闻言,陆酒又觉得有几分道理,现在的他的确连端个碗都费劲,陆酒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陆神君客气了。” 穆风心想这个陆神君还真是温文尔雅。 “那属下冒犯了。” 穆风正欲喂陆酒,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了,那一袭玄衣的沈宴静静地立在门口,待看清房间里这一情景以后,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黑成了锅底。 “神君?” 穆风听到声音,停下动作,回过头来,当看到沈宴之时,愣了一下,然后猛的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上的碗,然后站了起来。 “沈宴?” 陆酒歪了歪脑袋,看了看门口那身姿修长挺拔的沈宴,就是不知为何,沈宴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宴走入房间来,冷冷的望着穆风,问道。 “回神君……属下正在喂陆神君喝鸡汤……因为陆神君身子不太好……所以……属下……” 穆风冷汗直流,到最后,都差点语无伦次了。 一旁的陆酒茫然的眨了眨眼,什么情况,这是? “交给我就行了,你退下吧。” 闻言,沈宴望了陆酒一眼,眼里的冷意慢慢的褪去,然后淡淡的道。 “属下明白。” 穆风抹了一把冷汗,立刻跑了,还非常识趣的关上了门。 沈宴则若无其事的在陆酒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覆上陆酒额头,温和问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陆酒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一眉一眼都好看到不像话的沈宴,摇了摇头。 “那就好。” 沈宴淡淡的一笑,紧接着,沈宴低头望着那碗鸡汤,又细细问道,“陆神君,能吃的下东西吗?” “嗯,有点饿了。” “喝些鸡汤?” 沈宴问道,那温柔体贴到让陆酒有些懵。 “可以。” 陆酒说着自己去端鸡汤。 “我来喂陆神君你。” 沈宴抢先陆神君一步,端起碗,低声道。 陆酒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沈宴低头用汤勺舀了一小口鸡汤,再轻轻吹凉,送到陆酒嘴边,静静地望着陆酒,眼里是淡淡的温和,“陆神君,张嘴。” “刚才天君传你了?” 陆酒没有张嘴,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宴,然后问道。 “嗯。” 沈宴将汤勺放下。 “天君传你是为了什么事?” 陆酒有些担忧,要是因为沈宴救了他,而连累沈宴被天君责罚,那可就糟了。 “陆神君想知道?”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眉眼平淡,波澜不惊,跟以前的面无表情又好像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陆酒又说不出来。 “该不会是因为救了我……所以天君为难你了?” 陆酒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神君是担心我?” 不知道是不是陆酒的错觉,他觉得沈宴那一双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似乎荡起了丝丝涟漪。 陆酒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尴尬的撇过脸去,一抹红自那白皙的脖颈一直爬上了雪白的耳根,慢慢的将耳根染红,“多少是有一点,毕竟……这是因为我而起的……” 沈宴瞧着陆酒那红透的耳根,忽然唇角扬了扬,淡淡的一笑,“放心,天君只是找我谈其他事。” 闻言,陆酒松了一口气,不过,陆酒又忽然想到一点,干咳一声,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小心翼翼的问沈宴道,“不过,沈神君,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还对我这么好?” 当问完这句话之后,陆酒的心脏都快要提到了嗓子口。 他得求证一下,否则,他估计一整天心也静不下来。 “自然是因为我心悦陆神君你。” 沈宴抬起头,直视着陆酒,一字一句,认真而淡然的说着。 小剧场 沈宴:到底要我表白几遍,媳妇才明白? ------------------- 呼呼呼,哈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百四十五章 明明是再简单淡然的一句话,落在陆酒耳边,却听的陆酒都懵住了,他眨了眨眼,“心悦?” “就是喜欢。” 沈宴不咸不淡的说着,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可他耳根早已红透。 血液一下子冲上了脑袋,陆酒一张脸通红,咽了咽口水,“为什么……沈神君你会喜欢我?” 以前……沈宴不是很讨厌他吗? “需要理由?” 沈宴沉声问道。 “当……当然……” 陆酒点了点头。 沈宴微微垂眸,似在沉思,片刻,抬起头,与陆酒对上目光,那深邃的眼眸看的陆酒心头一颤。 “我觉得,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沈宴思索良久,才是道。 这下子,陆酒脸更红了,他低下头去,努力不让沈宴看见他那红透的脸,道,“你不说,本神君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如此么?”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然后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伸手抬起了陆酒的下巴,正好瞧见陆酒那通红的脸,陆酒有些惊慌的望着沈宴,沈宴微微一笑,心中就似荡起了丝丝涟漪。 无论何时,这个人都可爱的要命。 生气的时候可爱、害羞的时候可爱、开心的时候可爱,就连没用哭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的可爱。 明明就是一个男人、明明年纪又不小了,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可爱到……让他再度忍不住的想要捉弄。 陆酒目不转睛的望着那靠过来的沈宴,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毛颤啊颤。 沈宴勾唇一笑,紧接着,下一秒,他俯身上前,轻轻吻上了陆酒唇角。 陆酒双眼立刻瞪的浑圆,身子僵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沈宴的手轻轻托住陆酒的后脑勺,另一只搂过了陆酒的腰,那原本就细的腰此时更细了,一只手轻而易举就可以搂住了,沈宴心头忍不住的一疼,然后加深这个吻。 陆酒懵了,不过被沈宴这么简单的一顿温柔攻势,他现在浑身上下就软了。 沈宴的脸近在咫尺,微微垂眸,那长长的睫微微往上翘着,好看到令人惊心动魄,陆酒觉得,他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陆神君,闭眼。” 沈宴轻声道,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恳求的意味,陆酒鬼使神差,一下子就被磨的心软了,然后缓缓闭上眼去,什么都看不到,陆酒更加感觉到沈宴的温柔,那柔软温热覆上在唇上的感觉,那沈宴身上独特的清香……以及沈宴的气息…… 一点一点,都尽数将陆酒吞噬。 陆酒心头痒痒的,渐渐变得意乱情迷,然后跟魔怔了一样去回应着沈宴。 沈宴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浑身上下的血液就似乎被陆酒点燃了一般 “唔……沈神君……” 然后,沈宴轻轻撬开了陆酒的唇,慢慢的将陆酒压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沈宴欺身而上,手撑在陆酒的旁边的床榻上,一点一点的温柔缠绵着。 “陆神君,你唤我什么?” 沈宴小心翼翼的吻上陆酒那修长白皙的脖颈,陆酒低低的喘着气,沈宴再度欺上,轻啄了一口陆酒的耳朵,附在旁边,沉着嗓子,低声道。 陆酒被沈宴挑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上下都像一只熟透的虾一般一片滚烫。 陆酒不言,沈宴再度抬起陆酒的下巴,封住了陆酒的唇。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动作太大,一不小心扯到身上那些还没有痊愈的伤口,陆酒立刻疼的叫出声来,“别……沈宴,疼……” 这一声疼硬生生把沈宴理智拉了回来,他停滞了片刻,然后眉眼间恢复清明,望着陆酒的眼眸立刻变成一片温柔,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道,“抱歉,陆神君,是我太急了。” 那温柔与愧疚,真真切切的落在陆酒眼中,陆酒一愣。 紧接着,沈宴自陆酒身上小心翼翼的起来,他坐在床边,背对着陆酒,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那耳根都是一片通红的。 陆酒望着沈宴的背影,总想说点什么,刚刚开口,话都还未说出来,沈宴已是缓缓开口,那声音略有些沙哑,“陆神君早些休息。” 言罢,沈宴起身就大步流星的离开。 “沈……” 陆酒刚想喊住沈宴,沈宴已经离开了。 陆酒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想起刚才的事情,陆酒的脸又烧了起来。 “沈宴……喜欢我?” 陆酒呢喃着,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一直觉得,沈宴不会讨厌死他,他已经要烧高香了,怎么也没想到,沈宴会喜欢他…… “唉。” 陆酒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忍不住的包养道,“好歹也问问本神君的想法吧?” 陆酒的脸又红了,声音越来越小,“说不定……本神君会答应呢?” 而此时,沈宴脚步匆匆的走在走廊上,忽然,他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我这脑子……” 沈宴愧疚的低下头去,伸手揉了揉眉心。 沈宴刚开始不过想是捉弄陆酒罢了,可是,未曾想,一不小心,就是做过头了,沈宴第一次觉得,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陆酒面前有多么的脆弱。 而他也同样的明白,他究竟有多么的离不开这个人。 沈宴缓缓睁开眼来,那一双眼都微微泛着红。 他真的……不想再离开这个人了…… 一分一秒…… 都不行…… 小剧场 沈宴:差点就吃掉媳妇了,不行,得忍住,媳妇受伤了t^t 媳妇至上! 媳妇最棒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百四十七章 沈宴替陆酒包扎完伤口,又细心的替陆酒一件件的穿上衣服。 “陆神君小心些,别着凉了。” 沈宴淡淡的道。 “哦。”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尴尬的道,“对了,沈神君,我想回桃鹿山……”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面无表情的开了口,“陆神君身上的伤还未好,还是先待在霜云殿将伤养好了再回桃鹿山为好。” 那话,虽然平平淡淡的,不过,根本是不容陆酒拒绝。 明明他待在这里伤才不容易好,不过,不知为何,陆酒看着沈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话在舌尖兜兜转转,最后,陆酒也只是干干的说了一声,“那这段时间就麻烦沈神君了。” “陆神君觉得麻烦?” 沈宴抬起头,静静地瞧着陆酒。 “多少有点吧……” 陆酒被沈宴看的头皮发麻,微微挪开目光去。 “可我并不觉得麻烦。” 沈宴也不怒,平静的说着,“因为我喜欢陆神君你,所以,不仅不会觉得麻烦,或者说,能日夜看见陆神君,我心中更是欢喜。” 又一句喜欢,陆酒听的面红耳赤,许久之后,陆酒才是万思不得其解的开口问沈宴道,“既然如此,沈神君你为何经常不在霜云殿中?留我一个人在这房中,我都快要闷死了。” 说完以后,陆酒这忽然反应过来,他这话跟抱怨沈宴没有陪他有什么区别? 闻言,沈宴淡淡的一笑,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轻声道,“如此么?陆神君若不喜欢一人在此,那从明天开始,我便到此处陪着陆神君,这样,陆神君可满意?” 陆酒呆呆的瞧着那唇角带笑的沈宴,也不知道他一个老大不小的大男人害什么羞,耳根一下子就是红了。 “嗯?” 沈宴微微歪头。 “此处是霜云殿,自然都随沈神君你的。” 陆酒干咳一声,伸手掩住那一张红透的脸,然后吞吞吐吐、目光有些闪烁的道。 沈宴见罢,心头动了动,然后起身,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最后,在陆酒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陆酒傻住了。 “那陆神君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 沈宴淡淡的道,言罢,沈宴便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沈宴走后,陆酒才是反应过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陆酒伸手扶额,话说,他为什么会被沈宴撩拨的如此心动? 不过,仅仅是一个吻罢了…… 陆酒越来越想不明白,他到底是败给沈宴哪里了。 第二天,沈宴果然来了。 而且来的非常早,当一大早,陆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的时候,眼角不经意瞥见此时坐在前面那书案前的一个笔直修长的身影,那一袭玄衣飘入陆酒眼帘,陆酒看了一眼,然后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去。 就闭上眼一会,陆酒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然后再度睁开眼来,陆酒揉了揉眼睛,当看清楚是沈宴之时,愣了一下。 只见沈宴静静地坐在书案前,正垂眸认真的看着书。 陆酒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沈宴。 不知过了多久,沈宴抬起头,目光朝陆酒这边落去,正好与陆酒对上目光。 “陆神君,醒了?” 沉默片刻,沈宴唤了陆酒一声。 陆酒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点了点头,“沈神君,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陆神君昨日不是说在房中无聊么?所以我特意早些来陪你。” 沈宴眉眼无波无澜,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耳根一红,干咳一声,“我有这样……说过吗?” “嗯,你有。” 沈宴丝毫没有犹豫,直接道。 陆酒嘴角抽了抽,有些没好气的对沈宴道,“你能不能给本神君一个台阶下?你还说喜欢本神君,结果每次对我又一点也不会嘴下留情。” 陆酒有时候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人到底哪里喜欢他,毕竟沈宴时常直来直去的,对他说话向来没有嘴下留情的。 “那陆神君认为,我该如何?” 沈宴问道。 “一般来说,难道对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应该更温柔与说点些好话么?” “哦。” 沈宴淡然的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望着陆酒,道,“原来陆神君喜欢这样?” “……” 陆酒有些气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 沈宴放下手上的书,然后起身,一步一步的朝陆酒走了过去。 陆酒眨了眨眼,“你干什么?” 沈宴一言不发,直直的朝陆酒走了过去。 陆酒心脏越跳越快,咽了咽口水。 最后,沈宴在床边停下,弯下身,双手撑在床上,将陆酒圈于怀中,居高临下的望着陆酒,然后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一字一句,认真万分的道,“陆神君,你可知,你是我的什么?” 沈宴如此严肃,看的陆酒茫然的摇了摇头 “陆神君你呀,”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然后缓缓温柔的开口,“是我的心肝宝贝、心尖上最重要的人、眼中的全部、此生最思念与喜欢的人……” 沈宴微微一笑,“现在,我的陆神君可满意了?” 闻言,陆酒莫名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种想吐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小剧场 沈宴:媳妇想吐? 啊!该不会是有喜了??? 陆酒:π_π不,别多想,我就单纯被你恶心到了而已 沈宴:…… 第一百四十八章 “额……我想吐怎么办?” 陆酒望着沈宴,忍不住尴尬的道。 沈宴忽然笑容凝固住了,然后慢慢的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想吐?” “嗯,你说的……有点恶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酒伸手抱紧了身子,干干一笑。 “不能吐,给我憋着。” 沈宴脸色完全沉了下去,眼角跳了跳,非常严肃的道。 “憋不住怎么办?” 陆酒歪了歪脑袋,望着沈宴。 “憋不住也给我憋住。” 沈宴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陆酒,雪白的耳根一红,然后转身就气冲冲的回到书案前看书去了。 陆酒眨了眨眼,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从此以后,沈宴每日都会到房中来陪着陆酒,不过奇怪的是,每日,沈宴瞧见了陆神君,总会说一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这些话,经常是雷的陆酒外焦里嫩的。 陆酒正在小榻上倚着看书,沈宴就在书案前坐着,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陪着陆酒。 陆酒瞧着那腰板挺的笔直一袭玄衣的沈宴,心头欢喜的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陆神君,你可知,天上什么酒味道最好?” 忽然,沈宴冷冷清清的就是开口了。 闻言,陆酒再度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沈宴,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回答了,“当然是我桃鹿山上埋的桃鹿仙酒啦!” 沈宴摇了摇头。 陆酒茫然,眨了眨眼,“不是?那是什么?” “是我与陆神君你的天长地久。” 片刻,沈宴认真、一字一句的道。 “……” 陆酒懵了片刻,然后才忽然是反应过来,恍然大悟,拖长了尾音,应了一声,“哦……” “……” 沈宴面无表情。 陆酒看着沈宴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然后笑的满榻的滚,捶床又顿胸,前仰后翻,“沈神君……哈哈哈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沈宴静静地望着那笑的满床乱滚的陆酒,一言不发,脸上毫无半点波澜。 陆酒笑着笑着,忽然扯到了伤口,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不笑了,抱着身子卷缩了起来,嘴里喊着,“疼疼疼。” 沈宴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朝陆酒走了过去,弯下身,低声问着陆酒,“哪里疼?” “伤口……好像不小心笑裂了。” 陆酒指了指自己,委屈的道。 “我看看。” 沈宴伸出手,指尖灵活的解开了陆酒的衣衫,陆酒望着沈宴那认真的模样,脸颊不由泛红。 “还好,伤口没有裂,下次小心点。” 沈宴低头瞧了瞧,然后抬起头来,对上陆酒的目光,沉声道。 陆酒耳根微红,然后点了点头。 “刚才……” 沈宴望着陆酒,缓缓开口。 “嗯?” 陆酒眨了眨眼。 “我说的很好笑吗?” 沈宴平静的道。 “嗯,非常好笑。” 陆酒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特别是沈宴一本正经说着那些根本不像是沈宴会说出来的话出来的时候,陆酒觉得,他快要笑抽了。 “如果说,我是认真的呢?” 沈宴也不怒,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继续道。 “认真什么?” 陆酒和沈宴靠的这么近,觉得心脏都提在了嗓子口上,咽了咽口水,道。 “认真想和陆神君你天长地久的。” 沈宴唇角轻轻一扬。 陆酒一愣,双眼瞪的浑圆,然后,沈宴趁虚而入,一个倾身上前,吻住了陆酒。 沈宴那句话落下来的时候,陆酒觉得,他心都快要化了。 下午的时候,沈宴离开了霜云殿,具体去哪里了,陆酒也不知道。 沈宴向来在他身边陪着惯了,一时之间,陆酒没有见到沈宴,倒有些不太习惯。 百般无聊的陆酒就坐着托着额看书,那书上的字越看越模糊,陆酒打着哈欠。 …… 迷迷糊糊中,陆酒似乎瞥见了摇摆不定的烛光 然后,下一秒,陆酒忽然就被那高大修长的身子欺压了上来,紧接着,陆酒耳畔响着那急促的呼吸声。 沈宴在他耳边低低喘着,那一声又一声,像是什么魔障一样勾着陆酒的心。 “沈……沈宴……” 陆酒喉头一阵发紧,用力的抱住沈宴,二人激烈的拥吻着,毫无半点缝隙,缠绵不分彼此。 那心跳声越来越快。 最后,沈宴解开了陆酒的衣衫,衣衫褪下,遮掩着那诱人的春光。 沈宴抓住了陆酒的双手,将他压在床榻上,居高临下,微微红着眼望着陆酒,那眼里是赤裸裸的情 欲气息。 陆酒喉头一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沈宴……来……” 陆酒向沈宴伸出手去,双眼迷离。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然后,一个猛烈的挺身。 就在此时,陆酒醒了。 他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望着那空荡荡的屋子,冷汗流了一身,手上的书啪的一声落地。 “我……竟然……又做春梦了?” 陆酒低头看了看自己粘稠一片的腿间,耳根一阵通红,伸手抚了抚额,无地自容。 做春梦就算了,对象还是沈宴。 对象是沈宴就算了……他娘的他还是下面的那个! 小剧场 沈宴(认真钻研凡间戏本子讨自家媳妇开心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百四十九章 许是因为陆酒昨夜放肆大作了一个和沈宴的春梦之后,第二天,陆酒再瞧见沈宴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不好意思起来,甚至于有些无法直视沈宴。 也所幸,今日沈宴忙的很,也没有在房间里停留多久,匆匆见过陆酒一面以后,沈宴就走了。 走了也好。 要不然……陆酒总觉得尴尬。 一想起昨夜的梦境,陆酒就忍不住的面红耳赤起来。 陆酒不是没有做过春梦,少年总有血气方刚之时,不过,陆酒从未做过如此直观的一个春梦,而且,他还是在下面的那个…… 想到这里,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 他都一把年纪了,更何况,他堂堂一介神君,还被一个小他这么多的人压在下面,无论如何,陆酒都接受不了。 想想他如果在沈宴身下呻吟扭腰,那场景,陆酒就忍不住觉得一股恶寒。 就他觉得而言,就算他真的要当,也是上面的那个。 于是,陆酒心里开始暗暗的发誓,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推倒沈宴,当上面的那个! “嗯,没错,推倒沈宴!本神君要在上面!” 陆酒气势汹汹,哗啦一声打开纸扇,信心满满的道。 “陆神君说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陆酒身子一哆嗦,打了一个冷颤,还以为是沈宴,正欲否认刚才的话,一抬头,却看见穆风正端着东西站在门口。 陆酒松了一口气,“穆风啊……我还以为……” “陆神君以为是神君吗?” 穆风端着东西进来,笑了笑。 “嗯。” 陆酒点了点头。 “陆神君想神君了?” 穆风道。 闻言,陆酒脸一红,刚想否认,穆风又开口了,“不过,神君今日可能不会回霜云殿了。” “为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神君现在百花宫呢,恐怕一时半刻脱不了身了。” 穆风无奈的道。 “他去百花宫干什么?” 陆酒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是因为这碗药。” 穆风将药端到陆酒面前,毕恭毕敬的道。 陆酒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嫌弃的皱了皱眉,“怎么一回事?” “神君听说花流月神君那边有一味药对恢复伤口很有效,所以神君昨天特意下凡去找了花流月神君回来,在他手里边讨了药过来,作为交换,神君就在百花宫里陪着花流月神君下棋了,现在可都下了大半天了。” 穆风絮絮叨叨的说着。 陆酒叹了一口气。 “好像,属下多嘴了。” 穆风见陆酒脸色不太对,清了清嗓子,然后道,“那陆神君先喝药,属下告退了。” 说完,穆风转身就走,就留下陆酒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 陆酒瞥了那一碗他嫌弃到要死的药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端起那碗药,强忍着苦,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将全部药都灌进了喉咙里,连一滴也不剩。 而此时,百花宫中,一棵桃花树下,那一袭玄衣的沈宴与那一袭白衣的花流月正一同下着棋,花瓣飘飘扬扬的飘落,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花香味,一片粉嫩的花瓣迎风而落,最后,落至沈宴的肩头。 “沈神君,这一局,你猜猜看,谁赢?” 那俊美的男子低头瞧着那棋局,唇瓣缓缓往上扬了扬,轻声开口。 而坐于对面的沈宴眉眼平淡,修长的手指执着棋子,缓缓在棋盘上落下,云淡风轻的道,“三十五局,流月神君胜十,败二十五,所以,流月神君认为,此局,谁会胜?” 闻言,花流月哈哈大笑起来,“沈神君啊沈神君,你这话里有话的本事真是了不起啊!” “多谢流月神君夸奖。” 沈宴道,“只是天色已不早了,下完此局,沈宴就得告退了。” “怎么?赶着回去见陆神君?” 花流月笑吟吟的问道。 沈宴执棋的手微微一缩,然后若无其事的道,“流月神君不用回去陪夫人么?” “我被赶出来了,回哪里去?” 花流月无奈的摊了摊手。 “赶……出来了?” 沈宴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嗯,我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个对他有企图的人罢了,那人一本正经的很,特别生气的,就将我赶出来了。” 花流月早已习以为常的道。 “哦。” 沈宴面无表情,丝毫不感兴趣的应了一声。 “就一句,哦?” 花流月托着额,瞧着沈宴。 “若不然?” “你不应该问些什么吗?” 沈宴望着花流月,然后问道,“如此,流月神君不会累?” “不累啊,累什么。” 花流月理所当然的说着,“那可是我等了几万年,放下在心尖上的人,更何况,他生气起来的样子,我觉得,也挺可爱的。” 闻言,沈宴低下头去,想起陆酒,那一位他思了、念了、想了、喜欢了千年的人。 沈宴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沈神君,你笑什么?” 花流月问道。 风轻轻的吹过,扬起他们的衣衫,花瓣在空中飘零。 沈宴微微抬头,望着那飘落下来的花瓣,淡淡的道,“没什么,我就觉得,流月神君此处的花开的很好而已。” …… 霜云殿 夜深人静 咯吱 门被缓缓的推开,一双黑色的靴子轻轻踏在地板上,紧接着,那身姿修长挺拔的沈宴走入房间来。 此时,陆酒正倚在小榻上,托着额双眼紧闭,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宴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的朝陆酒走去。 最后,沈宴在陆酒身前停下,望着那睡着的陆酒,不由淡淡的一笑。 …… 陆酒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谁料,却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唔?” 陆酒努力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眼,待看清了,便瞧见了沈宴那一张冷清俊朗的脸。 “沈神君?” 陆酒茫然的望着沈宴,眨了眨眼。 只见沈宴正将一株开的甚好的桃花放到他身旁,“醒了?” “这桃花是?” 陆酒低头看着那一株桃花。 “从百花宫带回来的,那的桃花开的最好,所以我带回来让陆神君你看看。” 沈宴道。 陆酒一愣。 小剧场 陆酒花式撩老公 陆酒:沈宴,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个缺点。 沈宴:什么缺点? 陆酒:缺我一点 ------------------- 土味情话夫夫π_π 第一百五十章 一百五十章 “可是,为什么要特意拿回来给我看?” 陆酒低头望着一株桃花,有些不解。 “因为,我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带给陆神君你。” 沈宴抬起头,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他从以前的时候,就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尽数送给这个人,哪怕他曾恨过这个人,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憎恨这个人,或者是,他对这个人,讨厌不起来。 就算那日夜的等待、就算那再见时的陌生,沈宴还是十年如一日一般喜欢着陆酒,喜欢着那个白衣飘飘的公子。 陆酒一怔,静静地望着沈宴,最后,陆酒伸出手,轻轻勾下沈宴的脖子,微微起身,在沈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如羽毛拂过,挠痒了沈宴的心弦。 沈宴心头颤了颤。 “谢谢。” 陆酒抱住了沈宴,低低道了一声。 沈宴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住了陆酒,眼里满是温柔。 陆酒没有告诉沈宴,最美好的东西其实就是沈宴,只有沈宴在他身边,那陆酒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 沈宴从百花宫讨回来的药还真是有点用处,连续服用过几天以后,陆酒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了,稍微好点以后,陆酒就已经能下床了。 沈宴房中连块镜子都没有,陆酒只好站在铜盆前,对照着水面瞧自己的脸,松了一口气,“幸好那雷神有手下留情,没毁了本神君这英俊的一张脸。” “这倒也是,那雷鞭留下的疤痕可是去不掉的。” 就在此时,陆酒的后面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来,陆酒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去,却差点被椅子腿绊倒,就要倒下去之时,沈宴伸出手,一把接住了陆酒。 陆酒仰头望着沈宴,眨了眨眼。 “陆神君怎么不小心点?要是摔伤了,那该如何是好?” 沈宴无奈的对陆酒道。 “是你先站我背后吓我的。” 陆酒哼了一声。 “罢了,就当是我错吧。” 沈宴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当?本来就是你吓人不对。”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 “好好好,陆神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宴点了点头,淡然的道。 陆酒被气的太阳穴突突乱跳。 沈宴伸手揽过陆酒的腰,陆酒一愣。 “下次还须小心些,莫摔伤了。” 沈宴轻声对陆酒道。 陆酒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点了点头。 “还有,陆神君。” 沈宴弯下身,薄唇附在陆酒耳边,轻轻开口,“今日,我也很喜欢您。” “为什么……要用您?” 陆酒懵了,什么时候这个沈宴这么尊敬他了? “因为你在我心上。” 沈宴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耳根忍不住的一红。 此时司渊帝君也带着顾怜自灵山回来了。 司渊帝君刚刚回到天庭就听到了陆酒被罚一事,听说陆酒现在在霜云殿,司渊帝君立刻就是带着顾怜火急火燎的赶去了霜云殿。 未曾想,司渊帝君刚和顾怜踏进房中,就看到此时情不自禁,差点就要亲上的两个人,司渊帝君动作硬生生的一僵,然后下意识的就是伸手一把捂住一旁顾怜的眼睛。 陆酒和沈宴近在咫尺,最后,听到声音,二人硬生生的停住,然后目光朝门口望去。 当看到那一脸意味深长的司渊帝君和顾怜之时,陆酒身子僵住了,一张脸变得通红。 沈宴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悄咪咪的握住了陆酒的手。 最后,沈宴带着顾怜出去了,留着司渊帝君和陆酒两个人在房间里。 陆酒低着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耳根都红了。 “咳咳,没想到,你竟然跟沈神君……” 司渊帝君干咳了一声,打破僵局。 “我……的确是有些喜欢沈神君……” 陆酒沉默片刻,然后道。 “那沈宴呢?” 闻言,司渊帝君微微吃惊,毕竟,能让向来心口不一、别扭好强的陆酒这般承认喜欢上的人可不多。 陆酒点了点头。 “唉,那本君就放心了,好好与沈宴在一起吧,沈宴是个不错的人。” 司渊帝君有种心头大石终于放下的感觉。 “帝君不反对?” 陆酒抬头,望着司渊帝君。 “为什么要?有人照顾你,本君才能放心。” 司渊帝君笑了笑。 “帝君……” 陆酒很是无奈。 “陆酒,你生性随性,就拿这次事来说,你也太过鲁莽了,你若等我回来处理,这二十雷鞭就不必受了。” 司渊帝君心疼的望着那消瘦不少的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是我做的,无须麻烦帝君。” 陆酒面无表情,道。 “你看你,永远独来独往惯了。” 司渊帝君皱了皱眉,语气凝重。 “……” 陆酒无言以对。 “陆酒啊,有时候,你学一下依赖他人,如何?” 司渊帝君认真的道。 陆酒一愣。 “例如沈宴。” 司渊帝君温和的笑了笑,道。 听到沈宴二字,陆酒心脏缩了缩。 沈宴与顾怜走在院子中。 顾怜一袭白衣,已有少年的姿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高至沈宴肩头。 “恭喜沈大哥,终于得偿所愿,与陆哥哥在一起了。” 顾怜笑道。 “原来,你都看出来了?” 沈宴未否认,低头望着顾怜,眉眼平淡。 “嗯,沈大哥看陆哥哥的眼神向来不同,所以,阿怜大胆猜测了一番。” 顾怜调皮的眨了眨眼。 “连阿怜你都看出来了,那位陆神君还迟迟未发现,还真是迟钝。” 沈宴无奈的低头一笑。 “陆哥哥的性子沈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哥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过却是生性单纯,有些事情,沈大哥不说,陆哥哥又怎么会知道呢?” 顾怜歪头瞧着沈宴,认真的道。 闻言,沈宴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顾怜的头发,轻声道,“嗯,我会时常让你陆哥哥知道的。” 小剧场 沈宴:听说有人觉得本神君人设崩了?(面无表情) (其实沈宴的面瘫高冷形象就没有在线过,哈哈哈,毕竟有沙雕小剧场) 媳妇亲我了!(捂脸满地打滚) ------------------- 大家好,我是叶冬,一个致力把自家高冷儿子形象写崩的亲妈,哈哈哈哈 本文很沙雕,欢迎品尝,实不相瞒,我的四十八条土味情话终于派上用场了!(激动!)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百五十一章 司渊帝君推开房门,与陆酒一同走了出来。 “你记得回桃鹿山一趟,那里比较适合你休养。” 司渊帝君还不忘对陆酒嘱咐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 陆酒点了点头。 该说的,司渊帝君也说的差不多了,便转过身去,轻唤了不远处与沈宴一同走着的顾怜一声,“阿怜,过来。” 听到司渊帝君声音,顾怜立刻转过身来,和沈宴说了一声,然后朝司渊帝君走去。 “师父。” 顾怜冲司渊甜滋滋的笑了笑。 “走吧,回清风殿。” 司渊帝君温和的对顾怜道。 顾怜点了点头。 “刚才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司渊帝君瞥了陆酒一眼,淡淡的道。 “……” 陆酒无语。 说完,司渊帝君便与顾怜一同离开了。 “方才,帝君与你说什么了?” 沈宴走了过来,问陆酒道。 陆酒笑眯眯的望着沈宴,然后冲沈宴眨了眨眼,哼了一声,调皮的道,“不告诉你。” 沈宴望着陆酒离开的背影,不由一愣,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 之后,司渊帝君特意派人送了各种滋补的药来,让陆酒养身子,望着这些补品,陆酒哭笑不得,他怎么觉得,他不过就受个伤,现在怎么他搞得跟坐月子一样? 这些大补的东西吃下去,他估计得流鼻血吧? 陆酒正是这样想着,房门咯吱一声就被推开了。 陆酒抬起头,只见那一袭玄衣的沈宴缓步推门走入。 “这是?” 沈宴进房间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堆成小半座山的补品,一怔。 “帝君送来的。”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无奈的道。 “如此么?那稍后我吩咐穆风将这些补品炖了给陆神君你补补身子。” 沈宴淡淡的道。 陆酒点了点头。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陆神君你。” 沈宴在陆酒对面坐下。 “要给我什么东西?” 陆酒茫然的眨了眨眼。 “手给我。” 沈宴冷清道。 “哦。” 陆酒果然乖乖的伸出手来。 沈宴轻轻握住陆酒那冰凉的手,陆酒一愣,然后,沈宴将一个小手炉放到陆酒的手上。 那手炉生的精致小巧,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而且很是暖和。 “这是?” 陆酒望着手上的那个手炉,眨了眨眼。 “送陆神君你的。” 沈宴道。 “可是为什么要送我手炉?” 陆酒歪头,疑惑的望着沈宴。 “陆神君你的手经常一片冰凉,有个手炉,暖暖手也好。” 沈宴低头,抚着陆酒那冰冷的手,道。 “这样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炉的缘故,陆酒觉得被沈宴触碰的地方火辣辣的,陆酒干咳一声,脸颊微红,道,“谢谢。” “那不如,陆神君以身相许?” 沈宴抬起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轻声道。 闻言,陆酒被硬生生呛了一下,耳根一片通红,激动道,“本神君为了一个手炉就卖给你了?我又不傻!” 他堂堂一介神君啊! 英明神武、绝世无双、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手炉而感动到把自己卖了? “哦?那陆神君要什么才愿意卖于我?” 沈宴微微眯眼,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慵懒问道。 “什么时候沈神君你脱光了衣服在床上等着本神君宠幸的时候,本神君再考虑一下吧。” 陆酒抱着暖乎乎的手炉,哼了一声,把下巴一扬,得意的道。 闻言,沈宴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被沈宴看的心里发毛,咽了咽口水,立刻用纸扇挡住眼睛,然后慌张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陆酒就起身想要落跑。 未曾想,陆酒刚是起身,就被沈宴一把抓住了胳膊,陆酒也不知为何,心头莫名的颤了颤。 沈宴一把将陆酒拉进了怀中,沉着眸子,静静地望着陆酒。 “方才……” 沈宴沉默良久,瞧着陆酒,终于开口。 陆酒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嗯?” “陆神君说的可是真的?” 沈宴顿了顿,继续沉声道。 “什么?” 陆酒记性果然差到人神共愤。 “要我在床上……等着陆神君你?” 说到此处时,沈宴明显停顿了一下,耳根不留痕迹的红了些许,然后又继续假装若无其事的道。 “沈神君……你冷静点……刚才是我不对,我的确嘴欠了些……不太应该,不过,沈神君你可不能欺负本神君一个伤者啊!” 闻言,陆酒还以为沈宴听到这句话想打他了,可怜他现在浑身是伤、弱不禁风的,怎么打的过沈宴? 于是,陆酒便干脆服了软,双眼眼泪汪汪,扮作可怜,求饶道。 “陆神君放心,我不打你。” 沈宴眼神平静的望着那双眼雾水氤氲,很是可怜兮兮的陆酒,心头好似被什么扯了扯,沈宴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沙哑着嗓子道,“不过,我的确想欺负陆神君你。” “欺负我?你什么毛病?” 陆酒懵了,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小剧场 沈宴:(一本正经)一种没了陆神君就活不下去的毛病!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百五十二章 “欺负长辈,天打雷劈啊!” 陆酒一本正经的细心劝沈宴回头是岸。 “我有说过是这种欺负么?” 沈宴无奈。 “那是哪种?” 陆酒问道。 “想知道?” 沈宴勾唇一笑。 陆酒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 不过,是他孤陋寡闻,还是怎么?欺负还分这么多种吗? 陆酒正想着,下一秒,沈宴就一把将陆酒拦腰抱了起来,双脚突然悬空,陆酒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你要干什么?” 陆酒问沈宴道。 “陆神君抱紧了,若不然掉下去了,可怪不得我。” 沈宴微微抬头,气定神闲的道。 闻言,陆酒眼一睁,立刻就是伸手抱住了沈宴的脖子。 沈宴唇角扬了扬。 “威胁长辈,也天打雷劈。” 陆酒暗暗的骂了一句。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陆酒立刻闭嘴了。 不过,陆酒觉得,他可不是因为怕沈宴,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寄人篱下……咳咳咳,怎么说也得稍微迁就一下沈宴。 嗯,没错…… 就是这样。 陆酒努力安慰自己道。 正当此时,沈宴眼角微微往上挑了挑,然后缓缓将陆酒放到了床榻上。 陆酒愣住了,刚想爬起来,沈宴那高大的身子忽然欺了上来,一把将陆酒压了下去,抓住了陆酒那纤细的手腕就是压在了床榻上,那修长的腿更是强硬的并进了陆酒的双腿间,陆酒双眼瞪的浑圆。 “沈……神君……你要干什么?” 陆酒咽了咽口水,心里都在发着颤。 “让陆神君你知晓何为欺负。” 沈宴居高临下的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 “欺负?” 陆酒懵了,眨了眨眼,然后反应过来,急忙道,“慢着!” “晚了。” 沈宴那狭长的眼角微微一眯,空出一只手,然后开始解陆酒身上的衣衫。 “沈神君……这种玩笑开不得……” 陆酒心咯噔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完了,干干一笑,然后对沈宴道。 “我未与陆神君你开玩笑。”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那修长的手已是灵活的解开了陆酒的腰带,沈宴轻轻拉开那一件白衫,露出那半遮半掩的修长脖颈与精致锁骨来。 皮肤突然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陆酒忍不住的颤了颤。 在陆酒锁骨出有一颗红痣,宛如是一滴鲜艳欲滴的鲜血,诱人之极。 沈宴沉着眼,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那光滑的皮肤。 陆酒喉头一滚,茫然而有些不知所措,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陆神君,你可不能哭。” 低头望着那睁着水雾氤氲眸子的陆酒,沈宴喉头一阵发紧,忽然低声道了一句。 “哈?” 陆酒刚是懵的叫出声来,沈宴已是弯下身,轻轻封住了陆酒的唇。 “唔……” 陆酒错愕不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宴堵住了嘴。 沈宴轻轻张嘴咬了咬陆酒的唇,不轻不重,陆酒皱了皱那好看的眉,紧接着,沈宴慢慢的往下,冰冰凉凉的唇一点一点的覆上陆酒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停下,痒……” 陆酒觉得痒痒的,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脸颊变得一阵通红。 沈宴未停下,一路沿下,轻轻的啃了一下陆酒锁骨上的那一小颗红痣。 “疼……” 陆酒道。 闻言,沈宴慢慢的温和了下来,轻轻的吻上陆酒那细腻的每一处皮肤,有着茧子略微粗糙的大手搂住了陆酒的腰。 一阵缠绵过后,陆酒被沈宴撩拨的浑身发着烫。 沈宴停下动作,微微喘着粗气,居高临下的望着陆酒,双眼发着红。 陆酒生的本就白,身子上就更容易留下印子了,不过被沈宴轻轻咬了一口,陆酒的锁骨上就立刻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咬痕,那白皙的脖颈上更是一片狼藉,布满了吻痕。 见罢,沈宴再也绷不住了,低头再度吻住陆酒。 陆酒伸出手,意乱情迷的勾住了沈宴的脖子。 沈宴的手慢慢的往下滑去,透过层层叠叠的衣衫轻轻褪下陆酒的衣裤,最后,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直接是温柔的握住了陆酒那处。 陆酒顿时身子宛如触电一般打了个冷颤,不敢置信又羞耻的望着沈宴,看了半晌,陆酒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沈宴勾唇一笑,指尖轻轻围着那打了个转,经此刺激,原本还未有反应的立刻是慢慢的抬起头来。 陆酒完全懵了,羞耻到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就这样钻进去。 沈宴另一只手将陆酒的手压过头顶按在了床榻上,覆身上前,封住陆酒的唇,另一只手则肆意的玩弄着陆酒。 那一只,看起来比玉还要好看、比白纸还要一尘不染的手,此时却是在替陆酒做着那种事,陆酒心脏跳的飞快,明明理智告诉他,这样下去会大事不妙,可陆酒却动弹不得,一点一点的沉沦进沈宴的攻势中。 “唔……嗯……” 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陆酒身子一下子就是软了,不由自主的,轻轻叫唤了出声,待他反应过来,陆酒脸上一烫。 他到底在干什么? 被沈宴……他竟然还舒服的叫出声了…… “沈宴……够了……停……停下来……” 陆酒咬紧了唇,汗水大滴大滴的滑落。 “确定要停?” 沈宴的手指画了个圈,轻轻划过了陆酒最敏感处,陆酒身子颤了颤,又是零碎的轻轻呻吟了一声,陆酒扒在沈宴的肩头上,被沈宴戏弄的眼里雾水氤氲,红着眼,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那一声呻吟,落在沈宴耳边,沈宴心脏好像被什么用力的扯了扯,他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附在陆酒耳边,然后闭上眼,沉着嗓子,轻轻的唤了一声陆酒,“陆神君。” 那低沉的嗓音落下,陆酒一下子清醒了。 “我真的……好喜欢你。” 沈宴道。 小剧场 沈宴:媳妇的最佳食用方式 推倒他 扒光他 欺负他 看着媳妇可怜兮兮的样子会意外的心动t^t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百五十三章 那一声轻飘飘的落下,陆酒心头狠狠地一紧,像一股电流慢慢的爬上心头,电的陆酒酥酥麻麻的。 紧接着,陆酒忽然就是身子软了下来,慢慢的没了力气,手死死的扒在了沈宴的背上,瞥见沈宴手上的白浊,他反应过来,一张脸通红。 “陆神君去了?” 沈宴低声附在陆酒耳边问道。 陆酒不语,死死的咬着牙,耳根都发着烫。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竟然在沈宴手上去了! “真快。” 沈宴轻笑一声。 这下子,陆酒急了,红着脸,气急败坏的道,“你才快!” “哦?那陆神君要试试看吗?” 沈宴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很快,立马是反应了过来,咽了咽口水,脸颊通红的伸手抱住自己身子,连忙道,“不用!” “陆神君放心,你身子还未恢复,我也不会勉强你,今日,就到此为止。” 沈宴弯下身,轻轻在陆酒额头上落下一吻,温和道。 陆酒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日后我可就没有这么轻易放过陆神君你了。” 末,顿了顿,沈宴又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眼角微微上扬着,眼中是淡淡的笑意。 听到这句话,陆酒表情僵住了,背后突然一阵凉意袭来。 “陆神君现在能起身么?我带你去紫林清洗身子。” 沈宴望着陆酒一身的狼藉,沉着嗓子,低声道。 陆酒也觉得腿间黏黏糊糊的,有些难受,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撑在床上打算起身,可不知为何,他双腿却使不上半点力气,不仅如此,就连腰都是软的。 好半天,陆酒都起不来,陆酒急的脸颊一片潮红,然后无可奈何的对沈宴道,“我腿使不上力气,起不来,你拉本神君一把。” 沈宴仿佛就在等着陆酒说这句话一般,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应了一声,“好。” 然后,沈宴弯下身去,伸手一把将陆酒拦腰抱起。 “沈宴!” 身子突然悬空,陆酒惊慌的唤了沈宴一声,那束发的玉带松动滑落,墨发垂落,轻轻拂过沈宴的指尖。 “嗯,我在。”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是淡淡的柔情。 对上沈宴的眼,陆酒一下子又慌了,连忙撇过脸去。 “陆神君。” 沈宴低头望着那脸颊通红的陆酒,嗓音变得沙哑。 “嗯?” 陆酒干咳一声。 “抱紧我。” 沈宴道。 “我才不要。” 陆酒哼了一声。 “那我可松手了,这一松手,陆神君你可就……” 沈宴眉眼平淡,眼底含着笑,不咸不淡的与陆酒说着,话还没有说完,陆酒已是急的一把伸手抱住了沈宴的脖子,死死的挂在了沈宴身上,“不能松手!” “我腰不好,经不住你摔!” 陆酒慌张的道。 沈宴温和一笑,最后,宠溺的望着陆酒,慢慢的将陆酒抱的更紧,道,“好,不松手。” 望着沈宴的笑容,陆酒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漏了一拍。 最后,沈宴抱着陆酒,一路去了紫林。 路上,穆风哼着歌走着,忽然瞧见沈宴正朝紫林的方向走去,穆风正欲上前行礼,走近了,才发现不仅沈宴一个人。 只见,那幽幽月光下,那一袭玄衣的沈宴正抱着一人缓步行于走廊中,他怀中的那人一身白衫,未穿鞋,赤裸着两只脚,未束发,墨发垂落,月光下,肤如脂玉,一片雪白,不过,那张俊美的脸却是一片通红。 “陆神君?” 穆风一下子就认出沈宴怀中的那人是陆酒来,惊讶之极,然后,穆风反应过来,干咳一声,便假装若无其事的转身走了。 沈宴抱着陆酒走入紫林中,站在泉水前,沈宴一本正经的问陆酒,“陆神君是要我帮你洗,还是我帮你洗?” “我自己会洗!” 陆酒气急败坏的道。 为什么这个人永远可以一本正经、严肃的说着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好。” 沈宴走入池中,最后,再将陆酒小心翼翼的放到水中。 “陆神君好了以后就喊我,我在外面替你守着。” 沈宴说完便是离开了。 留下陆酒一个人在紫林里。 陆酒褪去了身上的衣衫,然后将整个身子都泡在冰冰凉凉的水中,身子终于清爽了些。 月光洒下,陆酒在清洗身子的时候,就着月光瞧见身上那斑驳的吻痕,顿时面红耳赤。 陆酒忍不住扶额,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沈宴给撩拨的腿软…… 这就算了,陆酒满心发誓是要在上面吃掉沈宴的,不过陆酒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他却差点被沈宴给吃了。 “明明我比他大上这么多啊……” 陆酒气的咬牙。 怎么说,在上面的那个人都应该是他啊? 陆酒原本是这样想的,可不知为何,被沈宴那一顿撩拨,陆酒却突然脑袋一片空白了,什么反攻、什么吃掉沈宴,之类的想法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到这里,陆酒觉得自己更没用了。 小剧场 沈宴:媳妇腰不好,划重点,记住了 ------------------- 晚点大概还有一更,估计很晚了,大家不用等了,明天看哈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百五十四章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陆酒满脑子都是关于如何推倒沈宴的计划。 总而言之,不雪耻,陆酒就觉得他誓不为人……不,为仙。 陆酒想了好些个计划,最后都因为找不到机会而不了了之了。 时隔四天,陆酒找到了机会。 因为沈宴终于露出了破绽。 只见沈宴此时正只手撑在书案前,身姿修长笔直,静静地合着双眼,长长的睫羽往上翘着,眼底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陆酒见罢,立刻小心翼翼的朝沈宴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陆酒在书案前蹲下,抱着腿,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 再次近距离的看沈宴,陆酒才发现,原来沈宴还真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陆酒都觉得,沈宴好看极了。 不知为何,陆酒望着沈宴,又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沈宴时候的场景来。 其实,沈宴不知道的是,在清风殿门口的时候陆酒并不是第一次见沈宴。 陆酒真正第一次见沈宴,是在一年天君的寿宴上。 那年,陆酒正好从桃鹿山赶来赴宴,然后,一到现场,就看见一群仙家围着在谈笑夸赞个不停。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自那群仙家身后走过,无意间听见了几句仙家们议论的内容。 “方才你看见容骨掌门那身边随着的弟子没有?” “嗯,看见了,那可是生的一表人才啊。” “那是昆仑山资质最高的一位弟子,听说,不过十几岁而已。” 听到这里,陆酒合上纸扇,勾唇一笑,然后将纸扇负于身后,淡淡的呢喃了一句,“怕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说完,陆酒就走着赶去给天君贺寿了。 贺寿归来,陆酒入了席,他人都还未开始饮酒,陆酒就被贺闲云拉着喝了好些酒,喝到最后,陆酒都喝的有些醉了。 席前忽然传来谈笑声,陆酒只手撑着额,抬起头来,慵懒散漫的望向那声音源处。 只见前面站着不少仙家,这些仙家前面正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灰衣男子,在男子身边,正身子笔直的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立于众仙繁华中很是瞩目,他一袭深敛玄衣,腰间还挂着一块玉佩,那玉佩隔的有些远,陆酒瞧不太清楚,只瞧见那少年剑眉星目,墨发束起,冷清着一张脸,生的俊朗好看,眉眼间还有几分稚嫩,不过举手投足间却是仙风道骨、风度翩翩。 “哦?这莫非就是他们说的容骨掌门那宝贝弟子?” 陆酒瞧着那少年,笑了笑,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好看,的确是好看。 那一眉一眼,都似是玉雕出来的一般。 那容貌,就连陆酒瞧了也忍不住想多瞧几眼。 忽然,那个少年好似将目光朝陆酒这边挪了过来,正好与陆酒对上了目光。 那一双眸子,深邃而古井无波、毫无半点波澜,平静之极。 可当与陆酒对上目光之时,少年眼里的平静却突然崩塌。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崩塌,陆酒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再接下来的事情,陆酒已经醉的记不清了。 只是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陆酒眼里的最后一张脸是那个少年。 最后,陆酒才知道,那个少年叫沈宴,是昆仑山容骨掌门最得意的弟子。 然后,陆酒与沈宴再见已经是数年后的事情了。 而那时候,沈宴早已不是当初少年。 不过当年匆匆一瞥,陆酒早在清风殿第一眼看见沈宴的时候就认出沈宴是当年那个少年来,只不过,沈宴却是不记得他了。 再然后,陆酒和沈宴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陆酒望着眼前这张比多年前更加好看、脱去稚气的脸,心头忽然一动,然后慢慢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朝沈宴靠了过去。 陆酒偷偷的在沈宴额头上吧唧落下一吻,沈宴没有醒,陆酒胆子就大了,壮着胆子轻轻的在沈宴的唇角吻了一下。 “下次再教训你。” 看到沈宴睡的这么熟,陆酒又不忍心叫醒他了,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陆神君,这样就结束了?” 正当陆酒打算亲完就跑之时,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沈宴睁开眼来,正好与陆酒对上目光。 陆酒整个人傻住了了,嘴角抽了抽,一脸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陆神君你刚才偷亲我的时候。” 沈宴握着陆酒的手腕,静静地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道。 小剧场 沈宴:媳妇偷亲我了!原来媳妇喜欢在我睡着的时候偷亲我吗? 于是,后来一段时间,沈宴经常偷偷的假装睡着,就是在等媳妇主动亲他。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百五十五章 闻言,陆酒得知自己偷亲沈宴的事情被沈宴发现了,顿时,脸颊一片滚烫。 “怎么?陆神君不继续么?还是说,陆神君怕了?” 沈宴微微挑眉,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继续就继续!本神君还没有怕过!” 陆酒急了,硬着头皮直接一把推倒了沈宴,然后欺上了沈宴的身子,双手撑在沈宴的胸膛上,居高临下,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宴,喉头一滚,最后,道,“我想……” 沈宴也任由陆酒推倒了他,静静地望着陆酒,面无表情、眉眼平淡,不咸不淡的开口,“陆神君想如何?” “你说我想如何?” 陆酒的手正好触在沈宴的心脏位置,感受着沈宴的体温,与那跳动着的心脏,陆酒的心跳不由自主的慢慢的加速了。 “陆神君想如何,我都奉陪。” 沈宴伸出手,慢慢的握住陆酒的手,轻声道。 闻言,陆酒身子一僵脑袋里浮现出一幕幕少儿不宜的画面,然后,陆酒脸颊一片通红,只觉得一股热气慢慢的升上了脑袋。 陆酒觉得鼻子热热的,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沿着鼻子流了下来。 很熟悉的感觉,陆酒立马就是伸手捂住了鼻子。 “怎么了?” 沈宴皱了皱眉,立刻就是起身打量查看陆酒。 “没事。” 陆酒摇了摇头,一边说着鼻血一边从指缝中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陆酒望着那滴落到地上的血,嘴角抽了抽,流鼻血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种情况? 眼看他就要下手了! 竟然还流鼻血这么逊! 陆酒觉得,他那神君的高大形象完全没了。 “陆神君把头仰起来,我抱你去床上。” 沈宴轻轻抬起陆酒的下巴,然后弯身将陆酒抱了起来。 陆酒愣了一下,没有反抗,最重要的是,陆酒自心里的已经习惯被沈宴这样抱了,更何况,他都在沈宴面前流了两次鼻血了,陆酒觉得,他也没有什么好注重自己的形象了。 正这样想着,沈宴已行到床边,弯身,小心翼翼的将陆酒放下。 沈宴给陆酒点了止血的穴道,将手帕给了陆酒,再转身出去打水。 陆酒用手帕捂着鼻子,自床上爬起来。 不一会,沈宴就回来了,他在床边坐下,拧干沾水的毛巾,再拿了毛巾给陆酒擦去脸上的血迹。 那动作温柔到陆酒看的心头忍不住一紧,慢慢的攥紧了手里的手帕。 “我是最近补品吃多了,上火。” 陆酒望着沈宴那一张好看的脸,忍不住解释道。 “嗯。” 沈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轻应了一声。 “这有点不符合流程。” 陆酒皱眉,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 “什么流程?” 沈宴一愣。 “要是换了以往,你不是应该挑我毛病么?” 陆酒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沈宴放下毛巾,抬头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对上沈宴的眼眸,陆酒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陆酒忽然道。 “什么?” “你一直都不是讨厌我?” 陆酒疑惑的问道。 “嗯,不讨厌。” 闻言,沈宴停滞了片刻,然后低下头去清洗毛巾,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针对我?” 陆酒微微眯眼,郁闷之极,低下头去小声的嘀咕着,声音越来越低,“搞的本神君以为,你很讨厌我,结果,我也讨厌上你了……” 他和沈宴的关系之所以变得如此恶劣,其实大多数都是因为陆酒以为沈宴讨厌他…… “那现在呢?” 沈宴抬起头,忽然问道。 “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现在陆神君,还讨厌我吗?”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眼里神采奕奕,那仿佛是天上的星辰,陆酒每当看见沈宴这样的表情,就觉得有些没办法拒绝。 “讨厌不起来了。” 陆酒看了沈宴一眼,然后撇过脸去,没好气的道。 这么温柔、对他这么好的沈宴,试问,陆酒又怎么讨厌的起来呢? 其实,陆酒最怕的不是别人对他不好,而是对他太好,因为陆酒向来心软,只要一有人对他好,他就受不了了,特别是沈宴,沈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时无刻不牵动着陆酒的心弦。 而当陆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喜欢上沈宴了。 从刚开始的懵懂到现如今,心头的那一份悸动,若是陆酒再不明白,那恐怕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沈宴笑了笑,仿佛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一般,“是吗?那就好。” 小剧场 沈宴(心里默默地想)讨厌不起来四舍五入,等于媳妇说喜欢我 嘿嘿嘿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沈宴心头的白月光 看到沈宴的笑容之时,陆酒愣了一下,总觉得心动不已。 “陆神君好点了吗?” 沈宴低声问着陆酒。 “嗯,没事了。” 陆酒点了点头,沈宴无形中又提起了陆酒刚才流鼻血的事情,陆酒觉得尴尬到不行,嘴角抽了抽。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 “何人?” 沈宴抬头,望向房门。 “沈大哥,我是阿怜。” 片刻,顾怜的声音清脆脆是在门外响起。 “阿怜?” 陆酒疑惑的望了沈宴一眼,好奇顾怜怎么会突然来。 “进来。” 沈宴回答道。 之后,顾怜伸手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沈宴和陆酒都在,顾怜愣了一下,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我是不是打扰陆哥哥你们了?” 闻言,陆酒反应过来,脸颊一片通红。 沈宴刚欲说话,陆酒已是伸出手,慌张的解释道,“没有没有!” 沈宴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那手忙脚乱的陆酒,眼里都是宠溺,唇角轻轻的扬了扬。 顾怜明显不太相信,不过还是笑了笑,“嗯,陆哥哥说没有就没有!” 陆酒动作一顿,话说,他怎么有种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 沈宴望向顾怜。 “嗯,师父有事找沈大哥你。” 顾怜点了点头,“所以让我来唤沈大哥你去清风殿。” “可陆神君……” 沈宴低头望向陆酒,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 “你去吧,我想休息了。” 陆酒连忙道。 “那好,陆神君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沈宴淡淡的说着,不过,那一双眼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陆酒身上。 顾怜在一旁瞧着,都忍不住的偷笑。 “你赶紧走。” 陆酒催促道。 沈宴这才慢悠悠的起来,然后与顾怜走了出去。 沈宴离开以后,陆酒伸手抚了抚额,然后嘟囔着,“计划失败……” “沈大哥和陆哥哥看起来关系真好。” 顾怜和沈宴一同走着,顾怜笑着道。 “嗯。” 沈宴在提起陆酒之时,唇瓣扬了扬,就仿佛提起什么令人欢喜的事情一般。 “沈大哥打算和陆哥哥就这样吗?” 顾怜又问道。 “不会的。” 沈宴沉默片刻,道。 顾怜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沈大哥和陆哥哥你们的。” “你在司渊帝君那里,过的不开心?” 沈宴瞧见顾怜的眉眼,似乎读到一丝忧愁。 顾怜摇了摇头,“能与师父在一起,我很开心,师父待我很好,一直教我读书习武的,也从未亏待过我。” “阿怜。” 沈宴突然唤了顾怜一声。 顾怜抬起头,疑惑的望着沈宴,“沈大哥,怎么了?” “我当年将你带回天庭来,是不是做错了?” 沈宴停下脚步,腰间的两块玉佩轻轻碰撞上,发出一声清脆。 闻言,顾怜愣了一下,抬起头,微微睁眼,望着沈宴,道,“沈大哥……”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很像以前的我,所以就擅自没有考虑结果的将你带上了天庭。” 沈宴眼眸微沉,低声说着。 “以前的沈大哥?” 顾怜眨了眨眼。 “以前我跟你身世相似。”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所有人都知道昆仑山弟子沈宴仙资过人、卓尔不群,却从来没有人知道沈宴从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父母双亡,落魄到曾吃观音土充饥,险些没有活下去。 顾怜从未听过关于沈宴身世之事,所以听见沈宴这样说,也是忍不住惊讶一番,在他印象中,沈宴向来完美到没有一丝缺点,更是昆仑山上鼎鼎大名的容骨掌门的弟子,所以,顾怜也未曾想到沈宴会是跟他一般是个孤儿。 “那时,我遇到了一个人,也是他,将我自深渊中救出。” 沈宴低头,望着他腰间的那一分为二的两块玉佩,静静地道。 那时候,是沈宴最浑噩见不到半点希望的日子,而那个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的人生中,没有半点防备的,野蛮而不讲理闯进了沈宴心中,从此,成为了沈宴心头的白月光与朱砂痣,也成了沈宴唯一活着的理由。 “是……陆哥哥吗?” 顾怜小心翼翼的开口。 沈宴望着顾怜,淡淡的一笑,笑而不语,沉默片刻,沈宴道,“走吧,帝君该是等急了。” 沈宴始终没有回答,说完,抬脚朝清风殿的方向而去。 小剧场 沈宴:我家媳妇真好看,怎么都好看。 生气的时候好看 开心的时候好看 就连惊慌失措时候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 猜猜沈宴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究竟是哪位小哥哥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司渊帝君又剥削沈宴了 清风殿 沈宴在殿前停下,只见那一袭华衣的司渊帝君正坐于殿内,低头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局。 “帝君。” 沈宴抱拳,朝殿内的司渊帝君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听到声音,司渊帝君抬起头来,望向殿外站着的沈宴,顿时脸上有了笑容,“沈神君来了?进来坐。” “是。” 闻言,沈宴这才抬脚走入大殿中。 “与本君下盘棋,本君正好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司渊帝君抬起手,淡淡的对沈宴道。 “嗯。” 沈宴应了一声,然后在司渊帝君棋盘对面坐下。 “陆神君近来身子如何?” 司渊帝君幽幽问道。 “已经好许多了,只是陆神君身子底子本就不好,所以现在只能休养一段时间,将身子养好了。” 沈宴执棋在棋盘上落下,轻声道。 “那将陆酒身子养好的任务,本君可就交给你了。” 司渊帝君抬头望着沈宴,笑呵呵的道。 沈宴沉默片刻,长长的睫羽在眼底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然后,沈宴应了一声,“好。” “除了这个,本君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司渊帝君语重心长的道。 “帝君但说无妨。” 沈宴道。 “前几日,凡间一处村庄惨遭屠村。” “屠村?” 闻言,沈宴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眸中似有火光颤抖,然后,沈宴执棋的手都颤了颤,动作一顿,腰间那一分为二的玉佩轻轻撞上,叮的发出一声清脆。 “嗯,村民一夜之间尽数死绝,村庄中凡是生物,无一存活下来,很是蹊跷,而那邪君似乎在出事前出现在那个村庄中,所以我怀疑此事与魔教有关,你若有空闲,便下凡调查一番,尽快将此事调查清楚了。” 司渊帝君握着棋子,摩挲着,若有所思的皱眉道。 “好,沈宴明白。” 沈宴未思索多久,点了点头,应道。 “那此事就麻烦沈神君你了。” 司渊帝君淡淡的一笑。 “帝君客气了。” 沈宴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低下头去,眼眸里却是忧心忡忡。 一盘棋毕,一如既往的,沈宴胜,司渊帝君望着那棋局,郁闷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嘟囔着,“这处,本君怎么就下错了呢?” “那沈宴先回去了。” 沈宴起身,对司渊帝君微微弯了弯身,冷清道。 “嗯,去吧。” 司渊帝君随意的瞥了沈宴一眼,然后摆了摆手。 沈宴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多言,正欲离开,司渊帝君却瞥到沈宴腰间那一分为二的玉佩,愣了一下。 司渊帝君还未反应过来,沈宴就已经离开了。 过了一会,顾怜端着新沏的热茶走了上来,放到了司渊帝君旁边,再探头看了看那棋局,道,“师父又输了?” 司渊帝君干咳一声,“略输了几步而已。” 顾怜笑了笑。 “那师父方才为何一直盯着门外?” 顾怜眨了眨眼,疑惑问道。 “为师只是好奇一件事而已。” 司渊帝君将手指放在书案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淡淡的道。 “何事?” 顾怜一愣。 “就是沈宴那……” 话刚到嘴边,司渊帝君又咽了下去,然后觉得不太对劲,就改了口,“罢了,没事。” 沈宴回到霜云殿之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沈宴脚步匆匆的朝房间赶去,然后在院子里的树下发现了陆酒。 只见陆酒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静静地坐在石桌前,只手撑着额,合着眼眸,长长睫羽下的皮肤白皙而细腻,月光下,就好像一块上好的玉石,而陆酒安静的模样,就仿佛是一卷优美的画像一般。 沈宴停下脚步,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那坐在树下睡着的陆酒,忍不住淡淡的一笑,然后放轻脚步,一步一步的朝陆酒走了过去。 最后,沈宴在陆酒身前停下,沈宴低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那眉眼,那眼神温柔而宠溺,那一瞬间,眼里仿佛就只容得下陆酒一人一般。 风轻轻吹过,有风的声音拂过耳畔,陆酒眼皮动了动,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继续沉沉的睡着。 沈宴立于陆酒身前,衣衫被风扬起,树叶飘飘荡荡的落下,落了一地,那身影在月光下,修长而挺拔。 “陆神君……” 沈宴轻轻唤了陆酒一声,陆酒没有听到,依旧睡的香沉,沈宴唇瓣扬了扬。 小剧场 沈宴:媳妇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忽然有个危险的想法o_o 陆酒:(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一股恶寒袭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我想和你在一起 一百五十八章 夜色寂静 陆酒悠悠转醒,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刚欲起身,就看到此时披在他身上的黑色外衣,陆酒愣了一下。 “醒了?” 就在此时,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陆酒茫然的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沈宴正静静地坐在他对面,沈宴腰板挺的笔直,眉眼平淡,月光下,那原本就俊朗好看的脸更加好看到令人惊心动魄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酒望着沈宴,疑惑的眨了眨眼。 “半个时辰前。” 沈宴道。 “那你……该不会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吧?” 陆酒睁大了眼睛。 “嗯。” 沈宴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陆酒愧疚到不行。 “陆神君你不也是在等我么?” 沈宴望着陆酒,唇角扬了扬。 闻言,陆酒耳根微红,吞吞吐吐的说着,“谁在等你了?本神君这是在赏月。” “如此吗?那陆神君赏出什么花样了没有?” 沈宴微微挑眉。 陆酒被沈宴硬生生的呛了一口,恶狠狠的瞪了沈宴一眼。 沈宴笑了笑。 看到沈宴笑,陆酒顿时又不好意思了起来,干咳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沈宴道,“对了,帝君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嗯,凡间有个村庄惨遭屠村,一夜之间,无一活口,帝君怀疑与魔教的教主邪君有关,所以,让我去凡间走一遭。” 沈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淡淡的道。 “魔教?” 陆酒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道,“那我也一起随着去吧。” “陆神君身子还未康复,不宜……” 沈宴摇了摇头,正欲拒绝,陆酒已是沉着脸、严肃的望着沈宴,道,“此事本就你我的任务,更何况,我也没有沈神君你想象中的柔弱,沈神君若执意如此,那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调查了。” 言罢,陆酒站起来,刚要走,沈宴眼眸颤了颤,急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陆酒的手腕。 陆酒动作一僵。 “陆神君……” 沈宴低低唤了陆酒一声,皱紧了眉,他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在这种事情上,陆酒比任何时候来的更加较真与好强,不过,他还是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在了陆酒身上。 陆酒决定的事情,就算司渊帝君来,怕也不会有所改变。 于是,向来我行我素的沈宴,妥协了。 沈宴叹了一口气 很是无奈,“好,我们一起去。” “那明天见。” 陆酒神色柔和不少,对沈宴道。 “嗯,陆神君早些休息。” 沈宴也不怒,对陆酒说着,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 陆酒看到沈宴这模样,心脏又好像被什么扯了扯,总觉得很是不舒服,就在沈宴要松手之时,陆酒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沈宴的手。 沈宴一愣。 “更何况,我也想与沈神君你在一起。” 陆酒静静地望着沈宴,低声道。 闻言,沈宴心头颤了颤,望着陆酒,一言不发。 “当然,那是因为本神君怕无聊,并不是说,非沈神君你不可……随便找个人……” 陆酒对上沈宴那略微有些炙热的目光,一下子就是如被火舌烫伤一般别过眼去,然后急忙吞吞吐吐的解释着,只不过,陆酒还没有解释完,沈宴忽然起了身,高大修长的身影将陆酒笼罩,然后沈宴朝陆酒逼近,那气息扑打过来,陆酒喉头发紧,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硬生生的就是咽了回去。 沈宴逐渐靠近,轻轻挣开那被陆酒抓住的手,慢慢的与陆酒十指交叉,掌心紧紧的贴着掌心,陆酒觉得,他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口里了,最后沈宴慢慢的弯下身去,陆酒下意识的仰头,沈宴就是封住了陆酒的唇瓣,那柔软冰冰凉凉的唇贴了上来,陆酒脸变得滚烫。 “我知道了,” 沈宴如蜻蜓点水一般在陆酒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轻声虔诚无比的对陆酒道,“陆神君。” 陆酒怔住。 “那陆神君早些休息,明日见。” 沈宴依依不舍的自陆酒身上离开,对陆酒道了一句,然后离去,月光下,沈宴那一身的玄衣被风扬起,陆酒望着沈宴的背影,迟疑了片刻,然后,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 陆酒无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宴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撩拨到如此心动不已? 结果,陆酒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待到第二天早上,陆酒与沈宴便一同前去跟司渊帝君告别。 “哦,陆酒你也去?” 司渊帝君看到陆酒,忍不住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自然,这是小神的任务,任务不可荒废。” 陆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 “陆神君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责任心了?” 司渊帝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再看了看陆酒身旁的沈宴一眼,“该不会是想和……” 陆酒猜到司渊帝君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就是打断了。 “我向来很有责任心!” 闻言,司渊帝君差点要笑的肚子疼,这句话若其他人说就算了,不过陆酒说,还真是没有半点说服力,他可是看着陆酒长大的,陆酒是什么人,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责任心这东西,在陆酒身上就算翻天了也找不到一点。 陆酒无语,眼角猛的跳了跳。 “帝君,我们先出发了。” 一旁的沈宴淡淡的道。 “去吧,去吧,记得好好看着陆神君,别又让他闹出什么事来了。” 司渊帝君伸手撑额,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道。 闻言,陆酒差点气炸。 沈宴只是轻轻的将陆酒拉住,然后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声,“好。” 陆酒望着沈宴,一下子又没了脾气,然后跟沈宴走了。 陆酒和沈宴离开以后,司渊帝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师父,怎么了?” 顾怜眨了眨眼,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终于有人可以代本君好好照顾陆酒了。” 司渊帝君低下头去,整理整理衣衫,笑了笑,然后,司渊帝君的笑容又慢慢的落下,“只不过,到时候,本君可孤独多了。” “徒儿会一直陪着师父的。” 闻言,一旁的顾怜笑了笑。 司渊帝君伸手揉了揉顾怜的头发,眼里满满的温柔。 小剧场 沈宴:媳妇说想和我在一起! (此生无憾了!) 第一百六十章 睹物思人 一百六十章 沈宴与陆酒按照大娘指的路,赶到了那个村庄。 只见那个村庄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雾气笼罩着整个村庄,从外面来看,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一片平静。 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表情严肃的一同走进了村子里。 走进村庄,只见四周都是一片狼藉,地上还有那些未冲洗干净的血迹,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而村子里也见不到村民,空气中都似乎飘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陆酒皱了皱眉,然后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掩住口鼻。 他们一步步踏在那干裂、寸草不生的土地上,衣角被那凉风扬起,这个村庄,安静的可怕。 陆酒他们走到一间有些荒凉的农家前,那农家门口满是已经干掉已经渗进土里的血迹,房门半敞着。 “进去看看?” 陆酒瞥了沈宴一眼。 “好。” 沈宴点了点头,然后与陆酒一同走入农家中。 沈宴走在前头,面无表情的伸手推开那半敞着的门,灰尘立刻迎面扬来,沈宴被呛的微微皱眉,沈宴身后的陆酒扬了扬纸扇,连忙扇去灰尘。 二人走进屋子里,只见屋子里四周家具已经堆有灰尘了,不过东西却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丝毫没有半点破损,而这里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无人得知。 陆酒和沈宴在屋子四周看着,除了灰尘,陆酒他们就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走的时候,陆酒瞥到好像有一只脚出现在门背后。 陆酒走了过去,推开房门,紧接着,一个干枯、面容狰狞的尸体直接自陆酒眼前倒了下去。 陆酒瞳孔微微一缩。 那尸体重重的倒了下去,扬起地上的尘土,溅到陆酒身上,陆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沈宴上前,拉了陆酒一把。 “这是……” 陆酒低头望着倒在地上的那一具干枯面容狰狞的尸体,皱了皱眉。 “看他穿的衣服,大概是百姓。” 沈宴冷清道。 陆酒弯下身去,细细的去观察那一具干尸,沈宴脸色有些难看,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一把伸出手,拉起陆酒来,陆酒懵了,“这是干什么?” “我来。” 沈宴淡淡的道,将陆酒拉到一旁,然后弯下身去自己查看那一具干尸。 “精血被吸干,脖颈上有咬痕,看来是妖魔作祟。” 过了一会,沈宴回答道。 “所以,就不排除是邪君做的可能了?” 陆酒轻轻的扇着纸扇,慢条斯理的道。 “嗯。” 沈宴点了点头,然后起身。 陆酒瞥了沈宴一眼,只见沈宴的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点灰尘污渍,陆酒一愣。 “沈神君。” 陆酒唤了沈宴一声。 “嗯?” 沈宴抬头望向陆酒,对上陆酒的目光。 陆酒眨了眨眼,合上纸扇,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在看。 “陆神君,你……” 沈宴喉头发紧,被陆酒看的耳根微红,正欲撇过脸去,陆酒又忽然道,“别动。” 沈宴身子僵住。 陆酒一边说着,一边向沈宴的脸伸出手去。 沈宴呼吸都似乎停滞了半分,陆酒的脸在他眼前慢慢的扩大,沈宴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最后,手停在了沈宴脸上,冰冰凉凉的指尖轻轻擦去沈宴脸上的灰尘。 沈宴眼神变得温和,正欲开口,陆酒已经收回手去,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好了,擦干净了。” “嗯?” 沈宴一怔。 “沈神君你下次小心点,脸上都沾上脏东西了。” 陆酒收回手去,然后拿出手帕,将手指一根根的擦干净。 沈宴表情明显变得有些难看。 “沈神君,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谁得罪你了?” 陆酒擦完手以后,收好手帕,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宴那张难看到惨绝人寰的脸,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 “没事,我们出去看看吧。” 沈宴面无表情,撇过脸去,冷清道。 “哦。” 陆酒恍然大悟,然后果真连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沈宴沉默片刻,旋即跟了上去。 走出去以后,陆酒看了看四周,沈宴就站在陆酒背后,望着陆酒。 陆酒忽然啊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 “怎么?” 沈宴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添了几分异彩。 “我们分头查看吧。” 陆酒一本正经的对沈宴道。 沈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望了陆酒一眼,嘱咐道,“那陆神君万事小心。” “好。” 陆酒随口应了一声,旋即离去,沈宴停在原地,抬头望了陆酒的背影半晌,然后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陆酒和沈宴分开以后,去了村子的各处查看了一番,然后,除了干尸就只发现了干尸,而且死法是跟农家里发现的那一具干尸是一模一样的。 陆酒走遍大半个村子,一具干尸一具干尸的翻过来查看,就没有发现一个活口的,整个村子都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陆酒和沈宴分头在村子四处查看了一番之后便是会合了。 “我这边未发现有活口,沈神君你那边呢?” 陆酒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一边朝沈宴走了过去,问道。 沈宴收回手,然后起身,“嗯,我这边也未发现活口,所有村民都是被吸干精血死的。” 陆酒站在原地,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静,陆酒望着这空荡荡的村子,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陆神君为何叹气?” 沈宴眉眼平淡,问陆酒道。 “没事,我只不过突然想起了一个孩子。” 陆酒垂眸,眼眸黯淡了几分。 “孩子?” 沈宴一愣。 “嗯,不过,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陆酒低声说着,语气中满是愧疚与后悔。 他本以为的拯救,没想到,却害死了那个孩子。 陆酒慢慢的握拳,低头紧紧的望着他腰间的那一枚银铃。 闻言,沈宴身子一僵,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里荡起了丝丝涟漪,激动的上前,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叮的发出一声清脆,沈宴声音沙哑着开口,“陆神君,那个……孩子……” 沈宴话还未说完,忽然,不远处闪过一抹黑影,沈宴和陆酒立刻朝声音源处望去。 小剧场 无时无刻不注意着自家媳妇的沈宴:媳妇看我呀!媳妇不是看我t^t难过 第一百六十一章下错药了…… 一百六十八章 夜幕降临 黑暗笼罩了整个村子。 那一道黑影似乎就直直的自陆酒与沈宴眼角掠了过去。 “谁?” 陆酒皱眉,冷冷的呵斥了一声,那个身影,陆酒总觉得有点熟悉,陆酒正欲冲上前,沈宴伸手拉住陆酒。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 沈宴淡淡的道了一句,语音刚落,那玄机立刻出鞘,沈宴握住玄机,瞥了陆酒一眼以后,快速追了上去。 陆酒留在原地,望着沈宴那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愣了一下。 “沈宴。” 陆酒想了一会,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脚就打算追上去,就在此时,那衣角在空中摩擦翻滚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陆酒停下脚步来,回过头去,只见一抹身姿修长挺拔的黑衣身影缓缓自空中凌落。 那黑衣人面带金色半脸面具,唇角带着几分邪魅的笑容,腰间还别着一枚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埙,最重要的是,那个黑衣人手上的那一朵彼岸花的胎记。 “邪君?” 望着那个落地的黑衣人,陆酒一怔。 “陆神君,好久不见。” 邪君望着陆酒,唇角往上扬了扬,再是笑着开口。 “嗯,本神君还以为你受了伤,能消停一阵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漫不经心的道。 “呵呵,有劳陆神君担心了,不过小伤而已,早就已经好了。” 邪君笑弯了眼。 “……” 陆酒无语,“我有说担心你吗?” “没有吗?” 邪君歪了歪脑袋,反问道。 陆酒嘴角抽了抽。 这个人,简直比沈宴还不要脸。 “所以,这里的村民都是你杀的吗?” 陆酒脸忽然沉了下去,冷冷的盯着邪君,质问道。 “如果我说不是,陆神君你信吗?” 邪君勾唇一笑。 “我个人意愿与此事无关,不过,如果这里村民都是你杀的,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陆酒眼底似有冰霜。 “哦?真可怕啊。” 邪君微微挑眉,慵懒的瞧着陆酒,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不过,陆神君,这件事,能不能麻烦你和沈神君不要插手?” “你觉得,本神君答应的可能性有多大?” 陆酒冷笑一声,微微眯眼,眼角向上扬着,眼底有冰霜与致命的危险,语气淡然,但听起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好吧,可能性不大。” 邪君无奈的一摊手,然后小声的对陆酒道,“所以啊,我决定用点阴招。” “阴招?” 闻言,陆酒额前青筋忍不住突突乱跳。 “嗯。” 邪君点了点头,然后咧嘴笑道,“就跟我用计先引走难搞的沈神君一样。” “沈宴……” 提到沈宴,陆酒的脸色忽然就是变了,转身就走。 “陆神君,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邪君笑眯眯的道,然后伸出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有白烟慢慢的笼罩了空气,当陆酒闻到那一股奇异的香味之时,反应过来,脚步硬生生的一顿,陆酒皱眉,连忙闭息,只不过没有来得及,他还是吸入了一点。 不过仅仅吸入了一点,陆酒身子立刻就是没了力气,酥软不已,就连脑袋都是晕晕沉沉的,眼前的东西似乎都重叠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 陆酒皱紧了眉,然后身子无力到直接跌坐在地上,无论怎么使劲,都站不起来。 “药效这么快发作?” 邪君一脸茫然的望着陆酒,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翻了翻衣服,脸色变了变,大惊失色道,“咦,我下错药了。” 闻言,陆酒气的脸色铁青,脑袋越来越晕,就连邪君的身影他都看不清楚了,陆酒咬牙切齿着,“你个……混球,到底给本神君下的什么药!” “这个嘛……” 邪君干咳一声,目光有些闪烁。 然后,此时,有脚步声阵阵响起。 邪君抬起头,模糊瞧见一抹修长的身影,邪君微微眯眼。 “这次是我的疏忽,算我欠陆神君你一个人情,沈神君回来了,我搞不定,我先走了。” 邪君连忙道了一声,然后立马就是跑的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混……混蛋……” 陆酒咬了咬牙,脑袋里乱哄哄的,像炸开了一样,陆酒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想要看清楚点。 沈宴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没想到却看到那趁机逃跑的邪君,沈宴正欲追上去,就在此时,就看到陆酒正双手撑在地上坐着,脸色很是难看。 “陆神君。” 沈宴心一慌,顾不上那逃跑的邪君,急忙跑了过去,弯下身,将陆酒抱住。 “陆神君,你怎么了?” 沈宴心急如焚。 “没事……我被邪君暗算了……大概是中迷魂药了……” 陆酒摇了摇头,迷迷糊糊,用着仅存的一丝理智开口解释。 要不是他中了药,现在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臭小子。 “迷魂药?” 沈宴一愣。 “嗯。” 陆酒点了点头,呼吸渐渐变得急促,陆酒伸手抓紧了沈宴的衣衫。 “我先带陆神君你找个地方休息吧。” 沈宴心头一紧,然后低声对陆酒道。 小剧场 邪君:咦,下错药了???不对啊,我的安魂香哪里去了? ------------------- 新年快乐,爱你们呀! 酒宴夫夫和你们一起守夜,嘿嘿嘿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百六十九章 夜色深沉 客栈门前的灯笼一暗一灭。 客栈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 掌柜坐在柜台前,无聊的恹恹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差一点就要撞上柜台了。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声冷冷清清的声音自掌柜的头顶响起。 “掌柜,可还有空房?” 听到那个冷清的声音,掌柜一下子就清醒了,睁开眼,连忙抬起头来。 没想到,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玄衣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柜台前,那仙风道骨的气质看的掌柜心头一颤,掌柜低头一看,那男子怀中还抱着一个白衣清瘦公子,那墨发垂落而下,掩住了那张脸,不过依稀开见那是个生的娇俏好看到不行的公子,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根早已一片通红。 “掌柜?” 沈宴微微皱眉。 掌柜“啊”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就是点头应道,“有有有,客官要几间房?” 沈宴低头望了望怀中那大口大口喘着气的陆酒一眼,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对掌柜道,“两间。” “好。” 掌柜立刻弯下身去取了钥匙,走出柜台,作出邀请的手势,殷勤道,“客官这边请。” 沈宴不言,慢慢的将怀中的陆酒抱紧,然后随着掌柜上了楼。 “客官,这两间房怎么样?” 掌柜打开其中一间房的房门,然后问沈宴道。 “嗯,可以。” 沈宴抱着陆酒走入房间,看都没有看房间一眼,便是轻声应道。 “那……我先下去了,客官有什么需要再喊我哈。” 掌柜总觉得,他不太适合待在这里,笑了笑,道。 “嗯,麻烦了。” 沈宴点了点头,掌柜便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掌柜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掌柜离开以后,沈宴低下头望着怀中的陆酒,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轻轻唤了陆酒一声。 “陆神君,到客栈了。” 沈宴温柔的与陆酒说着。 发丝垂落,陆酒窝在沈宴怀中,脸颊一片通红,紧闭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珠挂在鼻尖,看起来很是难受。 “陆神君,你怎么了?” 沈宴心咯噔一声,急忙将陆酒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我去给陆神君你倒杯茶……” 沈宴觉得陆酒不太对劲,放下陆酒以后,转身就想去给陆酒倒茶,可是,他还没有走出几步,沈宴的衣袖就已经被扯住了,沈宴脚步一顿,回过头去,只见一只清瘦白皙的手正紧紧的攥着他衣袖,他微微抬头,只见陆酒正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脸颊依旧一片潮红,陆酒仰头,双眼迷离的望着沈宴。 对上陆酒那迷离眼神的那一瞬间,沈宴喉头微微发紧。 “陆神君拉着我做什么?” 沈宴沉默片刻,沙哑着嗓子,低声道。 “沈神君……” 陆酒忽然红了眼,脑袋轻轻抵在沈宴的胳膊上,然后低声呢喃着,“我好难受……” “难受?哪里难受?” 闻言,沈宴立刻担忧的弯下身去,四处打量着陆酒,陆酒却是贴了上来,浑身炙热,双手勾住了沈宴的脖子,沈宴身子僵住了,陆酒贴在沈宴颈间,低低的喘着粗气,“我哪儿都难受……还热……” “陆神君……你怎么了?” 沈宴皱了皱眉,表面上波澜不惊,心脏却是越跳越快。 “不知道……” 陆酒松开沈宴,虚弱的撑在床上,摇了摇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口干舌燥,浑身滚烫,身体深处好像有种炙热无论怎么样也宣泄不出去一般。 “我只是很热……浑身上下都热……” 陆酒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那大片白皙的皮肤,他眼眶通红,抬起头来望着沈宴,像疯了魔一般,缓缓开口,“沈宴……帮我……” “陆神君,你是不是中了……” 沈宴猛的反应过来,望着陆酒,身子僵住了。 “我不知道……” 陆酒现在脑子一片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到,只是身子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朝沈宴这边靠过去。 陆酒睁开眼,眼前的视线模模糊糊的,所有事物都重叠又重叠,唯一吸引陆酒的,就是沈宴身上那冷冷清清的味道。 正当沈宴想着如何是好的时候,衣衫不整的陆酒已经再度爬上了沈宴的身子,那炙热且清瘦的身子朝沈宴紧紧的贴了上来,沈宴呼吸狠狠地一滞。 小剧场 沈宴:幸福来的太突然! 嘿嘿嘿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百七十章 陆酒现在脑袋一片空白,耳边乱哄哄的,什么都听不见,就连睁开眼,也看不真切眼前的东西,浑身上下一片滚烫,好像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一般,口干舌燥的厉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热气。 陆酒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触到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让自己降温。 而沈宴似乎有着吸引力,总让陆酒不由自主的朝他靠了过去。 陆酒抱住沈宴,低头,埋在沈宴颈间,鼻尖轻轻的蹭着沈宴,身子一片炙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气息都扑打在了沈宴的颈间,低声哀求着,“我难受……给我……” 陆酒轻轻蹭着沈宴,身子里那一股燥热,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就像是入了魔一般。 沈宴身子僵住,一动不动,努力保持着理智,冷清道,“陆神君,不可以……” 如果他现在真的和陆酒发生了什么,那岂不是乘人之危? 而沈宴这句话在陆酒耳边缓缓落下,然后,硬生生的将陆酒的理智拉了回来,陆酒眉间陡然恢复清明,身子一僵。 再看着在沈宴身上主动扭动着腰肢的自己,陆酒脸上血色褪尽。 “陆神君醒了?” 沈宴低头瞧着陆酒,眼里都是担忧。 “抱歉,刚才是因为药效的缘故……” 陆酒慢慢的松开沈宴,浑身无力的倒在床上,紧紧的低着头,陆酒甚至于没有脸去看沈宴一眼。 让沈宴看到他这么……如此不堪的一面,陆酒既是羞耻,又是不知所措。 “嗯,我知道。” 沈宴望着陆酒,淡淡的应了一声,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沈宴向陆酒伸出手去,“陆神君你还好吗?” 看着那只手伸来,陆酒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心头紧了又紧,陆酒伸手攥紧了身下的被子,急忙就是厉声呵斥道,“不要碰我!” 沈宴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那只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静静地望着陆酒,眼里仅剩些许的神采慢慢的褪尽。 那话刚脱口而出,陆酒就后悔了。 无论怎么说,他这话都说的太过了。 “我有点累了,沈神君你先回去休息吧。” 陆酒压下心头的躁动,有些虚弱的道。 “可陆神君你现在这样……” 沈宴欲言又止,然后停下,伸手握紧了拳头。 “我没事。” 陆酒摇了摇头,“现在药效已经过去了,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沈神君,你不用担心我。” “可若我走了以后,陆神君你发生些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沈宴皱着眉,态度很是强硬。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陆酒抬起头来,望着沈宴,扯出一个笑容来,“我堂堂一介神君,难道还会被一个劣质催情药控制么?药效早过去了,天色也不早了,沈神君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陆酒话都说到这里了,沈宴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好,如果陆神君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陆酒点了点头。 “陆神君你早些休息。” 言罢,沈宴走了出去,在关上门的时候,沈宴还担忧的望了陆酒一眼,最后把门关了上去。 沈宴之所以没有留下来,其实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丝毫的信心。 很显然的,在陆酒面前,他那些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不过是空话而已。 沈宴回过头,望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深邃的眼眸添上一抹深沉,然后,沈宴转身回了房间。 沈宴回到房间以后,就一直坐在桌子前,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虚空,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桌子上的烛火恹恹欲灭,那烛光映上沈宴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颊,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很是平静。 可此时,沈宴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惊起了一片浪。 沈宴满脑子都是陆酒刚才那缠上他身子的样子,心头的那一股邪念无论怎么都压不下去,一直盘旋在心头上。 “该死。” 置于膝上的拳头慢慢的握紧,沈宴伸手扶额,忍不住低叹了一声。 他自以为,他对陆酒不会有邪念,毕竟那是他那么珍惜的一个人,可是,没想到,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被陆酒挑拨的心猿意马。 桌子上的烛火被一阵风吹灭,白烟在空中袅绕,徐徐升起。 沈宴微微抬头,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在黑夜尤为凛冽。 最后,沈宴猛的起身,然后木着一张脸,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 沈宴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店小二正好自陆酒房间走了出来,沈宴脸色变了变,立刻叫住那个店小二,“你来做什么?” 店小二被那冷着一张脸、气场渗人的沈宴给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然后回答道,“那位公子让小的提些冷水上来,所以,小的……” 闻言,沈宴眼一睁,“冷水?” 店小二胆战心惊的点了点头,“嗯,而且那位公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那位公子……是不是生病了?” 要是病死在他们客栈,那可如何是好? “这个陆酒!” 沈宴立刻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回答店小二,大步流星就是朝陆酒房间走了过去。 店小二眨了眨眼,连忙走了。 沈宴刚走到陆酒房间门口,就听到了水浇落地的声音以及那微不可闻自房中传出的痛苦呻吟声。 沈宴心脏狠狠地一缩,直接一掌拍开了房门,大步冲了进去。 冲进屋子里,沈宴看着面前的场景,硬生生的停下脚步来。 只见地上都是水,陆酒浑身湿透的卷缩在屋子角落里,脸颊潮红,不停的打着冷颤,他没有穿鞋,赤裸着脚,发丝被水浸湿,衣衫不整,水沿着那湿哒哒紧紧的贴在身子上的衣衫滑落滴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令人心疼之极。 沈宴在看到这么脆弱的陆酒的时候,那一瞬间,心都在揪着疼。 小剧场 邪君(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谁说本大爷的春 药是劣质春 药的???没眼光!!!哼。 一直想写湿身诱惑来着,嘿嘿嘿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百七十一章 听到声音,陆酒有些慌张的抬起头来,堪堪对沈宴对上了目光,陆酒愣了一下,眼里很快升起一抹惊慌。 “你怎么来了?” 陆酒反应过来,虚弱的望着沈宴,水珠还沿着发丝一点一点的滴落,打湿了陆酒的衣衫。 沈宴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随着沈宴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反应过来,立马想要解释,“我……” 陆酒话还没有说出口,沈宴已是快步上前,一把弯下身,将陆酒抱在了怀中。 “不行……别碰我……沈宴……” 陆酒一被沈宴抱在怀中,浑身上下好不容易才消停些的血液仿佛再度沸腾了起来,那药效翻江倒海的而来,陆酒身子变得炙热滚烫,急忙就是伸手想要推开沈宴,可是现在陆酒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根本推不开沈宴。 “没事的。” 沈宴心疼的紧紧的抱着陆酒,陆酒明明脸颊一片潮红,可身子却一片冰凉,冷到没有丝毫的温度。 闻言,陆酒很是无奈,最终,只能无力的趴在沈宴肩头,低低的道了一句,“我药效还没有过……” “我知道。” 沈宴低下头,轻轻在陆酒额头上落下一吻,望着陆酒,满是温柔。 陆酒一愣,抬起头,对上沈宴的目光,心脏跳的飞快,然后,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缘故,陆酒脑袋忽然就是变得一片空白了,鬼使神差,耳边轰隆一声。 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有那么的一瞬间,陆酒的理智传递断了线,像疯了魔一般。 ………………………………………………………………………………………………………………………………………………………………………………………………………………………………………………………………………………………………………………………………………………………………………………………………………………………………………………………………………………………………………… (拉灯现场) 沈宴与陆酒紧紧的贴着,低头,抱住陆酒,附在陆酒耳边,轻轻唤了陆酒一声,末,闭上眼,虔诚而认真的道,“我喜欢你。” 小剧场 陆酒:你猜为什么有这么多省略号? 沈宴:因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陆酒:我爱华夏! 沈宴:我也是! 接下来请欣赏由陆酒、沈宴带来的虐狗番外(别问我为什么突然跳番外出来!我也没办法!) 番外 陆酒毕生愿望其实就是开一间青楼,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然后当里面的老板,天天搬一张扶椅坐在楼上往下面瞧人来人往的热闹繁华景象。 不过,贺闲云说他伤风败俗。 司渊帝君说他脑子有病。 久而久之,陆酒酒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没想到,后来,陆酒就真的开了一间青楼,还起了个特别文绉绉的名字,叫“待君来” 待君来,顾名思义,就是等待着正确之人到来的意思。 楼里不少漂亮温柔的姑娘,都是陆酒从青妖那里要来的,一个个能歌善舞,又生的一副好皮囊。 侍卫呢,是陆酒从雷神那边要来的,还别说,个个人高马大的,嘿,从开业到现在,连一个闹事的都没有。 于是乎,陆酒就乐的清净了,天天躺那摇椅上面,听着台下的姑娘唱曲跳舞的,小日子过的很是舒适。 不过,陆酒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怪怪的。 又是一日平静的日子,陆酒闭目躺在摇椅上,一边轻轻摇晃着纸扇,一边咯吱咯吱的摇晃着摇椅,阳光洒下来,落在他脸上,暖暖的,很舒服,底下的曲声一声接着一声的落在他耳边,陆酒忍不住跟着哼出声来。 就在此时,一个平稳的脚步声响起,最后,在陆酒面前站定,挡住了陆酒的阳光。 “把茶放下吧。” 陆酒还以为是送茶的小厮,便是漫不经心的道了句,然后继续哼着曲子。 那人就跟没听到一样,依旧直挺挺的站着,目光平静而温和的望着摇椅上躺着的陆酒。 “你挡着本公子阳光啦,赶紧让开。” 陆酒没好气的道。 “公子这里乃青楼?” 就在此时,一个有点熟悉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嗯……不过我这儿姑娘卖艺不卖身哦。” 陆酒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慢悠悠的答道。 “那……公子接客吗?” “你这个人,脑子有病是不是?” 听到这里,陆酒眉头一皱,急忙睁开眼来,然后,他就看到那一袭黑衣、身材修长挺拔的谪仙般的男子正站在他面前。 风轻轻吹过,阳光打在那人身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映着阳光,很是好看。 面前这个人,就跟从画里走出来一般,好看到令人心惊动魄。 陆酒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几乎是反射性的自摇椅上翻了下去,狠狠地摔了一把。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宴急忙上前要扶起陆酒。 陆酒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往后退了退,“慢着,你怎么来了?” “来寻你。” 沈宴平淡的回答道。 “找我干什么?” 陆酒一怔。 望着沈宴,陆酒脸慢慢的红了,他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是少了个沈宴…… “我来寻自己心爱之人,难道,不可以么?” 沈宴道。 “心……心爱之人?” 陆酒目瞪口呆,这个沈宴该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 “嗯,我心爱之人,正是陆神君你,不对么?” 沈宴正朝陆酒一步步的靠过去,陆酒也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朝后面靠去,越退越后,最后,陆酒腰硬生生撞上二楼的栏杆,踩了空,整个人朝后面翻了下去,沈宴快步上前,一把伸手揽住陆酒的腰。 陆酒眨了眨眼。 “傻瓜。” 沈宴望着陆酒,笑了笑。 然后,陆酒就醒了。 他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屋顶,然后伸手捂脸,“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做这种梦……”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百七十二章 陆酒彻夜未眠,被初尝禁果的沈宴翻来覆去的变着各种法子折腾了一晚上。 待天亮的时候,药效褪去的陆酒睁开眼来,他觉得,阳光都是刺眼的,然后,腰在隐隐作痛。 陆酒趴在床上,脑袋一片混乱。 他那一身斑驳的吻痕和那疼的直不起来的腰,正无时无刻不提醒着陆酒,昨天晚上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那些都是真的…… 陆酒怎么也搞不明白,他怎么……就被沈宴压在下面了呢? 而且,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偏偏还记得那么的一清二楚。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陆酒就忍不住的面红耳赤和气愤。 正当陆酒想着的时候,一旁睡着的沈宴忽然翻过身来伸出修长的手将陆酒自然而然的搂进了怀中,那温暖的体温与熟悉的清香袭来,陆酒愣了一下。 沈宴依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羽往上翘着,那一张俊朗好看的脸棱角分明,毫无防备的睡着,眉头舒展着,没有一点之前的严肃认真的模样。 与沈宴靠的那么近,陆酒呼吸一滞,心脏跳的飞快,仿佛要跳出嗓子口。 片刻之后,沈宴慢慢的睁开眼来,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陆酒的脸,眼里都是淡淡的温柔。 “陆神君。” 沈宴轻轻唤了陆酒一声。 那一声轻唤就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挠着陆酒的心。 “嗯……” 陆酒眨了眨眼,对上沈宴的目光,陆酒觉得心里痒痒的。 “现在药效退了吗?” 沈宴轻声问陆酒道。 陆酒点了点头,耳根微红,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去,干咳一声,“嗯。” “昨夜,我可是勉强陆神君你了?” 沈宴望着陆酒,低声问道。 “你才知道吗?” 陆酒黑着一张脸,扶着自个的腰,没好气的道。 陆酒体力本就不好,昨天晚上又中了药,到头来,还被沈宴折腾了好几次,不生气才怪。 最重要的是,他在下面这一点,对此,陆酒非常不满! “抱歉了。” 正当陆酒快要气炸的时候,沈宴慢慢的将陆酒拥进怀中,手指一点一点的抚过陆酒身上那细腻温润的皮肤,弓着身子,附在陆酒耳边,低声说着。 陆酒身子颤了颤,喉头一阵发紧,一股很奇异的感觉升上心头,偏偏就是沈宴这么一句道歉,害的陆酒对沈宴压根发不起火来。 不仅如此,被沈宴这般抱着,陆酒身体又开始热了起来,可奇怪的是,他药效早已经过去了,陆酒红透了脸,然后撇过脸去,小声的嘟囔着,“算了,反正罪魁祸首都是邪君那个混蛋。” 要不是那个邪君给他下了药,他又怎么会这么狼狈? “不。” 沈宴却是纠正陆酒道。 “嗯?” 陆酒眨了眨眼。 “就算陆神君你中了迷药,我也有其他办法可解,不过,我却没有这样做,所以,是我乘人之危。” 沈宴很是认真、一本正经的道。 闻言,陆酒怔住,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慢着,沈宴……” “我喜欢陆神君你,所以控制不了自己。” 沈宴未停下,瞧着陆酒,淡淡的道。 好嘛,又一次告白。 而且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每一次,只要沈宴看着他,那眼神就让他就没有办法拒绝。 这下子,陆酒彻底没了脾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不让沈宴看到他那通红的脸,急急忙忙的应付着,“好好好,我知道了。” 沈宴忽然起身,一把将陆酒压在身下,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望着陆酒。 “怎么……” 陆酒眨了眨眼,那话都还没有问出口,沈宴已是俯下身来,一把封住了陆酒的唇。 陆酒渐渐的被沈宴撩拨去了理智,伸手勾住了沈宴的脖子,亲昵的回应着沈宴。 正当沈宴欲进行下一步之时,陆酒觉得自个的老腰隐隐作痛着,连忙就是一把挡住了沈宴。 “嗯?” 沈宴居高临下的望着陆酒,眼里是淡淡的情欲之色。 “不……不可白日宣淫。” 陆酒憋了半天,才面红耳赤的憋出一句话来。 闻言,沈宴忍俊不禁。 “好,那晚上再宣淫。” 沈宴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揉了揉陆酒头发,然后弯下身,在陆酒额头上认真的落下一吻。 “胡说八道,口无遮拦。” 陆酒被沈宴挑逗的脸蹭一下红了,然后急急忙忙的斥责了一声,撇过脸去。 沈宴也不怒,只是静静地望着陆酒,瞧着陆酒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这个人,无论何时都这么可爱,可爱到让他按耐不住。 而等待了这么多年,这个人,终究成了他的了。 …… 之后,沈宴吩咐了店小二提了些热水上来给陆酒沐浴。 “可需我帮忙?” 沈宴望着陆酒,然后,淡淡的问道。 “不需要。” 陆酒哼了一声,好强的道。 开玩笑,他堂堂一介神君,连洗澡都要人帮忙?那他成什么了? “那好。” 沈宴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沈宴离开之后,陆酒才艰难的将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腰疼的厉害,衣衫褪尽之后,陆酒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痕迹,忍不住咒骂了沈宴几句,“该死的沈宴,就不能稍微节制点吗?” 而且就连脖子这种显眼的位置都留下了吻痕。 陆酒头疼的很,浑身上下更是酸软无力。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陆酒起身走进浴桶里泡着。 在热水里泡着,陆酒这才稍微舒服点,可是腰上的隐隐作痛却让陆酒压根无法不去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们究竟做了多少次,陆酒早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那一幕幕脑海中暧昧的画面却让陆酒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脑袋里一片混乱,身体上布满了沈宴留下的痕迹,陆酒忍不住的将半张脸沉进水里,郁闷的想着,水面上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不知道泡了多久,水都有些凉了,陆酒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正欲起身,陆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咯噔一声,表情僵住了。 完了,可能是泡太久的原因,陆酒现在两条腿完全软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稍微一动,腰又疼的厉害,这下子,陆酒更想一剑劈死沈宴那厮了。 陆酒一手浴桶边缘在,一手扶着腰,郁闷的低着头,咬牙切齿着骂着沈宴。 “沈宴就是个禽兽……不,禽兽不如……斯文败类……” 谁人能知道,看起来那么一本正经、面瘫冷冰冰的沈宴,背地里却这么禽兽不如? 硬生生害的他现在连起都起不来。 就在此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陆酒一愣。 “陆神君,你洗好了吗?” 紧接着,沈宴的声音在房门响起。 听到沈宴的声音,刚才还骂的不知道有多起劲的陆酒,一下子就是心虚的愣住了,一时之间,连回答都忘记了。 门外的沈宴没有听到动静,忽然就是想起昨天晚上陆酒浑身湿透坐在地上的样子,沈宴心顿时慌了,眉头一皱,道,“我进去了。” 言罢,沈宴一把推开了房门。 闻言,陆酒傻了,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陆酒连忙就是抬起头喊道,“你别进来!” 陆酒喊的迟了些,沈宴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推开房门,沈宴与陆酒对上目光,两个人面面相觑。 陆酒扶额,“我不是让你别进来吗?” “刚才我没听到。” 沈宴关上房门,淡淡的道。 “现在听到了吧?赶紧出去!” 陆酒急忙道,要是被沈宴知道,他现在腿软到站不起来,指不定会被沈宴笑死。 “该看的、不该看的,昨天晚上我都看完了,事到如今,陆神君觉得,还有害羞的必要吗?” 沈宴冷清着一张脸,然后朝陆酒走了过去。 闻言,陆酒脸上一阵燥热,然后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道,“谁跟你说这个了?” 沈宴还是沈宴,一如既往的让人火大。 “那陆神君是怎么了?” 沈宴继续问道。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然后脑袋跟炸开一样,低下头去,干脆豁出去了,没好气的道,“我腿软了,起不来了,行了吧!” 说完以后,一抹红直直的爬上陆酒的耳根。 沈宴脚步一顿,眼眸里满是茫然与不解,“腿软了?” “还不都是怪你!” 陆酒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沈宴一眼,生气的抱怨道。 沈宴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朝陆酒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既然是我的错,那我负责便是了。” 沈宴弯下身,轻轻将陆酒自水里抱了起来。 “沈宴!” 身子忽然悬空,陆酒慌了,下意识的急忙伸手紧紧的攥住了沈宴的衣服。 沈宴低下头,望着陆酒,目光如炬,“嗯?” “你要抱,就抱紧点,要是摔了本神君,本神君饶不了你。” 陆酒一边悄咪咪的伸手攥紧了沈宴的衣服,一边故作凶狠的警告着沈宴。 沈宴轻笑一声,唇角扬了扬,然后果真将陆酒抱紧了些,“好。” 小剧场 沈宴:媳妇腿软起不来委屈的样子真可爱 陆酒:(磨刀中)必须得杀人灭口 ------------------- 具体开车内容有点黄暴,请各位加群看哈,群号在简介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陆酒腰疼的厉害,所以就在客栈休息,而沈宴则出去调查关于屠村的事情了。 陆酒这么一睡,就是睡了一下午,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陆酒身子也终于舒服不少,推开房门走出去以后,陆酒往四处瞧了瞧,不过,并没有发现沈宴身影。 “哪去了……” 陆酒撇了撇嘴,然后把目光落在一旁沈宴的房间上。 “我就看看他到底在不在房间里而已,算不上偷窥吧?” 陆酒干咳一声,然后放轻脚步,一步步的挪了过去。 陆酒在沈宴房门口停下,悄咪咪的推开房门一小条缝,往里面看去,结果,看了半天,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那人哪里去了?” 陆酒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子自背后笼罩住了陆酒身子,那压迫感袭来,陆酒愣了一下。 “陆神君在找我么?” 紧接着,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在陆酒耳边响起。 陆酒身子一僵,急忙回过头去,沈宴就站在陆酒后头,这么一转身,陆酒恰好与沈宴碰了个正着,鼻尖碰上鼻尖,靠的很近,而慌乱中,陆酒正好对上沈宴那一双深邃的勾人的眼眸,然后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陆酒往后面靠起,沈宴原本神情是波澜不惊,可瞧见陆酒以后,不由淡淡的一笑。 “你站在我后面干什么?” 陆酒后背紧紧的贴着门,抬头不满的抱怨道。 这个人,怎么老是害他心跳的这么快? “那陆神君站我房间门口做什么?” 沈宴反问。 “咳咳……” 闻言,陆酒心虚的干咳几声,低下头去,目光有些闪烁,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扯开话题道,“对了,你刚才去干什么?” 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陆酒道,“我去调查关于那个村子的事情了。” “哦。” 陆酒顿时来了兴趣,双眼微微发亮,刚要开口,沈宴又提起手上的油纸包,对陆酒道,“我回来的时候,瞧见了炒栗子的,给陆神君你买了些回来。” “栗子?” 陆神君被沈宴这栗子搞的愣了一下,为什么沈宴会突然给他买栗子? “嗯,陆神君要吃么?” 沈宴问道。 “要。” 鬼使神差,陆酒觉得脑袋一热,突然就是满口答应了。 当反应过来以后,就连陆酒自己本人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当时他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然后,沈宴带着陆酒回了房间。 坐下来以后,陆酒就开始剥栗子,一边费劲的剥着,一边问一旁的沈宴,“对了,那个村子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沈宴低头瞥了陆酒那剥栗子的动作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默不作声的拿过一旁的栗子,开始剥了起来,片刻之后,沈宴淡淡的回答道,“那个此事的村子叫小南村,听附近百姓说,小南村的村民并不多,长年打猎为生,而且村子位置偏僻,再加上一直未与外界有所联系,所以,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外界人也不太清楚,直到前段时间,一个猎户路过小南村的时候,忽然口渴,所以就进村子里想讨口水喝,未曾想,一到村里,那猎户就发现,小南村的村民全部已经离奇死亡了,而且死状诡异。” “就是我们那天看的那样?” 陆酒实在剥不好栗子,便干脆放弃了,把栗子丢到一旁,然后托着下巴,问沈宴道。 “嗯。” 沈宴点了点头。 “那就奇了怪了,小南村一个小村子,谁会无缘无故下手呢?就算是邪君这么无聊的人,他也不会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下手吧?” 陆酒实在是想不明白,先不说杀害那些村民的人究竟是谁,就拿杀害他们动机来说,都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邪君干的,以他那张扬的性子,肯定是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这个村子,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挑战吧?”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皱眉沉思着。 “此事疑点颇多,不宜操之过急。” 沈宴停下动作,抬头望了陆酒一眼,然后道。 陆酒正欲反驳沈宴,沈宴将手边的一个小瓷碟推到陆酒面前。 陆酒低下头一看,只见那白瓷碟里正装着一小堆剥的干干净净冒着香气的栗子,陆酒一愣。 一旁的沈宴不咸不淡的道,“已经剥好了,吃吧。” 陆酒看着那小瓷碟怔了片刻,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不吃?是要我喂陆神君你么?”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低声道。 “不用,我自己会吃。” 陆酒反应过来,连忙道,然后低头吃了好几颗栗子。 那栗子又香又糯,味道意外的很是不错。 陆酒双眼微微发亮,然后忍不住多吃了几颗。 “好吃吗?” 沈宴眼里带着笑意,静静地望着陆酒。 “好吃啊,我好久没有吃过这栗子了,特别不用自己剥,我觉得更好吃。” 陆酒笑眯眯的对沈宴道。 “好吃就好。” 沈宴轻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剥着栗子。 陆酒一边吃着,一边低头瞧着沈宴的那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这么一双原本用来执笔握剑的手,现在却为他剥着栗子,陆酒觉得……实在是太爽了! 瞧见沈宴低眉顺眼的样子,陆酒心头莫名的觉得很是欢喜。 “陆神君你在笑什么?” 沈宴连头也未抬,不过却准确无误的知道陆酒在偷笑。 陆酒笑容僵住,干咳一声,差点被嘴里的栗子给呛住,“没什么没什么。” “不用急,没人跟你抢。” 沈宴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再端给陆酒,温和道。 “那你得继续给本神君剥栗子。” 陆酒若无其事的往嘴里塞了几颗栗子,瓮声道。 “嗯,好。” 沈宴将剥好的栗子放进小瓷碟里,顿了顿,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陆酒,末,一字一句,温柔的说着,“只要陆神君你喜欢。” 小剧场 热闹的街道上 叫卖声不绝于耳。 原本打算去调查关于小南村事情的沈宴在听到炒栗子的叫卖声以后,停下了脚步,然后默默的转身走回去站在炒栗子摊前要了一份炒栗子。 拿到炒栗子,沈宴怕冷了,将炒栗子收进袖子里,然后回客栈找媳妇了。 ------------------- 作者:沈神君,剥栗子你剥的手疼不? 沈宴:(面无表情)不疼,只要媳妇喜欢吃 作者:(一脸姨妈笑)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百七十四章 结果,沈宴真的把一袋栗子都剥好了给陆酒吃。 小瓷碟里栗子快要堆成小半山高了。 陆酒觉得这么多,他肯定是吃不下了,“你剥这么多,我怎么吃的完?” 沈宴一愣。 “沈神君,你也帮着吃完,要不然浪费了。” 陆酒拿起一颗栗子,亲自送到沈宴嘴边,然后道,“张嘴。”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没有其他动作。 “怎么?” 陆酒茫然的眨了眨眼。 “没什么。” 沈宴收回目光,垂眸,低头轻轻咬下了陆酒喂来的栗子。 陆酒望着那低垂下脸去的沈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宴那冰冰凉凉的唇轻轻擦过他手指,陆酒心头却是不由一颤。 沈宴咬下栗子,然后抬起头来,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陆酒。 陆酒连忙把手收了回去,干咳一声,然后道,“吃完我们去小南村一趟。” “嗯,好。” 沈宴应了一声,然后又像是忽然起了什么坏心思,然后淡淡的问陆酒道,“那陆神君你现在腿还软么?” 闻言,陆酒一下子就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脸颊顿时红了大半,然后气急败坏的道,“不会!我现在好的很!” 沈宴笑了笑,“是吗,那就好。” “本神君警告你,这件事,你要是敢传出去,我就……” 陆酒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的警告着沈宴,不过,看起来警告力度不大,因为现在,陆酒一张脸都是通红的。 “你就怎么样?” 沈宴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陆酒咽了咽口水,身子往后退了退,沈宴继续靠近。 “没怎么样……” 一对上沈宴那双眼,陆酒立刻怂了,陆酒干咳一声,撇过眼去。 “陆神君。” 沈宴忽然唤了陆酒一声。 “嗯?” 陆酒愣了一下。 “我喜欢你。” 沈宴望着陆酒,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陆酒脑袋微微空白,然后反应过来,耳根通红,“无缘无故的,你怎么说这个?” 此时,陆酒的心脏犹如擂鼓,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有些话,得时常说,若不然,陆神君你忘了那该如何是好?” 沈宴平平静静的说着,眉眼间是淡淡的温柔之色。 陆酒就觉得奇了怪了,沈宴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令人害羞的话来的? “时常?你还准备说到什么时候?” 陆酒嘴角抽了抽。 “说到陆神君你明白为止。” 沈宴给陆酒倒了一杯热茶,淡淡的道 “我明白?” 陆酒茫然,他现在难道不明白吗? 很快,陆酒又是突然反应过来。 慢着,所以 沈宴以后都还要继续说吗? 想到这里,陆酒突然很为他的以后担忧。 天色深了之后,陆酒和沈宴离开了客栈,去了一趟小南村。 一路上,陆酒在前头走着,沈宴就在后面跟着,静静地听着陆酒腰间的银铃一声一声的响着。 望着陆酒的身影,就算什么都不做,沈宴心头也安心的很。 然后,二人走入小南村中。 小南村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盏灯火,四周一片荒凉,唯有月光洒了下来,落在这个已经荒废毫无人烟的村子里。 陆酒就着月光,望着村子四周。 “陆神君在找邪君?” 沈宴一眼便看出陆酒想法。 “嗯,邪君神出鬼没,我们要找他,也就只能来这里了,指不定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陆酒提到邪君的时候忍不住咬牙切齿,要是被他抓住,他一定要弄死那个邪君,要不是那个邪君,他昨天晚上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想到这里,陆酒火气就更大了。 沈宴知道陆酒心里打的是什么心思,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与陆酒一同走进村子里。 村子里黑不溜秋的,陆酒眼神又不太好,所以眼前可见度并不高,不过,陆酒又觉得不能在沈宴面前丢脸,于是,挺了挺胸,高抬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压根就没有看路,毕竟就算他低头看路,也什么也看不见。 “陆神君,你走慢些。” 沈宴低声提醒道。 “你瞎担心什么?” 陆酒立刻得意洋洋的说着,没想到,话都还没有说完,陆酒就失足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然后,陆酒就整个人往后面摔了下去。 沈宴连忙伸手一把接住陆酒,紧紧的将陆酒拥住。 陆酒对上沈宴的目光,眨了眨眼。 沈宴身上的香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闻,淡淡的,勾人心魂。 陆酒连忙自沈宴身上起来。 “陆神君还真是永远走路不带眼,总是能撞到东西或者摔倒。” 沈宴不咸不淡的吐槽着陆酒。 陆酒嘴角抽了抽,气到不行,正要反驳,就在此时,忽然沈宴又开口了“看来以后,视线果真不能离开陆神君你身上一刻。” 陆酒一愣,这话,沈宴以前明明也说过,不过不知为何,此时陆酒的心情却跟以前很是不一样,以前沈宴这样说,他明明很火大来着……不过……他现在的脸红心跳是什么情况? 所幸夜色朦胧,沈宴看不见陆酒那红透的耳根。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声清脆响起,那像是踩断树枝的声音。 “有人?” 陆酒一愣。 “先藏起来。” 言罢,沈宴拉起陆酒的手就走。 沈宴拉着陆酒一直跑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沈宴把门关上,夜幕笼罩,整个屋子黑漆漆的,陆酒有些看不清沈宴的脸,有那么一会,陆酒才突然是反应过来,想松开沈宴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都进来了,你倒是松手呀。” 陆酒小声的嘀咕着。 沈宴无动于衷,依旧握的陆酒的手死死的,紧接着,突然一言不发就是一把将陆酒拉进了怀中。 陆酒双眼微微睁着。 沈宴伸手,拥住陆酒,双手搂过陆酒的腰,然后弯下身去,薄唇附在陆酒耳边,温和而冷清的道了一句,“陆神君,安静些。” 沈宴的气息连带着声音落下,陆酒喉头一滚,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一样。 小剧场 沈宴:成功抱的媳妇归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百七十五章 小屋子里,陆酒被沈宴紧紧的抱在怀中。 空间并不大,狭窄的很。 而且很是安静,安静到他们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陆神君,听到了吗?” 沈宴忽然道。 “嗯?什么?” 陆酒抬起头,隔着夜幕,对上沈宴那一双深邃的眼眸。 “我的心跳声。” 沈宴伸手,再将陆酒搂的更紧,附在陆酒耳边,低声说着。 陆酒一愣。 “隔了千年时光、万里暮云,我也依旧只为陆神君你而心动。” 沈宴低声对陆酒说着,声音低沉沙哑,略带着些苦涩,不知为何,当听到沈宴这句话的时候,陆酒心都跟着疼了一下。 “为什么会喜欢我?” 陆酒仰头,望着沈宴,认真的问道。 “心之所动,岂有理由?” 沈宴淡淡的说着,然后抚上陆酒的脸颊,温和的望着陆酒,然后道,“陆神君你只要记得,我喜欢你,那便足够了。” 一时之间,陆酒心头百味杂陈,看着沈宴,一句话却都说不出来。 沈宴低下头,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陆酒也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就在那四片唇瓣即将触碰到之时,忽然,屋子的门被推开了。 那推开门的是一个背着长剑的道袍男子,一袭灰色整整齐齐不带一丝皱褶的道袍,仅用一根檀木枝束起的头发,看起来板板正正。 那个男子往那暗处瞧了一眼,待看清了是什么情景,男子愣了一下,然后沈宴抬起头来,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锋利如剑,男子立刻犹如被火舌炙伤一般躲开目光去。 “抱歉,打扰了。” 男子立马转身要走。 慌乱中,男子那清脆熟悉的声音落到陆酒与沈宴二人耳边,陆酒来不及和沈宴算账,立刻就听出来了这个声音。 “青阳,是我们。” 陆酒连忙叫住男子。 洛青阳听到陆酒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来,抬头望向陆酒他们,待看清了陆酒他们的容貌,洛青阳微微吃惊,“陆神君,沈神君?” 陆酒一看到洛青阳,顿时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正想走过去,就在此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发生什么了?搞出这么大动静?” 紧接着,一个板着脸、一脸严肃的道袍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那容貌,赫然就是八卦门的副掌门、温羽。 “副掌门。” 洛青阳正欲回答,温羽已是抬头,望向了一旁的陆酒与沈宴,然后淡淡的道,“没想到,陆神君和沈神君今夜也至此了。” 洛青阳乖乖的低下头去,不作语。 “温副掌门,好久不见。”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笑眯眯的道。 “的确是很久未见了,不知陆神君和沈神君在此干什么?” 温羽打量陆酒与沈宴一眼。 闻言,陆酒想起刚才的事情,耳根一烫。 “我与陆神君方才……” 沈宴面无表情,正要回答,陆酒连忙抢先开口回答道,“我和沈神君本来想来调查事情的,不过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还以为是敌,所以,就藏身这个屋子里,就只是藏身而已,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绝对!” 闻言,温羽和洛青阳怔住,沈宴倒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道,“陆神君,你这样说,不就让温副掌门知道我们方才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么?” 这下子,温羽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温羽撇过脸去,洛青阳还在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看什么看?还在这里打扰人家干什么?跟我出来。” 温羽冷冷的对洛青阳道。 “是。” 洛青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然后和温羽一同走了出去。 陆酒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不对啊,他不是本来就没有和沈宴在这里发生些什么吗?沈宴这话怎么说的他们好像真的发生过什么一样? 他正要问沈宴,沈宴已是自陆酒身旁走过,“走吧,出去。” 于是,陆酒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和沈宴走了出去。 他们走出去的,温羽正板着脸在教训洛青阳,洛青阳就跟个小鸡仔一样,乖乖的,任由温羽教导。 “以后凡事要小心,再这么莽撞,如果遇到的是敌人怎么办?” 温羽沉声道。 “青阳谨遵副掌门教诲。” 洛青阳点了点头,那神色间,就没有半点不甘愿。 陆酒瞧着洛青阳,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他们这样,洛青阳想必还没有对温羽表白心迹吧? 陆酒也搞不明白,洛青阳这种那么激烈的感情,就连他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而温羽还是看不出来呢?或者说,装作不知道? 正当陆酒想着的时候,温羽已经结束教导,收回袖子,末,对沈宴道,“那沈神君与陆神君可调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 “我们刚至。”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我和青阳自下午与沈神君你分开以后就来了此处,一直调查到现在,除了那些村民的尸体,其他也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温羽皱眉道。 “你们已经见过了?” 陆酒眨了眨眼。 “嗯,我听闻了小南村被屠村之事,于是,特意和青阳至此来调查,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在镇上遇到了沈神君。” 温羽解释道。 “这样吗?” 陆酒合上纸扇,敲了敲下巴。 “天色不早了,温副掌门和青阳先随我们回客栈休息吧,明日再调查也不迟。” 沈宴道。 “那就打扰了。” 温羽点了点头。 于是,陆酒一行人就离开了小南村。 回去客栈的路上,月光洒下,沈宴与陆酒并肩走在前头,温羽和洛青阳就走在后面。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要来这里了?” 把玩着纸扇,陆酒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脸顿时黑了下去,然后恶狠狠的瞪了沈宴一眼。 “嗯。” 沈宴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表情波澜不惊,冷冷清清的,很是镇定。 “那你明知道那可能是青阳他们……刚才还这么紧张的拉我进屋子里去?” 沈宴这么一点头,陆酒火气更大了,眉头跳了跳,问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宴低头瞧了陆酒一眼,低声音说着,眼里都是淡淡的笑意。 “……” 陆酒心情很是复杂,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看沈宴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剧场 沈宴:就差一点点就亲到媳妇了! (默默地把洛青阳这个人打入黑名单) ------------------- 啊哈哈,突然觉得,现在互动都好甜,没错,他们就是在秀恩爱,调查事情什么的,不重要 别人是剧情推动感情,而我只能感情推动剧情了,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百七十六章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客栈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陆酒四人站在柜台前,静静地看着那打瞌睡的店小二,谁也不吭声。 陆酒无奈,然后突然起了玩心,拿出一根狗尾巴草,然后放轻了脚步,朝店小二走了过去。 陆酒撑在柜台前,拿着狗尾巴草轻轻的挠了挠店小二的鼻子。 店小二动了动鼻子,然后被狗尾巴草挠的鼻子一痒,眼看就要打喷嚏,陆酒连忙闪开,然后,店小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四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店小二懵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嘀咕着,“我这是做梦了吗?” 要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好看的四位公子呢? 一时之间,温羽和洛青阳都无语了。 陆酒若无其事的扇着纸扇,慢条斯理。 “可还有空房?”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店小二道。 这下子,店小二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做梦,连忙就是道,“原来是二位公子,抱歉了,不巧了,现在已经没有空房了。” “那我们去其他客栈看看。” 温羽淡淡的一笑。 “今天天色已晚,想必其他客栈也没有空房了,我与陆神君订了两间房,如若温副掌门与青阳不介意,就先住我房吧。” 沈宴叫住了温羽,道。 “不可,若房间被我们占了,这样沈神君你住何处?” 温羽摇了摇头。 “我可住陆神君房间。” 沈宴淡淡的道。 “嗯……” 一旁的陆酒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子点头,然后,突然动作顿住,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望着沈宴,眼睛睁的浑圆,“你要同我一起住?” “有何不可?” 沈宴理所当然的望着陆酒,道。 “……” 陆酒表情僵住。 “还是不必了,这样多有麻烦。” 温羽笑了笑。 “不麻烦,陆神君很乐意接受。” 沈宴不咸不淡的抢了陆酒的话。 陆酒嘴角抽了抽,这时候,他要是再反对,那他这个神君的形象恐怕要在后辈前崩塌的一点都不剩了。 “对,也就一晚上而已,温副掌门先将就一晚上吧。” 陆酒变脸也极快,立刻笑眯眯的道,殊不知,他手里的纸扇已经快要被捏的皱成一团了。 “那就多谢沈神君与陆神君了。” 温羽也不继续推辞,抱拳行礼道。 于是,温羽和洛青阳就住了沈宴的房间,而沈宴,自然而然是到陆酒房间去了。 其实,能给洛青阳一个机会,陆酒是非常愿意的,只不过,和沈宴同住一个房间,陆酒却有点心惊胆战,毕竟沈宴背地里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啊…… 他可不想被沈宴吃的连渣都不剩。 所以,陆酒和沈宴刚一同走进房间,沈宴把房门关上,陆酒立刻心咯噔一声,然后转身就想走。 沈宴伸手拦住陆酒,抬头,静静地望着陆酒,“陆神君你这是要去何处?” “我觉得房间里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陆酒干干一笑,道。 “这样吗?我还以为陆神君是怕了呢。” 沈宴眼角微微往上挑着,用着嘲讽轻佻的语气开口。 一如既往的腹黑毒舌。 陆酒向来经不住激将法,于是,果真中计了,他哼了一声,把头一扬,笑的不知道有多勉强,“本神君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陆酒一边笑着,一边灰溜溜的走了回去。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不由温柔的笑了笑。 陆酒目光闪烁的瞥了沈宴几眼,然后在桌子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咕噜咕噜的喝掉了一大杯的茶水,沈宴也慢条斯理的在陆酒面前坐下,正是伸手去拿茶壶,陆酒恰好想要添茶,于是,二人的手就这样碰到了。 陆酒愣了一下,沈宴抬头,与陆酒目光堪堪对上。 陆酒望着沈宴,然后耳根慢慢的红了,立马就是抽回手去。 “本神君困了,睡觉。” 陆酒迅速的说完,然后起身,再然后,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直接跑床上被背对着沈宴躺着了。 陆酒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沈宴哭笑不得。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加可爱。 沈宴静静的望着陆酒的背影,然后起身,朝陆酒走了过去。 沈宴在床边坐下,低头宠溺的望着背对着他的陆酒,然后轻轻唤了陆酒一声,“陆神君?” 陆酒其实听到了,眼睛转了转,硬是不回答沈宴。 “睡了?” 沈宴明知陆酒是装睡,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一般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陆酒依旧没有回答他。 “罢了。” 沈宴轻笑一声。 “罢了?什么罢了?” 陆酒心里忍不住的疑惑,他正等着沈宴下一句话之时,陆酒忽然听到身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陆酒刚是想是什么声音,就在此时,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将他紧紧的搂住,陆酒心脏忍不住狠狠地一跳,双眼睁开,身子都僵住了。 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沈宴笑了,慢慢的靠了过去,然后附在陆酒耳边,轻道了一句,“陆神君,你装睡的技术有待改进。” 那气息扑打过来,陆酒耳根一下子就是红透了。 “早些休息吧。” 沈宴弯身,将陆酒拥进怀中,再低头,轻轻在陆酒头发上落下一吻,末,温柔的道。 陆酒顿时被沈宴这一举动撩拨的脸红心跳,低下头去,浑身上下都血液都似乎沸腾了一般。 过了一会,沈宴果真没有了声音,静静的闭上了双眼歇息着。 陆酒松了一口气,还好,终于睡着了。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叫他怎么睡得着? 陆酒还真是恨的牙痒痒。 小剧场 沈宴:紧紧的抱住自己媳妇(装睡中~) 第一百七十章 一百七十七章 而与此同时,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隔壁房间的洛青阳。 温羽正端正的坐在桌子前,慢条斯理的品着茶,而洛青阳正笔直的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望着烛光下眉眼俊朗、五官出众的温羽,洛青阳那垂落在腰畔的手不由慢慢的紧握。 和温羽同在一室,不过是望着温羽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他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耳根红透,洛青阳低下头去,然后转身去拿了挂在墙上的剑。 听到声响,温羽眉眼平淡,未看洛青阳,淡淡的问了一句,“去哪里?” “副掌门,弟子出去练剑,副掌门早些歇息。” 洛青阳握紧了剑,弯下身去,低声道。 “……” 温羽一言不发,迟迟没有回答,洛青阳目光硬生生自温羽身上挪开,然后提剑推门走了出去,再把房门关上。 听到房门被关上,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温羽饮茶动作顿了顿,他望向那紧闭的房门,再低下头去,那波澜不惊的双眸终于荡起了淡淡的涟漪,微微敛起眼中烦躁,然后,将杯中热茶饮尽。 洛青阳果然在外面练了快要一个时辰的剑,深夜寒风刺骨,洛青阳硬生生就在外面待着,他估摸着,唯有这寒风才能让他稍微清醒点了。 当洛青阳都把温羽教他的招式都练了几百遍,熟到不能再熟了以后,洛青阳这才停下来。 洛青阳将长剑负于背后,立于月光下,静静地抬头望向那仍亮着的房间,风将他的一身道袍吹的呼呼作响,洛青阳的眼眸微微一沉。 “副掌门,还未歇息?” 洛青阳一怔。 最后,洛青阳将长剑收起,抬脚走上楼。 洛青阳在房门前停下,犹豫半天,还是抬起了手,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门,低声唤了温羽一声,“副掌门……可歇下了?” 许久,屋子里都没有回应。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蛙叫声响起。 洛青阳思索良久,还是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那烛光立刻洒了出来,洛青阳一抬头,也就看到了此时正撑着额坐在桌子前的温羽。 温羽一袭灰色修身道袍,墨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向来端正认真的温羽此时慵懒的撑额坐在那边,阖着双目,表情平淡之极,一旁的烛光映的温羽的脸颊微微泛红。 “副掌门怎么在此就睡着了?若是着凉该如何是好?” 洛青阳低声自言自语着,然后连忙到一旁,取下披风,然后走到温羽身前。 洛青阳居高临下的望着温羽,温羽那白皙的脖颈露出了好大一片,落到洛青阳眼中,洛青阳拿着披风的手不由紧了紧,然后无奈的将披风小心翼翼的披在温羽身上,生怕吵醒温羽一般。 洛青阳弯身替温羽整理着披风,微微偏头,就对上了温羽那张俊朗带着几分严肃的脸,洛青阳停下动作,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温羽,他似乎都感觉到了温羽的气息,洛青阳喉头发紧,望着烛光下,温羽那单薄没有血色的唇失神,最后,洛青阳脑子一热,鬼使神差,他慢慢的朝温羽靠了过去。 风自窗外吹进,将桌上的蜡烛吹灭。 眼前忽然一黑,就在即将碰触到温羽的唇之时,洛青阳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恢复清明,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温羽的脸,洛青阳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然后慌张的立刻起身。 洛青阳有些手忙脚乱的望着那依旧安静阖着眼眸的温羽,呼吸狠狠地一滞,耳根红透,紧接着,洛青阳转身就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就在洛青阳逃跑出去以后,那黑暗中,原本紧闭双眼的温羽却是慢慢的睁开眼来,那一双深邃古井无波的眼眸里升起点点无奈,温羽低声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兔崽子……” …… 第二天,当陆酒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沈宴那张好看的有些人神共愤、找不到半点瑕疵的脸,光线洒进来,将沈宴那棱角分明的脸渲染的有些模糊, 好看的令人心惊动魄。 而他,也不知怎么就睡在沈宴怀中了。 陆酒一下子就是清醒了,望着那将他紧紧的拥在怀中的沈宴,陆酒心脏忍不住的一紧。 很快,向来睡眠浅的沈宴就醒了,慢慢的睁开眼,一双带着几分慵懒与迷糊的眼眸望向陆酒,陆酒与沈宴对上目光,沈宴忽然笑了笑,笑的毫无芥蒂与温柔,然后,他轻轻唤了陆酒一声,“陆神君……” “嗯?” 陆酒眨了眨眼。 “我可以吻你么?” 沈宴丝毫不掩饰的拥着那恳求的眼神望着陆酒,淡淡的说着。 陆酒每当看见那眼神,都忍不住的心头一颤,然后,又是没有办法拒绝,最后,陆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脑子出问题了,他鬼使神差的,就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允许,沈宴轻轻搂住了陆酒的腰,另一只手捧住陆酒的脸颊,然后弯下身去,低头小心翼翼的吻上了陆酒的唇。 陆酒闭上眼。 在那冰凉的唇贴上来的时候,陆酒觉得,他心都快要化了,浑身上下没有了力气,脑袋里更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做这种事会这么令人神魂颠倒? 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吻罢了,陆酒却觉得,早已经足够了。 许久之后,沈宴慢慢的放开了陆酒,平静的望着那脸颊一片潮红的陆酒,眼里是淡淡的笑意,然后将陆酒拥进怀中,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抱着陆酒,就像舍不得松开一般。 陆酒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刚刚睡醒的沈宴意外的……很粘人加孩子气? 小剧场 某日,沈宴忽然一本正经的望向陆酒,问道,“陆神君,你可闻到甜味了?” 陆酒茫然眨了眨眼,然后往四周闻了闻,疑惑,“哪里来的甜味?” 沈宴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严肃,“我身上的。” “啊?” “因为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 ------------------- 陆酒:完了,最近我男人脑子有点毛病,怎么办才好?在线等,急!!!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百七十八章 向来一睁眼就会规规矩矩起床的沈宴,今日,硬生生是在床上磨了快要半个时辰都没有丝毫要起床的意思,最后,还是陆酒实在受不了了,才一把推开沈宴起来。 要不然,沈宴估计能抱上他一天。 陆酒和沈宴更衣洗漱完,便一起下了楼。 此时,温羽和洛青阳早已在楼下。 只见那穿着一身修身道袍的温羽正端坐在桌子前,慢条斯理的品着茶,而洛青阳就背着长剑,笔直的站在一旁,低头,静静的望着品茶的温羽,那目光炙热而强烈,陆酒下楼的时候看了个正着,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为何叹气?” 一旁的沈宴望了陆酒一眼。 “情爱之事,就算和沈神君你说了,你也不懂。” 陆酒淡淡的道。 “谁说我不懂?” 沈宴微微皱眉,好像真的被陆酒这句话激怒了,望着陆酒,就是冷冷清清的开口,“我喜欢陆……” 刚听到喜欢两个字,陆酒就觉得大事不妙,急忙就是伸手一把捂住了沈宴的嘴,耳根通红,“这么多人在,你又想胡说八道什么?” 沈宴不言,静静的望着陆酒,那平静宛如黑夜的眼眸看的陆酒脸颊一阵发烫。 许是这边动作太大,所以吸引了温羽与洛青阳的注意力。 温羽和洛青阳纷纷抬头,朝陆酒、沈宴那边望去,当看见陆酒和沈宴那亲密无间的姿势之时,温羽愣了一下,干咳,低下头去,洛青阳也迅速低下头去。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陆酒终于忍不住开口。 沈宴面无表情的伸手指了指陆酒捂住他嘴的手。 陆酒反应过来,急忙收回手去。 “走了,下楼。” 陆酒脸上一片燥热,转身就走下了楼。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淡淡的一笑,然后跟了上去。 “沈神君和陆神君怎么今日这么晚起?” 洛青阳乔见陆酒和沈宴走下来,笑了笑,然后问道。 陆酒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还不是沈宴,磨了这么久都不愿意起来。” 话刚脱口而出,陆酒就后悔了。 “嗯,怨我。” 沈宴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应道。 这下子,陆酒就更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闻言,洛青阳似乎明白了什么,脸颊一红,然后干笑一声,撇过脸去,然后正好瞥到正在饮茶的温羽。 杯中茶的热气升起,渐渐的模糊了温羽的脸,那五官俊朗好看,目光缓缓往下移,洛青阳看见了温羽的薄唇,一下子就是想起昨夜的事情来,洛青阳眉头深锁,垂落腰畔的手不由慢慢的握紧,心里不知有多自责自己昨夜竟然差点亵渎了他向来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青阳,你怎么了?” 陆酒看出了洛青阳的不对劲,然后低声问道。 洛青阳一下子反应过来,然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弟子没事,有劳陆神君担心。” 温羽回过头去,望着洛青阳,眼神慢慢的沉了下来。 用完茶以后,陆酒等人便出发赶去了小南村。 一路上,陆酒都在注意着洛青阳,他总觉得洛青阳有些不太对劲,肯定是发生来什么,只不过,一路上,他都没有找到机会和洛青阳谈谈,所以只能作罢。 小南村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渺无人烟。 洛青阳他们先去检查了一下村民的尸体,得到跟陆酒他们一样的结论,皆为妖祟所害。 “只不过,这倒有些不太像是那邪君干的。” 陆酒用手帕捂着鼻子,盯着那村民的干尸翻来覆去的看。 “可是,陆神君你不是说,那个邪军曾经出现过这里么?” 洛青阳眨了眨眼。 “出现过就是凶手了吗?那个邪君生性张扬,如果真的要杀,他就挑个轰轰烈烈的杀法了,何必这么迂回?而且这一看就是妖怪干的啊,这些年,妖祟袭村的事件有多少起?” 陆酒站起来,抬头望向洛青阳,然后问道。 他话刚说完,沈宴已是面无表情的扳过了陆酒的身子,陆酒一愣,“沈神君,你……” 沈宴一言不发,低头,用手帕替陆酒细细的擦着手。 陆酒耳根微微一红。 温羽习以为常,就仿佛没有看到,淡淡的道,“这些年,妖祟横行,袭村事件倒不下数十起,不过,我还是觉得,是魔教的嫌疑比较大,那个邪君那策划这么多起阴谋,再加上事情发生之时,邪君又在此出现给,除了邪君,还有谁会这样做?” “陆神君说的有几分道理。”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沈宴却开口了。 陆酒眨了眨眼,沈宴赞同他的话,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沈神君,我并没有要针对陆神君的意思。” 温羽叹了一口气,然后解释道。 “嗯。” 沈宴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然后,空气忽然安静来下来,变得很是尴尬。 陆酒正欲开口说两句缓解尴尬,就在此时,咔嚓一声,很细微的声响,陆酒众人立刻警觉,然后只见一道白影自前面飞快的闪过,然后跑向远处的后山中。 “追。” 沈宴淡淡的道。 众人立刻动身朝后山的方向而去。 一踏入后山,陆酒等人便察觉到了那浓浓的妖气。 温羽皱了皱眉,回过头去,与洛青阳相视。 “副掌门,此处……” 洛青阳握紧了剑。 “嗯,妖气很重,山中怕是有道行不浅的妖。” 温羽点了点头。 环视整个山林,四处烟雾缭绕,寒意阵阵,而且路错综复杂。 “我们分开找吧。” 陆酒道。 沈宴刚欲开口,陆酒已是回过头对洛青阳道,“青阳,我们一起。” 洛青阳连忙应声,“是。” “走吧。” 言罢,陆酒就带着洛青阳走了。 沈宴和温羽留在原地,二人迟迟未反应过来。 “……” 沉默片刻,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对温副道,“温副掌门,走吧。” “……” 温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了很久,才是轻应了一声,“嗯。” 小剧场 沈宴(在线自闭):呜呜呜,为什么媳妇不选我? 难受 想哭 温羽:我招谁惹谁了??? ------------------- 情人节快乐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百七十二章 林间云雾缭绕,洛青阳与陆酒一同走在山上。 山路难行,碎石子又多,洛青阳与陆酒走的分外小心。 “多谢陆神君。” 走着,走着,洛青阳忽然道了一句。 “嗯?谢我什么?” 陆酒瞥了洛青阳一眼。 “弟子与副掌门……” 洛青阳低下头去,老实说,他觉得和温羽待在一起很是不自然,也所幸陆酒提出分头行动,他才不至于一直不自然下去。 “果然,你和温副掌门之间发生过什么?” 陆酒轻轻扇动着纸扇,然后挑眉问洛青阳道。 他就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带走了洛青阳。 闻言,洛青阳脸上血色褪尽,最后,洛青阳道,“一切都不过弟子痴心妄想罢了。” 陆酒反手就拿着纸扇往洛青阳脑袋敲了一下。 洛青阳脑袋一缩,伸手捂着脑袋,不解的望着陆酒,“陆神君,你这是……” “年纪轻轻的,就什么都不去争取,那等你老了以后,后悔怎么办?” 陆酒无奈的瞧着自家这个后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洛青阳依旧一脸茫然。 “还是说,你想等温副掌门娶妻生子了以后再去争取?” 陆酒抄起双手,淡淡的道。 “自然……自然不是……” 一听到温羽娶妻生子,洛青阳立刻就是急了,连忙就是道。 “那你就上啊!” 陆酒勾住温羽的肩膀,一本正经的教坏温厚纯良的洛青阳。 “上……” 洛青阳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不自然。 “对,上,怕什么?” 陆酒笑眯眯的道。 “陆神君……不是弟子不争取,只不过……弟子怕是争取也无用……” 思起旧时回忆,洛青阳的眼神慢慢的黯淡了下来,低下头去,握紧了拳头,后背上那一道道鞭痕,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哦,为何?” 陆酒眉眼平淡,静静的望着洛青阳。 洛青阳紧紧的抿着唇,始终一言不发。 “罢了,以后你如果想说再和我说吧,总而言之,有时候,有些事情如果你不去把握,很有可能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陆酒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洛青阳的肩膀,纸扇一挥,抬脚往前走去。 洛青阳抬头望着陆酒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陆酒和洛青阳一起走入山中深处。 望着这错综复杂的山路,八卦门的寻罗术就发挥了作用。 “陆神君,这边。” 洛青阳跟着佩剑所指方向走去。 “寻罗术果然很方便,真的不能教我?” 陆酒一看,又打起了寻罗术的主意,问洛青阳道。 “陆神君……” 洛青阳无奈。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陆酒笑道。 这边,沈宴与温羽一同走着,跟陆酒那边有说有笑不一样,这边却是沉闷无声,两个人一声不吭,就这样走着,空气都是寂静的。 林间鸟啼声阵阵,抬起头,似有鸟儿被惊扰,然后纷纷飞上天空,扑打着翅膀离去,在空中留下一条条黑线。 “有情况。” 沈宴冷清道了一声,然后和温羽立刻朝那鸟惊之处赶去了。 而这一动静也被陆酒和洛青阳发现了。 他们停下谈笑,表情变得严肃,相视一眼,抬脚离去。 陆酒和洛青阳一路赶去,刚刚踏入那林子中,便觉得阵阵寒风吹来,将陆酒的衣衫吹的呼呼作响。 陆酒停下脚步来,静静的望着四周的环境。 只见这里树木葱茏茂盛,基本上看不到尽头,入眼除了树就是树。 这可苦了陆酒了,毕竟他向来没有什么方向感。 “可用寻罗术?” 陆酒扭头问洛青阳道。 洛青阳施着诀,然后摇了摇头,“此处磁场太大,寻罗术发挥不了作用。” “这样吗?” 陆酒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四处走走吧,也是时候与沈宴他们汇合了。” “好。” 洛青阳点了点头。 言罢,陆酒与洛青阳往前走着,越往里面走,这林子里的树木就越是茂盛,而且也是越来越暗。 乌鸦的啼叫声在耳朵响起,似乎有乌鸦自他们头顶飞过。 “陆神君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洛青阳望向一旁的陆酒,正色道。 “恩,有人施了障眼法。”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然后又嘱咐了一句,“小心点。” “就没有破解之法?” 洛青阳不解。 “有。” 陆酒道。 “那是?” 洛青阳大喜。 “走出去就行了。” “……陆神君,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洛青阳叹了一口气。 “那有什么办法,在人家的地盘,我们处于劣势啊。” 陆酒摊了摊手。 “可您不是鼎鼎大名的陆神君么?” “青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术有专攻,更何况人呢?这个世间,并不是说出名就是所向披靡的,你看沈宴,有够厉害吧?好像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过啊,他可一次都没有赢过我。” 陆酒循序渐进的与洛青阳说着,当然,他一次都没有赢过沈宴这句话,陆酒没有说出来。 “为何?” 洛青阳纳闷,毕竟怎么看,都是沈宴略强一些。 “那是因为,每个人的弱点不一样,那压制住他的人自然不一样,沈宴再厉害,也终究有弱点的,所以啊,很多时候,不能把人看的太高,就算再无所不能的入,终究也会碰壁的。” “弟子受教了。” 洛青阳微微抱拳,冲陆酒行了一礼,他未曾想到,陆酒认真起来,说的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只不过呢,本神君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可是没有弱点的。” 言罢,陆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 闻言,洛青阳表情有些僵住,好吧,果然人的性子不会轻易改变。 “可是,陆神君你不是最怕脏么?” 洛青阳忍不住揭穿陆酒。 被一剑穿心,陆酒嘴角抽了抽,笑容差点就僵住了,“这哪里算的上弱点?” “不是弱点,那是什么?” 洛青阳歪头问道。 陆酒感觉又被捅了一刀。 好吧,陆酒的形象成功在后辈心中变得荡然无存。 小剧场 沈宴:(突然打喷嚏)肯定是媳妇在想我! ------------------- 陆神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百七十三章 沈宴与温羽也走入了林中。 一同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林间地势不平,坑坑洼洼的,布满了碎石子。 沈宴低头望着那些碎石子,微微皱眉,最后,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洛青阳有没有好好照顾陆酒,这里四处地势如此险恶,若是陆酒磕着碰着了,那该如何是好? 正挡沈宴想着之时,一旁的温羽瞥了沈宴一眼,“沈神君在想什么?” “不知陆神君与青阳是否也进林中了。” 沈宴敛起眼中的担忧,然后冷冷清清的道。 “怕有可能,方才动静不小。” 温羽沉声道,望着前方那不知险恶的路,眼底升起一抹担忧。 说是不担心,那倒是假的,洛青阳虽说为人沉稳,可是终究还年轻,学艺不精,一旦出了什么事,无他在一旁护着,若出事了怎么办才好? 于是,这二人就各自心系着自己的心上人,往前面继续走去了。 越往林子深处走去,天色就越暗,最后,变得可见度颇低。 沈宴与温羽神色淡然的往前走着,丝毫不被这越来越诡异的场景所影响。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自前面闪过,温羽眉头一皱,立刻拔出了佩剑,和沈宴相视一眼,然后二人追了上去。 寒风猎猎,声音不停自耳边响起。 沈宴与温羽一路追着那白影,将那白影逼到一处石壁,光线昏暗的洒下来,石壁前,静静地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脸上戴着一个面具,看不到真正面目,身姿修长挺拔,举止不凡。 “你是何人?为何要引我们至此处?” 沈宴望着那个白衣男子,冷冷的问道。 沉默片刻,那个白衣男子终于开口,那冷清宛如碎玉的声音自那面具下传出,“二位请放心,我并无他意,只是想要告诉各位真相罢了。” “将我们引到此处,还说没有他意?我看你分明另有企图。” 言罢,温羽提剑冲了上去,沈宴未拦住,温羽就与那个白衣男子打了起来。 白衣男子虽然身手不错,但又怎么比得过温羽? 于是,几招下来,白衣男子便是败下阵来。 温羽长剑架在男子颈间,冷冷的道,“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白衣男子依旧气定神闲,温和、毕恭毕敬的道,“方下我已经说了,我并无他意,还望温副掌门息怒。” “你认识我?” 温羽一愣。 那个白衣男子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自然。” 就在温羽与沈宴迟疑的片刻,忽然,一个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冲了上来,一掌拍在温羽胸前,那落在温羽胸前的手腕上正有着那一朵彼岸花的红色胎记,温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拍的脚步连连往后退去,黑衣男子挡开长剑,抓住白衣男子的肩膀,然后迅速的离开了。 沈宴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温羽。 温羽喉头忽然升起一抹猩甜,然后捂着胸口,重重的吐了一口鲜血。 “温副掌门……” 沈宴眼微微一睁。 “我无碍,快些去追,那是邪君。” 温羽自己站稳,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声道。 “不必追了。” 沈宴道。 “为何?” 温羽不解。 “那个白衣人从头到尾就没有杀意,而且方才与副掌门你过招时,连杀手都未曾下过,看他的招式,倒有点像是仙门中人,所以,他带我们来这座山,怕是什么想告诉我们的吧。” 沈宴静静地望着邪君和那个白衣男子离开的方向,道。 “如此么?那是我鲁莽了。” 温羽捂着胸口,干咳一声,鲜血自嘴角滑落,温羽脸上毫无半点血色,“该死的邪君,竟然偷袭……” “温副掌门你可还好?” 沈宴问道。 “无事。” 温羽将血迹擦掉,淡淡的道,“走吧。” 沈宴跟了上去。 沈宴和温羽刚行了没多久,就听见了前面林中有脚步声响起。 沈宴皱眉,正要动手,一旁的温羽急忙伸手,将沈宴的手按了回去,然后脸色苍白的道,“是青阳。” 没多久,果不其然,那一袭道袍的洛青阳走了出去。 洛青阳瞧见温羽和沈宴,不知有多惊喜,急忙这里过去,“副掌门,沈神君。” “青阳。” 温羽瞧着安好的洛青阳,松了一口气。 “副掌门,你受伤了?” 洛青阳一看到温羽衣襟上斑斑血迹以及温羽那苍白到没有什么血色的脸,立刻就是慌了。 “一点小伤而已,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温羽立刻就是板起了脸,呵斥洛青阳道。 “陆酒呢?” 沈宴迟迟没有看到陆酒,忍不住开口。 闻言,洛青阳一愣,然后低下头去,“弟子未能照顾好陆神君,方才陆神君说瞧见了一头鹿,然后就去追了,弟子未拦住陆神君……后来……就与陆神君走丢了。” “走丢了……” 沈宴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抚了抚额,太阳穴突突乱跳,“还真是一刻钟未看着就出事……” “都是弟子的错,弟子未照顾好陆神君。” 洛青阳急急忙忙的道。 “罢了,我先去将陆神君找回来,青阳,你好好照顾温副掌门。” 沈宴言罢,抬脚立刻离去。 洛青阳都还来不及开口,沈宴已经走了。 小剧场 此时,追着鹿的陆酒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转身,只见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个人影,顿时纳闷了,“咦,青阳呢?走丢了?” ------------------- 酒儿真可爱 第一百七十四章 洛青阳走丢了。 陆酒是这样想的。 陆酒望着这除了树还是树的林子,眨了眨眼,然后张嘴朝四周叫了几声洛青阳的名字,不过四周一片寂静,始终无人应答。 “这个孩子,怎么回事,这样都能走丢?”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还得劳烦本神君亲自去找他。” 这样想着,陆酒抬脚往前面走去。 林子里暗沉沉的,没有什么光线,陆酒一个人走着,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慵懒散漫的抬头打量着四周,悠哉悠哉的,腰间的银铃还一响一响的,清脆响彻这片寂静的空间,若是不知的人瞧见了,定以为他在散步。 “青阳这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陆酒找了大半天,迟迟找不到洛青阳,一下子就是心情甚是烦躁,啪的一声合上纸扇,一边嘟囔着,一边继续往前走去。 陆酒瞧见前面有个黑不溜秋的地方,是完全看不到半点光亮的,心头一动,然后好奇的往里面走了去。 只见那又是一个林子,只不过,比刚才那林子要阴暗潮湿多了,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刚刚踏进去,闻到那一股味道,陆酒顿时脸色就变了,急忙用袖子掩住口鼻,一张脸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是什么鬼地方?” 陆酒抬眼瞧去,只见地上有许多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沼泽,沼泽上甚至于还有不少的人骨头,而那些树木都被藤蔓紧紧的缠在一起,所以外面的光一点也洒不进来。 陆酒嘴角抽了抽,死死的捂着鼻子,所以他到底进了一个什么鬼地方啊…… “青阳应该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吧?” 陆酒如此想道,“嗯,绝对不可能进这种地方的,所以我换个地方找吧。” 于是,陆酒毅然决然转身就走,纤尘不染的衣角蹁跹而起,陆酒还没有走远,忽然一只干枯黝黑的手自一旁的沼泽里伸了出来,然后一把抓住了陆酒的脚踝。 陆酒发现走不动,便疑惑的低下头去看,当看到那一只沾满泥污干枯到皮包骨的手搭在他脚上的时候,陆酒身子僵住了,一股寒意自脚底猛的升了上去,直抵头顶,陆酒脸上的表情几乎那一瞬间就凝固住了。 倒不是因为有多吓人,主要是太恶心了! 陆酒生于桃鹿山,六界最纯净之地,所以向来对这些污垢脏物很是反感,不,准确来说,是极其厌恶。 于是,陆酒望着那只抓住自己脚踝的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急忙想要甩开,不过,那只手却死死的抓着陆酒脚踝,硬是不松手,而且力气越来越大,那长长的指甲甚至于快要刺进陆酒血肉里。 “什么鬼东西!” 陆酒头皮一阵发麻,而脚踝上也传来阵阵刺疼。 原来,那只手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陆酒脚上的血肉里,如梅花般的斑斑血迹慢慢的自那白衫中渗出。 “该死的!” 陆酒正打算想办法摆脱这只恶心到让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手,就在此时,一把通身黝黑锋利的长剑袭来,不过须臾,那只死死的抓住陆酒脚的手就被硬生生的削断了半截,剩下的半截立马就是潜回沼泽中。 陆酒往那来剑处望处,果不其然,那一袭黑衣的沈宴正步伐急促的朝他赶了过来。 那玄机是谁的佩剑,陆酒这个还是记的非常清楚的。 “沈宴?你怎么在这里?” 陆酒眨了眨眼。 “你怎么样?有哪里伤着了吗?” 沈宴来不及回答陆酒的话,走过来就抓住陆酒肩膀,着急的上下打量着陆酒。 陆酒懵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被沈宴这穷担心的样子一下子逗的笑了出来,“我能有什么事?你太瞎担心了。” “这还叫没事?要是我迟来一会,看你怎么办。” 沈宴望着陆酒那脚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这挺麻烦的。” 陆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那被砍下来的半截手还死死的抓着他脚踝,指甲深入了血肉。 正当陆酒想着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旁的沈宴忽然弯下了身去,单膝跪地,沈宴跪下去的时候,陆酒傻了,脑袋轰隆一声。 然后顿时脑补了无数可能性。 最后,陆酒脑袋里闪出了一个想法。 该不会是要求婚吧? 在这种地方? 那他要不要答应? 不对 他反攻计划都还没有成功,现在答应会不会太早了? 可不答应,他要用什么理由好? 而且,如果这次不答应,沈宴下次就不求了,那他怎么办? 于是乎,陆酒成功自己把自己给想的面红耳赤、一张脸就像煮熟了一样冒着热气。 “陆神君,你坐我腿上。” 就在此时,沈宴那冷清淡然的声缓缓自陆酒耳边响起,硬生生的打破了陆酒的幻想。 陆酒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然后低下头去,纳闷的望着沈宴。 “我帮你把这手拔出来。” 沈宴道。 闻言,陆酒脸上血色褪尽,然后轰的一下,又炸开了,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陆酒羞的想挖个地洞就这样钻进去。 “陆神君?” 沈宴又柔和的唤了陆酒一声。 “我站着就行了……不用坐你腿上吧……” 陆酒干咳一声,红着脸撇过目光去。 “那这样陆神君站的稳吗?要是摔下去,我可不管。” 沈宴道。 闻言,陆酒思索片刻,衡量利弊以后,陆酒最后硬着头皮弯身,缓缓的坐在沈宴腿上。 沈宴伸出一只手,轻轻搂住陆酒的腰,陆酒身子颤了颤,红着脸望着沈宴,沈宴低头瞧着那深深刺入陆酒脚踝的枯手,然后道,“陆神君坐好了,别摔下去了。” 沈宴皱了皱眉,又对陆酒道,“可能会有点疼,陆神君你忍忍,如果疼就抓紧我,知道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酒哼了一声,话虽如此,不过陆酒还是悄咪咪的抓紧了沈宴的衣服。 小剧场 陆酒:所以,沈宴这个死面瘫,什么时候才向我求婚? ------------------- 文尾那个姿势,很抱歉,我一个人,无法实验其合理性,如果你们有闲得无聊又恰好两个人一起闲得无聊的可以帮我实验一下……如果这个姿势不合理,那么,你们就当这两个本来就不是人,不能拿常理衡量吧???( ˊ?ˋ )???,如果合理,记得夸我(?˙▽˙?) 坐等吃饱饭没事干的人出现ヾ(??▽?)ノ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百七十五章 “可陆神君你比小孩子还要令人担心。” 沈宴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脸色变了变,正要发火,可一看到沈宴那张脸,陆酒的火气一下子就是降了下去,然后不吭声了。 沈宴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低头替陆酒拿下脚踝上的那一只枯手。 那枯手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陆酒的皮肤中,鲜血不住的渗出,将陆酒的白衣染红。 沈宴眉头紧紧的皱起,轻轻的抓住那一只枯手,再一点一点的把指甲自血肉里拔出来,说不疼,那是假的,陆酒脸色都变得惨白了不少,汗水止不住的自额前滑落。 “陆神君忍一下。” 沈宴沉目道了一声。 陆酒“啊”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宴已是用力,直接将那只枯手拔了出来,脚上传来的刺痛一阵一阵,陆酒抿紧了唇,不由抓紧了沈宴的衣服。 沈宴把那半截枯手丢到一旁,长长的指甲在空中带起一丝血痕。 “陆神君可还好?” 沈宴替陆酒脱下靴子,卷下云袜,用手帕轻轻替陆酒擦干净伤口附近的污渍,低声问道。 “我没事。” 陆酒望着沈宴那低下去的侧颜,心动之极,干咳一声,还是未能挪开目光去,然后目不转睛,一直看着沈宴,目光舍不得自沈宴身上移开半分。 “那就好。” 沈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道,“伤口很深,只能暂时包扎起来,待下山以后再处理,陆神君你小心点,莫再伤到了。” “哦。” 陆酒看了看被沈宴用手帕包扎好的伤口,不得不说,沈宴的手真的很巧,包扎的整整齐齐的,连一丝多余的地方都没有。 “谢谢。” 陆酒别扭了半天,咳了一声,然后才憋出两个字来。 “与我道谢,不如以身相许来的实用。” 沈宴抬头与陆酒对视,面无表情,却很是认真的说道。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然后那白皙的脸一下子就是红了,陆酒急忙就是自沈宴身上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哼了一声,“本神君才不要。” 说完,陆酒抬脚就想走,沈宴伸手,一把抓住了陆酒的手腕。 陆酒回过头,对上沈宴那一双深邃而泛着淡淡柔情的眼眸,陆酒心脏狠狠地一跳,“干什么?” “小心脚上的伤,陆神君慢些走。” 沈宴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 陆酒心里终究觉得有点怪怪的,抽出手来,他觉得,被沈宴握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像被火烧过一般。 二人尴尬了一会,陆酒望着这里,却是忍不住问道,“话说,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而且沼泽里面竟然会伸出手来……”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陆酒就忍不住觉得头皮发麻。 “陆神君怎么会到这里?” 沈宴环视这四周,也是觉得很是不对劲,皱了皱眉,然后问陆酒道。 “路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头鹿,我觉得,它好像有话想对我说,所以我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这里,那头鹿就不见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道。 “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鹿?许是陆神君你看错了。” 沈宴无奈。 “我怎么可能会看错?”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没好气的道。 “那现在那头鹿呢?” “我……刚才……还在的……” 陆酒顿时没有底气,弱弱的辩解道。 然后,陆酒心里忍不住偷偷的骂了沈宴几句。 这个人,一天不驳他的话,就会死吗? “算了,我们先回去与温副掌门他们汇合。” 沈宴实在是对这个人没有半点法子。 “你们找到青阳啦?” 听到这里,陆酒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一下子就是反应过来,惊喜的对沈宴道。 “嗯,现在青阳正在照顾温副掌门。” 沈宴回答道。 “那就好,我还找了青阳好久,还以为他走丢了呢。” 陆酒松了一口气,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他才是走丢让人担心的那个。 “……” 沈宴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头揉了揉眉头,方才道,“陆神君,你日后还是跟着我一同行动为好。” “为何?” 陆酒眨了眨眼,歪头瞧沈宴。 “因为,这样,我才能无时无刻的保护陆神君你,不再让你受伤。” 沈宴望着陆酒,一字一句,认真的道。 闻言,陆酒心头都似乎颤了颤,很快,陆酒反应过来,对上沈宴眼眸,道,“你应该知道,我也是神君,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就算离了谁也不会活不下去……” “我知道。” 沈宴打断了陆酒的话,陆酒一怔。 沈宴的眼神执着认真的可怕,仿佛要完全将陆酒看透一般,“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想保护陆神君你。” 他从以前开始,就想豁出命去的保护这个人,无论以前也好,还是现在也罢,哪怕这个人再强大,他还是有着同样的想法。 ------------------- 今天状态不太好,束手就擒不更了,抱歉,我想整理一下大纲,明天补回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百七十六章 陆酒望着沈宴,心头泛起阵阵的酸意。 沈宴这席话,总让他想起当年那个孩子来,那个孩子也曾那么的认真与他说过,日后要保护他。 就跟现在的沈宴一般,说着一样的话。 只是,当年那个孩子没有实现承诺。 “你说真的?” 陆酒眼眶微红,问沈宴道。 “嗯。” 沈宴静静地看着陆酒,点了点头。 “那拉钩上吊。” 陆酒干脆就是向沈宴伸出手去,撇了撇嘴,道,“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就……” 陆酒低头皱眉想了很久。 “就怎么样?” 沈宴无奈的瞧着陆酒,眼神温柔宠溺。 “就变成瘸子!” 陆酒突然灵机一动,然后毅然决然的道。 沈宴忍俊不禁,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轻轻勾住了陆酒的尾指,再温和的轻应了一声,“好。” 沈宴的手冰冰凉凉的,不过陆酒却觉得被沈宴勾住的那根手指像火一样烫。 而这看起来极其幼稚的一个约定,却悄悄地深深埋藏进了他们二人的心中。 陆酒干咳一声,抬起头来,目光却忽然瞥前面那一条漆黑的路的尽头,好像有一头银白色的鹿静静地站着,那一双淡蓝色的兽眸望着陆酒,那鹿浑身泛着银光,在这漆黑之地很是显眼,就像是漫天的星光一般。 沈宴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那一头鹿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头鹿注意到沈宴的目光,然后转身就走。 “追。” 陆酒总觉得那头鹿好像有什么想告诉他,看见鹿跑了,他顺势握住沈宴的手,拉着沈宴,然后朝鹿的方向追去。 陆酒的体温慢慢的传了过来,沈宴看着那被陆酒握住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才是反应过来,皱眉,“陆神君,你慢些,你脚上还受着伤。” “无碍。” 陆酒握紧了沈宴的手,道。 陆酒和沈宴一路追去,快要走到尽头之时,追上那头鹿时,那头鹿凭空消失了。 “哪里去了?” 陆酒和沈宴停下脚步来,陆酒四处张望着,眨了眨眼。 沈宴皱眉,也随之环视着四周,当他无意瞥见陆酒脚边的一只干枯的手时,沈宴条件反射,立刻伸手将陆酒拉到自己身后藏好。 “怎么了?” 陆酒茫然,不过当看到地上那一只枯手的时候,忽然就的明白了。 稍微有点光线洒了进来,这时候,他们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具趴在地上的干尸,那干尸身上的衣服还未腐烂,一身的粗衣麻布,在干尸旁边还有弓箭。 “这个……” 陆酒皱了皱眉。 “跟小南村村民的穿着很相似。” 沈宴打量那一具干尸片刻,然后道。 “所以,这可能是小南村的村民?” 陆酒问道。 “嗯,而且据打听的消息所说,小南村的村民世代靠打猎为生,看其打扮,怕是上山打猎的猎户。” 沈宴神色开始凝重起来,既然这里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干尸,那小南村的屠村事件怕是真的与邪君无关。 “这山上有妖吧?” 陆酒问沈宴道。 “嗯。” 沈宴点了点头。 “小南村的事情会不会是这山上的妖干的?” “有可能,方才沼泽里藏的分明就是干尸,怕是在此停留了太久时间,沾染了些邪气,邪气借尸复活,所以,看时间来说,是山中的妖干的也说不定。” 沈宴低声与陆酒解释着。 “继续往前去看看?” 陆酒抬头,望向前面那一条黑漆漆的路。 沈宴望着陆酒,然后应了一声,“好。” 陆酒和沈宴往前继续走去,陆酒刚开始还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沈宴伸手就是把陆酒拉到背后去,嘱咐了一句,“注意脚上伤口。” 言罢,沈宴趁机握紧了陆酒的手,然后连头也不回的抬脚向前走去。 陆酒在沈宴后头跟着,透过那微弱的光线,清楚的瞧见了沈宴那红透的耳根,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偷偷的憋着笑。 这个人,怎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笨拙? 陆酒和沈宴一路上都看见了不少的干尸,有些已经变成白骨了,有些还没有腐烂,零零散散的,死的时间都不一样。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刚才少说有十具尸体。” “嗯。” 沈宴冷清应了一声。 “沼泽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具……” 陆酒眼神越来越冷,原本就白皙的脸现在更为惨白。 “……” 沈宴沉默片刻,望着陆酒,应了一声,“嗯。” 他感觉到,陆酒好不容易被他握暖的手又冷了。 “竟然害死这么多手无寸铁的百姓……” 陆酒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能下此狠手?毕竟那些可都是一条条人名啊…… “要是被本神君知道是谁干的,本神君一定手撕了他!” 陆酒咬牙切齿的道。 “你动怒也没用。” 沈宴淡淡的道。 “我知道啊,还不允许我发泄一下啊。”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和沈宴一同走出林子,林子的尽头是一片明亮,光明乍现,许是在黑暗里待久了的缘故,一下子看到阳光,陆酒忍不住伸出手挡住眼睛。 过了一会,陆酒慢慢的适应过来,睁开眼,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处通明之地,树木青葱、漫山都是开的灿烂的白茶花,空气中不再是腐烂的臭味,而是那淡淡的山茶花香,阳光暖暖的洒了下来,耳畔还有溪水哗哗流动的声音,跟之前那片阴森的林子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陆酒愣了一下,“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看来我们已经走出施了障眼法的地方了。” 沈宴望着这一片宁静的世外桃源,道。 小剧场 沈宴:悄咪咪替媳妇暖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百七十六章 陆酒望着沈宴,心头泛起阵阵的酸意。 沈宴这席话,总让他想起当年那个孩子来,那个孩子也曾那么的认真与他说过,日后要保护他。 就跟现在的沈宴一般,说着一样的话。 只是,当年那个孩子没有实现承诺。 “你说真的?” 陆酒眼眶微红,问沈宴道。 “嗯。” 沈宴静静地看着陆酒,点了点头。 “那拉钩上吊。” 陆酒干脆就是向沈宴伸出手去,撇了撇嘴,道,“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就……” 陆酒低头皱眉想了很久。 “就怎么样?” 沈宴无奈的瞧着陆酒,眼神温柔宠溺。 “就变成瘸子!” 陆酒突然灵机一动,然后毅然决然的道。 沈宴忍俊不禁,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轻轻勾住了陆酒的尾指,再温和的轻应了一声,“好。” 沈宴的手冰冰凉凉的,不过陆酒却觉得被沈宴勾住的那根手指像火一样烫。 而这看起来极其幼稚的一个约定,却悄悄地深深埋藏进了他们二人的心中。 陆酒干咳一声,抬起头来,目光却忽然瞥前面那一条漆黑的路的尽头,好像有一头银白色的鹿静静地站着,那一双淡蓝色的兽眸望着陆酒,那鹿浑身泛着银光,在这漆黑之地很是显眼,就像是漫天的星光一般。 沈宴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那一头鹿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头鹿注意到沈宴的目光,然后转身就走。 “追。” 陆酒总觉得那头鹿好像有什么想告诉他,看见鹿跑了,他顺势握住沈宴的手,拉着沈宴,然后朝鹿的方向追去。 陆酒的体温慢慢的传了过来,沈宴看着那被陆酒握住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才是反应过来,皱眉,“陆神君,你慢些,你脚上还受着伤。” “无碍。” 陆酒握紧了沈宴的手,道。 陆酒和沈宴一路追去,快要走到尽头之时,追上那头鹿时,那头鹿凭空消失了。 “哪里去了?” 陆酒和沈宴停下脚步来,陆酒四处张望着,眨了眨眼。 沈宴皱眉,也随之环视着四周,当他无意瞥见陆酒脚边的一只干枯的手时,沈宴条件反射,立刻伸手将陆酒拉到自己身后藏好。 “怎么了?” 陆酒茫然,不过当看到地上那一只枯手的时候,忽然就的明白了。 稍微有点光线洒了进来,这时候,他们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具趴在地上的干尸,那干尸身上的衣服还未腐烂,一身的粗衣麻布,在干尸旁边还有弓箭。 “这个……” 陆酒皱了皱眉。 “跟小南村村民的穿着很相似。” 沈宴打量那一具干尸片刻,然后道。 “所以,这可能是小南村的村民?” 陆酒问道。 “嗯,而且据打听的消息所说,小南村的村民世代靠打猎为生,看其打扮,怕是上山打猎的猎户。” 沈宴神色开始凝重起来,既然这里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干尸,那小南村的屠村事件怕是真的与邪君无关。 “这山上有妖吧?” 陆酒问沈宴道。 “嗯。” 沈宴点了点头。 “小南村的事情会不会是这山上的妖干的?” “有可能,方才沼泽里藏的分明就是干尸,怕是在此停留了太久时间,沾染了些邪气,邪气借尸复活,所以,看时间来说,是山中的妖干的也说不定。” 沈宴低声与陆酒解释着。 “继续往前去看看?” 陆酒抬头,望向前面那一条黑漆漆的路。 沈宴望着陆酒,然后应了一声,“好。” 陆酒和沈宴往前继续走去,陆酒刚开始还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沈宴伸手就是把陆酒拉到背后去,嘱咐了一句,“注意脚上伤口。” 言罢,沈宴趁机握紧了陆酒的手,然后连头也不回的抬脚向前走去。 陆酒在沈宴后头跟着,透过那微弱的光线,清楚的瞧见了沈宴那红透的耳根,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偷偷的憋着笑。 这个人,怎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笨拙? 陆酒和沈宴一路上都看见了不少的干尸,有些已经变成白骨了,有些还没有腐烂,零零散散的,死的时间都不一样。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刚才少说有十具尸体。” “嗯。” 沈宴冷清应了一声。 “沼泽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具……” 陆酒眼神越来越冷,原本就白皙的脸现在更为惨白。 “……” 沈宴沉默片刻,望着陆酒,应了一声,“嗯。” 他感觉到,陆酒好不容易被他握暖的手又冷了。 “竟然害死这么多手无寸铁的百姓……” 陆酒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能下此狠手?毕竟那些可都是一条条人名啊…… “要是被本神君知道是谁干的,本神君一定手撕了他!” 陆酒咬牙切齿的道。 “你动怒也没用。” 沈宴淡淡的道。 “我知道啊,还不允许我发泄一下啊。”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和沈宴一同走出林子,林子的尽头是一片明亮,光明乍现,许是在黑暗里待久了的缘故,一下子看到阳光,陆酒忍不住伸出手挡住眼睛。 过了一会,陆酒慢慢的适应过来,睁开眼,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处通明之地,树木青葱、漫山都是开的灿烂的白茶花,空气中不再是腐烂的臭味,而是那淡淡的山茶花香,阳光暖暖的洒了下来,耳畔还有溪水哗哗流动的声音,跟之前那片阴森的林子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陆酒愣了一下,“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看来我们已经走出施了障眼法的地方了。” 沈宴望着这一片宁静的世外桃源,道。 ------------------- 今天没有小剧场 不过,元宵节快乐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百七十七章 “所以,杀害小南村村民的凶手有可能就在这里?” 陆酒看着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实在有些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会住在一个这么美的地方,一般来说,不是刚才那片阴森森、臭烘烘的地方,更适合他么? “嗯,四处看看吧。” 沈宴道,然后说着牵着陆酒的手就想走。 “那你打算牵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陆酒晃了晃被沈宴紧紧的握住的手,嘟囔着道。 沈宴脚步一顿,身子都似僵了片刻,眼眸的水波颤了又颤,然后缓缓松开了陆酒的手,“陆神君……”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陆酒忽然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沈宴的手。 沈宴一怔,眼微微睁开,望向那跑上来与他并肩行着的陆酒,“陆神君,你这是?” “现在是本神君牵你的手,不一样。” 陆酒与沈宴十指交叉,别扭的撇过头去,道。 沈宴瞧见,陆酒那白皙的耳根都已经红了大半,不由淡淡的一笑。 “嗯,不一样。”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 这二人就这样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陆酒的手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柔若无骨,冰冰凉凉的,握起来很舒服,沈宴脸上忍不住升起一抹红意,不动声色的撇过脸去。 而这边,陆酒也是羞红了脸,连沈宴的脸他都不敢看,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二人的宁静。 “陆神君,沈神君!” 这一声吓的陆酒急忙甩开沈宴的手,然后转身朝声音源处望去。 沈宴的手被硬生生的甩开,悬在空中,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沈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一会,缓缓五指合拢,叹了一口气,然后收了回去。 二人往后面望去,只见洛青阳和那温羽正缓缓走来,只不过温羽受了伤,所以走路稍微慢些,不过温羽向来性子强硬,不让人扶,所以洛青阳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守着温羽走,温羽走一步,他才走一步。 “温副掌门这是怎么了?” 陆酒疑惑的问道。 “副掌门……” 洛青阳正要回答,温羽却是狠狠地瞪了洛青阳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锐利,不,是比以前更锐利了。 “多嘴。” 温羽皱了皱眉。 “弟子知错。” 洛青阳被温羽这么一瞪,立马闭嘴,那温顺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忠犬。 陆酒心里不由小小的同情洛青阳一番。 “你们方才自那片林子来的?” 沈宴正色望向洛青阳和温羽他们,问道。 “嗯。” 洛青阳点了点头,然后想起刚才那片林子里瞧见的东西,洛青阳脸色很是沉重,“一路上我们发现了不少干尸,死状,跟小南村的村民一模一样。”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酒问道。 “有一头鹿引我们来的,我们还以为那是陆神君你派来的,原来,不是吗?” 洛青阳懵了,眨了眨眼。 闻言,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然后,陆酒摇了摇头,“我们也是被那头鹿引来的。” 洛青阳和温羽一愣,神情有些诧异,“那头鹿究竟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是别有用意么?” “大概并没有什么恶意,看得出来,他是想引导我们走出施了障眼法的林子。” 陆酒轻轻的拍打着纸扇,沉思道。 而且如果那头鹿要害他们,怕是早就下手了,又何必如此迂回呢? 闻言,洛青阳和温羽点了点头。 “走吧,先四处看看再说。” 沈宴道。 于是陆酒一行人就一同往前面走去了。 “青阳,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陆酒轻轻扇着纸扇,然后问一旁守在温羽身边的洛青阳道。 “陆神君,弟子方才……” 洛青阳刚欲回答,陆酒已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下次你不要到处乱跑了,害我找了你许久,要是你走丢了怎么办?” 闻言,洛青阳表情僵住了,干咳一声,“陆神君……” 沈宴抚了抚额。 “怎么了?” 陆酒眨了眨眼,挑眉瞧着洛青阳。 “算了,无事。” 洛青阳干干一笑,终究没有告诉陆酒,其实走丢的那个人……是他。 “哦。” 陆酒漫不经心的抬头,忽然瞥见那山茶花旁站在一头鹿,一如既往的银白色,那头鹿静静地望着陆酒,淡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微微泛着亮光,许是因为在阳光下的缘故,那头鹿的身子都有些透明。 “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吗?” 陆酒未张嘴,却很神奇的能与那鹿交流。 那鹿轻轻点了点头。 “有事情要告诉我们?” 陆酒又问道。 它依旧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 沈宴低头瞧着那脸色有些不对劲的陆酒。 “你们没有看到吗?那头鹿又出现了。” 陆酒紧紧的望着那山茶花旁的鹿,不知为何,望着那头鹿,陆酒的心脏总有种喘不过气的疼。 “陆神君,我们什么都没瞧见。” 洛青阳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只瞧见那漫山的白茶花,其余什么都瞧不见了。 “陆酒。” 沈宴低声唤了陆酒一声,紧紧的皱着眉,难得不是唤他陆神君。 沈宴话语刚刚落下,那头鹿忽然转身往前跑去,陆酒微微一惊,立刻道了一声,“走。” 虽然洛青阳等人不明就里,但还是随着陆酒跟了上去。 陆酒觉得脚踝上的伤有些隐隐作痛,那头鹿越跑越快,他都有些跟不太上。 穿过那漫山的白茶花,光影惺忪斑驳。 陆酒和沈宴等人一路跟着那鹿跑进了一个山洞里,越往深处去光线越暗,最后,到山洞的最深处时,那鹿在一个冰棺前停了下来,陆酒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那是个空荡的山洞,山洞中央静静地摆着一副冰棺,冰棺旁边摆满了白色的山茶花,一束光自洞顶打下来,将整个冰棺照亮。 陆酒抬头望着那鹿,那鹿酒静静的站在那里,然后身子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化成无数星光散去,那点点星光最后一一落进了冰棺里。 陆酒一惊,想要伸出手去,未曾想,却抓了个空。 他看了看旁边的冰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陆神君,当心。” 沈宴唯恐有诈,伸手轻轻拉了陆酒一把。 “没事。” 陆酒淡淡的道了一声。 沈宴皱了皱眉,见拗不过陆酒,只能与陆酒一同走了过去。 小剧场 沈宴:媳妇牵我手了y( ˙?. )耶~ ------------------- 元宵节快乐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百七十八章 洞顶的光洒下。 只见冰棺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生的很好看的青衣男子,他头顶上生有一对鹿角,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往上翘着,墨黑的长发散落在胸前,皮肤白皙似玉,光线洒下来,映的那个男子的皮肤更是一片雪白,明明已经毫无半点生气,不过却安静的宛如只是沉睡了一般。 陆酒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和那头鹿一模一样的气息。 “沈神君。” 陆神君抬头望向一旁皱眉沉思的沈宴。 “嗯,我也发觉了。” 沈宴无须陆酒开口,便知晓陆酒要说什么了。 “这莫非是方才那头鹿的原身?” 温羽行步走来,瞧着那冰棺中的男子,皱眉道。 陆酒刚要回答。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厉喝响起, 紧接着,一个黑衣男子如鬼魅一般迅速袭来,那黑衣男子沉着眼,眼底有杀意浮现,紧接着,修长锋利的利爪伸出,朝最前头的温羽扬去,温羽听到声音,刚是回过头,就看到那锋利泛着寒茫的利爪正迅速的在瞳孔里扩大,温羽手上还来不及有动作,忽然,一旁的洛青阳跑了出来,一把挡住了温羽身前。 于是,那一爪就硬生生的施在了洛青阳后背上,立刻留下了五道血淋淋的血痕。 温羽看着那张变得惨白的脸,眼睛微微一睁。 沈宴反应过来,立刻大步走出,玄机出鞘,一把挡住了想要再度下手的黑衣男子。 陆酒也不耽误,也上前帮忙了。 洛青阳往前踉跄几步,然后栽倒在温羽身上。 “青阳。” 温羽连忙扶住洛青阳,觉得手上热热的,他放到眼前一看,满是鲜血,温羽慌了,声音都打着颤。 一个连自己受了伤都能随便抹抹血继续走的人,现在却着急到不行,手忙脚乱到有些不知所措。 “副掌门,你没事吧?” 洛青阳只觉得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他脸色苍白,依旧不忘抬起头来打量着温羽。 “现在有事的是你啊,你突然跑出来干什么?逞什么强?我有让你出来吗?” 温羽眼睛瞪的大大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球,咬牙,一字一句的说着,望着洛青阳身上的血,温羽觉得就像是疼在他身上一样。 “我没事,只要副掌门你没事就行了。” 洛青阳咧嘴一笑,笑的苍白,然后站稳,道,“更何况,只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温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望着洛青阳,眼眶微微泛红。 陆酒和沈宴与那个黑衣男子过着招,只见那黑衣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手上有厉爪,眼窝深深的凹陷进去,生的虽然俊朗,但却总有一种淡淡的阴霾感,眼底也尽是杀意。 这个人…… 给陆酒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 禀着这样的想法,陆酒提剑冲了上去,黑衣男子敌不过陆酒和沈宴携手合作,节节败退。 按道理说,都落在下风了,一般来说,不是直接转身就逃吗? 不过黑衣男子却好像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一个劲都想往里面冲去,陆酒和沈宴停下动作,黑衣男子一个跃身便急忙跑到冰棺前,丝毫不顾身上的尘土,狼狈的趴在冰棺上,细细的抚摸着,望着冰棺里男子的尸体,眼眶通红,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幸好阿卿你没事……幸好……” 听着黑衣男子的话,陆酒愣了一下。 可是,冰棺里的那个青衣男子分明已经死了。 “小南村的村民……还有林子的那些干尸,都你干的?” 沈宴冷着一张脸,盯着那个黑衣男子,冷清道。 “是又怎么样?” 黑衣男子依旧低头温柔的抚摸着冰棺,漫不经心的道。 “那些可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听到黑衣男子承认,陆酒脸色都变了。 黑衣男子眼眶里的红意硬生生的顿住,然后抬起头,那一双阴冷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沈宴与陆酒,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一股寒意,“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陆酒拳头慢慢的握紧,正要上前,沈宴伸出手,轻轻的拉住了陆酒。 “呵……”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眼里是满满的嘲讽之意,“手无寸铁?你说那些百姓?你可知,就是那一群手无寸铁、温厚纯良的百姓,亲手杀死了我的阿卿。” “我的阿卿啊,那个善良、我放在心尖上呵护,舍不得让他受伤的阿卿啊,最后,被他们害的死不瞑目,身中数箭,痛苦的死去,那他们在动手的时候可曾考虑过阿卿也手无寸铁?” 黑衣男子拳头慢慢的握紧,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似咬碎了玻璃,字字扎心入肺。 陆酒身子重重的一震,听着黑衣男子那声声控诉,他一时之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不知所措,又无奈。 一旁的沈宴伸出手来,慢慢的将陆酒的手握紧。 陆酒心头颤了颤,然后握紧了沈宴的收,十指交叉。 第一百八十章 一百七十九章 黑衣男子名唤弦思,是山上的狼妖,而阿卿,是山上的鹿妖,一个瘦瘦弱弱、明明是男子,却生的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子。 当年,弦思修炼了百年,终于修炼可化成人形,刚出洞的弦思就按耐不住的去捕猎了。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一只落单孤零零在山茶树旁啃着草的鹿。 因为那一看起来,就很容易下手。 于是,弦思化为兽形,张牙舞爪的朝那头鹿扑了过去。 刚刚将那头鹿压于爪下,弦思便听到了呜呜的抽泣声,他化回人形,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瘦瘦弱弱的男子正蜷缩着身子倒在他身下,害怕的瑟瑟发抖,那皮肤,白的快要发光,紧紧的低下的脸,眼角都似乎泛着一点红,看起来,不知道有多楚楚可怜,一下子,弦思就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 “抬起头来。” 鬼使神差,弦思沉着嗓子对那个男人道。 “要吃就吃,不带欺负人的。” 那个男人明明害怕的瑟瑟发抖了,不过还是非常有骨气的来了一句。 一下子,弦思就被他逗乐了,“谁说我要吃你了?” 闻言,那个男人停止颤抖,抬起头,睁着清澈淡蓝色的眼眸望着弦思,“你不吃我了?” “吃呀。” 弦思又给了男子当头棒喝,男子懵住了,然后,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紧接着,就开始了哭丧,“呜呜呜,阿爹、阿娘还有二狗子,我对不住你们啊,我阿卿今天就要被坏狼妖吃掉了,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们千万别给我报仇,也别诅咒这个坏狼妖烂心烂肺,不得好死……” 弦思太阳穴突突乱跳,他怎么觉得,越听越不对劲呢。 “行了行了,谁说我现在就要吃你了?” 弦思伸手揉了揉眉心,一阵头疼。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我?” 阿卿哽咽,抽泣的望着弦思。 弦思心里就觉得这只鹿妖可爱极了,蹲下来,托着下巴,盯着阿卿,然后笑道,“等我把你养肥些就吃了你。” 闻言,阿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然后哭的更厉害了。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都说暂时不吃你了,你怎么还哭?” 弦思眨了眨眼,看着阿卿哭,他更加手忙脚乱了起来。 “早死晚死还不是照样死,你就不能给我个痛快吗?” 阿卿委屈道。 听罢,弦思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坏狼妖。” 阿卿擦了擦眼泪,怒气冲冲的瞪着弦思。 于是,阿卿就喊了弦思很久的坏狼妖。 而弦思还真的没有吃阿卿。 阿卿想着,如果能让弦思喜欢上吃素,那他的小命就保住了。 所以,阿卿天天就抱着自己摘的嫩草和桃子去送给弦思。 “你尝一尝,这草可好吃了,还有这桃子……吃饱了以后,你可不能吃我了。” 阿卿抱着那一堆草和桃子心疼依依不舍的往弦思那边推了推,扁着嘴,小心翼翼的道。 弦思望着那堆草和桃子,哭笑不得,撑着额,慵懒散漫的瞧着那畏畏缩缩的阿卿,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狼妖。” 阿卿点了点头。 心想,这个人怕是傻子吧? “那你见过狼妖吃草吗?” 弦思无奈。 阿卿沉默了一会,然后朝弦思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弦思愣了一下,只见阿卿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弦思旁边,然后伸手抓了一把草递给弦思,道,“你吃给我看看,那我就见过了。” 弦思微微一怔,然后莫名的就被阿卿给逗笑了。 阿卿眨了眨眼,这人到底在笑什么? “草就留给你自己吃吧,我吃这个就好了。” 弦思实在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傻鹿,拿起一旁水灵灵的大桃子,大口咬了一口,道。 “哇,真不识货。” 阿卿鄙夷的瞥了弦思一眼,然后开始啃草。 弦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桃子,又看了看阿卿手上的草,哭笑不得。 最后,阿卿每天的送草和水果过来,硬生生的把弦思磨的跟一头鹿一样,天天吃素,认识阿卿多久,弦思就吃了多久的素。 某日啃着阿卿送来的水果的弦思这么一想,不对啊,他是狼啊,怎么可以吃素怎么丢脸呢? 可他再看了看这段时间依旧没长什么肉的阿卿,心里顿时来的心思,于是,弦思就天天给阿卿摘草、爬树摘水果,阿卿还有个非常独特的口味,他特别喜欢吃山茶树开的花,弦思就在整片山都种上了山茶树。 后来,阿卿的确被他养胖了,不过,阿卿也在弦思心里卡着出不去了。 “弦思,你真的不吃我吗?我现在很多肉哦!” 阿卿窝在弦思怀中,仰头对弦思道。 弦思在阿卿那细细的手腕上摸了一把,然后握住阿卿的手,道,“还这么瘦,不急,再养肥点。” 阿卿也不知为何,天天囔囔着让弦思吃他,而弦思每次都是把他抱在怀中,慢悠悠的道了一句,不急,再养养。 可后来有一天,阿卿忽然红着眼眶对弦思说,“弦思,你吃了我吧。” “为什么我一定要吃了你?” 弦思不解,瞧见阿卿那样子,心都快要碎了,又怎么舍得吃? “我不想和你分开,吃了我,那我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阿卿委屈的低下头去,两只手不停的缠着。 “我怎么会吃你呢。” 弦思百感交集。 “你不吃我,是不是我不好吃了?” 阿卿紧张兮兮卷起袖子向弦思伸出胳膊去,“可我现在真的有肉了,很好吃的……要不然,你先尝一尝?” 闻言,弦思便知自己是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把抱住了阿卿,“我的傻阿卿,我才舍不得吃你,更何况,如果吃了你,我喜欢谁去?” “你……你说……” 阿卿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望着弦思。 “我喜欢你,阿卿。” 弦思低下头,轻轻在阿卿额头上落下一吻。 阿卿一张脸顿时都红透了,语无伦次起来,“那你以后都不吃我了?” “吃,不过不是那个吃。” 弦思笑了笑。 “那是那个吃?” 阿卿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淡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发着亮。 弦思弯身,啃了阿卿的唇一下,再同那面红耳赤的阿卿道,“这种吃。” 于是,当天晚上,弦思成功“吃”到了阿卿。 他们抵死缠绵。 而阿卿也见识到了鹿的第二种吃法。 山上的狐狸刚刚从山下回来,带了一块糕点给阿卿,阿卿觉得,那糕点又甜又糯,比草不知道要好吃多少。 于是,阿卿便求着弦思下山给他买些回来。 弦思哪里经的住阿卿这般求?拍了拍阿卿屁股,便是温和道,“那你要在山上乖乖的,等我回来,千万不能下山去,知道了吗?” 阿卿使劲的点了点头,“那你要给我带好多好吃的糕点。” 弦思觉得,他会和阿卿在一起一辈子。 阿卿觉得,他会被弦思“吃”一辈子。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别,竟是永别。 弦思下山去给他买糕点了,阿卿一想到即将有好吃的糕点,就兴奋的变回了兽形,蹦蹦跳跳回林子的时候,却撞上了几个上山打猎的小南村村民。 阿卿立马转身就跑。 “哎呦,这鹿花色真好看,赶紧抓住了,扒皮做衣裳也好。” 阿卿只听到背后好像有人在喊,紧接着,箭自弓弦上飞射而出的声音响起,一阵冷意袭来,他腿脚都变得不灵活了,他满脑子都是弦思,他都还没有吃到弦思给他买的糕点啊! 弦思也还没有吃到他呀! 他又怎么能让人扒了皮做衣裳? 于是,阿卿拼了命的跑,被弦思养的这么安逸的他,已经许久未曾这样跑过了。 终究,阿卿没有跑过那数支箭。 弦思买了糕点欢喜的赶了回来,怕冷掉了,便藏在怀中好好的暖着,准备待会回去以后给阿卿一个惊喜。 可他却没有想到,他刚刚赶回来,却看到他心尖上的那个阿卿身中了数箭,浑身是血的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弦思大脑空白了片刻,像什么重重的在他心头压下,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手一颤,怀中还带着余温的糕点散落一地。 弦思大步朝阿卿跑了过去,散落在地上的糕点一片狼藉。 “阿卿……阿卿……” 弦思抱起那浑身是血的阿卿,他满手的血,他顿时慌了心神,身子都在发着抖,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弦思……你回来了?” 阿卿扯了扯嘴角,笑的苍白。 “嗯,我回来了,给你买糕点回来了。” 弦思红了眼眶,使劲的点了点头,心脏都快要被撕裂开来了。 “可……我现在吃不上了……” 阿卿苦笑一声。 “阿卿……” 弦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都让你早点吃了我了……” 阿卿笑了笑,慢慢的,颤抖着向弦思伸出手去,那手上沾满了鲜血,阿卿摇了摇头,伸手握住阿卿那冰凉的手,濒临崩溃边缘,“不,我还得继续养着你……” 阿卿破涕为笑,点了点头,最后,虚弱的应了一声“好。” 他声音越来越低,鲜血慢慢的自他体内流逝,手无力的垂落,最后,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机。 从此以后,弦思心里唯一的那么一束光明,消失了。 ------------------- 哇,这章真的写的我……唉,不提了,三千字加长篇送到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百八十一章 小南村的事情也随着弦思自尽谢罪而拉下帷幕。 由于洛青阳受了伤,所以陆酒一行人便打算下山,先回客栈。 洛青阳虽然伤的不重,但伤口大,一走就扯着疼,温羽便亲自扶着洛青阳走。 “谢谢副掌门。” 洛青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赶紧走,磨磨唧唧的。” 温羽板着脸,没好气的道。 “好。” 洛青阳依旧乐的合不拢嘴。 “瞧那没出息的样。” 陆酒看着洛青阳那简直要开心的飞起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沈宴走了过来,低头望着陆酒的脚,许是一路上奔波,陆酒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渗出手帕来,沈宴看的甚是心疼。 “陆神君你还能走么?” 沈宴弯下身去替陆酒看脚上的伤口,手刚刚握住陆酒脚踝,陆酒脸色都变了变,感觉被沈宴碰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耳根通红,“我……我没事……能走……” “都已经肿了,你要怎么走?” 沈宴看着那恶化的伤口,皱了皱眉。 “……” 陆酒一时语塞。 “我背陆神君你回去。” 说着,沈宴不顾陆酒三七二十一,便是道。 “我不要。” 陆酒撇过头去,被背着……那他神君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那陆神君是想我亲自抱你回去?” “不用!” 陆酒急忙红着脸道。 被抱着,他更加丢脸好不好? “那陆神君请上来。” 沈宴背对着陆酒,淡淡的道。 望着沈宴的后背,陆酒在被抱与背中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背,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弯下身,勾住了沈宴的脖子。 “陆神君抱紧我了。” 感觉到背上有体温渡来,沈宴淡淡的一笑,道。 陆酒“啊”了一声,沈宴已是起身,这突如其来,吓的陆酒又抱紧了沈宴几分。 然后,陆酒这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不是可以自己走路吗? 于是,陆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被沈宴设计了,陆酒脸上一阵燥热。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四道身影,此时慵懒坐于远处一个隐蔽林中的黑衣人邪君手里把玩着一朵白茶花,淡淡的一笑,“这就走了?真无趣。” “大人你适可而止。” 与此同时,邪君旁边笔直站着面带面具的白衣男子低头瞧着那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冷冷清清的开口。 “适可而止?” 邪君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抱怨道,“也就是阿止你从中作梗,害本座都没有了玩物。” “明明不是大人你做的,自然不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推到大人你身上。” 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可我就是大魔头啊,大魔头做坏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邪君咬住山茶花的叶梗,往柔软的草地上倒去,一只手枕着后脑勺,一只手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勾玩着白衣男子的衣摆,白衣男子低下头去,静静的望着邪君。 邪君咧嘴笑了笑,“阿止,你说是不是?” 白衣男子一愣。 陆酒被一路背着回了客栈,他觉得他脸都快要丢尽了,一路上都把脸埋起来,跟个鸵鸟似的。 直到客栈,沈宴背着陆酒回了房间,将陆酒轻轻的在床边放下,沈宴轻声道了一声,“陆神君,到了,别藏着脸了,让我好好看看。” 陆酒抬起头来,望向沈宴,一张脸因为刚才藏着所以变得红扑扑的,很是可爱,沈宴望着陆酒,唇角不由扬了扬。 “你笑什么?”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 “我的陆神君真好看。” 沈宴伸出手去,那冰凉修长的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望着陆酒的眼神里满满的温柔。 “谁是你的?” 陆酒一听,炸毛了,双眼瞪的浑圆。 “你。” 沈宴道。 “沈宴,我告诉你,本神君可比你整整大上万岁,你调戏我一个老人家,容易天打雷劈。” 陆酒气鼓鼓的瞪着沈宴道。 “已经劈过了。”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哈?” 陆酒一脸茫然。 “渡劫飞升之时。” 沈宴解释道。 “……” 陆酒嘴角抽了抽。 “所以,我可以调戏陆神君你了吗?” 沈宴一本正经加严肃的问道。 “不可以。” 陆酒立马拒绝,要是他动不动被一个小他这么多岁的人调戏,那他到底要不要活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 沈宴问道。 “这种事情须得月老树下绑过红线或是堂前行过三拜夫妻礼成才可做。” 陆酒口不择言,红着脸吞吞吐吐的道。 “又不是行夫妻之礼,为何规矩如此多?” 沈宴故意问道 闻言,陆酒脸更红了,红的都快要冒热气,窘迫的低下头去,“谁和……谁和你说这个了……都一样,我们无干无系的,你就不能随意撩拨我!” “如此么?那待我们此次回天庭后,就去月老树下一同系上红线,这样,陆神君可满意了?” 沈宴温柔的瞧着陆酒。 陆酒懵了,“你可知在月老树下系红线是何意?” 沈宴笑了笑,然后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在陆酒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末,深情道,“我知,红线一旦系上,永不分离,从此以后,陆神君你就是我的人了。” ------------------- 有读者问,为什么陆神君腰间挂的是银铃咧,我来解答一下,因为我当初的想法是……(有点小污)如果在做的时候,脐橙式,陆神君腰间的银铃随着陆神君上下起伏的动作而响……(鼻血……)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百八十二章 夜幕降临 洛青阳一人在房中待着,微微弯着身子,回过头想看自己背上的伤口,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着,他一张脸疼的苍白毫无血色。 就在此时,温羽亲自端着干净的温水与药物进房中来。 “副掌门……” 洛青阳回过头一看是温羽,立刻收起脸上的痛苦之色,慌慌张张的就要站起来,不过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扯到背上的伤口,洛青阳脸更白了。 “你给我坐回去。” 温羽冷冷的瞪了洛青阳一眼。 洛青阳咽了咽口水,然后点了点头,这脚都还没有迈出来,立马乖乖的坐了回去。 “谁让你到处乱跑的?” 温羽将温水放到一旁,呵斥洛青阳道。 “副……副掌门……” 洛青阳小心翼翼的唤了温羽一声,然后又低下头去。 “我先帮你处理背上的伤口。” 温羽听到那一声低到不能再低的副掌门三字以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表情稍微柔和了点,然后对洛青阳温声道。 “弟子怎敢劳烦副掌门做这些?弟子会自行……” 洛青阳一听到温羽要亲自替他上药清理,洛青阳一下子就是慌了,急忙道。 “你后脑勺有长眼?” 温羽冷冷的对洛青阳道。 洛青阳弱弱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说要自己处理?” 温羽皱眉,居高临下的盯着洛青阳,看的洛青阳心头一颤。 “那就麻烦副掌门了。” 洛青阳灰溜溜的低下头去。 “把衣服脱了。” 温羽对洛青阳道。 “是。” 洛青阳点了点头,立马自己去脱身上的衣服,不过因为伤口在后背,洛青阳稍微动一下背后的伤口就疼的厉害,所以洛青阳动作显得异常的笨拙。 温羽实在看不过去了,“我帮你脱。” 洛青阳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惊讶的“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闭嘴。” 温羽眼角瞥了洛青阳一眼。 洛青阳又怂了。 温羽走上前,站在洛青阳身前,伸出手,开始替洛青阳解衣服上的扣子。 洛青阳微微低头,看着温羽那一双指节分明比玉还要来的好看的手正停在他衣襟前替他解着扣子,一下子,洛青阳的心脏都仿佛快要跳出了嗓子口。 解开了扣子,温羽的手慢慢的滑落到洛青阳衣襟上,要替洛青阳脱下衣衫,当指尖无意擦过洛青阳胸前之时,温羽触到了洛青阳那跳的飞快的心脏。 温羽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去看洛青阳那已经红透的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温羽继续替洛青阳脱衣裳,一件又一件,脱掉最后一件衣裳之后,温羽看到了洛青阳后背上那血淋淋的五道血痕以及那早已愈合逐渐变得淡化的数十道鞭痕,温羽动作一顿。 不知为何,望着这数十道狰狞的鞭痕,温羽的心口忍不住的一疼。 洛青阳是温羽一手带大的,洛青阳向来乖巧听话,一直都是温羽心头上的骄傲,原本来说,是这样的。 三年前 “青阳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夜色深沉,月光洒下,温羽加快脚步走在八卦门中,皱着眉,脸上多少有些着急。 今日岱泽给他介绍了个仙门千金,温羽也到了适婚年龄,便下山去和那个仙门千金见了一面,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几个弟子说,洛青阳那孩子今天就跑下山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温羽一听,便急了,所以现在满八卦门的找洛青阳,他觉得再找不到,他可要下山去找了。 正当温羽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洛青阳出现了温羽面前。 那酒味,隔的老远,温羽都闻的见。 赶过去一看,还真是洛青阳,当下,温羽火气就上来了。 “你去喝酒了?洛青阳,我一天不在山上,你就造反了是不是?” 温羽怒气冲冲的望着那醉到只能扶着墙站着的洛青阳,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洛青阳抬起头,迷迷糊糊的望着温羽,眼神迷离,半天,一句话都不说。 “随我回去领罚。” 温羽沉着眼,伸手一把抓住洛青阳的手,正要走,洛青阳忽然朝他靠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温羽,紧紧的抓住了温羽的肩膀,温羽愣住了。 “副掌门……副掌门……” 温羽正欲开口呵斥洛青阳,洛青阳却附在温羽耳畔,闷着声音低低的开口,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温羽,那声音里,都似乎带着沙哑与哭腔。 温羽被洛青阳一声声喊的不由心软下来,他伸手抚了抚额,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带你回去吧。” 温羽怕洛青阳被发现喝酒受罚,所以只好把洛青阳带回了自己房中。 温羽要放下洛青阳的时候,却发现洛青阳正紧紧的拉着他不放,温羽甚是头疼,叹了一口气,最后,也只能与洛青阳同榻而眠。 温羽今天也奔波了一整天,早已经乏了,便早早就睡了过去。 待到深夜之时,温羽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迷迷糊糊的就是睁开了眼,却发现洛青阳此时正浑身酒气的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喘着粗气的望着他。 “青阳!” 温羽刚想动,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动不了了,温羽双眼立刻瞪的浑圆。 “副掌门别怕,我给你点了穴而已。” 洛青阳用那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温羽,淡淡的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连神情都跟往常那乖巧温和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赶紧给我解开!” 温羽身子不由轻轻一颤,咽了咽口水,呵斥洛青阳道。 “我不想解,一解开,我就不能像这样的抚摸副掌门你了。” 洛青阳伸出手,轻轻抚上温羽的脸颊,温羽脸色变的铁青,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洛青阳的手已是缓缓的往下抚去,最后停在温羽的衣襟上。 “青阳,你要干什么?” 温羽脑袋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自己从小教到大的孩子。 洛青阳不语,手一颗一颗的解开了温羽的扣子,脱下温羽身上的衣裳,温羽脸上血色褪尽,“青阳,你是不是喝醉了?赶紧醒醒!” “副掌门,我现在无比清醒,我很清醒……” 洛青阳那滚烫的手抚上了温羽那冰冰凉凉的身子,就像是在抚摸一块上好的玉一般,小心翼翼又疼惜,话虽如此,可洛青阳身上的酒气依旧重到化不开。 “放屁!你醉的连我都敢冒犯了!” 温羽冷着脸,怒道。 他这房间设的又比较偏僻,所以怕是喊,也喊不来人,更何况,如果现在来了人,外人瞧见他衣衫不整的被洛青阳压在身下干着这种苟且之事,那他怕是脸都丢尽了。 “嗯,可能吧,若不是醉了,我又怎么敢冒犯副掌门呢?” 洛青阳勾唇一笑。 温羽反应过来,眼睛一睁,顿时傻住了,羞愧与愤怒齐齐升上脑袋,“洛青阳,你赶紧松手!你现在住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停不下来了。” 洛青阳低低的道了一声,下一秒,温羽觉得身下一凉,好像中裤被剥掉了,温羽这下子,心也凉了。 “副掌门,你能不能不要娶亲?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洛青阳哀求一般对温羽道。 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温羽脸都白了,“不可能!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别忘了,我亲手把你养大,就是你师父。” 温羽没有想到,洛青阳竟然对他有如此肮脏不堪的想法,顿时又气又怒。 “那副掌门别怪我,我只是想得到你。” 言罢,洛青阳轻轻抬起了温羽的一条腿,放到自己肩上,然后缓缓靠近,将自己早已肿胀火热的欲望抵在温羽那处。 温羽感受到抵在自己敏 感处的炙热,同样身为男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顿时,他脑袋狠狠地炸开,喉头一阵发紧,眼睛瞪大大大的,“洛青阳!你要干什么?停下来!给我停下来!要不然我……” 温羽话还没有说完,洛青阳已经按耐不住的挺身完全将其送进了温羽体内深处。 温羽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话硬生生的顿住,下身撕裂一般的疼。 紧接着,还没有停顿多久,洛青阳就开始急不可耐的抽 动了起来,温羽觉得他快要死了,那从未有人碰触过的地方此时正被人粗暴的开发着,洛青阳每一下都极深,顶的温羽一句话都说不出,“青阳,求你,求你出去……不要动……” 温羽那低声下气的哀求并没有用,反而让洛青阳更加刹不住动作了。 这是洛青阳第一次,技术能好到哪里去?于是,温羽疼的眼泪一下子就是出来了,眼角通红,身子都在发着颤。 “青阳……唔……你慢点……我疼……青阳,求你……嗯……啊……青阳。” 温羽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拼命的哀求着洛青阳,他脑袋早已一片空白,一阵天旋地转,身下的冲击一波接一波,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明明如此,温羽却是像疯了魔一般沉沦了进去。 洛青阳忽然清醒了,当他看到那被他压在身下红着眼不停哀求的温羽时,洛青阳一下子,都懵了,然后,心都快要碎了。 那是他最敬慕的人儿啊。 他怎么可以畜生到这般对他? 洛青阳心如刀绞,愧疚的低下头去,解开了温羽身上的穴道,不知为何,温羽却没有第一反应推开洛青阳,却是伸出手,下意识的轻轻勾住了洛青阳的脖子,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去迎合上了洛青阳。 洛青阳心疼的低下头去,轻轻吻上温羽,闭上眼,眼泪自眼角滑落,“对不起,副掌门,我真的很喜欢你……” ------------------- 站温羽攻的吱个声,我看看到底有几个站错攻受的л??a?a?a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副掌门?” 洛青阳见温羽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出声提醒了温羽一声。 “嗯。” 温羽反应过来,恢复冷静,拧干了湿毛巾,然后用毛巾替洛青阳清理着背上的伤口。 “疼吗?” 毛巾轻轻擦净那些血污,温羽望着洛青阳背上的那一道道狰狞鞭痕,忽然低声问道。 “不疼。” 洛青阳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回答道。 “我问的是那六十鞭。” 温羽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眸,指尖轻轻抚过洛青阳背上的那一道道鞭痕。 洛青阳忽然沉默了,低下头去,眼眶微红,然后道,“疼,很疼。” 那是洛青阳受过最疼的伤,疼到他至今为止都还忘不掉那种钻心入肺的感觉。 “对不起,让你这么疼。” 温羽手指慢慢的合拢,攥紧了毛巾,眼眶有些泛红。 洛青阳摇了摇头。 “青阳。” 温羽低低的唤了洛青阳一声,然后弯下身轻轻抱住了洛青阳。 “副掌门……” 当那身子覆上来之时,洛青阳身子一僵,一张脸变得惨白,声音都打着颤。 “我可能真的疯了……” 温羽笑了笑,绕过去,鬼使神差的吻上了洛青阳。 有时候,温羽会忍不住的想,他到底对青阳是什么感情? 父亲?朋友?兄长?还是师父? 原本他以为,他对洛青阳没有存半点肮脏的心思,可当看见洛青阳身上那一道道鞭痕的时候,温羽却心疼到不行,恨着自己当初为何要下这么重的手,那一瞬间,温羽就知道,自己已经魔怔了。 烛光摇曳着,恹恹欲灭。 早不知何时开始,事情就变得有些无法预料。 “副掌门……” 洛青阳喘着粗气,眼神迷离的望着此时张开双腿跨坐在他腿上的那个他平时尊敬、高高在上的副掌门,温羽。 温羽脸颊一片潮红,眼角低垂着,眼睫毛微微往上扬着,汗珠挂在鼻尖,一直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衣襟此时松松垮垮的敞开披在身上,露出底下那平时一直掩于道袍下的白皙似玉的身子。 就那么一个冷清高高在上的人,此时却显得糜烂到不行,看的洛青阳心跳飞快的加快,仿佛要跳出喉咙。 “嗯?” 温羽脑袋一片空白,低低的应了一声,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真的可以做下去吗?” 洛青阳红着脸,怔怔的望着温羽。 温羽伸手轻轻抱住洛青阳脖子,耳根都红透了,然后附在洛青阳耳边,喘着气,应了一声,“嗯。” 等到温羽应允,洛青阳咽了咽口水,终于按耐不住,轻轻托住温羽的臀,慢慢的进入了温羽的身子。 温羽身子立刻一僵,他紧紧的咬着牙。 “副掌门,疼吗?那不做了,不做了……” 洛青阳立刻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哽咽着对温羽道,然后,正要自温羽体内出去,温羽却是一咬牙,硬着头皮直接坐了下去。 “唔……” 洛青阳身体僵住了,喘的更厉害了,这么一下,顶到最深处,温羽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欢愉,于是,温羽羞愧的一言不发。 “副掌门,你有没有受伤?” 见温羽突然不动了,洛青阳慌了。 温羽伸手捂住那红透的脸,冷冷的道,“你……赶紧给我动。” 闻言,洛青阳立刻反应过来,正想动,却发现他腿很不争气的软了,无奈,洛青阳委屈的望向温羽,“副掌门……” “又怎么了?” 温羽眉头狠狠地一跳,很是不耐烦。 “弟子……腿软了……” “……” “所以,副掌门你能不能自己动?” 洛青阳心惊胆颤的道,他生怕温羽下一秒就直接给他一耳光。 洛青阳想对了,温羽现在的确很想给洛青阳一耳光,不过……现在正在那么的关键的时刻……温羽现在又难受到要命,最后,也只能咬着牙,扶着洛青阳的肩膀,自己扭动着腰,一点一点的抽 插着。 洛青阳望着那在他身上扭动身子的温羽,一下子,脸都红了,然后连忙搂住了温羽的腰。 洛青阳浑身上下紧绷在了一起,紧紧的皱着眉,随着温羽的动作,洛青阳呼吸越来越急促。 “唔……啊……” 温羽弓着身子,低低的喘着,汗水大滴滑落,打湿了那衣衫。 那声音落到洛青阳耳边,洛青阳喉头一阵发紧,然后伸手将温羽抱了起来,温羽愣了一下,洛青阳红着眼,一把将温羽抱上了桌子,让温羽坐在桌子上。 温羽还是懵的,就已经被洛青阳扳开双腿,紧接着,洛青阳那物就丝毫不客气的送了进来。 “慢点……青阳……” 温羽勾着洛青阳的脖子,整个人死死的贴着洛青阳身上,哀求着。 洛青阳心都快要化了,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所以,温羽反而更加被干的死去活来。 不知道究竟泄了多少次,温羽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像一条渴死的鱼。 洛青阳终究是年轻,精力旺盛,所以,可就苦了温羽。 “青阳,我们明日还要回八卦门……你留我一条命在……若不然,我就要在大哥面前丢脸面了。” 温羽柔着声音,一声又一声的求着洛青阳。 “副掌门,快了,你忍忍。” 洛青阳凑过去,亲了亲温羽的嘴。 温羽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脸色都变了,瞪着洛青阳,一张脸难看到极致,双手死死的抓着洛青阳的肩膀,留下淡淡的指印,“你……你刚才不是说你腿软了吗?怎么现在又精力这么旺盛?” 洛青阳连忙撇过脸去,不去看温羽那一张仿佛要杀了他的脸,咽了咽口水,继续加快速度,小心翼翼的道,“弟子……弟子现在腿突然不软了。” 小剧场 沈宴:我为什么还没有出场的机会!我要和媳妇秀恩爱!立刻!马上!就要! ------------------- 最近有点污了,咳咳咳,别介意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百八十五章 其实,这家客栈的隔音不太好。 所以,非常尴尬的,此时就住隔壁的陆酒和沈宴把温羽、洛青阳的那些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沈宴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然后沈宴好像绷不住了,低下头去,叹了一口气。 “大晚上的……这么火热?” 陆酒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轻轻扇着纸扇,倒听的啧啧称奇,嘴角咧开,丝毫没有半点羞耻,又用纸扇敲着下巴,小声的嘀咕着,“没想到青阳那小子手脚这么快,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就是不知道……谁是上面的那个?” 虽然他怎么想,都感觉是温副掌门才是上面的那个,毕竟洛青阳那看起来那么的尊敬温羽,怕是也不敢造次压在温羽身上吧? 就在陆酒想着的时候,沈宴忽然起身,大步朝陆酒走了过来,木着一张脸,气势汹汹,陆酒被沈宴吓了一跳,只见沈宴弯下身,伸手直接捂住了陆酒的耳朵。 “你干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呆呆的不解的望着沈宴。 “非礼勿听。” 沈宴盯着陆酒,淡淡的道,“陆神君贵为神君,岂可听人欢爱?究竟知不知廉耻?” 陆酒慵懒的瞧着沈宴,然后哼了一声,“听不得别人的,那莫不成要听你的?” 沈宴愣了一下,静静的望着陆酒。 “你若愿意被本神君压,本神君倒是不介意……” 陆酒得意洋洋的说着,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面无表情的对陆酒道,“陆神君,现在才是晚上。” “嗯?所以?” 陆酒被沈宴这云里雾里的一句话搞的甚是迷茫。 “所以,陆神君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沈宴弯下身,托着陆酒脸颊,与陆酒平视,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陆酒嘴角抽了抽,白了沈宴一眼,气的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神君早些睡。” 沈宴温和对陆酒道。 陆酒哼了一声,把扇子往沈宴怀中一塞,然后立刻上床背对着沈宴躺了下去,气的快要炸了,陆酒微微眯眼,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着,“本神君迟早睡了你!” 沈宴望着陆酒那气鼓鼓的背影,再看了看那纸扇,无奈的唇角扬了扬,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然后在陆酒旁边躺下。 沈宴伸出手,轻轻将陆酒拥进怀中。 陆酒一怔,下意识的要自沈宴怀中离开,“沈宴,你干什么?” 沈宴再度将陆酒拥入怀中,弯身,窝在陆酒颈间,那薄唇附在陆酒耳边,低声说着,“我日夜思念着陆神君你,所以,现如今,若不拥着陆神君你,怕也无法入睡了,所以,陆神君你行行好。” 那声音温柔轻飘飘的落下,一下子,陆酒的耳根都红透了。 沈宴见陆酒不吭声,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拂袖将烛光吹灭,屋子暗了下来,沈宴伸手轻轻搂住了陆酒的腰。 陆酒窝在沈宴怀中,心脏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陆神君,可睡了?” 沈宴的气息都扑打在了陆酒颈间,热热的,痒痒的,陆酒喉头一阵发紧,片刻,也不知是不是疯了魔,陆酒忽然就是应了一声,“嗯。” “以后,让我时常伴在陆神君你身边,可好?” 沈宴缓缓闭着眼,低声说着。 陆酒一怔,想起沈宴白日说的话来,他低头望着沈宴那环过他腰的手,思索片刻,陆酒慢慢的握住了沈宴的手,十指相扣,然后陆酒点了点头,闷着嗓子,低低应了一声,“嗯。” 夜幕中,沈宴那紧抿的唇慢慢的往上扬起。 第二日,陆酒和沈宴早早便醒来在楼下用早饭了。 “我觉得这里包子不错,沈神君你尝一尝。” 陆酒说着就夹了个包子想放到沈宴碗中,未曾想,陆酒手一抖,筷子就松了,包子就掉了下去,在桌子上弹了弹,然后那包子直接掉到了陆酒的衣服上,陆酒表情都僵住了。 “我可不是故意不给你吃的,是这包子……” 陆酒刚想和沈宴解释,沈宴一言不发的拿出了手帕,然后靠过去,微微弯身,替陆酒轻轻擦干净衣服,低声道,“下次小心点。” 陆酒低头瞧着沈宴那低下去的眉眼,心动之极,然后红着脸点了点头。 然后,陆酒突然反应过来,他明明比沈宴大上这么多,怎么到头来,他还得被沈宴教训? 他们身份是不是倒转过来了? 正当陆酒这般想着的时候,脚步声响起,陆酒抬头望去,只见那一袭笔直道袍的温羽一如既往板着一张脸快步走下楼来,而洛青阳正毕恭毕敬的跟在后头,连超温羽一点也不敢。 温羽走着走着,腰上一疼,眉头皱了皱,一不小心脚下就踩空了,整个人差点往前摔去,跟在后面的洛青阳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了温羽的手,然后将温羽拉进自己怀中,稳稳的站定,衣角翩跹而起,那一幕不知有多动人。 陆酒都看懵了。 “副掌门,你没事吧?” 洛青阳心急如焚的问着温羽。 温羽愣了一下,然后蓦然反应过来,他现在正躺在洛青阳怀中,顿时,脸颊红透,连耳根都似发着烫。 “无事。” 温羽撇过脸去,回答道。 “哦,那就好。” 洛青阳松了一口气,手还紧紧的楼着温羽的腰,不愿意撒手。 “所以,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温羽瞪了洛青阳一眼。 “额,抱歉,弟子逾越了。” 洛青阳反应过来,连忙松手,温羽站稳,整理整理衣衫,紧接着,洛青阳忽然弯下身来附在温羽耳边低声对温羽道,“弟子也是担心副掌门昨夜太累而已。” 闻言,温羽那一张白皙的脸立刻红透。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百八十六章 温羽快步走了下来,洛青阳紧跟于其后。 “温副掌门,早。” 陆酒笑眯眯的扇着扇子朝温羽他们打着招呼。 “嗯。” 温羽淡淡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在旁边坐下,洛青阳就乖乖的站在温羽旁边。 陆酒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温羽,然后瞥到温羽脖子上的红印,一下子就是来了兴趣,先是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陆酒清了清嗓子,一边喝着茶一边挑眉对温羽道,“温副掌门昨夜睡的怎么样?” “还好。” 温羽神色依旧淡然。 “哦?” 陆酒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洛青阳,又看了看温羽脖子上的红印,笑弯了眼,末,给沈宴倒了一杯茶,道,“这样吗?那昨夜应该没有虫咬温副掌门你吧?” 温羽有些不解陆酒为什么要问这个,端起茶杯,淡淡的道,“并无。” 言罢,温羽抿了一口茶。 “既然如此,那温副掌门你脖子上的红印是什么?哎呀,好像还不少!该不会是昨天不小心受伤了吧?” 重头戏来了,只见陆酒眉头一皱,立刻是一副很是茫然不懂的样子,歪着头望着温羽,故意加大了声音,道。 闻言,温羽动作一顿,那口茶水噎在喉咙里,然后顿时被呛的直咳嗽。 “副掌门,副掌门,你没事吧?” 洛青阳急急忙忙给温羽递了手帕。 温羽不停的咳嗽着,脸都憋红了,接过洛青阳递的手帕,胡乱的擦了擦。 陆酒就在一旁偷偷的憋着笑,要不是笑出来会被发现,陆酒估计肆无忌惮的就笑出来了,不过尽管如此,陆酒还是笑的东歪西倒的,丝毫没个正形。 一旁的沈宴无奈又宠溺的望着陆酒,然后伸手将陆酒扶好。 “莫再闹温副掌门了。” 沈宴低声对陆酒道。 “本神君宅心仁厚,帮帮青阳,你懂什么?” 陆酒哼了一声。 “若陆神君有兴趣,我下次可以也在你身上留个印记。” 沈宴忽然冷不丁的轻飘飘道了一句。 陆酒动作一僵,然后,一张脸变得通红,于是,陆酒默默的打开纸扇,遮住那通红的脸。 “我没事,不用擦了。” 温羽对那手忙脚乱个不停的洛青阳道。 “好。” 洛青阳温和的望着温羽,“副掌门还难受吗?” 温羽对上洛青阳那认真、温和的目光,心头有些悸动,然后摇了摇头,“不难受了。” 不知为何,温羽现如今看见洛青阳,心脏总是不由自主的跳的很厉害,像疯魔了一般。 不过,想来也是,他若不是疯魔了,又怎么会和洛青阳干出那么荒唐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温羽眼眸微微一暗。 “温副掌门是打算回八卦门了么?” 就在此时,沈宴轻声开口,问道。 温羽收回思绪,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既然这边小南村事情已解决,那我们也打算回山上了,沈神君和陆神君呢?” “我们也得回去与司渊帝君汇报一下,温副掌门替我向温掌门问个好。” 沈宴淡淡的回答道。 “好,那就此分道扬镳吧。” 温羽微微弯身。 “好。” 沈宴点了点头。 于是,温羽和沈宴他们便在客栈前告别了。 趁温羽和沈宴在不知道说什么乱七八糟、啰哩巴嗦的话的时候,陆酒悄咪咪的拉过了一旁的洛青阳,勾住洛青阳的肩膀,然后低声笑眯眯的对洛青阳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洛青阳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弟子听不懂神君的话。” “你还跟我装傻充愣?昨天晚上,我可在隔壁听的一清二楚,和温副掌门事成了?” 陆酒板着脸,打心里觉得洛青阳不老实了。 “这……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不过副掌门昨天晚上很温柔……不过,可能是弟子弄疼他了,所以,副掌门今天早上没给弟子好脸色……” 洛青阳面红耳赤的和陆酒说着,然后,突然就是反应过来,“慢着,陆神君你们昨天晚上都听见了?” 陆酒成功抓住了重点,傻了,不敢置信的望着洛青阳,“你是上面那个?” 洛青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耳根红透,“怎么了?” “……” 陆酒突然面无表情,动作僵住,然后慢慢的把搭在洛青阳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 “不过,陆神君你们真的听见了?” 被陆酒扯开话题的洛青阳一下子就是又想了起来最重要的一件事,红着脸问道。 “……” 陆酒忽然不是很想回答洛青阳了。 如果洛青阳都可以是上面的那个话……那他算什么?他竟然突然有种矮洛青阳一头的感觉。 陆酒心情沉重又复杂,伸手抚了抚额。 “陆神君,你这是怎么了?” 洛青阳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 “我没事,你别管我,让本神君一个人静一静……”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 洛青阳茫然,这突然是怎么了? 小剧场 陆酒:就洛青阳这个怂货都可以当攻?凭什么老子不能??? 沈宴:陆神君,你方才说什么? 陆酒:没有!什么都没有说,你听错了! ------------------- 和兮月大大面基了,然后超级开心,一开心就得意忘形了,嘿嘿嘿,抱歉,更新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百八十七章 山清水秀,白云缓缓在空中飘动着。 那葱绿林间,那一袭白衣的陆酒和沈宴并肩走着。 那二人的身影在宽阔天地间显得很是融洽。 待洛青阳和温羽离开回八卦门后,陆酒还是一脸的不快,或者说是脸色极其难看。 陆酒一直以来,心思都是摆在脸上的,所以,沈宴一下子就看的出来,这位神君大人又不知在使什么小性子了,而且明摆着一副要沈宴问的样子。 “陆神君不开心?” 沈宴可谓再了解陆酒不过了,无奈的问陆酒道。 “非常不开心。” 出意外的,这次,陆酒很是直爽的回答了。 “为何?” 沈宴似哄陆酒一般,顺着陆酒的话往下问了。 “本神君为什么告诉你?”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仰起下巴,哼了一声。 “既然陆神君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 沈宴放弃的那叫一个快,陆酒都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望着沈宴,道,“你难道就不再坚持一会?” “陆神君不是不想说么?” 沈宴瞧着陆酒,眼底是淡淡的笑意。 “可你再问我一会,我说不定就说了啊!” 陆酒急到不行,本来他是想吊沈宴胃口的,没想到到头来却被沈宴吊的心痒痒的,不吐不快。 “君子不强人所难。” 沈宴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顿时就炸了,“放屁!你之前不还强……” 话到这里,陆酒忽然反应过来到底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陆酒的脸蹭一下就是红了。 沈宴依旧挑眉瞧着陆酒,眼里温柔和宠溺,“我如何?” 陆酒想起沈宴之前各种强吻他、占他便宜的画面,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对上沈宴那略带笑意的眼眸,陆酒心又跳的飞快,干咳一声,陆酒迅速的撇过脸去,慌张的假装着若无其事,大步往前走去,东张西望,“本神君怎么知道你如何?” 沈宴望着陆酒那慌张的背影和拙劣的很的演技,很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大步跟了上去。 陆酒和沈宴准备先回天庭对司渊帝君汇报,一路赶回去。 不过赶了半日路,眼看天色已经晚了下来,陆酒已经累到不行了,然后囔了一路的腿软加累。 “本神君累了。” 陆酒忽然就是停了下来,捶了捶他那老胳膊老腿,抱怨道。 “不过走了半日,这已经是陆神君你喊的第五次累了。” 沈宴早已习惯陆酒这般动不动就喊累的性格,静静地望着陆酒,古井无波的眼眸里古井无波。 “有吗?” 陆酒眨了眨眼,完全浑然不觉。 “……” 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的心想,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九鹿神君到底哪里去了? “明明陆神君你以前……” 沈宴想起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衣仙君来,再看了看面前这个捶着自己的胳膊嘴里不停囔囔着累的废物神君,沈宴心里忽然觉得落差颇大。 可尽管如此,沈宴还是忍不住的被吸引,沈宴觉得,他可能真的是疯了…… “我以前怎么样?” 陆神君捶着腿,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仰头望着沈宴,茫然的开口问道。 对上陆酒那清澈的眼眸,沈宴心头不由一颤,像被什么扯了扯,风扬起沈宴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发出一声清脆来。 “罢了,我们先歇息。” 沈宴心头一软,收回目光,道。 陆酒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镇,笑眯眯的道,“那我们进这个镇里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上?” 他还能顺便沐浴更衣一番。 “嗯。” 沈宴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然后和陆酒一同走进了镇子里。 不过刚刚踏入镇子,陆酒看了看这个镇子里的景色很是眼熟,合着纸扇,轻轻的敲着下巴,然后道,“这个镇子,我好像以前来过。” “嗯,有何特别之处么?” 沈宴漫不经心的说着。 “特别之处倒没有……” 陆酒随口应着,然后点了点头,道,“只不过,这个镇子的百姓给我修了一座神庙,啊,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吃饱饭没事干冒我名做好事的笨蛋,他貌似救过这个镇子上的百姓。” 沈宴表情忽然僵住。 陆酒浑然不觉,絮絮叨叨的说着,“你说,那个人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哪里有人做好事留别人名号的?哈哈哈哈,脑子肯定不太好使。”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换了他,他肯定是留他自己的名字啊! 看着一旁笑的东歪西倒的陆酒,沈宴却有些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正逐渐的变得凝固。 小剧场 沈宴:(静静地望着那笑抽了的陆酒)到底谁的脑袋才被驴踢了? 第一百九十章 一百八十八章 到头来,沈宴还是死皮赖脸的赖在了床上,紧紧的抱着陆酒,硬是不肯松手。 最后,陆酒实在困到不行了,便随沈宴去了。 沈宴爱抱就让他抱。 陆酒想着,反正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深夜之时,迷迷糊糊中,陆酒好像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声音不小,一声又一声的。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努力睁开眼来,揉了揉眼睛,自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旁边,早已不见了沈宴的身影,那笃笃的敲门声还响个不停,越来越急促。 “沈宴呢?” 陆酒疑惑的皱了皱眉,心里没有理由的慌张起来,然后陆酒走下床,不紧不慢的穿了鞋子,走出内堂。 神庙中,烛光还在摇曳,风透过那门缝呼呼灌了起来,将烛光吹的忽明忽暗,那笃笃的清脆敲门声很是强烈。 “怎么回事?” 陆酒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推开了那大门,就在那么一瞬间,冷风立刻灌进神庙来,烛光立刻就是熄灭了,四处一片漆黑,紧接着,陆酒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扑打着翅膀张着血盆大口,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陆酒瞳孔狠狠地一缩,正要有所动作,一个明晃晃的剑影自他眼角掠过,手起剑落,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立刻被劈成了两半,腥臭的血腥味弥漫在客气中,陆酒立刻嫌弃的皱了皱眉,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陆酒一抬头,当看到面前这一幕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只见大街上,黑压压的,飞着无数只尖牙利齿的东西,原本那个平静的小镇一下子就变得乱哄哄了。 “陆神君,你有没有事?” 那一袭玄衣,提着剑的沈宴立刻就是走了过来,打量着陆酒,心急的问道。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陆酒看到沈宴以后,也是安心了下来,片刻之后,问道,“倒是你,在干什么?” “出了些状况。” 沈宴道。 “状况?” 陆酒低头看了看地上,只见那地上被劈成两半血肉模糊的是一只有着尖牙利齿的蝙蝠,陆酒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有很多蝙蝠出现在了镇子里。” 沈宴顺手劈掉一只再度冲上来的蝙蝠,淡淡的道。 “这些蝙蝠……是中魔了?” 陆酒望向大街上那一只只红着眼的蝙蝠,忍不住皱眉道。 所以,刚才敲门的就是这些蝙蝠? 陆酒想到这里,头皮忍不住的发麻。 这里究竟是有多少知蝙蝠啊…… 总感觉数也数不清了…… “怕是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上了魔气,陆神君,你先进去,关好门,剩下的,我会处理。” 沈宴生怕这些蝙蝠伤到了陆酒,连忙嘱咐道。 “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忙的来?” 陆酒拔出佩剑,望了沈宴一眼,淡淡的道,“本神君也来帮忙。” 言罢,陆酒提剑就是离开了。 沈宴望着陆酒那矫健的身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只见大街上并不明亮,黑压压的飞满了那些有着血盆大口的蝙蝠,那发红的眼睛在夜幕中泛着寒光,看起来很是吓人。 蝙蝠拼命的用脑袋撞击着百姓家里的门窗,发出笃笃的敲门声。 有百姓睡眼惺忪的爬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开了门,不满的道,“说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 百姓还没有说完,当看到那出现在他眼前,那几只黑黝黝长着无比锋利牙齿的蝙蝠时,他愣住了,然后,蝙蝠张开血盆大口,不约而同的,猛地就是朝他咬了过去。 他傻住了,然后连忙闭上眼,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被这几只蝙蝠撕成肉碎的时候,衣角摩擦翻滚的声音响起,然后,他睁开眼来,眼睁睁看着一抹白衣身影和一抹玄衣自他眼角掠过,那银白色的发带与玄色衣角在空中飘扬,陆酒和沈宴缓缓落地,那一幕,竟然分外融洽,就仿佛这二人就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一般。 其实,说这二人是金童玉女,倒也不太对,毕竟,这可是两个男的,不过,尽管如此,这二人看起来还是般配到不行。 那人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提剑从天而降的陆酒和沈宴,然后,彻底看傻了。 神……神仙? “沈宴啊,沈宴,这次可是我杀的比较快,你慢了点,哈哈哈。” 正当他猜测个不停的时候,那看起来甚是高冷、不平易近人的白衣男子突然开口了。 “……” 男子的幻想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嘴角抽了抽。 而那个白衣翩翩公子赫然就是陆酒。 陆酒一手提剑,一手用力的拍了拍一旁面无表情的沈宴肩膀,哈哈大笑着。 小剧场 沈宴:自己宠出来的沙雕媳妇,只能忍……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百八十九章 “这蝙蝠越来越多了 你先去九鹿神庙避着。” 眼看着那些蝙蝠越来越多,陆酒连忙对男子道。 男子一看这么多血盆大口的蝙蝠,顿时腿软了,点了点头,正欲回答,就在此时,男子看到了一旁的沈宴,然后愣了一下。 刚才许是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所以他没有看清沈宴的容貌,现在这么一看,男子又低头看了看沈宴手上的那把黑漆漆的剑,男子顿时觉得不得了了,大喜,“哎呀,这不是……” 男子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冷冷的剜了男子一眼,男子吓的把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如果你不想被这些蝙蝠撕成碎片的话,最好还是赶快去九鹿神庙。”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男子被沈宴这话吓的心惊胆战,连忙点了点头,“好好好。” 说完,男子立刻朝九鹿神庙去了。 “他这是怎么了?” 陆酒望着男子的背影,疑惑的眨了眨眼。 “没事。” 沈宴道。 “对了,他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陆酒回过头来,望着沈宴,清澈微绿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疑惑,直直的冲进沈宴心头,沈宴瞥了一眼,然后立刻别过脸去,有些心慌的道,“他没说什么。” 言罢,沈宴提剑转身往前走去。 “他刚才分明好像有什么话想说来着……” 陆酒立刻就是跟了上去,纳闷的嘟囔着。 沈宴往前走着,硬是一句话不说。 陆酒和沈宴挨家挨户的把那些百姓救出来,然后护送到九鹿神庙里避难,小镇的百姓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二人就这样折腾了许久。 把一户人家送到九鹿神庙以后,陆酒和沈宴就走了。 “我觉得我还是比你厉害的。” 陆酒哼了一声,对沈宴道。 “嗯。” 沈宴懒得搭理陆酒,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二人越走越远。 九鹿神庙里叽叽喳喳的,人声嘈杂,都是大难过后的慌张。 忽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那是九鹿神君吧?” 然后,整个九鹿神庙都安静了下来。 陆酒和沈宴在暗处的墙角站着,他们静静地望着那空中盘旋着黑压压的蝙蝠。 陆酒伸手摸了摸下巴,皱眉。 “怎么?”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 “这么多蝙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陆酒百思不得其解,陆酒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成魔的蝙蝠,不过,那已经是几千年以前的事情了,更何况,蝙蝠这东西到处都是,陆酒觉得,总不可能这么凑巧吧? “日后再调查也不迟。” 沈宴淡淡的道,眼眸微微敛其光华。 “也是,先解决这些再说好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若有所思的往四处瞧了瞧,嘟囔着,“哪里比较好呢……” “陆神君有想法?” 沈宴望着陆酒,问道。 虽然这些蝙蝠说不上有多难对付,但数量多,一旦被盯上,怕是也能脱身。 “嗯,我们先去搞点黄鳝鱼血来?” 陆酒笑眯眯的对沈宴道。 闻言,沈宴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我去。” “当然是你去,这么脏的事情你还指望我去啊?” 陆酒微微挑眉,慢悠悠的扇着扇子然后理所当然的说着。 “……” 沈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没多久过后,沈宴弄来了黄鳝鱼血,然后将那些黄鳝鱼血涂在灯笼上。 点上蜡烛,那黄鳝鱼血的味道就更是浓郁了。 陆酒厌恶的皱了皱眉,非常嫌弃的提起了灯笼。 “我一人便足矣。”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道。 “你一个人去,要是被那群蝙蝠围攻撕了怎么办?” 陆酒白了沈宴一眼。 “担心我?” 沈宴淡淡的一笑。 “担心你个头,我是怕司渊帝君找我算账。” 陆酒耳根一红,立刻收回目光去,憋着气,提着涂了鳝鱼血的灯笼就是走了,“一人一边,到时候会合。” “陆神君。”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忽然开口唤了陆酒一声。 “又怎么了?” 陆酒懒得回头,继续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小心点。” 沈宴嘱咐道。 陆酒忽然脚步一顿,背影明显往前趔趄了一下,腰间的银铃清脆的响了响,他提着灯笼的手紧了又紧,似是沉默了许久,最后,陆酒耳根通红,丢下一句“要你管”便是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很是无奈。 陆酒和沈宴各自提着那涂了黄鳝鱼血的灯笼分头行事。 陆酒着了一袭的白衣,提着灯笼,跃上屋顶,立于最高处,月光下,那人肤如凝脂,衣袂飘飘,在这夜幕中,尤为显眼。 陆酒回想起刚才沈宴的话,陆酒忍不住的面红耳赤,低下头去,不满的抱怨着,“这个人……” 灯笼里的蜡烛噼里啪啦的烧着,涂在灯笼表面上的黄鳝鱼血味道就更刺鼻了。 黄鳝鱼血自来容易吸引蝙蝠,果不其然,一闻到鳝鱼血的腥臭味,那些蝙蝠便立刻成群结队的飞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看的令人头皮发麻。 陆酒来不及细想,听到那嘈杂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些黑压压、在夜幕中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那些蝙蝠正朝他而来,准确来说,是他手上的那个涂了黄鳝鱼血的灯笼。 “终于来了。” 陆酒呼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他要提这个臭烘烘的灯笼等多久呢。 陆酒也不停留,见那些蝙蝠发出那些刺耳的声音疯狂扑翅而来,陆酒立马提着灯笼,转身就跑。 脚踩上一片片屋顶上的瓦片,陆酒不紧不慢的往前跑着,身后正跟着一群黑压压、龇牙咧嘴的蝙蝠,陆酒丝毫不急,回过头瞧了一眼,然后勾唇一笑,微微往下压了压眼角,笑着对身后的那些蝙蝠道,“你们可要跟紧了。” 小剧场 洛青阳:(想那个)那个……副掌门……我……想…… 温羽:(看书中)嗯?你想干什么? 洛青阳:(瑟瑟发抖)弟子想去练剑…… 温羽:……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月光下 只见那着了一袭纤尘不染白衣的陆酒提了个灯笼,不紧不慢的往前跑着,身后跟了一大群黑压压的蝙蝠,月光下,陆酒举手投足间潇洒脱尘。 风呼呼自耳边吹过,陆酒静静地望着前面的路,然后脚落下,就在落在屋顶之时,陆酒脚踝上之前那个伤口忽然刺疼了一下,陆酒眉头一皱,一不小心,就踩空了瓦片,身形一歪,整个人就从屋顶上摔去。 那些蝙蝠眼看有破绽,一窝蜂的朝陆酒袭来,陆酒心咯噔一声,完了,大意了。 正当陆酒要从屋顶上翻滚下去之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伸出,搂住陆酒的腰,一把将陆酒揽进怀中。 那淡淡的清香袭来,陆酒只瞥见那擦过他眼角的黑色衣衫,陆酒一愣,心脏跳的飞快。 “不是让陆神君你小心点么?” 就在此时,那低沉冷清的声音自陆酒头顶响起,那个声音,像极了银铃的声音,冰冰凉凉的,无时无刻不撩拨着人的心弦。 陆酒一下子就被那声音勾去了,抬起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完美到找不到一丝瑕疵的脸,陆酒喉头一阵发紧。 脚踝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刺疼着,陆酒假装着若无其事,然后若无其事的哼了一声,“本神君一时失误而已。” “陆神君你永远爱嘴硬。” 沈宴低头瞥了陆酒一眼,云淡风轻的道。 “你先松手。” 陆酒总觉得被沈宴这样搂住,很是不好意思,伸手就想要挣开沈宴。 “陆神君想再摔下去?” 说着,沈宴的手搂紧了陆酒的腰,低声对陆酒道,那深邃黝黑的眼眸里一阵平静,看起来,倒不像是开玩笑的。 闻言,陆酒脸色一阵铁青,握紧了手上的灯笼,然后低头沉默不语了,他总觉得被沈宴搂住的地方火辣辣的难受,让他实在无法忽视。 一下子,所有蝙蝠都追在陆酒和沈宴后头了,那场景变得更为壮观了。 陆酒闻着沈宴身上的味道,和感受着他体温,总有些心猿意马,然后在沈宴怀中扭来扭去的。 那人的身子时不时不经意的蹭到沈宴的腰侧,沈宴眉头一皱,然后干脆用力的将陆酒一把拉入他怀中,陆酒愣了一下。 沈宴微微低下头去,附在陆酒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压低声音,然后道,“陆神君,你别乱动。” “嗯?” 见陆酒还不明白,沈宴无奈,面无表情,平平淡淡的对陆酒道,“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适合做些什么,所以,陆神君你就别挑战我自制力了。”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刚是茫然的眨了眨眼,一下子又是反应过来,脸颊一片滚烫,慌张到不行,“你胡说八道什么?说的好像本神君勾引你一样。” “原来,不是吗?” 沈宴淡淡的一笑,唇瓣微微往上扬着,很是得意。 陆酒一张老脸涨红,羞耻的想要挖个洞钻进去,“当然不是!” “快到了,陆神君你安分点,要勾引等事情结束了再继续也不迟。” 沈宴抬头望向前方一块空地,目光变得凝重,末,还不忘表情非常严肃揶揄陆酒一句。 “就说了,本神君才没有勾引你!” 陆酒都快要气炸了,这个人什么毛病? 沈宴不言,唇瓣微微往上扬起,掠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很是动人心魄。 陆酒整个人都不好了,气鼓鼓的,活像一只青蛙。 快要到空地的时候,沈宴放慢迅速,那些蝙蝠一窝蜂的疯狂朝他们涌来,月光下,沈宴和陆酒齐齐将手上的灯笼往那一块空地上一丢,蝙蝠无法抵抗黄鳝鱼血的吸引,如飞蛾扑火一般疯狂朝那灯笼扑去,陆酒和沈宴见罢,急忙退开。 而空地上早施了捕妖网,蝙蝠朝灯笼扑过去的那一瞬间,捕妖网立刻张开,将那一大团蝙蝠齐齐一网打尽。 而那两个灯笼相碰撞上,一下子又似发生连锁反应一般,猛的炸开,火焰立刻吞噬了整个捕妖网,那些黑压压的蝙蝠一下子被淹没在火海里。 陆酒和沈宴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火光晃亮了他们的脸。 陆酒盯着那一团火球许久,表情严肃。 “陆神君,怎么了?” 沈宴低声问道。 “本神君饿了。” 闻着那被火烤出来的肉香,陆酒沉着脸,一本正经的道。 此时,陆酒的肚子非常没有骨气的叫唤了起来。 闻言,沈宴无奈,宠溺的瞧着陆酒,“那陆神君想吃什么?” 小剧场 沈宴:(乖乖站着)媳妇不是想要勾引我吗?怎么不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百九十一章 沈宴去给陆酒买栗子了,陆酒就在九鹿神庙外面慢悠悠的扇着扇子等沈宴。 陆酒微微抬头,便能瞥见神庙里的那一尊威风凛凛的神像。 那神像上的人自当生的极其好看的,而且五官像极了沈宴,那眉眼、那身姿,都有几分相似,可自然,沈宴要比这神像好看多了。 这话,陆酒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看着那一尊神像微微入神,再思起今日的种种,陆酒的眼神越来越沉重,微微眯起眼,那狭长的眼眸弯起,带着些许危险意味,却很是勾人。 陆酒啪的一声合上纸扇。 “大哥哥。” 就在此时,陆酒觉得自己衣袖不知道被谁扯了扯,陆酒低下头去看,便看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正站在他前面,仰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楚楚可怜的瞧着陆酒。 原来是个小孩子? 陆酒感觉心脏都快要化了,立刻弯唇一笑,甜腻腻的应了一声,“哎!” 沈宴给陆酒买栗子回来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那一袭白衣的陆酒正蹲在一个孩子跟前,和那个孩子说着什么,他只手托着下巴,白皙似玉的胳膊露出一小截来,眉眼间满是笑意,笑的很是好看。 沈宴望着那笑的温柔灿烂的陆酒,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好,那我替他收下这颗糖了,谢谢。” 陆酒接过孩子递过来的一颗抓的皱皱巴巴的糖果,弯眉笑了笑,笑起来好似春暖花开,那孩子瞧着,脸颊通红,又抓了一颗糖迅速的放到陆酒手里,咧嘴一笑,露出那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来,脸颊粉嫩嫩的,红扑扑的可爱,说话都漏风,“这颗,给漂亮大哥哥你的。” “哎呀,还有我的?” 陆酒非常配合的吃惊一番,望着他掌心那两颗皱巴巴的糖,感动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谢谢呀,我特别开心。” “大哥哥开心就好。” 孩子脸更红了,低下头去,白白嫩嫩的小手戳啊戳。 陆酒瞧的心里更欢喜了,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孩子踮起脚,吧唧在陆酒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陆酒愣住了,就连不远处的沈宴也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望着。 “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娶大哥哥。” 孩子豁着牙,说话奶声奶气的,很是认真的说道。 沈宴闻言,脸色都变了。 “好呀,说好了,不许反悔哈。” 未曾想,就连陆酒也没心没肺的答应了。 “……” 沈宴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孩子闻言,开心的离开了。 陆酒一边望着那欢快离开的孩子背影,一边撑着膝盖站起来,眼角一瞥,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沈宴,“你回来了?” “刚才那个孩子来干什么的?” 沈宴沉着脸,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孩子离开的方向,问道。 陆酒想起刚才那个孩子对他说的话,干咳一声,然后道,“没什么呀。” “我刚才分明听见他说长大了以后要娶你。” 沈宴满头黑线,太阳穴突突乱跳。 “你听到了啊?” 陆酒很是吃惊。 “你竟然答应了?” 沈宴脸色铁青。 “他就一个孩子,说不定,再过几年,他都不记得我了,这么较真干什么?”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 沈宴抚了抚额,“你怎么老是这样……轻易的承诺一件事……” 陆酒不解的“啊”了一声,茫然的眨了眨眼。 “我去找那个孩子。” 沈宴忽然就生气了,大步朝那个孩子的方向走去。 陆酒连忙一把拉住沈宴,“你找那个孩子干什么?” “教那个孩子一个道理。” 沈宴淡淡的道。 “什么道理?” 陆酒歪了歪脑袋。 “别人的东西,不能碰。” 沈宴盯着陆酒,一字一句,认真的道。 陆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我才不是什么东西!” “……”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 “额……不……我是东西……怎么觉得怪怪的?不是……我不是东西……” 陆酒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于是便开始纠结了起来,紧紧的皱着那好看的眉,百思不得其解一般。 到最后,陆酒彻底把自己搞郁闷了。 “我是东西?不……我不是东西?” 陆酒一个人蹲角落念念叨叨着,纠结个不停。 沈宴彻底被陆酒打败了,无奈,只能纾尊降贵的在陆酒身前弯下身去,温和的望着陆酒,然后,伸出手,指尖轻轻擦了擦陆酒方才被那孩子亲过的脸颊,柔声道,“好了,别想了,我们走吧,我给你买了栗子。” 陆酒抬起头,望着沈宴,严肃的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问沈宴道,“那我到底是不是东西?” 沈宴动作硬生生的一顿,表情有些为难,所以,这叫他怎么回答? 最后,沈宴还是用栗子诱惑的陆酒放弃纠结这个问题。 陆酒和沈宴二人行在路上,沈宴一边走一边给陆酒剥着栗子,陆酒就在旁边舒舒服服的吃着栗子。 将一大袋栗子全部吃完,陆酒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然后觉得怀中硬硬的,陆酒掏出两颗皱巴巴的糖来。 “这是什么?” 一旁,刚刚给陆酒剥完栗子的沈宴面无表情的瞥了陆酒手上那皱巴巴的糖果一眼,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刚才那个孩子给我的糖果。” 陆酒开心的笑了笑。 陆酒向来喜欢孩子,所以现在心里特别开心。 “哦?” 沈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陆酒手里那皱巴巴的糖,当着陆酒的面,剥开那糖,最后吃了进去。 “……” 陆酒嘴角抽了抽。 “很甜,很难吃。” 沈宴给出了自己的非常直观的感受。 陆酒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快要气炸了,“你赶紧把糖还我!我第一次收到糖来着!你竟然还吃!进!去!了!” “还你?” 沈宴挑眉瞧着陆酒,依旧瘫着一张脸。 陆酒看的那叫一个火大,“嗯,还我!” “好,我还你。” 沈宴忽然停下脚步来,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陆酒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沈宴伸出手,一把抓住陆酒的胳膊,拉进自己怀中,陆酒腰间的银铃因为动作弧度太大,发出一声清脆来。 大手强而有力的搂住了陆酒的腰,陆酒眼睛瞪的浑圆,来不及反应过来,沈宴已是弯下身,闭上眼,一把封住了陆酒的双唇。 陆酒身子一僵。 沈宴轻轻的吻过陆酒的唇角,那冰冰凉凉又带着糖果甜腻腻的吻让陆酒脑袋一片空白。 “唔……” 陆酒傻住了,沈宴趁机撬开陆酒的唇瓣,趁虚而入,缠住陆酒那软软的舌头,然后轻轻的将舌下的那一颗甜的发腻的糖推进陆酒嘴里。 陆酒那好看的眉头立刻皱起,还来不及生气,下一秒,沈宴就搂紧了陆酒的腰,让陆酒与他身子贴的更紧,加深了这个吻,吻的陆酒脑袋一阵发昏,连那甜腻腻的糖还在他嘴中都忘了,满脑子就是沈宴。 慢慢的,陆酒闭上了眼,那白皙的胳膊也是不由自主的缠上了沈宴的脖子。 陆酒嘴里还有那栗子软糯的香味,与那糖果的甜味交缠在一起,意外的勾人心弦。 月光下,那两抹修长的身影紧紧的拥吻着。 风轻轻吹过。 扬起他们的衣衫。 小剧场 沈宴:月下仙君,我有一事相求。 贺闲云:什么事? 沈宴:(默默拿出那个孩子的资料)帮这个孩子牵条红线,让他离我的陆神君越远越好。 贺闲云:???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百九十二章 天庭 几位白衣飘飘的仙家正成群结队的自云霄殿走出。 “呵呵,天君寿宴快到了吧?届时百仙归位,怕又是一副热闹景象啊。” 一个白胡子老仙笑呵呵的捋着胡子,感叹道。 “文曲星君与元真仙君也快渡劫归来了吧?” “是啊,不过近日天庭可平静多了。” “那是自然,听说“黑白双煞”被司渊帝君派下凡了,所以天庭自然平静多了。”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哎,还真是不能念叨人,一念叨就出现了。” 那白胡子老仙望着远处,道。 被塞了一嘴糖,腻了大半天的陆酒也气了半天。 回到天庭,陆酒的脸都还在摆着,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一看到那黑着脸的陆酒和旁边那面无表情、神色淡然的沈宴时,仙家们是有多远走多远。 “黑白双煞又回来了,这两个人指不定又吵起来了,我们还是躲远点吧,免得殃及池鱼。” 仙家们纷纷摇头感叹。 这“黑白双煞”说的就是沈宴和陆酒,毕竟这两个人一同时出现,就准没有好事。 当他们想着要躲远点的时候,就在此时,那向来面瘫的沈宴忽然开口了。 “陆神君,还生气?” 沈宴低声说着,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你说呢?我都和你说,我不爱吃甜的了,还塞给我。” 陆酒气鼓鼓的瞪了沈宴一眼。 虽然是抱怨,不过却也没有以前那针锋相对、话中带刺的感觉了,这话陆酒他们听起来没什么,不过落到外人耳中,怎么听……那也是撒娇成分居多。 很显然,那些仙家就是那些外人。 于是,他们齐刷刷愣住了。 这还是他们熟知的那个一开口就要得罪人的沈宴神君和狂妄自大的九鹿神君吗? “他们二位这是……和好了?” 一位仙家疑惑的问道。 “他们……好过吗?” 然后,不知是哪位仙家幽幽的来了一句。 紧接着,仙家们陷入沉默。 的确,陆酒和沈宴这二位,好像一见面开始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了,就这样,一言不合,这二人整整斗了千百年。 “陆神君不是让我还你么?” 沈宴唇角扬了扬,淡淡的道。 “可我……” 陆酒一想到之前沈宴对他干的那些事,顿时脸颊通红,都直直的红到了耳根,气急败坏的咬了咬牙,“可我也没叫你这样还我啊!” “我怎么还的?” 沈宴明知故问。 陆酒气的七窍生烟,转身就走,“本神君懒得搭理你,我要走了。” “司渊帝君那边……” 沈宴一愣。 “你自己去!” 陆酒连头都不回,加快了脚步,听到沈宴的声音,越走越快。 “瞧吧,这二位果然还是凑不到一块。” 看着陆酒突然发飙离开,一位仙家压低了声音,偷偷的道。 沈宴望着陆酒那气鼓鼓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眼角瞥了那些站在远处窃窃私语的仙家一眼,那些仙家立刻安静下来,然后一个个东望望,西瞧瞧的,装傻充愣。 沈宴也不怒,对着那些仙家,微微一笑,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朝清风殿的方向而去。 清风殿 沈宴到清风殿的时候,大老远便看见那一袭蓝衣的顾怜正执剑练剑中,而司渊帝君正慵懒散漫的撑额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顾怜。 清风殿前种满了桃花,现在这个时节,桃花开的正好,花瓣大片大片的飘落,而顾怜身姿灵活矫健,手执一把淡蓝色仙剑,在花瓣雨中舞剑,那动作,柔中带刚,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沈宴停下步来。 舞剑毕,顾怜一剑挑下树上开的最好的一枝桃花,衣袂飘飘,身姿煞是潇洒,轻轻一拈,顾怜将那一株桃花抱进怀中,低头望着那一株桃花,然后欢喜的朝司渊帝君跑了过去。 “师父,送您。” 顾怜一手负剑于背后,一手拿着那一株桃花,单膝跪在司渊身前,亲自将桃花送到了司渊帝君跟前,然后欢喜的笑了笑。 司渊帝君瞧着那一株桃花,心情变得极好了,伸手揉了揉顾怜的头发,再接过那一株桃花,“你这剑法练的可越来越好了。” “谢谢师父夸赞。” 顾怜弯眉笑了笑。 “这桃花也很好看。” 司渊帝君道。 “那弟子稍后就将这株桃花放到师父书案旁去。” 顾怜柔声道。 “好,有劳我的阿怜了。” 司渊帝君点了点头。 “帝君。” 就在此时,沈宴款款而来。 “哦,沈神君回来了?” 司渊帝君哈哈大笑起来,顾怜收起剑起身。 “沈大哥。” 顾怜温和有礼的向沈宴行了一礼。 沈宴微微一笑。 “那弟子先去把花放好,不打扰师父和沈大哥了。” 顾怜抱着花和剑退了下去。 “陆酒呢?未与沈神君你回来?” 司渊帝君起身,整理整理衣衫,然后抬头问沈宴道。 “回来了,不过,方才我不小心说错了话,所以许是惹陆神君生气了,陆神君便走了。” 沈宴神色淡然,非常诚实的答道。 闻言,司渊帝君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又笑了出来,“哈哈哈,陆酒动辄就生气,就跟孩子一样,沈神君你可千万别介意,他性子……” 司渊帝君还未说完,沈宴已是轻飘飘的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他性子向来如此。” 司渊帝君一怔,望着沈宴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沈神君还真是了解陆神君。” 沈宴不言。 “呵呵,对了,屠村一事进展如何?” 司渊帝君也不继续扯东扯西了,步入正题,一本正经的问沈宴道。 “已查出此事无关魔教,屠村只不过是附近山头的一个妖所做而已。” 沈宴回答道。 “如此么?那邪君为何会出现在那村子附近?” 司渊帝君实在想不明白。 “那妖偷取了魔教的秘籍,邪君怕是去将秘籍取回来,所以才会出现在村庄附近的。” 闻言,司渊帝君便明白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如此么?辛苦你和陆酒了。” “这是我们应当做的。” 沈宴平淡的道。 之后,沈宴要与司渊帝君又谈了些凡间的事情。 临走前,司渊帝君低头瞧着沈宴腰间的玉佩许久,然后终于说出了口,“沈神君,有件事,本君想了许久都未想明白。” “帝君请讲。” 沈宴不解的皱眉。 司渊帝君缓缓朝沈宴走了过去,最后,伸出手,轻轻拿起沈宴腰间那一块裂开的玉佩,翻来覆去的看,眼神慵懒中带着一丝锋利,他再抬头,对上沈宴目光,问道,“为何沈神君,要在这块玉佩上施障眼法?” 那话落下,沈宴眼底不由慢慢的升起一抹凝重。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百九十三章 沈宴沉默了良久,最后,缓缓自司渊帝君手中将玉佩收了回来。 司渊帝君挑眉瞧着沈宴,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帝君对我这块玉佩很感兴趣?” 沈宴淡淡的道。 “感兴趣倒不是,只是本君想不明白,沈神君为何要大费周章,在一块玉佩上施障眼法罢了。” 司渊帝君笑眯眯的道。 毕竟只不过是一块不起眼的玉佩,所以就算沈宴不施障眼法,也不会有人在意,只不过,特意施上障眼法,司渊帝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只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就不劳司渊帝君烦恼了。” 沈宴往后退了退,唯恐被司渊帝君窥破这块玉佩的真身。 “是吗?我怎么越看这块玉佩,越像是桃鹿山的……” 司渊帝君勾了勾唇角,眼中带着一丝危险与玩味,盯着沈宴腰间的那一块玉佩,缓缓开口。 沈宴眉头一皱,脸色有些苍白,“司渊帝君。” 司渊帝君笑了,“也是,我不应该管你们的私事。” 沈宴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只不过,陆酒那个孩子啊,从小性子就偏执,最不喜别人欺瞒他,你若被他发现了,你这般瞒着他,事情会变成如何,想必你比本君要来的清楚。” 司渊帝君不笑了,表情难得的严肃凝重,一字一句,沉声对沈宴说着。 慢慢的握紧了拳头,沈宴沉默许久,最后,沈宴松开手,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嗯,我知道。” “你走吧,这件事,本君不会告诉陆酒的,不过,你瞒不了他多久的,要等他自己发觉,还是你自己说出来,就看你决定了。” 司渊帝君转过身去,一步步往前走入大殿中,声音轻飘飘的落下。 沈宴望着司渊帝君的背影,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那一块一分为二的玉佩,那玉佩慢慢的变成了透明,泛着淡淡的仙气。 “终究被发现了么?” 沈宴低声说着,然后伸手,慢慢的将那块通身透明的玉佩握入手心中。 他藏了这么多年,未曾想,还是被司渊帝君发现了。 想到此处,沈宴苦笑一声。 司渊帝君走入大殿种,顾怜刚刚将花放好出来。 “师父,沈大哥走了?” 顾怜眨了眨眼。 “嗯,走了。” 司渊帝君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座位上坐着。 “这么快?” 顾怜有些吃惊。 “阿怜啊,现在你沈大哥可不一样了,又怎么会与本君磨蹭说这么多呢?” 司渊帝君笑了笑,道。 “有何不一样?” 顾怜实在是想不通。 “他与你那陆哥哥,情投意合的很呢。” 司渊帝君慵懒散漫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闻言,顾怜反应过来,很是无奈,他这个师父,怎么永远没个正形? “只不过啊……” 司渊帝君望着面前的虚空,微微眯眼,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他们要在一起……难啊!” 顾怜闻言,一怔。 陆酒去了一趟月阁,本想找那贺闲云喝几杯的,结果,未曾想,贺闲云那厮还没有回天庭来。 听月阁掌事的小仙奴说,贺闲云还在逃命中,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 闻言,陆酒噗哧一声笑了,“敢情贺闲云还没有逃脱那人参精魔掌啊?” 小仙奴无奈的摊了摊手,“嗯,仙君太弱了,折腾了这么久,还折腾不过一个人参精,害的我天天要替他工作,要累死我了。” 小仙奴生的楚楚可怜,这么一看,就更加委屈了。 陆酒生性花天酒地惯了,一看到漂亮姑娘委屈,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于是,老毛病又上来了,朝那小仙奴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贺闲云也真不是东西,竟然让这么好看的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干这种粗活,来来来,本神君安慰安慰你。” 陆酒现在这模样,若不是因为他生的好看些,那就活脱脱的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 与此同时,客栈 那一袭红衣的贺闲云正坐在客栈里,悠哉悠哉的剥着龙眼在吃,不知为何,鼻子痒痒的,然后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在背后说本仙君坏话?” 贺闲云揉了揉鼻子,嘟囔道。 “你那是着凉了,记得多穿些衣服。”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 贺闲云僵硬的扭过头,朝窗户那边望去,当看到此时坐在窗户上,面无表情、身材高大的长白时,贺闲云表情都僵住了,那刚想塞进嘴里的龙眼自手上滑落,在桌子上弹了弹,又掉到地上。 长白低头瞧着那一颗掉到地上的龙眼,淡淡的道了一句,“浪费。”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贺闲云嘴角抽了抽,他这段时间,兜兜转转去了几十个地方,到头来,轻而易举的就被长白给找到了,所以贺闲云现在有点怀疑人生。 “我自有法子。” 长白道。 “……可人参兄,你真的要一直跟着我吗?这对你也没有好处啊?” 贺闲云就知道,他问了也白问,欲哭无泪的道。 长白伸出手,衣袖滑落,露出那绑着红线的胳膊来,瘫着一张脸,道,“你既绑了我,就得与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族规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长白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贺闲云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 “……” 于是乎,贺闲云真的恨不得剁了自个的手。 他当初为什么要手贱呢??? 小剧场 今天懒得写小剧场,哈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百九十四章 “贺闲云也真不是东西,竟然让这么好看的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干这种粗活,来来来,本神君安慰安慰你。” 陆酒轻轻的朝小仙奴招了招手。 小仙奴笑了笑,刚欲过去,一抬头看到陆酒身后那人之时,她脚步硬生生的一顿,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咽了咽口水,小仙奴匆匆道了一句,“奴婢告退了。” 说完,小仙奴转身就跑。 “哎,你跑什么?本神君又不会吃了你?” 陆酒一脸茫然的合上纸扇,正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就在此时,陆酒的身后响起一个冷清的声音来。 “陆神君好兴致啊。” 那声音冷冷清清的,带着一丝危险意味,听的陆酒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然后,陆神君僵硬的回过头去,当看到那冷着一张脸笔直站在他身后的沈宴时,陆酒心咯噔了一声。 只见沈宴此时那张俊朗好看的脸黑到不行,微微眯着眼,眼底隐隐约约有冷意浮现,锋利的像一把刀子一样,仅仅只不过站在那边,便让人不寒而栗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小仙奴二话不说扭头就跑了,因为现在的沈宴就跟要杀人一样,搁谁看见了,谁不跑? 别说那个小仙奴,陆酒现在都想有多远跑多远。 不过,陆酒当然不可能转身就跑,如果他转身就跑了,那岂不是成他怕沈宴了? 他脸还要不要了? 于是,陆酒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整理整理衣服,然后,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若无其事、装模作样、慢条斯理的对沈宴道,“沈神君才是好兴致,到月阁来赏花吗?” “我来寻人。”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哦,寻贺闲云仙君?那你来的不巧……” 陆酒摇头晃脑的说着,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淡然开口,“我寻的人,是陆神君你。” 闻言,陆酒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话……叫他怎么接? “我还以为陆神君你是生气了,如今看来,陆神君你倒与此处的小仙奴玩的挺好的,是我多虑了。” 沈宴冷笑一声,说是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或者说,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本神君不跟小仙奴玩,难道跟沈神君你玩吗?” 陆酒可瞧不出沈宴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非常理所当然的说道。 自然,听到这话的沈宴,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罢了,陆神君你向来就如此。” 一如既往的洒脱、一如既往的不把他人放心上…… 沈宴冷着一张脸,转身就想走。 “慢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酒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沈宴,道。 沈宴脚步一顿,望着他腰间的那一块玉佩,再思起司渊帝君的话,沈宴眉头皱了皱,慢慢的,表情恢复淡然,神色冷清的道了二字,“并无。” 言罢,沈宴抬脚离去。 望着沈宴离开的背影,陆酒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像被什么压着一样,闷闷的,压的陆酒喘不过气来。 “怎么有种我做错了的感觉?” 陆酒坐了下去,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扇着扇子,撇了撇嘴,郁闷的道。 “本神君还真是魔怔了……” 陆酒越想越郁闷,趴在桌子上,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风轻轻吹过,那花瓣被风扬起,飘落在空中,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陆酒趴在桌子上,肩上压满了一片片花瓣。 陆酒回了一趟桃鹿山。 离开桃鹿山许久,一回到桃鹿山,那些被冷落多日的仙鹿一看到陆酒回来,就立刻跑了过去,拿着脑袋,轻轻的蹭了蹭陆酒的衣角。 “这些天,又冷落你们了。” 陆酒伸手揉了揉仙鹿的脑袋,温和的低声向他们道着歉。 陆酒摘了些仙草,在树下坐着,然后喂着仙鹿们吃仙草。 望着这些仙鹿,陆酒忽然就想起那个叫阿卿的少年来,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有很多事情都无可奈何的啊……” 最后,陆酒又想起沈宴来,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气鼓鼓的把手上的一株仙草揉成一团,那仙草的汁液溅了他一手,陆酒急忙拿出手帕来擦手,看到那手帕,陆酒才反应过来,这是沈宴当时给他包扎伤口的手帕,他洗干净了,本来想找个机会还给沈宴的……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看着这条手帕,陆酒对沈宴的怨气又没了。 “讨人厌的家伙……” 陆酒握紧了那一条手帕,嘟囔着道。 一头仙鹿似听懂了什么,抬起头来,睁着两只水灵灵的蓝色大眼睛望着陆酒。 霜云殿 沈宴静静地坐在房中,皱眉沉思想着在镇子里遇到蝙蝠群的事情。 “都千年过去了……若是当年封印……” 沈宴想着,神色越来越凝重。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 “神君,是我,穆风。” 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响起。 “进来。” 沈宴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道。 得到同意,穆风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望着沈宴,穆风笑了笑,“神君奔波也累了,属下准备了热水,神君可要去沐浴?” “不必了。” 沈宴站起来,道,“我有些事,要离开霜云殿几日。” 穆风“啊”了一声,“神君不是刚回来么?” “有件事,我想调查清楚。” 沈宴目光凝重,道。 “属下明白。” 穆风点了点头,“不过,过几日以后就是天君寿宴……” “嗯,我会在天君寿宴前归来的。” 沈宴提上玄机,便快步走了出去。 小剧场 沈宴:(蹲角落画圈圈中)媳妇竟然宁愿跟小仙奴玩,也不愿意跟我玩……qaq (本来想和媳妇道歉,却一不小心撞见自家媳妇正调戏仙子的沈宴)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百九十五章 夜色深沉 桃鹿山 山的四周很是安静,没有什么声音,星光洒在大地上,泛起淡淡的银光。 风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一双黑色的靴子缓缓落地。 风扬起那玄色衣角,翩跹而起。 那垂落于腰畔的修长白皙手中正握着一把通身漆黑的仙剑。 月光洒下,落在那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身上,那月光将男子那俊朗的面容照亮,那如画的眉眼,赫然就是沈宴。 桃鹿山被一层薄薄的结界所笼罩着,透明,荡着丝丝波澜,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的一个结界,不过却丝毫没有人敢小觑其威力。 沈宴抬脚,一步步的走进桃鹿山。 在踏入结界的那一瞬间,沈宴腰间的那块一分为二的玉佩发出淡淡的亮光,慢慢的变成原本的透明之色,之后,沈宴就这样没有一点阻拦缓缓走入了桃鹿山中。 沈宴走入桃鹿山中,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四周,最后,在一棵树上发现了陆酒的身影。 只见陆酒斜靠在一棵矮树上,闭着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手垂落了下来,露出小半截白皙似玉的手腕来,睡的很是香沉。 沈宴朝陆酒走了过去,在陆酒身前停下,望着陆酒那睡着的模样,沈宴唇角扬了扬。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 “唔……” 冰冰凉凉的指尖触到皮肤,睡梦中的陆酒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躲开了沈宴的手。 沈宴动作有些僵住,望着自己的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许是自己手太凉了,冷着陆酒了。 沈宴无奈,最后,也只敢拨了拨陆酒垂落至脸颊的发丝。 陆酒睡的很沉,浑然不觉,像个孩子一般,轻轻的蹭了蹭沈宴的指尖。 “陆神君是孩子吗?” 沈宴笑了笑,宠溺的瞧着陆酒。 沈宴收回手,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陆酒,眼神都是柔和的。 就在此时,好像有什么踩到树枝的声音响起,沈宴往旁边望去,只见一头仙鹿正望着他,夜幕中,那一双淡蓝色的兽眸中荡着丝丝锋利。 沈宴皱了皱眉。 就在此时,那原本靠着树睡着的陆酒忽然就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听到声音,沈宴回过头去,当看到陆酒起来的时候,沈宴心脏蓦然一跳。 可很快,沈宴就反应过来,陆酒又梦行了,因为他双眼还紧闭着。 “都好一段时间未曾梦行了,怎么今日突然……” 沈宴见陆酒摇摇晃晃要下树,无奈,上前,扶着陆酒下了树。 陆酒落地,闭着双眼,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陆酒走一步,沈宴就跟一步,寸步不离的在陆酒身边跟着。 陆酒梦行的时候,看不到、听不到,就是一个劲的往前走着,沈宴生怕陆酒磕着碰着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守着。 “陆神君,你要去哪里?” 沈宴在一旁低声问着。 陆酒自然不会回答沈宴,还是往前走着。 沈宴温柔的望着陆酒,还是继续陪着陆酒走着,一路替陆酒看着脚下的路。 陆酒磕磕绊绊的走出树林,眼看要走进一条河中了,沈宴急忙按住陆酒,弯身,附在陆酒耳边,低声道了一句,“陆神君,那里不能去,危险。” 陆酒好似听懂了一般,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沈宴淡淡的一笑。 陆酒走了很久,沈宴就陪了很久。 月光洒下,陆酒和沈宴行在桃鹿山上。 陆酒着了一袭白衣,月光下,皮肤白皙似玉,好似在发光。 陆酒似是漫无目的,又好像有个目的性一样的往前走着,不过,兜兜转转,沈宴也没有猜出陆酒想去哪里。 陆酒一直走到一片空旷的空地上,空地的中央,有一棵很大、很古老的桃树,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是百花盛开的时节,桃鹿山的这一棵桃树却没有开花,多了几分冷清。 沈宴抬头望着那一棵桃树,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熟悉,可究竟是何时见过,沈宴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正当沈宴被那棵桃树吸引住目光之时,陆酒脚下不小心被一颗石头绊了一下,要摔下去的时候,沈宴连忙过去接住了陆酒。 陆酒跌入沈宴怀中,那纤尘不染的白衣衣角扬起,紧接着,那细微的鼾声响起,沈宴低头瞧着怀中再度睡过去的陆酒,无奈的笑了笑,“终于安分了?” 陆酒沉沉的睡着,长长的眼睫毛往上翘着,眉眼淡薄,好看到不行。 沈宴将陆酒轻轻抱起来,然后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沈宴腰间的玉佩轻轻的碰撞敲打着,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一声接一声。 陆酒听着那清脆回荡在耳边的声音静静地待在沈宴怀中睡着。 沈宴停下脚步,望着怀中睡颜安静的陆酒,终究是按耐不住心动,他慢慢的俯下身去,在陆酒唇角落下一吻。 月色如银,星光灿烂,风轻轻的吹过,叶子沙沙作响。 沈宴慢慢的将怀中的陆酒抱紧,瞧着陆酒,唇角扬起,“陆神君,你可知,我喜欢你许多年了?” 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亦或是未来,沈宴觉得,他恐怕都喜欢极了这个人吧? …… 次日,阳光洒入木屋。 那刺眼的阳光将睡在床榻上的陆酒晃醒,陆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望着木屋,眨了眨眼,然后,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陆酒自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茫然的瞧着四周,眨了眨眼,“我昨天晚上……好像喂着喂着仙鹿就在外面睡着了啊……怎么又回到屋子里了?” 陆酒走下床,当看到他衣角的泥污之时,陆酒懵了,“我该不会又梦行了吧?” 就在此时,门外好像有什么踩裂树枝的声音响起。 “谁?” 陆酒立刻警觉的站起来,呵斥一声,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的时候,陆酒没有看到什么人,只看到一头仙鹿正站在门口。 陆酒松了一口气,旋即,又被自己给逗乐了。 “也是,这里除了我,谁都进不来,又怎么可能有其他人呢?” 陆酒笑了笑,然后弯下身去,伸手抚摸着仙鹿的脑袋。 远处,那一袭玄衣的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剧场 作者在写这章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桃鹿山打成套路山了,仔细想想,的确套路挺多的,哈哈哈哈。 ------------------- 点开二次元小说页面,参加“叶冬和她的朋友们”专题活动,可抽奖哦!赶快去参加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百九十九章 “性别。” “……” “年龄。” “……” “爱好。” “……” “喜欢吃什么?” “……” “家住何方?” “……” “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被结结实实绑着的贺闲云终于忍不住了,抬头,对那一本正经问着他的长白道,“人参兄,你问归问,能不能先把我给放了?” “不能。” 长白很干脆利落的就是拒绝了。 贺闲云脸一下子就是沉了下去,嘴角抽了抽,“为什么非得绑着我?” “不绑着你,你不就跑了?” 长白平静的望着贺闲云,理所当然的道。 “对哦……” 贺闲云觉得……还真是有点道理。 “额……不对……你绑着我究竟想干什么?” 贺闲云反应过来,欲哭无泪,道。 该不会是要霸王硬上弓吧? “不是你说的么?要互相了解。” 长白很是无奈,眉眼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人怎么又聒噪又爱闹? 他们不是说,给绑上红线的另一半定是他心属之人么? 可这个聒噪到要死的男人…… 很显然…… 一点都不让他心动。 “你家互相了解会把人绑树上了解啊?” 贺闲云忍不住吐槽。 “人类都如此聒噪么?” 长白被贺闲云吵的有些头疼,皱了皱眉,道。 “说了多少遍了,本仙君是仙!是仙!不是凡人!” 贺闲云气的吐血,然后一遍一遍的纠正道。 这个人,怎么一直都说不明白? 仙和凡人区别可大了! 更何况,他是神仙这件事,不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吗? “哦,神仙都跟你一样弱吗?” 长白恍然大悟,然后云淡风轻的对贺闲云道了一句。 贺闲云如受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他这是被质疑了? 最后,长白被贺闲云吵的受不了了,只好把贺闲云放了下来。 “你就不怕我再跑了?” 缠在身上的藤蔓慢慢的褪了下去,贺闲云活动活动手,哼了一声对贺闲云道。 “就算你跑了,我也能找得到你。” 长白扯掉贺闲云身上的最后一根藤蔓,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闻言,贺闲云嘴角抽了抽,然后干咳一声,笑着朝长白凑了过去,问长白道,“人参兄,不如透露一下,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的呗?” 要不然,贺闲云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毕竟他整整逃跑了三十四次,而每次毫无例外的,都被长白给抓住了。 “我叫长白,不叫人参兄。” 长白纠正道。 “好好好,长白,长白,反正都差不多嘛。” 贺闲云撇了撇嘴。 长白不就是人参? 人参不就是长白? 长白瞥了贺闲云一眼。 贺闲云立刻闭嘴。 长白和贺闲云一同走出林子,既然知道他跑不过长白了,贺闲云也就懒得逃跑了,与其跑的这么累,贺闲云觉得他还不如不反抗随长白怎么对付他,这样,至少还舒服点啊。 天天逃跑的,长白不累,他都累了。 路上,贺闲云看见有卖龙眼的,便停下来,要了几斤龙眼。 付完钱,贺闲云转身就把那龙眼塞到了长白怀中。 长白抬头看了贺闲云一眼。 “是你非得跟着我的,如果你不情愿,可以走啊。” 贺闲云自长白怀中扯下几颗龙眼来,然后剥开,送进嘴里,咬上一口,喜滋滋的对长白道。 他跑不掉,不代表不可以把长白给气跑啊。 “族规如此,我不得不跟着你。” 长白自贺闲云身上收回目光去,道。 贺闲云动作僵住。 “给。” 长白将一颗龙眼送到贺闲云面前。 贺闲云闷闷不乐的接过龙眼,熟练的剥开,再送进嘴里。 长白望着那吊儿郎当的贺闲云,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绑着的那一条红线,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晚上的时候,贺闲云和长白就在附近随便找了间客栈。 “客官是要两间房吗?” 掌柜问道。 贺闲云刚欲回答,一旁的长白却塞了一颗龙眼进贺闲云嘴里,漫不经心的对掌柜道,“不,一间。” 贺闲云差点就把那颗龙眼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好半天,才红着脸抬头瞪着长白,“为什么是一间?” “夫妻睡一间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长白歪头,反问道。 闻言,那个掌柜傻住了。 贺闲云面红耳赤,“谁和你是夫妻?” “我们已穿上喜袍,拜过堂,不是夫妻,那是什么?过家家?” 长白皱了皱眉。 “……” 贺闲云太阳穴突突乱跳。 “二位公子……你们的钥匙……” 就在此时,掌柜默默的递上一把钥匙。 贺闲云一看到那一把钥匙,他就反应过来,掌柜这是误会了。 “掌柜,你听我解释……” 贺闲云连忙对掌柜道。 “呵呵,二位公子不必介意,我们大秦啊,国风开放,就连我们大秦皇后那也是男子,还不是与皇上鹣鲽情深的很?” 掌柜丝毫不听贺闲云所谓的解释,笑眯眯的就是把钥匙往贺闲云怀中一塞,道,“二位公子可要好好在一起,祝你们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啊。” 贺闲云望着手上的钥匙,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压根不想和一根人参白头偕老啊! “谢谢。” 长白倒是脸皮非常厚的应了一声。 “……” 贺闲云抚额。 最终,贺闲云还是和长白一同去了房间。 长白点上灯,在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末,对贺闲云道,“你睡床吧。” 闻言,贺闲云一愣,抬头望着长白那板正的背影,“那你呢?” “我不是凡人,不必休息。” 长白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道。 “本仙君也不是凡人啊。” 话虽如此,贺闲云还是一把躺在了软绵绵的床上,走了一天路,又被长白绑了一会,贺闲云早就累了。 “……” 长白沉默片刻,然后道,“记得盖被子。” 听着这话,贺闲云愣了一下,偏过头去,看了长白一眼,然后,贺闲云伸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下,望着帐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贺闲云、性别男、年龄记不清了、爱好喝酒、喜欢喝酒、本仙君住在那天庭月阁之上。” 闻言,长白转过身去,目不转睛的望着贺闲云。 “好了,说完了,本仙君睡觉了。” 贺闲云说完立刻转了个身,背对着长白睡了,那白皙的耳根早已红透。 长白看着那贺闲云的背影,不由淡淡的一笑。 小剧场 桃鹿山 此时的陆酒正掰着花瓣一片片的数,“去找他、不去找他、去找他、不去找他……” 第二百章 两百章 天君寿辰那天,司渊帝君早早就提醒陆酒要早些去了。 结果,陆酒还是睡到日上三竿,这才磨磨蹭蹭的跑去了。 想到这些日子,沈宴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出现都没有出现过,陆酒就不由的觉得火大,“还说什么要保护本神君,现在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陆酒用力的扇着扇子,然后朝瑶池而去。 今年玉帝寿宴在瑶池举办,陆酒都还没有走到瑶池,就听见一阵谈笑声。 陆酒抬头一看,原来是司命仙君正和那流月仙君正谈的兴头上。 不,准确来说,是花流月正被司命仙君拉着说个不停。 “花流月,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好好的与本仙君喝上一杯,对了,还得与本仙君下盘棋才行。” 司命仙君是个生的颇为俊朗的男子,可偏偏话多,话说起来,絮絮叨叨的,便没完没了了。 花流月甚是头疼,只能抽出袖子,往旁边躲了躲,“不了,家中那位,不喜我喝酒。” 喝了的话,他今天晚上回去,怕又得睡书房了。 “哟,花流月你何时成妻管严了?” 司命仙君哈哈大笑了起来。 “司命。”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 司命一听,身子立刻僵住了,然后立马对花流月道,“告辞,下次有机会再聊。” 说完,司命拔腿就跑。 很快,一个灰衣男子大步追了上来,他看到花流月以后,停了停,毕恭毕敬的抱拳行了一礼,“流月仙君。” “找你家司命?他往那边去了。” 这个男子,花流月是认得的,正是司命身边的一个小官。 其他小官平时干的那是辅佐自己上司的活,这个小官不一样,每天干的事除了替司命处理公务还得满天庭的找他家那个偷懒的司命。 “多谢仙君。” 小官微微一笑,然后朝着花流月指的方向去了。 “可总算走了。” 花流月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陆酒。 “九鹿神君,好久不见。” 花流月笑了笑。 “嗯,还真是许久不见了。” 陆酒笑眯了眼,上次见面什么时候,陆酒已经记不清了,陆酒唯一记清的就是花流月这厮骗走了他的一坛子好酒。 桃鹿山上的桃花树下,埋着三坛子桃鹿仙酒,因为不知酿酒人,所以是天上地下仅存的三坛,只可惜,被花流月就弄去了一坛,为了这件事,陆酒可记恨了花流月许久。 “怎么瞧陆神君这样子,还记恨着当年那坛酒的事呢?” 花流月哪壶不开提哪壶,堪堪戳中了陆酒的痛处,“那也是陆神君你技不如人啊,是不是?” 这下子,陆酒火气就更大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下盘棋?” “怎么?陆神君又要赌上一坛桃鹿仙酒了?” 花流月哈哈大笑起来。 “就算本神君敢赌,仙君你也未必敢赌吧?你家夫人,若知道了,仙君怕是又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陆酒唇角一扬,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得意洋洋的开口。 闻言,花流月的笑容硬生生僵住。 “好了,下次再聊。” 陆酒朝前面走去,经过花流月身旁的时候,陆酒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花流月肩膀,笑了笑,“流月仙君,想你昔日如此潇洒恣意,没想到,现在却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惋惜啊,哈哈哈哈。” 于是乎,陆酒一边笑着一边离去了。 “我认识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嘴欠?” 陆酒离去以后,花流月忍不住道。 陆酒大获全胜,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走着。 司渊帝君与顾怜正缓步走来。 司渊帝君一看见陆酒,立刻就喊住了陆酒。 陆酒心咯噔一声,完了。 “本君让你早些来,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到?” 司渊帝君一脸恨铁不成钢。 陆酒这性子,司渊帝君觉得,怕是怎么就救不回来了。 “沈宴不也还没有来么?” 陆酒漫不经心的往四处瞧了瞧,然后道。 “你先管好自己吧,今日是天君寿宴,切记莫再生事了。” 司渊帝君叹了一口气。 “是是是。” 陆酒虽然应着,不过目光却在四处乱飘。 飘了好一会,陆酒都没有看到沈宴的身影。 话说,天君寿宴,沈宴都不来么? 瑶池四处都栽着桃花,那桃花开的甚好。 陆酒趁司渊帝君不注意,就偷偷的溜了出来。 陆酒靠在一棵树后,喝着自宴席上顺手偷来的一壶酒,只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的靠着树躺着。 花瓣迎风飘落,花景好看,树下,那一袭白衣、唇红齿白的俊美男子更为好看。 陆酒喝的兴头上,酒意正浓,见花瓣飘落,便伸出纸扇去接。 那粉嫩的花瓣堪堪落在纸扇上,陆酒唇角扬了扬。 那万千繁花,都比不上那一笑。 正当陆酒欢喜之时,背后有脚步声与那步摇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起。 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人来这里? 陆酒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往后面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正脚步端庄的行来,一步又一步,举手投足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那女子生的美丽动人,五官都是极好的,找不到一点瑕疵。 看到这个女子之时,陆酒愣了一下,因为这位女子不是其他人,正是他那曾经交好过几年最后因为沈宴而与他断情的神女——碧瑶。 虽然当年他们的确闹的不太愉快,不过,那也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话说起来,若不是碧瑶出现,那件事,他恐怕都忘记了吧? “没事来这里干什么?” 陆酒漫不经心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收回目光去,继续提起酒壶欲饮酒。 壶嘴刚刚碰到嘴唇,就在此时,他好似听见那碧瑶喊了一声,“沈宴。” 不过轻描淡写、再简单不过的二字,却让陆酒动作顿时僵住,那握着酒壶的手,紧了又紧。 小剧场 落青灯:不可喝酒。 花流月:好。 落青灯:不能去烟花柳巷之地。 花流月:好。 落青灯:凡事不能瞒着我。 花流月:好。 落青灯:今天睡书房。 花流月:不好! 不明白这个梗的麻烦去看魔君,哈哈哈哈哈。 第二百零一章 两百零一章 “沈宴。” 陆酒几乎是听到那个名字的同时回过头去,然后,他堪堪看到那从另一边走来的黑衣仙风道骨的男子。 多日不见,沈宴还是那么的好看,眉眼如画、表情淡然且平静到掀不起丝毫波澜,漫天的花瓣中,他的身影是那么的挺拔瞩目。 陆酒一愣,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就只有沈宴一个人了。 沈宴停下脚步来,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个蓝衣女子,面无表情,“有事?” “嗯,若是无事,我又何必喊住沈神君你。” 碧瑶轻抬美眸,微启樱唇,一字一句,冷艳道,“我以为,我只要在碧澜宫等着,沈神君你就会来寻我,可未曾想,沈神君你这千年来,都未曾来寻过我一次,既然沈神君你不来寻我,我就只能亲自来寻沈神君你了。” 明明是那种带着撒娇意味的小女子家家的话,可自碧瑶嘴中说出来,却是多了几分大气。 “为何寻我?” 沈宴不解。 “还能为什么?找你续个姻缘呗。” 陆酒哼了一声,小声的嘀咕着,那话,抬起头,酸的很。 “我还以为沈神君你会明白的,我之所以与陆神君断情,就是为了沈神君你。” 碧瑶皱起那细长好看的眉,道。 这时候,沈宴才想起来面前这个女子究竟是谁,碧瑶提起当年和陆酒的往事,沈宴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原来是你。” 闻言,碧瑶脸色多少有些难看,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冷笑一声,“莫非,沈神君根本早已忘记碧瑶了?” “的确记不太得了。” 沈宴没有否认。 “原来,这千年来,就只有我一人在一厢情愿。” 碧瑶也不怒,那一双美眸黯淡了几分,静静地望着沈宴,哪怕她神色依旧高贵冷艳,但还是惹人垂怜之极,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陆酒竟然莫名的觉得,这两个人……真搭…… 若他们真的在一起,所谓的金童玉女说的就是他们吧? 也不像他和沈宴,每每站在一起,就被人说是“黑白双煞”…… 想到这里,陆酒就莫名的觉得火大。 沈宴依旧面无表情。 那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面前这个楚楚动人的美人而有任何一点动容。 “可能沈神君你记不清了,当年,我树下跳舞,险些摔倒,是沈神君你路过,救下我,从此以后,我便移情于沈神君了,一直到现如今,我还是很喜欢沈神君你,我现在抛下我引以为傲的自尊,向你表白心意,沈神君,你可答应?” 碧瑶望着沈宴,认真的说着,不卑不亢、不柔不刚,碧瑶就是这么一个极其有魅力的女人,所以,当初陆酒才会和碧瑶有过一段情的。 哪怕,后来碧瑶说她移情沈宴了,陆酒还是觉得,碧瑶这个女子不错,若没有沈宴,陆酒怕也是会继续和碧瑶在一起吧? 不过……偏偏有个沈宴…… 陆酒头疼的很,讨厌极了弄乱了他心的沈宴。 可又更怕沈宴答应碧瑶。 再怎么样,碧瑶也是天界第一美人,被第一美人告白,岂有不心动的道理? 沈宴要是心动了…… 陆酒越想心里就越郁闷。 他喜欢上沈宴了。 这件事,陆酒老早就明白了,可是,陆酒也从未和沈宴说过…… 一时之间,陆酒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又酸又涩,很不是滋味。 许是太过全神贯注的想事情,陆酒碰倒了酒壶也没有发现,啪了一声清脆,听到声音,陆酒连忙把酒壶抱进怀中,然后整个人藏在树后。 听到声音,碧瑶朝声音源处望去,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喵~” 陆酒慌乱间,怕被沈宴他们发现,便用纸扇掩住唇,捏尖了嗓子,学着猫的声音叫唤了一声。 毕竟,如果被沈宴他们发现,他就在这里,那场面可是非常尴尬。 “猫?” 碧瑶奇了怪了,这天庭上哪位仙家这么不懂事养了猫? “神女。” 正当碧瑶打算过去看看之时,一旁的沈宴忽然唤了她一声,碧瑶一下子反应过来,望着沈宴。 “我可能做了什么事让神女你误会了,不过,我早已心有所属,所以,多谢神女抬爱了。” 沈宴望着碧瑶,冷清的回答道。 闻言,碧瑶愣了一下。 不仅是碧瑶,就连那树后藏着的陆酒也懵了。 这么快……就拒绝了? 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而且……心有所属? “又不知道喜欢上哪个歪瓜裂枣了。” 陆酒郁闷的道。 “早已心有所属了?” 碧瑶有些不确认一般又问了一遍。 “嗯,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喜欢上的一个人。” 沈宴说到这里之时,虽说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却是柔和了许多。 听到沈宴这句话之时,此时躲在树后的陆酒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那个人……比我还要好?” 碧瑶不解,眼眶隐隐约约有些泛红。 “不管他好不好,我都喜欢他。” 沈宴沉声道。 “好,我明白了。” 碧瑶向来拿的起放的下,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难堪,她笑了笑,“既然神君心有所属,那我便自己将心思断了,从此,与沈神君,桥归桥,路归路。” “嗯。” 沈宴应了一声。 碧瑶想要离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沈宴道,“还有,我叫碧瑶。” 沈宴一怔。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叫我的名字,恐怕是根本记不住我名字吧?” 碧瑶眼神锋利的望着沈宴。 “碧瑶,我下次会记住的。” 沈宴不咸不淡的答道,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毫无波澜。 “为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和陆酒断情,还真是可惜了。” 碧瑶转过身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然后离去。 “自己当年这么坚决的……后悔了吧?本神君当然比沈宴那个毒舌面瘫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靠在树上,自己一个人小声的嘀咕着。 “哦,那陆神君是不是还得追上去,与碧瑶神女再续前缘?” 就在此时,一个冷清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自陆酒头顶上响起。 “谁要和她再续前缘……” 陆酒下意识的就是随口应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陆酒便是反应过来,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陆酒慢慢的抬起头,堪堪与此时正居高临下站在他背后身姿修长挺拔的沈宴对上目光。 那一瞬间,陆酒身子僵住了。 小剧场 关于沈宴救碧瑶一事,当年,沈宴得知陆酒和神女碧瑶在一起,便去刺探军情……没想到,意外救了碧瑶一把,于是乎,沈宴成功让陆酒变回单身了。 第二百零二章 两百零二章 陆酒当然没想到沈宴会发现他,所以,那一瞬间,陆酒就像个被抓住做坏事的小猫一样,身子僵住,一动不敢动。 沈宴望着那呆住的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身去,与陆酒对上目光,沈宴问陆酒道,“陆神君在此做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很快,陆酒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然后气急败坏的撇过脸去,没好气的道,“谁偷听你们说话了?本神君早就在这里了,是你们突然出现扰了本神君的酒兴。” 话说,沈宴是怎么发现他的?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漫不经心的随意应了一句,“哦,如此么?那陆神君觉得如何?” “什么觉得如何?” 陆酒茫然。 沈宴朝陆酒靠去,陆酒下意识的往后面缩了缩,沈宴淡淡的道,“我与神女之事。” 闻言,陆酒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那五味瓶彻底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难受的陆酒心头紧了又紧。 可是,一想到沈宴和碧瑶站在一块的情景,陆酒却有些气愤,不是吃醋,只是气愤……为什么就连他自己的觉得……这二人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本神君……觉得……你们挺合适的……金童玉女,莫过如此。相信你们在一块,定是所有人艳羡的一对……” 脑袋空白了片刻,陆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低下头去,有些口不择言的说着,完全忽视了沈宴那越来越难看的脸。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冷着一张脸,抬起陆酒的下巴,然后靠过去,一把封住了陆酒的唇,陆酒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堵了回去。 那冰冰凉凉的薄唇覆上来,直到沈宴张嘴咬了陆酒的唇角一下,陆酒才反应过来,然后,一张脸红透,滚烫的一片。 “唔……沈宴……” 不同以往的温柔、小心翼翼,沈宴这次明显霸道了许多,宛如狂风暴雨一般,又是吻,又是啃的,陆酒被沈宴吓了一跳,张开嘴,沈宴就趁虚而入,撬开陆酒的唇,缠住了陆酒的舌。 好一阵缠绵之后,沈宴才是慢慢的将陆酒放开,陆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颊潮红,发丝也有些凌乱,陆酒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一个鲜艳欲滴成熟待人采摘的苹果,诱人之极。 沈宴望着陆酒,硬生生的压下心头的燥热。 陆酒脑袋好一会才恢复运转,心脏依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陆酒不由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丢人。 “既然陆神君这般说,那我就依你所愿与神女在一起。” 沈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对陆酒说着,然后起身就要走。 陆酒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已经是伸手紧紧的攥住了沈宴的衣角。 沈宴动作一顿,回过头来,望着陆酒。 陆酒看着自己那完全没有经过大脑伸出去的手,面红耳赤,可一想起沈宴刚才说的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酒一咬牙,硬着头皮就是豁出去了,“本神君难道比不上碧瑶吗?” 沈宴一愣,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被陆酒这话搅的一团乱。 “你要撬墙角,就不能把本神君撬走吗?” 陆酒气急败坏的瞧着沈宴,发怒一字一句的道。 陆酒攥着沈宴衣角的手慢慢的用力,沈宴衣角被陆酒抓的皱了大半。 “陆神君……” 沈宴微微一动,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在一块,发出一声清脆来。 “我都……说了些什么……都疯了……” 待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陆酒忍不住低下头去,红直直的爬上耳根,一片通红。 陆酒觉得,这下子,他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可尽管如此,陆酒还是没有松开那紧紧的攥住沈宴衣角的手,因为,他怕,他一松手,沈宴就真的走了。 沈宴望着那害羞着的陆酒许久,再低头看了看陆酒那紧紧的攥着他衣角的手,知道是他这次玩笑开大了。 他那个向来自诩聪明绝顶的陆神君,怎么就听不出,那不过是他的气话呢? 沈宴再度弯下身去,然后握住陆酒的手,低声开口问道,“陆神君可知,我方才与神女说的心上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 陆酒郁闷的撇了撇嘴。 “陆神君怎么会不知道?” 沈宴淡淡的一笑。 “嗯?” 陆酒抬头,对上沈宴的目光。 “陆神君难道不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么?” 沈宴一字一句,认真的与陆酒说着。 那话轻飘飘的在陆酒耳边落下,陆酒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好像停止跳动了一般,陆酒咽了咽口水。 “还是说,要我天天与陆神君说一声喜欢,陆神君才能记住?” 沈宴无奈。 “不必!” 陆酒红着脸,立马就是回答道。 要是天天说,他的心脏可怎么顶得住啊! “那陆神君又忘记怎么办?” 沈宴轻描淡写的说着,那话,说的陆酒都懵了。 陆酒顿时急了,伸手勾住沈宴的脖子,抱着沈宴,直接就是亲了沈宴一口。 沈宴明显都愣了一下,怔怔的望着陆酒。 “忘不了,行了吧。” 陆酒亲完以后立马撒手,胡乱的擦了擦嘴,目光慌张的往旁边飘去,那耳根,早已红透。 “陆神君。” 沈宴望着陆酒,温柔的扬唇一笑,那眼神,深邃而勾人,仿佛一匹沉睡已久的狮子正慢慢的苏醒。 “又干嘛?” 陆酒听到沈宴的声音,抬起头来,刚要开口,堪堪对上沈宴的目光,陆酒愣住了。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 沈宴沉声对陆酒说着。 “所以呢?” 陆酒撇了撇嘴。 “所以……” 沈宴伸手,一把将陆酒揽入怀中,那气息扑打过来,陆酒喉头一阵发紧,身子逐渐被沈宴的体温所包裹,陆酒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觉得,他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口了。 沈宴微微弯身,紧紧的贴在陆酒身上,让陆酒感觉着他那跳个不停的心脏,陆酒怔了一下,那心脏跳的让陆酒面红耳赤。 “因为陆神君您,所以我心动之极。” 沈宴慢慢的握住陆酒的手,十指紧扣,附在陆酒耳边,低声,一字一句的道。 ------------------- 下章开车走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陆酒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被沈宴打包带回霜云殿中。 只是,待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在沈宴床上了。 “沈神君……本神君……觉得……我们得先个健全的交往再……” 陆酒一边说着,一边往床的角落缩了缩,干干的笑了笑。 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一把抓住了陆酒的脚,不让陆酒逃掉,淡淡的道,“我觉得,我与陆神君的交往已经够健全了,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被沈宴握住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陆酒脸颊止不住的红透,“上次是本神君被下药了,算不得的……” “我也这样觉得。” 沈宴朝陆酒靠了过去,双手撑在床上,将陆酒圈在怀中,最后,在陆酒唇角落下一吻,气息扑打在陆酒颈间,他附在陆酒耳边,轻声道,“所以,我才想将陆神君你真真正正变成我的。” “你的?为什么是本神君变成你的?” 陆酒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他年纪大,又比沈宴能干,怎么说,他都是应该在上面的啊! 刚欲反驳,沈宴已顺势将陆酒压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盯着陆酒,那眉眼间满是温柔与宠溺,“若不然,陆神君想如何?” “本神君为上,你为下。” 陆酒扬了扬唇,眉眼间满是当时年少时的恣意与狂傲。 沈宴无奈的望着陆酒,到底他家陆神君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他偏偏是喜欢这个人没有理由的自信,于是,沈宴笑弯了眼,“嗯,就依陆神君你。” “真的?” 陆酒都震惊了。 “嗯。” 沈宴点了点头。 “那本神君可就不客气了。” 陆酒欢喜的一把翻过身来,压在沈宴身上,被欢喜冲昏头脑的他,完全将他本来要拒绝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陆酒整个人坐在沈宴身上,学着沈宴的模样,伸手撑在床上,将沈宴圈在怀中,挑眉目不转睛的瞧着沈宴,然后……然后……陆酒的脸就红了。 “陆神君不会么?” 沈宴挑逗着陆酒一般开口。 “你才不会,本神君可是经验无数!” 陆酒硬着头皮,得意的哼了一声。 闻言,沈宴的脸就立刻沉了下来,伸手一把将陆酒拉了下来,陆酒被吓了一跳。 “经验无数?那就劳烦陆神君施展给我看看了。” “额……” 陆酒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沈宴已是封住了陆酒的唇,牙齿轻轻咬了陆酒的唇一下,陆酒眉头皱了皱。 这人……怎么这么爱咬人? “嗯……” 陆酒脸顿时红了,刚要起身,沈宴伸手搂住陆酒的腰,用力的将陆酒按了回去,紧紧的抱在怀中。 陆酒心咯噔一声。 完了。 误上贼船。 他逃不掉了。 最后,陆酒被沈宴吻的头昏眼花,浑身没了力气,只能软绵绵的趴在沈宴身上。 陆酒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永远这么轻易就被沈宴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正当他想着的时候,沈宴忽然抱着陆酒坐了起来,陆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紧紧的搂住了沈宴。 “陆神君,你可以抱的再紧些。” 沈宴的手很轻而易举的就是环过了陆酒的腰,那大手隔着布料轻轻在陆酒腰间摩挲着,陆酒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沸腾了一般。 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反应过来,沈宴的手已穿过他层层叠叠的衣衫,滑到衣下,轻轻抚上他身子,最后,分外熟练的抚上了陆酒的那处,陆酒脸更红了,原本似玉一般冰凉的身子立刻变得滚烫,陆酒紧紧的咬着牙,弯身,忍不住开口,“沈神君,你松手……” “陆神君乖……” 沈宴伸手,微微用力,将陆酒紧紧的揽在自己的怀中,附在陆酒耳边,低声说着。 陆酒整个人坐在沈宴腿上,双手紧紧的勾着沈宴的脖子,头皮猛的炸开,特别是想到沈宴正在为他做着那种事,陆酒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得了。 “松手……求你了……” 陆酒越想越觉得丢人,低下头去,额头抵在沈宴的肩膀上,低声的求着饶。 “陆神君,我也跟你一样。” 沈宴沙哑着嗓子,低声和陆酒说着,陆酒一愣,沈宴垂眸不语,轻轻抱起陆酒,将他往后面挪了挪,当陆酒触上那一抹炙热之时,陆酒整个人傻住了。 “你……我……这个……我的天……我快疯了。” 陆酒红着脸,忽然就是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整个人燥热的很,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 沈宴被乱动的陆酒蹭的受不了了,一把将陆酒搂住,很是无奈,“陆神君,你别动了,我也快疯了。” 这个人,永远能无时无刻的挑战着他的极限,一次又一次,将他的理智磨灭的丝毫不剩。 也只有这个人,会让他如此的失控,一次又一次的让他陷入这种无法自拔的困境。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这个人从未在他人生中出现过,那会怎么样? 他一直得不到结果。 直到现在,沈宴方才是彻彻底底的明白。 如果,他此生都遇不到陆酒,那他的人生即将没有任何意义。 此生,他就是为陆酒而生、为陆酒而活的。 就算,未来的生生世世,也照样如此。 身下那强烈到忽视不了的触感袭来,沈宴很擅长撩拨他,完全将陆酒浑身上下的力气给抽尽了,陆酒咬紧了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脸颊一片潮红,那清澈的眼睛里水雾氤氲。 “沈宴……够了,给本神君松手。” “不可。” 沈宴沙哑着声音说着,低头咬了陆酒的肩膀一口,陆酒忍不住叫出声来,衣衫凌乱滑落,沈宴堪堪看到陆酒那松垮衣下锁骨处的那一颗小小红痣。 第二百零五章 两百零五章 此时的司渊帝君气的一张脸铁青。 “陆酒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就算了,怎么就连沈宴也跟着翘了天君的寿宴?” 司渊帝君头疼的很,立刻唤来侍卫。 “你们四处找找陆神君和沈神君的下落,如若发现,立刻将他们带回来。” 司渊帝君低声道。 “是。” 侍卫闻言,立刻动身走了。 “师父不用担心,说不定,陆哥哥正和沈大哥在一起呢。” 顾怜连忙道。 “谁担心他们安危了?那两个,有几个能伤的了他们?只是,今日是天君寿宴,他们如此堂而皇之的缺席,被天君发现,他们就等着被天君为难吧。” 谁人不知,这天君可是小气到家了? 不知是何年天君寿宴,凡间一小镇在祭祀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供桌,天君得知大怒,下令三年不许布雨,那个小镇就硬生生旱了三年。 就连一个祭祀都是如此,更何况是缺席寿宴呢? “原来如此。” 顾怜恍然大悟,然后点了点头。 “阿怜,你可千万别学了那两个人的坏习惯,可知晓了?” 司渊帝君伸手揉了揉顾怜的脑袋,慈祥的道。 “阿怜明白。” 顾怜点了点头,笑弯了眼。 “帝君啊,和你的小徒弟说什么呢?” 天君哈哈大笑着道。 听到声音,司渊帝君抬起头来,笑了笑,“不过教这个孩子一些做人道理罢了。” “哈哈哈,帝君还真是很喜欢这孩子啊,凡事都这么亲力亲为。” 天君道。 “自己的徒儿,就得自己管教。” 司渊帝君温柔的瞧着顾怜。 “也是,帝君现在徒儿也有了,就差个妻子,那可圆满了,如何?帝君就还没有成婚的打算吗?” 天君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顾怜心咯噔一声,心漏了一拍。 “呵呵,本君也这把年纪了,此等事,早已无谓了。” 司渊帝君面不改色,摆了摆手,笑道。 “哈哈哈,帝君还真是会开玩笑。” 天君微微眯眼,笑是笑了,不过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琉璃公主到。”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司渊帝君停下动作,与顾怜一同朝声音源处望去。 只见一个高贵的粉衣女子在百花簇拥中走了出来,那女子落落大方,眉眼精致,自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傲气。 顾怜望着那个女子,不知为何,眼皮跳的厉害。 最后……天君寿宴都结束了,陆酒和沈宴都没有出现过。 司渊帝君喝的有些醉,由顾怜扶着,摇摇晃晃的朝清风殿的方向走去。 “这两个啊……真令人操心……” 一边走着,司渊帝君还一边提着陆酒和沈宴。 “师父,有事明日再说吧,你现在喝醉了。” 顾怜扶着司渊帝君,小心的提醒道。 “本君坐会。” 司渊帝君摆了摆手。 顾怜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司渊帝君在一棵桃树下的石桌前坐下。 夜色深沉 夜风习习 花瓣被风扬起,飘散在空中。 司渊坐在石桌前,伸手托着额,眼神朦胧带着些许醉意的望着那飘飘洒洒落下的花瓣,唇角扬了扬。 顾怜就静静地站在旁边,将司渊帝君笑的那一瞬间纳入眼底,心脏狠狠地一跳,不知为何,他觉得,司渊帝君笑起来的时候,比此时这漫天的花瓣还要来的好看。 “阿怜。” 司渊帝君忽然唤了顾怜一声。 “徒儿在。” 顾怜微微弯身。 “听说凡间有个地方,百花一年四季都盛开,不死不灭,若有机会,我们一同去,可好?” 司渊帝君慵懒散漫的望着面前的虚空,缓缓闭上眼,淡淡的道。 闻言,顾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顾怜笑了,“好。” 那一声好渐渐的被风声掩盖了过去。 顾怜许久都未听见司渊帝君回应,弯身望去,却看见司渊帝君静静地闭着眼,早已睡了过去,一片花瓣迎风落下,飘落到司渊的鼻尖上,此情此景,比画还要来的好看。 “师父?” 顾怜轻轻唤了司渊帝君一声。 司渊帝君未回应,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顾怜甚至于能听见司渊帝君那细微的呼吸声。 望着司渊帝君,顾怜目不转睛,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顾怜慢慢的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朝司渊靠了过去,最后,隔着那薄薄的花瓣在司渊帝君鼻尖落下一吻。 顾怜起身,花瓣自司渊帝君鼻尖飘落。 “徒儿冒犯了。” 顾怜望着司渊,低声道了一句。 身后,不远处一人慌张的躲入黑暗中,一双绣花鞋踩烂了朵朵刚飘落而下的花瓣。 霜云殿 陆酒不知道沈宴究竟做了几次,反正他又一次的被压在床上。 “沈宴……” 沈宴抬起陆酒的脚,架在肩上,又一次进入,那一双深邃到古井无波的眼眸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被沈宴看的面红耳赤,再加上是这种极其羞耻、将全身上下都袒露在沈宴眼前的姿势,陆酒羞的拉过了一旁的被子,直接把头蒙在被子下。 沈宴被陆酒这个可爱到不行的举动给逗笑了,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抱住陆酒,隔着被子,低声对陆酒说着,“陆神君,把被子拉开,被子里空气不流通。” “不要,你滚开。” 陆酒没好气的道,现在正压在他身上不停折腾着他的人无缘无故装什么温柔? “陆神君生气了?” 沈宴不动了,抱着陆酒,问道。 “你被本神君这样压一个试试?” 陆酒忿忿不平的道,声音闷闷的自被子里传了出来,“看看你会不会生气。” 反正他现在火大死了! 而且也累死了,腰、胳膊、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酸疼到要命。 沈宴笑了笑,弯下身去,将陆酒连带着被子抱在怀中,道,“好,我错了。” 此时正在被子里的陆酒郁闷的撇了撇嘴。 “所以,陆神君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沈宴温柔的对陆酒说着,语气里是难得的哀求。 陆酒这才不情不愿的自被子里钻出头来,脸上白皙的皮肤被闷的红扑扑的,有细密的汗珠挂在鼻尖,打湿了垂落下来的发丝。 沈宴望着这样的陆酒,依旧心动不已。 “陆神君。” 沈宴忽然唤了陆酒一声。 陆酒愣了一下。 “我想和陆神君你永远在一起。”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 闻言,陆酒的心脏蓦然漏了一拍,沉默良久,他别扭的撇过脸去,没好气的道,“要不然你还想再撬我墙角跟碧瑶在一起吗?想得美!” 小剧场 陆酒以前对沈宴的想法——1混蛋、2小屁孩、3讨人厌、4讨人厌的撬他墙角的混蛋小屁孩 陆酒现在对沈宴的想法——反攻 第二百零六章 两百零六章 夜色深沉 窗外的桃花开的盛艳,花瓣一片片的飘落而下。 屋内空气中残余着淡淡的暧昧过后的气息。 沈宴低头望着枕着他手臂沉沉睡过去的陆酒,眼眸微微一扬,那深邃的眼眸里似荡起了丝丝涟漪,动人之极。 “辛苦了,陆神君。” 沈宴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在陆酒唇角落下一吻,然后起身,静静地望着陆酒,眼里满是温柔,“我很快回来,一定要等我。” 次日,陆酒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沈宴已经不知所踪了。 陆酒爬起来,浑身上下就像是快要散架了一样,他瞥到此时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的衣衫,拉了过来,一件又一件换上。 “要命……这个沈宴,明知道我腰不好了……混蛋玩意。” 陆酒一动,腰就疼,再加上他现在浑身上下的吻痕,陆酒恨不得踹沈宴一脚,以泄他心头之恨。 “到时候,还是被沈宴牵着鼻子走了……” 陆酒伸手捂脸,另一只手扶着在隐隐作痛着的腰。 就在此时,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陆酒还以为是沈宴,看都没看,直接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门外丢了过去。 “哎呀。” 枕头很准,真的打中人了,只不过,这个人不是沈宴。 听到这个陌生的惨叫声,陆酒连忙抬起头去,当看到此时端着东西站在门口的穆风时陆酒愣了一下。 “陆神君,属下是哪里没做好么?” 穆风很是委屈的低下头去,不得不说,陆神君也太准了,这幸好是枕头,要是什么刀啊、剑啊之类的,他还要不要活了? “额……抱歉,我还以为是沈宴。” 陆酒干干一笑,默默的把想要拔刀的手收了回去。 “……” 穆风愣。 看来他家神君还真是招惹上了应该了不得的人物。 “陆神君,这是我家神君让属下给您送来的早膳,趁热吃。” 穆风将热气腾腾的粥放到桌子上,道。 “嗯,你放着吧,我待会吃。” 陆酒嘴角抽了抽,依旧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淡淡的道,实在不是他架子大,那是因为……他现在腰上没有半点力气,根本站不起来。 “好。” 穆风点了点头。 “对了,沈宴呢?跑哪里去了?” 陆酒往四周看了看,纳闷的问道。 沈宴怎么每次占完他便宜就跑? 陆酒想起来就忍不住的生气。 “陆神君不知道吗?” 穆风一愣。 “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神君他下凡处理事情了。” 穆风回答道。 “这么突然?” 陆酒一下子站了起来,腰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疼,陆酒脸色都白了,又强忍着,若无其事的抬头望着穆风。 “嗯,神君今日一大早就走了,属下还以为陆神君也知道呢……” 穆风无奈。 “这个沈宴!” 陆酒咬紧了牙,气的一股气冲上脑袋,陆酒脚步都不稳了些。 把他骗上床,结果做完就跑了? 留下腰酸背痛的他一个人? 陆酒的脸越来越黑。 “陆……陆神君,你没事吧?” 穆风胆战心惊的问道。 “没事,被气的。” 陆酒没好气的道,说完,陆酒脸色很难看的大步就往外面走去,刚潇洒的没走几步,陆酒老腰一疼,然后又停住脚步,伸手扶住腰。 “陆神君……要不,你先休息休息?” 穆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 最终,陆酒还是在霜云殿躺了一整天,待到腰没有这么疼才离开的霜云殿。 陆酒刚出霜云殿,就被清风殿的侍卫“抓住”了。 “陆神君,司渊帝君在找您。” 侍卫很无奈的对陆酒道。 “帝君?他找我干什么?” 陆酒揉着腰,漫不经心的说着,然后突然想起天君的寿宴,陆酒心咯噔一声,“完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于是,陆酒就立刻赶去了清风殿,果不其然,陆酒被司渊帝君骂的狗血淋头。 “你说你多能耐,天君寿宴都能缺席。” 司渊帝君瞥了陆酒一眼,没好气的道。 “额……” 陆酒干咳一声。 “你昨天和沈宴在一起?” 司渊帝君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问道。 闻言,陆酒脸一下子就是红了,匆匆忙忙的撇过脸去,觉得浑身燥热,于是,陆酒打开纸扇,狂扇风,吞吞吐吐的解释着,“才……才没有……” 随着陆酒的动作,陆酒的衣领微微敞开,然后,那斑驳的吻痕就完全落进司渊帝君的眼底。 司渊帝君笑了,“你确定昨天晚上没有和沈宴在一起?” “当然没有了!” 陆酒心虚的别过眼去。 “行吧,没有在一起就没有在一起。” 司渊帝君意味深长的笑着,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品了一口,司渊帝君慢条斯理的唤了陆酒一声,“陆酒啊!” “怎么?” 陆酒有些别扭的应了一声。 “你记得回去换一件高领的衣衫。” 司渊帝君淡淡的道,然后意味深长的瞥了陆酒一眼,又忍不住的笑了。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陆酒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敞开的衣领,红着脸,默默的拉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心里不知道骂了沈宴多少遍。 陆酒越想越气,猛的站了起来。 “去哪?” 司渊帝君问道。 “去找沈宴算账。” 陆酒气鼓鼓的说着,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有精力。” 司渊帝君望着陆酒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顾怜眨了眨眼。 陆酒离开清风殿以后,径直去了霜云殿。 穆风在扫在门口落叶呢,大老远就看到陆酒气势汹汹的来了。 穆风觉得大事不妙,转身就想跑。 “站住。” 陆酒还没有等穆风逃掉就喊住了穆风。 穆风硬生生的停下脚步来,回过头来,笑眯眯的望着陆酒,“不知道……陆神君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我问你,你家神君下凡去做什么了?” 陆酒目不转睛的盯着穆风,一字一句,认真的问道。 “额……神君他……下凡去办要事了。” 穆风无奈,只能屈服回答道。 “去哪里?” 陆酒不依不饶。 “陆神君……” 穆风有些为难,干干一笑。 “你不说,本神君就趁你家神君不在,把霜云殿给拆了。” 陆酒抬起头,装模作样的打量着霜云殿,慢条斯理的道。 闻言,穆风急了,连忙就是回答道,“陆神君手下留情,神君是去凡间一个叫鹤云城的地方了。” 听到鹤云城三字,陆酒忽然不说话了,脸上血色逐渐褪尽,整个人愣在原地。 小剧场 今天没有小剧场 第二百零七章 两百零七章 陆酒在路上就截住了沈宴。 “陆神君……” 沈宴望着此时靠着石头坐着喝酒的白衣翩翩公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 陆酒提酒送入口中,动作一顿,挑眉望向旁边的沈宴,淡淡的道,“就准你来,不准我来?” “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沈宴不言,此番,他的确有些事不愿意让陆酒知晓。 “果然有事情瞒着我。” 陆酒放下酒壶,叹了一口气,“难怪一声不吭,丢下本神君就跑。” “我没有丢下陆神君你。” 沈宴解释。 “停,不用解释了。” 陆酒站了起来,伸手拍去身上的尘土,道,“现在,是本神君要丢下你了。” 说完,陆酒就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去,沈宴望着陆酒那大摇大摆、丝毫没一点顾忌的背影,伸手抚了抚额。 陆酒没走几步,又是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有些尴尬的望着沈宴,不情不愿的问道,“鹤云城往哪边走来着?” “……” …… 人烟稀少的客栈里,那守着客栈的店小二已经在柜台上托着下巴打瞌睡了。 就在此时,一个红衣女子大步走了进来。 那红衣女子生的娇媚好看,眉眼精致,身姿婀娜,大片大片的红衣在空中飘荡着,很是诱人。 看的店小二一下子就清醒了,双眼发定。 “小二,来壶上好的茶。” 红衣女子在桌子前坐下,招呼小二给她上了一壶好茶。 “好好好。”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然后连忙去泡了一壶茶,他走到红衣女子旁边,提着茶壶给红衣女子倒茶,不过目光却猥琐的在红衣女子那洁白如玉的皮肤上流连忘返。 店小二看的太过入神,一个不小心,茶水漫出茶杯来,沿着桌角滴落,滚烫的茶水就这样溅在了红衣女子身上。 “疼死了,你怎么干活的?” 红衣女子立刻柳眉一皱,气急败坏的对店小二骂道。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帮你擦擦。” 店小二反应过来,连忙就是伸手去摸红衣女子的大腿。 红衣女子大怒,眼看那肮脏的手向她伸过来,她连忙就是站了起来,然后往后退去,结果,红衣女子一不小心就被脚边的凳子绊了一下,然后往后面摔了下去。 正当红衣女子要摔下去的时候,客栈走进一个黑衣男子来,他背上背着一把通身漆黑的长剑,卷着风沙,身姿修长挺拔,周身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沈宴走进来以后,见红衣女子要摔下去,沈宴便顺手伸手拉了那个红衣女子一把,以免红衣女子摔下去,而由于惯性,红衣女子就跌进了沈宴怀中。 那淡淡的清香袭来,红衣女子抬头,堪堪对上沈宴那张俊朗到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脸,她愣了一下,脸顿时红了。 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吗? 她忍不住想道。 “姑娘……” 沈宴面无表情的看了怀中的红衣女子一眼,正要开口,那红衣女子已是伸手死死的扒住了他,“公子救命,有人想要轻薄我。” “现在你可以起来了。” 沈宴淡淡的道。 “公子,可我怕。” 女子不但不离开,反而变本加厉的往沈宴怀中钻去。 “……” 沈宴眉头皱了皱,正要开口,就在此时,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慢悠悠的自一旁响起,“我说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原来是因为有美人送入怀啊。”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沈宴愣了一下,立刻就是松开了手,没了支撑,红衣女子一下子就是摔到了地上,疼的直叫唤。 沈宴没有搭理红衣女子,回过头,只见那穿着一袭白衣的陆酒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眼里带着怒气的瞪着沈宴。 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生气了。 “哎哟,公子,你好狠的心,要摔死我了。” 红衣女子还坐在地上未起来,伸手揉了揉腰,哀怨的抬头看了沈宴一眼。 沈宴丝毫不为所动。 “你家美人摔地上了,还不赶紧扶扶?” 陆酒抄起双手,慵懒的瞥了地上的红衣女子一眼,然后冷笑一声,开口道。 “她不是我家的。” 沈宴道。 “哦?那你家的在哪里?” 陆酒说着,还故意往四周看了看。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沈宴懒得搭理陆酒,无奈道。 陆酒永远是这样,性子就跟小孩子一样。 闻言,红衣女子傻住了。 “谁是你的?我怎么看,地上那位姑娘才是你的才对。” 陆酒心里窃喜着,不过依旧面不改色,哼了一声,吃味的道。 “……” 红衣女子嘴角抽了抽,眼看指望这两个人不成了,她便打算自己站起来了。 陆酒见红衣女子要起来,不慌不忙的施了个小法,红衣女子懵了,因为她根本起不来,就跟完全被定在地上一样。 “别闹了。” 沈宴抚了抚额。 “你觉得我在闹?” 陆酒眼底泛起淡淡的寒意来。 “若不然?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沈宴丝毫不顾忌的开口,无奈又没办法。 话一出,陆酒愣了一下,那个红衣女子傻了,与此同时,一个正走下楼来的红衣男子听见以后,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小剧场 沈宴:这年头,哄媳妇好难 第二百零八章 贺闲云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大早起来还能听到这种惊天大料。 霜云殿那位,向来高高在上、面瘫冷着一张脸的沈宴沈神君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贺闲云再好奇的探出身子去看,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沈宴告白点对象竟然是陆酒! 贺闲云脑袋轰隆一声响,像炸开一样,整个人傻住了。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于是,贺闲云转过身来,望向身后的长白,对长白道,“你快点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长白面无表情,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贺闲云。 “快点快点。” 贺闲云扯住长白的胳膊,忍不住道,“我觉得,我肯定是没睡醒,或者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看到沈宴正跟陆酒表白呢?” 长白直接伸出手,弹了贺闲云眉心一下,云淡风轻的道,“醒醒,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 贺闲云吃疼的伸手捂住眉心,“啊,疼死了,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贺闲云这一声抱怨硬生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和长白身上。 “你自己让我掐你的。” 长白木着脸,淡淡的道。 “可我也没让你使这么大劲啊?” 贺闲云郁闷的撇了撇嘴。 “闲云?” 陆酒抄着双手慵懒的倚在门口,抬头看着楼梯上那一袭红衣的贺闲云,眨了眨眼。 “你怎么在这里?” 陆酒歪着脑袋问道。 那个地上坐着的红衣女人扶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这都什么人啊……” 红衣女子站起来,然后转过身来,当看到楼下走下来的那个高大的男子时,眨了眨眼,然后惊喜的冲长白喊道,“长白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长白闻言,随意瞥了红衣女子一眼,沉默良久,方才认出那个女子,“茯苓?” …… 陆酒他们齐坐一桌。 “你很在意?” 陆酒随着贺闲云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此时正挽着长白胳膊笑着说个不停的茯苓,然后,陆酒幽幽问道。 “没有,我一点也不在意。” 贺闲云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咬着牙,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想要喝茶。 “可你的茶杯是空的哎。” 陆酒看戏一般饶有兴趣的托额瞧着贺闲云,笑着道。 贺闲云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陆酒特别喜欢看到这种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贺闲云红着脸低下头去,连忙给自己倒茶。 长白听到笑声,抬起头望去,看见贺闲云红着脸坐在陆酒身旁,一时之间,他愣了一下。 “长白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茯苓目不转睛的望着长白,把脑袋放到长白身上靠着,“不过,还好,终于找到长白哥你了。” 茯苓笑了笑,就在此时,茯苓看到了长白手上的那一条红绳,她愣住了,慢慢的坐起来,“长白哥,你找到命属之人了?” 长白点了点头。 “谁?” 茯苓脸色都变了,抓住长白的手慢慢的用力。 闻言,长白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那被陆酒笑的面红耳赤的贺闲云,茯苓随着他目光望去,傻住了,“该不会是他吧?” 长白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茶,道,“嗯。” “长白哥,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你?” 茯苓反应极大,一下子站了起来,刚要大声开口,长白剜了茯苓一眼,眼神锋利如刀,茯苓愣住。 “有些事,不用你管。” 长白道。 “我要回去告诉族长。” 茯苓咬了咬牙,然后气愤的跺着脚走了。 长白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看起来气定神闲之极。 “你朋友走了,不追吗?” 贺闲云脸红过后反应过来,问贺闲云道。 “不用管她。” 长白道。 “……” …… “所以,你为什么跟上来?” 陆酒不解的望着那死皮赖脸跟上来的贺闲云,问道。 “这有什么关系嘛,你们多个帮手不好吗?” 贺闲云笑眯眯的对陆酒道。 “你这个帮手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陆酒白了贺闲云一眼,丝毫没有给贺闲云留情面。 陆酒话是没有说错的,毕竟贺闲云这个神仙其实就是摆设的,除了会施点简单易懂的法术以外……就没啥卵用了。 虽然是事实,但贺闲云还是被打击到了,硬生生的怔住,笑容逐渐凝固。 “你就算了,为什么你家人参兄也跟着来了?” 陆酒更加不解的望着贺闲云身后沉默不语的长白。 “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赶他走,赶紧的!” 贺闲云立刻抬头望天,他都恨不得尽快摆脱这根人参好不好? “情非得已,请陆神君与沈神君多多包涵。” 长白彬彬有礼的朝陆酒和沈宴道了一声,然后简单的和陆酒他们解释了为什么要跟着贺闲云的种种原因。 听完以后,陆酒望着贺闲云许久,然后才道了两个字,“活该。” 贺闲云心情很是复杂。 面前这个人应该是他多年的无话不谈的知心酒友吧?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贺闲云欲言又止,还还没有说完,陆酒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解释了,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手贱,自己受。” 陆酒拍了拍贺闲云的肩膀,然后径直自贺闲云身边走了过去。 贺闲云在风中凌乱。 小剧场 长白的日常 推倒贺闲云 贺闲云: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深入了解一下! 长白:不必! 贺闲云:没有经过深入了解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长白:…… 第二百零九章 两百零九章 离鹤云城还有一段路的路程,陆酒和沈宴等人一同走着。 贺闲云和长白跟在后头不停的拉拉扯扯着。 “都叫你不要跟着我了!” 贺闲云气急败坏的说着。 “你以为我愿意?” 长白非常不情不愿的亮出了他那绑着红绳的手腕来。 贺闲云一时语塞。 陆酒无奈的自身后收回目光,然后望向旁边的沈宴。 “对了,你去鹤云城干什么?” 陆酒闲着无聊,问道。 沈宴看了陆酒一眼,思索良久,还是回答道,“之前遇到的蝙蝠群,不知道陆神君可否还记得。” “当然,这么恶心的东西,要忘记恐怕有点难。” 陆酒想起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后面去调查,发现那蝙蝠群之前一直被封印着,前段时间封印许是解开了,所以那蝙蝠群才跑了出来,而封印之地,就在鹤云城,我这次前去,就是为了把封印重新加固的,免得再出大祸。” 沈宴淡淡的说着,如同说着再事不关己的事情一般。 陆酒听着,却是愣住了。 “你说……是鹤云城的封印……出问题了……” 陆酒脸色有些苍白。 心里咯噔一声,之前的记忆一下子就是涌了出来。 “嗯。” 沈宴点了点头。 “啊,瞧我这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忘了……” 陆酒忍不住拿了扇子敲了敲自己脑袋,苦恼的道。 “嗯?” 沈宴望着陆酒。 “那些蝙蝠是我以前亲自封印的,不过隔太久了,所以,我忘记了。” 陆酒非常认真的道。 隔了几千年了,陆酒觉得,他就算忘记也正常。 “……” 沈宴无语,自陆酒身上收回目光,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酒眨了眨眼,缠着沈宴问个不停。 “前几日,我已经去过那封印之处了,陆神君你那么张扬的封印之法,就差立个牌子说,这是你亲自封印的了。” 沈宴神色淡然,道。 陆酒自以前开始,无论封印什么,阵法上都很有特点,八卦硬生生分裂成一个鹿角,似乎就在肆意宣扬着这就是陆酒的地盘一般。 这就是陆酒,永远的潇洒恣意,也有人说那是他的狂傲不羁。 “立个牌子?这是个好办法,下次要有机会,本神君还真得立个牌子,这样,我才不会成为籍籍无名之辈。” 陆酒扬唇一笑,眉眼间是意气风发。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所以,你前段时间突然消失,就是去办这件事去了?”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问道。 “嗯,那时我暂时先完善了封印,现在去,打算重新封印,以免再有魔物钻空逃跑。” 沈宴点了点头,回答道。 “哦,我还以为你是生气了……” 陆酒漫不经心的应着。 “嗯?” 沈宴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声。 “没什么。” 陆酒摇了摇头。 站在鹤云城牌楼外,陆酒抬头望着那刻着鹤云城三个大字的牌匾,目光有些凝重。 牌匾已经换了,不再是当年的那一块破破烂烂、布满血污的牌匾了,陆酒和沈宴他们走入鹤云城中,只见城中人声鼎沸、很是热闹,酒香飘荡在空气中。 “真热闹。” 贺闲云在路边一个卖酒的摊前停下来,拿起一小坛,酒封也依旧挡不住那酒的香气,淡淡的酒香钻入鼻中,贺闲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是酒香,这里的酒看来不错。” “鹤云城是酒乡,酿的酒是出了名的好。” 忽然,贺闲云背后冷不丁的响起一声淡漠来,贺闲云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把手上的酒坛给丢出去了,贺闲云双眼瞪的浑圆,刚伸手去接,另一只手已经早他一步接住了即将落地的酒坛,贺闲云没有反应过来,也去接了,于是,他的手搭在了长白的手上。 长白的手冰冰凉凉的,没有什么温度,可贺闲云却觉得有些火辣辣的,他立马就是收回手去。 “小心点。” 长白望了贺闲云一眼,然后面不改色的拿起酒坛,放回去。 “是你突然站我身后说话的。” 贺闲云气的嘴角直抽搐,要不是长白突然站他背后说话,他会被吓到? “你不是说你是神仙吗?” 长白带着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贺闲云。 “我是月老,月老你知道吗?就是牵红线的!又不是武神,真是的。” 贺闲云很煞费苦心的解释自己,并且解释为什么自己如此的平庸无能。 “所以,你给自己牵了条红线?” 长白晃了晃他那绑着红绳的手腕。 “……” 贺闲云看完以后,还是很想死,伸手抚额,“这是我此生犯过的唯一一个错误!” “这里变化可真大。” 陆酒打量着鹤云城四周,啧啧称奇,然后和沈宴道。 “公子,鹤云城这里啊,都几十年没有变化了,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是不是认错地方了?” 此时,一个路边卖灯笼的老爷爷呵呵笑着道。 “没有,我还记得以前那里还有一头石狮子呢。” 陆酒合上纸扇 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空荡荡的位置,道。 “那头石狮子五十年前就挪开了。” 老爷爷说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看,面前这个公子也没有五六十岁吧? “公子你听家里长辈说的吧?” 老爷爷疑惑的问道。 陆酒刚想回答,他当年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还没有出生呢,沈宴一眼就看出陆酒要干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对陆酒道,“谨言慎行。” 闻言,陆酒立刻把想要搞事情的想法压了下去,然后换了一张笑脸,笑眯眯的对老爷爷道,“对呀,老爷爷你真聪明,我就是听家中长辈说的。” 小剧场 作者今天要写什么小剧场,作者自己都忘记了,算了,不写了。 第二百一十章 “行了吧?” 陆酒回过头来,又冲沈宴笑了笑,晃着胳膊,手有意无意的擦过沈宴的手。 “……” 沈宴不语,静静地站着,任由陆酒各种调戏他。 那老爷爷笑了,“不过,还能记住那头石狮子的人还真是不多,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原先那头石狮子啊,是用来镇邪的,据说是千年以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很严重的瘟疫,妖魔横行,后来一位神君路过此处,在石狮子上题了字,又封印住了妖魔,鹤云城才得以恢复安宁。” “听到了没有,这位神君说的就是我。” 陆酒得意的低声对沈宴说着。 他觉得,他好歹也得让沈宴听听他的丰功伟绩,这样才足以证明他究竟有多厉害。 “那后来为什么突然又把石狮子挪走了?” 沈宴没有回答陆酒,抬起头来,问老爷爷道。 陆酒顿时不开心了。 “都过这么久了,基本上也没人记得之前那回事了,他们都觉得,那都是老一辈人胡编乱造的,正好,那石狮子又挡路,所以,城主便吩咐人挪了。” 老爷爷摆了摆手,说道。 陆酒越听越扎心,嘴角抽了抽,他怎么感觉每次想在沈宴面前表现点什么的时候都会有意外呢? “近些年来,鹤云城中是否有不少妖魔伤人事件?” 正当此时,沈宴对那老爷爷淡淡的道。 闻言,老爷爷愣了一下,陆酒不解的抬起头望着沈宴。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以前啊,也没有听过什么妖魔出现在鹤云城,不过……自从那一头石狮子被挪走以后,这些事情便开始层出不穷了,就连城主的女儿前几年也被妖怪害死了。” 老爷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位神君留下石狮子,就是为了保鹤云城平安,石狮子一挪,那些蠢蠢欲动的妖魔便蜂拥而至,把石狮子挪回原位,再给那位神君修建神庙,方才能还鹤云城安宁。” 沈宴说的头头是道,一本正经到就连陆酒都信了。 “这……” 老爷爷懵了。 “走吧。” 沈宴伸手握住陆酒的手,转身往前走去。 “你说把石狮子挪回来,这的确有效果,不过仅仅这样就够了,你干嘛还要胡说八道一大堆?” 陆酒茫然的望着沈宴,问道。 “喝水不忘挖井人,他们既然忘恩,小惩大诫一番,也未尝不可,”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看起来特别认真。 陆酒噗哧一声就笑了,“沈神君,你就不怕有辱你神誉么?” “相对比起神誉,陆神君你比较重要。” 沈宴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说着。 “这话真不像你嘴里说出来的。” 陆酒漫不经心的朝四周望去,却也没有松开沈宴的手。 “那陆神君觉得什么话才像我说出来的?” 沈宴道。 “你喜欢我?” 陆酒沉默片刻,然后问道。 “喜欢。” 沈宴丝毫没有犹豫,脸上没有什么波澜,淡淡的道。 “哦。” 陆酒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拉长了尾音。 “那陆神君你呢?” 沈宴望向陆酒。 “还叫我陆神君呐?” 陆酒无奈的望着沈宴。 沈宴一愣。 “叫我阿酒。” 陆酒漫不经心的低头把玩着纸扇,悠悠道。 说完,陆酒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当然,你要喊我陆哥哥,我也是不介意的。” “我介意。” 沈宴面无表情,道。 陆酒挫败。 “阿酒挺好听的。” 沈宴淡淡的一笑,道。 “是吧?” 陆酒失落的快、欢喜的也快,一下子又笑了。 “只有我能这样唤你么?”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眼里都是柔情。 “目前为止来说,你是第一个这样叫我的,以后嘛,我可说不定。” 陆酒撇了撇嘴,然后目光闪烁着,然后不太好意思的哼着曲往前走去。 沈宴看去,陆酒那白皙的耳根早已红透。 他不紧不慢的追了上去,再度握住陆酒的手,那手握上来之时,陆酒心头一颤。 “我不会让你有第二个的。” 沈宴道。 闻言,陆酒脸颊蹭一下就红了。 四周人来人往的,本来沈宴就已经很显眼了,再加上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手牵手走着,陆酒更加不好意思了,“松手呀……”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硬是不松手。 陆酒无奈。 “陆……” 这边,贺闲云快步追了上来,想要摆脱长白那厮,没想到一跟上来,贺闲云抬起头就看到前面正手牵手走着的陆酒和沈宴。 “……” 贺闲云那未说出口的陆神君三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他下意识的立马掉头就想走。 结果,贺闲云这么一急转弯掉头,正好撞进了此时正站在他背后的长白怀中。 贺闲云觉得他脑袋都撞的生疼。 “你不长眼吗?” 长白低头望着贺闲云,皱了皱眉。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两百一十二章 “对呀,我就是不长眼,看不过眼,你就该回哪就回哪去呗……啊,对,去找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美人,两个人双宿双 飞去。” 贺闲云揉着额头,没好气的对长白道。 “……” 长白沉默片刻,然后答道,“那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罢了。” “青梅竹马?” 贺闲云不知为何,心里更加是不爽了,推开长白,转身就朝前面走去了。 长白也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陆酒看见走在前头的贺闲云纳闷了,然后便看见长白走了上来。 “贺闲云怎么了?” 陆酒好奇的问长白道。 “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 长白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眨了眨眼,然后才是反应过来,笑了笑,“人参兄啊,你任重而道远啊。” “何意?” 长白不解的皱了皱眉。 “以后你就知道了。” 陆酒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往前走去。 “实属莫名其妙。” 长白落在后头,思索良久,然后道。 陆酒他们就跟着沈宴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郊外。 “离封印的地方还有多远?” 贺闲云随口问了陆酒一句。 “我怎么知道?” 陆酒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不是说是你亲自封印的吗?在什么地方,你自己不知道?” 贺闲云一怔。 “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陆酒轻轻扇动着纸扇,特别认真的回答道。 他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凡间各地瞎转悠,所以封印了无数东西,自然而然,过了这么久,更加上之前神魄受损,他也记不清当年他究竟封印过什么东西了,当然,在哪里封印的,都忘的一清二楚了。 “我错了,我不该问你的。” 贺闲云石化了一会,然后道。 谈话间,沈宴停了下来,他们抬头望去,便看见一个堆满了石头的山洞,贺闲云伸出手去,轻轻触上那个山洞,一个巨大的鹿角图案立刻浮现。 好嘛,这下子确认了,肯定是陆酒设的封印。 “陆酒,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啊?” 贺闲云都笑了。 “滚一边去,我还得重新封印呢。” 陆酒走上前,摆了摆手,对贺闲云道。 “你现在行吗?你以为你还像以前一样吗?” 贺闲云很是怀疑。 “废话,小小一个封印而已,怎么可能难倒我?” 陆酒哼了一声。 “我来吧。” 沈宴站出来,默默的拉开了陆酒。 “……” 陆酒又默默的站了回去,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你们不相信本神君?” “嗯……” 贺闲云点了点头。 陆酒瞪了贺闲云一眼。 贺闲云往长白那里靠了靠,然后才放心的应了一声,“呐。” 长白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挪了挪。 贺闲云见罢,又往长白身边靠了靠,“你借我躲躲会死吗?” “会。” 长白说完,脚就往旁边挪去,贺闲云气急败坏的干脆伸手拽住长白,长白寸步难行。 “你走呗。” 贺闲云得意的冲长白挤眉弄眼的笑着。 “……” 长白无语。 “还是我来吧。” 沈宴刚要开口,陆酒已是抢先道,“这封印可是我亲自布的,我也是最了解这个封印的,不知道你们究竟在瞎担心什么。” “那你万事小心。” 无奈,沈宴只能退了下去。 毕竟,这个人决定的事情很难轻易改变。 “又不是什么大事。” 陆酒淡淡的道,然后收起纸扇,施法开始重新封印。 封印要先把之前的封印撤掉,然后再进行重新封印。 “话说,这里面究竟封印着什么?” 贺闲云摸着下巴,打量着这个山洞,问道。 “当年,我去极地的时候路经鹤云城,鹤云城那时正逢战乱,瘟疫蔓延,四处乌烟瘴气,吃人肉、吸人血的蝙蝠和老鼠成魔,四处袭击百姓,数量众多,难以消灭,所以我只能将他们封印了。” 陆酒一边施着法,一边解释道。 “哦,就是你受重伤回来的那次?” 贺闲云一下子想起来了,道。 闻言,沈宴心头一颤,陆酒也稍微愣了下神,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封印出现波动,破绽出现了,一团黑影猛的冲破封印跑了出去,陆酒眼角一掠。 “我去追!” 沈宴未等陆酒开口已是提剑追了上去。 陆酒嘴角抽了抽,完了,他又出岔子了。 封印结束以后,陆酒和贺闲云他们追了上去。 沈宴正提剑走了回来。 “没有找到?” 陆酒问道。 “让他逃了。” 沈宴点了点头,沉思道,“怕是伺机已久了。” “抱歉啊,都是因为我的错……” 陆酒伸手抚了抚额,他也太容易被影响了。 “无碍,再抓住就行了。” 沈宴望着自责的陆酒,语气难得的柔和。 贺闲云打了个冷颤,老实说,他还真是不习惯这两位“黑白双煞”如此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 “我们分开找吧,也比较快。” 贺闲云急忙道。 “哦。” 陆酒点了点头。 贺闲云望了望情意正浓的陆酒和沈宴,再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长白,太阳穴突突乱跳,然后,他伸手拉住长白,“算了,我们一起吧。” 总感觉,如果把陆酒要来,沈宴估计就要灭了他。 于是,权衡再三,贺闲云还是选择了长白。 望着那不由分说就拉着长白走掉的贺闲云,陆酒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疑惑道,“难道贺闲云开窍了,想和人参兄单独相处?” 小剧场 沈宴:媳妇委屈的样子真可爱~ 只能原谅他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两百一十四章 陆酒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宴每次都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那些肉麻的情话呢?而且那些情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该不会这个沈宴其实是个老手吧? 陆酒忍不住这样想道。 “沈宴,你以前喜欢过多少个人?是不是很多很多?” 陆酒脑子一热,就是问出口了。 闻言,沈宴动作一顿,然后瞥了陆酒一眼,眉眼平淡,淡淡的道,“自然不及陆神君你经验丰富。”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陆酒歪头不解的瞧着沈宴。 而且,他总觉得,沈宴好像有点生气。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来着…… 果真,沈宴心比海底针还难琢磨。 “天色不早了,还是尽快找吧,鼠妖天性喜暗,若天亮了,就难找了。” 沈宴没有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四周,道。 “啊,差点忘了这点了。” 陆酒恍然大悟,然后急忙与沈宴四处去寻。 “那边妖气挺重的,我们去看看?” 陆酒指了指东南方向,道。 “嗯。” 沈宴应了一声,旋即与陆酒一同继续往前走去。 “总觉得快要下雨了。” 陆酒觉得空气都是湿润的,然后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嗯?” 沈宴一怔。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滴冰凉就落在陆酒的额头上,陆酒伸手摸了摸,湿哒哒的。 “真下雨了。” 陆酒无奈的朝沈宴摊了摊手。 陆酒刚抱怨完,雨突然就更大了,豆大的雨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 陆酒都傻了,刚才才小雨滴呢,怎么一下子就下这么大了? “先找个庙躲雨吧,下着雨,鼠妖也不会出来。” 沈宴握住陆酒的手,不等陆酒开口,二话不说,拉起陆酒就跑了。 陆酒茫然的“啊”了一声,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沈宴拉着陆酒,一路跑进了一间破庙里。 沈宴和陆酒刚跑进那一间破庙,陆酒就被那迎面扑来的灰尘呛的直咳嗽。 沈宴将手帕递给陆酒,“捂着。” 陆酒有些不情不愿的接过手帕,捂住了口鼻。 沈宴推开破庙的门,走了进去,待尘土落下,沈宴方才对门口的陆酒道,“先进来躲雨吧,委屈你一下,这附近也没有其他可以躲雨的地方了。” “我还不至于娇气到这种地步。” 陆酒捂着口鼻,踏入破庙中,话虽如此,不过陆酒那好看的眉始终是皱着的。 如此还不娇气? 沈宴望向陆酒的眼神又柔和了些。 破庙里四周都布满了灰尘,蜘蛛丝结满了一间庙,四周黑压压的,可见度颇低。 沈宴自神像那边翻出一根燃了一半的蜡烛,然后点着,此时,破庙里才亮堂起来。 陆酒衣服都湿透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头发都滴着水。 陆酒只好伸手拧干衣服。 沈宴点完蜡烛,转过身来,就看到陆酒在拧着湿透的衣服,那较真劲,眉头紧紧的皱着,发丝贴在脸颊两旁,看起来很好看。 “把湿衣服脱了,免得着凉。” 沈宴朝陆酒走了过去,末,道。 “哦。” 陆酒没有想太多,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开始脱衣服,他刚脱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抬起头,对上沈宴那直勾勾望着他的目光,陆酒嘴角抽了抽,“我脱衣服,你盯着我干嘛?” “没事。” 沈宴道。 “被你看着我总觉得怪怪的。” 陆酒撇了撇嘴,抓了抓身上的衣服,道。 “那我转过去。” 沈宴也不知道陆酒在害羞什么,叹了一口气,还是转了过去。 “这样还好点。” 陆酒看见沈宴转过去了,这才放心的伸手脱着衣服。 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的确也不舒服。 衣服还没有脱完,忽然,一道白光闪过,陆酒愣了一下,解扣子的手顿了顿,紧接着,还没有反应过来,轰隆一声雷响便是狠狠地劈下。 陆酒只觉得脱着衣服的手都是颤抖的。 沈宴听到雷声,想到陆酒怕雷,下意识的便转过身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忽然,一个冰冰凉凉的身子就一股脑的扑进了他怀中,沈宴连忙伸手抱住陆酒。 陆酒死死的抱着沈宴,一声不吭,身子有些发抖。 “现在是你先扑过来的。” 沈宴低头瞧着那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陆酒,伸手轻轻抚摸着陆酒脑袋,道。 “你废话真多……” 陆酒低下头去,不悦的撇了撇嘴。 “是吗?那我先说点别的。” 沈宴轻轻的将陆酒拥进怀中。 陆酒一愣。 “别怕,有我在。” 沈宴弯下身,附在陆酒耳边,轻飘飘的道了几字。 陆酒心脏狠狠地一跳。 “我当初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边除了几只不会说话的仙鹿,就没有其他人了,而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待在桃鹿山的。” “至少我没有出现以前的那些年,他都是一个人。” “他是以前一个人在桃鹿山上的时候,曾被雷惊过,以至于后来,一听到雷声就害怕。” 沈宴感觉到怀中陆酒的颤栗,又想起司渊帝君的话来,心头一疼,说不清楚的难受。 “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阿酒。” 沈宴的声音在陆酒耳边落下。 陆酒听着沈宴的话,心中百味杂陈。 这个人,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一次又一次的陪在他身边? 这种好,让陆酒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那是伸手触碰不到的梦,害怕着某一日这个梦突然就破碎,离他而去了。 陆酒闭上眼,映入脑海的是那一片荒凉的废墟。 什么都没有…… 小剧场 你以为有小剧场? 没错……还真是有 沈宴:(直勾勾的盯着陆酒脱衣)想一睹媳妇春光 ------------------- 回忆杀来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两百一十五章 “此番神兽穷奇即将冲破封印而出,昆仑山掌门容骨已出发赶往极地,我们天庭这边……不知各位仙家可有推荐人选?” 云霄殿上,众仙皆在殿下齐齐站着,天君话刚说完,众仙齐刷刷的抱拳弯身齐声道了一句。 “小神们觉得,九鹿神君非常合适此大任!” 那声音,可谓震耳欲聋。 而与此同时,迟到正悄咪咪赶来的陆酒在殿外听到里面响起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动作一顿,待听清楚内容之后,陆酒嘴角抽了抽,“这些老不死的,每次这种麻烦事都推到本神君身上……” 陆酒生性狂妄自大,平时得罪了不少仙家,于是,一出了点什么事,那些仙家就全部把锅推到他身上,借此报复。 陆酒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陆酒趁没人发现他,转身就想走。 几万年前,昆仑山仙尊沈卿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才将神兽穷奇封印于极地,如果他去的话,指不定凄凉成什么样。 这种麻烦事,陆酒一点也不想招惹上。 “陆酒,你怎么又迟到了?” 就在此时,那一袭华衣的司渊帝君迎面走来,与陆酒撞了个正着,这就算了,司渊帝君还好死不死的开口喊了陆酒一声,而且司渊帝君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一般,声音还比往常大了好几个度。 殿上的司渊帝君听到司渊帝君的话,清了清嗓子,“九鹿神君啊,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陆酒表情硬生生的僵住。 于是,陆酒就被天君打发赶去极地协助封印什么神兽穷奇了。 临走前,司渊帝君笑吟吟的望着那脸色铁青的陆酒。 “陆酒啊,本君替你算过了,你此番下凡可有大际遇,说不定啊,能将你腰间的那块桃鹿山的开山钥匙送出去。” 司渊帝君低头瞧了瞧陆酒腰间挂着的那一块晶莹剔透、刻着花纹的玉佩,笑道。 六界所有人只知陆酒是桃鹿山唯一的主人,只有他才能随意出入桃鹿山,却不知陆酒有一块开山玉佩,只要拥有这一块玉佩,就能如同陆酒一般随意出入桃鹿山,自然,这一块开山玉佩陆酒是留给他未来心上人的。 只不过,陆酒生性风流,所以……这一块开山玉佩迟迟都未送出去。 “……” 陆酒无语。 他知道司渊帝君那是在诓他,此番去极地,他可是要去协助封印神兽的,又不是去游玩,难不成还有艳遇不成? 于是,陆酒没有把司渊帝君的话放心上,随便附和一声便是离开了。 而当许久之后,陆酒重新拿到那一块离开他多年的开山玉佩,方才是想起司渊帝君那句话来。 赶往极地的路上,陆酒路经了一个城镇,一个被战火无辜牵扯上的小城镇。 硝烟升起,天边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中都是血的味道与尸体的腐臭味。 陆酒抬起头,望着那破旧牌楼上空荡荡的一片,然后,他走入城中,刚刚踏进去,陆酒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咔嚓一声,陆酒低下头望去。 只见,那是一块牌匾,一块沾满了鲜血、写着几个字的牌匾。 牌匾上的字已经被血模糊的几乎看不清了,陆酒仔细看,好半天,才看出“鹤云城”三字。 陆酒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面前的鹤云城,说是城,此时,这里已经没有半点人生活的痕迹了,四处都是尸体,哀鸿遍野,那些苟活着的百姓则是小心翼翼的抬着那些尸体走。 陆酒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就在此时,忽然有百姓大惊失色的喊着,“来了!又来了!” 陆酒皱了皱眉,正疑惑着百姓口中来了是指什么来了,紧接着,他就觉得耳边响起很嘈杂的声音来,待他抬起头,便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东西自他头顶飞过。 “这是什么玩意?” 陆酒疑惑的望着,下一秒,他头顶上那些黑压压的东西立刻飞下来好几只,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冲来。 这时候,陆酒才看清,原来那是蝙蝠。 “真够恶心的。” 陆酒拔出佩剑,朝空中一挥,那些朝他而来的蝙蝠停顿了片刻,然后立刻裂成两半。 鲜血迸裂开来,陆酒堪堪让开,一滴鲜血都没有沾在衣服上。 解决完这些,陆酒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头一看,一大群黑乎乎的老鼠在他脚边而过,说是老鼠又有些不准确,因为那些老鼠一只只像兔子一样大,双眼通红发着光。 一只老鼠停在陆酒脚边,张嘴就要咬,陆酒一剑挥去,那些老鼠死了大半。 “真吓人。” 陆酒淡淡的道,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陆酒一路救下了不少被蝙蝠和老鼠包围的百姓。 “谢谢神君。” 那些百姓感激涕零。 “不用。” 陆酒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便走了。 陆酒行到一处小巷外的时候,忽然听到巷子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来,陆酒立马赶了上去。 “滚开!” 巷子里,一个衣衫褴褛、半大的孩子手里正死死的握着一根树枝,目不转睛的盯着此时对他虎视眈眈的两三头鼠妖。 光线洒入,映在那个孩子脏兮兮五官却很是好看脸上,此时,那个孩子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坚毅之极。 那些鼠妖冲孩子露出獠牙来,然后猛的冲孩子扑了过去。 孩子握紧了树枝,喉头一滚,就在那鼠妖要扑过来之时,一只脚伸出来,一脚就把那鼠妖踹飞了,只见那跟兔子一样圆滚滚的鼠妖就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出去了。 “杂碎,怎么还把主意打到一个孩子身上了呢?” 此时,一个慵懒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很好听,像是银铃一样,可又带着些许的酒意。 那孩子眼眶微微泛红,握着树枝的小手都在颤抖,他静静地望着那自一旁走出来的那个白衣公子,那个白衣公子手上拿着一把沾了血的剑,衣服上却没有一点污渍,洁白无瑕,立于逆光中,孩子抬起头,只看见那个人像个从天而降的神君一般,仙风道骨、潇洒脱尘,不过那么一瞥,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就深深的烙印进了他心里。 小剧场 这是回忆杀,没有小剧场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两百一十六章 陆酒低头瞧了那个孩子一眼,正好对上那个孩子的双眼。 那一双深邃、坚毅,清澈到看不到一丝杂质的眼直直的落进陆酒眼里。 陆酒愣了一下。 “孩子……你没事吧?” 好半天,陆酒才反应过来,弯下身想朝那个孩子靠去。 “别碰我。” 那个孩子突然很是警觉的皱起了眉,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冷冷的对陆酒道。 闻言,陆酒动作一顿,然后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去,无奈,“好好好,我不碰你,你这个孩子脾气还挺大的。” 孩子有些怒气的低下头去,然后就看到挂在陆酒腰间的那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孩子迟疑了一会,但还是用力的推开陆酒,冲了出去。 “哎,外面危险!” 陆酒叫都叫不住,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扶额,“现在凡人小孩,都这么难搞吗?” 蝙蝠和老鼠数量众多,陆酒又赶着去极地,也没有时间一一消灭,便干脆使个法子都聚起来,然后封印进山洞里了。 尽管如此,陆酒都忙活了一晚上,当他解决完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搞定。” 陆酒掸去身上的尘土,然后往回走去,当陆酒回到鹤云城的时候,那存活下来的百姓都齐刷刷站在他面前。 “谢谢神君救了我们鹤云城的所有人。” 百姓们感激的跪了下去。 “别,快快起来。” 陆酒连忙伸手将他们扶了起来。 “谢谢神君。” 他们不停的说着,陆酒第一次觉得这么的无处适从,“好了,我还有点事,恐怕得先离开了。” 陆酒眼角瞥到一旁一头石狮子,然后走了过去,以手为刃,划破指尖,那血珠立刻浮现在指尖。 陆酒就着手指上的鲜血在石狮子额头上写了个“镇”字,血光浮现,紧接着,那个镇字就在众人眼中慢慢的消失了。 “以后,这头石狮子会保你们平安,不再受妖魔侵扰。” 陆酒收回手,淡淡的道。 “谢谢神君。” 好嘛,又是齐刷刷的跪下。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伸手揉了揉眉心。 “不知道神君何时才会再度至鹤云城来?” 百姓们小心翼翼的问道。 “待我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定回来,届时各位定要备上好酒好菜。” 陆酒笑了笑,然后彬彬有礼的弯身道了一句。 “好,神君放心,我们一定会备上好酒好菜的。” 闻言,陆酒点了点头,走了几步,还没有离开鹤云城,陆酒又忽然想起昨天他在巷子里救的那个孩子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酒又默默的走了回去。 陆酒在昨天巷子附近晃晃悠悠走着,都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然后他在一间破庙外面看到了几个正在玩泥巴的小乞丐。 陆酒朝那几个小乞丐走了过去,顺便摸出了怀中的几颗糖。 他弯下身,刚准备问那些小乞丐,小乞丐们已经率先发现了那一袭白衣、与这里极其格格不入的陆酒。 “你是什么人?” 小乞丐们皱着眉瞪着一双双不太友善的眼睛盯着陆酒。 “我啊……” 陆酒刚要开口,就在此时,那些小乞丐没好气的道了一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陆酒的表情硬生生的僵住。 “糖你们要不要?” 陆酒强忍着怒火,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摊开手,露出手心静静放着的几颗糖来。 “要!” 小乞丐们顿时双眼发光。 “要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回答我……” 陆酒话刚说到一半,那些小乞丐已经围了上来,一下子就把陆酒的糖给抢走了,这下子,陆酒心情更加复杂了,凡人小孩……都这么没礼貌吗? “还有没有?我们还要。” 那些小乞丐贪心的朝陆酒一摊手。 “没了,都给你们抢去了。” 眼看问不到什么了,陆酒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然后正欲走,忽然,一只脏兮兮沾满泥巴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他那纤尘不染的衣角,那洁白的衣衫立刻被沾上了好大一块泥污,陆酒回过头一看,身子僵住了。 “你身上肯定还有糖!” 小乞丐们把陆酒围起来,一窝蜂的朝陆酒靠了过去。 “你们小小年纪性子怎么跟个恶霸一样?” 陆酒生怕他们身上的泥再沾到自己身上,急忙往后面退去,小乞丐不依不饶,陆酒一路退到破庙前,他咬了咬牙,他又不能对一群孩子做点什么,于是,陆酒只能被这一群小乞丐一路逼的往后退去。 当退到破庙前的时候,陆酒伸手扶了一下那看似是紧闭的大门,但没想到,那大门压根就没有关上! 陆酒手扶上去,咯吱一声,门开了。 于是,失去重心的陆酒整个人往后面倒去,踉跄了一会,陆酒勉强站住,然后他眼角余光瞥到此时蹲在神像前的一个瘦小身影。 孩子抬起头来,目光与陆酒对上。 陆酒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正欲开口,那几个小乞丐扑了过来,然后……陆酒的衣服彻底脏了。 陆酒反应极大、整个人惊为天人的跳开了,然后,孩子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眼看着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人被小乞丐摸了一身泥而脸色大变,双眼瞪的浑圆,眼眶都有些泛红。 孩子愣了一下,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小剧场 小孩内心: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没用的人吗? 作者:那是你媳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两百一十七章 陆酒看着自己身上的泥污,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然后眼角看到一旁的那个瘦骨嶙嶙的孩子。 “小灾星。” 那几个小乞丐看到神像下的那个孩子的时候,便厌恶的弯身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孩子身上砸去。 那个孩子也不反抗,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那石子砸到他身上,他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往上翘着,睫羽都似在颤栗。 一旁的陆酒急忙走过去挡在孩子身前,“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欺负他的?” 陆酒低头看了看身后那一动不动的孩子,心想,这个孩子怎么就不会反抗呢?昨天对抗鼠妖时的那一股子狠劲哪里去了? “这个人是灾星,到哪哪倒霉,他们说,鹤云城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因为这个灾星。” 说着,小乞丐又往陆酒身上丢了一颗石头。 陆酒伸手抓住那一颗石头,不过轻轻一捏,那石头就跟泥球一样化成了粉末,小乞丐们傻住了。 “都赶紧滚。” 陆酒扬开手上的尘土,淡淡的道。 见罢,小乞丐们连忙就是落荒而逃了。 “真是的,没想到本神君竟然沦落到恐吓小孩子的地步。” 陆酒拍去身上的尘土,叹了一口气,他低头望去,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抱着膝盖,缩坐在神像前,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那露出来的小半截胳膊瘦到不行。 陆酒看的忍不住的心疼,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弯身给那个孩子披上。 孩子抬起头来,那一双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 “我是好人,你可别再跑了。” 陆酒生怕这个孩子又来一句别碰他之类的话,连忙道。 那个孩子闻言,低下头去,然后点了点头。 “你家人呢?” 陆酒问道。 “没有。” 孩子冷冷清清的回答了两个字。 陆酒一怔,所以……这是个孤儿吗? “那你叫什么名字?” 陆酒低声温柔的问道。 这一次,孩子没有回答,他紧紧的抓着胳膊,一言不发。 陆酒刚欲开口,便听到咕的一声自底下飘了上来。 陆酒眨了眨眼,望去,那个孩子耳根已经红透。 “饿了?” 陆酒笑了笑。 没想到,这个孩子,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孩子摇了摇头,“不饿。” 孩子刚说完,他肚子又叫唤了几声,这下子,他耳根更红了。 “你平时吃的是什么?这么瘦。” 陆酒问着,孩子一如既往没有回答他,陆酒早就习惯这个孩子的沉默寡言,无奈的自怀中拿出一包栗子来。 “虽然已经凉了,不过你先垫垫。” 陆酒将那一把栗子亲手递到孩子面前。 孩子抬起头,望着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的栗子,咽了咽口水。 “吃吧,我没有下毒。” 陆酒笑道。 孩子看了看陆酒,这才伸出那脏兮兮的手朝那油纸包伸去,他拿起一颗栗子,许是不知道怎么吃,又可能是太饿了,他拿到栗子就直接塞进了嘴里,陆酒一看,脸色大变,急忙自孩子嘴里把栗子拿了回来。 孩子有些抱怨的望着陆酒。 “栗子不能这样吃的,得剥开。” 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亲自把栗子剥开,再把剥好的栗子递给那个孩子,“喏,吃吧,我给你剥。” 孩子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忍住,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陆酒手心的栗子。 陆酒剥的栗子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吃起来很好吃。 看见那个孩子终于放下了戒心,陆酒笑了,然后开始一颗颗的给他剥着栗子。 一袋栗子快要见空,陆酒把剥好的栗子送到孩子面前,“再吃些。” 孩子刚要接过,却瞥见陆酒那划了一道口子的手指,愣了一下,“你受伤了。” 陆酒随着孩子的目光低头看去,看到手指上的伤口以后,漫不经心的道,“没事……” “得包扎。” 孩子一言不合就是伸手撕下了陆酒身上的衣服。 “那是我衣服。” 陆酒哭笑不得。 孩子不搭理陆酒,默默的给陆酒包扎着手上的伤口。 陆酒托着额,慵懒的瞧着孩子,眼神都柔和了些。 这个孩子,虽然冷淡了点,不过还是很贴心的嘛。 “我没有名字。” 孩子替陆酒包扎着手,看到其余四根手指头全部因为剥栗子剥红了,孩子突然就是开口道。 陆酒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 “跟他们说的一样,我是灾星,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丢在鹤云城这里,所到之处就会有人死……” 孩子突然停下了动作,低下头去。 看着这么孤零零的他,陆酒不由想起自己来,当初,他如果不是碰上司渊帝君,怕也只是会跟这个孩子一样吧? “他们胡说八道的。” 陆酒心疼的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 孩子一怔,抬起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陆酒望着那个孩子,很认真的对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陆酒向来不会轻易下承诺,而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定下的承诺。 “可我是灾星……会克死你的……” 孩子有些不敢置信。 “傻瓜,我是神仙,不会死的。” 陆酒咧嘴一笑,对他道。 “神仙……不会死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眶微微泛红。 “嗯,不会死的。” 陆酒点了点头。 他望着陆酒,眼眶热热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陆酒是骗人的,神仙也会死。 “哭什么呀,对了,你还没有名字是不是?” 陆酒手忙脚乱的给孩子擦着眼泪,“我给你起一个好不好?” 陆酒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沉思了许久,然后才突然灵机一动,双眼都似在发亮,欢喜道,“单字一个宴,日后就叫你阿宴,可好?” 小剧场 关于陆酒为什么给沈宴起名宴 陆酒内心os:随便起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两百一十八章 “阿宴。” 记忆中,那张笑脸那样的灿烂好看,一声又一声唤着他。 “阿宴,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那人弯下腰来,揉了揉他头发,说完,那个潇洒离尘的身影越走越远。 沈宴蓦然睁开眼来。 冷风袭来,空气中透着丝丝的凉意,庙外的雨还下个不停。 沈宴心头莫名的慌张,低头望去,只见陆酒靠在他怀中,缩着身子,沉沉的睡着,光线洒进来,落在陆酒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好看,沈宴悬着的心这才重新落了下去。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上陆酒的脸颊,许是他指尖太过冰凉,睡梦中的陆酒皱了皱好看的眉,又往沈宴身上蹭了蹭。 沈宴淡淡的一笑,弯下身,紧紧的将陆酒抱在怀中,附在陆酒耳边,低声说着,“幸好……我等到你了……” 破庙中很安静。 唯有风的声音和雨的声音嘈杂不停。 …… 与此同时,贺闲云和长白正被淋成个落汤鸡一般,两个人都很是狼狈。 他们找了个山洞躲雨,长白架起了火堆给贺闲云烤火。 贺闲云一边烤着火,一边拧干身上的衣服,抱怨着,“这是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一旁的长白沉默不语,默默的伸手将身上的湿衣服脱掉。 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贺闲云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望去,当看到正在脱衣服,而且露出了小半截精壮腹肌的长白时,贺闲云很没有骨气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贺闲云不由自主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长白,直勾勾的盯着那露出来的小半截腹肌。 长白脱着脱着注意到贺闲云那丝毫不掩饰的目光便停下动作了,不解的望着贺闲云,“你看着我干什么?” 现在贺闲云满脑子都在长白那一份下的精壮身子上,他觉得他自己都要被急死了,脑子一热,贺闲云直接脱口而出,“你到底脱不脱?” 闻言,长白一愣,待贺闲云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他脸蹭一下红了,整张脸跟被火点着了一样,他干咳一声,慌张的解释道,“额……我的意思是,湿衣服穿在身上会着凉,要不然,你把衣服脱了?” 贺闲云总觉得,要是长白的衣服再不脱,他就要急死了。 长白好像明白到了什么,放下手去,顺便把衣服拉了下去,然后在贺闲云面前坐下,淡淡的道,“不脱了。” 贺闲云一愣,“你不怕着凉?” “我是人参。” 长白面无表情,道。 “所以?” 贺闲云歪头。 “……不会生病……” 长白忍不住的想,为什么给他绑红线的是这么一个人…… “哦……” 贺闲云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然后心想,为什么他要给这么一个怪人绑上红线? 而且,话说回来,他好像对长白一点也不了解吧? 长白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火堆噼里啪啦的烧着,贺闲云被火烤的暖烘烘的。 然后,他托着下巴,抬头望着前面静静地坐着的长白,问道,“长白兄,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闻言,长白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望向贺闲云,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变化,很快,又恢复淡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说要互相了解么?总不能只有你了解我吧?” 贺闲云道,那一双微微往上挑着的眼眸中似是映着跳跃着的火光。 长白沉默了片刻,末,低下头去,眼眸黯淡,低声答道,“我没有家人。” 贺闲云心脏跳了跳,那一瞬间,他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很是不好受,然后,他再问道,“都去世了吗?真抱歉……我不知道……” 贺闲云的话还没有说完,长白已是开口,“不,我是从一颗种子自己长成的,所以,准确来说,没有亲人。” 听到这里,贺闲云忽然沉默了,太阳穴突突乱跳,他就知道是这样……他刚才竟然还这么同情长白…… 正当贺闲云气个半死的时候,长白开口了,“那你呢?你没有家人吗?” 闻言,贺闲云一怔,想了想,然后托着下巴,挑眉瞧着长白,笑着道,“和你说多少次了,我是神仙……” “神仙就没有家人么?” 长白特别认真的问着。 贺闲云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望着那严肃之极询问着的长白,他叹了一口气,低眉回答道,“我也不记得有多久了……我以前还是凡人的时候……曾经有过家人……” 长白静静地望着贺闲云,火光映在脸上。 “不仅如此,我还有恋人,虽然过了这么久了,我早就不记得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了……” 贺闲云伸手往火堆里添着柴火,淡淡的道。 “真的不记得了?” 长白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当从贺闲云口中听到恋人这个词时,他胸口会隐隐作痛着。 “嗯,他的样子啊、名字啊我都忘了。” 贺闲云放下最后一根柴火,淡淡的道。 这一点,他还真是没有说谎,或许是时间过的太久了,又或许是他不愿意去记了,那个人的记忆,他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长白沉默不语。 “当凡人的时候,我好像是个台上唱戏的戏子,他是个寒窗苦读的书生,我赚钱供他念书,让他上京赶考,我的眼光很不错,他高中状元了,然后,他就和公主成亲了,再然后,我一时想不开,就在他大婚之日投河自尽了,之后,我兜兜转转,活了好几世,历经人世间的情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个月老,人家想想,我当凡人的时候,还真是愚蠢之极,不过是情爱罢了,又何必舍弃掉自己的性命呢?” 贺闲云望着火堆,云淡风轻的说着,就仿佛在说着其他人的故事一般,丝毫不上心。 “你牵着世间众生的姻缘,也不相信情爱么?” 长白目不转睛的望着贺闲云,问道。 “我是不相信,我是没有啊,更何况,就算我相信也无用,做月老,本就不能有他心,我要做的,就只有帮那些本就有牵绊的人系上那一条红线罢了。”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眼眸中是淡淡的哀伤。 长白低头望着他手腕上的那一条红线,沉默不语。 小剧场 此时的陆酒:(睡梦中)捏捏阿宴小脸脸,快笑!叫哥哥! ------------------- 妈耶,红衣角色必虐~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两百一十九章 雨下个不停,火光将整个山洞照亮。 “你就肯定你一定没有吗?” 长白面无表情的开口。 闻言,贺闲云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长白,问道,“那你是吗?” 长白沉默了很久,然后道,“我不知道。” “是吗?不知道啊!” 贺闲云听到这话,心脏疼了疼,说不清的难受。 “我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 长白看着贺闲云这副模样,很是不舒服,刚欲开口,贺闲云已是笑了笑,“算了,以前的事情还提来干什么?反正我也记不得了。” 听到这里,长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嗯。” “我困死了,先睡会。” 贺闲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转过身去,然后背对长白躺在火堆旁,明明说要睡了,贺闲云却始终没有闭上眼。 长白静静地望着贺闲云的背影,良久之后,他闭上了眼。 …… 天亮了,雨也停了。 破庙的屋檐前,雨水沿着屋檐慢慢的滴落至泥土里。 此时,躺在沈宴怀中的陆酒慢慢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破破烂烂的庙,他打了个哈欠,手下意识的往身下摸去,然后忽然发现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陆酒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不解的再摸了几把。 “你摸够了没有?” 就在此时,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自陆酒头顶上响起。 陆酒猛的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在沈宴怀中,而自己刚才津津有味摸着的,正是沈宴…… 陆酒表情僵住。 不会这么倒霉吧? “松手。”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陆酒反应过来,连忙抽回手去,撇了撇嘴,“摸一下又不会死……” 沈宴低头整理着衣服,道,“我是不会死,不过,你会死。” “为什么我会死?” 陆酒不解,茫然的望着沈宴。 “需要我示范么?” 说着,沈宴严肃着一张脸朝陆酒靠了过去,他的手环过陆酒的腰,陆酒觉得那一瞬间,心脏都快要提到了嗓子口。 沈宴一点一点的朝陆酒靠去,身上那淡淡的香味朝陆酒袭去,陆酒心如擂鼓,眨了眨眼,当沈宴要继续靠过来之时,陆酒连忙伸出手,挡住那压上来的沈宴,连忙道,“不用了,本神君明白了。” 说完,陆酒连忙从沈宴怀中逃掉,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 沈宴看着像只受惊的小猫一般逃掉的陆酒,不由笑了笑。 “什么人呐……” 陆酒整理衣服的时候眼角瞥到他腰间的那一枚银铃,愣了一下,话说,他昨天晚上梦见阿宴了吧? 老实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阿宴了,而在昨天晚上,他却梦见了当初和阿宴见面时的情景,画面很清晰,清晰到陆酒忍不住的心疼。 “是因为回到鹤云城的缘故么?” 陆酒望着腰间的银铃,低声呢喃着,心脏仿佛快要裂开一样。 “在想什么?” 沈宴起身,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陆酒腰间的那一枚银铃时,他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眼中的平静被打破,“从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了……” “嗯?” 陆酒回过头,望着沈宴,眨了眨眼。 “为什么要一直带着这枚银铃呢?” 沈宴抬起头,认真的问道。 “银铃?” 陆酒低头望去,刚打算回答,他却突然起了坏心思,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对沈宴道,“你很在意吗?” “嗯。” 沈宴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对我特别重要的人送的,很重要很重要的那种。” 陆酒把玩着银铃,然后故意说道。 话虽如此,陆酒却有些心虚。 “哦,有多重要?” 沈宴也不怒,轻描淡写的问着。 “这样说吧,如果他还在,那就没你什么事了。” 陆酒笑眯眯的说着,朝沈宴摆了摆手,得意的道。 闻言,沈宴沉默不语了。 “吃醋吧?” 陆酒心里想道。 正当陆酒想着沈宴会出现什么吃醋表情的时候,沈宴却漠不关心的应了一声,“哦,这样吗?原来如此。” “就这样?” 陆酒懵了。 “嗯,雨停了,我们走吧。” 沈宴点了点头,然后径直的走过陆酒,往外面走去。 “……” 陆酒笑容僵住,赤裸裸的敷衍…… 难道沈宴就不会吃醋吗? 沈宴走过陆酒之后,唇角扬了扬,眼眸中是淡淡的温柔。 …… 雨停了,空气中都是淡淡的青草的香味。 陆酒和沈宴走在小路上,两旁都是庄稼农物,有几个百姓谈笑着在田地里耕种中。 “阿郎,来,喝水。” 田地间一个健壮的男子正在松土,满头大汗,就在此时,一个打扮淳朴的农妇提着篮子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娃娃,那娃娃蹦跶蹦跶着走着,圆滚滚的,活像个团子。 农妇笑吟吟的给男子递了一碗水。 “好。” 男子笑着接过农妇递来的水,低头又揉了揉孩子的脑袋,“今天乖不乖啊?” “爹爹,今天我很乖哦。” 孩子仰头笑道。 三人看起来和乐融融,很是温暖。 沈宴停下脚步来,静静地望着那一家三口。 “怎么?羡慕?” 陆酒随着沈宴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那一家三口之时,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 沈宴轻轻握住陆酒的手,将他拉到他身旁,道,“听他们的对话。” 陆酒一愣,然后去听那一家三口的对话。 “家里的鸡怎么样了?” 男人抱起孩子,然后问农妇道。 “我都给关起来了,放心吧。” 农妇安抚道。 “那就好,要不然,再像昨天晚上一样鸡再被什么怪物给咬了,那可就糟糕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 “爹爹,我昨天晚上都看见了哦,那不是怪物,而是一只黑色的老鼠哦,好大好大一只老鼠,比家里养的兔子还要大!” 孩子比着手势,兴致勃勃的道。 “哈哈哈,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比兔子还要大的老鼠?” 男人和农妇笑了。 听到这里,陆酒脸色一变。 “沈宴,这该不会就是……” 陆酒望向一旁的沈宴。 “嗯,我听到了。” 沈宴淡淡的道。 “走。” 陆酒和沈宴相识一眼,不用过多交流,便是一同匆匆离去。 小剧场 陆酒看着沈宴盯着那一家三口时的内心os:完了,沈宴原来喜欢小孩子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男的……应该不可能怀孕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两百二十章 夜色降临 那一袭白衣的陆酒和沈宴活脱脱两个黑白双煞一般站在暗处。 不远处,就是一个鸡圈,鸡圈里面的鸡咯咯 “都等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出现,会不会不来了?” 陆酒等的直打瞌睡,眼看酒瘾都上来了,这边还没有半点动静。 “会来的。” 沈宴淡淡的道。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陆酒慵懒的靠在后面墙上,抬着眼角瞧着沈宴。 “直觉。” 沈宴道。 闻言,陆酒恨不得拿脑袋砸墙,他陪沈宴在这里喂蚊子站里半个小时,结果沈宴和他说因为直觉相信鼠妖会来? “沈宴……” 陆酒刚欲发作,不远处草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沈宴警觉的伸手掩住陆酒的嘴,搂住陆酒的腰,身子朝陆酒那边贴了过去,修长的腿并开陆酒的腿,然后卡在陆酒腿间,沈宴完全将陆酒压在墙上。 二人靠的很近,甚至于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陆酒双目瞪的浑圆,咕噜一下咽了咽口水。 “嘘,来了。” 沈宴微微弯身,附在陆酒耳边轻道了一声,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可陆酒怎么看,这个人都是在趁机戏弄他。 陆酒郁闷之极,忽然灵机一动,心里起了坏心思,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沈宴的手心,果不其然,沈宴的脸色立刻变了,原本平静的眼眸中荡起丝丝涟漪,充满了诧异,身子逐渐的僵住。 陆酒看的心情特别舒畅,得意的笑了笑。 “事情解决完以后我再来与陆神君你好好谈谈此事。” 就在此时,沈宴沉着嗓子,低低的对陆酒道了一声。 闻言,陆酒的身子在那一瞬间僵住了,笑容逐渐在脸上凝固。 沈宴往旁边望去,只见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一咕噜的钻出了草丛,滚啊滚,然后滚进鸡圈里,那黑漆漆的团子慢慢的盯着那一只只走来走去的鸡,露出一双血红的眼来,团子啊呜一下张开血盆大口朝鸡咬去,月光下,那一双獠牙闪闪发亮。 正当它要咬下去的时候,一只脚一把将它踹了出去,然后,他就跟个皮球一样,在地上弹了弹,最后,硬生生撞上了墙,嘭的一声变成了一个少年。 “哎呦,这熟悉的感觉……” 他忍不住叫唤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自个可怜的屁股。 “你可让本神君好找啊。” 陆酒轻轻的扇着扇子和沈宴一同走了过去,未曾想却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坐在地上,吃疼的揉着身子。 陆酒愣了一下,原来还只是个孩子? 蜀南苑抬起头来,一看那一袭白衣的陆酒和沈宴,脸色顿时就变了,“我靠,又是你们两个?” 当年那一脚不够,现在又再补一脚??? 这人有毛病吧? “你认识我们?” 陆酒一怔。 蜀思苑嘴角抽了抽,这个人他怎么可能忘记?化成灰他都记得,毕竟面前这个人曾经踹了他一脚,然后又把他封印在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的……想忘都难啊…… 想起那几千年来在那个暗无天日又没有食物的地方,再想起当年封印自己的人此时正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蜀思苑就忍不住的身子发抖,然后悄咪咪的想逃。 然而,蜀思苑还没有逃多远,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已停在他眼前,蜀思苑盯着那锋利的长剑,咽了咽口水,然后立马缩了回去。 “小屁孩,算你狠,现在报仇是不是?” 蜀思苑缩在墙角,瞪了沈宴一眼。 沈宴眉头一皱。 闻言,陆酒不明就里,眨了眨眼,看了看沈宴,问道,“你们认识?” “你们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这个小屁孩……” 蜀思苑没好气的说着,话还没有说完,那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闭嘴。” 沈宴冷眼望着蜀思苑,特别加上此时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把明晃晃的长剑,蜀思苑总觉得这个人一言不合就要杀了他一样。 “好的,明白了。” 蜀思苑立马闭嘴,缩在墙角。 “什么情况?” 陆酒啪的一声合上纸扇,拿着扇子不解的挠了挠头,歪头问沈宴。 “没事。”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声。 “既然没事,那你怎么不看着我说话?” 陆酒越来越觉得有问题了,正当陆酒打算好好问清楚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要妨碍我。” 这个声音,陆酒可谓再熟悉不过了。 陆酒望去,果不其然,只见那一袭红衣的贺闲云正和长白拉拉扯扯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能办得了正事才有鬼! 陆酒叹了一口气。 听到声音,贺闲云抬起头来,当看到陆酒和沈宴的时候,贺闲云眨了眨眼,“这么巧?你们都在啊?你们都在……” 干嘛两个字贺闲云还没有说出口,贺闲云望去,就看到了此时躲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一个少年,贺闲云表情僵住,话在舌尖上绕了绕,最后惊叹出声,“欺负小孩?” “……” 陆酒无语,最后,无奈的解释道,“这就是那逃掉的鼠妖。” “鼠妖?那要当场解决还是送回去封印着?” 贺闲云摸着下巴,打量着此时瑟瑟发抖的蜀思苑。 “不知道,还在考虑,就地解决的话有点血腥,万一溅我一身血就不好了,送回去封印又很麻烦……” 陆酒也跟着打量,于是,他们两个人齐刷刷的围在墙角,目不转睛的盯着蜀思苑。 “啊,听说老鼠泡酒很好喝!” 贺闲云忽然灵机一动。 听到这里,蜀思苑完全傻了,怎么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可怕? 小剧场 蜀思苑:我是一只老鼠,一只倒了半辈子血霉的老鼠。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两百二十六章 客栈 房间 沈宴端来一盆热水,把干净的毛巾放热水里浸湿,再拧干了水,趁着余温然后覆在了陆酒手上。 陆酒就静静地看着沈宴,不得不说,沈宴认真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好看到陆酒都有些看的入迷。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沈宴低头替陆酒整理着毛巾,淡淡的问道。 闻言,陆酒耳根一红,然后立刻挪开目光去,清了清嗓子,道,“你没有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看自己喜欢的人,很奇怪吗?” 沈宴抬起头来,望着陆酒,唇角扬了扬。 陆酒心脏蓦然漏了一拍,被沈宴撩拨的心跳不已,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不觉的浮现一抹红晕。 “陆神君。” 沈宴轻轻唤了陆酒一声。 “干嘛?” 陆酒瞧着沈宴,眨了眨眼。 “我们这是算在一起了么?” 沈宴一本正经的问道。 陆酒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后悔了?” “没有。” 沈宴靠了过去,伸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温声道,“我不过想听你说出口而已。” 二人靠的很近,甚至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这样的距离有点危险,明明沈宴什么都还没有做,他就已经有了反应,浑身燥热之极,血液都好似快要沸腾了。 “现在就只有我们二人了。”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然后呢?” 陆酒咽了咽口水。 沈宴看着陆酒那个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笑,然后靠上前,轻轻吻上陆酒。 陆酒没有推开沈宴,在沈宴吻上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伸手拥住了沈宴。 陆酒想,或许,他在心里也是希望着沈宴这般做的。 每一次和沈宴的亲密接触,陆酒总觉得就与沈宴更近了一步。 早不知道从何开始,他的全副身心都给了沈宴,无所保留。 而沈宴,心中也是欢喜的,欢喜着这个人没有将他推开,所以,这个人,是彻底接受他了么? 他等了千年,终于能完完整整的得到这个人了。 在和陆酒灵肉合一的那一瞬间,沈宴觉得,以往的是是非非与过往已然别的不重要了。 窗外的月光洒入,泛着淡淡的银光。 “阿酒。” 意乱情迷之时,陆酒听到沈宴附在他耳边轻轻的唤了一声,那声音,那么的小心翼翼与温柔。 陆酒听的心头一紧,拥紧了沈宴,应了一声,“嗯,我在。” 陆酒握紧了沈宴的手,锁骨下的那一颗红痣在月光下变得很刺眼,跟鲜血一般妖艳。 …… 寺院 禅房 蜀思苑慵懒的躺在小榻上,左手枕着后脑勺,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无聊的盯着天花板。 “这里怎么这么无聊……” 蜀思苑闷闷不乐的抱怨着,要不是因为这里有那个章的很好看的秃驴在,他才懒得待在这种满是香火味道的和尚堆里。 想起白天看见的那个和尚,蜀思苑心情一下子又好了,嘀咕着,“怎么世界上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是个凡人……可惜了……要是个老鼠……” 蜀思苑又想了想他认识的那些老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算了,老鼠才不会生的这么好看……不过……他跑哪里去了?把我丢这里就不管了?” 正当蜀思苑这般想着的时候,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蜀思苑灵活的自小榻上坐起来,惊喜的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门被缓缓的推开,紧接着,一个穿着合身僧衣、身姿清瘦、干干净净的和尚端庄的走了进来,月光随着洒了进来,落在和尚那一张冷清带着几分禁欲的脸上,蜀思苑咧嘴一笑,露出那可爱又危险的虎牙,兴奋激动的道,“你来了?” 慧思没想到蜀思苑会这么热情,幅度不大的点了点头,然后应了一声,“嗯,我给你送些饭菜。” “真的吗?我都快要饿死了。” 蜀思苑从榻上跳了下去,这下子更喜欢这个秃驴了,他之前本来打算捕食来着,结果就被抓了,所以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 慧思把饭菜放到桌子上。 蜀思苑跑过去一看,白菜豆腐,蜀思苑眨了眨眼,忍不住问慧思道,“为什么没有肉?” “阿弥陀佛,寺院内不可杀生,施主还请忍耐。” 慧思低垂眉眼,淡淡的道。 “哦,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吃吧。” 蜀思苑道。 虽然他还没有吃过素…… 说完,蜀思苑端起饭菜就走。 “施主这是做什么?” 慧思连忙伸出手抓住蜀思苑。 “吃饭啊。” 蜀思苑笑了笑。 “吃饭要在桌子上吃。” 慧思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轻轻拉过蜀思苑。 蜀思苑一脸茫然,就被慧思按了下去。 “这样吗?” 蜀思苑有些疑惑,尴尬的伸手挠了挠头,他没有修成人形的时候就被封印起来了,这些年了,与六界完全隔绝,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嗯,可以吃了。” 慧思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蜀思苑。 蜀思苑伸手就想要去抓菜,慧思又急忙抓住蜀思苑的手,那是第一次,蜀思苑和慧思的触碰,蜀思苑身子都僵住了,然后连大气都不敢出,就像看见猫了一样。 “吃饭得用筷子,嗯,就这样,拿好。” 慧思温声与蜀思苑说着,然后亲自把筷子放到蜀思苑手里,一步步的教蜀思苑用筷子。 “这样吗?” 蜀思苑有些笨拙的拥着筷子,在他眼里,那两根木头还没有他的手来的好用,不过,既然是这个人教的,蜀思苑觉得,他就勉为其难学学吧。 “嗯。” 慧思点了点头。 蜀思苑笨拙的使着筷子,去夹菜,结果怎么也夹不起来,蜀思苑气的想要丢了筷子直接伸手去。 “不可。” 慧思目不转睛的盯着蜀思苑,沉声道。 蜀思苑又灰溜溜的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菜。 不过,又碰上豆腐这种难夹的菜,所以蜀思苑更加不可能夹到了,于是,蜀思苑只能干瞪眼,肚子饿的咕咕叫也吃不到东西,蜀思苑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慧思见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在一旁坐下,拿过蜀思苑的筷子,然后夹起菜,送到蜀思苑嘴边,“张嘴,我喂你。” 蜀思苑一看,乐了,露出那一颗虎牙来,然后张大了嘴,一口咬下慧思喂来的豆腐。 不知道是不是慧思亲自喂的缘故,所以蜀思苑觉得这素菜特别的好吃,比他生吃那些肉要好吃多了。 而且,他觉得,这个人好温柔,温柔到让蜀思苑忍不住的喜欢上这个人了。 小剧场 慧思:为何突然有种带小孩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两百二十八章 最后,陆酒、沈宴就和贺闲云他们分道扬镳了。 临走前,陆酒一把抓住贺闲云的手,感慨万分的道,“等你大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去喝你喜酒!” 贺闲云这棵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所以陆酒很是欢喜。 对此,贺闲云只给了陆酒一个白眼,“我只不过是陪他回去而已,说说我要和他成婚了?” 陆酒微微挑眉,笑了,“不愿意和人家成婚,你跟他回去干什么?” 闻言,贺闲云一时语塞,被陆酒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一定要幸福。” 陆酒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贺闲云的肩膀。 “嗯,知道了。” 贺闲云实在想不出其他可以回答陆酒的了,只好敷衍的应了一句。 他没有告诉陆酒,他是不可能和长白在一起的,不因为什么,只因为他是月老,而贺闲云也想不明白陆酒的话,他回过头去,望着长白,眉头皱了皱,对啊,他既然不愿意和长白成婚,又为什么要跟长白回百草族呢? 而这个问题,贺闲云直到最后也没有思考出答案。 与贺闲云与长白告辞以后,陆酒和沈宴一同并肩离去了,二人越走越远。 长白静静地望着贺闲云,对贺闲云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贺闲云抬起头,与长白那深邃的目光对上,不知为何,他忽然心中有种感觉,那就是不跟着长白走,他就肯定会后悔。 “正好,我闲得很,和你去打发时间也不错。” 于是,贺闲云撇开长白的目光,干咳一声,道。 “那你日后,再无后悔机会了。” 长白平静的对贺闲云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嗯。” 贺闲云伸手轻轻抚着手腕上的那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道。 明知道前面是万丈地狱,他为何会依旧义无反顾的随长白而去? 贺闲云不明白。 实在是不明白。 陆酒和沈宴走在热闹的街道上,陆酒忽然就是不笑了,眼里都是忧愁。 “怎么了?” 沈宴问道。 “没什么,突然担心一些事而已。” 陆酒抿了抿嘴,道。 “别担心了,有些事情,顺其自然比较好。” 沈宴伸手,慢慢的握住陆酒的手,十指交叉,道。 感受到沈宴手上传来的体温,陆酒这才安心了下来。 或许正如沈宴所言,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陆酒和沈宴离开了鹤云城。 站在鹤云城城门,陆酒静静地望着这个繁华安宁的地方,无奈的笑了笑。 “想起什么了么?” 沈宴问道。 风中,他们衣袂飘飘,二人静望着鹤云城的城门。 “嗯,想起一个故人了。” 陆酒深呼吸一口气,转身背对着鹤云城,大步离去,衣角飘荡而起,扬起脚下尘土,腰间的银铃轻轻响着,清脆的铃声一阵接一阵。 沈宴唇角扬了扬,大步跟了上去,问,“何人。” “一个朋友。” 陆酒淡淡的道。 “哦,他最后怎么样了?” 沈宴漫不经心的问着。 “他啊……” 陆酒拖长了尾音,故弄玄虚,最后,望着沈宴,道,“不告诉你。” 沈宴笑了。 …… 九重天上 天君忽然平白无故的派了帖子请司渊帝君过去下棋。 想起之前曾承过天君的情,所以司渊帝君便带上顾怜去了。 “此番天君忽然寻师父,怕是有什么事才对。” 顾怜在一旁低声说着。 “阿怜越发聪明了。” 司渊帝君温和笑道,眼角微微往上扬起。 “那为何师父还要赴约?” 顾怜皱眉,眉眼间有着几分英气。 “阿怜,有些时候,逃避是没用的,要是所有人都怕麻烦,所以不去面对,那这世间可就乱了,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都不能退缩,勇往直前,知道了吗。” 司渊帝君耐心的细心教导着顾怜。 “徒儿明白。” 顾怜微微弯身,谈话间,顾怜和司渊帝君已到了太微玉清宫外。 顾怜将帖子亲自送到守门的天兵手上。 “司渊帝君,天君等候多时了,里面请。” 天兵毕恭毕敬的弯身冲司渊帝君行了一礼。 太微玉清宫通往玉皇殿之路,有座真龙之殿,殿中刻着正气真龙,代表着正直与威严。 司渊帝君和顾怜走入殿中。 两旁金光灿灿的柱子上都缠满了张牙舞爪的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随刻都会冲出来撕咬人一般,顾怜平静的扫了一眼,然后随着司渊帝君继续往前走去。 “你不怕?” 司渊帝君问道。 寻常人第一次见到龙柱,怕也会被柱子上的真龙给吓到,可是顾怜却意外的平静。 “嗯,徒儿有些讨厌而已。” 顾怜皱眉道。 “……” 闻言,司渊帝君沉默不语,老实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司渊又觉得,顾怜生性纯良善良,他的担忧许是没有必要的。 司渊帝君他们到的时候,天君正在焚香下棋。 “帝君来了?” 天君看到司渊帝君便笑了笑,“快坐。” 司渊帝君在天君对面的座位上坐下,顾怜紧站一旁。 天君一抬头就注意到了司渊帝君身旁的顾怜,只见顾怜穿了一身的淡蓝色的衣衫,身姿清瘦修长,不过小小年纪,容貌便已经很出众了,俊秀端庄,气质不凡。 “帝君这徒儿,颇有仙骨。” 天君笑了笑。 “嗯,这孩子悟性很高。” 司渊帝君一提到顾怜,便是欢喜的点了点头。 “多谢天君与师父谬赞。” 顾怜不卑不亢的低头道。 “这性子好,随帝君再修炼几年,就能入仙籍了。” 天君笑呵呵的道。 司渊帝君笑而不语。 “此番特意麻烦帝君,其实是有一事想与帝君你商议。” 天君忽然道。 司渊帝君沉默片刻,未回答天君,伸手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扯来藏入袖子中,摸,对一旁的顾怜道,“阿怜,本君随身玉佩不见了,怕是丢在路上了,那去帮我寻寻。” 闻言,顾怜点了点头,“是。” 顾怜便离开去寻玉佩了。 天君低头瞧了司渊帝君的袖子一眼,看破不说破。 小剧场 沈宴:又牵到媳妇手了!y( ˙?. )耶~ 又是完美的一天,嘻嘻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两百二十九章 顾怜刚离开没多久,忽然脚步一顿,琢磨着,“刚才师父腰间还带着玉佩来着,莫非是丢在院子里了?” 然后,顾怜就折返回去寻了。 行到院子的时候,顾怜便听到天君的声音传来,顾怜停下脚步。 “帝君也独身这么些年了,不考虑成婚么?” 天君道。 “呵呵,本君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谈这些了。” 司渊帝君淡淡的一笑。 “还是得考虑一番为好,日后有伴,也不至于如此孤单。” 天君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司渊帝君又怎么听不出来? 不过,司渊帝君向来怕麻烦,便是道,“天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我妹妹琉璃出嫁年龄已至,本天君倒觉得,帝君与她极配,不知帝君,意下如何?” 闻言,司渊帝君动作一顿。 不远处站着的顾怜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满脑子都是天君刚才的话,垂落至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天君,琉璃公主年纪尚小,本君这把年纪,怕是……” 司渊帝君欲言又止。 “呵呵,帝君多虑了,本天君倒觉得,帝君你与琉璃相配的很,不如,帝君好好考虑考虑?” 天君打断了司渊帝君的话,道。 “嗯,我会的。” 司渊帝君实在推辞不过,便敷衍着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此番前来并无什么好事。 就在此时,司渊帝君抬起头,眼角正好望见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顾怜,他微微一愣。 离开天君寝殿之后,司渊帝君与顾怜一同走着回清风殿。 “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司渊帝君淡淡的问道。 “嗯。” 顾怜低低的应了一声。 “阿怜觉得如何?” 司渊帝君望着顾怜。 “师父指的是什么?徒儿听不明白。” 顾怜微微皱眉。 “婚事。” 司渊帝君云淡风轻的说着。 顾怜心脏蓦然跳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师父……真的要娶琉璃公主吗?” 顾怜忍不住的问道。 “或许吧。” 司渊帝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往前走去。 顾怜站在原地,他静静地望着司渊帝君的背影,清楚的瞧见那自司渊帝君衣袖坠下来的玉佩流苏。 所以,什么玉佩丢了…… 果然只是为了支开他么? 顾怜眼眸暗了又暗。 很快,司渊帝君和琉璃公主之间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天庭。 就连刚刚回来的陆酒和沈宴都听见了。 “没想到,就连司渊帝君这棵铁树都快要开花了,琉璃公主貌美如花,又身份高贵,与司渊帝君还真是很相配啊。” 陆酒和沈宴还没有来得及去清风殿,就听到几个仙家在小声议论着了,那些话,清清楚楚的到了陆酒耳边里。 “帝君?铁树开花?” 陆酒眨了眨眼,话说,他怎么最近听到这么多喜事? “怕是天君的主意,这些年来,天君一直想撮合司渊帝君和琉璃公主。” 就在此时,一旁的沈宴淡淡的解释道。 “恐怕有人会伤心咯。” 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往前走去。 “嗯?” 沈宴不解。 “待会再去清风殿吧,我累了,借你霜云殿房间一用,我要休息。” 陆酒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慵懒的道。 “本就你的,何必借?” 沈宴慢条斯理的道了一句。 陆酒心里喜滋滋的,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干咳一声,“谁要你的霜云殿?我家的桃鹿山可比你那个冷冰冰的神殿要好多了。” “嗯。” 沈宴也不怒了,轻应了一声。 二人就这样一路无言胜有言的走回了霜云殿中。 穆风此时正在霜云殿门口扫着落叶,大老远就看到他家神君回来了,刚要欢喜的打招呼,又看到了沈宴旁边的陆酒。 “二位神君回来了?” 穆风笑了笑,立刻殷勤的冲陆酒和沈宴打着招呼。 陆酒回之微微一笑,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入了霜云殿中。 穆风连忙低声的对行在后头的沈宴道,“恭喜神君。” “恭喜我什么?” 沈宴脚步一顿。 穆风眼睛瞥了瞥刚刚走进去的陆酒,笑道,“恭喜神君抱得陆神君归啊!” 闻言,沈宴沉默了,垂眸思索了片刻。 穆风还以为沈宴是生气了,连忙就是道,“属下……” 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平静开口了,“稍后准备些口味偏淡的糕点来,他不喜欢吃甜的。” 说完,沈宴转身往里面走去。 穆风都懵了,眨了眨眼,这还是他家那个神君吗? 陆酒此时正走在霜云殿的院子里,院子里种着不少的花,他赶上了好时辰,现在这个时候花都开的很好,空气都是淡淡的花香,陆酒目光扫过院子四周,忽然就想起当初他不小心翻到霜云殿后院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还看到了沈宴的身子…… 至今想想,陆酒都觉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一抹红慢慢的爬上了耳根,滚烫之极。 “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轻飘飘的自他耳边响起,宛如什么致命的东西,蛊惑撩拨着陆酒的心弦,陆酒耳根更红了,一下子回过头去,堪堪对上沈宴的眼眸。 陆酒本就生的比羊脂玉还要白,这么一红,就更容易看出来了。 沈宴目不转睛的瞧着陆酒,眼里就只有陆酒一人。 “如果我说,在想你,你信吗?” 陆酒望着沈宴,漫不经心的道。 风轻轻吹起,风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沈宴唇角扬了扬,“信。” 他朝陆酒靠了过去,二人离的很近,鼻尖碰着鼻尖。 “你的话,我都无条件相信。” 沈宴缓缓闭着眼,低声对陆酒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陆酒心头一悸。 沈宴再度睁开眼来,望着陆酒笑了,末,覆身上前,轻轻吻上了陆酒。 陆酒没有推开。 在风中,他们玉立于花前,亲密而缠绵的拥吻着。 不远处端着糕点走过来的穆风眼看这一幕,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刚想伸手捂眼睛,又看了看手上端着的东西,穆风立刻闭上眼去,转身就走。 小剧场 长白:于万千人之中我也能一眼便认出你,因为别人走在路上,你走在我心上。 贺闲云:有本事你不要问那些花草树木试试? 长白:……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两百三十章 司渊帝君一直未回应婚事,既没有答应又没有拒绝,天君那边也极其有耐心,就好像等着司渊帝君做决定一样。 陆酒和沈宴去了一趟清风殿。 他们到清风殿之时,司渊帝君正在监督顾怜练剑,说是监督,司渊帝君早慵懒的合上了眼眸,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神君、沈大哥。” 顾怜见陆酒与沈宴,急忙收回剑,负手于背后,毕恭毕敬的低声唤了陆酒和沈宴一声。 “这么多礼干什么?” 陆酒笑了笑,伸手将顾怜扶了起来。 顾怜眉眼平淡,微微一笑。 “帝君睡着了?” 陆酒瞥了司渊帝君一眼,只见司渊帝君正撑着额,合着眼眸坐着。 “嗯,师父近来事情比较多,累了。” 顾怜点了点头,望向司渊帝君。 “你都快要比我还要高了。” 陆酒伸手和顾怜比划着,忍不住感叹道,想当年,第一次见顾怜的时候,顾怜不过他半腰高,没想到,一下子,顾怜就生的这么高了,再过几年,怕是要比他还要高了。 顾怜笑了笑,正要开口,一旁传来了司渊帝君的声音。 “你以为我家阿怜跟你一样么?” 陆酒和沈宴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司渊帝君缓缓睁开眼来,瞧着他们,淡淡的道。 “师父醒了?那徒儿去给您取茶。” 顾怜退下去沏茶了。 “帝君,你这可就偏心了。” 陆酒无奈的道。 “呵呵,什么偏心不偏心的,阿怜是我宝贝徒儿,你不过就一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罢了,能比么?” 司渊帝君起身,整理整理衣衫,道。 “……” 闻言,陆酒心情很是复杂,这人比人的差距还能再大点么? “帝君。” 沈宴见陆酒不开心,便打算出声替陆酒说两句。 司渊帝君又怎么看不出沈宴的目的?连忙就是道,“行了,别为陆酒打抱不平了,都坐下吧。” 陆酒瞥了沈宴一眼,沈宴和陆酒一同在桌子前坐下。 顾怜端了茶过来。 “师父用茶。” 顾怜先把茶端给司渊帝君,还没有来得及给陆酒和沈宴倒,一旁的沈宴提起茶壶,一言不发就给陆酒的杯里倒上了热茶。 顾怜眨了眨眼。 陆酒倒是习以为常的端起沈宴给他倒的茶就喝。 “怎么?你们在一起了?” 司渊帝君打量着陆酒和沈宴,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 闻言,陆酒差点没被茶水呛到,红着眼直咳嗽个不停。 沈宴皱眉,急忙伸手拍了拍陆酒的后背,低声嘱咐着,“怎么一惊一乍的?” 看到这里,司渊帝君和顾怜算明白了。 “那个……帝君……” 陆酒红着眼还想再垂死挣扎几句,一看到司渊帝君和顾怜看他和沈宴的眼神,顿时就无语了,眼看他现在是逃不掉了,干脆一把握住沈宴的手,破罐子破摔,直接道,“嗯,是啊,我们在一起了。” 沈宴温柔的望着陆酒,唇角扬了扬,慢慢的握紧了陆酒的手。 司渊帝君忍不住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不过,他不是惊讶于陆酒和沈宴之间的关系,而是惊讶于陆酒会主动说出来,以陆酒这种别扭性格,会说出这种话来,那就代表,他一定很喜欢沈宴,所以……陆酒终究还是爱上了沈宴。 “兜兜转转,结果还是如此啊,果然,都是缘分。” 司渊帝君低头瞧着陆酒和沈宴那紧握着的双手,笑了笑,可眼底却多了几分忧愁。 “什么意思?” 陆酒微微皱眉。 “没事。” 司渊帝君避而不谈。 顾怜抬眼望着陆酒和沈宴,又低垂眼眸去,“师父,徒儿先下去温书了。” “嗯,去吧。” 司渊帝君摆了摆手。 陆酒看着顾怜离开,伸手摸了摸下巴。 “你们要是真决定在一起了,就好好的在一起,别因为一下有的没的事给分开了。” 司渊帝君一边喝着茶,一边一本正经的说着。 “帝君,所以,你真的打算和琉璃公主成婚?” 陆酒懒得理司渊帝君这个万年铁树说的感情经,一针见血,问道。 闻言,司渊帝君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抬起头来,望着陆酒,“怎么又扯到本君身上了?” “帝君,此事需谨慎。” 一旁的沈宴云淡风轻的添了一句。 “怎么连沈宴你也这样?” 司渊帝君突然觉得头疼,好吧,现在这二人勾搭上了,利害关系一致对他了。 “这个琉璃公主啊,风评不好,早些年,还盯上过沈宴他师祖呢,所以啊,帝君你可想清楚了,要是成婚了,那你的万年清誉可毁了。” 陆酒特别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本君成不成婚关你什么事?” 司渊帝君不解,皱眉望着陆酒。 “是不关我事,不过你家那个……” 陆酒嘴边那“小徒弟”三字还没有说出来,反应过来,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干咳一声,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掩住脸。 “不过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先聊,我觉得有些闷,出去喘喘气。” 陆酒连忙起身,趁机溜了,免得说多错多。 “陆酒这是怎么了?” 司渊帝君望着陆酒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陆神君说的言之有理。” 沈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 “沈神君何时如此与陆神君合拍了?” 司渊帝君无奈的笑了笑。 “帝君误会了,我不是因为和陆神君在一起,所以才与他一个说法的,天君忽然提出要联姻,对象还是琉璃公主,其目的,帝君想必比我们更清楚,更何况,有些事情,帝君也得看清楚些。” 沈宴放下茶杯,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浮现一抹深意,低声道。 “嗯,本君知道。” 司渊帝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陆酒刚刚走出院子,瞧着清风殿的景色,轻轻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往四处瞧着。 这么一瞧,就看到了此时正坐在亭子的顾怜。 顾怜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上的萧。 “怎么?还没有送出去呢?” 陆酒走了过去,站顾怜背后,望着顾怜手上的那一把萧。 顾怜被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几乎反射性的把萧藏在了身后,整个人窘迫到不行,“陆神君……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才差点就说错话了,所以就出来透透气。” 陆酒笑了笑,然后在桌子前坐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瞧着顾怜,“倒是你,这萧怎么还没有送出去?” “……这个……” 顾怜紧紧的握着手上的萧,支支吾吾好半天。 “该送就送,放着干什么?”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 “还是等师父大婚时送吧……也比较合适……” 顾怜低声道。 “他如果不成婚,那你是不是准备不送了?” 陆酒揶揄顾怜笑道。 “陆神君也知道,师父肯定已有打算,若不然,师父要怎么会不拒绝?” 顾怜道,眼神很是黯淡。 陆酒望着垂头丧气的顾怜,多少也懂了些,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帝君这人啊,平时比谁都看的通透,不过一到了自己,就糊涂了。” “……” 顾怜沉默不语。 “你也是糊涂,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可能的。” 陆酒也算是眼看着顾怜长大的,所以就忍不住对顾怜多说了两句。 说完以后,陆酒就后悔了。 老实说,他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说顾怜,很多时候,他指不定还没有顾怜来的忍隐。 顾怜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陆酒,“原来……神君都知道了……” 知道他对他师父那肮脏而且痴心妄想一般的心思。 顾怜忽然有种被看的透透彻彻的感觉。 “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酒扇动着扇子,淡淡的道。 顾怜一怔,那紧握着萧的指尖都泛了白。 “不过,这把萧,你真的不打算送出去了吗?” 陆酒目光落到顾怜手上的竹萧上。 “会送的……若有机会的话……” 顾怜低声道。 大门那边,一抹玄色修长身影走了出来。 沈宴款款玉立着,朝陆酒投去目光,微微一笑。 “好了,你沈大哥出来了,我和他约好了回桃鹿山一趟,就先走了。” 陆酒看到沈宴之后也笑了,连忙站起来,拍了拍顾怜的肩膀,道了一句。 “陆神君。” 顾怜还想说些什么,陆神君已是朝沈宴走了过去,明明是走的,步伐却有些快。 “谈完了?” 陆酒走到沈宴跟前,问道。 “嗯。”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轻应了一声。 “先陪我回桃鹿山一趟?” 陆酒歪头问道。 “嗯,好。” 沈宴笑了笑。 “你忘了一件事。” “那我们走吧。” 陆酒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事,一旁沈宴走了上来,若无其事的握住陆酒的手。 陆酒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了自己被紧紧的握住的手一眼,再看了看沈宴那一张特别正人君子的脸。 “我忘掉的就是这件事吗?” 陆酒低下头去,望着沈宴的手,哭笑不得。 “嗯,有些事情,须每时每刻都记住。” 沈宴淡淡的道。 更何况,这个人的手,他不想再松开了。 “算了,你要被所有人知道,那我也没办法。” 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沈宴的手,十指紧扣。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两百三十一章 沈宴随陆酒去了一趟桃鹿山。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出来。” 陆酒笑着对沈宴道,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径直毫无半点阻碍的就进了桃鹿山中。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淡淡的一笑,末,伸出手,沈宴腰间的玉佩发出淡淡的亮光,紧接着,他手穿过了那一层薄薄的结界,沈宴慢慢的随了上去。 陆酒轻轻摇动着纸扇,哼着曲子朝前面走去,沈宴就不紧不慢的在后头跟着,陆酒走几步,他就跟一步,从头到尾,望着陆酒的时候,沈宴的嘴角都是上扬着的。 陆酒走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回过头去一看,沈宴就立刻躲树后了,陆酒回过头来,什么都没看到,纳闷的皱了皱眉,嘟囔着,“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此时,沈宴站在树后,听到陆酒的自言自语,淡淡的一笑。 陆酒没有看到人以后只好继续往前走了。 沈宴跟着陆酒走到一个酒窖前,他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陆酒跑到酒窖前,欢喜的弯下身去,搬弄着酒坛。 “挑哪坛好呢?” 陆酒摸着下巴盯着那些酒坛寻思着。 “酒瘾犯了?” 沈宴看着陆酒这模样,还以为陆酒是酒瘾犯了,结果,下一秒,陆酒就搬出一坛酒来,然后卷起衣袖打开酒封,再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来,把药粉通通倒进了酒里,然后笑眯眯的得意道,“今天本神君一定要把沈宴你干趴下,然后……一雪前耻!” 听到这里,沈宴算是明白了,原来他家陆神君是给他下药呢。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了。 陆酒把酒封重新合上,陆酒这才抱着酒坛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陆酒走出桃鹿山时,沈宴正在外面等着,阳光下,他一袭黑色玄衣,身姿修长挺拔,身后的青山绿水都仿佛与其融为一体。 陆酒提着酒坛,看到沈宴,动作明显一顿,然后又挺了挺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去干什么了?” 沈宴瞧着陆酒出来,勾唇一笑,轻声问道。 “没……没干什么呀,不过就是去提了一坛我亲自酿的酒而已。” 陆酒提起他手上动过手脚的酒,有些紧张的道。 闻言,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仅此而已?” 陆酒迟疑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取酒做什么?酒瘾犯了?” 沈宴见陆酒还想继续演下去,便也陪着陆酒演了,笑了笑,问道。 “我这不是想让你尝一尝我亲自酿的酒么?他们可是想喝都喝不到的,你有福气了。” 陆酒特别一本正经的说着。 沈宴无奈,毕竟,谁人不知陆酒酿的酒难喝无比?唯一不知道的恐怕就只有陆酒一个人了吧? 不过,好歹也是他的陆神君亲自酿的酒,沈宴自然不能不给面子,于是便随陆酒去了。 最后,陆酒和沈宴齐刷刷在一棵大树下,对着青山绿水、望着蓝天白云席地而坐。 陆酒整理整理衣衫,沈宴在一旁坐着,从头到尾,目光都未曾离开过陆酒身上。 “来,喝一口?” 陆酒把酒坛递给沈宴,试探性的问道。 “一定要我喝?” 沈宴没有接过酒,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使劲的点了点头,“当然。” “修道之人不近酒色。” 沈宴道。 “那你不愿意为我破个禁?” 陆酒挑眉瞧着沈宴,笑吟吟的问道。 “我若为你破禁,陆神君可有什么补偿?”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明摆着意有所指。 “哦~” 陆酒又怎么会听不出了沈宴的话,他笑弯了眼,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宴,“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陆神君好像未曾亲口与我道明过心迹。” 沈宴道。 闻言,陆酒笑容僵住,“道明心迹?” 所以,这就是明摆着让他亲口跟沈宴表白? “嗯。” 沈宴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若是陆神君说了,我心情一好,许就破禁了。” 看着沈宴那人畜无害的腹黑模样,陆酒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一想到自己的计划,陆酒又硬生生的把火气咽了下去。 毕竟,忍一时风平浪静嘛,小不忍则乱大谋。 于是,陆酒把怒气压下去了,换上一张再灿烂不过的笑脸了,“这样吗?那我要说什么好呢?” 沈宴不语,平静而深邃的眼眸望着陆酒。 “想和你在一起?” 陆酒慢慢的朝沈宴靠了过去,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他挑着眉,那一双桃花眸危危往上挑着,很是勾人。 沈宴依旧纹丝不动,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陆酒咬了咬下唇,琢磨了片刻,然后又继续道,“喜欢你?” 沈宴垂落于腰畔的手微微握紧。 “还是~” 陆酒忽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唇角一勾,末,轻声对沈宴道,“沈哥哥?” 那三字轻飘飘落下,沈宴脸色一下子变了,骤然望向陆酒,对上陆酒的眼眸,一下子慌了神。 最近身体出了状况,事情比较多,需要一一处理,更新不稳定,望各位谅解 另,推荐一本耽美给大家,小狼夭夭大大的新作《桀骜》,赶紧去支持打卡哦~爱你们 第二百三十章 两百三十三章 清风殿 风轻轻吹过,扬起顾怜身上的衣摆。 顾怜迟疑片刻,无奈,只能道,“在下略知一二罢了。” “顾公子客气了,既然顾公子知晓棋艺,不知可否能教教琉璃?” 琉璃公主微微一笑,道。 “公主,在下资质怕是……” 顾怜想要拒绝,琉璃公主笑了笑,眼眸微微一眯,“顾公子莫非,不赏脸?” 顾怜一怔。 “那,在下多谢公主抬爱了。” 顾怜无奈,只能应道。 桃鹿山 夜幕降临 这边,陆酒睡了好几个时辰药效才过去了,陆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自地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睡这么久了?” 陆酒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嘟囔着,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了此时坐在旁边,仰头看着夜空的沈宴。 沈宴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袭的玄衣,风轻轻吹过,扬起他的衣角,那侧颜棱角分明,很是好看,夜空下,他的眼眸深邃而深情。 陆酒安静的看着沈宴,心头一悸。 陆酒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沈宴可以长的这么完美呢?完美到就连他这个男人都有些嫉妒了。 正当陆酒想着的时候,沈宴回过头来,与陆酒对上目光。 陆酒莫名觉得心虚。 毕竟他还给沈宴下药了,虽然后来失败了。 “醒了?” 沈宴温和的笑了笑。 “嗯。” 陆酒点了点头。 “以后还下药么?” 沈宴起身朝陆酒走了过去,弯下身细心的询问着陆酒,“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就算有,陆酒也不敢吭声,自己下的药,他也没脸说。 “那就好。” 沈宴望着陆酒,笑了。 “你笑什么?” 陆酒一愣。 “没什么。” 沈宴努力的憋住笑,不过很可惜,没有憋住。 “……” 陆酒知道沈宴是在笑他下药反而把自己放倒了这件事,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伸手一把推开沈宴站起来,气鼓鼓的走了。 他发誓,他下次下药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让沈宴发现。 沈宴无奈,起身跟了上去。 陆酒走到哪,沈宴就跟到哪,陆酒气炸了。 “你跟着本神君做什么?” 陆酒扇着扇子瞥了沈宴一眼,现在陆酒心里可气了。 不中招就算了,沈宴还故意耍他,骗他喝下下过药的酒,陆酒想,他一个活了这么些年的竟然被沈宴骗了,陆酒想想就气。 “我的人,不应该好好的看着么?” 沈宴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 “谁是你的人了,没大没小。” 陆酒哼了一声,耳根发烫,加快脚步走了。 陆酒越想越气,跑到了山下的镇子里去。 今天正逢凡间的花朝节,四处张灯结彩,大街上,人头攒动、人来人往的,叫卖声与谈笑声不绝于耳。 陆酒见罢,勾唇一笑,然后走入人群中,一时之间,人山人海,完全将陆酒的身影所掩住。 沈宴在人群前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 陆酒大摇大摆的走出人群,见沈宴没有跟上来,这才得意的笑了,然后哼着曲悠哉悠哉的朝前面走去。 陆酒突然想吃栗子,于是找了一条街卖栗子的摊贩,结果一个都找不到。 “这里就没有一个卖栗子的么?” 陆酒忍不住嘟囔着道,这时候,陆酒路过一个青楼,站在外面的姑娘身着薄纱,不停娇滴滴的冲陆酒招呼着。 “……” 陆酒没有什么兴趣,抬脚就想走。 “公子,进来呀,别走嘛~你要的,我们在儿都有。” 许是见陆酒要走了,那姑娘连忙就是招呼道。 闻言,陆酒停下脚步,翩翩玉立着,再望向那个姑娘,淡淡的一笑,笑容宛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他把玩着纸扇,“这样啊~” 看着那温润如玉的陆酒,姑娘一愣,脸一下子就红了。 “那有炒栗子吗?” 陆酒收回纸扇,冷不丁的问道。 “什么?” 闻言,姑娘傻了,她耳朵没有出问题吧? 所以,最后,沈宴是在青楼找到陆酒的。 他找到陆酒的时候,陆酒正坐一隔间里,一边听着美人给他弹琴,一边吃着栗子,旁边还有个酥胸半露的美人给他在剥着栗子,那个美人又白又嫩的手都剥红了,委屈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心想着,“什么人啊。” 她在青楼干了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客人特意点她是为了剥栗子的! “刚才那一段你弹错了,再弹一遍。” 陆酒听着那琴声,觉得不对劲,皱眉,道。 正在弹琴的美人一愣,然后立刻又重新弹了一遍。 “都说错了,来,我给你弹一遍。” 听着那依旧没有弹对的旋律,陆酒就有些急了,干脆站起来想要亲自出手。 就在此时,沈宴走了进来,静静地望着陆酒,冷冷的道了一句,“陆神君好雅兴。” 闻言,陆酒动作一僵,艰难的别过头去,就看到此时沉着一张脸站门口的沈宴。 那张脸,简直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那两个美人见大事不妙,急忙逃了。 “好巧啊。” 陆酒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来。 不知为何,陆酒突然心里没理由的觉得很是慌张。 “巧?” 沈宴皱眉,“陆神君你为了躲我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此言差矣,本神君什么时候躲你了。” 陆酒实在没办法,只能装傻充愣。 沈宴脸有些绷不住了,伸手抓住陆酒,就往后走,冷冷的道,“先随我回去。” “哎,我栗子还没有拿呢!” 陆酒一心就扑在栗子上了,让他拿了栗子回来,陆酒把栗子往沈宴面前一推。 “怎么?” 沈宴低头瞥了那一袋子栗子一眼。 “给我剥啊,我喊来给我剥栗子的美人都被你吓跑了,你应该负责的。” 陆酒漫不经心的道。 “回去以后给你剥,先离开这里。” 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哦。” 陆酒这才把栗子收了回去。 沈宴就拉着陆酒走出隔间,没想到,刚走出隔间,就和几个姑娘撞上了。 “二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她们掩嘴偷笑着。 陆酒用看热闹的眼神望着沈宴。 “这是要走了吗?” 她们立刻围了上来。 “……” 沈宴一动不动,那张脸黑成了锅底。 看着沈宴这表情,陆酒憋笑憋的肚子疼。 “公子怎么不多留一会?” 她们朝沈宴靠了过去,芊芊玉手抚过沈宴的手臂,陆酒笑容忽然有些僵硬,话说,他怎么感觉这么不爽呢? “……” 沈宴板着脸,正要开口,一旁的陆酒却悄咪咪的掰开了那些缠着沈宴的手。 沈宴脸色这才稍微好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酒。 “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姑娘们不满的道。 陆酒清了清嗓子,然后非常“小声”的悄咪咪的对那些姑娘们道,“你们啊,别看他长的这么年轻力壮的,其实他体力可差了,那里也不太行。” 闻言,姑娘们娇羞的笑了,“公子真风趣,这位公子行不行,你怎么知道?” 而沈宴的脸,也彻底冷了下去。 小剧场 沈宴:媳妇说我不行,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百三十四章 姑娘们这一问,倒把陆酒给问住了。 陆酒脸颊微红,干咳一声。 “之前求饶的人是谁?” 就在此时,沈宴冷冷的道了一句。 不过再简单的一句话,便彻底炸了开来,姑娘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然后掩嘴偷笑着,窃窃私语个不停。 陆酒又羞又臊,生硬的撇过头去,“胡说八道。” 沈宴伸手一把抓住陆酒,大步往外面走去,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是不是胡说八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是,沈宴,你听本神君……” 陆酒眨吧眨吧了眼睛,忽然反应过来,干笑一声,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就拉着陆酒走了。 那几个姑娘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笑了笑。 沈宴拽着陆酒一路回了山上。 陆酒被沈宴拽的莫名其妙的,走的两条腿都软了,“行了,我走累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桃鹿山。” 沈宴淡淡的道。 “回桃鹿山干什么?” 陆酒茫然。 “陆神君不是说我不行么?不检验一下?” 沈宴眉眼平淡,特别气定神闲的说着。 闻言,陆酒停下脚步来,咽了咽口水,盯着沈宴,“那我可不回去!” 开玩笑,回去以后他岂不是被连人带骨头的吃干抹净了? 这样他也太没有面子了吧? 沈宴也随之停下脚步来,目光轻扫了四周一眼,最后,目光落到陆酒身上,淡淡的道,“那陆神君是打算就地解决?” 陆酒“啊”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沈宴伸手搂住腰,然后压倒在大石上,倒下去的时候,沈宴伸手托住了陆酒的后脑勺,尽管如此,陆酒还是觉得身下那一颗大石头硌的难受。 耳畔是哗哗的水流声,陆酒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居高临下压在他身上的沈宴。 “现在这是……要干嘛?” 陆酒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虽然他觉得他没必要怕沈宴…… 陆酒的确没必要怕沈宴,仔细想想,他怎么也比沈宴大上这么多,怎么也算是长辈吧? “你说呢?” 沈宴直勾勾的望着陆酒,那深邃的眼中是丝毫不掩饰的欲,望。 “你说你,这么小气干什么?我这不是想替你脱身嘛,你怎么就生气了?” 陆酒干干一笑,不过,很显然,这个解释很是苍白无力。 “那陆神君就不想验证一番么?” 沈宴弯下身去,附在陆酒耳边,沉着嗓子低低的道了一句。 陆酒觉得耳朵痒痒的,喉头一阵发紧。 夜色沉了下来。 四周是青山绿水,旁边就是瀑布溪流,月光洒下来。 沈宴和陆酒四目相视着。 “不想……” 陆酒摇了摇头。 “我想。” 言罢,沈宴低头轻轻吻住了陆酒。 (此处有删减) 琉璃殿 顾怜被几个仙奴拉着进了琉璃公主的寝殿。 “公主,在清风殿下棋便可,又何必……” 顾怜有些不解,毕竟男女有别,顾怜又往后退了退。 “本公主想要在我寝殿下,顾公子有意见?” 琉璃回过头,轻轻瞥了顾怜一眼,那一双美眸中带着一丝冰冷。 “不敢。” 顾怜无奈。 “那顾公子坐下吧,琴儿,你们去备棋盘,本公主要与顾公子好好的下一盘棋。” 琉璃一个转身,华丽丽的在石桌前坐下,微启樱唇,吩咐下人道。 “是。” 闻言,仙奴便下去备棋盘了。 “顾公子,请坐吧。” 琉璃拂袖,邀请顾怜在对面座位坐下。 “是。” 顾怜迟疑片刻,还是在琉璃公主对面坐了下去。 没过多久,棋盘便备好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和顾公子好好静心下棋。” 琉璃摆了摆手,道。 闻言,顾怜脸色微微一变,“公主万万不可,男女有别,实属不妥。” “有何不妥?莫非,顾公子也信不过自己品行?” 琉璃公主淡淡的一笑。 顾怜沉默了。 “都退下吧。” 琉璃继续道,言罢,殿中的仙奴与侍卫都退了出去。 整个空荡荡的殿中只剩下顾怜和琉璃二人了。 “顾公子,下吧。” 琉璃手执白字,云淡风轻的道。 顾怜端详棋局片刻,便是落下了棋子。 “顾公子是不是觉得本公主棋艺拙劣?” 琉璃微微抬头,目不转睛的瞧着顾怜,道。 “在下并无此意,下棋意在陶冶性情,并不注重输赢。” 顾怜回答道。 “哦?不知此理是何人教顾公子的?” “家师。” 顾怜眉眼平淡,回答道。 “司渊帝君么?没想到,顾公子这么尊敬司渊帝君。” 琉璃公主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帝君为吾师、养我、育我,我自然得尊敬。” 顾怜自棋罐中执出一枚棋子,认真道。 “尊敬?” 琉璃公主冷笑一声,“那你那尊敬的师父,可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爱徒对自己存了龌龊心思?” 闻言,顾怜落棋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他双眼微微睁着,抬头望向琉璃公主,脸色惨白。 “你用不着看着我。” 琉璃公主唇角扬了扬,那挑起来的秀气的柳眉上满是得意,眼神锋利似剑,“那天天君寿宴,我都看见了,你对司渊帝君做了那种肮脏龌龊的事情,我可没有冤枉你,顾公子。” 她咬重了“顾公子”三字,一字一句,声声如刀,划在顾怜心头上。 顾怜心咯噔一声,手一松,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将棋子打乱。 小剧场 作者(兴奋的搓手):搞事情搞事情 避免翻车,删减部分请加群观看~啾咪 欢迎加入水煮鱼加可乐,群聊号码:587598649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两百三十三章(我终于发现自己章节数写错了) 司渊帝君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坛酒,非拉着顾怜一起喝酒。 “徒儿不胜酒力,还是不喝了。” 顾怜望着那溢着醉人清香的酒,连忙退了退。 “呵呵,阿怜你也长大了,喝一两杯倒也不碍事,陆酒跟你一般大的时候,都已经把酒当水喝了。” 司渊帝君笑道,然后把顾怜拉着在旁边坐下,“来,坐下。” 司渊帝君手触到顾怜手腕的那一刻,顾怜心跳又快了快。 “喝一杯便好。” 司渊帝君给顾怜倒满了酒。 “还是徒儿来……” 顾怜连忙想要接过酒壶。 “阿怜你总是这么拘礼。” 司渊帝君压下顾怜的手,道。 顾怜不言了。 司渊帝君就给顾怜倒好了酒。 “来,与为师干一杯?” 司渊帝君端起酒杯,冲顾怜微微一笑。 顾怜端正的用双手端起酒杯,然后和司渊帝君干了一杯,再抿了一口酒,那酒入口极其辛辣,喝下去,喉咙都好似被烫着一般,顾怜脸色微微变了变。 “怎么?喝不惯?” 司渊帝君托着额,笑吟吟的望着顾怜。 “嗯。” 顾怜点了点头。 “那就不喝了。” 司渊帝君伸手将顾怜的酒杯端了过去,然后仰头就着顾怜的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怜怔怔的望着那与他用着同一个杯子饮酒的司渊帝君,耳根慢慢的红了。 “怎么觉得你今天晚上很安静?出了什么事?” 司渊帝君放下酒杯,幽幽问道。 顾怜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给司渊帝君倒着酒。 “徒儿只是在想,如果徒儿做错了事,师父会不会对徒儿失望之极而已。” 顾怜低垂眼眸,眼里看不到喜怒哀乐,轻声说道。 闻言,司渊帝君笑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末,望着顾怜,伸出手,轻轻将顾怜垂落在额前的长发拨开,温和的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无论你做错了什么。” “谢谢师父。” 顾怜心头一疼,师父分明这么相信他,可他却做出这种亵渎肮脏的事情,顾怜越发觉得自己做错了。 “有时候啊,我就在想,要是你再长大些,那便好了。” 望着顾怜那依旧有些青涩的脸,司渊帝君忽然笑道。 “徒儿,不明师父此话何意。” 顾怜静静地望着司渊帝君。 “没什么,我喝的有些醉了。” 司渊帝君慢慢的收回落在顾怜头上的手,眼眸中明暗交杂。 “那徒儿先扶师父回去歇息吧。” 顾怜起身,弯下身来,伸手扶起司渊帝君。 司渊帝君未言,随着顾怜起身,身子慢慢的偏向顾怜,司渊帝君身上那淡淡的酒味渡了过来,掺杂着些许花香,很是令人分不清真假,顾怜下意识的将司渊帝君扶的更紧些。 夜色深沉 司渊帝君歇下了,静静地躺在榻上。 顾怜守在榻边,望着那沉沉睡过去的司渊帝君,慢慢的握紧了拳头,鬼使神差,他慢慢的弯下身去,一点一点的朝司渊帝君靠了过去,暮光交错,最后,在距离司渊帝君唇不过半寸距离之时,顾怜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顾怜睁眼望着那气息均匀的司渊帝君,手指慢慢的蜷缩而起,最后,他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顾怜在门口望着榻上的司渊帝君许久,夜幕中有光线洒在司渊帝君脸上,那容颜若隐若现,顾怜微微低头,然后缓缓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原本躺于榻上早已应该睡着的司渊帝君却是慢慢的睁开眼来,他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虚空许久,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掩住眼。 在夜幕中,顾怜起身,离开清风殿,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 琉璃公主刚要入寝,就在此时,仙奴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何事慌慌张张的?” 琉璃公主不喜的皱了皱眉。 “公主,顾公子来了。” 仙奴禀告道。 琉璃公主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是。” 仙奴退下以后没多久,就领着顾怜回来了。 琉璃公主正慢悠悠的坐在桌子前喝茶。 仙奴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如何?顾公子终于想通了?” 琉璃公主淡淡的道。 “嗯,我不打算离开清风殿。” 顾怜望着琉璃公主,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琉璃公主动作硬生生的一顿,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顾怜,“难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都公之于众?” “琉璃公主若是想说,尽管说便是,顾怜既是做错了,就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师父的处罚,哪怕师父要逐我离开清风殿,顾怜也丝毫没有怨言,只不过,公主却没有资格要挟我离开清风殿,我亦不会离开帝君的身边。” 顾怜突然想的很清楚,还有什么是比离开司渊帝君更痛苦的事情? 既然没有,他又何必要离开? 届时,司渊帝君无论是要怎么处罚他,他都认了,绝不会说半点不字。 “真是冥顽不灵。” 琉璃公主气的脸色铁青,她还以为顾怜这种凡间来的凡人怎么也会聪明点,听她的话,乖乖的滚回凡间去,离开清风殿,没想到……顾怜倒是出乎她意料的坚定。 “我知公主喜欢帝君,我并不会从中妨碍什么,因为我不过是帝君的徒弟,一个丝毫没有干系的外人罢了。” 顾怜面无表情的说着。 “若真是毫无干系……” 听到这里,琉璃公主忽然愤然起身,美眸怒瞪着顾怜。 若真是毫无干系,她又何必做这么多? 只不过,剩下的话,琉璃公主并没有说出口。 “我再说一遍,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琉璃公主咬的一口银牙咯吱响,咬牙切齿的说着。 “我也再说一遍,我不会离开。” 顾怜道。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也不必与你客气了。” 琉璃公主冷笑一声,然后忽然伸手扫下桌子上的茶壶杯盏,啪的一声清脆,那些茶壶杯盏碎了一地,满地的碎片,刺疼了顾怜的双眼。 顾怜不解的望着琉璃公主,眼底似沉了薄冰。 “你说,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琉璃公主溅了一身的茶水,整个人狼狈不已,望着顾怜,唇角慢慢的往上扬起。 顾怜忽然明白了什么,咬紧了牙关。 小剧场 陆酒:(生气)本神君很久没有出场了!!! 沈宴默默地把陆酒按回去再继续办事~ 搞事情搞事情,嘿嘿嘿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百三十四章 清风殿 司渊帝君忽然惊醒,薄薄的衣衫湿透,他自床上坐起来。 “都许久未曾做过梦了,今日是怎么了?” 司渊帝君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行到桌子前坐下。 司渊帝君提起茶壶,刚要往杯中倒茶,就在此时,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司渊帝君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放下茶壶,抬头望向门外,皱眉,“何人敲门?” “帝君,是属下。” 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来。 “何事如此着急?非得半夜三更前来敲门?” 司渊帝君问道。 “帝君,是顾公子出事了。” 门外侍卫匆忙说道。 闻言,司渊帝君脸色一变,立马起身,大步打开房门朝外面走去,“你说,阿怜怎么了?” “回禀帝君,顾公子深夜擅闯琉璃公主寝殿,对琉璃公主意图不轨,现在……被天君押在殿前了,天君让属下请帝君您过去一趟。” “阿怜他……” 司渊帝君脸色苍白,咬紧牙关,顾不上问太多,抬脚大步就匆匆朝凌霄殿的方向去了。 待司渊帝君行到凌霄殿前之时,只见顾怜腰板笔直的立于大殿中,大殿两旁是窃窃私语不停的仙家,大殿之上,天君沉着一张脸,静静地坐着,顾怜的身影是那么的显眼。 那一瞬间,司渊帝君觉得眼前都快要黑了。 “顾怜,你犯下如此大罪,既然还有颜面抬头挺胸?还不快点跪下?” 一个仙家怒道。 “顾怜并未轻薄公主,自然不是罪人,为何要跪?” 顾怜字字铿锵有力,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意,他立于那大殿之上,身影挺拔修长。 “你还敢狡辩?你别以为你是司渊帝君的徒儿就可如此胆大妄为了!我告诉你,此番,就连司渊帝君来,也保不住你!” 那仙家咬牙切齿的说着,那愤恨不已的模样就仿佛顾怜轻薄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虽然不是如此,不过,他们也的确是在落井下石。 九重天上的仙家自来对凡人不喜,顾怜虽然是司渊帝君徒儿,但还未修炼成仙,位列仙班,终究还是个凡人,再加上司渊帝君对顾怜如此溺爱,早引了不少仙家的不满,现如今,正好是被他们寻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司渊帝君被扯了进来,顾怜脸色变了变,咬牙,正要反驳,就在此时,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阿怜。” 顾怜一怔,朝声音源处望去,当看到那面无表情、大步走进来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时,顾怜身子僵住了,原本还抬头挺胸的他却慢慢的低下了头。 “帝君,你可总算来了,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教出来的乖徒儿。” 那仙家冷笑一声。 司渊帝君瞥了顾怜一眼,再对那仙家冷冷的道,“本君的徒儿,还轮不到其他人管教。” 那仙家哑然。 顾怜抬起头,望着司渊帝君,唤了一声,“师父……” 司渊帝君冷眼望着顾怜,一言不发,抬手就打了顾怜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彻整个凌霄殿,所有仙家都怔了,包括天君。 顾怜半张脸顿时红了大半,他也不怒,依旧恭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底有丝丝红意泛起。 “跪下!” 司渊帝君厉声对顾怜道,那声音冰冷到没有丝毫感情。 原本怎么也不愿意跪下的顾怜立马就是对着司渊帝君扑通跪了下去。 天君就跟看热闹一般,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看着。 司渊帝君慢慢的放下方才打过顾怜的手,将颤抖的手掩入袖中,再转身,望向天君,淡淡的道,“天君,是本君管教不力,以至于让劣徒做出如此罪事,请天君将劣徒交于本君,本君定好好管教处罚。” “帝君此言差矣,有些凡人本性恶劣,又怎么是帝君你的错呢?而且兹事体大,帝君就不用劳心了,此子,本天君自会处罚。” 天君终于开口,一字一句,堪堪轻飘飘的落下。 天君在话明摆着就不想轻易放过顾怜。 “那不知天君要如何处罚顾怜?” 司渊帝君声音微颤,问道。 “此事重大,更是影响恶劣,不过,顾念此子是帝君你徒儿,罚他四十雷鞭,再驱回凡间便算了。” 天君沉声道。 此话落下,仙家哗然,议论纷纷,四十雷鞭怕是寻常仙家都受不住,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顾怜? 想必这次,天君真是一心想让顾怜死。 顾怜面无表情,低头跪着,满心都怕极了司渊帝君生气。 司渊帝君袖子里的拳头慢慢的握紧,又松开,良久,他终于开口,“顾怜是本君徒儿,理礼由本君管教,所以,请天君让本君亲自掌罚。” 闻言,顾怜抬起头,望向司渊帝君,然后苦笑一声。 最后,司渊帝君带着顾怜到了刑台。 顾怜被绑在架子上,抬头望着司渊帝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渊帝君就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全身上下透着凛冽的气势。 他想解释,他什么都没有做,更没有轻薄琉璃公主,可他又怕司渊帝君误会他狡辩。 琉璃公主说的对,的确没有人会相信他。 半晌,顾怜才开口颤颤巍巍的问司渊帝君道,“师父,你对徒儿……是不是很失望?” 司渊帝君自雷神手中接过雷鞭,神色淡然,冷冷的道了句,“失望之极。” 不过是再简单的四字,却一下子让顾怜心里那最后的一点希望轰然倒塌了,宛如一盆冷水从头倒下,渗的顾怜浑身冰冷,他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低下头去。 望着被绑在刑架上的顾怜,司渊帝君握紧了手中的雷鞭,如银蛇一般的雷电在鞭上跳跃。 “帝君,你若下不了手,我来代劳,如何?” 就在此时,一旁一个仙家笑道。 “我司渊的徒儿,我自己会管教,轮不到其他人指手画脚。” 司渊帝君回头,眼神锋利似剑,狠狠地剜了那仙家一眼,那眼底是确确实实凛冽的杀意,那仙家一愣,不敢再说话了。 言罢,司渊帝君冷眼望向顾怜,握紧手中的雷鞭,然后用力的挥出。 那雷鞭狠狠地落在身上,顾怜身子僵住,那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肉体凡胎根本不能承受其威力,顾怜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当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看到司渊下这么狠的手,当下,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司渊帝君依旧面不改色,一鞭又一鞭的落下,连眉头都未眨一下。 浑身上下都泛着疼,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什么胡乱拉扯着一样,顾怜紧紧的咬着牙,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直至舌头都被咬破,鲜血自嘴角慢慢的滑落。 疼 很疼 可顾怜觉得,此时再疼也没有司渊帝君那句话来的让他难受。 他师父说,对他失望之极。 眼前天旋地转的,像是天地颠倒了一般。 顾怜满脑子乱哄哄的,慢慢的,他眼眶红了,胡乱中,好像有一鞭扫在了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掉下来,渗进那狰狞的伤口里,钻心一般。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无论你做错了什么。” 不知为何,司渊帝君的话忽然在顾怜耳边响起,一声又一声的盘旋。 再接下来,顾怜就没有意识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两百三十五章 陆酒怎么也想不到。 他和沈宴又做了,而且还是在荒郊野外…… 想起来,陆酒就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而且腰还隐隐作痛着,陆酒红着脸,伸手揉了揉腰。 “很疼?” 一旁的沈宴低声问道。 “你是不知道那石头是有多硬,硌的我腰疼。” 陆酒不满的抱怨道,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是我的错,回去替你热敷。” 沈宴低下头,伸出手,替陆酒轻轻揉着腰,附在陆酒耳边低沉着嗓音,淡淡的道。 沈宴的气息扑打在耳边,陆酒觉得耳朵痒痒的,心也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陆酒只好胡乱的摆了摆手,干咳一声,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走去,道,“好了好了,这次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沈宴伸手直接握住陆酒的手,体温慢慢的渡了过来,陆酒心咯噔一下。 “陆神君不是说腰疼么?那便走慢些。” 沈宴同陆酒道。 “也不想想我腰疼是谁害的……” 陆酒就奇了怪了,他怎么老是被沈宴牵着鼻子走呢? 每一次,沈宴都让他变得这么狼狈。 这就算了,他竟然还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想到这里,陆酒突然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他该不会此生就这样被沈宴吃定了吧? 想着想着,陆酒就入了神,完全没有看到面前的柱子,差点就是撞了上去,沈宴见罢,急忙伸手拉了陆酒一把,将陆酒拉入怀中。 陆酒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那一根柱子,干咳一声。 “在想什么?” 沈宴无奈的问陆酒道。 陆酒自个站好,伸手轻轻的拍去收拾的尘土,漫不经心的道,“在想你啊。” 闻言,沈宴一愣,脸色明显动容了些许。 “骗你的。” 过了一会,陆酒忽然笑眯眯的对沈宴道。 “……” 沈宴脸立马沉了下来。 陆酒刚要火上浇油,再来几句,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他们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穆风正脚步匆忙的朝他们赶了过来。 穆风看到陆酒和沈宴,大喜。 “发生什么事了?” 沈宴冷清问道。 “神君,不好了,顾公子出事了。” 穆风气喘吁吁的说着,很是着急。 闻言,陆酒和沈宴当下脸色就变了,“阿怜?他出什么事了?” “他们说,顾公子夜闯琉璃公主寝殿,对公主意图不轨,天君大怒,罚顾公子施四十雷鞭,还要逐顾公子离开天庭,帝君那边,也保不住顾公子。” 听到这里,陆酒和沈宴不敢在怠慢,行色匆匆就大步离开了。 赶去的时候,陆酒心惊胆战个不停,他当年三十雷鞭已是差点撑不住 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顾怜? 四十雷鞭下去,顾怜恐怕只会灰飞烟灭吧? “别急,有帝君在。” 沈宴安抚陆酒道。 “难,帝君身份特殊,天君又一意孤行,帝君又如何能保下阿怜?” 陆酒摇了摇头。 “帝君终究是阿怜师父。” 沈宴叹了一口气。 “现在只能求帝君能从中寻个转圜之地了。” 陆酒很是担忧,紧皱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 疼痛传遍了全身,浑身是伤,像一条死鱼一般趴在地上的顾怜艰难的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司渊帝君那修长的背影。 “师……师父……” 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疼,顾怜努力的睁开眼,望着那个背影,沙哑着嗓子,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司渊帝君。 司渊帝君始终未回过头来,那一瞬间,顾怜觉得离司渊很远很远,远到他没有办法靠近。 良久,司渊帝君冷冷的道了一句,“别叫我师父。” 顾怜心咯噔一声。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司渊的徒儿,好自为之吧。” 司渊帝君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不过是再简单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把顾怜打入深渊,他怔怔的望着那个绝情而疏离的背影,眼眶慢慢的红了,心如刀绞一样疼,顾怜摇了摇头,“不要……师父……” 垂于腰畔的拳头紧了又紧,司渊帝君脚步有些踉跄,抬脚朝前面走去。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顾怜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伸出那伤痕累累的手紧紧的地攥住司渊帝君衣摆,血迹慢慢的染红了蓝色的衣衫,司渊帝君脚步明显的一顿。 “师父,徒儿真的没有对琉璃公主意图不轨,徒儿更没有让师父你蒙羞……师父……求求你,不要赶徒儿走,好不好?徒儿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只要师父不要赶徒儿离开……别不要徒儿……” 顾怜声音虚弱到极致,声声撕心裂肺,明明已经快没有意识来,可他还依旧紧紧的攥着司渊帝君的衣摆。 他可以接受任何处罚,哪怕再受四十雷鞭,他都不怕,可他最怕他师父不要他了。 司渊帝君一言不发,拳头握的很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血肉中,血丝慢慢的渗出。 “徒儿……就只有师父一个亲人了……” 顾怜声音都发着颤。 如果他师父都不要他了,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司渊帝君身形明显的往旁边歪了歪,最后又硬生生的站住。 “司渊帝君……这……” 执行的天兵有些为难。 “把他拉开,送回凡间,永生永世不得踏入九重天半步。” 司渊帝君咬着牙,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都好似自牙间挤出来一般。 那话重重的在顾怜耳边落下,顾怜眼睛通红,动作硬生生的顿住,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也是噎在了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天兵硬生生的拉开顾怜攥着司渊帝君衣摆的手,顾怜一直望着司渊帝君的背影,心如死灰,最后,眼前一黑,司渊帝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眼前。 顾怜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盘旋在他耳边的,是司渊的那一句话。 那个人说,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司渊的徒儿了。 小剧场 陆酒和沈宴一夜缠绵过后 陆酒惊奇的发现沈宴垫在他在身下的衣服变得一团狼藉,陆酒面红耳赤的打算把衣服藏起来的时候,沈宴醒了,两人面面相觑,那场面,陆酒觉得很是尴尬。 啦啦啦,目前正在准备新文《灿烂星海》,相信月底,或者下个月就可以跟你们见面啦! 来个剧透简介:多年前,江灿惨遭助手沈星海背叛,意外死亡,多年后,却意外重生在仇人沈星海床上,这是怎么回事? 叶冬永远在连载或者开新书的路上^o^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两百三十六章 当陆酒和沈宴匆匆的赶来的时候,整个空荡荡的行刑台就剩下司渊帝君一个人了。 司渊帝君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为何,身影看起来很是落寞与虚弱。 陆酒和沈宴停下脚步来。 陆酒看了看司渊帝君,再看了看四周,眉头皱了皱,问司渊帝君道,“帝君,阿怜呢?” “受完罚,送回凡间了。” 司渊帝君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道。 闻言,陆酒脸色变得铁青,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让阿怜行了刑?” 最疼爱阿怜的,不是司渊帝君吗? 陆酒还以为,无论如何,司渊帝君都会保住顾怜的…… “嗯,本君亲自行的刑。” 司渊帝君淡淡的道,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抬起头看陆酒一眼。 陆酒脾气向来容易炸,一听到顾怜果真受了雷刑,他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旁人我是不知,不过,顾怜这孩子,你说他去轻薄她人,就连我都不会相信,帝君你!又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四十雷鞭,又逐出天庭,这明摆着不给顾怜半点活命的机会。 司渊帝君不语,置于袖子的手都在颤抖。 沈宴见司渊帝君不对劲,伸手轻轻拉了陆酒一把,“陆神君,先别着急。” 司渊帝君身形明显的歪了歪,下一秒身子一弓,拂袖掩嘴,清咳几声,那张脸逐渐变的比白纸还要来的苍白,待司渊帝君挪开衣袖,衣袖上已多了斑斑血迹,司渊帝君迅速的将染血的衣袖拂到身后。 陆酒一怔,抬起头,望着司渊帝君,“帝君……你……” “本君无事。” 司渊帝君往前走了几步,脚步虚浮不稳,还未走出多远,只见司渊帝君脚步一顿,身形忽然自旁边歪了下去,最后,又硬生生的站好。 “帝君,你真的没事?” 陆酒急忙伸手扶住司渊帝君。 司渊帝君脸色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 司渊帝君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去找阿怜。” 司渊帝君低下头,沉声对陆酒道,一字一句,沙哑而低沉。 陆酒一愣,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言罢,陆酒便急忙离开了。 沈宴留在原地,望着司渊帝君,眉眼间毫无波澜,片刻,道,“帝君为何要这样做?这样,你与阿怜都不好过。” “那也总比阿怜灰飞烟灭好。” 司渊帝君轻声道,声音虚弱之极,“他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阿怜会没事的。” 沈宴自司渊帝君身上收回目光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抚,冷清道了一句,末,又道,“那,我先去寻陆神君了,他性子急,容易出事。” “嗯,一定要找到阿怜。” 司渊帝君道。 “嗯。” 言罢,沈宴便去追陆酒了。 陆酒这边气势汹汹的找到天兵,一把扯起天兵的衣领,冷着一张脸,冷冷的道,“说,你们把顾怜送到哪里去了?” 天兵一看是陆酒,脸色都变了,毕竟陆酒可是在天庭上恶名昭彰的,他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道,“陆神君……这个……我们不知道啊……” “不是你们负责送顾怜下凡间的吗?” 陆酒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有些着急了。 “神君,我们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啊,上头没有给具体位置,所以我们就把犯人送到琉河一带了。” 随手一丢的,他们怎么知道具体在哪里? 陆酒攥着天兵衣领的手紧了又紧,正要发火,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握住了陆酒的手,那手上带着薄薄的一层茧,熟悉的触感。 陆酒那升起来的火气一下子又降了下去,他望向站在一旁的沈宴,“你怎么也来了?” “不跟上来,你还不得翻天了?” 沈宴望着陆酒,无奈的道,“先松手。” 陆酒瞪了天兵一眼,然后有些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天兵这下子才能喘过气来。 松开手以后,陆酒拂袖哗啦一声打开纸扇,眼角冷冷的剜了他们一眼,道,“下次,本神君定掀了你们这里。” 天兵他们一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看来,传言不假,这个陆酒神君果真不好招惹。 陆酒转身离去,沈宴又大步跟上。 “这个节眼上突然冒出顾怜夜闯琉璃公主寝殿,对琉璃公主意图不轨这件事,怎么说,也未免太巧合了。” 陆酒皱眉道。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现在还是先寻到顾怜才是当务之急。” 沈宴答道。 “琉河一带是魔妖两界中间的分界地,常年有妖魔流连,那可是个凶险之大,而且地域辽阔,要从中找一个人,难。” 陆酒目光逐渐凝重。 沈宴也不语了,因为陆酒说的的的确确是事实。 陆酒和沈宴非常有默契的不做语,加快脚步朝琉河一带匆忙的赶去。 下午等我去完医院回来再更新哈~爱你们~啾咪~ 对本文有任何意见和建议都欢迎提出,我会一一改进哒!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百三十七章 琉河一带 最后,陆酒和沈宴在一个荒野之地停了下来,望着那寸草不生、蛇虫鼠蚁爬遍之地,陆酒眉头皱了皱。 琉河一带,是出了名的荒芜,一条横断妖魔两界的琉河,河底蛰伏着无数毒蛇与毒虫,就连河水空气都有剧毒,因此,正常的动物根本无法在此存活。 活人进来,怕是不死也没半条命,更何况是身受重伤的顾怜? 想到这里,陆酒抬脚朝前面走去,还未走出,一旁的沈宴已是伸手拉住了陆酒。 “怎么?” 陆酒茫然的回过头望着沈宴。 只见沈宴自腰间拿出一个小玉瓶,拉过陆酒的手,再把药丸倒在陆酒掌心处,低声道。 “虽说此处的毒气对你我并无多少影响,不过你身子不好,以防万一,还是先吃颗解毒丸再进去。” 沈宴的声音很温柔,陆酒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吃下了解毒丸。 陆酒和沈宴一同走入琉河地带中,寒风带着一股诡异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们分开来找吧。” 陆酒看了看四周这大的有些没边的地方,叹了一口气,道。 “那你小心点。” 沈宴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陆酒纠结片刻,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末,对沈宴有些别扭的道,“你也是。” 闻言,沈宴愣了一下,看着陆酒离开的背影,唇角扬了扬。 陆酒在琉河附近漫无目的的找着,头顶上乌云厚厚的压了一层,四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毫无半点生机,而且脚下都爬满了蜈蚣与毒蛇,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 陆酒眉头皱的不能再皱了。 找到顾怜以后,他以后绝对不会再踏进这种鬼地方半步了。 陆酒这样想着,结果找了半天,陆酒都没有找到顾怜,反而那些烦人的毒蛇和毒虫闻到陆酒的味道一只又一只像疯了一样跑了出来,朝陆酒靠去,仿佛陆酒身上有什么致命的诱惑一般。 陆酒挥剑劈掉那企图爬上他鞋背的虫子,然后步伐有些艰难的往前走着。 “真是个鬼地方。” 陆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又不敢怠慢,只能一边处理那些朝他狂奔而来的毒蛇、毒虫,那些毒蛇、毒虫明知道送上去只有死路一条,但不知为何,还是一个劲的朝陆酒而去。 那场景,可壮观了。 “这下子可麻烦了。” 陆酒不耐烦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太阳穴突突乱跳,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他体质特殊,会引来毒蛇和毒虫的觊觎,但陆酒也没想到会突然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 陆酒围着琉河四周找了大半圈,天色也暗了下来,也没能找到顾怜。 夜幕降临,原本就黑压压的琉河一带现在更加黑了。 陆酒在晚上向来视力不太好,所以,也只能摸黑走路。 不远处,琉河那平静黑黝黝的水里忽然慢慢的冒出一双碧绿的兽眸来,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岸上走着的陆酒,眼底逐渐升起一抹杀意。 陆酒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背后凉凉的,眉头一皱,刚欲往前走,就在此时,一只手伸出抓住了他手腕。 陆酒一愣。 “是我。” 紧接着,一个低沉冷清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陆酒朝一旁看去,就看到站在他旁边的沈宴。 许是看到了沈宴,那一双碧绿色的兽眸又慢慢的闭了上去,然后重新沉入河底。 沈宴屈指一弹,一团火焰在空中燃起,火光逐渐将陆酒、沈宴二人照亮。 “现在能看清楚了么?” 沈宴问道。 陆酒点了点头,“你怎么来了?” “晚上你视力不好,我不放心。”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明明是关心的话,不过自沈宴口中说出来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陆酒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然后又想起顾怜来,笑容慢慢的落下,“我这边没有找到阿怜。” 沈宴沉默了片刻,末,道,“嗯,我也暂时没有线索。” “阿怜该不会出事吧?” 陆酒伸手揉了揉眉心。 “不会的,别担心。” 沈宴伸手轻轻的抚上陆酒的头发,温和的安抚着陆酒,他望着陆酒,眼里都是疼惜。 这个人啊,明明嘴上说着不会多管闲事,可每一次出了事,最担心的还是他。 夜幕寂静如水。 忽然,什么庞然大物冲出水面的声音猛的响起。 陆酒和沈宴感受到那浓浓的杀意,立刻朝声音源处望去,刚是抬头,就看到天上一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正朝他们扑了过来。 “陆神君小心。” 沈宴冷清着一张脸,下意识的将陆酒往身后一拉,然后玄机出鞘,锋利的剑刃猛的朝那巨物劈去。 煞那间,玄机好似划破了夜幕,一声巨响轰然在天地间响起,打破了平静。 与此同时,在琉河的另一边,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正玉立与琉河的一块大石头上,他伸出手,放到耳边,认真的听着河对岸的声音。 “呦呵,开始了。” 黑衣男子垂落手去,那手上的鲜红的彼岸花标志赫然就是邪君。 邪君跳下石头,然后朝不远处一处荒芜之地吊儿郎当的走了过去。 荒地上,一个白衣戴着面具的男子正给地上一个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少年诊治着。 邪君蹲下去,不知道从哪里扯了一根枯草叼在嘴里,打量着地上那张苍白清秀的脸。 此时奄奄一息的少年正是陆酒沈宴苦寻多时的顾怜。 “怎么还没有醒?该不会是死了吧?” 邪君用枯草戳了戳地上的顾怜,然后抬头好奇的问那白衣男子道。 “没有,还有一口气,能救。” 那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那怎么还不醒?” 邪君又问道,伸手拿枯草轻轻刮过白衣男子的脸,笑着问道。 “他身上有雷鞭的伤,很严重,经脉尽毁,要恢复到可以醒的地步,得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就算救活了,他此生也不能再修炼了。” 白衣男子目光凝重的道。 “所以,他就是个废人了?” 邪君又重新把枯草塞进嘴里,低头望着顾怜,似在苦思着什么。 “……”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有些不太甘愿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嗯。” 邪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苦恼的挠了挠头,最后,起身,“算了,阿止,扛他回去。”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大人这是?” “他看起来挺可怜的,本君就大发慈悲救他一把吧!” 邪君道。 “那为何要我扛他回去?”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 “这当然是因为阿止你力气大啊。” 邪君伸手拍了拍白衣男子的肩膀,特别认真的道,“这个任务就光荣的交给你了!” 白衣男子“……” 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两百三十八章 夜幕笼罩着天地。 陆酒和沈宴静静地望着此时在他面前那一条扭动着身躯巨大的蛇,那蛇足有人脑袋那么粗,浑身漆黑,看起来滑溜溜的,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这种鬼地方果然什么鬼东西都有……” 陆酒感叹一声。 沈宴不言,那蛇似乎听懂了陆酒的话,嘶的一声吐着蛇信子,下一秒,就猛的朝陆酒冲了上去。 “还真是一条小气的蛇。” 陆酒皱了皱好看的眉。 沈宴自然得护着陆酒,板着一张脸就是持着玄机迎了上去。 那蛇直起身子来,巨大的头颅张开了血盆大口而来,沈宴气定神闲,迎风而立,几个回合下来,那蛇竟然未能碰到沈宴半分。 沈宴身手敏捷不凡,出剑动作利落而干脆,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都是大义凛然的气质。 饶是就连陆酒都忍不住小小的赞叹一番,“沈宴,你厉害啊。” 果然不愧是昆仑山出来的,沈宴浑身上下都是仙家的气场,不知为何,陆酒以前不觉得沈宴厉害到哪里去,现在陆酒倒觉得沈宴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陆神君安静些。” 此时,沈宴忽然道。 “为什么?” 陆酒不解,郁闷的瞪着沈宴。 沈宴快步退了回去,在陆酒旁边站定,面无表情,冷清道,“听到你声音,我会分心。” “又关我什么事?” 陆酒疑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陆酒纳闷了,他的声音怎么就让人分心了? 沈宴没有回答,专心致志的解决着蛇,沈宴都上了,陆酒就不打算跟着上去拖沈宴后腿了,便思索着先去找顾怜。 “沈宴,这边你解决,我先去找顾怜了。” 陆酒随意的对沈宴说了一声,然后就往前面走去。 那蛇见陆酒要走,忽然就像发了疯一样,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眸一下子变红了,丝毫不顾自己是不是落于下风,疯了一般就是朝陆酒扑了过去。 沈宴眉头一皱。 “小气的畜生。” 陆酒眼角瞥了那扑过来的蛇一眼,停下脚步,冷冷的道了一句。 看这情况,他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言罢,陆酒拨出长剑,眼神凛冽,抵住了那猛烈攻来的巨蛇,沈宴随即很快赶来,挑剑将大蛇击退。 那蛇沙哑着嗓子嘶吼着,声音很响。 “有没有事?” 沈宴几乎是急忙打量着陆酒,好像生怕陆酒哪里磕着碰着了一般。 “能有什么事?” 陆酒无奈,这个沈宴果真把他当做女娇娥了不成? “那就好。” 沈宴温和的笑了笑。 “不过看起来,这畜生就铁了心要拖住你和我在这里了。” 陆酒打量着那吵个不停的蛇,皱眉道。 “此处是邪君地盘,怕是他派来纠缠的。” 沈宴沉声道。 听到邪君,陆酒就忍不住的觉得来气,要不是邪君,他也不至于那日如此狼狈,眼角抽了抽,他握紧了手上长剑,没好气的道,“既然如此,那先把这蛇剁成肉泥再说,如果不解决,怕是想脱身也难。” “嗯。” 沈宴应了一声。 二人话音刚落,那蛇又甩着粗大的尾巴来了,陆酒和沈宴及时躲开,那蛇尾甩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沈宴一拂袖,将尘土掸开,与陆酒上前。 那大蛇依旧火爆之极,张着血盆大口朝他们扑去,锋利的牙齿微微泛着寒光,待近了,陆酒甚至于可以看见那蛇身上鳞片与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陆酒头皮一阵发麻。 “为何这蛇一直追着你?” 眼看着陆酒被针对,沈宴忽然问道。 “许是因为本神君生的英俊潇洒,太过引人注目?” 陆酒淡淡的道。 “……” 沈宴忽然沉默了。 “……” 沈宴的沉默让陆酒觉得很是尴尬。 “陆神君还是小心点吧。” 许久之后,沈宴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 “哦……” 陆酒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对本神君很感兴趣?” 陆酒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带着腥红血意的兽眸,唇角扬了扬。 那蛇喘着粗气卷袭而来,陆酒眼眸微微眯了眯,然后对沈宴道,“我做诱饵,你找机会动手。” “陆神君……” 闻言,沈宴还没有来得及拒绝,陆酒已是将长剑负于身后,脚尖轻轻一点,一跃而起,那蛇反应极快,立刻就是拖着粘稠的身子朝陆酒张嘴咬去。 那腥臭味扑鼻而来,陆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就在那一瞬间,一抹玄衣迅速的出现在了陆酒面前,陆酒抬头瞥了一眼,下一秒,沈宴拂袖而起,那通身漆黑的玄机划破空气,沈宴便与玄机,一起冲出。 那蛇微微抬起巨大头颅,沈宴堪堪与那锋利的牙齿擦过。 嘶~ 沈宴胳膊上被撕开了好大一个口子,空气中带起些许血丝,沈宴眉头一皱,闻到血腥味,蛇兽眸眼中的血意更浓了,刚是回过头去,沈宴已是款款玉立于那大蛇巨大的头颅上。 沈宴一下子自视线中消失,那大蛇顿时急了,慌张往四处看去之时,沈宴面不改色的持着玄机,淡淡的仙气在玄机上缠绕,沈宴眼一沉,眼疾手快的将玄机刺入蛇头中,大蛇那一瞬间,僵硬住了。 沈宴旋即跳下蛇头,不过刚刚落地,衣袂蹁跹而起,堪堪飘落,那锋利的玄机迅速的将大蛇整个身子劈开,顿时鲜血迸溅四处,沈宴伸手将陆酒挡于身后,血肉溅了一地。 “弄的脏了些……你别看……” 沈宴正要开口对陆酒道,陆酒却是一把抓住了沈宴的胳膊,他低头死死的盯着沈宴胳膊上那一道狰狞渗血的口子,眉头紧紧的皱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宴微怔,望着那低头担忧打量着他伤口的陆酒,唇角扬了扬。 “那蛇有毒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冲上去,真是的。” 陆酒看着沈宴伤口上的血液已泛黑,忍不住担忧絮絮叨叨的说着。 沈宴刚说没事,陆酒已是道,“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沈宴立刻把话咽了回去,沉默不语。 “坐下。” 陆酒把沈宴按到一颗石头前坐下,沈宴就背靠着大石头,陆酒跪坐在一旁,低垂着眼眸,那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帘。 沈宴温柔的望着陆酒。 陆酒轻轻拉开沈宴的衣服,低头用嘴把那些蛇毒一点一点的吸了出来。 “虽说你是仙,不过还是得好好注意,积少成多,日后也对身体不好。” 待血液逐渐变红了,陆酒这才抬起头,唇边已满是血迹,发丝垂落在额前,看起来有几丝狼狈。 沈宴伸出手,用袖子替陆酒轻轻擦净唇边的血迹,低声道,“你在担心我么?” 对上沈宴的目光,陆酒一愣,然后迅速低下头,伸手拿出手帕,替沈宴包扎着伤口。 沈宴没有等到那个想要的回答,眉眼间升起一抹失落。 “担心你还要说出口么?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像个姑娘间一样哭哭啼啼的,本神君可做不出来。” 就在此时,陆酒闷闷不乐的抱怨着道。 闻言,沈宴眼神又柔和了些。 这对无形中会很有爱哦~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两百三十九章 夜幕下 沈宴眉眼温柔的望着陆酒,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替陆酒轻轻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拨到耳后,末,低声道,“嗯,陆神君的真心,我已经看到了。” 陆酒一怔,耳根慢慢的红了。 “而且,我很为之心动。” 沈宴抚上陆酒的脸颊,长年握剑起了薄薄的一层茧的手轻轻摩挲着陆酒那细腻的皮肤,沈宴眼眸宛如浩瀚星辰,迷人而令人心动之极。 与此同时 大殿里的邪君快要气疯了。 “你说,他们把旺财给剁成肉泥了?” 邪君整个人傻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来通报的侍卫。 “嗯,稀巴烂的那种。” 侍卫好死不死,又补了一刀。 邪君嘴角抽了抽,握紧了拳头,忍不住咬牙切齿着,青筋突突乱跳,“我的旺财啊,本君养了这么久的宠物说杀就杀……他们这么不尊重反派吗?” 侍卫无语,也就他们家大人才会拿那种又脏又臭的毒蛇当宠物了吧? 而且还起了一个这么挫的名字…… 邪君太过伤心,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伸手扶着额,自我封闭中。 侍卫嘴角抽了抽。 话说,他可以出去了没有?和这样神经兮兮的大人待在一起,他压力很大的。 正当侍卫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大人又怎么了?” 只见那一袭白衣的顾止正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顾止,侍卫简直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道,“顾公子,你来的正好,大人就交给公子你了。” “行了,那出去吧。” 顾止摆了摆手。 “是。” 侍卫兴奋的立马跑了出去。 整个大殿就只剩下邪君和顾止二人。 邪君依旧郁闷的抚着额,紧紧的低着头。 “怎么了?” 顾止在邪君旁边站定,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望着邪君,问道。 “阿止,我宠物被剁成肉泥了,稀巴烂的那种……” 邪君伸手抓了抓头发,郁闷的道。 “哪只宠物?臭水沟的食人王八?琉河里的毒蛇?还是后山有人那么高的臭虫?” 顾止很云淡风轻的问道。 邪君托着下巴,极其不情不愿的道,“都跟阿止你说了,他们有名字的,王八是三福、毒蛇是旺财、虫子是翠花……” “行了,大人你直接说是哪个就行了。” 顾止一听这没有水平到极点的名字就觉得头疼,伸手抚了抚额,打断了邪君的絮絮叨叨。 “……” 邪君郁郁寡欢了很久,然后才撇了撇嘴,道,“旺财。” “死了也好,也省的大人你天天跑去和那又脏又臭的蛇玩,玩的一身脏。” 顾止闻言,冷冷的道。 脏就算了,还一身臭,臭到方圆百里都是那味道,所以,整个魔教早对那什么破蛇诟病已久,也只有邪君,天天当块宝一样捧着。 “阿止,本君可真的很伤心哦,旺财陪本君很久了,它也不会背叛本君……” 邪君低垂眼眸,面具下,那一双微微往上挑着的桃花眸里是淡淡的忧伤。 顾止低头瞥见邪君眼底的忧伤,一下子又心软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身去,与邪君平视着,自怀中取出一颗糖,递给邪君,如同哄小孩一样开口,“大人,属下还在呢。” 邪君低头瞧着顾止掌心的那一颗糖,再抬起头,望着顾止,问道,“那阿止你是不会背叛本君的,是吧?” 顾止忽然沉默,他身子微颤,许久之后,他伸出手,轻轻拉过邪君的手,将糖放到邪君手心里,再低沉着嗓子应了一声,“嗯,不会。” …… 陆酒和沈宴在琉河一带寻到天亮,也未发现顾怜的身影。 “那个天兵是不是在耍我们?明明都找遍了。” 陆酒咬紧了牙关。 “可能是阿怜已经醒了,自己离开了。” 沈宴道。 “这个可能性也太小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 “别急,阿怜那孩子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沈宴虽然这样安慰着陆酒,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刻找不到顾怜,顾怜就多了几分危险。 “可我们就差把琉河翻过来了……” 陆酒很是头疼。 “再四处找找吧。” 沈宴道。 陆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沈宴手上缠着的手帕,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伤怎么样了?疼吗?” 沈宴摇了摇头。 “那就好。” 陆酒稍微松了一口气,又愁的皱紧了眉,“心里有了担心的人,还真是累。” 闻言,沈宴一愣。 “走吧,继续找。” 陆酒别扭的撇过目光去,干咳一声,道。 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腰间的银铃响了又响,清脆悦耳,堪堪落在沈宴耳边。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微微一笑。 小剧场 邪君:(嚎啕大哭)我的旺财啊,你死的好惨啊! 第二百四十章 两百四十章 虎族 几个侍卫在虎族门口守着,百般聊赖的一起聊着天。 “哎,今天那个人怎么还没有来?” “不对啊,一般这个时候早来了才对。” “可不是?今天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来,说不定是不来了。” “天天被族长这样嫌弃,换了谁都会耐心磨光的。” 他们哄笑道。 就在此时,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些小虎崽子在没大没小的讨论谁呢?” 闻言,他们立刻抬起头来,只见那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于祁正手持一把纸扇,款款而来。 “嘿嘿嘿,仙人今日这么晚才来?” 那些侍卫一看到于祁,立刻端正态度,笑眯眯的对于祁道。 “昨夜与你家族长彻夜长谈,把酒言欢,甚是鹣鲽情深,所以,本仙人今日起晚了。” 于祁清了清嗓子,特别一本正经的道,说的煞有其事一般。 闻言,那些侍卫忍不住的偷笑,“仙人,小的们怎么记得,昨天晚上是仙人你死缠烂打赖在族长寝殿中不愿意走,族长一边喝酒一边骂仙人你,最后仙人你对族长意图不轨,还被族长扫地出门了呢?” “……” 于祁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脸色很是难看,“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让开,我要进去找你们家族长。” 于祁刚要跨进去,那些侍卫已经拦住了于祁。 于祁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这是干什么?要拦着本仙人?” “仙人,不是小的有意为难,实在是昨夜仙人你太造孽了,族长现在正在气头上呢,特意吩咐小的们,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仙人你踏进来一步。” 侍卫无奈的回答道。 “你以为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虎崽能拦得住本仙人?” 于祁不屑的冷笑一声。 “他们拦不住,那我呢。” 于祁话音刚落,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于祁朝声音源处望去,见那一身黑衣、气宇轩昂、冷着一张脸的九夜正大步走了出来。 “族长。” 侍卫们连忙收起玩心,毕恭毕敬的对九夜行了一礼。 于祁瞧着九夜,眉眼带了笑,笑呵呵的道,“小九夜你,更加拦不住本仙人。” 听到小九夜这个称呼,九夜脸色黑成了锅底,嘴角抽了抽,然后那些侍卫拼命在憋笑,九夜脸色更难看了。 “隐山仙人如此游手好闲么?在我虎族一连待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用回云山一趟?” 九夜冷眼望着于祁,然后不咸不淡的说着。 “我自是觉得,你比较重要,所以才留在此处的。” 于祁也不怒,望着九夜的眉眼,认真一字一句的说着。 “……” 九夜瞥了于祁一眼,然后冷清道,“不需要。” 言罢,九夜转身就走,那衣摆扬起。 于祁笑容硬生生僵在脸上。 “九夜……” 于祁想要解释几句,说着就跟了上去。 九夜脚步一顿,未回头,淡淡的道,“若是今日让我看见你,仙人日后就别来虎族了。” 于祁立刻停下了脚步,望着九夜大步离开的背影头疼的拿扇子敲了敲额头。 “仙人,小的们没有骗你吧?” 侍卫们偷笑道。 “滚滚滚。” 于祁不耐烦的皱眉摆了摆扇子,“我还得想法子哄你家族长开心。” “仙人你这次是打算怎么个哄族长开心法?像上次一样给族长吟诗一首?还是说又扮什么小猫小兔的?” 侍卫们早对于祁的套路烂熟于心了,而且,也就于祁敢哄他们家那个整天板着一张脸的族长吧? 理所当然的,每次于祁所谓的哄九夜,九夜都是面无表情的,别说开心了,反而给生气了。 于祁刚要开口,忽然远处响起一阵清脆的鹤鸣来,那鹤鸣声很是急促,似在提醒着于祁着什么,于祁一怔,眉头一皱,然后立刻回过头对侍卫道,“和你们族长说一声,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怎么了这是?” 侍卫刚想问,于祁已是神色严肃的快步离开了,他们问都没有机会问。 于祁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过,所以那些侍卫很是疑惑到底发生什么了。 …… 最后,陆酒和沈宴在琉河一带以及附近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顾怜。 他们只能写了一封信让仙鹤带回去给司渊帝君。 “这一带,妖族比较熟悉,我已经修书给了妖族妖君,让她帮忙派人找阿怜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道。 “嗯,我也让昆仑山那边多加注意。” 沈宴道。 话音刚落,远方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鹤鸣来。 “你霜云殿的?” 陆酒好奇的问沈宴道。 “不是,许是附近有其他仙家。” 沈宴摇了摇头。 “天庭上的那一群仙人都自命清高,又怎么会到此处来?” 陆酒不解。 “跟上去看看。” 沈卿和陆酒相视一眼,然后齐声道了一句,一同跟着那一只仙鹤追了上去。 陆酒和沈宴一路跟着那只仙鹤追了上去,不知追了多久,只见那仙鹤忽然飞了下来,身影隐于一片树林中。 陆酒和沈宴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那一片树林。 过来一会,一个白衣银发男子风姿绰约的自林子中走了出来,他一抬头,就和陆酒、沈宴对上了目光,那一瞬间,空气都仿佛寂静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 于祁眨了眨眼,眼角的那一颗泪痣很是显眼。 “阿怜出了些事,我与沈宴下凡来寻他。” 陆酒也没想到会是久未见面的于祁,叹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 “阿怜出事了?” 于祁一怔。 无奈,陆酒只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于祁。 “司渊那个老家伙,越来越糊涂了。” 于祁皱了眉。 “那仙人如此匆忙是所为何事?” 沈宴问道。 “我收到消息,有个游离于六界的组织,领头人叫什么邪君的,盯上了云山,所以我得立刻赶回去一趟。” 于祁正色道。 “又是邪君,这个邪君还真是能折腾。”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 “云山上有什么值得邪君下手的东西么?” 沈宴皱眉,问道。 “有,云山上保存着一件荒古法器,据说曾是一位上神生前的佩剑,名唤斩魂,当年斩魂轰动一时,只不过,自从斩魂剑封印在云山之后,便已销声匿迹,也不知道这个邪君是怎么查到斩魂剑是在云山的。” 于祁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他不过离开一段时间,就有人来砸场子了,难道他隐山仙人这个名堂还不够响亮? 小剧场 于祁:九夜,你看这漫天云霞,不如,我给你吟诗一首? 九夜:…… 于祁: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九夜:(依旧面无表情、拂袖转身就走)我没让你思我。 于祁:…… 九夜刚转身,就绷不住的笑了。 于祁不当受真是可惜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两百四十一章 “斩魂?” 陆酒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不过,陆酒又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从哪里听过了,只好作罢。 “已经是很久事情的事情了,恐怕就连你也不知道。” 于祁对陆酒道。 “那邪君生性狡猾,怕是仙人一人应付不来,我与沈宴也正无事,还是先和仙人你回云山一趟吧,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陆酒道。 顾怜这边,有妖族有昆仑山的人寻找,自然比他们找来的快,云山那边,于祁一身是伤病,陆酒也实在是放心不下。 就在此时,正坐在台阶上在剥着粽子吃的邪君忽然猛的打了一个喷嚏,邪君抬起头,瞅了瞅四周,谁在背后说他坏话? 不过,很快,邪君就释然了,“算了,反正骂我的人多了去了。” 然后,邪君继续低头吃着粽子。 于祁对送上门的免费劳力自然是来者不拒。 所以,陆酒和沈宴就随着于祁一同回了云山。 回到云山后,于祁和陆酒、沈宴立于那平静的云山前。 “……” 陆酒轻轻扇动着纸扇,漫不经心的道,“云山这不是挺平静的么?邪君果真要来?是不是你消息哪里出错了?” “是邪君亲自给我下的帖子,说是三天内一定取走斩魂剑。” 于祁微微眯眼,狭长的眼眸弯弯,眼角处的那一颗泪痣很是危险。 这不是明摆着向他下战书么? “……” 陆酒汗颜,他怎么觉得这个邪君做事这么高调,好像不搞的全世界不知道就不尽兴一样?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就在此时,沈宴面无表情,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 闻言,陆酒和于祁沉默了。 所以……这个邪君主动认输了? 到头来,他们也没有琢磨透这个邪君的想法。 陆酒和沈宴一同走着。 陆酒已经许久未来过云山了,一进云山那云雾缭绕之地,便有许多小兔、小羊滚着自山上跑了下来,然后跑到陆酒跟前,亲昵的蹭了蹭陆酒的腿,白白的,软绵绵的,像一团团云朵。 陆酒停下脚步,随手抱起一只小兔子,兔子胖乎乎的,胖成了个球,身上的毛又软乎乎的,使劲的往陆酒怀中钻去。 “这兔子真是好热情。” 陆酒欢喜的笑了笑。 一旁的沈宴静静地望着那笑的灿烂的陆酒,眼里就仿佛只有陆酒一人,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那兔子忽然挣脱了陆酒怀抱,然后跳到陆酒肩头,像宝石一样的红眼睛望着陆酒,小心翼翼的朝陆酒的脸颊凑了上去,小胡须一颤一颤的。 正当兔子要亲到陆酒脸颊的生活,沈宴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然后一把抓住兔子的后颈,冷着一张脸把兔子拎了起来,兔子顿时四脚在空中乱蹬个不停。 “你干嘛?为什么欺负一只兔子?” 陆酒不解的望着那拎着兔子的沈宴。 “不为什么。” 沈宴冷冷的瞪了那兔子一眼,兔子立刻不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非常怂的缩着脖子。 “要是被人知道堂堂沈宴神君竟然欺负一只兔子,别人恐怕要笑掉大牙。” 陆酒看到沈宴那一本正经瞪兔子的动作,一下子就是笑出来声,道。 沈宴虽说平时很老成,不过意外在某些地方恨小孩子气。 “知道便知道了。” 沈宴淡淡的道,然后把兔子放了下去。 “你该不会……是和一只兔子吃醋吧?” 陆酒慢悠悠的朝沈宴靠了过去,然后问道。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轻轻眨了眨眼,然后沉着嗓子丝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应道,“嗯,是又如何?” “没如何,只是没想到,我家沈宴神君这么小气,连兔子的醋都吃。” 陆酒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沈宴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道,“乖乖的,放心,本神君只跟你一个人好。” 沈宴也不怒,无比受用的直勾勾盯着陆酒,看起来淡然而又认真,“果真?” “本神君向来信守承诺。” 陆酒笑道。 “若你这次,又不遵守承诺,我可得把陆神君你绑在我身边了。” 沈宴望着陆酒,冷清道。 闻言,陆酒一愣,刚欲问沈宴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就在此时,于祁的声音响起。 “小酒酒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招这些小动物喜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养着他们的。” 于祁望着那被软绵绵小动物围了一圈的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 “小……酒酒?” 陆酒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宴忽然是皱紧了眉头,低声,重复着于祁的话。 陆酒愣了一下,然后,耳根慢慢的红了些许。 为什么于祁这样喊他的时候,他没啥反应,沈宴这样叫他,他却觉得怪怪的呢? “对呀,我一直都这样叫小酒酒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于祁忽然反应过来,然后笑眯眯的歪头问沈宴道。 “……” 沈宴陷入无尽的沉默。 想着于祁这么亲昵的唤着陆酒,他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而且本仙人啊,和小酒酒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小酒酒你才一丁点大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吧?以前你喝醉了酒,还抱着我发酒疯,差点就上演脱衣舞了呢。” 于祁眼看沈宴火气不太够,又非常不知死活的添了一把火。 “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仙人你怎么还拿出来说?” 陆酒瞪着于祁。 “有些事情啊,本仙人可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于祁伸出手,将陆酒勾了过来,搭在陆酒肩膀,笑吟吟的道,说着,还抬起头,故意望了沈宴一眼。 陆酒刚要开口,沈宴默默地伸手一把将陆酒拉了回去,然后板着一张脸,伸手轻轻替陆酒掸净于祁方才搭过的地方。 “……” 陆酒无语。 “……” 于祁嘴角抽了抽。 他是瘟疫吗? 小剧场 邪君蹲台阶上吃第三十个粽子,剥开粽子叶,突然茫然:我今天是不是忘记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着??? 顾止:大人,今天是你下帖子的第三天了。 邪君:……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两百四十二章 “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就算于祁再眼瞎,也能看得出陆酒和沈宴之间暧昧的小火花,不得不说,他这个孤寡人站这里,还真是觉得有点碍眼的。 陆酒听到于祁的话,愣了一下,刚要回答,沈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抬起头,望着于祁,然后直截了当的回答道,“嗯,在一起了。” 陆酒一怔。 那神情,还真是有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 于祁知道,要是他再打扰这小两口,就太过没人性了。 “行行行,那本仙人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于祁盯着那脸有些发红的陆酒一眼,笑眯眯的道。 “不是,仙人……” 小两口这词听的陆酒面红耳赤,陆酒喊了于祁几声,于祁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走,压根不带回头的。 陆酒挫败。 好了,以后于祁估计又得对他阴阳怪气的了。 陆酒刚想着,回过头,就对上了沈宴那有些锐利、深邃的目光,陆酒被吓了一跳。 “不是?” 沈宴直勾勾的盯着陆酒,一步一步朝陆酒靠去,沉声问道,“陆神君是想说,我们不是在一起?还是说……” “停。” 见沈宴一步步的走了过来,陆酒忽然伸手挡住沈宴的胸膛,沈宴一怔,停下脚步来,静静地望着陆酒。 “沈神君,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陆酒一本正经的道。 “……” 沈宴眉头一皱。 陆酒往四处闻了闻,最后凑到沈宴跟前,皱着鼻子在沈宴身上闻来闻去的,活像方才那一只小白兔。 沈宴低头瞧着往自己怀中钻的陆酒,脸慢慢的红了,那垂于腰畔的手慢慢的合拢。 “真酸。” 陆酒起身,仰头对上沈宴的目光。 “我们的沈神君今日个怎么这么醋味这么大?” 陆酒无奈的望着沈宴,伸手勾住沈宴的脖子,柔软的身子贴了上去,与沈宴目不转睛的对视着。 “陆神君……” 陆酒靠的这么近,呼吸都扑打了过来,带着淡淡的酒味,沈宴的理智轻而易举的就被陆酒瓦解了,伸出手,轻轻揽过陆酒的腰,意乱情迷的低下头去,缓缓低头朝陆酒靠了过去。 陆酒屏住呼吸,勾住沈宴脖子的手不由紧了紧。 就在此时,陆酒眼角瞥到底下还有一群兔子、羊正抬头茫然的用那一双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他们。 陆酒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往后面退了退,一股热气猛的冲上脑袋,染红了耳根。 沈宴动作一顿,极力压抑着眼里的情 欲,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低沉,轻轻的唤着陆酒,“陆神君。” “在这里做这些事情……恐怕有些不太妥当,晚上再说……” 陆酒面红耳赤的伸手推开沈宴,干咳一声,然后大步往前面走去。 “……” 沈宴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那些一副幸灾乐祸一般瞧着他的兔子和羊们,眉头一皱,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于祁正在桃树下饮茶,看陆酒火急火燎的走了回来,忍不住揶揄道,“怎么?亲热完回来了?” “仙人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陆酒停下脚步,瞪了于祁一眼。 “我这不是好奇嘛,传言中的死对头黑白双煞竟然在一起了,这可是千古佳话啊,值得大肆宣扬,流芳百世的。” 于祁慢悠悠的说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可一点也不想他和沈宴在一起的事情任由他人议论,他们在一起便在一起了,陆酒觉得,彼此喜欢,所以在一起,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哪里有于祁说的这么夸张? 于祁笑了笑,“看得出来,小酒酒你很喜欢沈神君啊。” “既然你知道,以后就别这样喊我了,在沈宴面前这样喊我,我多没面子啊。” 陆酒朝于祁走了过去,然后在于祁对面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看,你不是怕没面子,而是怕沈神君吃醋吧?刚才沈神君那眼神,都跟恨不得杀了我一样。” 于祁啧啧称奇。 “他就这样。” 倒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壶,陆酒漫不经心的道。 那么的爱吃醋、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有时候还很固执。 “那你也受得了?” 于祁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的扇着风,对陆酒道。 “可我就喜欢这样的他。” 风轻轻吹过,陆酒低下头,轻抿了一口清茶,温和道。 于祁望着那提起沈宴眉眼间都带着丝丝甜意的陆酒,哭笑不得。 完了,陆酒真是彻彻底底坠入爱海了。 曾几何时,他见过陆酒这般模样? 这爱情啊,果真能让人变得云里雾里的。 想到这里,于祁又忽然想起自己来。 苦笑一声。 话说回来,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思起那个不苟言笑的黑衣男子,于祁淡淡的一笑。 还真是想他啊…… 虎族 那一袭玄衣的九夜正面无表情的端坐于大殿上静静地看着手上的书,书案旁的灯盏微微摇曳着。 九夜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望向那平静的殿外。 久久未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九夜眉头皱了皱。 那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安静了? 按照以往,这个时辰,那人恐怕早已经大摇大摆、死皮赖脸的闯进来了吧?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九夜微微眯眼,片刻,他传了侍卫进来。 “族长,有何吩咐?” 侍卫毕恭毕敬的问道。 “于祁呢?可在外面?” 九夜沉声问道。 “回族长,仙人几天前就已经离开了。” 侍卫回答道。 “离开了?” 九夜脸色一变,那置于书案上的拳头握紧,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九夜觉得心脏仿佛跌落深渊,一片冰凉。 “嗯,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很着急的就离开了。” 闻言,九夜眉头一皱。 有急事? 所以……果真发生什么事了么? 小剧场 论,有个沙雕媳妇是个什么体验? 沈宴:心情复杂…… 沈清寒:自作孽不可活 沈卿尘:还需再调教一番 下章高能!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两百四十四章 草丛中沙沙作响,然后蹦出几只兔子和羊来。 他们睁大了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树下那缠绵的二人。 陆酒双手软软的勾住了沈宴的脖子,坐在沈宴身上,许久之后,沈宴才放开了陆酒。 陆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张脸红透,然后浑身无力软绵绵的趴在沈宴肩上。 片刻之后,沈宴见陆酒安静了下来,愣了一下,轻轻的唤了陆酒一声,“陆神君?” 陆酒久久未回应,沈宴望去,却看见陆酒已经趴在他肩上阖眸安静的睡着了。 “醉了?” 沈宴看着那睡的香沉的陆酒,实在不忍心唤醒陆酒,淡淡的一笑,温柔的将陆酒拥紧。 他还真是每次拿这个人没有半点法子。 “陆神君,我送你回去休息了。” 沈宴轻声道,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陆酒,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 九夜风尘仆仆赶至云山的时候已是深夜。 九夜先去于祁房间寻了一遍,也未找到于祁,九夜眉头皱了皱,语气中有几分着急,“这个于祁,跑哪里去了?” 九夜冷着一张脸再走了出去,最后都快要把整个云山翻过来了,忙的半死,结果就在大树下的石桌前发现了此时喝的酩酊大醉的于祁。 于祁撑着额,烂醉如泥的睡着,桌子上脚边是散落一地的酒壶,丝毫不知道九夜找他找的有多着急,风轻轻吹过,扬起他头发,拂到于祁脸上痒痒的,于祁眼皮动了动。 九夜看着那平静睡着、啥事都没有的于祁,气的太阳穴突突乱跳。 “白费功夫。” 九夜冷冷的道,然后拂袖就要离去,衣袖蹁跹扬起,衣袖角拂到于祁脸上,于祁慢慢的睁开眼,一双眼眸慵懒而散漫,下意识的,于祁伸手轻轻抓住了那衣袖。 衣袖被拉住,九夜动作一顿,他回过头,堪堪对上于祁那玩世不恭的眼眸,九夜心头一颤,于祁一手托着额,一手拉着九夜衣袖,笑弯了眼,眼角的那一颗泪痣仿佛有着致命的诱惑。 他们就这样在风中相视了许久。 “小九夜,你来了?” 于祁勾唇一笑,微微歪头侧身,亲昵的唤着九夜。 “说了多少遍了,以后别这样喊我。” 他堂堂虎族族长被这般喊,九夜这脸无论如何都挂不住,冷着眼,淡漠的警告于祁道。 “可本仙人偏偏要如此喊你,你能奈我何?” 于祁笑眯眯的道。 “你!” 九夜气的一张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于祁用力的扯着袖子拉过九夜,九夜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于祁抓住了胳膊,整个人踉跄着往前跌去,于祁起身,轻轻一把将九夜接在怀中。 九夜双眼瞪的浑圆。 “本仙人怎么你了?” 于祁身子紧贴了上去,伸手轻轻抚上九夜的脸颊,下巴就抵在九夜肩膀,低声问道。 二人靠的很近,近到甚至于连于祁身上的酒味都闻的一清二楚,九夜身子一僵,喉头滚了滚。 “你够了,你这个醉鬼……” 深知于祁一喝醉酒就爱发疯,九夜急忙伸手推开那缠上来的于祁。 “究竟谁才喝醉了呢?” 于祁低声笑着,这个角度,九夜能清楚瞧见于祁眼旁的那一颗小小的泪痣,就跟于祁一般,像极了无药可救的剧毒。 “现在满身酒味的人是你。” 九夜道。 “有吗?” 于祁一只手搭在九夜身上,然后凑下去低头闻了闻九夜,九夜脸色更加难看了,“是你,不是我。” “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多了。” 于祁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九夜,眼神泛着淡淡的光彩。 “……我身上就没有味道。” 九夜被于祁看的心头一惊,冷冷的道。 “怎么没有?” 于祁低声说着,唇角一扬,道,“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我的小九夜。” 九夜牙关咬紧。 白皙的病态的手轻轻托住了九夜的后脑勺,于祁压下九夜的脑袋,末,封住了九夜的唇。 此时的于祁身上除了酒味就是酒味,九夜皱紧了眉,明明伸手就可以推开这个烂醉如泥的醉鬼,不过,九夜却没有这样做。 那一瞬间,九夜就知道,他中毒了,中了名唤于祁的毒。 …… (这是一条分界线) 九夜被完全贯穿了身子,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双眼瞪的浑圆,忍耐的伸手抓住了床单。 于祁瞧着九夜这模样,轻笑一声,抚上九夜的脸,低下头,轻轻吻住九夜。 “你真可爱。” 中间内容删减丢群里了 别问我为什么 我怕死,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百四十五章 天不过刚刚亮,天边泛着鱼肚白。 一阵悠扬婉转的埙声自林子里响起。 只见一颗大石上,一个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正悠闲的坐着吹埙,一旁,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正静静地站着。 风吹过,扬起他们衣衫。 一曲毕,邪君放下手上那陶制的埙,在指间把玩着。 “大人不打算动手么?” 许久之后,那沉默着的顾止方才是开口。 “天还没有亮呢,阿止,扰人清梦可是很招人恨的。” 邪君将埙挂在腰间,一本正经的对顾止道。 “可大人你时常说自己睡不着,半夜摸来我房间,不也是扰我清梦么?” 顾止面无表情,冷清道。 闻言,邪君笑了,伸手枕着后脑勺朝后面躺去,道,“因为阿止你不会恨本君啊,还是说,阿止你也很讨厌?” 邪君望向顾止。 顾止沉默了片刻,就像突然语塞一般,很快又恢复自然,淡淡的道,“不讨厌。” 邪君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是这样。” 顾止不言。 …… 陆酒觉得脑袋疼的厉害,慢慢的睁开眼来。 映入眼帘的是洒入窗户的亮光。 “唔……” 陆酒撑着身子自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脑袋,就在此时,沈宴提着一壶热茶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陆酒听到开门声,抬起头随着声音源处望去,当看到沈宴的时候,陆酒愣了一下。 “还头疼么?” 沈宴把热茶放到桌子上,问陆酒道。 “你怎么知道……” 陆酒眨了眨眼,懵了,他现在才刚刚醒吧? “昨夜陆神君你喊了一晚上的头疼。” 沈宴倒了一杯热茶,朝陆酒走过去,再将热茶递给陆酒,“喝些热茶,身子应该能舒服些。” 陆酒低头望着杯中的热茶,热气袅袅升起,眼角望着沈宴那一双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然后喝下了热茶。 温热的茶水入喉,陆酒的确觉得舒服多了。 “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沈宴伸出手,替陆酒轻轻拨开垂落下来的发丝,道。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喝醉了就很爱发酒疯。” 陆酒望着沈宴,认真的问道。 陆酒生怕他喝醉以后在沈宴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沈宴想起昨夜那么坦率的陆酒,却是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倒不算出格,或者说,沈宴很是乐于看到陆酒昨夜那样,因为陆酒难得的会缠着他撒娇。 只可惜,陆酒自己倒是记不得了。 “真的?” 陆酒半信半疑的望着沈宴。 “嗯。” 沈宴轻轻点了点头。 陆酒和沈宴对视着,沈宴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陆酒喉头一阵发紧,就在二人不过距离一寸之时,外面忽然飘响起一阵悠扬婉转的埙声来,陆酒和沈宴动作硬生生的顿住。 “云山此处人烟稀少,哪里来的埙声?” 沈宴眉头一皱。 “是邪君,我之前曾听过邪君吹埙。” 陆酒苦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虽然早有预料邪君会来,但陆酒也没想到会是一大清早就来了。 “扰人清梦。” 陆酒没好气的道,最重要的是,坏了他好事。 “先去寻仙人吧。” 陆酒自床上下来,整理整理身上的衣衫,然后与沈宴一同去找于祁了。 走到于祁房间门口,陆酒伸手就要推门进去。 沈宴见罢,伸手拉住陆酒,“还是得先敲门……” “他总不能金屋藏娇吧?怕什么?” 陆酒漫不经心的说着,然后不顾沈宴的劝阻,伸手就是直接推开了房门,然后,陆酒看到了慌张自床上坐起来赤裸着上身的九夜……还有旁边睡的跟头死猪一样的于祁。 陆酒眨了眨眼,有些懵,待反应过来,陆酒憋着笑,“九夜族长,这么巧啊!” 九夜一张脸铁青。 沈宴赶了进来,一看这一幕,眉头一皱,然后立刻伸手捂住陆酒的眼睛,淡淡的道,“抱歉,打扰了。” 然后沈宴就把陆酒拉出去了。 “你捂着我眼睛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陆酒气的快要吐血,他活了这么些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不过话虽如此,陆酒还是被沈宴给带了出去。 九夜石化。 “唔……怎么这么吵?” 一旁的于祁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起来,当看到九夜的时候,他眨吧眨吧眼睛,然后愣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晚上那不是梦啊……” “……” 九夜嘴角抽了抽,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陆酒和沈宴门外站着。 “陆神君下次进去记得之前先敲门,知道了吗?” 沈宴还在絮絮叨叨的教训着陆酒。 陆酒耳朵都快要长茧了,他伸手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道,“好好好,真不知道你一个年轻人怎么就跟那些老神仙一样啰嗦,更何况,我比你大上这么多,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 “陆神君……” 沈宴无奈,板起脸。 “好好好,我错了行不?下次一定会敲门。” 陆酒最怕沈宴长篇大论了,一看沈宴要开始,立马就是认错。 沈宴望着陆酒,终究是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笑了。 然后,一声闷响响起,陆酒和沈宴抬头望去,就看到那一袭玄衣身材高大挺拔的九夜正气势汹汹的摔门而出,那气势还真是有几分猛虎下山的感觉。 于祁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有些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陆酒慢悠悠的扇动着扇子,静静地看着好戏。 “九夜族长,早啊。” 陆酒笑眯眯的与九夜打着招呼。 九夜咬紧了牙,那眼神就跟要杀人一样。 陆酒依旧笑着。 “仙人,你这是怎么了?” 陆酒看着一瘸一拐的于祁,挑眉一笑,然后又明知故问的问于祁道。 一旁的沈宴面无表情,然后叹了一口气。 “刚才被九夜踹下床了。” 于祁揉着他那老腰,幽幽道。 小剧场 邪君半夜跑进顾止房间,拽起顾止:阿止,快点起来! 顾止:大人何事如此着急? 邪君:去云山!夺神器! 顾止:现在是半夜…… 邪君:话本子上写着反派都是月黑风高夜出来干坏事的…… 顾止:……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两百四十六章 闻言,陆酒憋不住的笑了。 九夜的脸一下子青一下子紫的,五颜六色,不知有多精彩。 “你们一大早来有什么事吗?” 于祁连忙转移话题,清了清嗓子,问陆酒沈宴道。 “我们刚才听到了埙声。” 陆酒收起笑容,认真的道。 “埙声?” 于祁一愣。 “嗯,这埙声跟我之前听邪君吹的差不多,所以我想,可能是邪君已经在云山附近了。” 陆酒合上纸扇,漫不经心的四处瞧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邪君迟迟不动手。”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于祁叹了一口气。 “那个魔头也来云山了?” 听到邪君,于祁不由厌恶的皱紧了眉,毕竟当年邪君可是把他虎族搞的乌烟瘴气的。 “嗯,前段时间给我下了帖子,说三天内要来云山夺走神器斩魂剑,只不过,他都已经失约四天了。” 于祁无奈的道。 “……” 九夜面无表情。 “九夜族长是想留下来?” 陆酒问道。 “我之前找了那个魔头很久,都没有找到,现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自然不会让他逃走。” 九夜沉着眼,冷冷的道,眼里都是杀意,“我要将他做成祭品,供奉在我虎族世代先祖牌位前。” 陆酒不由打了个冷颤,他真担心有一天九夜火气上来了就把于祁做撑祭品祭祖去了。 “不过小九夜你连我都打不过哦。” 一旁的于祁笑眯眯的道了一句。 九夜剜了于祁一眼,眼神锋利似剑。 陆酒无语,好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也是于祁自己活该。 于祁带陆酒他们去看了所谓的神器斩魂剑。 斩魂剑被封印在云山最高处的那一座塔里。 “我以前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座塔?” 陆酒等人走入塔里,望着这四处空荡荡的塔,忍不住问道。 “你又没问。” 于祁淡淡的道。 “有道理……”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皱紧了眉,“不过这里真暗……” 就在此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自一旁伸了过来,握住了陆酒的手。 陆酒一怔。 “陆神君,抓住我的手。” 沈宴低声对陆酒道。 陆酒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的握紧了沈宴的手。 于祁和九夜并肩走在后头。 眼看着前面的陆酒和沈宴手牵的这么紧,于祁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的对一旁面无表情、一脸严肃的九夜道,“我怕黑怎么办?” 九夜沉默了一会,然后没好气冷冷的道,“那我以后杀你的时候肯定给你蒙上眼睛。” “……” 于祁表情有些微妙。 真没想到他家小九夜看起来这么可爱,性子却如此粗暴,不过,他喜欢。 于祁唇角扬了扬。 走到塔里最深处,陆酒和沈宴打量一周也没有看到所谓的斩魂剑。 “仙人,你说的斩魂剑在哪里?” 陆酒疑惑的问道。 “不就是在这里吗?” 于祁朝中央一个空地走去,刚是抬头,看到那空荡荡的位置,忽然就是愣住了,“哎,斩魂剑呢?” “……” “你们说的是这把剑吗?” 就在此时,一个黑衣戴着面具意气风发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把玩着一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雕花青色铜剑。 邪君出来的那一瞬间,空气都有些凝固。 “山上有小老鼠溜进来了呢。” 于祁眼神逐渐冰冷起来,死死的盯着那个嘴角挂着不屑的邪君。 “是隐山仙人此处进出方便而已。” 邪君笑眯眯的道。 于祁微微咬牙,“留下斩魂剑,饶你不死。” “我好不容易偷到的,又怎么会双手奉还呢?我又不傻。” 邪君唇角扬了扬,手指轻轻抚过那精致雕花的剑身。 “当梁上君子,邪君,此事若传出去,你究竟要不要脸?” 陆酒皱眉。 “我是反派啊,要脸干嘛?” 邪君把玩着斩魂剑,漫不经心的说着。 “……” 陆酒一时语塞,他原来以为花流月是他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不过,他现在觉得错了,最厚脸皮的人是这个邪君才对。 “何必废话如此多!” 看到这个将他虎族弄的一团乱的罪魁祸首,九夜早已是耐心到了极限,周身灵气一震,磅礴而出,便立刻朝邪君冲去。 “呦,这不是虎族族长吗?有兴趣我们合作一下吗?我们一起为祸六界怎么样?” 邪君笑眯眯的对九夜说着,也压根不躲。 “没兴趣。” 九夜冷声道,还没有碰到邪君,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轻轻的抓住了九夜的手腕,不过一抓,九夜就使不上了力气,九夜皱眉往那手的主人望去,却看到一个温润如玉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正静静地站在一旁。 于祁见状况不对劲,立刻上前帮忙。 “没兴趣啊?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养一头老虎来着,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来福!” 邪君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着,此时此刻,也没人吐槽他的起名的技术到底有多烂。 于祁打开顾止,将九夜拉于身后。 陆酒和沈宴相识一眼,很有默契的点头,然后便行动了。 趁于祁和九夜拖住顾止,他们一左一右的朝邪君而去。 “盯上我了?早知道应该多带几个随从的。” 邪君叹了一口气,“不过,恐怕也拦不住他们,算了算了,自己动手。” 沈宴手持玄机而来,来势汹汹,邪君明显被吓了一跳,往后一躲想要还手,沈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锋利的长剑朝邪君刺去,想起上次他被沈宴捅了一刀休养了大半个月还被顾止禁止不能吃辣,邪君立马躲开,没有被刺中,可能是顾虑太多,然后邪君忘了顾及手上的斩魂剑,手上忽然一空,邪君眨了眨眼,然后眼角瞥到一抹白衣身影手上执着斩魂剑在旁边缓缓落下,阵阵银铃声再响起,那衣角蹁跹而起,刺眼之极,邪君眼沉了沉。 该死的! 邪君咬紧了牙关。 小剧场 因为受伤被禁止吃辣的邪君蹲在门口地上画圈圈一脸委屈:我的宫保鸡丁、小炒肉、辣子鸡、水煮肉片…… 一旁的侍卫实在看不过去了:顾公子,你就让大人尝一口吧! 顾止:(面无表情)不行 邪君:…… 邪君可谓就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了…… 我不会说是因为我最近忌口也不能吃辣……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两百四十七章 “完了,失误了。” 邪君有些紧张的说了一声,然后立马伸手想要把剑抢回来。 沈宴一言不发,伸手朝邪君抓去,不过刚按住邪君肩膀,另一旁的顾止勉强在于祁和九夜的攻势中抽身,立马就是冲过去,挡在邪君身前。 “抱歉,得罪了。” 顾止低声对沈宴道了一声,然后拔剑与沈宴过招。 沈宴看着顾止那好像在极力掩藏着什么的剑法,眉头皱了皱,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 陆酒将斩魂剑收入手中,刚是落地,邪君已是抽身朝陆酒而去。 陆酒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上的斩魂剑,不过那剑许是许久未曾出鞘的缘故,很是难拔,发出干涩而古老的咔嚓声来。 “这是什么破剑?” 陆酒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然而,就在他吐槽后的下一秒,一道白光慢慢的自斩魂剑蔓延而出,陆酒眨了眨眼,只见斩魂剑缓缓就是自剑鞘中拨出,那剑身明亮崭新,在剑身最后,不深不浅的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字,那两个字陆酒总觉得很眼熟,不过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字了。 看着陆酒拔出了那把剑,于祁和邪君都愣了一下。 陆酒盯着那锋利剑身上的两个字,忽然,脑袋一疼,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层层叠叠的穿过陆酒脑袋,模模糊糊的像泛黄的记忆,又像是破碎拼凑不起来的镜子,最后定格在桃花树下埋着的几坛酒上,陆酒一怔,手上的斩魂剑自手上滑落,一下子哐当掉在地上。 陆酒一动不动,呆呆的站在那里,手都是颤抖着。 “陆酒!” 于祁脸色一变,大喊了陆酒一声,可陆酒就跟没听到一样,眼神慢慢的涣散。 “陆神君。” 沈宴一把打开顾止,唤了陆酒一声。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陆酒才慌张的抬起头来,对上沈宴的眼眸,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对了,斩魂剑。” “斩魂剑本君就收下了。” 邪君早已拿回斩魂剑,冲陆酒得意的勾唇一笑。 “阿止!回家啦。” 邪君抱着剑对顾止笑眯眯的道了一声,然后使劲的朝顾止招了招手。 “嗯。” 顾止冷清应了一声,刚要抽身离去,沈宴上前挡住了顾止的去路,“你究竟是谁?” “请恕我无法回答沈神君,还请沈神君莫阻拦我。” 言罢,顾止挑剑而出,可谓铁了心不愿意告诉沈宴。 “沈神君,我纵是无法与你匹敌,你要留下我,也不是易事。” 顾止淡淡的道,话里行间都是尊敬之意。 沈宴思起容骨当年的话来,望着顾止,终究还是留了手。 “多谢沈神君。” 顾止微微弯身,然后立刻带着邪君离开了。 “该死的!” 九夜脸色铁青的咬了咬牙,然后抬脚提剑就想追上去,沈宴将玄机归鞘,淡淡的道,“不用追了,这个邪君以神出鬼没闻名,要追上他,很难。” “嗯,沈宴说的对。” 于祁走上前,拉住九夜。 九夜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沈宴朝陆酒走了过去。 “陆神君,你怎么了?” 沈宴看着那脸色苍白的陆酒,低声问道。 “昨夜喝太多酒,我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所以一时大意了。” 陆酒抬起头,望着于祁,愧疚的道,“抱歉,仙人,是我搞砸了,还让邪君把斩魂剑拿走了……” “算了,也没什么,就算邪君拿到斩魂剑也没有什么用,因为那斩魂剑认主,落到别人手里,就是一把普通的剑,虽说神力仍在,顶多也是剑下妖魔魂飞魄散罢了,其他浪也翻不起来。” 于祁摆了摆手,无奈的道,“回头我去清风殿,与司渊好好说说。” “这与司渊帝君何事?” 陆酒好奇问道。 “当年这斩魂剑就是他塞到我这里来保管的,丢了自然得通知他一声。” 于祁回答道。 闻言,陆酒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低下头去。 “都先回去休息吧。” 于祁叹了一口气,然后非常熟练的伸出手就要搭在九夜肩上。 “把手拿开。” 九夜冷冷的剜了于祁一眼。 于祁依旧不怕死的把手搭在了九夜肩上,然后突然很是虚弱的道,“我方才动了真气,伤着了,你就扶扶我能如何?” 九夜“……” 于祁又伸手揉了揉腰,叹了一口气,“太久未动过筋骨了,我腰好像闪着了……其实昨天晚上我也颇为尽力的……” 听到这里,九夜终于听不下去了,冷冷的瞪了于祁一眼,“你闭嘴。” 最后,九夜还是扶着于祁走了。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丢到妖窟里去喂老虎。” 九夜冷冷的道。 “若是给小九夜你吃掉,我还能心甘情愿些。” 于祁没皮没脸的说着。 “……” 九夜无语,太阳穴突突乱跳,他来云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陆酒还站在原地,沈宴站在旁边静静地望着陆酒。 “真的没事?” 沈宴问陆酒道。 “嗯,我想回去休息。” 陆酒对沈宴笑了笑,道。 “嗯,先回去吧。” 沈宴望着陆酒,眼底是淡淡的担忧,然后点了点头。 沈宴送陆酒回了房间,让陆酒躺下,替他盖好被子。 “陆神君好好休息。”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温和的道。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拉紧被子翻过身去。 沈宴起身,朝门口走去,在关门的那一刻,沈宴抬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床榻上躺着的陆酒,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陆酒这才自床榻上起身,然后走到书桌前,在脑海中回忆了许久,便是按着记忆提笔在纸上写出那二字来。 望着纸上这似字非字的二字,陆酒有些茫然。 最终,陆酒只能放弃,“看来是我才疏学浅了。” 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两百四十八章 邪君坐在台阶上,把玩着手上的那把淡青色的斩魂剑,像端详着什么一般,认真的打量着手上的斩魂剑。 邪君拔出斩魂剑,剑身泛着刺眼的寒茫,寒茫间是淡淡的血色。 “大人在看什么?” 顾止走入殿来,便瞧见邪君正认真的打量着那一把斩魂剑。 “我就好奇,明明我拿到手的时候,无论怎么都拔不出这把剑,怎么现在又能拔出来了呢?” 邪君疑惑的道。 “此剑本就玄乎,大人不用太过在意。” 顾止解释道。 “也是。” 邪君勾唇一笑,伸出手,手指轻轻划过剑身,道,“不过,也有传言说,这把斩魂剑认主,所以在他人手里,不过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罢了。” “既然如此,为何大人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得到这把斩魂剑?” 顾止不解。 “因为这凡是死在斩魂剑下妖魔都会魂飞魄散,永生永世再无重生转世的机会。” 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邪君笑着道。 闻言,顾止一怔。 “所以我想着啊,要是有一天,我不想活了,就用这斩魂剑……了解自己算了。” 漫不经心的说着,话音刚落,邪君便将那明晃晃的剑身架在自己脖子上,做出要自刎的动作,顾止脸色一变,急急忙忙的朝邪君伸出手去,慌张大喊,“大人,不可!” 邪君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望着顾止,放下脖子上的剑以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阿止,你以为我刚才真的要自尽啊?你刚才慌张的样子真是有趣死了。” 顾止停下动作,收回手去,又恢复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大人下次别拿这么危险的东西玩。” 顾止将手收入袖中,那手都是颤抖不止的。 “放心吧,本君还有很多事情未做呢,更何况,还有阿止你在,我又怎舍得这么早消失呢?” 邪君将斩魂剑收了回去,笑眯眯的道。 顾止静静地望着那笑着的邪君,置于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 云山 陆酒立于云山悬崖之上,取下青鸟脚上绑着的信,陆酒便放青鸟离去了。 青鸟在空中盘旋几圈,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陆酒打开信,看到信上内容后,不由叹了一口气。 “陆神君一人在此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陆酒拿着信,回过头去,就看到那一袭玄衣的沈宴端正大步的朝他走来。 “青妖来的信,说是也没有找到阿怜。” 陆酒握紧了手上的信,直至发皱。 “找不到或许也是好事,这孩子命大,怕是被谁救起来,或者是他自己离开了。” 沈宴与陆酒道。 “嗯,只能继续找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了。” 沈宴伸手,伸手替陆酒轻轻拨开额前垂落下来的发丝。 “沈神君变得真温柔。” 陆酒忍不住笑道。 要知道,想当年,沈宴可是能一句话就能把他给气死的,现在怎么这么温柔了呢? “温柔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碧瑶神女会移情别恋喜欢上你了。” 陆酒揶揄着沈宴,“沈神君你对碧瑶神女也是这般温柔么?” “陆神君想必是误会了。” 沈宴将陆酒发丝撩拨到耳后,淡淡的道,“我只对陆神君你才会如此,更何况,我眼中从始至终,就只有陆神君你一个人。” 闻言,陆酒心脏缩了缩,一抹红晕爬上脸颊,直直的红到了耳根。 果然…… 和沈宴在一起……对心脏不好。 …… 风轻轻吹过 大树下,那面无表情的九夜与于祁正坐在石桌前。 风吹起落叶翩翩飘落而下。 于祁给九夜倒了一杯茶,九夜微微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捧着茶壶的那一双修长白皙的手。 九夜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男人的手会生的这么修长好看,指节分明,像上好的玉打的一般,哪怕上面有着疤痕,也不影响那只手的好看。 落叶飘落,落到那只手旁边,九夜微微一愣。 “九夜你有什么打算?” 于祁将热气腾腾的茶推到九夜身前,再问道。 “回虎族。” 九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淡淡的道。 “这样么?” 于祁伸手将那一片掉落在桌上的落叶拾起,并未说什么,温和道,“那你路上小心。” 九夜动作一顿。 “前段时间,打扰你了,日后,你就不必如此烦恼了,也不用想着要何时丢我进妖窟喂老虎了。” 于祁一字一句,认真的道。 九夜那置于腿上的手慢慢的握紧,他放下茶盏,猛的站起来,冷冷的道,“求之不得。” 言罢,九夜拂袖大步离去。 于祁望着九夜离开的背影,眉头皱了皱,刚想离开,就在此时,陆酒和沈宴回来了,于祁又重新坐了回去。 陆酒和沈宴刚刚自山上下来,就看到九夜黑着一张脸走了。 “仙人,九夜族长这是……” 陆酒疑惑的问于祁道。 九夜刚才离开的表情可是非常不爽啊。 “回虎族。” 于祁道。 “那你怎么不跟九夜族长走?” 换了以前,就算九夜不说,于祁早死皮赖脸的跟上去了,哪里会如此淡定的在这里坐着? “我去打扰别人做什么?” 于祁叹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望了陆酒和沈宴一眼,又道,“我稍后也得启程去清风殿了。” “我们也得先回去,仙人与我们一同走?” 陆酒道。 “别了,我可不想打扰你们小两口。” 于祁笑了笑。 “……” 陆酒嘴角抽了抽。 于祁不笑了,然后往反方向走去,衣袂飘飘,走的那么坚决。 陆酒望着这从反方向各自离开的二人,叹了一口气。 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两百四十九章 在于祁离开云山后,陆酒和沈宴也离开了云山, 走在大街上,陆酒和沈宴一同并肩走着,不远处传来卖炒栗子的叫卖声。 陆酒都还没有开口,沈宴便是道,“我去给你买,你在这里等我。” 言罢,沈宴便立刻去给陆酒买栗子去了。 陆酒看着沈宴那急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为什么沈宴总是这么执着于给他买栗子呢?虽然他也喜欢吃…… 炒栗子摊很火爆的围满了人,沈宴跟那些拥挤的百姓完全不一样,很是独树一帜的腰板笔直、静静地站在一旁排队。 谁又想到那个高高在上、出了名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沈神君竟然会在挤在人堆里排队买炒栗子呢? 想到这里,陆酒噗哧一声笑了出声。 就在此时,陆酒忽然看到前面有个红衣公子,那背影像极了贺闲云,想来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贺闲云了,陆酒急忙上前,伸手拍了拍那人肩膀,笑道,“贺闲云,你不是……” 那个红衣公子转过身来,很清秀的一张脸,不过却不是贺闲云。 “有事?” 那个红衣公子打量着陆酒。 陆酒尴尬的收回手去,干咳一声,“没事,认错人了。” 那个红衣公子嘟囔一声怪人,然后走了。 闻言,陆酒瞪大了眼睛,不由低头打量着自己,他看起来……哪里怪了? “算了,本神君不和凡夫俗子计较。” 陆酒哼了一声,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悠哉的收回目光朝沈宴望去。 只见沈宴已经买到了炒栗子,身旁一个小孩子眼巴巴的盯着沈宴手上的栗子。 “想吃?” 沈宴注意到了那个孩子,微微低头,问那个孩子道。 孩子点了点头,眼里泪水迷离,低下头去,很是不好意思的不停缠着手指,“我妹妹很想吃炒栗子,哭了很久了,我想买回去哄她……” “老板,再买一份栗子。” 沈宴对卖炒栗子的小贩道。 “公子,不好意思,刚才卖你的是最后一份了。” 小贩不好意思的道。 闻言,沈宴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手上的栗子,又看了看那个眼巴巴的小孩,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不过陆酒看得出来,沈宴很纠结。 看着那小表情,陆酒快要笑疯了。 最后,沈宴叹了一口气,弯下身,温和的伸手抚了抚那个孩子的脑袋,道,“分你一半可好?叔叔也有要哄的人。” 听到这里,陆酒一下子面红耳赤,他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可能还需要沈宴哄? 不过,明明听着很不爽,陆酒的脸却是不自觉的红了。 那个孩子眨吧眨吧了眼,刚要开口,一旁却是响起一个银铃般好听的声音来。 “谁需要你哄了?” 沈宴听到声音抬起头望去,当看到那一袭白衣、手执纸扇立于前面的陆酒时,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等我么?” “你太慢啦。” 陆酒没好气的道,然后朝沈宴一摊手。 沈宴把炒栗子放到陆酒手里。 陆酒弯下身,把一整袋栗子都放到孩子怀中,道,“拿去吧,和你妹妹吃。” “谢谢两个好看的大哥哥!” 孩子笑了笑,然后抱着栗子跑了。 沈宴望着陆酒,温和的笑了。 “直接给那个孩子就行了,我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孩子,哪里会这么嘴馋?” 陆酒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小声的嘟囔道。 “陆神君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 沈宴道。 而且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胡说八道。” 陆酒眼角瞥了沈宴一眼。 沈宴一愣。 “你把三番两次的把我压在身下行禽兽之事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样想?” 陆酒没好气的说着,冲沈宴翻了个白眼。 沈宴笑了,“陆神君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 “没有,我压根不记得了。” 陆酒睁眼说瞎话,冷哼一声,道。 “好好好,不记得了,陆神君说什么就什么。” 沈宴走上去,伸手轻轻握住陆酒的手,再低声问道,“去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可好?” “买那些干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自然是哄你。”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着陆酒脸颊,宠溺的道。 一听,陆酒脸色都变了,气急败坏的道,“都说了,本神君用不着你哄了,你还说……” “可每次陆神君看起来都很想被人哄的样子。” 沈宴微微一笑,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随你。” 陆酒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和沈宴说了,不过话说回来,沈宴却是第一个说要哄他的人,他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就连少年时也没人敢说要哄他,现在一大把年纪了,却被一个小自己无数轮的人给哄了,想想陆酒就觉得无奈。 “不过我刚才看到个跟贺闲云很像的人……不知道贺闲云现在怎么样了……” 陆酒嘟囔着道。 而与此同时,一身红衣的贺闲云正死死的抱着一棵树,不停嚷嚷着,“我!不!要!进!去!死也不进去!” 一旁面无表情静静地站着的长白很是无奈,“不是你答应随我回百草族的么?” “我后悔了不行啊!” 贺闲云委屈巴巴,他怎么想到刚和长白回到那个所谓的百草族,里面的族民和长老就那么热情的非要他和长白立马成婚? “这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贺闲云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他怎么就糊里糊涂的上了贼船呢? “……” 长白依旧瘫着一张脸,“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以为,他们看到我是个男的……会非常生气的赶我出去啊,谁知道你们百草族的人压根不介意这些啊啊啊啊!” 贺闲云歇斯底里,他一点也不想跟人参成亲好不好? 孽缘啊! “你大惊小怪什么?百草族中莫说男子与男子成婚,就连女子与女子也是常见之事。” 长白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实在是聒噪。 “你们这是什么奇怪的族……” 贺闲云嘴角抽了抽。 长白,“……先不说这个,你先放开树……” “我不要!我才不要和你成婚……” 贺闲云态度很是坚决。 “成不成婚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棵树是个姑娘,她和我说,你是个臭流氓。” 长白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贺闲云身子僵住,然后立刻把手脚自那棵树上收了回去,不停的和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长白望着贺闲云那惊慌失措的跟一棵树道歉的样子,不由淡淡的一笑。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骗? 小剧场 从此以后,深觉得自己轻薄人家树姑娘的贺闲云经常会买些胭脂水粉和玉佩、吃的之类的小玩意放到树下。 而这些东西,理所当然的进了长白手里 三更,有人夸我吗,嘿嘿嘿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两百五十一章 于祁放下司渊帝君,伸手一把扯开司渊帝君的衣襟,果不其然,那衣衫下是密密麻麻爬满整个身子的狰狞伤痕,那些伤痕甚至于都还没有痊愈,看起来像是新添的伤。 那疤痕,就算他再陌生,也认的出来,那是雷鞭留下的痕迹。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于祁紧紧的皱着眉,死死的盯着司渊帝君。 “松手。” 司渊帝君瞥了于祁一眼,淡淡的道。 于祁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手,冷眼望着司渊帝君,“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这伤是怎么来的,司渊,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司渊帝君伸手整理整理衣衫,道,“糊涂便糊涂吧,那又何妨?” 他低垂着眼眸,眼底说不清的黯淡,“人生在世,若没有几件糊涂事,又岂叫活过一遭?” 于祁望着司渊帝君,不知为何,他一下子想起当年那个抱着竹萧惊慌失措的少年来,于祁那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摆了摆手,道,“罢了,随你。” 司渊又不是三岁孩童了,他又何必管这么多呢? 更何况,这师徒二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傻子,于祁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两个人中间。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司渊帝君缓缓闭上眼去,道。 “你也的确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于祁伸手拍了拍司渊帝君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都折腾这么多年了,明明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逞强……” “可能我真的老了。” 司渊帝君苦笑一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老到就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了。” 与此同时 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中,床榻上正躺着一个削瘦的少年,他脸色苍白,闭着双眼,额前布满了冷汗,拳头紧紧的握着,表情很是痛苦。 “师父……不要……师父……” 一声声哀求自那干燥苍白的唇中传出。 房间外面,一袭黑衣戴着面具的邪君正站着,一边伸手摸着下巴,一边打量着床榻上那个一脸痛苦的少年。 “所以……他这是怎么回事?” 邪君伸手疑惑的指了指,扭头就问旁边的顾止。 “凡人意志力薄弱,怕是雷鞭将他意志打散了,所以他就陷入了梦魇之中。” 顾止淡淡的道。 “所以,他会一直这样么?” 邪君歪头瞧着。 “如果他走不出来,那就只能在痛苦的梦魇中一直循环,直至到死也不会醒。” 顾止解释道。 “哦。” 邪君恍然大悟,“那还真是痛苦。” “邪君为何,要救这个孩子?” 顾止望着邪君,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看起来很可怜,就跟我一样。” 邪君望着床榻上死死的咬着唇的顾怜,唇角扬了扬。 顾止一愣。 天色已暗 陆酒和沈宴在凡间的一个茶馆里停下歇脚。 “我们这是要去哪?回天庭?” 陆酒托着下巴,吃了几颗花生米,漫不经心的问一旁坐的笔直的沈宴道。 沈宴往陆酒杯中倒满了茶,眉眼平淡,淡淡的道,“先回昆仑山。” 闻言,陆酒动作一顿,“回昆仑山干什么?” “昆仑山来消息,说有阿怜的消息,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师父……还有……” 话到这里,沈宴忽然顿了顿。 “还有什么?” 陆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 “师父让我带你回去一趟。”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陆酒险些把嘴里含着的茶水尽数的喷出,好半天才硬生生的咽下去,然后目瞪口呆的望着沈宴,“你……你说什么?” “我已经与师父说了我们的事了。” 沈宴拿了手帕,替陆酒轻轻擦去唇边的茶渍,低声道。 陆酒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由的低下头去,伸手抚了抚额,脸红到发烫。 天呐,这让他以后怎么去面对容掌门? 毕竟他可把人家爱徒给……拐跑了…… 想想陆酒就觉得自己非常的对不住容骨…… “陆神君怎么了?” 沈宴望着那突然把自己藏起来的陆酒,不解的问道。 “都怪你,你和容掌门说了我们的事,叫本神君以后怎么面对容掌门?容掌门现在恐怕恨死我了。”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头揉了揉眉心。 “怎么会?”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他家陆神君就连抱怨人时的样子也是极其的好看。 “怎么不会?我可是把他宝贝徒弟给拐跑了,你以后是要当昆仑山掌门的吧?和我一个男子在一起,成何体统?” 陆酒托着下巴,嘟囔着道。 “师父很喜欢陆神君你。” 沈宴伸手握住了陆酒搭在桌子上的手,紧接着,又道,“更何况,我本就对掌门一位无意。” “那你对什么才有意?” 陆酒明知故问,挑眉问道。 “我只对陆神君你有意。” 沈宴明知陆酒是故意问的,叹了一口气,还是一字一句,认真的回答道。 陆酒觉得被沈宴握住的手热热的,那一股热气直直的升上了脑袋,烛光下,陆酒的耳根都发着红。 小剧场 当容骨得知沈宴成功把陆酒拿下之后 当下修书一封,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沈宴把陆酒带回来,随即宣布昆仑山上下大肆准备,等候他徒媳到来。 容骨:果不愧为我徒 回去见家长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两百五十二章 贺闲云第十五次偷溜出百草族失败了,以被长白拎回去划上句号。 贺闲云坐在桌子,翘着二郎腿,只手撑在桌子上,一边吃着龙眼,一边很故意的把龙眼核吐到地上,长白静静地坐在桌子前,看着手上的书,丝毫没有搭理贺闲云。 不一会,已经满地的龙眼壳和龙眼核,一片狼藉。 贺闲云吃的嘴里都一阵发腻了,见长白连眼角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眉头皱了皱,然后不爽的把剥下来的龙眼壳“不小心”的丢到了长白身上。 “……” 眼角瞥到一褐色物体弹入他怀中来,低头一口,原来是龙眼壳,长白沉默不语。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是不小心的。” 贺闲云这时候才特别虚伪的拖长了尾音很是“抱歉”的道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吃着龙眼。 “你这不小心也未免太故意了。” 长白面无表情的将龙眼壳自身上拿开,淡淡的道。 “有吗?” 贺闲云挑眉一笑,咬了一口龙眼,眼里满是得意。 “嗯。” 长白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 “不过我的确不是故意的啊。” 贺闲云漫不经心的道。 他就要气死长白,气到长白主动赶他离开为止。 “我都已经应允你不成婚了,你为何还要逃?” 长白放下书,问贺闲云道。 “我逃着玩,不可以么?” 贺闲云哼了一声。 开玩笑,谁知道长白会不会出尔反尔,毕竟他族里那一群长老如狼似虎的恐怖。 “如此么?” 长白淡漠自贺闲云身上收回目光去。 “嗯哼。” 贺闲云点了点头。 “那我日后也抓着你玩好了。” 长白瘫着一张木头脸,极其云淡风轻的说着。 “嗯……” 贺闲云忽然反应过来,“哈?” “继续吃吧,不够就叫下人送过来。” 长白缓缓起身,对贺闲云道。 “额……慢着,你要去哪里?” 贺闲云眨了眨眼,该不会是长白终于受不了他了吧? “沐浴。” 长白脚步一顿,冷清解释完,抬脚离去。 “沐浴?” 贺闲云吃着龙眼,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 长白一般在后山的泉水中沐浴,趁着夜色,贺闲云蹑手蹑脚的绕到一颗大石头后面,然后变出一条蛇来,蛇不停的在贺闲云手中扭动着身子,贺闲云看到都忍不住被自己变出来的东西吓的打了个冷颤。 “乖乖,你啊,待会呢,记得一定要咬那个人参一口,人参可是大补。” 贺闲云轻轻抚摸着蛇的脑袋,嘿嘿一笑,道。 说完,贺闲云绕了出来,只见那赤裸着上身的长白正静静地坐于泉水中,下身淹没在水中,贺闲云眼角瞥了一眼,视线非常不自觉的落在长白那好到不行的身材上,看了几眼,贺闲云立马就是挪开了,使劲晃了晃脑袋,“不行,不能为美色诱惑。” 贺闲云抓着蛇,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偷偷摸摸的走到了长白身后,在岸边弯着身子,想把蛇放进水里去。 就在此时,长白睁开了眼,那一瞬间,堪堪与贺闲云对视上,贺闲云动作一僵,整个人愣住。 “你在干什么?” 长白望着贺闲云,微微皱眉。 “额……我什么都没做。” 贺闲云连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然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一下子反应过来,“完了,蛇……” “什么蛇?” 长白一怔。 “没什么……没什么……” 贺闲云干干一笑,然后连忙站起来,正要跑,忽然脚下一滑,贺闲云整个人扑通一声摔进了水里。 贺闲云使劲的在水里扑通着。 很尴尬的事情是,谁都不知道,天上的月老贺闲云其实是个旱鸭子。 长白见罢,急忙站起来,然后朝贺闲云走去,长白一把捞起扑通个不停的贺闲云,面无表情,“在这么浅的水里都能溺水,你还真是能干。” 贺闲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被谁呛的眼睛发红,他瞪了长白一眼,“不会水性,不可以啊!有罪吗?” “……” 长白眉头皱了皱,隐隐约约有想松手的意思。 贺闲云立马怂了,“别松手!人参兄!不!长白兄!大哥!” “……” 长白沉默了一会,方才道,“叫相公。” 贺闲云愣了一下,“你什么毛病?” “那我松手了。” 长白不咸不淡的道。 贺闲云急了,急忙脱口而出,“相公!相公!” 闻言,长白停下动作来,低头很满意的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撇了撇嘴,“恶趣味……” “随你如何说。” 长白丝毫不在意。 贺闲云低头小心翼翼的瞧了瞧,水只没过了长白的大腿,贺闲云眨了眨眼。 “现在能把我放下来了。” 贺闲云没好气的道。 “……” 长白无奈,松开手,贺闲云整个人错愕不及的掉了下去,然后勉强站稳,刚要抬脚走,脚下又不知道踩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又往前摔了去,长白就站在贺闲云前面,他还没有来得及躲,整个人就被贺闲云扑倒了,于是,连带着长白,贺闲云二人一起栽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 水花溅起。 贺闲云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头发。 “咳咳……” 贺闲云咳嗽了几下,睁开眼来,就看到此时被他压在身下面无表情的长白,然后,贺闲云觉得他手好像摸在了什么软绵绵的地方。 “蛇?” 贺闲云眨了眨眼。 长白眼角抽了抽,“那不是蛇……” 手下的那物似乎正在逐渐苏醒,贺闲云突然反应过来,一张脸通红,急忙收回手来,“抱歉抱歉……” 这下子丢脸丢大发了! 贺闲云连忙站起来,刚要跑,手腕却被长白一把抓住了。 “挑起了火就想跑?” 长白神色淡然,云淡风轻的道。 贺闲云身子一僵。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两百五十四章 陆酒悄咪咪的把沈宴拉到一旁,拽了拽沈宴衣袖,极其不解,“为什么我还要和你住同一间房?” 恐怕全天下就他一个人知道,沈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而且还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为什么不?” 沈宴淡然的反问。 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搞的陆酒都没有什么理由好反驳了。 “为什么要?” 陆酒直勾勾的盯着沈宴,道。 闻言,沈宴不知为何,一下子柔和了下来,道,“陆神君不是我的么?” “谁是你的?” 陆酒最爱与沈宴抬杠,没好气的说着。 “罢了,那我是陆神君你的,可好?” 沈宴面无表情、特别一本正经的说着,不过语气却很是温和,像是在哄着孩子一般,惹的陆酒耳根微红。 “本神君才不要。” 陆酒故意装作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 沈宴刚想要开口,容骨走上前,手轻轻落在沈宴肩上,笑弯了眼,温和的对一旁的陆酒道,“陆神君,先借用片刻你的沈神君,可好?” 闻言,陆酒明显的脸红了。 “容掌门……” 陆酒被噎住,然后面红耳赤的望着容骨。 “我有说错什么吗?” 容骨依旧笑的温和。 “你们聊,我先出去。” 陆酒无言许久,然后红着耳根转身就走了出去。 沈宴静静地望着那离开的陆酒。 “放心,他不会跑了。” 容骨看到沈宴这般,无奈的笑了笑,然后道。 “他很令人捉摸不透。” 沈宴听到容骨的声音,这才收回目光去,然后道。 “嗯,你的陆神君倒是挺有趣的。” 容骨笑了笑。 沈宴一怔,抬起头望向容骨,看起来脸上波澜不惊,眼底却有止不住的笑意浮现。 “你看你,不过是提起他而已,你就欢喜成这样了,阿宴,你是铁了心要让陆神君当为师徒媳了。” 难得有机会,容骨就尽情的揶揄着自己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徒儿。 “师尊,弟子非他不可。” 沈宴微微一笑,冲容骨弯身行礼道。 听罢,容骨不笑了,静静地的望着那眉眼间都写满了认真的沈宴,叹了一口气,末,道,“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住陆神君,千万别放手了,师父尊重你的选择,也会支持你的选择。” “谢谢师尊。” 沈宴思起那一袭白衣、意气风发的那人,不由笑了。 此时的陆酒正走在昆仑山的走廊上,一边走着,一边茫然的抬头望着四周,啪的一声合上纸扇,陆酒握着扇柄挠了挠头,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着,“奇了怪了,这是哪里来着?” 陆酒皱眉望着四周都一样的院子和装饰,很是不悦,“为什么把四处都修成一个样啊……一点也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吗?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自然,陆酒口中的这个其他人,就是他。 而陆酒现在,也彻彻底底的迷路了。 “沈宴房间在哪里来着?刚才那个大殿呢?” 陆酒现在整个人晕头转向的,想回去又压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于是,陆酒只好四处乱晃,看看能不能碰上几个昆仑山弟子,或者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回去的路。 陆酒在四周晃晃悠悠走了很久,在走过一个院子的时候,陆酒大步的潇洒走过,忽然,眼角瞥到旁边有一抹摇摇晃晃的身影,陆酒又往后退着走了回去,最后在那个身影前停下脚步来。 那个站的笔直的身影不是其他人,正是云子安。 云子安此时脑袋上正顶着一个装满水的碗,身子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出。 “陆神君……” 云子安一看到陆酒,立刻喊了陆神君一声,不过碗里的水差点溢出来,云子安又连忙站稳。 陆酒好奇的望着云子安头上顶着的碗,抄起手,笑了笑,“这是干什么?表演杂技吗?” “陆神君……你别取笑弟子了……” 云子安都快要哭出来了。 “哈哈哈哈。” 陆酒笑的肚子疼,也不继续开云子安玩笑了,道,“你大师兄罚你的?” “嗯……” 云子安弱弱的应了一声。 “你又做错什么事惹你家大师兄生气了?” 陆酒疑惑的眨了眨眼。 他怎么感觉他每次来昆仑山都能碰上沈宴罚弟子呢? “大师兄……说弟子话太多……” 云子安欲哭无泪的回答道。 “你话是挺多的。” 陆酒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 云子安这下子彻底要哭出来了,“陆神君…” “好了好了,回头我跟沈宴求个情,早点撤了你的罚。” 陆酒一看到云子安这副样子,就不由是笑的肚子疼,然后安抚云子安道。 “谢谢陆神君……” 云子安看了看陆酒,问道,“不过,陆神君是又迷路了吗?” “怎么可能?这里总共才多大,我怎么可能就迷路了!” 陆酒一听,立马死鸭子嘴硬,抬头挺胸,清了清嗓子,道。 “可弟子刚才明明听见陆神君你在嘀咕抱怨说这里太大了……找不到路来着……” 云子安眨了眨眼。 “那肯定是你听错了。” 陆酒干咳一声,非常肯定加确定的道。 “是弟子听错了吗?” 云子安小声的嘀咕着。 “嗯,你听错了。” 陆酒松了一口气,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在昆仑山都能迷路,那指不定多丢人了。 “不对啊……” 云子安有些茫然,他怎么觉得自己没有听错呢? “你家大师兄还在和容掌门谈事情,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先帮你把碗拿下来。” 陆酒连忙转移话题,然后伸手去拿云子安头顶上的碗。 “这不好吧?如果被大师兄知道……” 云子安慌了,连忙伸手拉住按住头顶上的碗,一脸为难。 “他又不在,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陆酒漫不经心的说着。 “陆神君,师尊从以前就教导我们不能说谎……” “那你累不累?” 陆酒问云子安道。 “累……” 云子安很老实的回答了。 “这不就对了?你家掌门和大师兄说的都没错,不过呢,做人不能太死板,偶尔得懂得变通。” 陆酒一本正经的和云子安说着,然后伸出手去端云子安头顶上的碗。 云子安听着听着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慢慢的松开手随陆酒去了。 “不过大师兄说了……如果碗里的水洒出来了……” 云子安抬起头朝前望去,当看到此时站陆酒身后的那个玄衣笔直身影时,云子安那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一声不吭了。 陆酒还浑然不觉的端下了云子安头上顶着的碗,问道,“你刚才说如果水洒出来了会怎么样?” “水洒出来一滴,就抄写藏经一遍。” 就在此时,一个冷清淡然的声音在陆酒身后响起。 陆酒回过头去一看,当看到此时就站在他面前的沈宴时,他傻住了,吓的一下子松了手,啪的一声,碗碎了一地,碗里的水自然也洒了一地。 一时之间,空气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云子安低头望着那一地的水,这下子,他真的哭不出来了。 “这……算吗?” 陆酒忍不住抬起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问沈宴道。 “子安,去领罚。” 沈宴没有回答陆酒,淡淡的对云子安道。 “是。” 云子安点了点头,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你都看到了,刚才是我打碎碗的。” 陆酒干干一笑,想向沈宴解释几句。 毕竟害云子安这么惨,他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 “嗯,看到了。” 沈宴朝陆酒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陆酒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咽了咽口水。 “有没有伤到手?” 沈宴在陆酒面前停下脚步来,轻轻牵起陆酒的手,细心的打量查看,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伤到手?” 陆酒无奈。 “没有就好。” 沈宴微微一笑,然后将陆酒的手握入手中。 陆酒低头望着被沈宴握的紧紧的手,然后牵着沈宴的手,在空中晃了晃,道,“你握的这么紧,就不怕被山上的弟子看到?知道他们家大师兄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随他们。”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淡然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 陆酒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松开沈宴的手,悄悄地握紧。 “陆神君方才可是又迷路了?” 沈宴问道。 “才没有。” 陆酒撇了撇嘴,心虚的撇过目光去。 沈宴望着陆酒那般明显做贼心虚的模样,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话说,你就不能饶了子安么?就这点错,至于这样罚他么?” 陆酒愧疚的道。 “陆神君现在可是为了其他男子向我求情?” 沈宴幼稚的低下头去,望着陆酒,问道。 “堂堂沈神君,怎么如此小肚鸡肠?” 陆酒翻了个白眼。 沈宴简直幼稚到死。 “小肚鸡肠不好么?只能念着陆神君你一人。” 沈宴微微弯下身来,附在陆酒耳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发丝被风扬起,拂的陆酒心里痒痒的。 “我心胸宽广,所以念着可多人了。” 陆酒故意道。 “无碍,我能等。” 沈宴望着陆酒,很是认真严肃的道,“等到陆神君心里只有我为止。” 陆酒再一次心脏麻痹了,脸上一片炙热。 (今天是很认真的鸡汤冬)陆酒和沈宴都是非常纯情又纯洁的两个孩子,在爱情这方面,他们就像是一张白纸,而日后,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会交织在一起,画出一幅最动人的画作。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两百五十五章 虎族 夜色寂静 一袭玄衣的九夜静静地在大殿前站着,风扬起他的衣衫,他抬头望着远方,眼底是一片深邃。 最近虎族很安静。 安静到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许久之后,巡逻的侍卫行过,看到九夜以后吓了一跳,毕竟以往这个时候九夜早该歇下了,从来不会半夜站在这里,待反应过来,他们冲九夜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族长。” “嗯。” 九夜淡漠的应了一声。 一如既往的冷淡。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侍卫刚要继续巡逻,九夜忽然收回目光,瞥了那些侍卫一眼,开了口,“对了,最近巡逻时有发现什么异样么?出现某些很聒噪的人之类的。” 闻言,侍卫们面面相觑,然后连忙回答道,“回族长,最近族里很太平,并没有什么异样。” 九夜在听到这个回答时,脸却是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表情有些奇异,眉头皱了皱。 “好了,你们去巡逻吧。” 九夜淡淡的道。 “是。” 侍卫茫然的离开了,奇了怪了,明明族中太平无事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么?他们怎么觉得他们家族长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他们的错觉么? “说走就走,还真是个任性的男人。” 侍卫离开之后,九夜望着那空荡荡的黑夜,微微咬牙,冷冷的道。 与此同时 九重天 清风殿 于祁静静地坐于桃花树下,漫天飘散着粉红色的桃花花瓣。 石桌前,摆放着一个酒壶以及一个倒满酒的酒杯。 花瓣飘落至杯中,漂浮在酒水上。 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与酒味。 “在想什么?” 那一袭蓝衣、脸色苍白的司渊帝君慢慢的走了过来,然后在于祁对面坐下。 “没什么。” 于祁摇了摇头。 “备了酒不喝,这真不像你的做法。” 司渊帝君望着那漂浮在酒中的粉红色花瓣,轻声道。 “人是会变的。” 于祁叹了一口气,道。 “是吗?那看来你变了很多。” 司渊帝君笑了笑,然后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伤还没有好,就喝酒,真的行么?” 于祁静静地望着司渊帝君,似笑非笑。 “死不了。” 司渊帝君自嘲一般笑了笑,放下酒杯。 “听说天君给你施压了,让你迎娶琉璃公主。” 于祁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漫不经心的扇动把玩着,道,“我是不是准备要喝你喜酒了?” “那你恐怕有的等了,我明日开始闭关,这一次,得要闭关好一段时间了。” 司渊帝君答道。 “为了躲所谓的成婚么?牺牲真大。” 于祁挑眉瞧着司渊帝君。 “我也累了,而且,还有一些事情,要好好想清楚。” 司渊帝君不笑了,很是认真的说着。 “等你出关了,我们再来下盘棋吧,心平气和的下一盘。” 于祁深呼吸一口气,感慨的望着司渊帝君,沉默许久,然后道。 “这有点难度。” 他们下棋向来没有心平气和这四字而言。 “所以这才值得期待,不是吗?” 于祁耸肩。 司渊帝君笑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司渊帝君问道,“回云山么?” 于祁摇了摇头,“我已经在云山待太久了。” “终于过够你那个荒山野人的生活了?” 司渊帝君揶揄道。 “那是闲云野鹤,不是荒山野人。” 于祁啪的一声合上纸扇,然后一本正经的纠正司渊帝君道。 “要去找你那一头小老虎么?” 司渊帝君慢条斯理的瞧着于祁,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于祁偏偏就是看着司渊帝君这一副样子极其的不爽,“你又怎么知道的?” “虎族专属的印记还在你手上留着呢。” 司渊帝君挑眉看了看于祁尾指上的那一颗小小的红点,然后笑了笑,于祁低头看了看自己尾指上那个小小的印记,一怔。 “更何况,世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么?” 顿了顿,司渊帝君又道。 “肯定有。” 于祁点了点头。 “是吗?也好,知道太多事情,心里也怪累的。” 司渊帝君平淡的说着,抬头望向远方。 “我觉得你会后悔的。” 于祁道。 “我也这样觉得。” 司渊帝君微微一笑。 或者说,他已经后悔了。 “回去吧。” 司渊帝君侧目,注视着于祁。 “回哪里?云山?还是说……我出生之地,青丘?” 于祁漫不经心的说着,低头在酒杯中倒满了酒,轻轻摇晃着。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司渊帝君伸手,拿过于祁手中的酒杯,再度仰头一饮而尽,花瓣飘落,堆满司渊帝君的肩头。 饮完酒,司渊帝君摇摇晃晃的起身,花瓣自肩上飘落。 “你现在欠我两杯酒了。” 于祁抬头,无奈的望着司渊帝君。 “这酒本来就是我清风殿的,你真不要脸。” 司渊帝君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风轻轻扬起他衣衫,那蓝色的衣袍,在夜幕中大片大片的飘扬着。 “没你不要脸。” 于祁慵懒的伸手托着下巴,望着司渊帝君那单薄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阿怜那孩子送你的萧,你收到了吗?” 听到阿怜二字,司渊帝君硬生生停下脚步来,然后立马转过身来,“什么萧?” 小剧场 掉线好多章的顾怜小可爱蹲角落画圈圈中:t^t,师父什么时候才来领我回家? 您的好友顾怜今天依旧还在床上躺着没醒哦。 掉线n章的蜀思苑小可爱:(风中凌乱)我是不是被遗忘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两百五十六章 书案前,烛火燃着。 陆酒漫不经心的背靠在一旁沈宴身上,静静地看着手上的书。 而沈宴正笔直的盘腿坐着,与陆酒一般低头看着书。 烛光洒在二人身上。 沈宴目光不由落到此时正认真的看着书的陆酒身上。 从沈宴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见陆酒那松松垮垮衣襟下的白皙皮肤以及那又细又长的脖颈。 陆酒慵懒散漫的翻动着书页,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在一页页书间划动着,陆酒看起来气定神闲而从容,但实际上,陆酒现在心里早快要慌死了。 接下来要干什么? 难道一直看书吗? 陆酒咽了咽口水,书里的内容,他压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陆神君。” 就在此时,沈宴低沉着嗓子开了口。 陆酒心脏跳了跳,手指不由自主的慢慢的攥紧了书,他假装镇定的应了一声,“嗯?” 沈宴身子忽然往旁边一侧,陆酒突然没了靠着的地方,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面倒去,沈宴接住陆酒,陆酒就整个人倒在了沈宴腿上。 脑袋枕着沈宴的腿,陆酒仰头,望着沈宴,眨了眨眼,“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突然很想看看陆神君你的脸而已。” 沈宴目不转睛的低头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陆酒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明白,沈宴到底是怎么用这么一张严肃、一本正经的脸说出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的。 “要看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干嘛无缘无故吓我?” 陆酒红着耳根,撇了撇嘴,无奈的道。 “这样看,更清楚。” 沈宴伸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微微一笑。 陆酒觉得被沈宴抚过的皮肤都发着烫,快要烧起来一样。 “就只有看么?” 对上沈宴那深邃的眼眸,鬼使神差,陆酒说出了口。 “陆神君,你这是在引诱我么?” 沈宴微微弯下身,靠的陆酒更近,沉着嗓子,沙哑嗓音,缓缓开口。 “这不能叫引诱。” 陆酒红了脸,急忙纠正道。 “那叫什么?”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眼里就只有陆酒一人,眼神宠溺加温柔。 “叫发乎情……止于礼。” 陆酒伸出修长白皙的两条胳膊,缠住沈宴脖子,一本正经的道。 “陆神君,我今日恐怕不能止于礼了。” 沈宴目光有些炙热,呼吸变得急促,望着陆酒,他恨不得立马将这个人脱光了压于身下,明明以前他对这些事情最不齿,可现如今,沈宴却觉得在这个人面前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你们家昆仑山门规什么来着……修道之人不可近酒色。” 陆酒忍不住揶揄沈宴笑道,“所以,沈神君你要顶风作案么?” “昆仑山门规第五十二条,弟子不得近男女之色 昆仑山门规第六十条,弟子不得动情 昆仑山门规第一百二十条,弟子不得陷于情爱之事 昆仑山门规第一百四十二条,弟子不得饮酒 昆仑山门规第二百条,弟子不得以权谋私 昆仑山门规第二百一十条,弟子不得心胸狭隘、善妒” 沈宴盯着陆酒,一字一句的认真说出口。 “什么意思?” 听着这一条又一条的门规,陆酒茫然,脑袋都快要发涨了。 “这些,我都犯了……” 沉默许久,沈宴才是幽幽开口。 “前面几条,我还能明白,可最后两条,我怎么听不懂呢?” 陆酒歪头问沈宴。 以权谋私? 心胸狭隘? 善妒? “陆神君你与子安走太近了,所以……” 沈宴抚着陆酒脸颊的手一顿,神色有些为难,看起来很难说出口。 “慢着,今天你罚子安该不会也只是为了泄愤吧?” 陆酒一怔。 “……” 沈宴忽然沉默,然后躲开了陆酒的目光。 陆酒惊讶不已,他一直以为像沈宴这样的人从来不会以权谋私呢,更何况还是做出这么幼稚的吃醋行为…… 望着沈宴那微微泛红的耳根,陆酒忽然明白,他心里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了。 “沈神君犯了这么多条门规,那介不介意再犯一条?” 陆酒轻轻扳过沈宴的脸,望着沈宴,轻声道。 “什么?” 沈宴一愣。 “与男子成婚。” 陆酒认真的望着沈宴,眼神里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沈宴眼神慌了些许,怔怔的看着陆酒,好像有些没有意料到。 “当然不是凡间的那种成婚,之前……不是说要去月老的姻缘树下绑红线么?或者拜堂行礼之类的……” 陆酒被沈宴看的很是不好意思,脸都在发烫,生生挪开目光去,“这次回去就找贺闲云给我们牵红线……” 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和沈宴永远在一起的法子就只有这个了。 毕竟,贺闲云那厮不是时常说,一旦红线牵上了,就永远分不开了么? 沈宴沉默了很久。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反正我就是脑子一热……” 见沈宴沉默,陆酒还以为沈宴是不愿意,急急忙忙就是开口道。 “不是……陆神君……” 沈宴弯下身,一把轻轻拥住陆酒,有些着急道,“我在想,我们明日就回去?” “明天……有点着急了……” 闻言,陆酒嘴角抽了抽。 “后日?” “……” “大后日?” 陆酒现在突然很是后悔提出这件事了。 小剧场 容骨:(笑眯眯)最近怎么总是有人关心我终身大事呢? 徒媳还未娶入门,革命尚未成功 今天也是虐狗的一天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两百五十七章 九重天 清风殿 吱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紧接着,一双靴子踏进门槛,那靴子下踩着朵多桃花,花汁溅起的花香弥漫整个房间,那淡蓝色的衣袍跃起翻滚,又落下。 司渊帝君静静地望着这个整齐干净的房间,这里还保持着顾怜离开那日的模样,分毫未有改变,若不是房中已无那个孩子的身影,他恐怕还会以为顾怜未曾离开吧。 司渊帝君抬起头望去,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他仿佛看到了顾怜正坐在那书桌前,执笔写着什么。 可下一秒,顾怜的身影又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房间恢复冷清,风吹进来,窗户咯吱作响,书桌前什么都没有。 司渊帝君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脚缓缓朝书桌走去,不过刚走几步,身上那些伤口又再度吞心噬骨的一般疼了起来,司渊帝君脚步硬生生的一顿,弓起身子来,身子狼狈的朝旁边的床榻倒去。 “果然是上年纪了,咳咳……不过几雷鞭罢了……” 司渊帝君坐在床榻上,伸手捂住胸口,艰难的喘着气,脸色早已变得苍白。 就在此时,司渊帝君的手好像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硬物,司渊帝君低头望去,当看到枕头下露出的那小半截绿色长物时,他愣了一下。 司渊帝君轻轻推开枕头,然后看到了一把做工精致、通身翠绿的竹萧,当看到那把竹萧的时候,司渊帝君愣了一下,紧接着,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看来那个傻孩子并没有在你生辰的时候把萧送你。” 当时的于祁无奈的说着,“那天,我看见他亲手做了一把竹萧,要做送你的生辰礼物,不过,那个孩子一直不敢送出手,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于祁的话回旋在耳边,司渊帝君慢慢的拿起那一把竹萧,手都有些颤抖。 那一把竹萧入手很舒服,没有一点不平的地方,就连角落的地方都打磨的很圆滑,看不出一点瑕疵。 司渊想,顾怜做这把萧的时候肯定很用心。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年的顾怜赶了一个月才做出的这把萧,夜夜在灯下,一点一点的雕刻、打磨,因为太过笨拙,十根手指头都伤痕累累,可一想到是要送给司渊帝君的礼物,顾怜却好像不怕疼不怕累一般继续做着。 可是,始终,顾怜连将这一把竹萧送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司渊帝君莫名的想起他生辰那夜顾怜突然喊住他时的情景来,那时候顾怜一整张脸憋的通红,紧张的左顾右盼,怎么看也像是有话要对他说的样子。 那时候,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如果那一天,他收下了这一把竹萧,那事情会不会就有所变化了? 司渊帝君后悔了。 后悔一直犹豫不决…… 后悔一直糊涂……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是于事无补了。 他低头望着那一把竹萧,伸手,手指轻轻抚过,温柔而疼惜,“真是个傻孩子。” …… 空荡荡的房间里,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月光洒进来,映在他那张苍白如白纸一般的脸上,他双眼紧闭,轻轻张合着干燥的嘴唇,微弱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自喉咙里发出,“……师……师父……” 邪君此时正抱着枕头睁大了眼睛很是无语的坐在床上。 他扭头看了看墙,把枕头丢在床上,然后抓狂的愤然起身,随手扯了一件外衣披上就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 顾止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歇息,就在此时,一个冰冰凉凉的身子熟练的钻进他的被子里,然后非常自来熟的在他旁边躺下了。 “……” 顾止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被打开的窗户,他叹了一口气,对着自己旁边躺着的那个人无奈的道,“大人,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翻窗户进来,多危险?门又没有关……” 话音刚落,一个脑袋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然后他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道,“习惯了。” “……” 顾止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起身下床将窗户关上。 “这次大人又怎么了?” 顾止走回去,在床边弯下身来,与邪君平视,很有耐心的问着。 邪君和顾止四目相对,望着顾止那一双深邃带着些许蓝意的眼眸,邪君喉头一滚,然后不动声色的撇过目光去,他翻了个身子,四脚朝天的躺在床上,然后开始抱怨加吐槽,“本君就不应该把那个小乞丐安排在我房间隔壁,他已经念叨了一晚上的师父……害的本君被吓的睡不着……阿止你这边离的远,所以本君才来的。” 闻言,顾止无奈的笑了笑,“也是我疏忽,忘了大人感官比寻常人要敏感,恐怕隔了堵墙还是能听的很清楚吧?” “非常清楚。” 邪君一脸生无可恋,若不是隔着那面具,顾止怕是都能看见面具下那大大的黑眼圈了。 “那明日我就重新给大人安排住处。” 顾止道。 “不用了,本君倒觉得,你这里挺舒服的。” 邪君双手枕着后脑勺,慢悠悠的道。 “难怪大人时不时就过来,原是看上我房间了。” 顾止哭笑不得,然后起身在旁边躺下。 “阿止啊,你就不许本君是看上其他东西吗?” 邪君翻了个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止,幽幽道。 “大人想要什么?” 顾止望着邪君,面无表情,问道。 “本君看上的其实是……” 邪君瞧着顾止,然后慢慢的朝顾止靠了过去,顾止身子慢慢的僵住。 “阿止你……” 邪君沉着嗓子,缓缓开口。 那一瞬间,顾止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变得苍白,好像邪君说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你的香囊。” 邪君顿了顿,然后眼疾手快的自顾止枕头下抽出一个绣着精美绣花的香囊,咧嘴冲顾止一笑。 顾止脸色更难看了。 “我以前就好奇了,阿止你这里怎么放了个女人的香囊,莫非是你心上人送你的?” 邪君把玩着那个香囊,笑着道。 顾止急忙伸手将那个香囊夺了回来,板着脸,冷冷的道,“大人,此物开不得玩笑。” 邪君脸上的笑意慢慢的落去,然后放下双手去。 空气寂静了很久。 顾止一句话都没说。 “我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过分了。” 许久,邪君才道了一句。 “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大人早些歇息。” 顾止淡漠的应了一声,然后翻了身,便再也没有说话了。 邪君望着空荡荡的屋顶。 他知道,他今夜,肯定是睡不着了。 小剧场 邪君:(画圈圈)被阿止凶了,委屈巴巴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两百五十九章 百草族 贺闲云在屋子里闷的无聊,便怀中揣着一袋龙眼走了出去四处乱晃悠。 百草族其他不多,就水果最多,所以贺闲云这段时间可谓是大饱口福。 “大人好。” 贺闲云一边吃着龙眼,一边听着路两旁走过的族民不停毕恭毕敬的一口一个大人的唤着他。 “……” 贺闲云都懒得纠正了,随他们怎么唤了。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鬼日子……” 贺闲云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着。 “贺仙君还真是把自己当做百草族族长的夫人了?” 就在此时,一个丝毫不友好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贺闲云咬下一颗龙眼,然后抬起头望去,只见那一袭火红衣衫的茯苓正站在他面前,淡漠而不屑的望着他。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句话,贺闲云可谓懂了。 贺闲云放下手上的龙眼,笑吟吟的望着茯苓,“茯苓姑娘有事吗?该不会是寻我为你牵姻缘吧?” “不必。” 茯苓冷冷的道,“我从来不信那种跟过家家一般儿戏的东西。” “过家家儿戏……” 闻言,贺闲云嘴角抽了抽,心情很是复杂,“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科普一下,姻缘这种东西,可不是过家家,他代表了上天,也代表了命运,这不可能出错的……” “所以,你是相信那几根破破烂烂的红线能带给人幸福吗?” 茯苓冷笑一声。 “我这千百年来靠你口中的这几根破破烂烂的红线牵了成千上万对的有缘人,让他们成婚生子,幸福美满。” 贺闲云神色淡然,眉眼如画,轻轻一拂袖,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尾指上连接的红线立刻浮现,一时之间,四周都飘动着红线。 茯苓望着那些来往人手上那若隐若现的红线,愣住了,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尾指,上面有一条红线正轻轻漂浮着,她忍不住惊讶的伸手捂住嘴。 “而世间的万千因缘都是由这些千丝万缕的红线所牵绊起来的。” 贺闲云立于风中,风吹起他那一身火红的衣袍,他那银白色的长发被风吹的有些乱。 茯苓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再度拂袖,将红线再度隐起,茯苓清楚的看到,贺闲云那修长的尾指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与她不同。 也与所有人不同。 “我不信。” 茯苓咬紧了一口好牙。 “不管茯苓姑娘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贺闲云弯唇一笑。 “你不能和长白师兄在一起……” 茯苓握紧了玉手。 “这个与你无关。” 贺闲云冷清道。 “相信我,你绝对会后悔的。” 茯苓咬牙切齿的望着贺闲云,说完,她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姑娘。” 贺闲云望着茯苓愤愤然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再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手,苦笑一声,“这种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 昆仑山 陆酒狼狈的整理着衣服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陆酒就迎面和云子安撞上了。 云子安对上了陆酒那震惊的目光,咽了咽口水,然后吞吞吐吐的喊了一身,“陆神君……早……” 陆酒伸手扶额,“脸都丢尽了。” 说完,陆酒顾不上没有整理好的衣服,火急火燎的大步低头走了。 “那个……陆神君,刚才弟子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云子安望着陆酒的背影,然后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大声解释道。 谁知,陆酒越走越快。 云子安茫然,他又哪里说错话了吗? 紧接着,那一袭玄衣、身姿修长挺拔的沈宴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云子安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宴那一双古井无波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眸。 云子安身子一僵,一股寒意立刻爬上心头。 为何他膝盖突然有些发软? “大……大师兄……” 云子安急忙低下头去。 “藏经都抄完了?” 沈宴面无表情,望着云子安,淡淡的问了一声。 云子安点了点头,“抄完了。” “嗯,那再抄一遍吧。”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道。 言罢,沈宴抬脚就走。 “是……额……哈?” 云子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傻住了,沈宴自他身边走过,淡淡的檀香扑来,带着风一般,云子安撇了撇嘴,最后弱弱的应了一声,“是,弟子明白了。” …… 陆酒、沈宴、容骨三人整整齐齐的坐在石桌前。 容骨顶着一张笑眯眯温和儒雅的脸望向陆酒,然后很是贴心的问道,“陆神君昨夜休息的可好?” “很好,谢谢容掌门款待。” 陆酒咬着牙笑吟吟的道,其实他恨不得说,托你宝贝徒儿的福,他一晚上都没睡,此时腰还在隐隐作痛着。 “那便好。” 容骨笑了笑。 陆酒再看对面端正坐着的沈宴如此气定神闲的喝着茶,陆酒顿时心情就不快了,然后悄咪咪的伸出脚,然后踢了沈宴脚踝一下,沈宴动作一顿。 “怎么了?” 容骨注意到身旁沈宴的不对劲,然后疑惑的问道。 “无碍,有只野猫方才绊了徒儿一脚。” 沈宴不咸不淡的说着。 陆酒快要气炸了,竟然又说他是野猫,陆酒闷闷不乐的又踢了沈宴一脚,这次,沈宴没有乖乖的坐着等陆酒踹,修长的腿一躲,陆酒踹了个空,下一秒,沈宴一个回旋,就结结实实的夹住了陆酒的脚,陆酒又再一次着了道,怎么也拨不出脚来,脸颊通红。 “现在呢?” 容骨哭笑不得,问沈宴道。 “回禀师尊,徒儿,抓住野猫了。” 沈宴微微抬头,望着那脸涨的通红的陆酒,末,唇角轻轻扬了扬。 “年轻就是好。” 容骨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感慨了一声。 陆酒耳根红透,仿佛要烧起来一样。 容骨拿出一封密信,淡淡的道,“那现在我们便来谈谈正事吧。” 闻言,陆酒眼神立刻严肃起来,“有阿怜下落了?” 其实,我写这章的时候一脸姨妈笑,哈哈哈哈 莫名觉得酒宴夫夫配一脸 第二百六十章 容骨看着陆酒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确,但也有消息了。” “这样吗?” 陆酒低头伸手揉了揉眉心。 “师尊,阿怜现在在哪里?” 沈宴皱眉按耐不住的问道。 “琉河一带,昆仑山不熟悉,所以我特意去问了一位故友,传回来的消息说,顾怜到琉河一带以后,就被人带走了,具体是何人,还不清楚。” 容骨回答道。 “被人带走了?” 陆酒一怔。 “嗯,虽然说没有找到,不过至少确认顾怜至今还活着。” 容骨点了点头。 “那就好。” 陆酒松了一口气。 被人救走,也好比葬身于那些妖兽腹中好。 “不过,容掌门哪位故友如此有本事?竟然得知琉河一带之事?” 陆酒转念一想,不由好奇的问道。 闻言,容骨表情微滞,然后低下头去,干咳一声。 与此同时,桃花林间一处小木屋中,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正老老实实的坐在窗前,身后一白衣男子正细心的为他束着发。 “沈卿尘,我好看吗?” 凤凌绝仰头,笑弯了眼,望着沈卿尘。 沈卿尘低头温柔的望着那笑容灿烂的凤凌绝,末,轻应一声,“嗯,好看。” 凤凌绝笑了,桌子前静静地摆放着一封信。 …… 百草族 夜幕降临 贺闲云百般聊赖的托着下巴蹲坐在台阶前,静静地望着前面的夜景。 百草族其实跟世外桃源差不多,四处山清水秀的,鸟语花香,没有尘世的酒醉金迷,也没有九重天上的虚幻,是一个漂亮的很真实的地方。 如果不是怕成婚的吧,老实说,贺闲云还是非常乐意待在这里的。 毕竟这里总令人觉得很舒服,民风淳朴,大家都很热情,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九重天上那些仙家的互相看不顺眼、高傲自大。 贺闲云笑了笑。 就在此时,一个平稳的脚步声在贺闲云身后响起,贺怕没有回头,直至那人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下。 “喜欢这里吗?” 长白负手静静地站着,然后问贺闲云道。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贺闲云悠闲地问道。 “都想听。” 长白低头,静静地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的眼眸明亮的快要发光。 “我很喜欢这里。” 贺闲云唇角扬了扬,风吹过,扬起垂落在额前的发丝,他身子往后靠了靠,双手撑着,仰头冲长白咧嘴笑了笑。 风中、月下,贺闲云唇红齿白,那个笑容似乎淬了月光,闪闪发亮。 那一瞬间,长白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像紧绷住了一样,脑子里除了贺闲云那个笑容,其余再也想不到了。 “闲云。” 忽然,长白沙哑着嗓子轻轻唤了贺闲云一声。 那是长白第一次那般唤贺闲云,简单的两个字,却重重的落在了贺闲云的心头上,像是扰了平静湖面的石子,荡起丝丝涟漪,贺闲云怔怔的望着长白,然后眼睁睁看着贺闲云弯下身来,那衣角掠过他眼角,紧接着,长白在那皎洁的月光下,慢慢的朝贺闲云靠去。 最终,那薄唇轻轻落下。 如蜻蜓点水一般。 浅尝辄止。 又如履薄冰,品尝不出丝毫味道,小心翼翼又温柔。 贺闲云双眼瞪大,呆呆的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长白。 那一瞬间,贺闲云的慌了神,心脏像疯了一般跳个不停。 他突然发现…… 他喜欢的不仅仅是这个地方…… 还有…… 面前这个人…… 贺闲云慢慢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长白缓缓离开了贺闲云的唇,静静地望着贺闲云,眼里平静到毫无半点波澜。 “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闲云目不转睛的望着长白,明明不过是浅到不能再浅的一个吻,此时贺闲云却觉得两片嘴唇都快要麻木了,没有一点感觉。 “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这样做了。” 长白与贺闲云四目相对,平静的说着。 贺闲云眉头一皱,修长的胳膊伸出,轻轻勾住长白的脖子,然后起身吻了上去。 长白一怔。 这一次,比刚才还要来的深入。 柔软死死的纠缠着长白,那像是毒,一点一点的将长白所掠夺,长白慢慢的闭上眼,伸手托住贺闲云的脸。 月光洒在那抵死纠缠的二人身上。 许久之后,贺闲云与长白分开,鼻尖抵着鼻尖,就连彼此的气息都可以听见。 “你……” 长白皱眉望着贺闲云,眼神变得炙热。 “我也是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这样做了。” 贺闲云笑了笑,那一双桃花眸危危往上挑着。 小剧场 我是贺闲云的腰:我现在慌的一批~ 第二百六十一章 清风殿 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正立于树下,清风徐徐吹来,扬起他衣衫,他抬头眺望着远方,负着双手,身姿修长而挺拔。 于祁缓缓朝司渊帝君走去,最后,在司渊帝君的身旁停下。 二人静静地立于风中。 “怎么?真的打算闭关了吗?” 于祁淡淡的问道。 司渊帝君脸色苍白,那张脸上始终摆不出其他表情来,他道,“嗯,陆酒和沈宴来了信,说是阿怜还活着,这样,我也可以安心闭关了。” “打算闭关多久?” 于祁扭头望向司渊帝君。 “直到我想通为止吧。” 司渊帝君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回答道。 “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吗?” 于祁哭笑不得,毕竟司渊帝君向来比任何人都看的通透。 闻言,司渊帝君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忽然荡起了丝丝涟漪,他低头静静地望他腰间别着的那把竹萧,眼神越发的沉重,许久之后,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很多。” 于祁随着司渊帝君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那一把竹萧之后,突然恍然大悟,无奈的笑了笑,“你还真是非常擅长于自找麻烦。” “阿祁,我们都是时候给自己找些麻烦了。” 司渊帝君伸手握住那一把竹萧,微微抬头,望向远方,眼眸轻轻颤抖着。 “这件事,你告诉小酒他们了吗?” 于祁道。 “不过是小事而已,倒也用不着特意通知他们。” “所以,你不打算告诉他们?” “他们始终会知道的,只不过是迟知道与晚知道罢了。” “这样吗?” 于祁笑了,“小酒那小子,肯定会暴跳如雷的,说不定还会送你几坛他酿的酒当贺礼。” 听到陆酒酿的酒,司渊帝君脸色更加难看了,连忙摆了摆手,“别了,喝过一回他酿的酒,就足于受益终身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小酒那独门秘技的?” 于祁哈哈大笑起来。 “很久以前,我就知晓,他酿酒极其难喝了,没想到,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司渊帝君不由笑了笑,笑着笑着,他忽然不笑了,笑容慢慢的落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他还是没有长进。” “感觉你又藏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于祁静静地望着司渊帝君。 “是岁月藏了太多我们所不知的事情,世上造化弄人罢了。” 司渊帝君温和的笑了笑,笑容中是淡淡的哀伤。 于祁点了点头,“嗯,造化弄人。” 言罢,他抬头望向远方,眼里是说不清的复杂。 虎族 九夜坐在书案前,失神的盯着书案上的书卷,可半天也没有动分毫,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仿佛着想着什么事一般。 一旁的侍卫就这样看着九夜发呆,眼看半日时光都已过去了,九夜还在发呆,侍卫眨了眨眼。 他怎么觉得,他家族长自于祁离开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抱拳行礼道,“族长,门外有人求见。” 闻言,九夜几乎是反射性的猛的站了起来,双目如猎鹰般炙热锋利,死死的盯着那侍卫,拍桌厉声道,“何人?” 侍卫被九夜吓的一张脸变得苍白,哆哆嗦嗦半天,然后道,“回禀族长,是长老。” 闻言,九夜眼眸一沉,咬了咬牙,置于桌子上的手慢慢的握紧,片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引长老进来。” “是。” 侍卫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然后立马转身就走。 “疯魔了……” 侍卫离开之后,九夜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 昆仑山 陆酒和沈宴一同并肩走在昆仑山里。 风轻轻吹过来,陆酒觉得很是神清气爽。 这倒是奇了怪了,以前陆酒觉得这个昆仑山闷的喘不过气来,怎么现在陆酒却觉得这里倒挺舒适呢? 难道是因为身旁多了个人的缘故么? 想着,陆酒望向旁边那一袭玄衣、表情淡然的沈宴,瞧着沈宴的眉眼,陆酒忍不住笑了笑。 沈宴注意到了陆酒的目光,也望去,无奈的望着陆酒,“笑什么?” “我第一次来昆仑山的时候,那时候,你估计还不在昆仑山。” 陆酒笑着道。 “嗯?”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 “所以,我那时候才会这么讨厌昆仑山。” 陆酒顿了顿,紧接着,又道。 沈宴一怔,末,反应过来,淡淡的一笑。 “大师兄、陆神君。” 来往的弟子瞧见他们二人,都会毕恭毕敬的唤上一声大师兄和陆神君。 陆酒无比受用与欢喜。 “沈宴,我可是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陆酒笑眯眯的道。 看着陆酒那欢喜的模样,沈宴笑了笑,也由着陆酒去了。 “若是喜欢,那我们便在山上多待几日。” 沈宴道。 “可你这昆仑山上规矩一堆,我又受不了。” 陆酒打开纸扇,轻轻扇着扇子,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陆酒真是庆幸自己不是昆仑山的弟子,否则他非得疯了不可。 “陆神君何时遵过山上的门规了?” 沈宴宠溺的望着陆酒。 或者说,陆酒把能犯的都犯了。 “怎么没有?我这次可没有带酒上山来。” 陆酒挑眉道。 听到这里,沈宴可谓就明白了,扬唇微微一笑,“晚些我们下山,陆神君你不是很喜欢山下那间酒馆酿的酒么?” 陆酒点了点头,笑弯了眼。 不远处,云子安正在监督着弟子练剑,只见他负手而立,颇有风范。 陆酒和沈宴一同走了过去,行到云子安身后停了下来。 那些弟子看到陆酒和沈宴,立刻就是停下了动作。 “怎么都停下来了?见到鬼了?” 云子安不解,然后顺着那些弟子的目光望去,当看到站在身后的陆酒和沈宴的时候,云子安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 “大师兄,陆神君。” 云子安连忙唤了一声。 “不必停下,继续。” 沈宴淡漠道。 “是。” 云子安应了一声,末,便继续监督弟子们练剑。 弟子们一边练剑,目光一边时不时的往沈宴身上瞟去,生怕发生一点纰漏一般。 陆酒看了看那些弟子,又看了看一旁静静地站着的沈宴。 看来那些弟子都很敬畏沈宴啊。 陆酒心道。 而看着沈宴那么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陆酒又忍不住的想要捉弄沈宴,让他在弟子面前好好的出次丑。 “沈宴。” 陆酒清了清嗓子,然后突然一本正经的唤了沈宴一声。 听到陆酒的声音,沈宴朝陆酒望去,“嗯?” 弟子练着剑法,长剑往后转去,于是,所有人都转了个身,陆酒趁机勾住了沈宴的脖子,末,飞快的在沈宴唇边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落下一吻。 陆酒瞥了一眼,然后生怕被发现,立马又放开了沈宴,然后若无其事的站好。 沈宴身子僵住,静静地望着陆酒,原本严肃的表情,一下子被陆酒给搅乱了,变得有些许慌张。 陆酒耳根微红。 其余弟子都没有瞧见这爆炸性的一幕,从头到尾就云子安一人看见了,云子安一张脸通红。 “全部转过去。” 沈宴忽然沙哑着嗓子道了一声。 闻言,弟子们愣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立马纷纷转过身去,云子安也跟着转个身去。 陆酒茫然的看了看那些转过去的弟子,又看了看沈宴,眨了眨眼,“干什么?” 沈宴淡淡的一笑,伸手搂过陆酒的腰,陆酒整个人被拉的贴了上去,眼睛忍不住的瞪的浑圆,沈宴伸出另一只手,抬起陆酒的下巴,末,低头轻轻封住陆酒的唇。 陆酒一张脸变得滚烫。 好吧,他又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云子安和弟子们明知道转过去死路一条,不过还是好奇的忍不住悄咪咪的扭过头去看,当看到如此限制级的一幕,云子安和旁边一个弟子几乎是反射性的伸出手捂住了彼此的眼睛。 …… 夜幕降临 刚刚送走长老,九夜疲惫的在书案前坐下,长舒一口气。 “该死的邪君,惹下这么多麻烦事……” 九夜太阳穴突突乱跳,低下头去,伸手扶额,忍不住低低的咒骂了一声。 换班的侍卫在大殿路过,听到邪君的骂声,忍不住低声的窃窃私语着,“族长最近心情很不好啊……” “对呀,会不会是因为于祁仙人死了的事情让族长伤心了?”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就在此时,一个疑惑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你们说谁死了?” “就是那个于祁仙人啊……” 他们顺口就是答道,话到一半他们突然觉得不对劲,然后抬起头来,当看到此时正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一袭白衣、衣袂飘飘的于祁时,他们傻住了。 好半天,他们反应过来,咕噜的咽了咽口水。 “我说……” 于祁终于憋不住了,刚要开口。 那两个侍卫相视一眼,然后就跟见了鬼一样扭头就跑。 “跑的那么快?见鬼了吗?” 望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二人,于祁眨了眨眼,然后嘀咕着。 “啊,鬼啊!鬼啊!” 话音刚落,那两个侍卫突然就一边跑一边喊了起来。 “……” 闻言,于祁疑惑的往四周看了看,“鬼?哪里有鬼?” 打个小广告哈 文荒的可以去看看 白千诺大大的《老衲要还俗》 色色发抖大大的《听说校草斯文败类》 都是很好看的耽美哦~ 今天吃了火锅,喝了奶茶,完美的一天~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两百六十二章 空荡荡的大殿中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四处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九夜疲惫的伸手托着额坐在书案前,闭着双眼歇息着,身影隐于夜幕中。 片刻之后,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响起,一双白色纤尘不染的靴子踏入大殿中,然后,一步步的朝书案前歇息着的九夜走去。 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九夜没有察觉,气息依旧均匀平缓。 最后,那一袭白衣的男子缓缓在九夜身旁停了下来,他立于一旁,居高临下的望着那眉眼间英气俊朗的九夜,不由淡淡的一笑。 月光洒进来,落在那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 那赫然就是隐山仙人于祁。 于祁静静地低头望着那撑额睡着的九夜,心里又欢喜又心疼。 欢喜着终于见到了这个人,心疼着这个人看起来如此的憔悴与疲惫。 难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九夜都没有好好休息么? 于祁忍不住的想道,心疼的皱紧了眉。 他总觉得九夜瘦了许久,心里又在暗暗的想着要如何将他的小九夜喂胖些好。 想着想着,鬼使神差,于祁就已经朝九夜的脸颊伸出了手去,那淬着点点银光的手那么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靠过去。 九夜眼皮动了动,紧接着,忽然就是睁开了眼,与生俱来的直觉使他都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直接扼住那朝他伸来的手,看着自己的手被死死的抓住了,于祁懵逼的眨了眨眼,下一秒,九夜猛的用力,一把将于祁整个人拉了过去,用力的压在了身下。 于祁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了他骨头断掉的声音。 哦……他的老腰…… 九夜还以为是刺客,于是双眸变得血红,那压在于祁胸口的手一下子就变成了锋利的虎爪。 九夜张着血盆大口,那迎面扑来的凌人气息害的人毛骨悚然。 于祁依旧一脸懵逼。 当九夜看到爪下的人是于祁的时候,他也懵逼了,硬生生的停下凶狠的张牙舞爪,呆呆的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于祁。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小九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扑倒我了……” 于祁低头看了看那一只搭在他胸口的利爪,咽了咽口水,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还这么热情……” “你来这里干什么?” 九夜望着于祁半晌,然后默默的把利爪和虎牙收了回去,面无表情,盯着于祁,问道。 黑暗中,九夜的双眸深邃而幽静。 于祁觉得他现在躺着的位置挺不舒服的,所以就伸出一只胳膊,枕在了后脑勺上,目不转睛而且很认真的望着九夜,特别一本正经的道,“来窃香。” “窃香?窃何人的?” 九夜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难看到了极致。 “窃你的。” 于祁勾唇一笑。 九夜一愣。 言罢,于祁伸出手,托住九夜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就是将九夜拉了下来,于祁轻轻在九夜那薄唇说落下一吻。 九夜立刻双目瞪的浑圆,那深邃的眼中仿佛隐隐约约有着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九夜想要起身,于祁挑眉一笑,手按住九夜的肩膀,翻身一把就是将九夜压于了身下,衣角翻滚掠起,在眼角擦过,九夜微微咬牙,下一秒,于祁那修长的双腿就已经强硬的并进九夜双腿间。 他们二人身子完全没有半点缝隙的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甚至于能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于祁!” 感觉着自于祁身上传来的炙热体温,九夜觉得他快疯了,忍不住冷冷的怒喊了于祁一声。 “别这么生气,是我错了。” 于祁望着这么生气的九夜,无奈的皱起眉头,语调一下子就低了下来。 那向来高高在上的隐山仙人于祁,偏偏只在九夜面前低声下气的。 九夜咬紧了一口利牙。 所以他才这么讨厌这个男人……总是害的他心烦意乱的。 “你为什么还要来?” 九夜沉声问道。 于祁一愣。 “不是说好日后都不会再靠近我么?” 九夜握紧了拳头。 他也痛恨着自己。 此时此刻,他被于祁压在身下,想的并不是要怎么去推开于祁,或者是揍于祁一顿,满脑子就是之前于祁说的那些话。 九夜觉得自己真的是疯魔了。 “我未曾说过再也不见你。” 于祁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样,我会疯的。” 九夜一怔。 “可无声无息消失掉的那个人可是你!” 九夜气急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讨厌我,我继续令你烦恼,我觉得我们得分开冷静一段时间,更何况,我也得去想,该如何好好的去爱你。” 于祁伸出手,轻轻抚着九夜脸颊,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于祁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可偏偏就是现在,他是那么的认真。 他的话一点一点的落在于祁耳边,于祁迟疑了许久,然后伸出手,打掉了于祁抚着他脸颊的手,于祁愣住,九夜伸手挡住半张脸。 “你根本不知道令我烦恼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九夜咬紧了牙关,道。 于祁愣住。 “这些天来,令我烦恼的……就只有你而已……” 九夜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一昧的跟着心去走。 于祁的消失,他原本应该开心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又会觉得这么烦躁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两百六十三章 夜色宁静,带着丝丝的凉意。 于祁静静地望着身下的九夜,喉头一阵发紧,“你说……我令你觉得烦恼了吗?” 九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不语着。 “是因为我不在么?所以你觉得心烦意乱。” 于祁望着九夜,淡淡的一笑。 “胡说八道。” 九夜脸色一变,放下挡住脸的手,死死极其不甘愿的望着于祁,仿佛在告诉着于祁,他根本没有因为于祁而有动摇一般。 可话虽如此,九夜的耳朵早已红透。 就算隔着黑暗,于祁也能看到九夜耳朵泛起的红意,于祁心都快要融化了,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九夜那红透的耳朵,可能是动物的原因,九夜的皮肤温度比于祁想象中的还要来的高。 被于祁触碰到耳朵的那一刻,九夜立刻反应极大的躲开了,他伸手捂着耳朵,抬起头,不敢置信,又气急败坏的瞪着于祁,眼里满是难为情和气愤。 这究竟是怎么一个可爱的人儿? 于祁笑了,慢慢的俯下身,朝九夜靠去,二人离的很近,近到甚至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九夜脸色铁青。 “耳朵后面很敏感么?” 于祁试探性的低声温柔的问着,手继续伸出,一点一点的抚摸着九夜的耳朵。 那声音轻轻柔柔的,落到九夜耳边,九夜真的觉得是拿这个男人完全没办法…… “我警告你,赶紧停下来,要不然,我折断你胳膊!” 九夜咬着牙,红着眼,恶狠狠的警告着,那语气里丝毫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而于祁当然知道,九夜能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折吧,我绝对不反抗。” 于祁道。 九夜一愣。 “若是断一只胳膊,你能稍微看我一眼、或者是在意我的话,我倒觉得挺划算的。” 于祁勾唇一笑。 听着于祁这花言巧语,九夜太阳穴突突乱跳,果然,这个人就是死性不改! “所以……” 于祁贴上去,唇落在九夜的耳边,低声问道,“你还要折断我胳膊么?” “你的胳膊,我一定会亲手折断的。” 九夜冷冷的道,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决。 于祁却是笑了,“话虽如此,不过小九夜你却没有立马折断我的胳膊呢。” 九夜一愣,反应过来,刚要伸手,却一把被于祁强硬的抓住压了回去。 “来不及了……” 于祁沙哑着身子,低低的道了一声,如蛊惑人心一般的恶魔低语,九夜眉头一皱。 灯盏未燃,大殿里一片漆黑。 那布满伤痕修长、指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在那玄色衣衫上滑落,窗外的夜色静人,殿内春色更为撩人。 九夜看着那原本应该由他折断的手肆意妄为的在他身上游离,九夜太阳穴突突乱跳,最后,却红着脸,硬生生的挪开目光去,当做没看到。 “小九夜。” 于祁轻轻唤着九夜。 “有屁快放。” 九夜不耐烦的皱眉道。 于祁也不怒,唇角扬了扬,末,淡淡的道,“我只是想说,我很喜欢你而已。” 闻言,九夜一怔。 “所以,你喜欢我吗?” 于祁一边云淡风轻的问着,冰冰凉凉的手一边抚上九夜的身子。 九夜忍不住的颤栗,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太过羞耻,那铜色的皮肤都变得滚烫起来。 “怎么……可能……休想!” 九夜咬着牙,别过目光去,冷冷的道。 “罢了,来日方长。” 于祁轻轻扳过九夜的脸,无奈的笑了笑,末,低头轻轻封住九夜的唇。 更何况,夜也还很是漫长~ 小剧场 我是于祁的腰,我现在也慌的一批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两百六十四章 昆仑山 深夜 书案前的烛火轻轻摇曳着。 沈宴正在书前坐着看书。 忽然,陆酒跑了过来,在沈宴对面坐下,伸手托着额,一只手把玩着纸扇,笑眯眯的望着沈宴。 “怎么了?” 沈宴放下书,抬头温柔的望着陆酒。 “我们来玩点刺激的事情?” 陆酒笑弯了眼。 闻言,沈宴一怔。 几个弟子正在提着灯四处巡逻着。 “近来有新上山的弟子半夜偷偷下山,你们可要注意了,别让弟子跑到山下去了。” 云子安负手立于巡逻着的弟子前,然后沉声提醒道。 “是,子安师兄。” 弟子们点了点头。 “去巡逻吧,小心点。” 云子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 弟子们散去巡逻以后,云子安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时间不早了,便抬脚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路过围墙的时候,云子安好像听到了有银铃的声音响起,他停下脚步来,朝旁边的一棵百年大树抬头望去,然后正好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温润公子正跳上了树,身子晃啊晃啊,许久这才站稳。 “……” 当看清那人俊美的容颜,当下,云子安就懵住了,陆神君怎么会在树上? “你小心些。” 就在此时,一个冷清平淡的声音在云子安旁边响起。 云子安扭头一看,他家大师兄沈宴正站在树下,抬起头,担忧的望着树上的陆酒,云子安更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大师兄……和陆神君在这里干什么?” 云子安疑惑的伸手挠了挠头,问出了声。 听到声音,陆酒朝树下望去,当看到树下的云子安时,他眨了眨眼,“哎呀,是子安。” “陆神君,晚上好。” 云子安反应过来,又老老实实的对树上的陆酒行了一礼。 “晚上好,我们打算下山去走一走,子安要一同前来么?” 陆酒抄起双手靠在树上,笑吟吟的对云子安来了一句。 “下山?” 云子安一怔,然后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沈宴,“不是……大师兄……” 陆神君就算了,怎么他家大师兄也跟着胡闹? “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休息了。” 沈宴淡淡的对云子安道。 话到这里,云子安可谓听明白了,他家大师兄这是让他闭嘴。 “是,明白了。” 云子安立马点了点头,应道。 “此事别告诉师尊。” 沈宴走过去,低声与云子安道了一声,末,拂袖跃上枝头,衣袂飘飘,与陆酒并肩齐立。 “走。” 沈宴温和的对陆酒道。 “好,那子安,明天见,我会给你带好吃的。” 陆酒笑着和云子安打着招呼,然后便和沈宴跃上墙头,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此时站在原地的云子安望着那从墙头消失的身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大师兄……在翻墙……” 有件事,云子安想破头都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他们可以从正门光明正大的出去的,为什么偏偏要翻墙? 而且,他怎么觉得,他家大师兄自从跟陆神君在一块以后,智商都呈直线下降了。 像翻墙爬树这么傻的事情…… 他家大师兄竟然跟着做了…… 难怪他家大师兄让他不许告诉师尊…… 要是师尊知道,怕是会笑个不停吧? 想到这里,云子安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唉,大师兄真可怜。” 此时的可怜人沈宴正被陆酒拉着走在山下那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手里提着一些根本没有什么用的小玩意。 陆酒就悠哉悠哉的一边吃着栗子,一边行在前头。 “刚才真是好险,幸亏是子安,要不然就被发现了。” 陆酒剥了一颗栗子,然后转身喂给了沈宴。 “发现了就发现了,并无大碍。” 沈宴很是习惯的吃下陆酒喂来的栗子,然后道。 “我还以为昆仑山跟八卦门一样晚上不许下山……” 陆酒眨了眨眼。 “的确有此门规。” 沈宴点了点头。 “那你刚才不是说……” 陆酒懵了。 “我是大弟子。” 沈宴望着陆酒,一本正经的道。 “所以?” “我可以徇私舞弊。” “……所以?” “我们下次从正门出去为好,爬树,有些危险。” 沈宴思索片刻,然后抬起头,对陆酒道。 咬住栗子的动作顿住,陆酒望着那特别认真的沈宴,嘴角抽了抽,“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还害得他爬树又翻墙的…… “因为陆神君你看起来很开心。”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眼里都是温柔之色。 陆酒对上沈宴的目光,耳根忽然一红,不知为何,他觉得手上的栗子好像变得甜了许多。 …… 百草族 一袭红衣的贺闲云行在百草族里,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浑浑噩噩的在百草族里晃悠了一天,贺闲云觉得自己真的闲的快要发霉长毛了。 虽然在月阁,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只不过,至少他能自在些,毕竟……月阁可没有长白在…… 想到长白,贺闲云太阳穴突突乱跳,忍不住伸手抚住了额。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贺闲云就一直躲着长白,因为,一看到长白,贺闲云就忍不住的觉得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好像疯了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贺闲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上长白那个彻头彻尾的木头…… “我是脑子有病吗?还是说太久没有谈过情了……我是不是应该寻个神女好好的谈段情了……咦,不行不行,为什么我又想起长白那家伙了……” 贺闲云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一边伸手推开了房门。 贺闲云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房间角落里有黑影一闪而过。 贺闲云关上房门,走到桌子前坐下,提起茶壶倒茶。 突然,贺闲云觉得头顶有些发凉,然后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一个脸色惨白舌头老长老长的脑袋自房梁上倒垂了下来,睁着那白色没有眼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贺闲云。 贺闲云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以后,他松了一口气,眨了眨眼,望着那吊死鬼,不慌不忙的喝着茶,又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啊,我还以为是蛇呢,原来是吊死鬼啊,吓我一跳,对了,你怎么还不去投胎?过段时间,地府那边要颁布新规定,你要是再不去投胎,以后要投胎可就难了。” 闻言,“吊死鬼”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好歹是面目可憎的鬼啊! 就这么不尊重他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两百六十六章 此时,“吊死鬼”已经解了法术,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一只小树精。 小树精蹦蹦跳跳的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密室里。 密室石门缓缓的打开,小树精跑了进去。 只见密室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石室,石室里面正整整齐齐的坐了五六个白发长须的老人。 “长老,任务完成!” 小树精笑眯眯的对那些老人道。 “真的?” 闻言,那些被称为长老的老人笑了笑。 “对,贺大人现在已经移驾到族长房间歇息了,相信成婚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小树精咧嘴一笑。 “族长也终于要成婚了。” 众长老们欣慰的相识一笑。 “希望不要出意外才对。” 不知是谁忽然道了一句。 “也是,族长那性子……” 众长老们纷纷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 贺闲云第一次进长白房间,看着这个冷冷清清没有半点生气的房间,贺闲云不由嘴角抽了抽。 虽然他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会空荡成这个地步,一个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书架,无不流露出一股子古板气息。 贺闲云总觉得,非常有长白的风格。 “怎么?” 长白望向贺闲云。 “没有。” 贺闲云摇了摇头。 “没有就早些歇息,天色不早了。” 长白说着就要出去,贺闲云一愣,好奇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其他房间。” 长白脚步一顿,淡淡的道。 “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 贺闲云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眉问长白道。 这样,不就成他占了长白房间了么? 想到这里,贺闲云的心里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那你是愿意与我同床共枕么?” 长白面无表情的伸手关掉房门,然后转过身来,一步步的朝贺闲云走去。 贺闲云没有躲,目不转睛的盯着长白,茫然,“为什么不愿意?” 长白又不是洪荒野兽,他干嘛不愿意? 闻言,长白胸口一悸,静静地望着贺闲云,喉头不由的滚动,最后,又硬生生的撇过头去,他沉着嗓子,低低的道,“我不愿意。” 贺闲云一怔,心脏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就这样,你早些歇息。” 长白目光未落在贺闲云身上一眼,低着头,快步的朝外面走去。 眼看着长白要走,贺闲云急忙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长白的衣服。 “你最近很喜欢扯我衣服。” 长白停下脚步,未回头,冷清道。 “因为你老是不听我说。” 贺闲云闷闷不乐的盯着长白的背影,道。 “不听人说话的那是你。” 长白回过头来,望着贺闲云。 四目相对,贺闲云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我已经说了,不愿意了,你总是擅作主张,你这样……” 长白看着贺闲云,不知为何,那些话却突然有些说不出来了,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 贺闲云想辩解。 长白却道,“一直如此。” 贺闲云哑然。 “或者说,你想要我留下吗?” 长白静静地望着贺闲云。 “我说想的话,你会留下吗?” 贺闲云道。 “嗯。” 长白轻应了一声。 “你又什么时候这么顾及我意见了?” 贺闲云耳根微红。 “……” 长白不语,目光一直落在贺闲云身上。 “好好好,我想你留下,这样可以了吗?” 贺闲云被长白看的心头发颤,低下头去,脸颊微微泛着红,道。 “嗯。” 长白望着贺闲云,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最终,长白还是留了下来。 自那夜之后,贺闲云就没有和长白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贺闲云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安心。 贺闲云侧过身子来,静静地望着一旁阖着双眼安静睡着的长白。 长白其实生的很好看,眉眼跟刀刻一般,正气凛然,骨子里永远着一种令人感觉到疏离的感觉。 贺闲云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慢慢的伸出手去,手指轻轻在长白那笔挺的鼻子上滑过。 一路沿下,最后,在长白那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前停下。 总觉得,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和温柔…… 贺闲云一愣。 待他反应过来,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闲云红着脸急急忙忙的翻过身去,背对着长白躺着,小声的嘟囔个不停。 片刻之后,长白缓缓睁开眼来,他表情微微有些吃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上自己的嘴唇,然后,他望向此时躺在他旁边贺闲云的背影。 身体某处,正跳的飞快。 明天坐车,要早点睡,所以更新比较少,抱歉~ 剧透一下,长白其实是渣男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两百六十七章 陆酒和沈宴在山下待了一夜,待到快要天亮了,他们二人这才回山上。 穿过长长、蔓延瞧不到头的破云梯,陆酒和沈宴在山上的高处停下。 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边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陆酒坐在石头上,沈宴就静静地站在旁边。 风轻轻吹过。 扬起他们的衣衫与长发。 白衣飘飘、玄衣如墨,天气凉爽的刚刚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 陆酒将半坛子没有喝完的酒在脚边放下,然后抬头眺望着山的水平线那头,看着好像有橙红色的什么正要破出来,光彩铺满了整个天边。 “所以,你特意带我来看日出?” 陆酒撑着手,侧着身子仰头望向旁边那身姿修长挺拔的沈宴。 沈宴立于那破土而出的光彩中,连一身的玄衣都好像被染上了色彩,微微低头,温柔的瞧着陆酒,然后轻应一声,温和道,“桃鹿山的日出跟昆仑山上的日出或许有所不同。” 陆酒看着沈宴,总觉得他的眼睛跟琉璃一样泛着异彩,那么的动人,然后,他笑弯了眼,“哪里的日出不一个样?” 闻言,沈宴那拙劣的谎言顿时被戳穿,他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笑了。 陆酒起身,衣袂飘荡而起,腰间的银铃清脆的响了响,他朝沈宴一步步的走了过去,身子贴了上去。 四目相对,沈宴伸手环过陆酒的腰,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与沈宴鼻尖抵着鼻尖,静望片刻,陆酒勾唇一笑,道,“不一样的,只是一起看日出的人而已。” “嗯。” 沈宴眼里都是笑意与温柔,那搂着陆酒腰肢的手微微用力,将陆酒拉进怀中。 沈宴腰间玉佩堪堪与陆酒腰间银铃相碰上,发出一声清脆。 沈宴微微低身,吻住陆酒的唇。 酒味慢慢的蔓延开来。 像是喝醉了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也随之传来。 那一瞬间,太阳爬了上来,那温暖的阳光将整个大地照亮,洒在山上那紧紧的拥吻的二人身上。 “我愿对陆神君你许下一生的承诺。” “什么承诺?” “陪你看一辈子日出日落。” “这样岂不是便宜你了?能跟本神君看日出日落,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陆酒笑道。 “所以,这也是我一生的奢求。” 沈宴轻轻将陆酒拥入怀中,轻声道。 …… 清晨的第一缕温暖阳光洒入大殿中。 昨夜那两个侍卫推搡着走到大殿门口。 “你去说……赶紧的……” “你去说吧……这么大一件事呢……” “不了,还是你去……” “那你怎么不去?” “我这不是怕吗?族长最近心情这么不好……” “那你说的我不怕一样……” “像仙人鬼魂回来了这种大事还是告诉族长比较好……” “要是族长不相信怎么办?” 那两个侍卫争吵着在大殿门口停了下来,然后你推我,我推你的,一下子,其中一个侍卫就被推倒了,整个人朝门压去,而正好,殿门没有关紧。 于是…… 咯吱~ 一个沉重的声音打破平静。 侍卫摔了进去,殿门也缓缓的打开,两个侍卫齐刷刷的朝大殿上望去。 只见书案旁,那衣衫不整的九夜正狼狈的穿着衣衫,那未整理好敞开的衣襟皮肤上满是斑驳的吻痕,一直以来束起的长发也凌乱的散落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然后……侍卫们又看到了九夜旁边那个正躺着闭目歇息、同样衣衫不整的于祁。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九夜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早,昨夜我的小九夜可是真是热情。” 就在此时,于祁被洒进来的阳光晃醒,他慢悠悠的睁开眼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穿着衣服的九夜,于祁笑了笑,冲九夜飞了个媚眼,眼角那一颗泪痣显得如此勾人,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刚刚起床的慵懒散漫,听起来……令人无限遐想。 九夜石化了。 那两个侍卫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然后,于祁终于反应过来,朝门口望去,就看到了那两个侍卫。 一个趴在地上,一个站在门口。 那表情可谓很是精彩。 于祁坐起来,整理整理衣服,然后笑眯眯的对那两个侍卫道,“你们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吗?” “鬼……鬼……” 闻言,那趴在地上的侍卫反应过来,脸上血色褪尽,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踉跄着和站着的侍卫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喊,“族长睡鬼了!” “我现在才是见鬼了!” 九夜伸手抚额,那被手挡住的半张脸泛着红色,恶狠狠的咒骂着。 于祁坐在地上,曲起一条腿,胳膊慵懒的搭在膝盖上,衣衫宽宽松松的披在身上,仰着头,漫不经心又好奇的问着九夜,“他们说的鬼到底是谁?” 九夜打开一根手指,透过指缝露出一只凶戾暴躁的眸子来,死死的盯着于祁。 于祁咽了咽口水,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该不会是说本仙人吧?” “你说呢?” 九夜没好气的道。 现在还被属下撞破了…… 九夜想到这里,太阳穴就忍不住突突乱跳,恨不得把于祁丢到妖窟去喂老虎。 闻言,于祁纳闷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道,“不对啊,本仙人还活的好好的呢,哪里像鬼了?更何况,被睡的那个人是小九夜你。” 九夜脸色更难看了,直接给了于祁一记眼刀,仿佛在说着,如果于祁继续说下去,他一定会把于祁丢进妖窟里喂老虎去。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便是了……” 于祁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 后来,虎族族长九夜彪悍到睡鬼一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最后在整个六界都传遍了,拜这个所赐,九夜也当了好一阵子的“名人”,虽然,这个出名方式,九夜一点也不想要。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两百六十九章 安静的大殿上,那一袭灰袍的容骨静静地玉立着。 他抬眸望着面前的虚空,神色平静而淡然。 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容骨转过身去,沈宴停下脚步,毕恭毕敬的冲容骨弯了弯身。 “师尊。” 容骨望着沈宴,淡淡的一笑,“从山下回来了?” “弟子违了门规,稍后会自行去领罚。” 沈宴轻声道。 “为师有说过是要追究这件事么?” 容骨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朝沈宴走了过去。 沈宴一愣。 容骨行到沈宴旁边停下,闻到了沈宴身上那薄弱的酒味,再问道,“喝酒了?” 沈宴想起陆酒来,眼眸有些慌张,然后把头低的更低,应道,“嗯……” “阿宴,你真是为了陆神君把门规都犯了个遍了。” 容骨忽然笑了出来。 沈宴沉声答道,“弟子知错。” “为师又不是什么古板的人,不必如此紧张。” 容骨拍了拍沈宴的肩膀,末,道,“陪为师出去走一走?” 沈宴点了点头,和着容骨踏出大殿。 “阿宴,你来昆仑山多少年了?” 容骨一边走着,一边云淡风轻的问道。 “回师尊,已经许久了。” 沈宴就在一旁静静地跟着。 “对,已经很久了,我还记得,当初为师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还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容骨笑道。 风吹来,扬起他的衣袍。 “当年,多谢师尊相救。” 思起当年之事,沈宴眼眸黯淡了几分。 容骨忽然不笑了,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沈宴,“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年要带你回来吗?” 沈宴摇了摇头,“弟子愚钝,请师尊明示。” “一是因为,你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你很勇敢。” 容骨低下头,望着沈宴腰间挂着那一块一分为二的玉佩,淡淡的一笑,道,“二则是因为你腰间这一块玉佩。” 沈宴随着容骨的目光低头望去,当看到他腰间那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佩时,眼眸都颤抖了几分。 “这一块玉佩绝不是凡物。” 容骨抬起头,望着沈宴,道,“而我以前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玉佩。” 沈宴一怔,脸色微微变得苍白,抬起头,对上容骨的眼眸,“师尊……” “那个人就是陆神君。” 容骨道。 陆酒向来张扬,总令人不得不的去注意他。 而容骨也清清楚楚的记得,陆酒当时腰间佩的那一块玉佩。 那么小心翼翼的藏了千百年的人就这般被发现,沈宴心头一疼,“原来……师尊早就知道了……” 他以为他已经藏的很好了。 每一次他站在他师尊身后去看那个人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他总把一切都藏的好好的,包括那个人的名字,也藏在了心底,从来没有提起来过。 所以,沈宴一直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好到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 知道那些被他埋葬在角落里的故事…… “嗯。” 容骨点了点头,望着沈宴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 沈宴沉默了,低下头去,静静地望着他腰间那一块玉佩。 容骨解开法术,沈宴腰间的那块玉佩逐渐现出原本的模样。 一块通身透净、泛着淡淡的亮光的玉佩。 “阿宴,我不知道你和陆神君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过,你既然在玉佩上施了障眼法,掩去了这块玉佩原本的模样,是为了隐瞒自己身份么?” 沈宴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答,许久之后,方才是道,“弟子暂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为何?” 容骨继续问道。 这次,沈宴没有回答,他平静的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着什么,却一言不发。 容骨静静地望着沈宴,不作语。 …… 百草族 长白正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看书,忽然,一个酒坛在他眼前落下,淡淡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长白一愣,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笑吟吟的脸闯入他视线。 “闲云?” 长白一愣。 “你族里酿的酒味道真好,长白族长赏个脸,一起来喝一杯?” 贺闲云笑弯了眼,脸颊有些红色,身上还有酒味,明显就是已经喝了不少了。 长白瞧着这样的贺闲云,永远没办法拒绝,无奈的点了点头。 “来来来。” 贺闲云见长白点了头,立马伸手拉起长白,想要拉长白出去。 长白一怔,有些手忙脚乱的放下书,然后由着贺闲云将他往外面拉去。 走了几步,贺闲云差点忘了酒,又拉着长白折返回来。 “劳烦长白族长抱好了。” 贺闲云笑眯眯的把酒放到长白怀中。 长白看了看怀中的酒坛,再抬头看了看满身酒气的贺闲云,叹了一口气,罢了,他不跟酒鬼一般计较。 “走咯。” 贺闲云拉着长白就往外面跑去。 于是,百草族上下就看到了很是滑稽的一幕。 他们家族长怀中抱着一坛酒,还被一个酒鬼拉着四处乱跑。 第二百七十章 两百七十章 鞋子踏在落叶上沙沙的声音响起。 幽静的树林里。 “你究竟要拉着我去哪里?” 长白静静地望着走在前头的贺闲云。 夜已经深了,夜幕笼罩整个百草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光茫。 “喝酒呢,须找个令人神清气爽的好地方,我呢,现在正要带你去那个好地方。” 贺闲云一边扯着长白的袖子,一边朝前走着,抬头挺胸,意气风发的道。 他一边走着,身上的红绳随着风吹到后面来,飘荡在空气中。 长白忍不住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接住那被风吹散的红绳,然后抓住,握入手心。 最后,贺闲云拉着长白在后山一片悬崖前停了下来。 “所以,你就是要带我这种地方?” 长白看了看四周那渺无人烟之地,皱了皱眉。 “嗯呐。” 贺闲云点了点头。 “来喂蚊子么?” 长白木着一张脸取笑贺闲云道。 “都说了,是来喝酒。” 贺闲云回过头,瞪了长白一眼。 长白懒得和喝醉酒的酒鬼计较,不出声了,目光打量着四周。 “更何况,你不觉得这里很舒服吗?” 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贺闲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悬崖边上,静静地眺望着远方,底下是万丈深渊,而天边是漫天星辰。 闻言,长白随着声音源处抬头朝贺闲云望去,一看到贺闲云脚就离那悬崖边沿不过半寸距离,脸色突然一变。 “赶快回来,别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长白急忙道。 “危险?” 贺闲云回过头来,歪头望着长白,勾唇一笑,末,右脚朝那空中踏了出去。 “这个酒鬼!” 长白眼睁睁看着贺闲云踏出脚去,咬了咬牙,正大步冲上去,想要把贺闲云拉回来,贺闲云却是收回脚来,踏在地上,望着那神色匆忙着急的长白一下子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 长白脚步硬生生的一顿,望着那笑的东歪西倒的贺闲云,他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 “赶紧回来。” 长白黑着一张脸,上前一把抓住贺闲云手腕,将贺闲云拉了回来。 “到底谁喝醉了?我好歹也是神仙啊,摔不死的。” 贺闲云还在笑着。 长白一愣,这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一点,抓住贺闲云手腕的手也是不由慢慢的松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都这么了解这个人了,到头来,却还能忘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长白的胸口就一阵闷疼,像是被什么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酒不喝了么?” 长白低低道。 “喝啊。” 贺闲云咧嘴一笑。 最后,他们二人就坐在悬崖边一边看星星,一边喝酒。 一坛子酒,你喝一口,我喝一口的,不消片刻,已喝掉大半。 “你现在不逃了么?” 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烈酒,长白眼眸依旧平静似水,他扭头望向旁边的贺闲云。 “嗯?” 贺闲云趴在大石头上坐着,浑身的酒气,脸颊泛红,望着星星的眼眸都好似沾染上了星星的光彩,闪闪发亮。 “你以前……时常想逃离我身边。” 长白放下酒坛,望着贺闲云的眼神变得深邃。 “当然会逃啊,突然跳出来一根人参告诉你,你要跟他成婚,你不逃啊?我当然恨不得有多远逃多远了?” 贺闲云闷闷的道。 “是我逼的你太紧了么?” 长白眼神微微柔和了些许。 贺闲云点了点头,很快,却又摇了摇头。 长白一怔。 贺闲云低下头,手指在衣服上的红绳间绕着圈圈,嘟囔着道,“我只是刚开始觉得,有点意想不到而已……” “意想不到?” 长白注意着贺闲云的小动作,抿紧了唇。 “意想不到一条破红绳会把我自己搭上……意想不到……会有人参说要和我成婚……” 贺闲云绕啊绕啊,嘀咕着,“也意想不到……我会慢慢的接受……” 最后一句话落下,长白眼眸一颤。 “闲云……” 长白怔怔的望着贺闲云,那一瞬间,眼里就只剩下贺闲云一人了。 “我可能是疯了吧……竟然喜欢上一根人参……” 说完,贺闲云一下子又像是陷入苦思中一般,抱着脑袋,嘟囔着。 有着说不清的感受,长白分不清那是欢喜还是什么,只知道听到贺闲云这般说的时候,他觉得舌根处那原本泛着苦的酒味都变得甜了许多。 “闲云……” 长白轻轻唤了贺闲云一声。 “嗯?” 贺闲云茫然的抬起头,望着长白,眨了眨眼,歪头,眼里泛着星光,长白觉得,那是他瞧过最好看的一双眼睛了。 好看到舍不得移开。 “我们成婚吧。” 长白望着贺闲云许久,片刻之后,方才是缓缓开口沉着嗓子,一字一句,很是认真的道。 那话轻轻落在贺闲云耳边,那落在石头上的手慢慢的合拢握紧,明明酒精已经麻痹了他神经,可他却觉得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清醒。 星光灿烂 长白就在他眼前。 哪怕这句话,长白以前说过无数遍,可贺闲云终究觉得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只是像一枝嫩芽慢慢的自心头破土而出,最后,泛滥成灾,越来越多的思绪将他淹没。 贺闲云觉得…… 他真的喜欢上长白了。 那一颗说好不再为他人跳动的心终究还是背叛了他,奔向了他面前的这个人,然后义无反顾的再度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出去。 长白向他伸出了手,衣袖垂落,露出绑在他手腕上的那一根红绳,月光下,那红绳泛着殷红色的光,像是打翻了鲜血,鲜艳欲滴。 贺闲云望着那一只向他伸来的手,眼眶微微泛红,最终,还是慢慢的伸出手,将手放入长白手心,他闭上眼,颤抖着声音,轻应一声,“好。” 贺闲云不知,他日后会不会后悔。 只是不愿意……继续一个人过…… 想到这里,贺闲云慢慢的握紧了长白的手。 月光下,那两只手十指交叉,紧握不放。 …… 小剧场 今日份的剧透小线索 红绳、草木 看看你们有没有猜对吧~这两个事关以后的剧情发展哦~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两百七十一章 朦胧月光 酒意正酣 星光透过枝梢斜斜洒入窗内,留下斑驳剪影。 床榻上,那一袭玄衣的长白缓缓将贺闲云压倒在身下,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手滑进那红衫中,指尖带着些许味温度,冰冰凉凉的,触的贺闲云心头轻轻一颤,仿佛那指尖碰触到了他的心头上。 轻轻拉开那衣带,红衫滑落,那红色的衣衫映的皮肤白皙似玉。 皮肤初次接触到空气中的冷意,贺闲云禁不住的牙关轻轻打着颤。 光景无限好。 撩人心弦之极。 “你现在在想什么?” 贺闲云脑袋有些空白,微微喘气,目不转睛的望着长白,然后,道。 “我们要成婚了。” 长白轻轻抓起贺闲云的手,在手腕那靠近心脏的血管位置落下一吻,又沉着嗓子,低声说着。 闻言,贺闲云却是笑了,“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想不到,脑袋一片空白。” 长白唇角也随之微微上扬,他弯下身来,附在贺闲云耳边,一字一句,认真的道,“那便什么都别想了,全神贯注的看着我。” “第一次觉得,你的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贺闲云慢慢的曲起膝盖,伸出修长的双手,搭在长白肩上,与佳郎四目相对,眼里都是情意。 长白瞧着贺闲云,脑子思绪一片混乱,然后,便是再禁锢不住自己,俯下身,朝贺闲云靠去。 鼻尖轻轻碰了碰鼻尖。 彼此的体温都能清楚的感受着。 贺闲云笑了。 长白微微迟疑,然后靠上前,轻轻吻住贺闲云。 四片柔软的唇瓣辗转反侧。 二人生疏而带着些许笨拙。 长白的手落至贺闲云肩膀,一点一点的抚过那具身子上每一处。 修长的脖颈、消瘦的锁骨、窄细的腰身,以及那大腿内侧。 长白在上面都留下了独属自己的印记,一个不少的。 “长白……” 贺闲云意乱情迷,连一丝理智都消失殆尽,低低的喘着,眼神迷离的望着长白。 他全身上下,都恨不得刻上他是长白的四字。 也恨不得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将给这个人。 那洒入屋内的斑驳剪影逐渐的消失。 长白缓缓抬起贺闲云的腿,给予了贺闲云,他此时最大的激情与欢喜。 “别……” 而贺闲云逐渐的淹没在那一波波攻势中,如同品尝了致命的毒药一般,没了半点能呼吸的力气,他紧紧的抓住了长白的肩膀,太过用力,指尖泛白,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中,在那肩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脑袋早已经模糊到根本没法思考,一幕又一幕飞快的在他眼前滑过。 “抓住我。” 长白附在贺闲云耳边,沙哑着嗓子低低的道了一句。 贺闲云胡乱的在长白身上摸索着,最后,长白紧紧的抓住了贺闲云的手,压过头顶,按在床榻上,十指紧扣。 “我喜欢你……” 贺闲云咬着唇,一声声零散的自唇角飘散而出。 闻言,长白却是忽然动作一顿,他居高临下,静静地望着贺闲云,眼神里满是猜不透的深意,那没有什么血色的唇微微张合,最终,长白什么都没有说,低头封住了贺闲云的唇。 微弱月光中,长白那紧紧的握着贺闲云的手尾指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在空中飘动着。 意乱情迷中,贺闲云仰头静静地望着长白尾指上那一闪而过的红线,便再也没有睁眼的勇气。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两百七十二章 清晨 虎族 于祁轻轻扇动着纸扇神清气爽的自房中走了出来,阳光洒下,天气分外的好。 “你家族长呢?” 于祁哼着小曲,末,悠哉悠哉的问侍卫道。 “仙人,族长在偏殿呢。” 那侍卫看到于祁,连忙弯身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不一看到本仙人就叫鬼了?” 于祁勾唇一笑,逗趣道。 “哪敢啊,属下之前这样,这不是会错意乱吗?还以为……仙人你……” 侍卫有些欲言又止,干干一笑。 “行了,我先去见你们族长了。” 于祁懒得浪费时间在这二人身上,打断侍卫的话,加快脚步就去找他那心上人了。 行到偏殿,于祁推开门,光线沿在门缝洒入大殿中,此时书案前看信的九夜微微抬起头来,瞥了于祁一眼,然后又继续低头看信。 于祁也不怒,淡淡的一笑,朝九夜走了过去,然后非常自觉的在九夜的对面坐了下去。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于祁微微挑眉,瞧着九夜,问道。 “关于调查那个邪君传回来的密信。” 九夜淡淡的道。 “哦?那个邪君?他又唯恐天下不乱了?” 于祁眨了眨眼,问道。 九夜抬起头,眼眸锋利似剑的剜了于祁一眼,于祁却一点也不怕,反而冲九夜勾唇一笑。 “仙人这么闲么?不用回云山?” 九夜太阳穴突突乱跳,然后似闪烁目光一般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头上的信,冷冷的道。 “你很想我回去?” 于祁望着九夜,问道。 “……” 九夜动作一顿,片刻,面无表情,道,“你在这里很碍眼。” “原来,小九夜是嫌我碍眼么?” 于祁手撑在书案前,微微朝前靠近,离的九夜很近,再笑眯眯的说着。 九夜听到这个称呼,火气蹭蹭往上涨,迅速而用力的伸出一个拳头朝于祁脸上挥去。 于祁眨了眨眼,然后伸出手,轻而易举的就是接住了九夜那挥来的拳头,另一只手轻轻扇动着扇子,于祁笑道,“这一拳换普通人,说不定就倒下了呢,小九夜这是谋杀亲夫?” “啧。” 九夜明显不爽的咂了咂嘴,然后想要抽回手来,于祁却紧紧的抓住九夜的手,不让九夜收回去。 “松手。” 九夜皱紧了眉。 “不放。” 于祁气定神闲的坐着,一手抓着九夜的手,一手扇动着扇子,纹丝不动。 九夜看到于祁这般模样,都快要气疯了。 “族……长……”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刚想说点什么,不过,一抬头,看到他家族长坐在书案前,于祁正慵懒的坐在对面,最后,侍卫的目光落到九夜和于祁那紧紧的相握的两只手上。 一下子,空气都寂静了。 九夜注意到那个侍卫,再看了看他和于祁现在这副样子,脸一下子僵住了。 “属下罪该万死!打扰族长和仙人……咳咳……属下这就退下,族长你们继续……” 九夜刚要开口,那个侍卫已是自以为非常“识趣”的连忙退下了。 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九夜嘴角抽了抽。 “哎呀呀,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于祁笑弯了眼。 “够了,赶紧给我滚回云山去!” 九夜大怒,铁青着一张脸,冷冷的对于祁道。 “你为什么非得赶我回云山呢?” 于祁不笑了,静静地望着九夜。 九夜对上于祁那深邃的眼眸,眼里的怒火慢慢的落下,沉默不语。 “你怎么就看不出来,我是真心诚意想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呢?” 于祁松开九夜的手。 九夜的手垂落在书案上。 于祁的话,就像一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他心头上,害他喘不过气来。 “九夜,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于祁低头望着九夜的手,沉着嗓子,一字一句,很是认真的道。 九夜心头一颤。 于祁终于鼓足勇气,伸出手,上前,轻轻握住了九夜的手,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九夜,眼里是从所未有的认真,“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你的话,总让我不知那是花言巧语、还是真心实意。” 九夜微微咬牙,对于祁道。 毕竟他面前的这个人,总是那么的轻浮。 “既然如此,那可要我立誓?” 于祁忽然笑了。 九夜一怔。 于祁握着九夜的手,慢慢的举起来,然后落到他心脏的位置。 九夜感受着于祁胸腔下那一颗心脏的剧烈跳动,眉头皱了又皱。 “我,于祁,愿以性命起誓,此生此世,永不负九夜,若是改变心意,便不得好死、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于祁认真的望着九夜,沙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虔诚的说着。 话还没有说完,九夜已是冷着脸打断了,“行了,闭嘴,很吵。” 于祁一愣。 “有些话,不能乱说,难道你不知道么?” 九夜瞪了于祁一眼,“要是以后再在我面前说这些,你就滚回云山去。” “小九夜这是心疼我么?” 于祁笑了。 “滚。” 九夜没好气的道,然后使劲的抽回手去。 “那我以后能不能留下来?” 于祁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望着九夜。 “……” 九夜眉头皱了皱。 “住你房间,如何?” 于祁又得寸进尺,道。 九夜又给了于祁一记眼刀。 “滚远点,别打扰我看信。” “我的小九夜,你把信拿反了。” “……” 小剧场 无辜躺枪的邪君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摸下巴):肯定是又有凡夫俗子在嫉妒本君的帅气! 今日份的剧透线索(长白x贺闲云) 茯苓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两百七十四章 当睁开眼的第一刻,贺闲云就觉得自己完了。 然后,他再低头看了看自己。 衣衫不整。 看来…… 真的完了…… 贺闲云坐起来,然后腰上传来一阵酸软,贺闲云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昨天晚上的记忆零碎的一点一点的浮现。 长白说的每句话都在他耳边回荡着。 “我们成婚吧。” 回想到这里,贺闲云一愣,耳根悄咪咪的泛上了红意。 “又把自己搭进去了……” 贺闲云忍不住捂了捂脸,这就算了,这次他竟然自心里的不抵触,而昨天晚上说那些话的时候,他都是再清醒不过了。 贺闲云觉得自己这是完全豁出去了。 要不然,又怎么会答应呢? “我喜欢你。” 最后,贺闲云的记忆停留在他亲口说的那句话上,顿时面红耳赤。 “疯了疯了……这种话我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 贺闲云恨不得挖个地洞就这样钻进去得了。 “这里……是长白房间?” 贺闲云看了看四周,眨了眨眼,然后起身拿了衣服穿好走下床。 “长白呢?” 贺闲云找遍了都没有看到长白,嘟囔着走出了房间。 刚刚走出房间,贺闲云就被门外的场景吓了一跳,只见十几个下人正在四处忙活着,又是挂红灯笼,又是贴喜字的,四处都无不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这是在干什么?” 贺闲云被吓的站在门口,这右脚好一会都踏不出去,生怕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贺大人好。” 下人们看到贺闲云,一个个笑眯眯的对贺闲云行了一礼。 贺闲云连忙点了点头尴尬的笑着回礼。 看来,他没有走错地方,这里的确是百草族没错…… 然后,下人们继续忙着各自的活。 贺闲云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张灯结彩,一边朝前面走去。 “嗯,这些都安排下去吧。” 贺闲云走到长白殿外,就听到长白那冷冷清清的声音自大殿里响起,贺闲云探头去看,只见长白正和一个侍卫商议着事情,贺闲云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然后负手又躲回门外去。 长白听到声响,抬起头,就看到一抹红衫飘入了门后,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唇角扬了扬,末,提高音调,淡淡的道,“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出来。” 此时在门外的贺闲云一听到长白这话,就是愣了一下,疑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最后,闷闷不乐的走了出去。 “退下吧。” 看到贺闲云老老实实的就走了出来,长白对一旁侍卫道。 侍卫点了点头,然后立刻退了下去。 贺闲云走进大殿,慢吞吞的朝长白走去。 “走快点。” 长白看着那跟蜗牛一样慢吞吞的贺闲云,眉头皱了皱。 长白一说,贺闲云就起劲了,反而越走越慢了。 长白无奈,叹了一口气,然后眼角瞥了桌子前放着的一小篮新鲜龙眼,道,“今天早上新摘的。” 闻言,贺闲云目光一定,二话不说,立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然后在长白旁边坐下,准确来说,是在龙眼旁边坐下。 “……” 长白眼角跳了跳。 “话说,外面这是大阵仗是在搞什么?又是挂灯笼又是贴喜字的。” 贺闲云非常自觉的剥开一颗龙眼,然后咬上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 “准备婚礼。” 长白不咸不淡的道,然后低头继续看宾客名单。 闻言,贺闲云咬着龙眼的动作一顿,那龙眼核险些咕噜一下被他咽了下去,他望着长白,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长白,问道,“该不会……是……我们的……婚礼吧?” “嗯,猜对了。” 长白点了点头。 “……” 贺闲云太阳穴突突乱跳。 他想过会很快,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快…… “怎么了?现在又想反悔了?” 长白停下动作,抬头望着贺闲云,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深邃,总让人看不透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才不是。” 贺闲云立马就是反驳了。 长白一怔。 “就是,会不会太快了?” 贺闲云问道。 再怎么说,立马就成婚,还是太超乎他想象了。 长白放下手上的东西,望着贺闲云,道,“既然决定了成婚,早成婚和晚成婚有什么区别么?” 贺闲云被长白这话硬生生的噎住了。 “还是说?你还需要再深入了解?” 长白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倒不用……” 贺闲云一边剥着龙眼吃一边嘟囔着,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瞪着长白,黑了脸,“你刚才是不是在笑我?” 长白笑而不语,然后低下头去看名单。 “婚约在什么时候?” 贺闲云托着下巴,盯着长白,然后问道。 长白的五官都生的很好看,看起来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后天。” 长白回答道,顿了顿,又淡漠的道,“你别又逃了。” “不逃了。” 贺闲云沉声道。 闻言,长白一冷,抬起头,直视正在剥龙眼的贺闲云。 贺闲云低头剥着龙眼,神色淡然而恣意,然后抬起头,堪堪与长白对上目光,笑了笑,“我不会对我喜欢的东西放手的。” 他这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再动过心,尽管不知道未来如何,至少目前为止,贺闲云觉得,长白就是他选择的那个人。 长白伸出手,轻轻落在贺闲云的手上,然后缓缓的紧握着贺闲云的手。 贺闲云低头看着长白的手,唇角扬了扬,然后反握住长白的手。 哪怕这个选择会让他跌入万劫不复,贺闲云也觉得,只要长白在他身边,他都无所畏惧。 “长白。” 贺闲云目不转睛的望着长白,轻轻唤了长白一声。 “嗯?” “我把所有一切都押在你身上了。” 贺闲云低声道。 长白眼眸轻轻一颤。 “所以,我不会逃了。” 贺闲云抬起头,咧嘴一笑,笑的那般灿烂。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两百七十五章 陆酒闲得无聊,便在沈宴房中的书架上翻出几本书来看。 “原来沈宴喜欢爱这种书啊?” 陆酒随意的翻出一本神册,里面正记载着许多仙籍上有名的神仙,翻了几页,陆酒就看到自己名字了。 “应该把本神君写的再英明神武些才对。” 陆酒嘟囔着,捧着书在书案前坐下,然后托着下巴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上面记录了很多陆酒旧时的事迹,虽然就连陆酒本人都记不太清楚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事了。 想到这里,陆酒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合上书。 “陆神君在看什么?” 平稳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那淡然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陆酒抬起头,托着下巴往着那踏入房中一袭玄衣、眉眼俊朗的沈宴身上望去,他立于逆光处,轮廓被光线照的有些模糊,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心动之极。 “在看本神君的丰功伟绩。” 陆酒托着下巴,笑眯眯的对沈宴道。 沈宴低头望向陆酒手里的那本书,一愣,然后很是无奈的笑了笑,眼里既是无可奈何,又是温柔的宠溺,“陆神君喜欢看这种书么?我再给你寻几本。” 说完,沈宴朝书架走去。 托着下巴望着沈宴的背影,陆酒笑了笑,然后放下书,朝沈宴走了过去。 沈宴听到脚步声刚要转身,陆酒伸手一把将沈宴堵在书架前,望着沈宴,勾唇一笑,挑眉道,“你以前有没有偷偷的翻看本神君,老实交代。” “有。” 片刻,沈宴淡淡的道了一字,陆酒一愣,沈宴顺势抓住陆酒的手腕,往旁边一拉,陆酒眨了眨眼,眼前的视线一转,紧接着,下一秒,陆酒就被沈宴压在书架上了。 沈宴轻轻抓起陆酒的两只手,压在书架上,身子逼近,修长的腿丝毫没有顾忌的强硬并进陆酒双腿间,沈宴的气息一下子扑打了过来。 陆酒喉头一阵发紧,咽了咽口水。 这是什么情况?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陆酒有些慌张的下意识将眼神往旁边躲了躲,二人靠的如此亲密,陆酒没有理由的觉得心慌意乱,耳根泛红。 “沈宴,松手。” 陆酒低声道,脸都在发烫。 “陆神君方才说什么?” 沈宴微微弯身,朝陆酒靠去,声音云淡风轻的在陆酒耳边落下。 陆酒心跳又快了几分,“我说,放开我……你这样一点规矩都没有……” 明明他比沈宴年长这么多,偏偏沈宴总是一副对他丝毫不尊敬的样子,陆酒都快要气死了。 “规矩二字自陆神君口中说出,丝毫没有信服力。” 沈宴眼里只看得见陆酒一个,望着陆酒,眼里又添了几分笑意。 “沈宴!” 陆酒恼羞成怒,怒气冲冲的抬起头,刚打算好好训训沈宴,沈宴却是靠上前,轻轻的封住了陆酒的唇,一下子把陆酒的抗议都堵了回去,陆酒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刚开始还很生气,慢慢的,却是浑身没有力气,连怒火也被压了下去。 四片唇瓣轻轻碰触,缠绵悱恻。 许久之后,沈宴这才慢慢的放开了陆酒,额头靠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陆酒气息有些急促,被沈宴看的再度红了耳根。 “你这个人,每次都不听人说话……” 陆酒别过脸去,那红意爬满了一张脸,甚至于那薄薄的耳朵都像琥珀一般红透了。 自沈宴这个角度望去,很清楚的瞧见陆酒那修长的脖颈以及那松松垮垮衣襟下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沈宴硬生生的收回目光去,然后想要松手放开陆酒的手。 “别松手!” 陆酒红着脸道。 “嗯?” 沈宴一怔。 “都是你害得……” 陆酒简直快要无地自容,脑袋低到不能再低了,弱弱的道,“我腿软了,你一松手我就站不稳了……” 闻言,沈宴笑了笑。 “还笑?” 陆酒丝毫不客气的瞪了沈宴一眼。 沈宴沉默不语,然后弯下身去,陆酒愣了一下,下一秒,沈宴就把他直接拦腰抱起来了。 身子悬空,陆酒一惊,连忙伸手死死的搂住沈宴的脖子,“你这是干什么?” “不是说腿软了么?” 沈宴淡淡的道。 “那我可没叫你抱我……” 陆酒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 沈宴的眼神柔和不少,轻轻将陆酒抱到床边放下,然后,他在陆酒旁边坐下。 “借我靠靠。” 陆酒盯着沈宴,慢慢的靠了过去道。 “嗯?” 沈宴一怔。 陆酒直接在沈宴身上躺了下去,然后脑袋舒舒服服枕着沈宴的腿。 沈宴低头看着那靠着自己躺着的陆酒,温和的笑了笑。 “你刚才去容掌门那里了?” 陆酒仰头望着沈宴,然后问道。 “嗯。” 沈宴点了点头。 “是有什么事吗?” 陆酒的确对邪君的事情有些兴趣。 沈宴沉默了一会,片刻,道,“今日早上,有密信传来,说是乾坤派的掌门沂南被邪君打伤,还夺走了乾坤派的神器,现在八门六派的掌门都正在暴跳如雷,怕是又得掀起风雨了。” “沂南?” 闻言,陆酒忍不住的笑了,“那个老家伙向来自视清高,现在倒被一个刚刚冒出来没多久的邪君给打了个惨败,看来以后他也嚣张不起来了。” “陆神君。” 沈宴无奈的望着陆酒,“不可幸灾乐祸。”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陆酒连忙应道,“嗯,然后呢?” “邪君下了帖子,说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太清宫。” 沈宴温柔的望着陆酒,伸出手,轻轻拨开垂落在陆酒眼前的发丝。 “太清宫?那不是容骨掌门的家族么?” 陆酒一愣。 其实,严格来说,容骨并不是昆仑山的人,容骨本是太清宫掌门之子,只是天生天眼,能看尽六界万物,天赋异禀,太清宫已没有能力教导容骨,于是才送到昆仑山来,成了当年的仙尊沈卿尘的徒儿,后来,随着沈卿尘、寐欺药历代掌门的辞位,身为沈卿尘大弟子的容骨才不得不继位成了昆仑山掌门,而太清宫则由容骨胞妹——容灵所接掌。 虽然许多秘辛陆酒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六界上下通晓的事情,陆酒还是知道的。 “嗯。” 沈宴点了点头。 陆酒眨了眨眼。 “师尊有要事在身,所以派我去太清宫一趟。”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道。 陆酒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 沈宴望着陆酒那般模样,心神一动,弯下身来,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 就在沈宴要吻上来之时,陆酒伸出二指,抵在沈宴唇上。 陆酒笑眯眯的问道,“本神君听说太清宫是个闲云野鹤的世外桃源?” “嗯。” 沈宴也不怒,唇角带笑,点了点头。 “本神君还听说,太清宫那里有一个寒泉池,用池子里酿的酒可是一绝?” 陆酒又继续道。 “嗯。” 沈宴依旧点了点头,丝毫不会不耐烦。 “那带上我?” 陆酒眨了眨眼。 “带上陆神君,我有何好处?” 沈宴气定神闲,淡淡的道。 “有本神君在,事半功倍。” 陆酒咧嘴一笑。 沈宴笑着摇了摇头。 陆酒笑容一下子垮了下去,然后闷闷不乐的道,“我就不信,本神君若不在,你就不会想我……” 闻言,沈宴唇瓣扬了扬,轻轻握住陆酒的手,然后低头在陆酒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上落下一吻,沉着嗓子,低低道,“言之有理。” 下章开始写闲云啦~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两百七十六章 百草族 现在整个百草族上下都因为贺闲云和长白的婚事要炸开锅了。 全族上下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贺闲云几乎一出去就能听到这件事,第一次当议论里的主角,贺闲云还是很不习惯。 所以,贺闲云一出去就恨不得伸手捂住脸。 “你这是在干什么?” 长白不解的望着一旁伸手挡住半张脸的贺闲云,问道。 “还不是你,成婚就成婚,用得着这么轰动吗?搞的全族上下都知道了……” 贺闲云撇了撇嘴。 “他们都是认识你的,你现在才挡住脸,会不会太迟了?” 长白看着贺闲云那畏头畏尾的样子,终究绷不住,笑了笑。 贺闲云被一语点醒,恍然大悟,“有道理哦……” “走快些吧。” 长白望着贺闲云,然后道。 “哦,好。” 贺闲云点了点头。 “族长,贺大人。” 两个正在张贴着喜字的侍女看见长白和贺闲云,连忙就是行礼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 贺闲云也冲她们甜滋滋的回了一笑。 长白瞥了贺闲云一眼,然后黑着脸,加快脚步拉着贺闲云走了。 “族长和贺大人看起来还真是般配。” “对啊,你什么时候见过族长这么温柔?” “而且贺大人生的好好看,对人又温柔,刚才还冲我笑了呢,听说贺大人是九重天上的神仙呢。” 长白和贺闲云离开以后,侍女一边忙活一边谈笑着。 走在后面的茯苓闻言,忽然停下脚步来,她看了看四处张贴着的喜字,脸色变得惨白,然后快步上前,一把扯过一个侍女的肩膀。 “茯苓小姐。” 侍女一看是茯苓,大惊失色,连忙弯身行礼。 “你们贴这些干什么?” 茯苓看着侍女手里的大红喜字,觉得碍眼之极,眉头紧紧的皱着。 “回茯苓小姐,是族长和贺大人要成婚了……所以……” 侍女咽了咽口水,连忙回答道。 “成婚?谁说的?” 茯苓眼睛瞪的浑圆,面如菜色,难看之极。 “是今天一大早,族长召集了各位长老,然后亲自宣布的。” 闻言,茯苓咬紧了一口银牙。 …… “所以,我们这么着急赶回来是要干什么?” 贺闲云不解的望着长白,然后低头看了看长白那紧握着的他手。 “绣娘在等着我们。” 长白淡淡的道。 “绣娘?” 贺闲云一怔。 “嗯,给我们做喜服的。” 长白顿了顿,眼里似有流光拂过。 “喜服……” 听到这个词,贺闲云不由耳根一红。 长白静静地望着贺闲云那红透的耳根。 一起走入房间,绣娘早等候多时。 “贺大人,先为您量个尺寸。” 绣娘温和的说着,然后拿出一条细绳来。 “哦,好。” 贺闲云呆呆的站定,一动不动。 绣娘忍不住笑了,“贺大人,您抬抬手。” “哦……” 贺闲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立刻抬起两只手来,绣娘要替贺闲云量肩围,刚是拿着绳子朝贺闲云走去,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长白开口了。 “我来吧。” 绣娘一愣。 长白走上前,拿过绣娘手上的细绳,然后朝贺闲云走了过去。 贺闲云眨了眨眼。 长白一言不发,走到贺闲云身前停下,然后拉开细绳,弯下身,细细的替贺闲云量着肩,长白的气息扑打过来,贺闲云的心跳忍不住的加速。 “量腰了。” 量完肩围,长白弯下身来,拉紧了细绳,身子贴了上来,修长的胳膊环过了贺闲云那窄细的腰,长白那温暖的体温渡了过来,贺闲云咽了咽口水,感觉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口了。 那细绳在贺闲云腰上围了一小圈,长白不由皱了皱眉,动作一顿。 “怎么了?” 见长白迟迟未好,贺闲云疑惑的问道。 “你太瘦了。” 长白附在贺闲云耳边,轻声道了一句。 “没有吧?我这叫正常。” 贺闲云低头看了看自己,忍不住嘟囔着。 “日后多吃些。” 长白言罢,拿好细绳,缓缓离开。 “用不着你说,我也会。” 贺闲云撇了撇嘴。 长白望着贺闲云,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就是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贺闲云的头发。 贺闲云一怔。 “乖乖的待着,哪里都别去,等着做我的新郎。” 长白平和的对贺闲云说着。 “都说了,我不会逃了。” 贺闲云哭笑不得,“瞎操心。” 长白拿起贺闲云的手,一下子摸了摸手,一下子摸摸手腕,眉头越皱越紧,仿佛在不满着贺闲云太过瘦一事。 一旁的绣娘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 临时出了些事,长白就和长老们去商议事情了。 贺闲云在屋子里待的有些闷,便寻思着出去四处走走。 看着四周张贴着的喜字和高高挂着的红灯笼,贺闲云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若换了以前,贺闲云肯定死也想不到自己成婚吧?而且还是跟长白。 只不过,感情一事,又怎么说的清楚呢? 喜欢就是喜欢上了。 贺闲云手轻轻抚过那贴的整整齐齐的喜字,淡淡的一笑。 明明他之前是那么反感和长白成婚,可现在贺闲云却忍不住的期待。 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不过,还得回月阁一趟啊……” 贺闲云伸出手,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 “罢了。” 贺闲云抬脚朝前面走去,就在此时,他看到了正站在他面前的茯苓,贺闲云动作一顿。 他现在已然知道,这个茯苓对他并没有善意,于是,贺闲云转身就打算走。 “你真的要和长白哥成婚吗?” 茯苓冷冷的问道。 闻言,贺闲云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着,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你以为长白哥是真的喜欢你才和你成婚的吗?” 茯苓也不怒,她冷笑一声,用一种看笑话一般的眼神鄙夷的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在听到这句话时,脚步一顿,硬生生的停下动作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两百七十七章 一直以来,贺闲云都直接忽视外界的声音,选择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过不知为何,这一次,贺闲云动摇了。 他转过身,静静地望着茯苓,“你到底想说什么?” “离开百草族,你不能和长白哥成婚。” 茯苓看着贺闲云,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很是认真。 “……” 贺闲云沉默片刻,末,淡淡的道,“给我个理由。” “长白哥不喜欢你。” 茯苓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像是酝酿了许久,方有勇气说出一般,她望着贺闲云,眼底是如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就算这样,你也要和他成婚吗?还是说,你满足于这种虚伪到没有半点感情的关系?” 闻言,贺闲云双眼微微睁大,死死的盯着茯苓,不解又迷茫,“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长白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茯苓冷笑着看着贺闲云,那眼神就跟看什么可怜的人一样,充满了怜悯,顿了顿,茯苓又淡淡的补充了句,“永远。” 那一瞬间,贺闲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一样,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 “行了,我不会再听你说下去了。” 贺闲云微微咬牙,第一次,他有着那么急切想逃离这里的冲动。 “怎么?不愿意听到事实?” 茯苓看着那想要逃离的贺闲云,鄙夷的一笑。 贺闲云加快脚步的朝前走去,沉着一张脸。 “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长白哥根本不是你的,对吧?” 茯苓的声音自贺闲云身后响起。 贺闲云动作硬生生的一顿,脚下如灌了铅,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咬紧了牙关。 “那一天,我看见了,你手上根本没有红线,所以,长白哥不会是你的。” 茯苓低头将目光落到贺闲云那空荡荡的尾指上,勾唇一笑。 贺闲云觉得被看的很是不舒服,茯苓的目光像有刺一样,那垂落在腰畔的手慢慢的紧握。 “事实的确如此,长白哥他啊,之所以和你成婚,也只不过是因为那可笑的族规罢了,长白哥他一直以来都如此,严格要求着自己,也遵守着每一条族规。” 茯苓朝贺闲云一步步走去,最后在贺闲云面前站定,淡然的瞧着贺闲云,又继续云淡风轻的说着,“对他而言,成婚也只不过是为了遵守族规、完成他身为族长的责任罢了,你并不是特别的,或者说,任何人都可以。” “这些,我会亲自问他,不劳烦茯苓姑娘在此费口舌。” 贺闲云脸色苍白了下来,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心情来,沉着声音,道。 “我只是见贺仙君可怜罢了,临近成婚了,还被全族上下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劲的在期待,这样看起来,多可怜啊。” 茯苓笑了。 贺闲云眼里的柔光逐渐消失,升起一抹厉色,“哦,本仙君倒是很好奇,到底,他们瞒着本仙君什么了。” “你应该知道的吧?百草族的族规,被绑上红线的族民都得与绑红线那人结为伴侣,成婚,而且此生此世,不得离开自己伴侣,直至死亡。” 茯苓道。 “嗯。” 贺闲云轻应一声。 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族规,所以他才和长白纠缠在一起的。 “听起来多么忠贞不渝和冠冕堂皇啊。” 茯苓冷笑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百草族的人都有多么的深情呢。” 听着茯苓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贺闲云慢慢的觉得不对劲了,眉头深锁。 “谁又知道,其实百草族的人,无论世世代代,都是最薄情的呢?”茯苓微微眯眼,似笑非笑。 “因为他们,根本都没有心。” 茯苓抬眼瞧了贺闲云一眼,缓缓道。 那话轻轻落下,贺闲云身子一震。 “草木本无情,又岂是空话?” “他们不会对任何人留恋,更能无情的对待任何人,也从来不会对任何动心,所以,百草族才有了这么一条族规,就是因为这条族规,他们一直虚伪的装作很幸福的样子,其实不尽然,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没有半点感受的,就算前一天,他还能跟你说着爱你,只要这一条唯一联系你们的红线断了,他绝对会丝毫不留恋的扭头就走,说不定过几年,就连你是谁都忘记了。感情,这么一个一辈子的东西,就用一条小小的、脆弱到一扯就断的红线维系着,贺仙君你愿意吗?还是说,长白哥不喜欢你,你也可以?” 茯苓冷笑着望着贺闲云,眼里满是得意与对弱者的怜悯。 在她眼里,贺闲云就是个被全族上下骗的团团转的可怜虫罢了。 像个傻子一样陷进去。 又像个傻子一样不愿意醒来。 何必呢? 哪里值得? “多谢茯苓姑娘告知,只是,我有很多事情要确认,所以,就先告辞了。” 贺闲云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动摇了吗?” 茯苓静静地望着贺闲云。 这一次,贺闲云没有停下脚步,他加快脚步的朝前走去,身子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一般。 是的,贺闲云彻底动摇了,茯苓的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脸上,让他变得心慌意乱又羞耻。 可他又不得不的去承认,茯苓的话的确是事实。 长白不是他的…… 这个他再清楚不过了。 贺闲云在房间远处停下脚步,抬起头,透着那敞开的房门看着房中那正在和长老商议着什么的长白。 长白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依旧板着一张脸。 贺闲云静静地望着长白,脑中思绪万千,最后,身影化为一道红影,逐渐的消散在空中。 “我若要和闲云成婚,定要举办融灵的。” 长白淡漠的说着。 “族长,融灵未免太危险……” 长老闻言,脸色都变了。 “不必再提,此事我心意已决。” 长白冷冷的道,言罢,他抬起头,朝外面看去,最后,只看见那消散在空中的一缕红色银光,长白目光微微一沉。 接下来可能是很长的贺闲云篇章~又臭又长的那种~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两百七十八章 百草族 夜色深了 长白匆匆结束了和长老的谈话,就是赶回了房间去。 房门紧闭着,房里也没有点灯。 长白在门外静静地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不知为何,总有着几分不安。 片刻之后,长白缓缓伸出手,推开那房门。 咯吱~ 房门被缓缓的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与寂静。 “闲云。” 长白踏入房间,轻轻唤着贺闲云的名字,许久未有回应,最终,长白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许久。 九重天 月阁 一袭红衣的贺闲云朝月阁的方向走去。 几个在月阁守着的仙奴一看到贺闲云,便是喜出望外。 “好久不见仙君了,仙君这些天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去攻略哪位神女了?” 仙奴笑着与贺闲云打趣着道。 贺闲云却有些笑不出来,脸色微微苍白,然后摇了摇头,难得少见的正经,“没有。” 仙奴们相识一眼,也不笑了,知道贺闲云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仙君没事吧?” “嗯,我没事。” 贺闲云淡淡的说着,话虽如此,不过眼里分明是满满的忧愁。 “哦。” 仙奴轻应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 贺闲云说完,抬脚朝月阁走去。 待贺闲云离开以后,仙奴们疑惑的面面相觑。 贺闲云走进月阁,朝那姻缘树走去,最后,他站在姻缘树下,静静地抬头望着。 风轻轻吹过,那姻缘树上挂满着红色的丝带与数之不尽的姻缘牌都随着飘动着,发出一声声清脆来。 声音飘荡在空中,那般的动人悦耳。 一袭红衣的贺闲云静静地立于树下,身上的红衫仿佛要与那姻缘树融合在一起,红的刺眼。 “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长白哥根本不是你的,对吧?” 贺闲云平静的回想着茯苓的话,然后缓缓朝空中伸出手,略施法力,两块由同一条红线所连接在一起的姻缘牌慢慢的自姻缘树上脱落,最后,漂浮在贺闲云面前。 贺闲云望着那两块漂浮在空中的姻缘牌背面许久,底下蔓延而出的那一条红线紧紧的连系着两块姻缘牌,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松开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贺闲云终于有了勇气,轻轻拂袖,翻开一块姻缘牌。 那木质的姻缘牌上,不深不浅的刻着二字——长白。 看到这熟悉的二字,贺闲云心头一颤,喉头发着紧,心脏好像被什么捏住一样,喘不过气来。 最后,贺闲云翻开了另一块姻缘牌,上面端正的刻着二字。 心脏快要裂开一样,好像有什么,直直的捅向他心脏。 很陌生的一个名字。 并不是他的名字。 明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贺闲云却觉得难过的快要死了,身子摇摇晃晃的朝旁边歪了歪,最后踉跄着跌靠在一旁的石桌上,他抬起头,微微红着眼望着那姻缘牌上的长白二字,咬紧了牙关,伸出手,轻轻抓住那飘扬在空中连接着那二人姻缘牌的红线。 手缓缓用力,直至指尖泛白,青筋凸起。 其实,茯苓说的很对。 红线此物,向来是那么的脆弱。 只要他轻轻的这么一扯,剪断这一条红线,长白与红线那头的人就从此再也没有瓜葛。 那样,长白就是他的了…… 没有人能抢走。 可贺闲云握着那一条红线许久,却迟迟未能下手,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 浑身上下顿时没了力气,贺闲云跌坐在一旁的石桌前,低着头,看着自己那不停颤抖着的手。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跟长白没有可能,只不过,他总是那么的擅长自欺欺人,一直努力的让自己忽视长白手上的红线,那一条,并不是连接他与长白的红线。 他是那么的相信红线是上天赐的因缘,又是那么的希望一切都不作说。 至少这样,他也有机会吧? 直至现在,贺闲云才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无力。 无力到他甚至于想强蛮的决定长白的未来,将长白完全的禁锢在他身边,活在那个虚伪捏造的所谓“幸福生活”中。 第一次得知自己有着这么丑陋的嘴脸,贺闲云觉得自己简直恶心透了。 恶心到就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留在长白身边呢? “贺闲云啊,贺闲云,你真是疯了。” 贺闲云咬紧了牙,自嘲一般冷笑一声,然后慢慢的合拢了五指,眼眶却是止不住的慢慢的红透,眼前的视线逐渐被模糊。 …… 百草族 “贺闲云!” 长白脚步有些不稳的大步的跑出房间,朝着四周大声的呼喊着,那一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掀起了波澜与慌张。 “长白哥,你不用找了。”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长白背后响起,“贺闲云已经走了。” 长白脚步一顿,僵硬的回过身,望着此时直挺挺站在前面的茯苓,眉头紧紧的皱着,“茯苓,你说闲云走了是什么意思?” “我……” 茯苓有些不敢直视长白的眼睛,咬了咬牙,鼓足勇气,紧紧的抓着自己胳膊,抬起头,直视着长白,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所有的真相。” 闻言,长白身子明显的一踉跄,“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只不过告诉他真相而已,长白哥,你不喜欢他,又何必要和他成婚?这样,对你和贺闲云根本不公平!” 茯苓激动的道。 长白彻底明白茯苓口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茯苓的肩膀,手上青筋凸起,茯苓脸色苍白,感觉肩膀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样。 红血丝慢慢的爬上眼球,长白死死的望着茯苓,眼眶欲裂,“谁允许你和他说这些的?” “长白哥,如果我现在不说,日后他知道,会更恨你的。” 茯苓咬着牙,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巨疼,道。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长白这么生气,一直以来,这个人不都是无悲无喜的吗? 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了,他就生气成这样呢? 这不像长白,一点也不像。 茯苓的话落在耳边,长白望着自己手上绑着的那一条细细的红线,最后,慢慢的松开了手,茯苓疼的一张脸惨白,捂着肩膀踉跄的退后。 “是吗?他……会恨我吗?” 长白失神的望着他手腕上的那一条红线,低声呢喃着。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两百七十九章 在婚礼的前夕,贺闲云离开了月阁,来到了百草族。 贺闲云在后山的悬崖边上站了很久,看着天上的星辰,吹着那清凉的风,一身的红衫在夜幕中那么的显眼与夺目。 风吹过来的感觉很舒服,今天,贺闲云难得没有喝酒,大脑却比以往任何一天要来的昏沉和难受。 特别是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着。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贺闲云动作一顿,然后回过头去,就看到此时气喘吁吁站在那里的长白。 “来了?” 贺闲云对长白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苦涩。 他就知道,长白肯定会找到他的。 因为这个人啊……从来没有丢下过他。 长白望着贺闲云许久,然后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贺闲云的手腕,拉着贺闲云就走,沙哑着嗓子,低声道,“喜服已经做好了,我们回去试一试,明日……” 贺闲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长白的背影,一言不发。 长白脚步硬生生的一顿,那抓住贺闲云的手却没有松开,一直紧紧的握着。 “长白。” 贺闲云低头望着长白的手,轻轻唤了长白一声。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喊着长白的名字,以前的贺闲云总是戏谑的喊着长白作人参兄、亦或是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喊上一声长白族长,从未正正经经的喊上一声长白。 可不知为何,这“长白”二字,此时却成了长白最不想听到的字。 长白慢慢的握紧了贺闲云的手腕,没有回头,沉着嗓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你喜欢我吗?” 贺闲云喉头一阵发紧,明明已经想了很久,也酝酿了很久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他还是很难的说出来,当最后一个词说出来的时候,就连贺闲云都听见了他声音里的颤抖。 闻言,长白沉默了,这仿佛就在告诉着贺闲云什么。 有时候,有些话,不用说出来,结果已然明了,贺闲云心如刀绞,眼眶逐渐的泛红,强忍着鼻酸的低下头去,“这样吗?我知道了……” 长白的默认,或许就不想他难堪罢了。 贺闲云曾经给自己找了无数个不能和长白在一起的理由,可终究都失败了,可贺闲云偏偏没有想到过,长白是一点也不喜欢他,从头到尾,这个人,从未对他动过心,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所以,他这下子,是真的要放弃了。 长白微微咬牙。 贺闲云将所有的痛楚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抬起头,再度望着长白,淡然道,“那喜服我用不上了,你丢了吧。” 说完,贺闲云又低下头去,害怕着长白转过身来。 那话没有半点重量,轻飘飘的在长白耳边落下,长白没了理由的一慌,他转过身来,望着贺闲云,那些挽留的话前一句都说不出来,最终,也只能冷冷清清的问了一句,“喜欢……有这么重要吗?” 长白说着,那握着贺闲云的手又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贺闲云手腕被抓住的地方已经泛白。 “谁知道呢……” 贺闲云低头望着长白的手,然后伸出手,一点一点自长白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淡漠而漫不经心的说着,就仿佛在说着什么不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我果然还是讨厌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 贺闲云低声道。 长白就看着贺闲云一点一点的挣扎开他的手,胸口的地方闷闷的,一阵刺疼,他突然觉得,他和贺闲云越离越远。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 长白望着贺闲云,那眼神说不清的复杂,垂落于腰畔的拳头慢慢的握紧。 贺闲云低头摸了摸那方才被长白抓红的手,平淡的道,“你也知道的吧,我以前被别人负过,所以我怕了,这种游戏我玩不起,也懒得和你玩,你如果想和别人玩这种虚伪的过家家游戏,去找别人吧,本仙君,不想奉陪了。” 就是这么个虚伪的过家家游戏,贺闲云轻而易举的就陷进去了,还跟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想想,贺闲云就想笑。 可不知为何,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脏好像要被撕开一样,他话里的刺早已先把他扎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我不会负你的。” 长白缓缓的朝贺闲云伸出手去,一字一句,那么认真的说着,声音都忍不住轻轻打着颤。 可偏偏就是他说的那么认真,贺闲云才觉得讽刺,他抬起头,猛的一把抓起长白的手,衣袖滑落,露出长白手腕上系着的那一条细细的红绳,然后目光直直的对着长白,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们到底为什么会纠缠到一起?是因为这一条红绳,还有那可笑到要命的族规,没了这一条我阴差阳错绑上去的红绳,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也根本不会瞧我一眼,所以,你凭什么说不会负我?用这一条轻轻一扯就断的红线吗?还是用你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心作担保?” 贺闲云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落在长白耳边,长白怔住,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终究,长白也没有说出口,兜兜转转,也只是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 听着这一句对不起,贺闲云就明白,长白的的确确对他没有丝毫留恋了,心头一颤,刚才好不容易升起的怒气一下子又是降了下去,他松开长白的手,酸意泛起,沉默许久,然后道,“不必和我道歉,错不在你,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应该及时把我们之间的孽缘剪断的……是我的自私……一直禁锢着你……抱歉……” 闻言,长白一愣,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 那条红绳泛着淡淡的亮光,慢慢的自长白手上脱落,然后朝贺闲云缓缓飘去。 长白下意识的去抓,却抓了空。 红绳慢慢的落在贺闲云手心。 “现在物归原主了。” 贺闲云低头看了看那一条红绳,又抬头望着长白。 “闲云……” 长白死死的望着贺闲云,就仿佛知道贺闲云接下来要做什么一般,慌张到不知所措。 “长白,你自由了。” 贺闲云目光堪堪和长白对上,然后微微一笑,慢慢的合拢了五指,那一瞬间,那一条细细的红绳立刻在贺闲云手里化成点点红光,一点一点的消散在风中。 风中,长白静静地站着,望着贺闲云,眼里满是悲伤。 贺闲云的手慢慢的垂落下去,脸上的笑容平添了几分苦涩,他知道,长白是真的不喜欢他,因为就连到最后,长白看他的眼神里还是没有半点喜欢。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两百八十一章 昆仑山 天刚刚微微亮,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房间内依旧一片昏沉。 沈宴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眼歇息着。 门外忽然有银铃声响起,沈宴睁开眼来,然后目光朝门外望去。 没有迟疑,沈宴走下床,随手自一旁取过一件外衣披上,然后朝门口走去。 咯吱~ 沈宴打开房门,只见天边还灰蒙蒙的一片,而陆酒一身湿哒哒的站在门外,一身的白衫都被打湿了,墨发狼狈的散落下来,不复之前意气风发。 沈宴心头一紧。 “怎么淋着雨就回来了?” 沈宴连忙将陆酒拉进了房间,然后拿下身上的外衣披在陆酒身上,眼里满满的担忧。 陆酒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去给你拿毛巾。” 沈宴淡淡的道,然后正要转身走去拿毛巾,一直不吭声的陆酒忽然伸手抓住了沈宴的袖子。 沈宴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静静地望着陆酒,“怎么了?” 陆酒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低下头,弯身靠在沈宴肩上。 沈宴一愣,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陆酒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陆酒的头发,温和的低声问着,“怎么了?” “没有,突然有点想你了。” 沉默许久,陆酒才是沙哑着嗓子,缓缓道。 当看到贺闲云这么伤情之后,陆酒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如果和沈宴分开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而陆酒也变得从所未有的思念沈宴。 所以当贺闲云让他回来以后,陆酒冒着雨就直接回来了。 闻言,沈宴一怔,望着陆酒的眼神又柔和了些,淡淡的一笑,“嗯,我也很是思念陆神君你。”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陆酒有些窘迫,跑的太急,连现在还没有天亮都忘了。 “没有。” 沈宴伸手,替陆酒轻轻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然后道,“你全身都湿了,不擦该着凉了。” 言罢,沈宴转身去取了干毛巾。 待沈宴取了干毛巾回来,陆酒就乖乖的坐着由着沈宴给他擦去身上的雨水。 “贺仙君现在如何了?” 沈宴替陆酒细细的擦着脸上的雨水,然后问道。 “不太好,贺闲云好像跟百草族的那个长白分开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 “百草族,自古都是无心一族,或许,这样对贺仙君才是最好的结果。” 沈宴道。 闻言,陆酒一愣,“你怎么知道?” “昆仑山藏书阁内曾有典籍记载过此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贺闲云?” 陆酒不解,“明明知晓那个长白是百草族的。” “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一般简单。”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着陆酒冰冰凉凉的脸颊,冷清却又温柔的说着。 “也是。” 陆酒果真一点也没办法抗拒沈宴。 屋外,雨下个不停,屋内,沈宴就静静地替陆酒擦干身上的雨水。 沈宴替陆酒脱下身上的湿衣服,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衫。 有那么一瞬间,沈宴瞧见了陆酒锁骨下那一颗小小的红痣。 陆酒打着哈欠,一脸困意。 “陆神君累了吗?” 沈宴弯身替陆酒系好衣带。 陆酒点了点头。 “那上床早些歇息吧。” 沈宴揉了揉陆酒的头发,道。 “那你呢?” 陆酒歪头问一旁沈宴。 “自然陪你。” 沈宴唇角微微一扬。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顾不上什么,打着哈欠就是朝床的方向走去。 陆酒和沈宴躺在同一张床上,陆酒翻了个身,衣服与被子摩擦的沙沙声音响起,手枕着脑袋,然后静静地望着沈宴。 沈宴很端正的躺着,隔着朦胧晨色,陆酒还是能瞧见那张好看到没有半点瑕疵的脸,沈宴这个人,自骨子里就有种吸引别人的气质。 许是注意到了一旁陆酒那丝毫不忌惮的目光,沈宴耳根慢慢的红了。 沈宴片刻之后,也翻了个身,也望着陆酒,四目相对。 陆酒忍不住的笑了。 “怎么还不睡?” 沈宴无奈,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陆酒的脸颊。 “不是说了嘛,想你了,多看几眼又怎么了?年纪轻轻的,不要这么小气。” 陆酒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 沈宴哭笑不得,伸手一把将陆酒揽入怀中。 陆酒一怔,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沈宴紧紧的抱着陆酒,鼻尖抵着陆酒鼻尖,感受着彼此的气息,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陆酒被看的有些不太好意思,耳根泛红。 “怎么?不是说要多看几眼么?” 沈宴微微一笑。 “这样我可睡不着了。” 陆酒干咳一声,道。 沈宴笑了笑,将陆酒拥进怀中,“早些睡,晚些还得出发去太清宫。” 被沈宴这般抱着,陆酒忽然觉得很是安心,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去。 他和沈宴,许是不会分开吧? 下一章是月老的前世回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旧情篇(一) 两百八十二章 九重天 姻缘树下 那一袭红衣的贺闲云静静地躺在树下,脸颊浮着酒意的红晕,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酒味,酒壶散落了一地。 风声在耳畔响起。 贺闲云慢慢的睁开眼来,眼神迷离恍惚,静静地望着姻缘树上那风扬的沙沙作响的红线与那姻缘牌,慢慢的,他笑了,唇角扬了扬,紧接着,再度缓缓闭上眼去。 贺闲云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又很久远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还是凡人时候的日子。 那时候,他还认识那个人,甚至于清楚的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可不知为何,那个人的容貌,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那个梦,总好像缺了一块什么一样。 永安镇 “姑娘请留步,贫道看你这面相,姑娘此生虽说桃花众多……只可惜……” 热闹的大街上,穿着道袍的道士叫住了一个穿一身艳红衣衫、墨发及腰的人。 那人身边跟了好几个仆人,有仆人替那人捧着一小袋龙眼,由着他一边走一边吃。 听到道士的话,那被称为“姑娘”的人动作一顿,与他随身的仆人一同停了下来。 道士心中大喜,这可是几天来第一次听到到他话停下来的人啊! 看来生意上门了。 就在此时,那个“姑娘”转过身来,淡漠的望着他,只见那“姑娘”生的明眸皓齿、眉眼精致,阳光下,简直白的要光。 看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道士忍不住想道。 “你个臭道士,喊谁姑娘呢?” 然后,那个“姑娘”皱着眉不悦的开口了,是很清楚清脆的男声,一下子,那个道士傻住了。 这特么该不会是男人吧? “对呀,瞎了你狗眼,这可是我们的云爷。” 贺闲云一旁的仆人安子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着。 “云爷?该不会就是听风楼的那个云爷……” 道士一愣。 虽然他才不过来永安镇几天,但也早早听过这个贺闲云大名,据说,这位云爷是出了名的角,不少富商高官千里迢迢到这个穷乡僻野来,就为了听贺闲云唱一曲,所以,整个永安镇最得罪不得的,就是这个贺闲云。 “嗯哼。” 安子点了点头。 “小人冒犯了,这才走。” 道士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急急忙忙收拾东西想要走,毕竟谁不知道,这个贺闲云最小气? 要是被他逮住了,逃都逃不掉。 “慢着。” 贺闲云抄着双手,瞥了那个道士一眼。 “云爷还有什么事吗?” 道士干干一笑。 “你刚才说我桃花众多,然后下一句是什么?” 贺闲云挑眉瞧着那个道士,然后问道。 “云爷……这个有点不好说……” 道士目光闪烁着,很是为难。 “不说是吧?抓住他,打到他说为止。” 贺闲云淡淡的道。 旋即,贺闲云身旁几个仆人立刻朝道士走去,道士顿时脚都软了,连忙道,“我说我说。” 贺闲云做了个手势,示意仆人停手。 “那个……云爷你面相其实不太好……” 道士盯了贺闲云一眼,又弱弱的收回目光去。 “哦?怎么个不好法?” 贺闲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一边吃着龙眼。 “云爷你命带桃花,虽然桃花络绎不绝,不过……恐怕终其一生也寻不到真心待你之人……而且云爷你印堂发黑,怕是寿命不长……为情所死……” 道士小心翼翼的说着。 贺闲云听着,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当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贺闲云一愣,龙眼落地。 “江湖术士,满口胡言。” 贺闲云皱了皱那好看的眉,拂袖,云淡风轻的道,“给我打。” 道士整个人傻住了,好几个高大威猛的随从立刻朝道士而去,道士急忙扭头就跑。 结果没有跑过那些人高马大的随从,道士被随从按在一个写信的摊位上打,啪的一声,摊位上的桌子一下子就是垮了下去,道士摔了个正着。 “哎呦喂,疼死了。” 道士鬼哭狼嚎着。 “开玩笑,为情所死?爷怎么可能动情?” 贺闲云慢悠悠的转过身去,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龙眼,一边转过身去往前走。 刚是转身,贺闲云迎面就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衫公子险些撞在了一起,堪堪对上那人那一双深邃如浩瀚星辰的眼眸,贺闲云一怔,有些失神的望着面前这人。 “你们在干什么?” 那人看了贺闲云一眼,又看了看贺闲云身后,眉头皱了皱,冷清开口。 一下子,随从们都停下了动作,茫然的很。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贺闲云的心脏猛的跳了跳,目不转睛的望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 “那个……” 贺闲云刚想搭话,那人却直接无视贺闲云朝他身后去了。 第一次被无视,贺闲云心里却没有一点怒意,反而一张脸滚烫的厉害,他随着转过身去,望着那人。 好吧,他现在动心了。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动心。 “那不是许少卿吗?” 就在此时,安子嘟囔着道了一句。 “安子,你认识他?” 贺闲云立刻双眼微微发亮。 许少卿! 不仅人长的好看,就连名字也这么的好听呢! 安子点了点头,然后回答贺闲云道,“回禀爷,这个许少卿啊,穷酸书生一个,听说以前家里很有钱,是个大少爷,后来家道中落,全家死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这才到了永安镇来,平时就靠替人写信维持生活,为人很古板,最看不得恃强凌弱的事情了。” “是个读书人啊……” 贺闲云摸了摸下巴,笑着点了点头,估计满脑子都是那个许少卿了。 安子很是无奈,怎么他家爷就听不懂他的最后一句话呢? “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人,你们难道不知道王法吗?” 许少卿上前阻拦,神色严肃,冷冷的说着。 “哼,死书生,你赶紧让开,我告诉你,我们可是……” 那几个随从冷笑一声,正要报出贺闲云大名,贺闲云忽然冲了上去,叉着腰,一脸义愤填膺的道,“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人,你们要不要脸?” 随从看着他们家突然冲上来的主子,愣住了。 安子在风中凌乱。 “爷……不是你让……” 随从木头脑袋,好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结结巴巴的说着,贺闲云一听急了,连忙道,“别以为喊我爷,我就放过你们这一群恃强凌弱的坏人,趁我还没有生气,赶紧滚!” 贺闲云一拂袖,没好气的道。 这下子,他们更懵了,他们家爷是脑子出问题了不成? 突如其来的精分? “好了好了,都赶紧住手,离开吧。” 安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只能出手帮了一把贺闲云,拼命朝那一群随从做口型,“别坏爷好事。” 那群随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松开道士,然后走了。 “爷是看上那个穷书生了?” 随从一边走着,一边低声的窃窃私语着。 “怎么了?没事吧?” 随从离开以后,许少卿收回目光,然后弯身扶起那被打的颇凄凉的道士。 “怎么样,你没事吧?” 贺闲云跑了过来,笑眯眯的问许少卿道。 “你……” 道士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一看到贺闲云,双眼瞪的浑圆,脸色都变了,话还没有说完,贺闲云随手就是塞了几颗龙眼进道士嘴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你吃颗龙眼,好好养伤。” 道士被猝不及防塞了一颗龙眼,堵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 许少卿冷眼望着面前这个笑起来很是好看的男人,最终,还是淡漠的开了口,“我没有受伤,受伤的人是他。” “哦,没事就好。” 贺闲云连看都不想看那个道士一眼,全程目光都盯着许少卿。 刚才没有看清楚,只觉得这个人生的好看,如今这么仔细一看,完了,更好看了! 许少卿没有搭理贺闲云,低头问那道士,“可以自己走吗?” 道士刚想回答,然后就看到了贺闲云那一张笑的很是危险的脸,咽了咽口水,然后立马点了点头。 许少卿刚想说点什么,刚才还被打的跟死人一样的道士急忙就是拔腿跑了。 “多活蹦乱跳,看来是没事了。” 贺闲云把手放到额头上瞧了瞧,然后笑着对许少卿道。 “公子没事也尽早回去吧。” 许少卿冷淡的自贺闲云身上收回目光去,然后弯下身去收拾摊位,墨水、纸笔都散落了一地。 贺闲云看着,总觉得心里有些愧疚,然后弯下身去跟着把纸捡起来,“这是你的摊位吗?你平时是帮人写信的啊,真了不起。” 听着,许少卿停下动作来,抬起头,望着贺闲云,眼神冰冷,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 贺闲云干干一笑,“我想帮你收拾啊。” “在下又岂敢让高高在上的云爷替我收拾?” 许少卿垂眸,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往上扬着,他云淡风轻的说着,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像极了贺闲云戏本上看到的那些对薄情人的描述。 自古薄唇的男子,更是薄情。 不过,贺闲云却还是陷进去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两百八十三章 被一下子认出了身份,贺闲云尴尬的伸手挠了挠脸,“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那一群人是你手下吧?” 许少卿道。 “额……” 贺闲云这下子更尴尬了,许少卿是怎么发现的? “天下戏子演技都这般好么?” 许少卿将地上的纸笔拾起,然后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贺闲云,道,“听云爷唱的戏曲,在下起初还以为云爷您是个一身清骨的傲人,未曾想,却是如此恃强凌弱、蛮横无理,又满口谎言。” 贺闲云被许少卿这一顿数落说的是一愣一愣的。 恃强凌弱、蛮横无理、满口谎言? 说他吗? “实不相瞒,在下最厌恶这种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在下无礼,先行离开了。” 言罢,许少卿拂袖快步离去。 “不是……谁恃强凌弱了?” 当贺闲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的时候,许少卿已经走了。 和自己心上人第一天见面,就留下这么差的印象,贺闲云很是郁闷。 “爷,怎么?和许少卿掰了?” 安子看到许少卿走了,这才非常识趣的走了回来,然后和贺闲云道。 “一边去。” 贺闲云没好气的说着,然后忽然想起许少卿刚才的话来,眨了眨眼,“他说听过我唱戏,所以,他认识我?” 贺闲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 安子无奈,他家爷还真是完全陷进去了。 “安子,你立马给我调查出他的身份背景来,他有什么兴趣爱好我都得知道。” 贺闲云盯着许少卿离开的方向,笑道。 “是。” 安子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第二天,听风楼炸了,因为那位鼎鼎大名的角贺闲云消失了。 迟迟无人上台,台下的客人乱做一锅。 与与此同时,害的整个听风楼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却正坐在那小小的一个摊位前,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那个冷着脸低头看书的顾少卿。 贺闲云总觉得这个人越看越好看。 “云爷可看够了?” 顾少卿终于忍不住,皱眉冷清开口。 “还没有,我觉得,如果能瞧上一辈子,说不定也不会看腻。” 贺闲云笑道。 顾少卿握着书的手不由一紧,书本陷下去了一块,他抬起头,有些怒意的望着贺闲云。 “我是来写信的。” 贺闲云见顾少卿要生气了,连忙就是道。 “……” 顾少卿的火气慢慢的落了下去,强忍着,末,道,“不知云爷要写何信?” “不如,我念,你写?” 贺闲云调皮的冲顾少卿眨了眨右眼,看上去很是俏皮可爱。 “云爷念便是。” 顾少卿备好纸笔,面无表情,道。 心想着,早些写完,也能早些赶贺闲云离开。 贺闲云抱了一小袋龙眼,不紧不慢的吃着,然后好似思索许久,方才是开口,“卿君台鉴。” 听到卿君二字,顾少卿那执笔的手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表情都僵住了。 “我有一个特别爱慕之人,他名中有一字,与你一般,恰好有个卿字。” 贺闲云看到了顾少卿的僵硬,笑眯眯的道了一句。 顾少卿旋即恢复自然,在纸上写下那四字,淡淡的道,“继续。” 贺闲云在桌子前趴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少卿,然后一字一句深情温和的开口,“你或是不知,自昨日一别之后,我为你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委实痛苦。” 顾少卿下笔的手有些颤抖,迟疑许久,他这才用尽力气将那段话一字不漏的写于信上。” “我敬慕于卿君你的才华,心如明月,也只容的下卿君一人。” 贺闲云静静地望着顾少卿,那狭长的桃花眸微微往上挑着。 空气中,是淡淡的龙眼甜味。 “就是不知卿君心中所想,是心悦我呢?亦或是,为我动心呢?” 贺闲云笑眯眯的说着。 顾少卿手一抖,笔上墨迹立刻在那白纸上蔓延了开来。 贺闲云低头看着,心头反而越发欢喜了。 “抱歉。” 顾少卿手忙脚乱的把沾上墨迹的纸拿起来,揉成一团。 “没事,我还要再念一遍么?” 贺闲云笑弯了眼,他很清楚的看到,顾少卿那耳根已微微泛上了红意。 “不……不必……” 一想到贺闲云刚才说的那些话,顾少卿便有些慌张了,拿着笔,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口中这个卿君是谁吗?” 贺闲云托额歪头问顾少卿道。 顾少卿一怔。 “我告诉你啊,这个人就是……” 贺闲云嘴唇刚刚张合,就在此时,忽然一只手搭在了贺闲云肩膀上,贺闲云眨了眨眼,话硬生生的顿住。 “爷,终于找到你了。” 是安子。 安子气喘吁吁的和贺闲云说着。 “怎么?” 贺闲云茫然。 “爷,现在整个听风楼的客人都等着你回去呢,你赶紧回去吧。” 安子快要气死了。 现在整个听风楼都快要被掀了,他家爷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撩汉子? “啊,我今天好像的确要上台来着……” 贺闲云忽然反应过来。 顾少卿,“……” 贺闲云手忙脚乱的被安子拉起来,贺闲云又倔强的跑了回去,按在桌子上,特别一本正经的对顾少卿道,“不过,明天我还会再来的,顾公子。” 顾少卿皱了皱眉。 “得了,爷你再不回去,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紧接着,贺闲云就被安子拉跑了。 顾少卿望着贺闲云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然后收回目光打算继续看书,就在此时,他眼角不经意的瞥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小袋龙眼,一怔。 别吐槽为什么这么多姓顾的……我想顾少卿这个名字想了一下午……贺闲云本来想改个名字的,不过实在想不出来,就干脆用原来的名字了……取名废日常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两百八十四章 贺闲云真的如同他昨天说的一样,第二天又非常准时的来到了顾少卿的摊位。 他一如既往的抱了一小袋龙眼,穿着一身高调张扬的红衣,大大咧咧的坐在顾长卿面前,脸上挂着一张无法令人拒绝的灿烂笑容。 “云爷打扰我做生意了。” 沉默许久,顾少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做生意?” 贺闲云眨了眨眼,一边吃着龙眼,一边朝四周疑惑的看了看,然后道,“可我今天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也没看见一个要写信的客人呐。” “……” 顾少卿眉头跳了跳。 “所以,你这样真的不会饿死吗?” 贺闲云特别一本正经的问道。 “用不着云爷你担忧。” 顾少卿面无表情,冷冷的道。 “顾公子你整天冷着一张脸的,年纪比我小,怎么这脾性却跟老头子一样,一板一眼的。” 贺闲云打量着顾少卿,然后嘟囔着。 顾少卿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真不知道,顾公子这心,究竟是冷的……还是热的。” 贺闲云趴在桌子上,明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目不转睛的望着顾少卿,旋即却勾唇一笑,“不过,没关系,就算顾公子这心就算是热的,我也能捂热的。” 顾少卿被贺闲云这话臊的瞪大眼睛,一下子抬起头来,堪堪对上贺闲云那明亮的眸子,一愣。 从此以后,贺闲云除了要上台,几乎是日日来,在顾少卿摊前一赖就是赖上一整天,什么都不干,就和顾少卿各种的套近乎,哪怕顾少卿一直都是在看书,除了偶尔搭上几句,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了。 天色阴沉,眼看就要下雨了,顾少卿抬眼看了看街道那个路口,然后收回目光去,低头开始收拾东西,打算收摊。 “顾公子今日收摊了?” 旁边卖糖葫芦的大叔笑呵呵的道了一句。 “嗯,快要下雨了,李叔你也尽快回去吧。” 顾少卿微微一笑。 “好。” 大叔往四周看了看,有些新鲜的笑了笑,“今日个那位爷没有来吗?” “嗯,没有。” 顾少卿面不改色,淡淡的道。 “难怪顾公子这么落寞。” 大叔道。 闻言,顾少卿那收着纸张的手动作却是一顿,眼底滑过一抹不留痕迹的颤抖,末,冷清道,“李叔是不是误会了。” “嗯?” 大叔一愣。 “我最不喜他那种人,永远不请自来,永远自作主张,永远自作多情……” 顾少卿说着,不知为何,眼前却浮现出贺闲云那一张笑容,他手指不由紧了紧,沉着声音,淡淡的道,“太聒噪了。” 言罢,顾少卿收拾完东西便是扬长而去。 大叔愣在原地,伸手挠了挠头,忍不住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死鸭子嘴硬……” 吧嗒 雨水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大叔抬起头看了看天,脸色一变,“完了,下大雨了。” 大叔急急忙忙的跑了回去。 雨越下越大,在不远处,那手里拿着一把伞的贺闲云静静地站着,衣衫被雨水打湿,他的脸上写满了落寞。 “自作多情吗?” 贺闲云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伞,低着头,看着雨水落在地上上,苦笑一声。 淋了一身雨的贺闲云待夜深了,这才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听风楼。 老板一看到贺闲云那浑身湿透的样子,脸色立刻就变了,“你不知道你最宝贵的就是一副好嗓子吗?如果生病坏了嗓子怎么办?” 被痛骂一顿以后,贺闲云回到房间,换下一身湿透的衣服,抱起膝盖,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歪着脑袋,枕在膝盖上。 所以,他要怎么做,才能稍微捂热那颗心呢?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中又添了几分凉意。 结果,贺闲云第二天真的病倒了。 烧的很严重,连台都上不了了,贺闲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脑袋一片昏沉,睁开眼,眼睛都烫的疼。 贺闲云那时候想着,莫名的想看顾少卿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贺闲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一个修长挺拔的白衣身影自门口走了进来,闯入他视线,贺闲云努力想睁大了眼睛,那人缓缓朝他走过去,最后,在他面前停下,那荡起的整整齐齐的衣角,看的贺闲云心脏一跳。 慢慢的,贺闲云看清楚了那张脸。 然后,贺闲云愣住了,眨了眨眼,忍不住的嘀咕着,“我烧出幻觉了?” “……” 那人一阵无语。 “爷,我把顾公子给您请来了。” 此时,安子走了进来,细声的道。 要不然,他家爷能喊上一整天顾少卿这个名字不可。 闻言,贺闲云懵了,原本就红润的脸颊此时更红了,“顾……顾公子?” 他没有做梦吧?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顾少卿低声和贺闲云道。 “你会留下来吗?” 贺闲云竭尽全力的保持着清醒。 顾少卿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嗯,会的,睡吧。” “我能牵你的手吗?” 贺闲云小心翼翼有些不安的问道,他生怕这是一场梦、镜花水月,醒了以后什么都没了。 “云……” 顾少卿眉头一皱,不过,最终那一句拒绝还是没有说出口,伸出手,轻轻握住贺闲云的手,叹了一口气,道,“睡吧。”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到顾少卿,许是他手太凉的缘故,所以他才觉得顾少卿的体温很高么?暖暖的,很是舒服,贺闲云握着顾少卿的手,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等贺闲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空空如也,再看了看房间四周,也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顾少卿……” 贺闲云失神,一下子自床上坐起来,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是朝外面跑了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安子。 “安子!” 可能是烧刚刚退,身子还是很虚弱的原因,贺闲云刚走出房门,就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脚,整个人狼狈的朝前面摔去,正当贺闲云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吃屎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他,他也跌入那个带着淡淡的笔墨气息的怀中。 “病才刚刚好,你就跑出来,是要干什么?” 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贺闲云猛的抬起头,对上了那人平静如水的眸子,贺闲云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顾……顾……” 贺闲云咽了咽口水。 “先回床上躺着。” 顾少卿冷冷的道。 “哦。” 贺闲云也乖乖的点了点头。 也只有在顾少卿面前,那个向来任性的男人才会这么乖巧了。 贺闲云回到床上坐着,目不转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顾少卿。 所以,那并不是梦。 顾少卿真的来了? 那是不是证明……他在顾少卿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地位呢? “烧退了。” 顾少卿伸出手,轻轻落在贺闲云额头上,淡淡的道。 “其实,我感觉我还有点发烧。” 贺闲云咧嘴一笑。 如果他烧退了,顾少卿是不是要回去了? 那他情愿再烧几天。 “那就好好休息。” 顾少卿淡漠道。 “……” 美梦落空,贺闲云低着头去,盯着自己的脚,撇了撇嘴。 “爷,你醒了?” 安子走了进来。 贺闲云点了点头。 “爷饿了吗?刚刚熬好的粥,爷吃点?” 安子端着粥朝顾少卿走了过去,然后对顾少卿道,“顾公子,麻烦您给我家爷喂一下了,他现在身子也虚。” 闻言,贺闲云双眼发亮,要不然顾少卿还在这里,他都恨不得给安子竖大拇指了。 顾少卿望着那碗粥,迟疑了很久。 “顾公子,我这边还有点事……” 安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我家爷饿一天了。” 贺闲云很配合的伸手揉了揉肚子,点了点头,一脸委屈巴巴,仿佛在说,对呀,他可饿了。 最终,顾少卿还是接过了粥。 “那爷,顾公子,安子先退下了。” 安子对贺闲云使了个眼色,然后连忙退出去了。 贺闲云努力表现的很冷静的样子。 “饿了吗?” 顾少卿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白粥。 贺闲云点了点头。 顾少卿唇角抿了抿,然后舀起一小口白粥,送到贺闲云嘴边。 贺闲云吃了一小口,然后无奈的道,“烫,你吹吹。” 顾少卿动作一顿,最后,又生疏的轻轻吹散粥上的热气,送到贺闲云嘴边,“现在应该不烫了。” 贺闲云笑了笑,张嘴啊呜打开吃掉了粥。 顾少卿看着贺闲云那欢喜的表情,动作又是停了下来,他把粥放下来,平静的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意识到什么,笑容慢慢的落了下去。 “云爷,您是对在下有爱意吗?” 顾少卿冷冷的问道。 贺闲云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两百八十六章 春去秋来,顾少卿也已经离开大半年了。 窗外树上的叶子早已泛黄落地。 听风楼不复旧时那般热闹,冷冷清清的,台上悦耳的戏曲声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盲女在拉在二胡,台下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 那是因为,听风楼的云爷病倒了。 突如其来的恶疾缠身,病如山倒,贺闲云自两个月前就再也没有上过台,久而久之,听风楼也不复旧时风光了。 “咳咳……” 那一袭红衣的贺闲云立于窗前,不过半年,却是消瘦不少,连那一身喜庆的红衣也挡不住他脸上的苍白,他静静地望着窗外那一棵光秃秃的树,在树上,仅剩一片绿叶挂于枝头,脆弱到,仿佛风轻轻一吹,就会掉下去一般。 “爷,顾公子回信来了。” 安子喜出望外的推开房门跑了进来,当看到站在窗前吹着风贺闲云那单薄的身影时,安子脸色变了变,急忙上前取了一件貂毛披风披在贺闲云身上,把贺闲云裹的跟粽子一样。 “爷,你怎么能病刚刚好些就起来吹风呢?这样身子又该出问题了。” “这个无所谓……” 贺闲云望向安子,那深陷下去的眼窝微微泛着红,“你刚才说,他回信了?” 贺闲云的嗓子都带些沙哑,不复以前的清脆。 “嗯,顾公子的信,刚刚到的,我就给爷送来了。” 安子连忙把那一封信交给贺闲云。 贺闲云紧紧的攥着那一封信,沉默不语。 安子把贺闲云拉到床上坐着。 “爷怎么又没有喝药?” 安子望着桌子上那一碗已经冷掉的药,皱了皱眉。 “安子。” 贺闲云望着这封信,却是忽然轻轻唤了安子一声。 “嗯?爷怎么了?” 安子回过头去,望着坐在床边的贺闲云。 “这是今年他回的第几封信了?” 贺闲云冷冷清清的问道,面无表情。 闻言,安子一愣,然后脸上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爷,这是第……三封。” “我又给他寄了几封信?” 贺闲云继续问道。 “……爷……” 安子实在不忍心说出口,他爷现在的身体,又怎么能听这么多难受的话? “说吧,我近来记性已经不太好了。”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 “爷,今年您一共给顾公子寄了三十封信。” 贺闲云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他感觉此时手中的信都有些扎手,“是吗?我竟如此烦人么?” 他本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可他遇到了好玩的、瞧见了有趣的事情、亦或是想顾少卿了,就总会忍不住的写信给顾少卿,不知不觉中,他成了自己都不愿意瞧见的人。 “不过,可能是顾公子在学府进修学业比较繁忙,所以才无暇回信,爷千万别伤心……爷……” 看着贺闲云那表情,安子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了,便默默地闭嘴了。 贺闲云低下头,拆开信封,信上是顾少卿那端正的笔迹。 信上只有一句话——一切安好,勿念。 落款是顾少卿的名字。 贺闲云的手慢慢的用力,手上的信一点一点的变皱。 “安子,备笔墨纸砚,我要回信。” 许久之后,贺闲云慢慢的松开颤抖的手,淡淡的道。 “是。” 安子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去准备了。 贺闲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忽然喉头一阵腥甜,贺闲云脚步硬生生的一顿,弓起身子,掩唇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再低头一看,手心一滩猩红的血迹。 贺闲云看着那刺眼的红,一怔。 “爷,我回来了。” 彼时,安子的声音响起,贺闲云急忙用袖子擦去唇边的血迹,若无其事的抬头望着走进来的安子,苍白的一笑,“都备好了?” 贺闲云在书桌前缓缓坐下,安子给贺闲云备好了笔墨纸砚。 望着空荡荡的纸,贺闲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好,最后也只是提笔,写了一句他也一切安好。 在写落款的时候,贺闲云又开始咳个不停,贺闲云三字写的歪歪斜斜的,先前的血迹不经意的蹭在了信上。 “爷,我给您倒茶去。” 安子急的手忙脚乱的。 “不用了,我还有一封信要写。” 贺闲云摆了摆手。 “爷还要给谁写信吗?” 安子一愣。 “嗯。” 贺闲云将先前那封信收进信封里,又执笔开始一笔一划的写着。 贺闲云想起了初次见顾少卿的时候,又想起顾少卿那么嫌弃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又想起了顾少卿拥他入怀说绝不负他的时候。 贺闲云在信上写着——如若我死了,你就娶个好姑娘吧,我允许你负我。 写完最后一句,贺闲云握笔的手慢慢的停下来,点点血迹自指间滴落,落在信纸上,猩红模糊了字迹。 “爷!” 安子惊慌失措的跑了上去,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贺闲云的病又加重了。 而他这一次,再也没有等到顾少卿的回信。 贺闲云用那单薄的身子拖到了冬季,屋子的炉火暖烘烘的洒在贺闲云身上,贺闲云却依旧觉得很冷,他用披风裹紧了自己的身子,抬起头,望着那紧闭的窗。 他想,那棵树上最后一片叶子都掉光了吧? “怎么还没有死?” 屋后传来了几个侍女的窃窃私语声,与其说窃窃私语,倒不如是光明正大。 贺闲云就静静地听着。 “可不是?病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怕传染怎么不滚远点?” 贺闲云嘲讽般的冷笑一声,不过他现在身体虚弱到连声音都极弱,恐怕屋外的那几个侍女是听不见的。 “早点死就好了,听说他好像活不了几个月了。” “是一个月,哪里来的几个月?” 贺闲云继续漫不经心的搭着话。 “他是不是还在等着那个顾少卿?” “……” 提到顾少卿,贺闲云一下子沉默了。 “他才是自作多情,死死记得人家,想攀龙附凤,没想到吧,那个顾少卿今年高中了状元,一下子就成了公主的驸马,谁还记得他一个戏子?” 闻言,贺闲云愣住了。 高中了状元? 驸马? 谁? 顾少卿吗? 对啊,已经放榜了…… 科试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顾少卿还是没有回他信呢? “爷,我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龙眼。” 安子抱了一小袋龙眼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愣了一下。 只见贺闲云抱着膝盖,静静地在那里坐了很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爷,你怎么了?” 安子慢慢的关上门。 “安子,把窗打开。” 贺闲云道。 “不行啊,爷,风大……” 安子摇了摇头。 “打开。” 贺闲云又继续道。 无奈,安子才去把窗打开了。 窗外,是漫天飞雪,白茫茫的一片。 “今天下雪了啊。” 贺闲云望着那雪,失神的呢喃着。 “爷……” 安子看着贺闲云这模样,很是不安。 “安子,已经放榜了吧?” 贺闲云低声问道。 “……” 安子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怎么样……顾少卿……高中了么?” 安子点了点头,低下头去。 “你爷的眼光好不好?一眼就相中了个状元……” 贺闲云扯着嘴角,笑着,眼泪慢慢的自眼角滑落。 “爷……” 安子看着很是心疼。 他家爷眼光很好很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太好…… “我觉得……那个公主肯定很好看,对他很好,……要不然……怎么能把顾少卿的心给捂热呢?” 他用了一切去赌,终究没有赌过荣华富贵。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两百八十七章 大雪纷飞 一辆马车缓慢的行驶在那雪地山间。 一只削瘦白皙的手轻轻拉开车帘,紧接着,一个消瘦的人儿探出身子来。 那苍白消瘦的人,赫然就是贺闲云。 贺闲云静静地望着漫天的飞雪,零星几点雪飘落在他身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贺闲云有着还活着的感觉。 “爷,你先进去歇着。” 赶车的安子回过头对贺闲云道。 “不了,我再看看雪。” 这可能是他看的最后一场雪了。 “爷,你真的要……去京城见那个人吗?” 安子吞吞吐吐的道。 “嗯,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可能没办法相信。” 贺闲云觉得,他认识的顾少卿绝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在死之前,他也想把事情搞清楚。 “爷……你……” 安子叹了一口气。 日夜兼程,贺闲云赶到了京城,那个繁华、纸醉金迷的京城,大家都在议论着今年一步登天的状元郎。 而他们口中的那个一表人才、还迎娶了当今公主的状元郎就是贺闲云等了一年的顾少卿。 客栈里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状元郎啊,还在学府的时候就已经救了公主,和公主情投意合相恋了,郎才女貌,可真是相配的很啊。” “对呀,状元郎一表人才,试问这世间除了温柔大方的公主谁有这个资格和他在一起?” “今夜公主大婚,举国欢庆呢。” “爷,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安子连忙对一旁喝着热茶暖身子的贺闲云道。 “他们说的对,的确是我高攀了。”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 “以前……他落魄时,爷也没有嫌弃过他……” 安子替贺闲云打抱不平着。 “安子,我累了,你扶我上去休息。” 贺闲云无奈的对安子笑了笑。 安子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贺闲云上楼休息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一路颠簸,也累了。” “那爷好好休息。” 安子不想打扰贺闲云便退了下去。 等安子离开了以后,贺闲云却没有休息,他披上一件披风,离开了客栈。 贺闲云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白雪皑皑中,他的一袭红衣尤为显眼。 公主大婚,乃举国欢庆的大日子,因此,大街上张灯结彩的。 有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过,贺闲云被士兵粗暴的推倒在地,拥挤的人群踩上他的手。 痛感袭来,贺闲云连忙抽回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贺闲云就看着那高头大马上,那一袭红袍加身、身材高大的顾少卿自他眼前而过。 一时之间,吹吹打打的声音,贺闲云都听不见了。 他静静地望着那个人,那张熟悉的脸,而他终于也明白过来,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顾少卿。 手上的疼怎么又比得上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迎娶他人来的疼? 一直以来,他都只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罢了,找一个来看顾少卿最后一面的借口。 顾少卿即将去迎娶他的心上人,那他呢? 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过路人?亦或是一个陌生人? 贺闲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如此,那顾少卿又为何要向他许下承诺呢? 贺闲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却一不小心撞上一个来人。 “对不起,对不起……” 贺闲云急忙道歉。 “贺公子,怎么是你?”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贺闲云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客人,那个带走顾少卿的人。 那个客人答应了贺闲云,带他去见顾少卿一面。 一路上,他听了很多关于顾少卿的事情。 原来那些百姓说的真不假,顾少卿真的救了公主,早在未高中时就和公主相恋了。 好一个英雄救美、郎情妾意、情投意合。 贺闲云这时候,方才是明白,原来顾少卿不是学业繁忙、无暇给他回信,怕只是情意正浓,又怎么会在意他这个早成为过去的人? 想着,贺闲云喉头一甜,血腥味在嘴里逐渐的弥漫开来。 “老师,怎么突然叫我到此处来?” 顾少卿面带微笑,穿了一身大红的喜袍。 “来让你见一位故人,他说,想亲自向你道贺。” “故人?” 顾少卿一怔,然后抬起头,就看到站在前面的贺闲云。 贺闲云好像比以前消瘦了不少,披着披风,脸色苍白,静静地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随地要倒下去一般。 顾少卿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眼眸颤抖着。 “好久不见了,顾公子。” 贺闲云望着顾少卿,弯着那没有半点血色的唇笑了笑,笑容带着冷意。 “老师,我和贺公子有话要谈。” 顾少卿温声道。 “行,你们聊。” 人离开以后,贺闲云却忍不住的冷笑出声,“贺公子么?” 原来,事到如今,他在顾少卿眼里,也只是区区一个贺公子罢了。 “你怎么来了?” 顾少卿望着贺闲云,明显有些慌张。 “我来,亲自向顾公子道贺。” 贺闲云强忍着喉头的腥甜,抬起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顾少卿,一字一句,认真咬牙切齿的说着,“祝贺顾公子高中状元、祝贺顾公子迎娶美娇娘……” 也祝贺他,瞎了狗眼看错了人。 祝贺他,真心错付喂了狗。 “你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么?” 贺闲云终究忍不住,眼眶慢慢的红了,“说绝不负我……” 顾少卿看了贺闲云许久,最终,也只能颤抖着声音缓缓说出三字,“对不起……” 不过是三字,却深深的扎进了贺闲云心中,疼的贺闲云喘不过气来。 “今日是我婚礼,我不能丢下她太久,你早点回去吧,算我负了你。” 顾少卿冷清说着,然后转过身去,大步向前走着。 “所以就可以丢下我吗?” 贺闲云捂着心口,冷笑。 “她……跟你不一样……” 顾少卿脚步一顿。 “哪里不一样?因为她是公主,我是戏子?” 贺闲云咬着牙。 “……” 顾少卿没有回答,那背影却是颤了颤。 “还是说,你喜欢她,而不喜欢我?” 贺闲云眼里没有半点光彩,静静地望着顾少卿,笑的苍白。 “是,我喜欢她。” 这一次,顾少卿回答了。 贺闲云第一次在顾少卿的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只可惜,那个人并不是他。 他想,顾少卿肯定很喜欢那位公主吧? 那个向来冷淡的他,会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 会亲自承认喜欢她。 原来,一厢情愿根本比不上两情相悦。 贺闲云沉默了很久,望着顾少卿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贺闲云什么都没说,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离去。 听到脚步声,顾少卿回过身来,静静地望着那摇摇晃晃一步步离开的背影,拳头慢慢的握紧。 贺闲云离开驸马府后,一路走着去了很多地方,最后,他在一个江边停了下来。 贺闲云静静地站在江边,吹着风,最后,他解下身上披风的系带,披风落地,贺闲云一步步朝江里走去。 许是心早寒透了,明明是冬天,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身子慢慢的沉进水里,一点一点的将他淹没。 贺闲云闭上了眼。 脑海中浮现那个春天还有那个白衫公子。 在那一瞬间,贺闲云忽然明白了很多。 春天,或许还会再来吧? 贺闲云慢慢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飘荡在空中的红线与姻缘牌。 他淡淡的一笑,“不会再来了……” 末,他闭上了眼。 月阁再度恢复平静,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原点一般。 月老番外结束啦,开始正文,希望别嫌弃啰嗦,哈哈哈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两百八十八章 陆酒和沈宴已经出发,去往太清宫的路上,他们还带了个小跟班,那就是云子安。 一下山,于是陆酒和云子安两个人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热闹的集市上,人来人往的,今日正逢凡间的端午节,所以凡间四处都很热闹。 大街上是甜甜的糕点香以及粽子的香味。 两旁的小贩卖力的吆喝着,不远处还有卖艺的人又是喷火,又是胸口碎大石。 “陆神君,你看看这个面具。” 云子安欢喜的将一个鬼脸面具举到陆酒面前。 陆酒拿着那个鬼脸面具打量一番,然后忽然心生一计,“子安,你在这里等我。” 陆酒戴上鬼脸面具,然后对云子安神秘兮兮的道,“我要去吓吓你家大师兄。” “陆神君,这样不太好……吧……” 云子安刚想提醒,陆酒已经戴上面具走了。 沈宴走在前头,见陆酒他们还没有跟上来,刚要回过头去看,忽然,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肩膀,沈宴回过头去,一抹白衣身影迅速掠过他眼角,然后绕到了他身前,沈宴再度朝前看去,便瞧见熙攘人群中,一个狰狞的鬼脸面具豁然而现。 沈宴以怔。 “怎么样?被我吓了一跳吧?胆小鬼,哈哈哈。”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得意的想要转身往前而去,眼看就要撞上个行人,沈宴急忙伸手拉了陆酒一把,将陆酒拉入怀中。 陆酒眨了眨眼。 “怎么也不看路?” 沈宴无奈的道。 “刚才那是意外。” 陆酒不服气的道。 沈宴淡淡的一笑。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大街上的,你愿意被围观,我可不愿意。” 陆酒注意到来往行人的目光,然后撇了撇嘴,嘟囔着道。 “好好看路。” 沈宴把陆酒松开,然后摘下陆酒脸上的鬼脸面具,“别吓坏了路人。” “你这张死人脸才会吓坏路人呢,来,给哥哥笑个。” 陆酒笑眯眯的伸出手扯了扯沈宴的脸。 赶上来的云子安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停下了脚,悄咪咪的躲在一旁,心惊肉跳的看着。 果然,也就只有陆神君敢这样对他家大师兄这般动手动脚了。 沈宴不言,伸手轻轻握住陆酒放在他脸上的手。 陆酒一愣,不笑了。 “好。” 沈宴低声应着,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然后慢慢的扬唇一笑。 那笑容如春暖花开、冰雪初融,温润如玉。 陆酒望着沈宴,脸颊慢慢的红了。 这个人……为什么连笑起来都这么好看? “走吧。” 陆酒收回目光,然后握着沈宴的手低头红着脸往前走去。 云子安看着那两个亲密的小两口,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追上去好。 话说,他为什么要陪着来,每每看着这两个人,云子安都在纠结是不是应该自动闪远点,留他们二人世界为好。 不过,要是跟丢了就不好了,于是云子安暗搓搓的想跟上去,就在此时,云子安一不小心和一个怀中抱着桂花糕五六岁的小孩子撞上了。 不,准确来说,是那个小孩子自己撞上了云子安的腿。 那个孩子撞上云子安后,一下子就是摔倒在地,怀中的桂花糕散落了一地。 云子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是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穿着软金丝衣衫,脚踩着一双绣工极好的鞋,头上还带着小小的一个玉发冠,怎么看也是个富家公子。 孩子愣了一下,看到一地的桂花糕,眼泪顿时汪汪,然后一下子哭出声来,云子安懵了,紧接着,那个孩子的哭声顿时将周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云子安,云子安整个人傻住了。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云子安企图解释他没有欺负小孩子。 要是被别人知道,昆仑山的弟子欺负小孩子,那他可败坏名声了啊! 听到哭声,陆酒和沈宴终于后知后觉的停下脚步来,然后回过头去看,这么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云子安手忙脚乱的蹲在地上哄着一个哭个不停的小孩。 “求你了,别哭了,算哥哥求你了……” 陆酒和沈宴走了过去。 “子安,怎么了?” 陆酒好奇的问道,然后目光落到那个看起来白白软软的小男孩身上,眨了眨眼。 “陆神君,大师兄,你们终于来了……” 云子安怎么也哄不好这个孩子,都快要哭出声来了。 “怎么?你私生子?” 陆酒有些惊讶的望着云子安。 “陆神君……弟子哪里来的私生子?” 云子安欲哭无泪。 “那,这个小孩哪里来的?” 陆酒觉得有趣,弯下身去,伸手戳了戳那个小孩跟棉花一样软绵绵的脸颊,笑着道。 “他突然……就撞弟子身上了。” 云子安很是无奈的道。 “所以这个孩子是来碰瓷的?” 陆酒又戳了几下。 “陆神君,别闹了。” 沈宴轻声对陆酒道。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可会哄孩子了。” 陆酒得意洋洋的对沈宴说着,“我桃鹿山上一大群鹿都我养大的。” “……” 闻言,沈宴沉默了。 陆酒这话,可信度为零。 “陆神君……那是鹿……这是货真价实的孩子……” 云子安汗颜。 “本神君什么时候失手过了?” 陆酒没好气的瞪了云子安一眼。 云子安只好闭嘴。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哭了,当街哭,多难看?” 陆酒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哭红了眼,脸颊都红扑扑的孩子,板着脸,特别一本正经的道。 闻言,果然有效,那孩子一下子就吸住了眼泪,睁着两只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酒。 “我给你瞧个好玩的东西。” 陆酒拿出那个鬼脸面具套在脸上,豁然出现,孩子傻了一会,几秒钟之后,放声大哭,这次,哭的更大声,更凄凉了。 “哎呀,咋又哭了?” 陆酒拿下面具,茫然的眨了眨眼。 云子安石化,在风中凌乱。 陆神君脑子有坑吗? 今日六界头条——凡间街头惊显九鹿神君与沈宴神君围在一失声痛哭孩童前,疑似当街欺负小孩,这究竟是人性的毁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预知后事如何,请关注微博:这个叶冬超级帅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两百八十九章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非常之尴尬的一幕。 热闹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三个人高马大、看起来气质不凡的公子正围着一起盯着一个孩子在哭。 “当街欺负小孩,长的这么好看,没想到都是一群这样的人……” “对呀,也不哄哄,就随着孩子哭……” “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所有走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打量着他们窃窃私语着。 陆酒眼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一把拂袖站了起来,然后气势汹汹的道,“谁欺负小孩了,这么能耐,你来哄啊,更何况,我们什么时候成人贩子了?你说他们两个就算了,我哪里像人贩子?” 他堂堂一介神君,大名鼎鼎,英明神武,没想到,今时今日却沦落到被凡人骂人贩子。 闻言,云子安汗颜,“敢情陆神君你是变着法夸自己啊……” “莫闹了。” 沈宴叹了一口气,对陆酒轻声道。 “凡夫俗子。”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又蹲了回去,撑着额,盯着那哭个不停的孩子,他就奇了怪了,这孩子都是什么做的?还能一直哭不带停的? 不累吗?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爹娘呢?” 陆酒温柔的问着,不过那个孩子丝毫没有给陆酒面子,哭的更厉害了。 陆酒脸上温润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云子安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陆酒瞪了云子安一眼。 云子安立马闭嘴。 就在此时,迎面走来两个男子,他们一高一矮,身材高大修长的那位一袭翩翩白衣,容貌出尘,在人群中很是瞩目,而另一位则是一身蓝衣、唇红齿白,看起来清秀开朗。 蓝衣公子抱着一小袋的酥油饼,而白衣公子手上和怀中零零散散的挂满了小玩意与吃的。 “沈清寒,我们是不是把什么东西给忘了?” 那蓝衣公子吃着酥油饼,忽然嘟囔着道。 “嗯。” 白衣公子轻轻应了一声。 “果真是忘了些什么吧?” 蓝衣公子道。 “出宫前,你不是说过想吃老胡铺子的点心么?我们现在去买?” 沈情寒温和的望着林劫,道。 “好呀。” 林劫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几步,他就看到前面有很多人围在了一起,“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么?这么多人围着?” “去看看。” 沈清寒握住林劫的手,二人穿过人群走上前,只见一个小孩正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林劫咬着酥油饼的动作一顿,然后扭头对沈清寒道,“你看,那像不像我们家怀风?” “那就是怀风。” 一旁的沈清寒淡淡的道。 “不可能,怀风不还在这……嘛……” 林劫低头往旁边一看,只见他身边空荡荡的,他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坐地上哭的怀风,急忙丢下手上的酥油饼,跑了过去。 沈清寒接住酥油饼,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陆酒正在苦恼着要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就在此时,一个蓝衣男子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陆酒连忙让开。 “怀风。” 那孩子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林劫,抽泣着,“爹爹。”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劫心疼的就想伸出手去把小怀风抱起来。 小怀风张开两只小手,等着自家爹爹抱自己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自后面响起。 “自己起来。” 林劫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那身姿修长的沈清寒着他们面前停下,低下头,严肃的望着小怀风。 小怀风一直伸着两只小手,可怜巴巴的望着林劫。 “怀风,乖,你自己站起来?” 林劫表示无能为力。 “再不起来,我和你爹爹走了。” 说着,沈清寒握起林劫的手就要走,小怀风急急忙忙笨手笨脚的自地上爬了起来,小手可怜巴巴的攥着林劫的衣角,“爹爹,父王凶怀风……” “他也要凶爹爹。” 林劫也可怜巴巴的盯着小怀风。 他被凶的可不少。 “……” 沈清寒无语。 “请问,二位是这个孩子的家人吗?” 见他们终于温情完了,陆酒忍不住出声问道。 “嗯,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打扰到你们了。” 林劫揉着小怀风的头发,道。 “没事,那你们以后好好照顾孩子啊。” 陆酒干干一笑,到底是有多神经大条,连孩子丢了都不知道。 “好,多谢了。” 林劫说了一声,然后就和沈清寒带着小怀风走了。 “父王,抱抱。” 小怀风拼命的朝沈清寒伸着两只短短胖胖的小手,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沈清寒。 “这么大个人了,不许讨抱。” 沈清寒淡淡的道,说着,他将一旁的林劫拉过来,轻轻抱入怀中。 “可父王又偷抱爹爹了……” 小怀风气鼓鼓的道。 闻言,林劫脸颊一红。 “这是我夫人,我自然抱他。” 沈清寒理所应当的说着。 “你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林劫红着脸伸手推了推沈清寒。 沈清寒淡淡的一笑,伸手反而把林劫拥的更紧。 “……” 小怀风默默的把手放了下去。 陆酒看的嘴角抽了抽,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孩子会走丢了…… 这典型的夫夫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啊。 想了很久的太子妃要落跑里面的沈林夫夫过来串场啦 六一活动 在神君、灿烂星海书底下评论长评,抽两个人送六一儿童节礼物??这次不是挖耳勺!!! 升级为指甲钳!!! (还有一个附加小礼物,零食大礼包一份) 第二百九十章 两百九十章 “陆神君在看什么?” 沈宴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便看到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没什么。” 陆酒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是不是也应该牵着陆神君你?” 沈宴朝陆酒伸出手去,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 “牵什么牵,你还小吗?” 陆酒面红耳赤的瞪了沈宴一眼,然后伸手打开沈宴伸来的手。 “我比陆神君你小了万岁有余,此话是陆神君你亲口说的。” 沈宴又执着的朝陆酒重新伸出手去,认真的道,“所以,请把手递过来。” “那你叫一声陆哥哥来听听,我就牵。” 陆酒扬了扬下巴,得意洋洋的道。 沈宴不言,伸手一把拉过了陆酒,陆酒愣一下,“你这是耍诈!” 陆酒都还没有骂完,沈宴的大手已落到他腰上,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渡了过来,陆酒喉头一阵发紧。 沈宴低下头,慢慢的朝陆酒靠了过去。 “你……你干嘛?” 陆酒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了退,沈宴搂紧了他的腰,所以害得他动弹不得。 “我就耍诈。” 沈宴淡淡然的说着,握紧了陆酒的手就走。 “我都说了,得喊我陆哥哥,你这样……先松开。” 陆酒挣扎着想要甩开沈宴。 “……” 沈宴沉默不语,依旧紧紧的抓着陆酒的手不放,然后面无表情、神色大义凛然的往前面走去。 旁边的云子安看着,忍不住非常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他家大师兄真难得这么开心啊…… 所以,他是不是不应该上去打扰这二位雅兴? 毕竟这两位神君看起来那是一个和乐融融啊。 “沈宴!” “你真是王八犊子!” 见沈宴不搭理他,陆酒忍不住破口大骂。 “……” 听到那一句粗话,云子安默默地低下头去。 好吧,打是亲骂是爱嘛…… 陆酒和沈宴那打打闹闹的所以逐渐的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中。 …… 一片幽深的竹林里,优美动听,带着丝丝悲凉之意的埙声在林中盘旋着。 月光洒下,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正靠着一颗大石席地而坐,吹着陶埙,风轻轻吹过,扬起他的衣衫与发丝。 而在男子面前,是数十头在夜里眼睛发着绿光的灰毛大狼,它们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听着男子吹曲一般。 忽有脚步声响起,男子眼眸微微一沉,然后停下动作,把埙挂回腰间。 “狗蛋,你们都回去吧。” 男子轻轻一拂袖,对那狼群中的领头狼漫不经心的道。 领头狼低低吼了一声,然后狼群转身走入竹林中。 “大人又从哪里驯服的狼群?” 那一袭白衣的顾止提着一个竹篮,缓步走来,眼眸冷清的瞥了一眼那消失在竹林里的狼群,问道。 “刚才遇到的。” 邪君望向顾止,笑了笑,然后站起来,“本君给它起了个名字,叫……” “别了,大人起的名字都不太好听。” 顾止打断了邪君的话,淡淡的道。 “阿止,你这是嫌弃我啊?” 邪君闷闷不乐的瞪向顾止。 “大人话这么多,是不吃粽子了么?” 顾止走到石桌前,把竹篮放下。 “粽子?” 邪君立刻跑了过去,喜滋滋的盯着顾止,“阿止你亲自包的?” “嗯,大人不是喜欢吃么?” 顾止端出一小盘粽子来,那粽子是很精致的三角菱形,包的很好看。 “还是阿止懂本君。” 邪君在石桌前坐下,非常豪迈的卷起袖子就打算抱起粽子吃。 “不可以,刚刚从锅里拿出来的,还很烫。” 顾止伸手抓住了邪君的手,板着脸对邪君摇了摇头。 “可本君饿了。” 邪君一下子耷拉下脑袋去。 顾止无语。 “阿止哥哥啊,你可不能亏待我肚子。” 邪君叹了一口气。 闻言,顾止抬起头,望着邪君,眉头皱了皱,“不是说过了么?大人不要这样唤我。” “我怎么喊你了?阿止哥哥?” 邪君微微挑眸,面具下的那一双桃花眸带着点点艳光。 “我替大人剥粽子。” 顾止被邪君看的生生挪开目光,低下头去,然后弯下身,细心的把粽叶剥开,不一会,便剥的干干净净了,就剩下个白白飘着肉香的糯米小粽了。 “好了,大人吃吧。” 顾止把盘子和筷子推到邪君面前。 邪君笑了笑,然后自怀中摸出一块手帕来,拉过顾止的手来。 “大人……” 顾止一怔。 “手都脏了。” 邪君拉着顾止的手,细心的替顾止擦着手上的水渍。 顾止低头看着邪君,眉头皱了皱,最终,开口道,“大人,我自己擦就行了,粽子趁热吃。” 邪君动作一顿,然后点了点头,把手帕给了顾止,“嗯,手帕给你,你好好擦干净。” 他又不傻,又怎么会不明白顾止的意思? 邪君埋头吃着粽子,夹开一小块糯米,香气飘散而出,肉掺杂在白白的糯米中,月光下,泛着油光,香气诱人。 “是肉粽啊!果然阿止才最懂我口味。” 邪君笑着道。 顾止却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那一条绣着“离”一字的手帕,然后折好,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来擦手。 没多久,一个粽子就被邪君消灭了,他望向一旁的顾止。 顾止非常识趣的继续给邪君剥着粽子。 “大人天天都吃,都不会腻么?” 几乎全教上下都知道,邪君最爱吃粽子,天天都得吃的那种,这么一吃,就是吃了几十年。 “为什么会腻?本君每天都换着口味吃啊,肉的、素的、咸的、甜的、有馅的、没馅的……” 邪君说的特别理所当然。 闻言,顾止无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大人这么喜欢吃粽子而已。” 就算再喜欢,每天都吃,那也太过了。 邪君动作硬生生的一顿,然后,他继续低头吃着粽子,淡淡的道,“因为我娘亲生前很喜欢给我做粽子吃,我吃的她做的最后一顿饭就是粽子。” 那个带血的粽子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也还记得,他一边哭着一边把那颗粽子吃进肚子里的情景。 他发现,很多事情哪怕过了多久都始终无法忘怀。 仇恨和爱,都无一例外。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到了鎏云岛,去往太清宫的路上,沈宴和花无心走在前头。 “师父挂念沈神君你许久了,此番听你要来,欢喜了很久,还特意让我来接神君你。” 花无心冷清的说着,举手投足间满是气质。 陆酒和云子安行在后头,陆酒抄着双手,眼眸微微往上挑着,目不转睛,眼底带着些许阴霾的瞧着前面那看起来就极其相配的二人,腰间的银铃响了一声又一声。 云子安已经清楚可以感觉到一旁陆酒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了。 云子安快要被冻僵。 他再抬头望向前面浑然不觉的沈宴与花无心二人,欲哭无泪,他家大师兄,怎么这种时候就不知道他身旁那人正吃味的打紧呢? 就这样,他们一路行到了太清宫,那太清宫果然名不虚传,坐落在仙云中,大气磅礴,看起来庄严而神圣。 门外是一排的侍卫,守卫很是森严。 走进太清宫,里面更是富丽堂皇,两旁是刻着龙凤的金柱,尽管如此,却丝毫不失俗气,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格。 陆酒此时压根没有心思欣赏美景,轻轻扇着手上的扇子,闷闷不乐的跟着走。 “三位请进,宫主已等候多时。” 门外有侍女正等着,瞧见沈宴三人,急忙毕恭毕敬的温声道了一句。 紧接着,大殿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 只见那殿中金光灿灿,琳琅宝物应有尽有,而中间设了一个屏风,屏风后是一个曼妙的身姿。 “三位先在此稍等,我去唤师父。” 花无心道完,便轻步走入屏风后。 “真漂亮啊。” 陆酒忽然闷闷的道。 “陆神君是说这里?” 沈宴闻言,微微一愣,然后问道。 陆酒摇了摇头,然后笑眯眯的对沈宴道,“本神君说的是花无心姑娘,很漂亮,是不是?”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陆酒那是笑里藏刀,明显话中有话。 可沈宴偏偏看不出来,他那眉头皱了又皱,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此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一旁的云子安瞧瞧那笑里藏刀的陆酒,又瞧了瞧那冷脸不语的沈宴,茫然之极,这是什么情况? 屏风后,那穿着一袭庄重金丝缕衣的女子正靠榻小歇,她闭着眼眸,眉间一抹殷红似火焰的花钿,生的精致动人,那正是太清宫的宫主——容灵。 花无心轻轻走到小榻边,然后弯下身去,瞧着那熟睡的人儿,温和的笑了笑,唇瓣微微上扬着,然后她伏下身去,附在容灵耳边,缓缓启唇,那红唇一张一合,热气扑打过来。 “师父,快快醒,有贵客至。” 花无心一字一句,轻声呢喃着。 片刻,容灵缓缓睁开眼来,眼神依旧慵懒,堪堪与花无心对上眸子。 花无心往后退了退。 “无心啊,本宫当是何人呢,都让你别这样唤本宫起来了。” 容灵轻轻打着哈欠,然后花无心伸手将容灵自榻上扶起来。 “无心扰了师父休息,罪该万死,不过,沈神君来了,还带了位贵客。” 花无心云淡风轻的说着,神色淡然。 “贵客?谁?” 容灵不解。 “桃鹿山的那位神君。” 花无心蹲下身去,替容灵取来一旁的鞋子,熟练的托起容灵那雪白的玉足,将那软金丝绣花鞋给容灵穿上。 “那个大名鼎鼎的九鹿神君?” 容灵顿时清醒了不少。 “嗯。” 花无心应了一声。 “那还真是贵客。” 容灵点了点头。 “师父,出去吧。” 花无心起身,朝容灵伸出手去。 “不用你挽着,在贵客面前,让本宫有点颜面。” 容灵哗啦一声站起来,那一袭金衫无不显露着雍雅华贵。 花无心慢慢的收回手,低声应道,“好。” 容灵起身走出屏风,花无心紧随一旁。 “可终于把沈神君你盼来了。” 容灵望向沈宴,道。 沈宴微微一笑。 “这位想必就是九鹿神君吧?” 容灵那一双美眸自沈宴身上一直落到陆酒身上。 “正是。” 陆酒轻轻应上一声。 “听无心说,有贵客大驾光临,没想到竟是九鹿神君,久仰大名。” 容灵笑了笑。 瞧见那个华贵女子,陆酒也猜出那正是太清宫的宫主,当下便是微微一笑,“宫主过誉了。” 陆酒听说过太清宫的宫主容灵很年轻,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年轻,看起来好像还要比他还要笑,不过,陆酒可清楚,面前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女子,早早就当上了太清宫的宫主。 “我们到大厅坐下说话吧。” 容灵说着,几人走到大厅去。 这么宽敞的大殿后面还有个很大的客厅,真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太清宫。 陆酒再想想他桃鹿山那一座破屋子,嘴角抽了抽。 “此番我们前来是为了邪君一事。” 坐下之后,沈宴先开了口。 “嗯,是我哥让沈神君你们来的吧?你们来的目的本宫很清楚。” 容灵点了点头。 “那不知邪君下的帖子中可说明了何时至太清宫来?” 沈宴又问道。 “三日后,不过,本宫也不知这个邪君是不是真的会按照帖子上的日期来,或者这只不过是个幌子,所以我已经吩咐下去,全部戒严,如果太清宫都被偷去了镇宫之物,那恐怕太清宫颜面扫地。” 容灵微微眯眼,道。 “邪君做事向来高调,目的就是为祸六界,弄的人心惶惶,所以,他说了什么时候来,就肯定会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陆酒忽然开了口。 闻言,沈宴望向陆酒。 陆酒躲开沈宴目光去。 沈宴眼底的冷意多了几分。 “原来如此。” 容灵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陆神君你们先到备好的客房休息吧,晚些其他八门六派的人也会过来,到时候一起共进晚宴,若有什么需要的,就与无心说便是了。” “其他门派的人也要来么?” 陆酒一愣。 “嗯,目的还是想抓住邪君吧,特别是乾坤派。” 容灵笑了笑。 “也是。” 陆酒点了点头。 “宫主,我想先去看看太清宫镇宫之物,太清镜。” 沈宴起身,道。 “嗯,无心,你带沈神君去吧。” 容灵笑眯眯的说着,明显别有用心,“你们要好好培养感情哦。” “……” 沈宴和花无心一下都无语了。 陆酒沉了下去,看来云子安的话不假,这个容灵的的确确想撮合沈宴跟她徒儿啊…… 这么明目张胆的撮合,有没有考虑过他这个现任道侣的感觉? 几人告别了容灵之后,走出大厅。 “我也想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太清镜。” 陆酒忽然道。 沈宴回过头,轻瞥了陆酒一眼,末,淡淡的道,“神君你奔波一天,也累了,子安,早些带神君回去休息。” “可是……” 陆酒欲言又止,快要气死。 “要看,改天再看,陆神君在房中等我回去,哪里都不许去。” 沈宴冷冷清清的说着。 “不去就不去,本神君也不做那插鸳鸯中的愣头青,自找没趣。” 陆酒拂袖大步离去。 “大师兄,你这……” 云子安看着那离开的陆酒,再为难的看了看沈宴。 “还不追上去,送陆神君回房?” 沈宴皱眉,道。 “是。” 云子安使劲点了点头,刚走了没几步,沈宴又叫住了云子安,“子安。” 云子安脚步一顿,回过头去,望着沈宴,茫然的眨了眨眼。 “陆神君不识路,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四处走。” 沈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云子安就纳闷了,既然这么担心陆神君,他家大师兄怎么不干脆把陆神君捎身边看着? 不过,大师兄的命令还是得听的。 于是,云子安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急忙跟上去了。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离开的方向,眉头深锁着,怎么也舒展不开来。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一旁的花无心瞧着沈宴这表情,淡淡的一笑,“回去再慢慢看吧,不过分开一会,就别如此依依不舍了。” 沈宴一怔,然后收回目光去,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转身离去,“走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两百九十三章 陆酒冷着一张脸走在走廊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 太清宫的侍女一看见那一袭白衣的陆酒就急忙纷纷让开了,生怕得罪这位大人。 云子安紧赶慢赶这才追上陆酒。 “陆神君,你别生气……” 云子安连忙道。 “我没生气,我好的很。” 陆酒淡淡的道。 话虽如此,他那张脸黑的都可以媲美锅底了。 “额……” 云子安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然后忽然灵机一动,道,“陆神君,大师兄只是和无心姑娘一起去看宝物而已,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啊……是不是?” “嗯哼,孤男寡女的,还真是说不定呢。” 陆酒微微眯眼,阴沉沉的冷笑了一声。 一想到沈宴和那个花无心现在单独两个在一起,陆酒心里就更加不爽了,竟然还不让他跟着去,那真是指不定有什么私己话要说了。 “大师兄为人,陆神君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子安很是无奈,他怎么感觉,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呢? “清楚啊,可清楚了,我告诉你,你家大师兄啊,以前把天庭上最美的那个神女勾搭跑了。” 闻言,云子安惊喜的眨了眨眼,“真的吗?” 他家大师兄真的开窍了? “当然是真的,那时候,我还在和那个神女在一起呢。” 陆酒咬牙切齿的说着。 听到这里,云子安闭嘴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之前陆酒表现的这么讨厌他家大师兄了。 “懒得理他了,随他吧!” 陆酒气鼓鼓的,“他跟谁在一起,关本神君什么事……” 云子安干干一笑,可陆神君你表情跟说的却不太一样啊…… “陆神君,其实,大师兄就吃软不吃硬,你也不能和他来硬的……” 云子安生怕陆酒和沈宴闹别扭,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所以想方设法的打算先安抚好陆酒。 闻言,走着的陆酒一下子停了下来,云子安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和陆酒撞上了,他眨了眨眼。 “你刚才说什么?” 陆酒直勾勾的盯着云子安,道。 “弟子……话太多了,这就闭嘴。” 云子安还以为惹陆酒不开心了,连忙就是捂住嘴。 “没有,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陆酒道。 “陆神君不会生气?” 云子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绝对不生气。” 陆酒点了点头。 “就是……大师兄其实吃软不吃硬……所以,陆神君要不要,和大师兄来软的……” 云子安胆战心惊的说着,生怕哪里陆酒不开心了。 没想到,陆酒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纳闷的摸着下巴问道,“怎么来软的?” “要不然……陆神君你学着稍微讨好大师兄一下?” “讨好?怎么算讨好?” 陆酒拧紧了那好看的眉,他自打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讨好过谁,他怎么知道怎么才算讨好? 与此同时,正与花无心走入大殿的沈宴忽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 花无心停下脚步来,回过头望着沈宴。 “没什么,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已。” 沈宴低头思索着,然后淡淡的道。 待看过了太清镜,沈宴就立刻赶去了陆酒房中。 此时,陆酒正在房中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然后望着那走入门来的沈宴。 “回来了?” 陆酒冲沈宴勾唇一笑,笑的极其好看。 沈宴一愣,最后,走进房中,轻轻应了一声,“嗯。” “陆神君今日这么安静,在房中看书?” “你不是让我在房中等你回来吗?” 陆酒托着下巴,对沈宴笑眯眯的道。 “的确如此……” 沈宴都有些意想不到,毕竟他也没指望陆酒一个那么我行我素的人愿意听他的话。 “去看过太清镜了?” 陆酒站起来,问道。 “嗯。” “那肯定累了吧?” 陆酒走到桌子前,然后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亲自端到沈宴面前,顶着一张笑脸,“来,喝杯茶。” 沈宴低头看了看陆酒端过来的那一杯飘着几片茶叶的茶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他还是接过了茶杯,然后抿了一口热茶。 “对了,我让侍女给我送了些糕点,特别好吃,你尝一尝。” 陆酒又把桌子上的糕点把沈宴那边一推。 “我不饿,陆神君你吃便好。” 沈宴伸手轻轻的揉了揉陆酒的头发,望着陆酒,眼里都是温柔。 “那……你可想吃栗子?这次,我给你剥?” 陆酒苦思许久,然后才憋出一句话来。 “不吃。” 沈宴摇了摇头。 “我给你捏肩?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给我捏肩……” 陆酒摸着下巴,深思着。 “我又怎敢让陆神君给我做这种事?” 沈宴轻轻握住陆酒那一双又细又长的手。 更何况,他也舍不得他心尖上的人劳累。 “东西你又不吃……肩又不让我捏,那我该为你做点什么?” 陆酒脸一下子垮了下去,整个人郁闷至极。 云子安个小骗子! 说好的沈宴吃软不吃硬呢? 沈宴越听,越忍不住笑了,望着陆酒,百思不得其解,“陆神君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非得为我做点事情么?” “还不是云子安那个小崽子!” 陆酒气炸了,撇过头去,气鼓鼓的小声嘟囔着道,“骗我说……这样做,你就能……” “嗯?” 迟迟听不到下文,沈宴愣了一下。 “就能喜欢我……多一点……” 陆酒面红耳赤,完全破罐子破摔,咬着牙,红着一张鲜艳欲滴的脸,小声的嘀咕着道。 声音越来越小,陆酒的脑袋也越来越低。 闻言,沈宴怔住,旋即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这个人脑子里究竟在想着什么?怎么会觉得,他不喜欢“他”呢? 明明……他最喜欢的……就是“他”了。 “可是,陆神君。” 沈宴握着陆酒的手,轻轻唤了陆酒一声。 陆酒抬起头,望着沈宴,眨了眨眼。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对你的喜欢,也不会少半点的。” 沈宴望着陆酒,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陆酒懵住了。 “而且,只会日渐增多。” 沈宴低下头去,弯身,轻轻在陆酒手背上落下一吻。 这么一个笨拙的放弃自己原则费力讨好他的人,怎么叫他不喜欢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陆酒已经许久未出现过这种场合了,所以有些不是很习惯这些目光。 沈宴静静地站在陆酒旁边,望着陆酒。 这好像是自己藏了这么久的宝物,一下子又得公布于众一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看清楚陆酒容貌之后,那些曾在当年极地见过陆酒之人便是忍不住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那……不是桃鹿山的九鹿神君吗?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已经退隐了么?都近千年未见他出桃鹿山了……” 乾坤派此番的代表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剑眉星目的,一袭蓝衣加身,虽说年少,不过眉眼间已有几分锐气,他望着那一袭白衣的陆酒,再听见一旁人的窃窃私语,便是问道,“这是哪家的弟子?昆仑山的么?为何你们如此惊讶?” “冷公子尚年轻,不知这位,那也是理所当然,那位是桃鹿山的九鹿神君,当年凭一己之力将神兽穷奇封印于极地中,是司渊帝君座下的得意门生,更是六界的大功臣。” 一旁的武门的人对冷彬解释道。 “九鹿神君?” 冷彬一怔,抬起头,望着那个看起来比他还要来的年轻,唇红齿白的陆酒,那一张稚气未脱又好看的脸,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比他还要大上这么多。 “陆神君,沈神君。” 忽然,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酒一愣,望去,只见那一袭灰色道袍的洛青阳正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朝他们招了招手。 陆酒愣了一下,虽然听到八门六派的时候,他想过温羽和洛青阳会不会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来了。 而那温羽正端坐于席位上,不紧不慢,朝他们微微一笑。 陆酒和沈宴也回着一笑。 “我们坐旁边?” 陆神君回过头,笑着对沈宴道。 沈宴点了点头。 三人走过去,在洛青阳和温羽旁边的席位上坐下。 “没想到陆神君也来了,许久不见,弟子与副掌门方才刚刚提起陆神君和沈神君呢。” 洛青阳笑着道。 “我也很是挂念青阳你啊……” 陆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然后觉得后背一凉,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温副掌门你。” 温羽和沈宴这才将那锋利的目光从彼此的心上人身上挪开,慢悠悠的端起茶杯饮茶。 陆酒和洛青阳相视干干一笑。 稍后之后,容灵和花无心缓缓走出,那容灵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一出来,便是艳压群芳。 “师父,小心点。” 花无心挽着容灵坐下,低声提醒道。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本宫敬各位一杯,不便饮酒的,请以茶代酒。” 容灵淡淡的一笑,然后端起酒杯,众人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或是茶杯,与容灵举杯共饮。 “今日,还请各位好好尽兴。” 饮完一杯酒,容灵由花无心接过酒杯,然后温声道,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多谢宫主。” 他们齐声回道。 容灵微微一笑。 “师父可是醉了?可要……” 花无心欲言又止。 “不必,我身为宫主,自当留下来。” 容灵道。 花无心只好将话咽了下去。 “九鹿神君,据闻你喜饮美酒,所以我们特意给你准备了,太清宫自酿的清酒,希望能入九鹿神君法眼。” 容灵对陆酒道。 “多谢宫主,酒味道极好。” 果然名不虚传,虽说还是不及他桃鹿山那两坛子的桃鹿仙酒,不过,已经是极好了。 “那陆神君可得多喝几杯。” “自然。” “副掌门,弟子给您添些热茶。” 此时,洛青阳端端正正的坐着,然后提起茶壶,小心翼翼的往一旁面无表情的温羽杯中添着热茶。 “嗯,放下便是,我自己会添。” 温羽眼角掠过那脸颊微微泛红的洛青阳,然后再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是。” 洛青阳放下茶壶。 桌上摆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食,洛青阳望着菜上零散点缀的几点青色,却是迟迟无法下筷。 “副掌门,这盘已经把葱都挑出了,你先吃。” 一旁的洛青阳将一盘将葱挑掉的菜轻轻放到温羽面前。 “谁说我不吃葱?” 温羽微微皱眉,望向洛青阳,冷清道。 “是弟子猜的,副掌门虽不说,不过每次都会避开带葱的菜,所以弟子就自作主张了,还请副掌门莫生气。” 洛青阳低下头去。 温羽不言。 偏偏就是因为洛青阳总是这般细心,所以让他没有半点法子。 同时,温羽也觉得羞耻到了骨子里,他为何会对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动心呢? 洛青阳还以为温羽是生气了,低着头,一声不吭。 “陆神君少喝几杯,酒多伤身。” 陆酒喝着就,沈宴就在一旁细心的提醒道。 “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这酒呢?” 陆酒盯着沈宴勾唇一笑。 “陆神君你说呢?” 沈宴眉眼淡然,望着陆酒,眼里万般柔情。 “这酒真是极好,要不然,沈宴你也喝一杯?” 陆酒不回答,靠过去,搭在沈宴肩上,然后轻声道了句,身上那淡淡的酒味袭了过来,沈宴扭头静静地望着那懒懒散散靠在他肩上的陆酒,很是无奈。 这人,每当喝了酒,就会变得特别肆意妄为。 “我不喝。” 沈宴摇了摇头,道。 “那算了。”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道,“那我找青阳陪我喝。” 闻言,沈宴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把陆酒默默的拉了回来,“我陪你喝。” 今天为什么两更呢,因为要补稿……(躺尸)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两百九十六章 结果,沈宴还是被陆酒灌了几杯酒。 云子安心里默默的为他家大师兄心里捏把汗。 他家大师兄以往从不喝酒的,怎么就这么轻易被灌酒了呢? “沈神君,方便吗?我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 花无心走来,然后低声对沈宴道。 沈宴望着一旁趴在案前的陆酒,然后点了点头,“嗯,好。” “子安,好好看着陆神君。” 沈宴嘱咐一旁云子安道。 “是。” 云子安点了点头。 “走吧。” 说着,沈宴起身,和花无心离开了大殿。 “陆神君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云子安嘟囔着,然后把目光投向一旁,只见原本应该醉倒的陆酒却是撑着额直挺挺的坐着,目光还望着沈宴和花无心离开的方向,云子安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陆……陆神君……你你不是喝醉了吗?” “醉你个头,这点酒我怎么会醉?” 陆酒淡淡的道。 “额……” 云子安眨了眨眼,“所以,陆神君你是在装醉?” 闻言,陆酒瞥了云子安一眼,那微微往上扬的眼眸里除了警告就是警告。 “弟子什么都不知道。” 云子安很识趣的道。 “嗯,很好。” 陆酒勾唇一笑,然后起身,一拂袖,然后朝着沈宴和花无心离开的方向去了。 他倒要看看,沈宴背着他到底跟这个花无心要做什么。 冷彬饮着茶,忽然看到那一袭白衣的陆酒离开了大殿,微微皱眉,然后对一旁弟子道,“我出去一会。” 言罢,冷彬起身跟了上去。 陆酒走到一个后花园的地方,四周都是假山与种着的名贵花,云雾缭绕着,所以有些看不真切。 “沈宴和花无心跑哪里去了……” 陆酒嘟囔着,然后就在一个亭子里看到了沈宴和花无心的身影。 隔的虽然不远,不过陆酒也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他只能趴在假山后面,努力眯着眼睛瞧着沈宴。 他视力本就不行,加上多喝了几杯,就更加看不清了。 “无心姑娘,有什么事吗?” 沈宴问花无心道。 “贸然叫沈神君你出来,真是抱歉。” 花无心无奈的道。 “嗯?” 沈宴一怔。 “是这样的……宫主……” 花无心刚要开口。 “九鹿神君,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此时,陆酒的背后响起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来。 陆酒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脸,陆酒努力的回想着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时候,沈宴和花无心已经注意到了这边。 “谁?” 沈宴眉头一皱。 陆酒可不想就这样暴露,急忙伸手拉住那个人,就跑了,腰间的银铃细微的响了一声。 那这细微不过的银铃声堪堪落在耳边,沈宴脸色一变。 “可能是野猫?” 花无心道。 “无心姑娘,有事回头再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沈宴实在放心不下,便是对花无心道。 “嗯。” 花无心点了点头。 沈宴抬脚离去。 陆酒拉在那个人跑出很远,当确定沈宴和花无心没有发现,他才停下来,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被沈宴知道,他竟然装醉跟上去,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陆酒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一抬头,就对上此时正目不转睛望着他的一双深邃的眼眸,陆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那个人的手腕,“抱歉了。” “嗯,没事,是小辈忽然出声打扰了九鹿神君您。” 那人微微一笑。 “你……认识我?” 陆酒打量着面前这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在脑海中搜索半天,也还是想不起这个人来。 “嗯,或许神君不认识小辈,我是乾坤派沂掌门的弟子,小辈叫冷彬。” 冷彬有些生涩的做着自我介绍。 “哦……那个讨人厌老头的弟子啊……” 陆酒恍然大悟。 “……” 冷彬表情有些僵硬。 “啊,抱歉。” 陆酒忽然反应过来,急忙道歉。 “嗯,没事。” 冷彬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酒眨了眨眼,问道。 “这倒没有……” 冷彬被陆酒看的耳根一红,伸手挠了挠后颈。 “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了哈。” 陆酒看了看冷彬身后,有些心不在焉的拍了拍冷彬的肩膀,然后就急忙走了。 “九鹿神君……” 冷彬反应过来,回过头时,陆酒已经走了。 冷彬望着陆酒的背影许久,然后又低下头去望着那被陆酒握过的手,目光越发沉重。 陆酒离的大殿近,所以陆酒比沈宴先回到的宴会现场。 “陆神君,你回来了啊?” 云子安一看到陆酒,喜出望外,没有吵架,实在是太好了。 陆酒急忙坐下,来不及回答,然后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陆神君,你这是……” 云子安看着陆酒这举动,有些云里雾里。 “嘘。” 陆酒瞪了云子安一眼。 云子安点了点头。 “青阳啊!” 陆酒听到有玉佩声响起,便是端起酒杯,朝洛青阳举去。 “陆神君……” 洛青阳有些不知所措。 “喝一杯?” 陆酒笑眯眯的对洛青阳道。 “不……不了……” 清楚感受到来自身后那人的压迫,洛青阳连忙摆了摆手。 “有什么好害羞的?” 陆酒笑了笑。 “真的没有……” 洛青阳的声音越来越低。 和别人却能聊的这么开心么? 一旁的温羽皱了皱眉,然后端起放在案边的茶杯,未察觉到杯中异样,他将杯中那清澈的液体一饮而尽。 喝完,温羽才觉得喉头有些火辣辣的,他清咳了咳。 “副掌门怎么了?” 洛青阳听到咳嗽声,急忙回过头去查看温羽。 “……没事……” 温羽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然后,沈宴就回来了,他看着坐在席位上的陆酒,再看了看一旁坐着的云子安。 云子安不敢去看沈宴的眼睛,灰溜溜的低下头去。 “陆神君醒了?” 沈宴在陆酒旁边坐下,陆酒身上都是酒的味道。 “嗯。” 陆酒慵懒应了一声。 “陆神君没有到处乱跑么?” 沈宴又道。 “我能跑哪里去?” 陆酒哼了一声,“倒是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为啥三更呢……因为我不想写灿烂星海……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两百九十七章 酒过三巡 容灵已经醉了,伸手扶着额,低了低头。 “师父。” 花无心伸手扶住容灵。 “本宫可能真的有些醉了。” 容灵低声道。 “那徒儿先扶师父先回去休息?” 闻言,花无心微微皱了皱柳眉,道。 容灵点了点头。 “各位请继续,家师身体不适,就先退下了。” 花无心扶起容灵,毕恭毕敬的对在座的众人道了一声,然后就扶着容灵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长长的走廊上,花无心扶着那脚步有些虚浮不稳的容灵,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师父醉的有些厉害。” 花无心沉眸望着容灵那一张浮着红晕的脸,然后低沉着嗓子开口道。 “嗯,太清宫酿的酒,酒劲向来大。” 容灵点了点头。 “师父向来酒量就不好吧?” 花无心扶着容灵,能清楚的感受到容灵身上那炙热的体温,因为酒精的缘故,容灵体温比以往要高上不少。 走廊上偏暗,月光洒进来,映着枝梢几点斑驳倒影,容灵的脸,花无心有些看不清了,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味以及……那近在咫尺,慢慢的飘过来的酒香味。 “嗯,从小就不太好呢。” 容灵无奈的笑了笑。 花无心沉默不语,然后将容灵扶进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月光照亮屋子,那是一个很素雅和宽敞的房间,连接房间的,白纱帘后面还有个荷花池。 “徒儿先替师父换身衣衫?” 花无心轻声温柔的说着。 容灵点了点头,然后站着,张开双手,花无心就熟练的弯身,替容灵一件一件的褪下那华丽的衣衫。 衣衫褪尽,那白皙似玉的皮肤在月光下变得细腻光滑,见不到一丝瑕疵。 墨发散落,至腰,遮挡住了那泄出的春光。 花无心垂眸,目光未敢落在那具身躯上半刻。 花无心又取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衣衫给容灵换上。 “师父,已经换好了。” 花无心弯下身去将换下的衣衫拾起。 容灵赤着玉足,穿着那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衫,拢开白纱,轻步朝外面走去。 “师父,你要去哪里?不休息么?” 花无心急忙放下衣服,然后跟了上去。 只见容灵蹦蹦跳跳的走下台阶,来到荷花池边,然后坐在木质的木板上,两只脚在冰冰凉凉的水里晃啊晃。 池子里长满了荷花,还有几尾鲤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月光洒下来,池子里泛着淡淡的银光。 容灵仰头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花无心望着容灵那背影,淡淡的一笑。 她那个世人口中端庄大方的师父、太清宫宫主唯有卸下那所谓的宫主头衔时才会看起来稍微开心些吧? “师父,要喂鱼么?” 花无心亲自送了些鱼食来,然后单膝跪下,将鱼食递给容灵。 “好。” 容灵望着花无心,笑了笑,然后接过鱼食。 将鱼食一一投进水中,容灵就看着那些鱼儿不紧不慢的张嘴将鱼食吞下去,然后轻轻摇晃着那优美的尾巴,在水中荡起丝丝涟漪。 “无心,我这个宫主是不是做的很失败?” 容灵忽然问道。 花无心一怔,她朝容灵望去,容灵那一双美眸早已没了半点旧时的光彩,那是一潭永远掀不起半点涟漪的死水,平静而端正。 “师父……”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我接管了太清宫,太清宫就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已经在想方设法的解决问题了……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容灵握紧了手上的鱼食,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沉重,咬紧了一口银牙。 花无心望着容灵,心头一紧,掌管着整个太清宫,作为六界最瞩目的存在,容灵真的已经尽力了,为了不让他人轻视,这些年来,容灵将自己那开朗任性的本性不得不的掩藏起来,然后硬生生的逼着自己成了一个稳重端庄的太清宫宫主,树立了威严,不允许自己做错一件事。 在这个重负难行的位置上,容灵一坐就是坐了几百年。 “师父已经做的很好了。” 花无心低声道。 “无心啊!” 容灵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失神的呢喃着,“我想做到最好……” 可她真的累了…… 早已疲惫于天天戴着假面具度日的生活。 她想回到旧时,就算一无所有,她也还有父亲、娘亲,她可以任性的撒着娇,任性的做着一切。 “我不能任性,不能做很多事情,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太清宫啊……” 容灵红了眼眶,许是那醉意,逐渐将她的意识所变得模糊,“我又怎么能……让太清宫毁在我手上呢?” 花无心伸手,将容灵拥进怀中,附在容灵耳边,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不会的,徒儿绝对不会让太清宫毁于一旦的,更不会让师父难过……” “师父,日后就对着徒儿任性,可好?任性也好、撒娇也罢,徒儿都会好好的承受住,永远,永远,陪在师父身边。” 花无心说的那么认真,那么的真诚。 容灵鼻子一酸,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最后,静静地靠在花无心身上,轻轻应了一声“嗯……” 容灵这个角色曾在魔君里面有出现,人设是很任性妄为,唯我独尊的,在神君里面就是偏压抑端庄的角色,时间或许真的能改变很多吧。 希望大家都能不必被现实所改变,做最好的自己。 也希望我能坚持初心。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两百九十八章 宴席上 八门六派的人都在推杯换盏,热闹的很,八卦门和昆仑山这边,四人却分外安静。 准确来说,是只有喝的烂醉如泥的陆酒才是最为折腾。 陆酒慵懒散漫的靠在沈宴身上,身上那淡淡的酒气飘了过来。 沈宴低头望着身上的陆酒,伸手轻轻把陆酒调整好位置,让陆酒能靠的舒服些。 陆酒喝的有些醉了。 “陆神君醉了,我先带陆神君回去。” 沈宴起身,小心翼翼的扶起陆酒,然后对温羽他们道。 “路上小心。” 洛青阳道。 沈宴轻轻点了点头。 “可要弟子帮忙?” 云子安在一旁询问着。 “不用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宴扶着那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陆酒,轻声对云子安说着。 “那弟子先回去了。” 云子安很是识趣的先离开了。 沈宴低头温柔的看着陆酒,然后带着陆酒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青阳,我们也回去吧。” 温羽低头揉了揉眉心,沙哑着嗓子,淡淡的道。 “嗯,好。” 洛青阳急忙起身。 温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身子一软,身子踉跄着朝前栽去,洛青阳连忙伸手扶住温羽,“副掌门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我方才好像误将酒当茶了。” 温羽勉强站稳,然后低着头,道。 “那弟子先送副掌门回房间吧。” 洛青阳眼里都是担忧。 毕竟八卦门向来不近酒色,自然,酒量也很是不好。 温羽点了点头。 洛青阳一路扶着温羽,一步一步的朝房间走去。 温羽身子没有什么力气,所以下意识的身子朝洛青阳那边靠去。 温羽的体温渡了过来,那柔软的触感与温热的体温,洛青阳觉得那像是炙热的火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由洛青阳这个角度望去,他看的温羽的脸很是清楚,月光洒来,温羽那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润之色,那一抹红直直的爬上了耳根,月光下,都像是琥珀般的透明。 “副掌门……你能站稳吗?” 洛青阳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能……太清宫的酒……酒劲太过……” 沉默许久,温羽才是冷清的回答道。 闻言,洛青阳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慌张,“那副掌门日后……还得少喝酒为好。” 酒量竟差成这般么? 温羽微微抬头,那一双微微往上挑着眼眸都泛着光。 吱~ 洛青阳一手扶着温羽,一手推开房门,然后将温羽扶进了房间。 “副掌门先坐会,弟子去给您打些水洗脸。” 洛青阳扶着温羽在桌子前坐下,触碰到温羽的手,洛青阳又立马飞快的抽回手去,有些惊慌失措的说着。 温羽那一双略带醉意迷茫的双眸似是蒙了淡淡的一层薄冰,他微微抬眸,鬼使神差,他脑袋还没有开始运转,身子就已经早一步做出了反应,抓住了洛青阳的手。 洛青阳脚步一顿,夜幕中,那一双眼睛瞪的浑圆。 “副……副掌门……” 洛青阳声音有些颤抖,那被温羽抓住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疼,让洛青阳根本无从忽略,那种热烈而令人沉醉的感觉,一点一点的蔓延上洛青阳的心头。 “你就这么想躲着我吗?” 温羽只手撑着额,懒懒散散的靠在桌子上,眼神迷离,静静地望着洛青阳的身影,声音极低,落到洛青阳耳边,洛青阳心头发着颤。 “不……不是的……” 洛青阳转过身去,慌张的望着温羽,手忙脚乱的解释着,“弟子……弟子……” 当对上温羽那一双勾人的眼眸,洛青阳一下子又是输了,他低下头去。 “什么不是的?” 温羽直勾勾的盯着洛青阳,那一双眼仿佛要将洛青阳所完全看透,“不是故意躲我的?还是说……我做错了什么吗?让你这么迫切的逃离我?” 温羽的声音比以往来的还要沙哑低沉,不同于以往的斥责,不知为何,洛青阳却听出了几分无奈,洛青阳心口一疼。 “都不是的……” 洛青阳摇了摇头,“弟子……只是怕副掌门生气,因为副掌门自回八卦门以后……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弟子想要接近副掌门,副掌门也好像很不愿意……弟子以为……副掌门是生气了,后悔了,想要回到以前……所以……弟子才拼命的忍耐,忍耐着不靠近副掌门的……” 每次看到温羽出现在他眼前,他总是按捺不住那疯狂跳动的心,所以……他久而久之,才会下意识的避开温羽的目光。 因为他害怕着,害怕着自己会忍耐不住,害怕着自己的理智消失殆尽,做出温羽会讨厌他的事情来。 他宁愿远远的看着那个人,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这个人讨厌上他。 那真是生不如死的事情。 听着洛青阳的话,温羽慢慢的松开了洛青阳的手 。 洛青阳一怔,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温羽。 温羽低下头去,伸手苦恼的扶额,挡住了半张脸,然后低声的呢喃着,“竟是这样……” “副掌门?” 洛青阳眨了眨眼。 “我何曾说过不愿意了?” 沉默许久,温羽才低着头道。 洛青阳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更没有打算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在八卦门中……当着祖训与门规的面,我又岂能和你纠缠不清……” 温羽红着脸,咬紧了牙,一字一句的说着,“更何况,若被其他人得知我们关系……你们洛家又怎么会放过你……” 洛家是出了名的家教森严,对继承人洛青阳更是从小苛责,他们又怎么会允许洛青阳与他违背伦理在一起?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 可每当看到洛青阳那般温柔之时,温羽就知道他输了。 他终究还是对洛青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闻言,洛青阳眼底慢慢的升起一抹异彩,明亮之极,然后,他在温羽面前弯下身去,握住温羽的手,温羽身子明显的一颤,洛青阳仰起头,认真的望着温羽,然后摇了摇头,道,“副掌门,这些弟子都不怕……” “只要副掌门在弟子身边,弟子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一切风浪,弟子都会去挡,所以……副掌门不要松开弟子的手,可好?” 洛青阳慢慢的低下头去,额头抵在那与温羽紧紧的相握着的手上,像哀求一般低声呢喃着。 温羽低头看着那弓身单膝跪在他身前、卑微到尘埃里的洛青阳,心头一疼,他小心翼翼的朝洛青阳伸出手去,犹豫许久,最终,那手还是停在了洛青阳的头发上。 轻轻揉着那柔软的头发,温羽眉眼难得的温柔,然后道,“青阳,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洛青阳抬起头,望着温羽,然后忽然起身,修长的身子逼近,他伸手揽过温羽的腰,温羽被吓了一跳。 “弟子愿意遵从副掌门任何命令,只要是副掌门的话,就连让弟子去死,弟子也……” 洛青阳沉着嗓子,目不转睛的望着温羽,很是认真的说着,话还没有说完,温羽已是伸手捂住了洛青阳的嘴,皱着眉,眼神如刀一般锋利,冷冷的呵斥道,“胡闹,此等话又怎么能听?” “难道副掌门真的舍得让弟子去死?” 洛青阳抓住温羽的手,慢慢的拉下来,然后反问道。 “这……这自然不会……只是若有人假冒我……” 温羽被洛青阳问的面红耳赤,目光闪烁,吞吞吐吐的说着。 “副掌门……” 洛青阳忽然轻轻唤了温羽一声。 “嗯?” 温羽一怔,那张脸上难得有几分慌张。 “弟子会永远跟随你,你生,我生;你亡,我亡。” 洛青阳紧紧的拥着温羽,附在温羽耳边,低声说着。 闻言,温羽心头一悸,总觉得有什么的预感,急忙推开洛青阳,道,“……不……不可……” “……” 洛青阳一愣。 “听好了,青阳,我若有一日死了,你就忘了我,绝对不能随我去,知道了吗?” 温羽双手捧着洛青阳的脸,颤抖着声音,道。 “可若副掌门不在了,我活下来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洛青阳淡淡的一笑,轻轻握住温羽的手,放到唇边,在温羽手心小心翼翼而认真的落下一吻。 他为温羽而生,也愿意为温羽而死,此生此世,只为这个人小心翼翼和心动。 “青阳……” 温羽望着洛青阳,眼神都在颤抖。 “副掌门,弟子心悦你。” 洛青阳仰头望着温羽,郑重其事的,缓缓开口,说出那早已埋藏在心头许久的五字来。 温羽愕然。 大脑忽然变得空白。 心悦……么? 这三字太沉重了… 沉重到让温羽不知道如何去接受为好。 可望着面前的洛青阳,温羽却是无奈的笑了笑。 “嗯……我知道了。” 沉默许久,温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却是对洛青阳的最好的回答了。 啊,大家晚上好! 第三百零一章 三百零一章 陆酒带着阿宴跑了几家客栈,客栈都关店了,无奈,陆酒只能带着阿宴去了附近的一间庙里。 陆酒和阿宴都已经浑身湿透了,头发和衣服都滴着水。 “我们还真是跟庙有缘啊。” 陆酒看着狼狈的自己和阿宴,然后无奈的笑了笑。 阿宴沉默,小手扯了扯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 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 “先把湿衣服脱了吧。” 陆酒弯下身来,然后伸手替阿宴脱衣服。 手不过刚刚碰到阿宴衣衫,阿宴就紧张的立刻拉住了身上的衣服,急的一张脸涨红。 “怎么?害羞?”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曲了手指轻轻弹了弹阿宴的额头,阿宴一张小脸滚烫滚烫的,看起来不知有多可爱。 阿宴低下头去。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跟你不一样是男子吗?更何况,你还这么小,就开始在意男男授受不亲了?” 陆酒托着下巴,望着阿宴,笑吟吟的道。 阿宴红着脸,慢慢的松开了紧攥衣服的手,目光朝旁边落去。 “那我就替你脱咯?” 陆酒看了阿宴一眼,唇角一扬,然后伸手开始替阿宴脱衣服,湿透的衣服下,那是个瘦的肋骨都可以清楚看见的瘦小身子,陆酒眼沉了沉。 “先好好披上,别着凉了。” 陆酒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件干净衣衫,蒙在阿宴头上,然后温柔的替阿宴擦去头发上的雨水。 “我家阿宴要吃多点,快高长大哦,不能一直这么瘦,看着多令人心疼啊。” 陆酒认真的替阿宴擦拭着,声音很是温柔。 阿宴微微低头,那耳根泛着红,然后看到了陆酒身上那滴答掉着水滴的衣衫,其实仔细看,陆酒比他淋的还要厉害,头发都散落下来了,发丝都淌着水滴,狼狈的贴在脸颊上,虽然还是很好看。 “你……衣服都湿了。” 阿宴抓了抓身上的衣服,低声道。 陆酒随着阿宴的目光低下头去看,当看到自己那早已经湿透的衣服后,笑了笑,然后使劲揉了揉阿宴的头发,板着脸,很一本正经的道,“没礼貌,得喊我哥哥。” “……” 阿宴突然无语。 “来,喊声陆哥哥来听听看?” 陆酒笑眯眯的道。 虽然他知道以他这个年龄当这个孩子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不过,陆酒还是很不要脸的想听上阿宴喊他一声陆哥哥。 “不……不要。” 阿宴忽然就和陆酒犟上了一样,别过脸去,道。 “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尊敬长辈呢?长大了肯定是个犟驴。” 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暂时放弃这个想法,起身去起了火堆。 火堆起来了,阿宴抱着膝盖坐在火堆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堆,火光将他的小脸照的红扑扑的。 陆酒站在火堆前不远处,看着自己身上那湿哒哒的衣服,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叹了一口气,只好伸手脱掉身上的衣衫。 听到动静,阿宴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那窄细的腰身,穿着宽宽松松的衣服,其实看不太出来,这个人究竟是有多清瘦,可脱下那层层叠叠的衣衫就能看出来了,这个人,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强,明明那么的瘦弱,可他又为何能担下救这么多人的重任? 目光缓缓往上移,是那修长白皙似玉的身子,精致的锁骨下,是一颗不大不小的红痣,在火光的照映下,那一颗红痣红的鲜艳。 阿宴一怔,静静地望着那锁骨下的那一颗红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一颗红痣有着致命的诱惑力,看着看着,仿佛要陷进去一样。 “你看着我做什么?” 陆酒忽然注意到了阿宴的目光。 “红色的痣。” 阿宴道了一声。 陆酒忽然笑了,朝他走了过来,弯下身,眉眼都带着笑,他低头看着自己锁骨下的那一颗红痣,然后道,“你知道红色的痣代表什么吗?” 阿宴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们说,身上有红色的痣,那就代表这个人是有前世情债纠葛的。” 陆酒托着下巴,朝他笑的灿烂。 “前世……情债么?” 阿宴愣了一下,“人真的有前世来世么?” 陆酒点了点头,“有哦。” “可这样,还算是原本的他吗?” 阿宴歪着头,疑惑的问陆酒。 陆酒摸了摸下巴,然后道,“一个人,就算在轮回里轮转多少次,他始终是原来的他,没有什么改变的。” 阿宴眨了眨眼。 “就拿我来说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也算不上真正的消失,因为我又回投入轮回,继续以新的身份新的记忆而生活,所以人不会死,神仙也不会死的。” 陆酒伸出手,轻轻抚上阿宴的脸颊,眼神温柔之极。 阿宴眼眸轻颤。 所以,这就是他说的不会死吗? 可是……他不想看到这个人死去……哪怕能轮回转世,他也不想。 要是把这个人丢了,还能再找回来吗? 阿宴伸出手,轻轻握住陆酒的手。 陆酒一愣,疑惑的望着阿宴,“怎么了?” “为什么……要救我呢?还要做这么多……救这么多人……” 阿宴不解,拯救苍生,又是为什么呢? “阿宴啊。” 陆酒笑了,然后望着阿宴,很认真的道,“有些事啊,终究要有人做的。拯救苍生也好,亦或是救人,如果谁都不去做,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你……救我也是因为这个吗?” 阿宴眼里就只有陆酒一个人。 陆酒却是摇了摇头,“阿宴,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是真的想一心一意的救下你,也很想余生护你周全,不知为何,我就是想这样做,很没有理由。” 阿宴一怔。 “啊,说不定,可能,我们上辈子认识?” 陆酒忽然道,他笑的眼眸弯弯,“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让我遇见你呢。” 阿宴完全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男人,他第一次,心里那么的迫切的想着,如果世上真的来前世今生,那他能不能恳求老天爷,让他生生世世都遇见面前这个人?哪怕不过擦肩而过也好…… 只要那么一眼…… 便好。 晚上好,有没有看到沈宴小迷弟属性了呢?啊哈哈哈 第三百零二章 雨停了,雨过天晴,彩虹挂在天边。 陆酒牵着阿宴,走在雨后的街道上。 空气中是淡淡的青草香。 鞋子踏在积水上,溅起点点水渍,那洁白的衣角掠起,未有丝毫污渍。 阿宴静静地望着身旁这人,眉眼平淡,握着那只修长手的小手悄悄地用力。 “哥哥,我们要糖吃。” 不远处,几个孩子缠着一个大些的少年,央着讨糖吃,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很甜。 “好好好,你们站好了,分你们糖。” 少年笑弯了眼,然后把手里的糖一一分给了孩子。 那些孩子很开心的接过糖,吃的津津有味。 阿宴望着,停了下来。 陆酒随着阿宴的目光望去,然后愣了一下,果然孩子还是得有同龄的朋友才行吗? 陆酒在阿宴旁边弯下身去,然后笑吟吟的对阿宴道,“阿宴也想吃糖吗?” 阿宴摇了摇头。 “还是说,想和他们一起玩呢?” 陆酒托着下巴,望向那些孩子,“也是,孩子就得跟孩子玩……” 闻言,阿宴攥紧了陆酒的衣服,使劲摇了摇头,“我……喜欢和神君你待在一起……” 陆酒一愣,望着阿宴那紧张到小脸憋红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揉了揉阿宴的脑袋,道,“我也很喜欢和阿宴你在一起。” 阿宴耳根通红。 “不过啊,怎么可以不好好叫人呢?说了多少遍了,得喊我陆哥哥,神君也不行。” 陆酒气愤愤的弹了弹阿宴的额头。 “陆哥……” 阿宴吃痛抱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去看陆酒,刚想开口,陆酒却是站起来道,“在这里等我。” 阿宴一怔。 只见陆酒起身就是大步离开了,阿宴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陆酒的背影。 陆酒很久都没有回来。 阿宴坐在一间闭门的店铺台阶前,抱着膝盖,小手紧张的攥着那一枚银铃,低着头,沉默不语。 没有回来呢…… 阿宴想着陆酒离开时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 不会回来了吗? 可那个人明明让他在这里等着的…… 会回来的吧? 阿宴想着,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进阿宴的视线中,那手心上静静地躺着几颗糖。 阿宴一愣,抬起头,就看到呼吸有些急促的陆酒正弯着身子站在他面前,汗水打湿了他额前垂落下来的发丝。 “这糖可难找了,我跑了好久才买到的,所以回来晚了,抱歉啊。” 陆酒冲阿宴温柔的一笑。 阿宴低头看了看陆酒手心的那糖,又抬头看了看陆酒。 “看着我做什么?吃糖。” 陆酒眨了眨眼。 阿宴依旧没有动静,只是一直望着陆酒。 “害羞?” 陆酒也不怒,弯下身来,把糖纸剥开,把糖喂到阿宴嘴边,“来,我喂你。” “我……不……” 阿宴微微张合嘴唇,那不爱吃甜的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陆酒已经把那一块糖塞进了阿宴嘴里。 那甜甜的味道立刻在嘴里散开,阿宴一怔。 “甜吗?” 陆酒问道。 阿宴生涩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吃了,我不爱吃甜的。”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 阿宴表情僵住。 那为什么这个人会认为他爱吃甜的? “这些都交给你了,我很辛苦买的,一块都不能浪费了,你都要吃完。” 陆酒拉过阿宴的小手,然后亲自把那几块糖放到阿宴手上,笑眯眯的道。 与之放到阿宴手心的,还有陆酒那冰冷的手。 这个人的手冰冰凉凉的,没有什么温度,时常让阿宴怀疑,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个人。 山林间 那一袭白衣的陆酒迎风而立,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那在空中盘旋几周,最后稳稳在他身旁落下的仙鹤。 不远处,阿宴站在一棵大树后,看着那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的仙鹤最后缓缓在陆酒身旁毕恭毕敬的停下。 陆酒弯身取下仙鹤送来的信,那信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陆酒看的眉头一皱,片刻,陆酒回过头去,静静地望向阿宴。 阿宴心忽然咯噔一声,小手紧紧的抓着树干。 陆酒拿着信的手垂落,他仰头,望着那蔚蓝无云的天空。 仙鹤在林间空中盘旋着,鸣叫声越发清脆悦耳。 陆酒牵着阿宴的手,一言不发的朝前面走着。 林间风景无限,陆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逗着阿宴玩,他沉默了许久。 “阿宴。” 陆酒忽然开了口,轻唤了阿宴一声。 “嗯。” 阿宴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陆酒。 “我暂时不能带着你了。” 陆酒低头,眉眼间满是愧疚,低声对阿宴道。 闻言,阿宴怔住,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异彩慢慢的消失,他下意识的握紧了陆酒的手,那眼神,活像被抛弃了一般,充满了难过。 “我不是丢下你。” 陆酒弯下身去,轻轻抓住阿宴的肩膀,然后道,“我有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事关苍生六界,我必须去。” 方才帝君来了书信,说极地那边情况越发恶化了,他必须要尽快赶过去。 “那……带上我。” 阿宴声音有些颤抖,小手慢慢的握紧。 陆酒摇了摇头,“不行,那太危险了,所以我不能带上你。” 阿宴那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心头颤了又颤,然后失落的低下头去,是吗?因为他太弱了啊…… 所以……没有办法能保护这个人吗? 第一次,他那么的痛恨自己的弱小。 “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接你。” 陆酒把手放到阿宴头上,微微弯身,与阿宴平视,笑道。 小剧场 沈宴最不喜欢的:糖 最喜欢的:陆酒 陆酒最不喜欢的:沈宴 最喜欢的:沈宴 下午好!!! 第三百零三章 夜色笼罩了大地 四周都静悄悄的。 陆酒将阿宴送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那个村庄民风淳朴,百姓都很乐意暂时收养阿宴。 “那阿宴就拜托各位了。” 陆酒牵着阿宴的手亲自弯身向村民们道谢。 “陆神君快快请起,此等大礼,我们又怎么受的住?若不是陆神君,我们早就已经惨死于山匪手中,现在陆神君有事情要我们帮忙,我们又怎么敢让陆神君你道谢?” 那村民连忙跑了上来,扶起陆酒,道。 闻言,阿宴一愣,是吗?原来,这个人曾经救过这么多人。 “一码归一码,阿宴这孩子以前受了不少苦,就劳烦你们好好照顾了。” 陆酒低下头,望着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宴,不知为何,心头一疼。 陆酒弯下身去,望着阿宴,笑了笑 “怎么?闹别扭了?” 阿宴摇了摇头。 “那快点过去吧,张大叔他们在等着你。” 陆酒拍了拍阿宴的肩膀,道。 其实一想到要和这个孩子分开,陆酒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 阿宴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看着阿宴终于抬脚朝前走,陆酒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他站起来,转身毅然决然的朝前走去。 虽然这样对阿宴很残忍,或许阿宴会觉得是他抛弃了“他”,不过极地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又怎么能带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去呢? 与其有去无回,还不如将阿宴留在这里。 只要事情解决了,他就回来接……“他” 陆酒是这样想着的,可刚走了几步,陆酒就感觉到他衣袖好像被什么紧紧的拉住了。 陆酒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然后看到了那眼眶通红的阿宴正伸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 不过一瞥,陆酒心脏就漏了一拍。 然后,他的坚决,一下子轰然倒塌。 “阿宴……” 陆酒张了张嘴,话有些说不太出来了。 “不想……不想你走……” 阿宴一字一句的对陆酒说着,小手紧紧的攥着陆酒的衣袖。 陆酒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弯下身去,握住阿宴的手,笑了笑,“我家阿宴怎么就这么小孩子气呢?” 阿宴眼睛更红了,委屈的低下头去,眼泪就挂在那长长的眼睫毛上面。 “不过,阿宴要相信我啊,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不是答应过阿宴的吗?会保护阿宴一生一世。” 陆酒伸手,替阿宴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温柔的说着。 阿宴依旧不听,使劲的摇了摇头。 他总有预感,今日这么一别,日后就不能再见了。 陆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取下腰间的那一块清透的玉佩,握住阿宴的手,把玉佩亲自放到阿宴手中。 阿宴望着那一块玉佩,愣了一下。 “阿宴知道吧,这块玉佩对我而言很重要。” 陆酒淡淡的一笑。 “嗯。” 阿宴点了点头。 陆酒曾经说过,这一块玉佩是他留给未来命定之人的。 “所以,你要替我好好保管,等我回来取。” 陆酒冲阿宴笑了笑,握紧了阿宴的手。 阿宴怔住,小手慢慢的将那一块玉佩握紧,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真的会回来吗?” 真的不会抛下他吗? “嗯,会回来的。” 陆酒点了点头,“我从来不食言。” 阿宴攥着陆酒衣袖的手慢慢的松开,“那我会等你的……” “阿宴真乖。” 陆酒有些笑不出来了。 这个孩子懂事到让他心疼。 这样,他反而更加没办法离开了。 “陆哥哥。” 忽然,阿宴唤了陆酒一声,声音很响亮,也带着许些生涩。 陆酒使劲眨了眨眼,他没有听错吧? “我也有东西给你。” 阿宴红着脸道。 “什么?” 陆酒正疑惑着,阿宴把他随身的那一枚银铃放到了陆酒手上。 “这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陆酒看着手心的银铃,又抬头看了看阿宴。 “所以,帮我保管,然后……还给我。” 阿宴低声道。 闻言,陆酒点了点头,收下银铃,然后轻轻揉了揉阿宴的脑袋,温声应道,“嗯,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等我回来。” 陆酒见时间不早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阿宴,然后沉声道。 阿宴没有说什么,陆酒把银铃挂在他腰上,那原本应该挂着玉佩的地方,此时正挂着那银铃,风轻轻的一吹,银铃那清脆的声音阵阵响起。 阿宴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个衣袂飘飘的男子,看着他潇洒的转身离去,听着那盘旋在耳边的银铃声,村民围了上来,站在阿宴的身后。 阿宴握紧了手上的那一块玉佩,一直抬头望着那个身影。 直至那个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 然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晚安! 第三百零四章 三百零四章 鎏云岛 太清宫 夜色笼罩着大地,太清宫内一片宁静。 皎洁的月光洒入房间。 沈宴坐在床边,低头静静地望着此时床上侧着身子躺着的陆酒。 陆酒睡的很沉,闭着眼眸,脸颊还有因醉意泛起的红意。 这张脸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许是因为睡着了,丝毫没有防备,甚至于还比以前看起来还要添了几分稚气。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那温热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抚过陆酒那冰冰凉凉的皮肤。 陆酒长年身子都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所以当沈宴那温热的指尖触碰过来的时候,陆酒下意识的朝沈宴那边靠去,然后轻轻蹭了蹭沈宴的手。 沈宴望着难得那般亲近人的陆酒,无奈的笑了笑。 “你不回来没关系,我已经来找你了。” 沈宴低声,一字一句的对着陆酒道。 陆酒忽然眼皮动了动,沈宴一怔,只见陆酒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就继续睡了,丝毫没有醒的迹象。 沈宴望着陆酒,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啊。 总是有能把他的心弄的七上八下的本事呢。 清晨 阳光洒入房间 陆酒慢慢的睁开眼,阳光洒入眼帘,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 “啊啊啊,脑袋,疼疼疼……” 脑袋一阵裂疼,陆酒觉得脑袋都快要裂开了,他揉了揉脑袋。 就在此时,门咔的一声被推开了。 陆酒扶着脑袋,朝着声音源处望去,只见那一袭玄衣的沈宴正端着东西缓缓走入房中来。 陆酒眨了眨眼。 沈宴? 一大早,沈宴来干什么? “醒了?” 沈宴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端起一碗汤药,然后朝陆酒走了过去。 陆酒点了点头。 “倒是你,大早上过来干什么?” 陆酒望着沈宴,问道。 “给你送醒酒汤。” 沈宴在床边坐下,将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送到陆酒面前。 陆酒望着那黑漆漆散发着热气的醒酒汤,嘴角抽了抽,仰头望向沈宴,“不喝行不行?” “不喝会头疼,陆神君想头疼一天吗?”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答案自然是不想的。 于是,陆酒使劲的摇了摇头。 “那喝了,一滴都不许剩。” 沈宴如哄小孩一般,极其有耐心的对陆酒道。 “……” 最终,陆酒还是屈服了,掀开被子坐在床边,陆酒接过醒酒汤,刚欲喝,就看到了自己那脏兮兮的衣摆,陆酒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随口问了一句,“我衣服怎么这么脏?” “昨天晚上,陆神君喝醉了酒,发酒疯找了一晚上鹿,难道都忘记了吗?” 沈宴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动作一僵,那刚喝进嘴里的醒酒汤一下子喷了出来,被呛的直咳嗽。 “陆神君……” 沈宴连忙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陆酒的后背。 “不是……慢着,昨天晚上……我真的又发酒疯了?” 被沈宴这么一上,陆酒模模糊糊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他昨天晚上的确好像拉着沈宴上蹿下跳的找什么鹿…… 原来……他又发酒疯了。 “嗯。” 沈宴很实诚的点了点头。 陆酒脸颊红透,忍不住低下头去,伸手抚额,挡住半张脸,他现在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陆神君?为何不看我?” 沈宴瞧着都快要变成鸵鸟把自己头埋起来的陆酒,眼神里满是温柔,然后低声道。 “丢脸啊……我每次喝醉酒就容易发酒疯的……” 被别人看见就算了,还偏偏每次他发酒疯的时候都被沈宴看见了。 闻言,沈宴忍不住轻笑一声,“陆神君是害羞了么?” “……” 陆酒无言。 他不是害羞,那是老脸挂不住了。 望着陆酒,沈宴不笑了,轻轻的揉了揉陆酒的头发,温和道,“陆神君,你的好与坏,我都很是喜欢。” 他在这个人最辉煌的时刻喜欢上“他”,又什么道理不去接受这个人失去光辉,那么孩子气的一面呢? 更何况,无论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喜欢。 陆酒一愣,悄咪咪的漏出一只眼来去看沈宴,盯着沈宴半晌,然后闷闷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沈宴一怔。 “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许说出去。” 陆酒盯着沈宴,咬牙切齿的警告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本神君就把你塞酒缸里酿酒。” 沈宴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嗯,不说出去。” “还有,以后不许跟那个花无心单独待一起,平时要离她五米远,不,十米远!” 陆酒没好气的道。 “陆神君,这是两件事。” 沈宴纠正道。 “……” 第三百零五章 三百零四章 最后,在陆酒的冷战攻势下,沈宴还是妥协了。 答应了陆酒那个听起来就非常不靠谱的两件事。 太清宫的弟子前来请陆酒和沈宴前去议事,陆酒慢吞吞的沐浴更衣完,这才和沈宴赶了过去。 “副掌门,弟子扶着你……” “……你滚开,用不着你扶……” 走到一半,陆酒和沈宴忽然听到了一声暴怒响起,陆酒和沈宴停下脚步,一抬头,就看到了此时正拉拉扯扯迎面走来的温羽和洛青阳。 陆酒望着那明显看起来相处不太友好的温羽和洛青阳,眨了眨眼,然后对一旁沈宴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了?闹别扭了?” “温副掌门向来端正大气,闹别扭倒不至于。” 沈宴淡淡的道。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恋情中的人,多多少少都会闹别扭的。” 陆酒摸着下巴,特别一本正经的说着。 “所以,早上,陆神君也是在闹别扭么?” 沈宴举一反三一般,望着陆酒,轻声问道。 闻言,陆酒表情僵住。 他怎么有种被坑进套里的感觉?而且这个套,还是他亲自设下的。 “才没有,本神君又不是小孩子,闹什么别扭。” 陆酒红着脸,没好气的道。 沈宴望着陆酒,不由淡淡的一笑。 此时,温羽和洛青阳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青阳!” 陆酒一下子看到洛青阳,立刻就喊了洛青阳一声,然后转移话题。 听到自己名字,正在竭力哄着自家副掌门的洛青阳就抬起头来,看到陆酒和沈宴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陆神君,沈神君。” 板着一张脸的温羽眼角瞥了陆酒和沈宴一眼,然后低下头去。 成功转移话题后,陆酒一行人便一起朝商议的大殿走去。 到了大殿,只见大殿里站满了八门六派的代表,他们站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此情此景,倒是颇为难见。 毕竟除了盛典,能一次性看到八门六派齐在场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 云子安身为昆仑山的人,在八门六派中自然很是有身份,其他人都纷纷过来搭讪,而云子安就很是尴尬的被夹在中间,只能不停的笑着应是。 “陆神君,大师兄,你们怎么才来?” 云子安大老远就看到了陆酒和沈宴,像来不善言辞的他急忙过去,抓住了救命稻草。 听到陆神君三字,一直站在中央抱着剑一言不发的冷彬目光一凝,然后朝门口望去,只见陆酒和沈宴等人正缓缓走入门中来。 冷彬瞧着那一袭白衣的人儿,握着剑的手不由紧了紧。 “是子安你来的太早了,你看,主人都还没有来呢。” 陆酒笑着对云子安道。 云子安伸手挠了挠头。 沈宴被几个门派的弟子缠住了,陆酒就和云子安晃悠到人少的地方待着。 云子安松了一口气,“多谢神君搭救。” “你身为昆仑山的弟子,又怎么可以这么胆怯呢?就得习惯这种场合,你看看你家大师兄。” 陆酒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沈宴。 只见沈宴正和几个门派弟子谈着话,隔着这么远,陆酒都能清楚看到那些弟子眼里对沈宴的仰慕。 倒也正常,毕竟,沈宴也不是能经常见着的。 而且,这些年来,风头最盛的,恐怕就是沈宴了。 想到这里,陆酒倒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得意,像这么优秀、高高在上的人,到头来,还不是被他骗到手了? 一旁的云子安看着陆酒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陆神君,你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上了哦。” 到底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得意? “嗯?” 陆神君有些没有听清楚,朝云子安望去,然后一个没注意,就和一个迎面走来的健壮男子撞上了。 “陆神君!” 云子安急忙喊了陆酒一声。 陆酒和那个男子相撞到一块,然后两个人都往后退了退,云子安连忙伸手扶住了陆酒。 “陆神君,没事吧?” 云子安问道。 “嗯,没事。” 陆酒倒没有撞疼,和云子安笑的摇了摇头。 “真是抱歉,这位仙君没事吧?” 就在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自前面响起,陆酒抬起头望去,只见站在面前的,是刚才和他相撞的那个男人,那是一个身材很魁梧、长满络腮胡的男人,剑眉星目,看起来很是威严。 陆酒愣了一下,盯着这个男人,微微眯眼,然后摇了摇头,“没事。” “那便好。” 魁梧男人笑了笑,然后离去。 陆酒伸手捂着方才和魁梧男人相撞的地方,然后回过头,随着那个魁梧男人的方向望去。 “陆神君怎么了?撞疼了?” 云子安好奇的问道。 “没有,只不过,刚才那个男人是哪个门派的人,你认得吗?” 陆酒沉声问道。 “哦,那是武宗的弟子,叫武天霸,前些年因为舞的一把好大刀而出名。” 云子安在一旁解释道。 “武宗的啊……” 陆酒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只不过,武宗的人都是看起来这么外强中干吗? 陆酒皱了皱眉。 “你们说这次能抓到那个邪君吗?” “不过,那个邪君神出鬼没的,是出了名的狡猾,诡计多端,就怕我们跟他玩下三水流花样玩不过,到头来,还是抓不住他。” 旁边有几个门派弟子在大声议论着,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他们说的的确是事实,邪君从不走寻常路,他们就连邪君在哪里、究竟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难道还要他们在守株待兔吗? 于是,整个大殿炸开了。 “对呀,要是再被邪君逃掉了怎么办?”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宫主到。” 不过三字,所有人的目光都顿时被那个声音所吸引了过去。 片刻之后,只见那一袭华衣的容灵与花无心正一起缓步走了出来。 所有人安静下来,不敢多言。 虽说太清宫自容太明去世以后没落不少,可太清宫与昆仑山依旧是八门六派中的两大巨头,实力不可小觑,因此,没有人敢看轻这位年轻的女掌门。 再如何,容灵也是容太明之女,昆仑山掌门容骨的亲妹。 第三百零六章 容灵行到大殿上停下,望着殿下众人,微微一笑,“请大家放心,邪君诡计多端,而且狂妄,肆意挑战八门六派之威严,自然,太清宫不会任由邪君如此放纵。”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如若各位依旧不相信,那请跟本宫到殿外去。” 容灵不慌不忙的说着,然后由花无心挽着走下大殿,朝大殿外走去。 众人随了上去。 包括陆酒等人。 “和后辈谈完话了?” 沈宴行到陆酒身旁站定,陆酒瞥了沈宴一眼,然后道。 “嗯,陆神君不开心了?” 沈宴望着陆酒,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永远是那平淡的表情。 “没有啊。” 陆酒眨了眨眼,连忙道。 从哪里看出他不开心了? “若陆神君你不开心,日后我离他们十米远就是了。” 沈宴淡淡的对陆酒道。 陆酒先是愣了那么一下子,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脸憋的涨红,“好呀,沈宴,你故意笑话我是不是?” 沈宴唇角轻轻往上扬了扬。 一旁的云子安都已经快习以为常了,不过,他还是好想回昆仑山啊…… 众人走到殿外,只见外面很是明亮宽敞,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天空之上,有仙鹤翱翔,仙云飘动,两旁种满了桃花,远远的望去,大片大片粉红色的桃花摇曳着,怎么看也是一个很安静的世外桃源。 “太清宫的人长期生活在远离战乱之处,恐怕……无法与邪君匹敌啊……” 不知人群中是谁突然说了一句。 当下,这话就像是一颗小石子,在人群中荡起了丝丝涟漪。 “沈宴,你怎么看?” 陆酒问沈宴道。 “言之有理,只不过,太清宫应该不会仅仅如此而已,若不然也不会屹立于六界如此之久了。” 沈宴望着前方,回答道。 “嗯,不过,事情未到最后,也不知结果如何,毕竟那可是邪君。” 陆酒微微眯眼,眼底蛰伏着淡淡的危险。 这些年来,邪君可一直把六界的人当小孩子一般耍的团团转啊。 沈宴点了点头。 “太清宫的确不擅长于战斗,不过,阵法,六界中,又有哪位敢与我太清宫叫嚣么?” 容灵凤眸往上勾起,信心满满,冷冷的道。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容灵袖子往空中一扬,瞬时,那广场上一个巨大的阵法立刻慢慢的自地面上浮上,泛着金黄色亮光,阵法上,满是复杂难懂的符文,那阵法隐隐约约传来的灵力与压迫感让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 那个阵法绝对不简单。 当阵法出来的那一刻,众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想法来。 “陆神君,你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吗?” 云子安问道。 “这个阵,我也没有见过。” 陆酒摸了摸下巴,然后道。 这个阵看起来就很厉害啊,他真想偷偷的学会啊。 “金龙盘虎阵。” 望着那个刺眼而复杂的阵法,沈宴忽然冷清道了一声 。 陆酒一愣,望向一旁沈宴,双眼微微发亮,“你知道这个阵?” “嗯,太清宫的独门阵法,金龙盘虎阵,阵如其名,龙虎入阵都无法逃离其阵,深困其中。” 沈宴低头望向陆酒,然后解释道。 “哦,这么神奇吗?” 陆酒小小的惊奇的一番,这年头,越来越玄乎的事情都有了啊。 “嗯,这是太清宫的拿手阵法。” 沈宴轻应一声。 “我已经吩咐下去,在太清宫周围都布下了阵法,若邪君真狂妄的跑来太清宫,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过太清宫的天罗地网。” 容灵淡淡的道,一举一动都极其有威严,令人不敢多说其他,“更何况,在座各位都是八门六派的得意弟子代表,若不是怕了区区一个邪君?” 闻言,众人哑然,然后有人为了挽回面子,急急忙忙站出来道,“对啊,我们何必怕那个魔障?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小子而已。” “也是啊……” “对呀,再加上这阵法,邪君想逃也难。” 有了第一个人,便有第二个人,紧接着,便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般,众人纷纷议论纷纷着。 陆酒看着现在的场面,那好看的眉皱了又皱。 “怎么?” 沈宴低声问道。 “我就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邪君也不是普通角色,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 陆酒目光朝四周望去,最后落到角落里站着的那个魁梧的男人身上,末,淡淡的道,“恐怕他还有其他阴谋诡计。” 与此同时,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的武霸天唇角缓缓往上扬了扬,用那仅仅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哦~这样吗?……” 那个声音不同于之前的沙哑,很是清脆富有磁性,带着些许的笑意与阴森,仿佛是深谷里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百零七章 三百零七章 夜幕降临 陆酒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就拉过云子安,然后附在云子安耳边轻轻的嘱咐了一句话。 闻言,云子安点了点头。 “明白了吗?” 陆酒道。 “嗯,明白了,神君稍等。” 云子安笑了笑,然后按照嘱咐离开了。 “你吩咐子安做什么去了?” 一旁沈宴问道。 “保密。” 陆酒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道。 沈宴眉头一皱。 “怎么?吃醋了?” 陆酒故弄玄虚,笑吟吟的对沈宴道。 闻言,沈宴一怔,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是又如何?” 陆酒傻住了,眨了眨眼。 他本来想故意逗逗沈宴的,没想到,沈宴还真是承认了,而且还承认的这么利落干脆。 看着难得这么实诚的沈宴,陆酒忍不住笑了笑,然后道,“行了,我只不过吩咐子安去办点事情而已。” “办什么事?” 沈宴疑惑。 “这个就得看调查结果了。” 陆酒低声细细的说着,眼角瞥向云子安离开的方向,唇角扬了扬,“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深夜降临 太清宫里一片宁静 夜幕中 一个魁梧的身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然后趁着夜色,径直的朝外面走去。 那个魁梧的男人一路避着巡逻的侍卫走到太清宫的后院中,后院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有一小堆放着柴火的地方,那个男人弯下身,有些笨拙的把那些柴火艰难的搬开,露出角落里的那个不大不小正好容一个人通过的小洞来。 男人钻了出去,又把柴火拉过,挡住了那个洞。 做完这些,男人这才起身继续朝前走去。 只见洞后连接着一个小竹林,男人一直往竹林深处走去,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来,斑驳的光落在那张满是横肉和胡子的脸上。 那人赫然就是武宗的武天霸! 只见武天霸走进了竹林深处,一直往里面走,最后在一个最幽深的地方停了下来。 “武天霸”漫不经心的扫了四周一眼,然后道,“我来了。” 声音很是沙哑低沉,特别有气势。 听到声音,此时正站在黑暗中的一人身子忽然动了动,然后,他缓缓自黑暗中走出,月光下,一袭白衣猎猎,身姿修长而挺拔,那一张冷清如玉的脸生的很是好看,那眉眼,仿佛就像是自天上走下来的一般。 “武天霸”一看到那男子,立刻笑了,大步朝那男子走了过去,张开双手,“阿止,本座可想死你了。” 顾止面无表情,看着面前这个留着络腮胡面目狰狞的男人正大张双手朝他扑过来,他眉头跳了跳,然后伸手抵住了“武天霸”的额头,道,“大人,不许胡闹。” 虽然明知道这是面具,顾止还是接受不了。 “对哦,差点忘了。” “武天霸”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停下动作来,然后双手放在脸上,扒拉好一会,然后从脸上扒拉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长发散落,人皮面具下,是一张依稀可见很是俊美的脸,只不过长发挡住了,所以瞧不清楚。 他伸手掩脸,那修长的手指下,好像有一道巨大的疤一直蔓延上那眼睛,邪君将面具戴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边整理着面具,一边絮絮叨叨的道,“唉,累死本君了,还得应付武宗那一群满脑子就是暴力的家伙,啧。” 顾止静静地望着邪君,包括邪君脸上那一道很长的疤痕,眼微微一敛。 “阿止,你有在听本君说吗?” 邪君戴好面具,抬起头来,望着顾止,眨了眨眼,然后道。 “嗯。” 顾止反应过来,轻应了一声,然后道,“辛苦大人了。” 邪君望着顾止,淡淡的一笑,“阿止是有心事么?” “并无。” 顾止沉默一会,然后道。 “哦……” 邪君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大人侦察的如何?” 顾止转移话题道。 “挺好的,特别好。” 邪君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至少,他看到了想看的人,和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 “嗯?” 顾止一怔。 “他们准备了天罗地网来抓我呢。” 邪君想起太清宫那阵法,可谓啧啧称奇,“那阵法,就算是我,要逃掉,估计都有点难。” “既然如此,大人还是……” 闻言,顾止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正想开口劝邪君,邪君却是笑了,“既然如此,那本君就更应该去了,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太清宫给我准备的见面礼?阿止,到时候你可一定来看看,那场面,肯定很是壮观,要知道,太清宫的金龙盘虎阵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金龙盘虎阵?”顾止自然听过这个阵法,脸色变了变,“大人,这太危险了。” 太清宫的金龙盘虎阵,向来都是有去无回之地,邪君若被困在了阵里,要逃出来恐怕很难。 “阿止,不危险,本君就不去这太清宫了。” 邪君笑弯了眼。 顾止一怔。 所以……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这个人……总是令人这么的担心。 第三百零八章 清晨 一大早,陆酒睁开眼的第一刻就看到了沈宴。 沈宴正静静地躺在他旁边,侧着身子,抱着胳膊,板正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严肃、认真。 陆酒想不明白,明明太清宫给沈宴安排了房间,为什么沈宴还是要和他睡同一个房间? 陆酒直勾勾的盯着沈宴的那一张生的有些天妒人怨的脸。 不得不说,沈宴这张脸还是长的不错的。 很是合陆酒的胃口。 这时候,陆酒才是恍然醒悟,原来他喜欢上一个人无关性别,他只喜欢长的好看的啊。 陆酒看着看着,沈宴下一秒却伸手直接将陆酒拥在怀中,身上那独特的香味袭来,陆酒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沈……” 陆酒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宴已是淡淡的开口,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低沉,“陆神君只是看着么?” 陆酒眨了眨眼。 这个人原来早就醒了么? “要不然,我还要做什么吗?” 陆酒没好气的道。 沈宴伸手将陆酒拥紧,下巴抵在陆酒头顶上,道,“我一直在等陆神君你动手。” 闻言,陆酒脸颊滚烫,血色翻涌,一张脸红成了苹果,“谁要对你动手了?” “无碍,我动也亦可。” 沈宴低声说着,双手轻轻环过了陆酒的腰,那气息扑打在陆酒耳边,热热的,湿湿的,那声音很有磁性,宛如什么动人心魄的魔音,一点一点的撩拨着陆酒。 “你又胡说八道了。” 陆酒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伸手推了推沈宴,不过却又没有推开。 沈宴不语,静静地抱着陆酒,低头望着陆酒那红透的耳根,唇角微微的一扬。 陆酒挣扎着想要逃开,身子有意无意的在沈宴身上蹭来蹭去的,沈宴微微皱眉,将陆酒一下子嵌入自己怀中,按住,不让陆酒有继续动的机会。 “沈宴!” 陆酒气急败坏,刚要发火,沈宴却是沉着嗓子道,“陆神君再乱动,可就要玩火了。” 陆酒一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身子正好与沈宴的身子紧贴着,沈宴身体某处正有邪火慢慢的升起,陆酒脸颊通红,然后伸手抚了抚额,“大早上的,怎可在此虚度光阴?” 他的话外之意就是赶紧起来吧,他快要撑不住了! 开玩笑,这种姿势,他怎么能把持的住? “并不虚度。” 沈宴很是一本正经的道。 陆酒硬生生被呛了一句,非常疑惑,歪头问道,“沈宴,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变得很会耍无赖了?” 当初那个不苟言笑、正直且严肃的沈宴跑哪里去了? “并无。” 沈宴正色道,可手却依旧不露声色的朝陆酒那窄细的腰上紧了又紧,要不然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陆酒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耍流氓了。 “沈宴,非礼勿动。” 陆酒自腰上拿开沈宴的手,然后对着沈宴,很是严肃,一字一句的道。 “嗯,所以还请陆神君你勿动,好好待着。” 沈宴装傻充愣,温和的对陆酒道。 闻言,陆酒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谁跟你说是这个意思了?” 沈宴这书该不会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沈宴不言,轻轻捧住陆酒的脸,然后低头在陆酒唇角轻轻落下一吻,陆酒一怔,沈宴加深了这个吻,一个翻身,将陆酒压倒在床上。 “又来?” 陆酒被压倒在床上的时候,立刻觉得大事不妙,嘴角抽了抽。 昨天晚上……还没有够吗? 沈宴一言不发,抓住陆酒的手,压在床上,然后低下头,一点一点的朝陆酒靠了过去。 陆酒无语,看这样沈宴是不指望停下来了,他刚才破罐子破摔,闭上眼去,就当四片薄唇即将碰上之时,房门被敲响了。 紧接着,云子安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 “陆神君,是弟子。” 沈宴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陆酒睁开眼,眨了眨眼,反应过来,立马伸手把沈宴推开。 沈宴眉头皱了皱。 陆酒下了床,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整理好头发,这才衣衫整齐的大步走了出去。 他打开房门,冲云子安温和爽朗的一笑,“子安啊,真早呢。” “因为想赶来告诉……” 云子安笑了笑,然后话还没有说完,此时,房中就响起一个冷清、平平淡淡的声音来。 “子安来了么?” 云子安听到那个颇为严肃的声音,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僵硬的透过打开的房门一看,只见那沈宴正立于床边,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 陆酒嘴角抽了抽。 云子安嘴角也抽了抽,笑容僵住,立刻就是怂了,脖子缩了缩,变得毕恭毕敬的朝沈宴鞠了一躬,“大师兄好。” 所以,他又打扰他家大师兄了? 云子安心里不停的打着擂鼓,完了,这下子完了,彻底完了。 “你不用管他,有话说就行了。” 陆酒无奈的抚了抚额,然后对云子安道。 沈宴分明就是故意的! “嗯,你们有话说便是,不必顾忌我。” 沈宴淡淡的道,微微眯眼,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向上挑着,虽然看起来无碍,不过还是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闻言,云子安笑容更僵硬了。 “陆神君,关于你昨天让弟子调查的事情……弟子已经调查清楚了……” 云子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试探性的看了看沈宴,声音越来越低。 “你说什么?” 声音太低,以至于陆酒根本有些听不清云子安说的话。 “就是那个武天霸的事情。” 云子安道。 “你们在调查武宗的人?” 沈宴一怔。 “嗯,调查结果如何?”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问云子安道。 “其实这边并没有点大异常,只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 云子安沉默片刻,然后回答道。 闻言,陆酒和沈宴对视了一眼。 月阁 贺闲云已经在月阁里待了许久了,自百草族回来以后,贺闲云就再也没有踏出过月阁一步,时常自己一个人坐在姻缘树下,一坐就是一整天,久而久之下来,月阁的桃花都变得萎靡不振了。 几个月阁的小仙奴瞧着心疼,便使着法子哄贺闲云开心,不过最后都一一失败了。 无奈,她们只能把结缘簿给捧到贺闲云跟前来,对贺闲云道,“大人,结缘簿上要成婚的新人近来添了不少,您帮着打钩给那些新人添些喜气吧。” 结缘簿上记录的,都是要成婚的新人,而月老的职责就是在那些即将成婚的新人后面打钩,祝福那些新人。 她们想着,说不定工作能让贺闲云暂时忘记些难过的事情呢? 当结缘簿递过来的时候,贺闲云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他瞧着那结缘簿,突然反应过来,苦笑一声,“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贺闲云急急忙忙的接过结缘簿,然后对小仙奴道,“你们去备笔。” “早给大人您备好了。” 小仙奴们殷勤的送上一支蘸了红朱砂的毛笔。 贺闲云接过笔,无奈,“抱歉,为难你们了。” 小仙奴们连忙摇了摇头。 贺闲云哗啦一声翻开结缘簿,在上面那些新人名字后面轻轻画上一个勾。 最近要成婚的新人的确不少,贺闲云一对对的打上勾,目光扫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然后心里替他们祝福着。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白头偕老 永结同心 …… 每打上一个勾,贺闲云心里就默念一句祝福语,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一页的最后一对名字上。 贺闲云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动作明显的一僵。 结缘簿上,不深不浅,正正写着二字——长白。 ………………………………………………………… 第三百零九章 三百零九章 长白 已经有多久未曾看到过这个名字了呢? 贺闲云已经想不起来了,因为他这些天来浑浑噩噩,满脑子除了长白还是长白,以至于他根本就已经忘了时间。 待他在结缘簿上看到这么个熟悉的二字,贺闲云这才突然想起来。 他与那个长白,已经许久未见了。 感情这东西,一旦动了心,就很难再收回来。 贺闲云也是这样。 哪怕是他先放的手,他还是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虽然早有预料,长白会和他人成婚,不过贺闲云也未曾想过这么快,在与他分开的几个月后,长白就已经彻底忘了他,和他人成婚了。 结果,他真的不过只是个过客而已。 一个不会在长白的人生中留下痕迹、再陌生不过的普通人罢了。 他早知道会如此。 他早明白自己的身份。 早应该醒悟了。 只不过,为何…… 他此时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难受到仿佛快要死掉了一样。 贺闲云望着那个名字,大脑空白了片刻,心脏好像被什么扯了扯,他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那笔尖处的红色朱砂是那么的刺眼,像是殷红的鲜血,所以,他怎么也下不去笔,就连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不会负他、会娶他的男人,此时却要迎娶他人,而他离开只不过几个月而已…… “大人?” 那些小仙奴看着不对劲,连忙是担忧的轻轻喊了贺闲云一声。 “嗯?” 贺闲云有些失神的低低应了一声。 “大人,该打钩了。” 小仙奴们自然未瞧见那结缘簿上那长白二字,然后催促道。 贺闲云握紧了手上的毛笔,僵持许久,最后,还是松开了手,他放下了手上的笔。 小仙奴们一怔,面面相觑。 “我累了,剩下的,改日再批吧。” 贺闲云笑不出来了,放下笔,淡淡的道。 “大人……” 小仙奴们生怕是自己哪里做错惹贺闲云生气了。 “你们替我好好备上一份贺礼吧,要上好的那种。” 贺闲云摇摇晃晃的扶着身子站起来,身子有些不稳,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小仙奴道。 “贺礼?” 小仙奴们懵了,再齐刷刷的望向贺闲云,“大人这是打算去参加何人的婚礼吗?” “嗯,一个……” 贺闲云点了点头,顿了顿,然后抬起头,望着远方,苦笑一声,又继续道,“一个故友的婚礼。” 那故友二字,贺闲云斟酌了许久,方才是说出口。 只不过,长白现如今,还记得他么? 就怕连故友二字,最后都成了他自作多情。 邪君帖子上写的日子到了,八门六派的弟子一大早就已经齐刷刷的立于太清宫大殿前,再加上太清宫的众多弟子,这下子,整个太清宫更是人头攒动了,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着邪君的到来。 太阳火辣辣的,晃的人心躁动。 “邪君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他要是敢来,我定取他项上首级!” 陆酒和沈宴一行人也在其中,只不过,他们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从头到尾,就静静地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陆酒盯着人群最角落处站着的那个魁梧大汉,把玩着一把纸扇,心里嘀咕着,奇了怪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就在陆酒疑惑着的时候,那个魁梧大汉忽然动了动,陆酒眼一眯,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破风声阵阵的响起,陆酒抬起头,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那远处云层雾中,有两抹身影飞快的袭来。 一黑一白,分外显眼。 最后,那二人缓缓在众人面前停下,他们负手立于空中,衣袂飘飘,身姿修长而挺拔,居高临下,宛如神降凡间。 这正是近些年来,恶名昭彰的邪君以及他的下属。 众人看到这二人,忍不住咬牙切齿。 毕竟面前这两人,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耍的团团转。 看着半空中悬浮的黑衣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陆酒皱了皱眉,是他猜错了?可是明显有些不对。 陆酒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邪君好兴致,果真大驾光临本宫这太清宫了?” 容灵望着邪君,冷笑一声。 邪君微微一笑,“既然容宫主如此客气,那不如先把镇宫之宝太清镜交出来?那也省的本君特意去取了。” 此话一出,容灵表情僵住,众人大怒,“狂妄小子!” “休想!” 容灵死死的盯着邪君,脸色阴沉到极致,咬紧了一口银牙。 “既然容宫主不给,那本君只好亲自去拿了。” 邪君勾唇一笑。 言罢,众人戒备,那邪君丝毫不畏惧,很狂妄的就是独身一人冲了过来,容灵眼一沉,大袖一挥,旋即立刻有好几十个弟子纷纷冲了上去,其余八门六派代表也不甘示弱的朝邪君围了上去,所有人都想要夺下邪君人头,在八门六派中立名扬威。 “这个邪君就这样冲过来了?对自己实力有信心,还是说其实是有勇无谋?” 云子安见罢,忍不住道。 他们昆仑山自然不到最后不会跟这些其他弟子一样急功近利,所以目前还在观望。 “绝对不是。” 陆酒皱眉,武宗那边还丝毫没有动静。 “那是?” 云子安一愣。 陆酒抬头望去,只见那空中的白衣男人不露声色的往后退了退,而角落里那个魁梧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陆酒心中一惊,刚想和沈宴说,沈宴却早也已经发现这异常,二人相视一眼。 眼看那个魁梧的男人离开在拥挤的人群中,陆酒眉头拧了拧。 “走吧。” 沈宴冷清道。 陆酒点了点头,旋即二人跟了上去。 第三百一十章 武天霸一路退出人群,然后快步朝藏着神器的藏宝阁方向走去。 在昨天,他们已经去过藏宝阁,见过那所谓的神器——太清镜了,所以武天霸走的很快,径直,丝毫不迟疑。 陆酒和沈宴以及云子安就悄悄地跟在武天霸的身后,他们屏住了气息,再加上昆仑山的弟子又极其擅长于隐藏气息,因此武天霸也未曾发现他们。 只见武天霸在藏宝阁前停下,然后他取出腰间早已经准备好的腰牌,把腰牌轻轻放在一旁的石狮子上,蓝色明亮的光亮起,藏宝阁大门缓缓打开,武天霸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所以,这个武宗的武天霸果真是叛徒?” 云子安见罢,忍不住小小的惊讶一番,望向陆酒,然后问道。 陆酒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 云子安茫然。 “待会你就知道了。” 陆酒全神贯注的盯着武天霸离开的方向,然后漫不经心的回云子安道。 云子安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望向一旁的沈宴,企图得到答案。 “听陆神君的。” 沈宴正色,云淡风轻的道。 “……” 云子安无语,只能点了点头。 陆酒等人迅速而又小心的赶了上去,武天霸移动着他那健壮的身子,一步步朝藏宝阁深处走去,一直行到最深处。 在黑暗的中央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阵法,阵法中间静静地放置着一个散发着光茫的神器,那神器通身明亮,呈一面铜镜样,平静的镜面下就仿佛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看不到底。 “这就是神器太清镜吗?” 武天霸站在阵法前,颇为惊讶的望着那个太清镜,摸了摸他那满是络腮胡的胡子,然后被自己的胡子扎的手疼。 武天霸放下手去,他怎么就老是忘了他还有胡子呢? “大师兄、神君,这个武天霸是不是想要把太清镜偷走?” 云子安嘀咕着问道。 “当然啊,要不然他站在这里是观光吗?。” 陆酒叹了一口气,云子安今天怎么就成了问题宝宝了? “哦,那我们不出手阻止吗?”云子安问道。 “稍安勿躁,静观其变,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陆酒抄着双手,望了一旁沈宴一眼,“沈宴,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也想看看其真本事。” 沈宴望着武天霸,轻轻点了点头。 “……” 云子安再度沉默。 于是,他们果真就站着看戏了。 只见武天霸不紧不慢,踏出脚,朝那阵法走去,那阵法察觉到有人入侵,立刻泛起刺眼的亮光,千百道光幻成的利剑顿时朝他而袭去,百剑齐放,速度之快,陆酒险些没有看清,待反应过来,那光剑的利刃离武天霸的身子不过半寸之时却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云子安瞳孔狠狠地一缩。 那原本看起来危险至极的光剑此时却成了人畜无害的玩具,随着武天霸玩弄,武天霸绕过空中的光剑,一步步,轻松到像走平路一样走到了太清镜前。 云子安都懵了,刚才那剑明明有朝那个人刺去对吧? “怎么突然停下了?” 云子安眼睛瞪的浑圆,“武宗的人会这么玄乎的招式吗?” “当然不会。” 陆酒很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那这个武天霸……” 云子安欲言又止。 “因为这个人并不是武天霸。” 沈宴冷着眼,道。 闻言,云子安目瞪口呆,“那这个人是……” 陆酒和沈宴望着远处那个玄色魁梧身影,片刻,一同异口同声的铿锵有力的落下二字“邪君。” 这边,那一袭黑衣的“邪君”直逼容灵。 花无心飞快的拔剑挑开“邪君”的攻势。 “邪君”脚步蹭蹭的往后退了退,刚欲继续上前,便立刻有好几个八门六派的弟子一同围了上来,将“邪君”团团围住。 “邪君”被八门六派的弟子逼的节节败退,最后狼狈的退到一处。 而那一处,正是布阵之处,众人大喜,容灵那美眸轻轻颤了颤,一拂袖,金龙盘虎阵顿时大作,一下子把“邪君”困在了那阵中。 “太好了,终于抓住这个狂妄的小子了!” “这金龙盘虎阵连那司渊帝君都难以招架,更何况这个邪君了!” 话虽如此,那“邪君”却是丝毫不慌乱,他瞧着那些得意的众人,弯唇一笑,“各位觉得,你们是赢定了?” “邪君”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诡异而神秘。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笑容硬生生的僵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邪君”的黑色衣袍忽然涌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破出。 紧接着,那“邪君”的衣袍下忽然爬出了几条蛇,众人大惊失色,不过须臾,那“邪君”身子一垮,衣袍落地,然后衣袍下爬出数十条扭动着身子的小黑蛇来。 “邪君走狗不见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他们抬起头朝空中望去,空中果然空荡荡的,早已经没了顾止的身影。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都被耍了! 这个邪君跟他们玩了一出调虎离山! ………… 小剧场 顾止看着邪君正在细心的擦着自云山抢回来的斩魂剑,问道“大人把从乾坤派抢来的八宝鼎放哪里了?” “哦,那个破鼎啊,我用它煮东西了。” 邪君喜滋滋的看着手上擦的亮晃晃的斩魂剑道。 “煮什么?” “煮给二狗的饭。” “……二狗……又是谁?” “我刚刚领回来养的狼王。”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三百一十一章 此时真正的邪君正披着那一身武天霸的伪装徒手去取那太清镜,因为那健壮的伪装身躯反而限制了邪君的动作,所以邪君的动作显得有点笨拙。 “啧,这个笨重的身子。” 邪君不悦的皱了皱眉,拉起衣袖,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进那个光团里,还未触及到那太清镜,不远处的陆酒和沈宴丝毫没有半点预兆的便是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然后一同朝邪君的方向冲去,被留在原地的云子安都懵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商量的? 而事实就是,这两人压根就没有商量。 现在陆酒满脑子都是要阻止邪君,所以也顾不上这么多,朝前面冲了过去,一白一黑的两把长剑齐刷刷出鞘,邪君的手不过刚刚触及那太清镜,两把长剑便一前一后的飞快冲他而来,直接打掉了邪君的手。 邪君身子一僵,脚噔噔往后退了退,最后硬生生的退出阵里。 “该死的黑白双煞!” 那黑白二色长剑飞快的自邪君眼角擦过,银铃与玉佩声清脆的响起,要是听到这个声音,他再不知道是谁来了,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又是那爱多管闲事的陆酒和沈宴! 又得来坏他好事! 邪君飞快的转身,不过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所以邪君的动作明显没有之前敏捷,那通身漆黑的长剑堪堪擦过邪君的肩膀,玄机之锋利,破过层层叠叠的衣衫,划破了皮肤,在空中带起一道血丝。 那两把长剑在空中翻转一圈,最后又重新回到了那陆酒、沈宴二人手上。 邪君捂住受伤的胳膊,皱眉朝陆酒与沈宴那边望去,鲜血自指缝流下,邪君此时脸色难看到不行。 “今日好兴致,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陆酒收回配剑,笑眯眯的对邪君道了一句。 “陆神君你在说什么?请恕武某人实在是听不懂。” 邪君也不怒,依旧摆着一张笑脸,很温和的说着。 “你这是打算演到底了?” 陆酒笑了笑,然后慢慢的睁开眼,那一双狭长微微往上扬着的眼眸中带了几分危险,“邪君。” 闻言,邪君脸上的笑容僵住,知道瞒不过了,邪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覆在脸上,他摘下那人皮面具,长发散落,那是一张俊美之极的脸,眉眼间都是阴柔俊美之色,只不过,有一道巨大狰狞的疤盘旋在他右眼上,而那右眼的眼睛是殷红的血色,丝毫没有半点光泽,就仿佛蒙了薄薄一层灰的玻璃珠,浑浊之极,片刻,邪君取出面具,覆在脸上,遮挡住那狰狞的脸,“唉,陆神君坏了本君玩的好兴致呢。” 虽然不过一瞬间,陆酒却看的很清楚,这个邪君比他想象中还要来的年轻,而且……这个邪君很有可能有一只眼睛看不见。 是眼睛受过伤吗? 陆酒一怔。 “他有只眼睛看不见。” 沈宴忽然道。 陆酒点了点头,“嗯,我也看到了。” “所以,二位神君打算欺负我个瞎了的残疾人吗?” 邪君笑眯眯的说着。 云子安这时候才跑了出来,他望着面前这个笑眯眯、一袭黑衣的邪君,有些茫然,他怎么也想不到,把六界众人耍的团团转的一个人竟然是瞎了一只眼的残疾人。 “你若没有做错事,我们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只不过,你今日既然站在这里,就算你两只眼全瞎了,我也绝对不会留情。” 沈宴望着那油嘴滑舌的邪君,面无表情,冷清道。 “沈神君果然不愧是昆仑山的人呢,真无情。” 邪君微微眯眼,淡淡的道。 沈宴依旧面无表情,对邪君的话无动于衷。 邪君嘴角抽了抽,弹上一座大冰山,还真是难对付啊…… 他家阿止就不一样了,可比这个冰块脸可爱多了。 “啊,对了,陆神君,之前那个药,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邪君向来嘴贱,看着陆酒,立刻就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然后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其实,邪君倒没有故意嘲讽的意思,毕竟也是因为他下错了药,邪君心想着要不要道个歉的之类的,但没想到,这话落到当事人陆酒耳边倒完全变了味。 邪君完全是不开哪壶提哪壶,陆酒一听,火气蹭的一下升了起来,脸颊通红,毕竟因为之前因为迷 药那事,他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而全部都是拜了这个人所赐! “药?什么药?” 云子安好奇的问陆酒道。 “沈宴,少跟他废话这么多,动手。” 言罢,陆酒立刻提剑一拂袖,冲了上去。 邪君都懵了,现在这些仙家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 陆酒持剑冲了上来,邪君连忙躲开,紧接着,沈宴也冲了过来,一前一后,一个刚来,另一个又来,左右夹击,配合的别提有多默契了,弄的邪君完全没有法子,光闪躲都已经很费劲了,更别说是反击了,于是,邪君就一直处于下风中,很是狼狈。 云子安就站在一旁,握着配剑,看着陆酒和沈宴无缝衔接的配合,有些茫然,这二位神仙打架的,压根没有他插手的机会啊! 那他应该做点什么?在旁边呐喊加油助威? 云子安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跟来的作用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三百一十二章 邪君现在心情很复杂。 两个打他一个……这也太违规了吧??? “慢着,慢着,本君觉得我们可以先好好谈一谈!” 邪君眼看打不过了,连忙摆手,然后商量道。 骨气?那是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要是真死在这两个黑白双煞手上,那他岂不是完球了吗? 咸鱼还能有翻身的机会,死了可怎么也翻身不了了。 他才不要这样! “没什么好谈的!” 陆酒正在火气上,压根不想听邪君的话,长剑猛的朝邪君刺去,邪君嘴角抽了抽,心里一下子就骂上了陆酒祖宗十八代。 可以动口的偏偏动什么手? “本君可以不要这个太清镜!” 邪君丝毫没有半点原则。 “今日,就算你不要这太清镜也别指望离开鎏云岛半步,本神君不弄死你,我就把名字到过来念!” 陆酒气势汹汹的道,闻言,云子安都懵了,玩这么大吗? 神君啊……狠话可不能随便放啊…… 要不然容易打脸啊…… 只不过,云子安还来不及提醒,陆酒就冲出去了,沈宴自然不会落后,陆酒一出去,他也去了,这黑白双煞甚是磨人,邪君欲哭无泪! 他想回家! 他想见他家可爱的翠花、铁柱、二狗啊! 云子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迟早有一天,陆神君会吃一记大亏…… 但云子安没想到,这一记大亏这么快就来了。 陆酒刚近上邪君的身,灵活的持着长剑,锋利的剑刃朝邪君刺去,邪君瞳孔狠狠地一缩,刚想躲,却发现那一袭玄衣的沈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后,如鬼魅一般,散发着阵阵杀气,腹背受敌,邪君身子硬生生的僵住。 完了,他该不会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吧? 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快速的伸出,一把抓住了邪君的胳膊,狠狠地往旁边一拉,邪君一下子被拉了出去,那白色衣角擦过眼角,蹁跹而起,带着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是玉兰花,又像极了桂花,淡淡的,闻着令人心清气爽。 顾止只手将邪君揽入怀中,由于惯性,二人迅速而飞快的朝后面极速的退去,眼看要撞上后面的柱子,顾止拔出长剑,用力的插进地里,火花迸溅四射,尽管如此,顾止后背还是硬生生的撞上了那柱子,可他依旧死死的揽着邪君,当着邪君的肉垫。 沈宴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一旁陆酒想要动手,沈宴伸出手,拉住了陆酒。 陆酒动作一顿。 “咳咳……” 邪君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头顶上便响起那个冷冷清清的咳嗽声来。 “阿止!” 邪君急忙站好,转过身去,打量查看着顾止,“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顾止摇了摇头,面具下的那一双眼眸依旧温和,“大人怎么样了?还好吗?” “我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你,无缘无故冲出来做什么?” 邪君心急如焚,望着顾止那样子,简直比自己受伤了还要来的心急。 “没事就好。” 顾止唇角微微一扬,像是终于安心了。 “我身份被识破了,太清镜是拿不走了,我们先走吧。” 邪君抓住顾止的手腕,然后道。 顾止身上说不定有内伤,得快些带他回去疗伤才是。 更何况,身份暴露,他对上这么多人肯定是必输无疑,他又不傻,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别想逃,留下狗命!”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蓦然响起。 这话不是陆酒说的,当然,更不是沈宴。 只见空中冲出一个持剑身姿修长健壮的男子来,重重的落地,那一双深邃的星目充满了正气,死死的盯着邪君与顾止。 “啊,是他啊……” 看到这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热血的男人,陆酒忽然就想起了些什么。 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陆神君你认识这个人?” 沈宴忽然警觉了起来,微微眯眼。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下巴,打量着那个男人,琢磨着,“不过……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他向来对这种不重要的人没有半点印象呢。 毕竟他记性不太好。 “不重要的人不记得也罢。” 闻言,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陆酒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 云子安无语,终于忍不住小声的提醒道,“神君,那是乾坤派的大弟子,冷彬。” 明明昨天还见过的啊…… “哦……” 陆酒恍然大悟。 “乾坤派的?” 沈宴一怔。 “哦,难怪,也只有乾坤派的人跟邪君有仇了。” 陆酒点了点头,毕竟邪君还打伤了乾坤派的掌门沂南啊。 “啧,今日拦路放狠话的人真多。” 邪君眉头皱了皱,虽然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不过,现在可不是和这些黄毛小子玩的时候。 “邪君,你们胆大妄为,打伤吾师,我一定会百倍偿还,今日,你这个狗贼休想活着离开鎏云岛。” 冷彬盯着邪君二人,持剑,冷冷的道。 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讨厌极了邪君。 闻言,邪君茫然的眨了眨眼,“本君打过的人这么多,你师父又是老几?” 冷彬的脸刷的一下阴沉了下来,太阳穴突突乱跳。 一旁的陆酒有些憋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要是沂南那老顽固在这里,肯定一口老血都吐出来了。 云子安听着那个笑声,莫名的觉得心里很是不安,他表情有些僵硬,不敢去看那笑的东歪西倒,完全停不下来的陆酒,陆神君啊,陆神君,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场合? 怎么看……现在的场合都是很严肃的复仇现场吧? 您老人家跟着瞎掺和笑个什么劲啊…… “大师兄……” “慢些笑,别呛着了。” 云子安刚准备打算和沈宴说说管管陆酒,结果沈宴正站在一旁,微微弯身,低头瞧着陆酒,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拍着陆酒的后背,声音那叫一个温柔。 云子安面无表情。 他可能看到了假的大师兄。 小剧场 沈家自古出宠妻狂魔 沈家家训: 脸是什么? 尊严是什么? 原则是什么? 山规是什么? 都没有媳妇重要!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三百一十四章 其他人赶过来以后,冷彬把事情粗略的解释了一番。 “我们觉得武天霸不太对劲,所以就跟过来看看了。” 陆酒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 “多亏几位,太清镜才没有落到恶人之手。” 容灵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对陆酒几人道了一声谢。 毕竟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多……到头来却被一个邪君耍的团团转的。 “不用谢,容宫主,我累了,就先回房间了。” 陆酒丝毫不感兴趣,对容灵道。 “陆神君请。” 容灵微微一笑。 于是,陆酒一行人离去。 花无心望着陆酒和沈宴离开的背影。 “为师会给你找个和沈宴独处的机会的。” 一旁的容灵忽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闻言,花无心一愣,反应过来,急忙道,“师父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也就只有沈宴这么优秀的人能配上我家无心了。” 容灵笑着道。 “师父,沈神君已经……” 花无心刚想说些什么,想到了什么,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师父……怎么就一点没有眼力见呢? “已经什么?” 容灵茫然的眨了眨眼。 “没什么。” 花无心伸手扶额,她自认为……她已经做的很明显了啊…… “哪里不舒服么?” 沈宴望着陆酒,然后担忧的问道。 “没有,我就不想跟那群人待在一块胡诌而已。” 陆酒云淡风轻的道。 沈宴点了点头。 “对了,陆神君,你是怎么发现武天霸其实是邪君假冒的?” 一旁的云子安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很久了,就是一直没机会问。 “那天宴会的时候,我和邪君假冒的武天霸不小心撞到一块了,以武天霸这样魁梧的体型,和我撞在一块,怎么也不会往后退吧?不过,那天,武天霸和我相撞在一块之后,往后退了好几步,而且,撞上去的感觉也不一样,就拿你来说吧,子安你比较瘦弱,我如果跟你相撞,肯定只觉得轻飘飘的。” 云子安闻言,更加茫然了。 “算了,我给你示范……” 陆酒说着就要亲身示范,卷起袖子,都还没有朝云子安靠过去,沈宴已是板着一张脸,伸手按住了陆酒的肩膀,冷眼瞧着云子安,道,“子安天生聪慧,示范就不必了。” “额……对对对……” 云子安连忙点了点头。 “哦,那算了。” 陆酒放弃亲身示范,把袖子卷下去。 “不过,跟你家大师兄撞上去就不一样了,就跟撞柱子一样,疼的要命。” 陆酒瞥了沈宴一眼,没好气的道。 “……” 沈宴微微皱眉。 “还有啊,那个武天霸,你当时不是说他惯用大刀吗?只不过,他的手却很干净,白白净净的,没有长年握刀的老茧,不过食指和大拇指上有茧,那是吹埙磨出来的茧,虽然他特意把手上的胎记挡住了,不过看手指就能看出来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能搞这么多花样,除了邪君还有谁?”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邪君现在怎么样了啊…… 刚才那个人的那剑,恐怕真的捅进了心脏的位置里吧? 闻言,云子安叹为观止,“陆神君真了不起……没想到,陆神君比看起来更会动脑呢。” 陆酒嘴角抽了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那大师兄呢,怎么知道的?” 云子安连忙转移话题,望向一旁的沈宴。 沈宴沉默片刻,末,淡淡的道,“直觉。” “……” “……” 陆酒突然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小剧场 云子安:陆神君以后打算怎么办? 陆酒:什么怎么办? 云子安:陆神君不是说没有弄死邪君名字就倒着写吗? 陆酒:哦,以后叫我九鹿神君就行了。 云子安:……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三百一十五章 顾止一路手忙脚乱的把邪君送回了魔殿。 “大人……你……怎么样了……” 顾止的呼吸难得带上了几分急促,邪君身上的鲜血逐渐的将顾止身上那纤尘不染的白衫慢慢的所染红。 “我没事,你别担心。” 邪君抬起头,扯着苍白的笑容,冲顾止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胡说。” 顾止望着那脸色苍白如纸的邪君,心头不由一颤,板着脸,冷冷的斥责了邪君一声,伤口这么严重,又怎么会没事? “你啊,老是不信我的话。” 邪君无奈的笑了笑,干咳一声,鲜血自唇角滑落,点点鲜血落地,刺眼的如同点点红梅,很是刺眼。 顾止伸出手,轻轻擦去邪君唇角的血迹,“因为大人你总爱逞强……” 邪君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忽然又觉得胸口一闷,伤口的地方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说不疼那肯定是假的啊…… 他现在快要疼死了。 疼的要命。 毕竟是胸口被开了一个大口子。 “大人这是怎么了?” 侍卫看到浑身是血的邪君后彻底傻住了。 “大人受伤了,去喊巫医!” 顾止顾不上停下来,冷冷的吩咐道。 “可是巫医……巫医去云游了……” 那侍卫咽了咽口水。 闻言,顾止身子一僵,怀中的邪君已经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开始不再说话了,异常的安静,这安静,令人很是不安。 “大人?” 顾止轻轻唤了邪君一声,怀中的那人闭着双眼,一言不发,气若游丝。 顾止心咯噔一声。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看看……” 就在此时,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顾止回过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郎正赤脚站在柱子旁边,他垂落下来的那一只干瘦如柴的手腕上布满了伤痕,还有那一张苍白清秀的脸颊上有着一道长长狰狞像蜈蚣一般难看的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 顾止看着这个身子单薄的跟纸一样的少年,一怔。 “我……以前学过一点医术……” 少年低声说着,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半点亮光,只剩下一汪无论如何都荡不起半点涟漪的死水,平静的可怕。 “嗯,请尽快。” 顾止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点了点头。 “请把他送到床上躺着。” 白衣少年张着那干燥起皮的嘴唇,清声道。 顾止连忙将邪君送回房间,再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白衣少年弯身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撕下邪君伤口周围的衣服,血迹和衣服黏合在一起,处理起来很是困难。 顾止就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虽然面无表情,可心底却早已发着颤,那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看着这个深到见骨的伤口,白衣少年皱紧了眉,“麻烦准备热水和干净的毛巾。” “快去!” 顾止不敢耽误,连忙嘱咐侍卫去准备。 侍卫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忙忙就是跑了出去准备东西了。 “如何?” 顾止问道。 “这个伤口位置不太好。” 白衣少年鼻尖渗着汗,声音颤抖着道,“是心脏的位置……” 闻言,顾止喉头一阵发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血肉中。 “求你……一定要救他……” 顾止一字一句,咬着牙,道。 “我会的。”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 “真是奇怪。” 白衣少年端详片刻,然后疑惑的嘟囔了一声。 “怎么了?” 顾止紧张的上前。 “这个公子的心脏跟寻常人不一样,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呢。” 白衣少年轻轻把手覆在邪君的右边胸口处,手心处,感受着邪君那缓慢跳动着的心脏。 顾止一怔。 “多亏如此,并没有伤到心脏。” 白衣少年终于笑了笑。 顾止觉得他那悬着的心脏稍微往下放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衣少年细致的为邪君止血,又处理好伤口,干净的毛巾不过轻轻碰触到伤口,床榻上躺着的邪君眉头立刻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然后疼痛使他轻轻的呻吟了几声。 “公子,轻点。” 听到邪君呻吟声,顾止下意识的就要上前,不过又硬生生的停住,看着那白衣少年枯瘦的双手沾满了血迹,就连那干净的毛巾也被血迹所染红,顾止握紧了拳头。 毛巾被丢进水里,清水立刻变成了一盆血水。 顾止心头一紧。 “我会很小心的,请公子放心。” 白衣少年低着头,声音轻飘飘的升了起来。 顾止不言了,只是站在一旁,担忧的望着床榻上那个薄唇惨白的男人。 许久之后,白衣少年替邪君缠上厚厚的一层纱布,然后终于停手,他将沾血的手在水里洗了洗,然后道,“公子可以安心了,这位公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健康了。” 闻言,顾止抬起头朝床榻的方向汪去,只见邪君安静的躺在床榻上,气息均匀,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那一张紧绷着血色褪尽的脸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他点了点头,“多谢公子。” “不用谢,更何况,是公子你们救的在下吧?” 白衣少年低着头,苦涩的一笑,他也没想到,一醒来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遇到这么惊险的事情。 他更没有想到,那些在那个人身上学到的东西,会有这么一天派上用场…… 没错,这个白衣少年正是早销声匿迹许久的顾怜。 哪怕现在的他身上已经根本看不到当年那个干干净净的白衣少年的样子了,不过那阴沉清秀的眉眼,的的确确是顾怜不错。 顾止沉默了很久,然后望向床榻上躺着的邪君,末,冷清道,“是这个人将你带回来的。” 就是这么一个愚不可及的人…… 永远考虑着他人而不顾及自己的人…… 顾怜终于出场了,掉线这么久,不知道还有有没有人记得我们的顾怜小可爱呢? 后期准备黑化啦~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三百一十六章 贺闲云最终还是带着仙奴替他备好的贺礼去了百草族。 他还是凡人的时候,未能好好祝福顾少卿与他妻子,是贺闲云至今还未释怀的心病,而今时今日,贺闲云总觉得,他应该好好的去祝福长白,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将这贺礼留下,那已经是足够了。 哪怕站在族外,贺闲云都能听见里面传出的欢呼雀跃声,以及那晃眼的红灯笼。 贺闲云喉头一阵发紧,慢慢的握紧了拳头,然后趁着夜色躲开巡逻的侍卫,缓步走入百草族中。 族中上下都张贴着大红喜字,红灯笼琳琅满目,无不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那一袭红衣的贺闲云却与这个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躲在了角落最阴暗处,手里拿着那份贺礼,抬头,静静地望着那人来人往的宴厅。 人来人往中,不知等了多久,贺闲云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同于以往的素色衣衫,那人今日换上了一袭红的刺眼的喜服,墨黑的长发上束着红发带,红灯笼烛光下,那张俊朗的脸上挂着平静的淡然之色,不知为何,那人的容貌逐渐的与当年的顾少卿所重合,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贺闲云心头一疼,好像被什么扯了扯。 下一秒,贺闲云就看着长白亲自挽着那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一步一步的朝大堂走去,风不合时宜的吹起,扬起新娘子的红盖头,那红盖头下笑的幸福的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同样是那么的熟悉。 长白温柔的替茯苓将红盖头按了下去,然后,再度牵住了茯苓的手。 “是……茯苓啊……” 贺闲云终于忍不住声音微微颤抖着开口,拿着贺礼的手不由慢慢的用力,握紧。 明明早知道会是如此了……因为茯苓红线的那头正是长白啊…… 而长白红线的那头,却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 他们看起来……倒是极其相配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贺闲云听着那声音在耳边响了一声又一声,也淡漠的看着长白亲自挽了茯苓,小心翼翼的和茯苓拜堂,拜完两拜,贺闲云只觉得呼吸一呛,好似肺破了一个大口,连呼吸都带着疼。 “夫妻对拜……” 最终,贺闲云还是没有看下去,他转身离去,那红色的衣红蹁跹而起,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酒意,终究,他还是放不下长白。 哪怕他知道,长白从头到尾都未曾喜欢过他,又或许,长白早已忘了他…… 贺闲云还是忘不了长白。 一旦一个人在你生命中成了习惯,那么,要把这个人彻底从你生命中剔除,又谈何容易? 长白就是他那个难以剔除的习惯。 也是他心里最不可触及的疼痛。 贺闲云爱长白,很爱很爱。 这一点,贺闲云从来不想否认。 贺闲云不能和长白在一起。 这一点,贺闲云比任何人都要来清楚。 长白在弯下身的那刻,眼角瞥见了那远处一瞬即逝的红衣,他又似乎闻见了那熟悉的酒味,他那行礼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望着那空无一人的角落,忽然,那古井无波的眼眸轻轻颤抖着。 “族长,该行礼了。” 一旁的喜娘轻轻道了一声。 红喜服下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轻轻的拉了拉长白的衣袖。 长白胸口一闷,最终,闭上眼去,握紧了那红绫,末,缓缓弯下身去。 贺闲云把贺礼留在了长白茯苓二人的婚房中,然后就离开了。 离开百草族之时,贺闲云回过头去看,望着那个灯火通明之处,他立于萧瑟夜色中,凉风习习,扬起他身上的红衫。 他大概日后都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了吧? 贺闲云无奈的笑了笑,末,潇洒的转身离去。 再见了,长白 这一次,他是真的死心了。 若说以前他还对长白有着留念,那么的一丁点这个人或者会喜欢上他的希望,而现在,贺闲云完全已经死心了。 因为啊…… 长白在松开他的手之后,又重新走向他人了。 贺闲云仰起头,望着天上的星辰,他苦涩的一笑,感叹一声,“什么草木无情……” 那个人……丝毫情分都未曾给他。 而在别人面前,却给予了所有柔情。 所以啊…… 不是草木无情,更不是长白无心。 只不过,他不是正确的那个人罢了。 唇角露出苦涩的发苦的笑容,贺闲云不作停留,抬脚朝前走去,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夜幕中。 “族长,少喝些……夫人还在房中等着您呢。” 长白在婚宴上喝了很多的酒,一杯接着一杯,那些族民与长老拦也拦不住。 “族长这是怎么了?” 小树精托着下巴,疑惑的望着那一杯接一杯灌着自己的长白,眨了眨眼,问道。 长老坐在宴席前,那浑浊而苍老的眼眸静静地望着长白,最终,无奈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罢了,随他吧。” 最后,长白喝的烂醉才被侍卫送回婚房里去。 长白立于房门外,眼神有些迷离,浑身的酒气,他静静地望着房门外张贴着的大红喜字,许久之后,他伸出手,轻轻推开房门。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此时端坐在床边的新娘听到开门声,红盖头下的那一张娇羞的小脸都泛着淡淡的红意,小手紧紧的攥着衣服,紧张的等着长白过来。 那平稳的脚步声响起,茯苓透过红盖头去看,却看到长白摇摇晃晃的朝旁边走了过去。 茯苓一愣。 长白在桌子前站定,伸手朝茶壶去,刚想倒茶,他眼角却瞥到此时静静地放到旁边角落里的一个盒子,那个盒子放的很隐蔽,若不是无意间看见,怕是根本发现不了。 不知为何,看着那个盒子,长白总觉得身体某处好像被撕开一样。 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拿起那个木盒子,木盒上有刻着字,修长的手指抚过,上面不深不浅的刻着二字——月阁。 长白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对玉佩,玉佩呈月牙形状,一对玉佩拼凑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圆。 花好月圆、圆满幸福。 这是贺闲云能给长白最后、也是最好的祝福。 看着那一对玉佩,长白的手陡然握紧,颤了颤,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又苦涩,又疼痛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身子不稳的朝前倒去,哐当一声,茶壶和茶杯倒地,碎了一地,只手撑在桌子上,他静静地望着盒子里的那对玉佩。 “长白哥。” 听到声响,茯苓急忙掀开红盖头来,却看见长白微微弓着身子,就这样撑在桌子前,那个背影,是茯苓从未见过的落寞与痛楚。 茯苓喉头一阵发紧,缓缓朝长白走了过去,却看见,长白那低下的脸,眼眶红了大半。 茯苓一怔。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三百一十七章 百草族族中人生来便是无心无情。 这一点,早在长白很年幼之时便得知了。 族中有一条族规,被绑上红线的族民都得与绑红线那人结为伴侣,成婚,而且此生此世,不得离开自己伴侣,直至死亡。 而族中那看似荒诞而可笑的族规,却是维系着这个族运转的唯一办法。 因为百草族中人不会爱上别人,没有感情的他们,强大而又弱小。 强大在无情无欲,弱小又在无情无欲。 族中长老时常教导年幼的长白,日后要随应天命,寻一个最合适自己的另一半。 长白听了,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他是族长。 所以,他后来如命运而言,被绑上了一次次的红绳。 命运这种东西,好像并不是唯一。 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自他身边离开,或者说,是他主动离开的那些人。 因为用来维系他们关系的那一条红绳,最终都断了。 当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消失了以后,长白就没了继续与那些人继续纠缠的必要,自然而然的,就离开了,没有一丝留念,对他而言,那都不是他生命中该安定下来的正确人选。 天命决定一切。 长白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他被那个人绑上了红绳。 那还真是个聒噪到不行的人,吵到不行,是最令他头疼的那种类型。 长白觉得,上天一定是在戏弄他,所以才把他跟这么一个聒噪而难搞的人绑在了一起。 族规不可违。 天命更不能反抗。 所以长白一直跟在那个人身边,被那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气的大脑充血,气的脸色铁青,气的肺炸。 那时候,长白想着,如果真的和这个人在一起了,那他肯定会寿命短十年,英年早逝也说不定。 当时的长白未曾发现为什么自己会有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想法,他也想不透,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就是藏在云雾后的谜团,他既摸不着,又猜不透。 那个人,对他也是这样的存在。 他明明的那么不擅长应付那个人,可那个人却总是无时无刻不让他不得不的去注意,无法忽视,存在感比以往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强烈。 所以,慢慢的,长白开始真真正正的去了解起了那个人。 而那个人,也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哪怕缺点还是一大堆。 那个人面红耳赤紧张的样子很可爱、平时那么倔强的样子也很吸引人。 只不过,他还是不喜欢那个人。 他好像无法喜欢上一个人,左胸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不同于寻常人,那里并没有一颗炙热跳动着的东西,他的血液都是冷的。 他给不了那个人喜欢,也给不了那个人他的心,所以 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那个人。 他总觉得,这样,或许能弥补那个人多少,哪怕一点点也好。 那个人并没有给他弥补的机会。 那个人最终还是发现了他的秘密,他的确不喜欢那个人。 明明是如此的才对。 他明明不喜欢那个人的才对。 可是不知为何,看着那个人亲自剪断维系着他们关系的那一条红绳的时,他有想上前阻拦的冲动。 他想阻止那个人的离开,又怕自己的自私再度伤害到那个人。 于是,长白停下了动作,静静地望着那个人离开,任由那个人一步又一步的自他生命中离开,从此,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手上,也再也没有添上其他的红绳。 他并不难过。 也丝毫不想念那个人。 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没了那个人,也不过生活回到了正轨、耳边恢复清净罢了。 他不必再日日夜夜听着那人絮絮叨叨的话、也不必给那人时常备着新鲜的龙眼、不必时常把逃跑的他抓回来好好看住、更不必日夜为那人担心挂忧…… 只是,没有那人絮絮叨叨的夜晚有些安静到过头 就算那人不在,案桌上那新鲜的龙眼也从未缺过,哪怕他一颗都没有吃过 空荡荡的大殿略显冷清 平静的生活太过无聊 或许……他是真的无所谓。 或许,他啊,是真的不喜欢那个人。 不喜欢到另娶他人,他也决定的那么干脆利落。 只不过,那个人没有如他所愿一般出现。 或许,那个人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晚安呀! 第三百一十八章 陆酒没想到,太清宫宫主容灵会撬他墙角,而且还撬的这么光明正大。 在半个时辰前,容灵派人把沈宴叫走了,然后……至今都还没有回来。 容灵的心思,陆酒不是不知道,然而就是因为知道,所以陆酒才觉得心里烦躁。 毕竟容灵可是一门心思想要撮合沈宴和那个花无心。 眼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沈宴都还没有回来,所以陆酒更加郁闷了,忍不住脑子里就蹦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陆酒在房中等的怀疑人生,想着那些奇怪的画面,那张俊美的脸逐渐凝固变得铁青,云子安被沈宴吩咐在一旁看着陆酒,所以就在房间不远处的书案前捧着一本书在看。 陆酒托着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节奏一下比一下的快。 听到敲桌子的声音,云子安抬起头望去,看见陆酒明显冷着一张脸在那边坐着,眨了眨眼。 最后,陆酒不耐烦的眉头一皱,拍桌而起,云子安被吓了一跳,手一颤,手上的书啪一声落地,“陆神君,你干什么去?” “我去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陆酒活动活动着身子,然后笑眯眯的道。 “哦……听说鎏云岛上的风景很是不错,陆神君打算去山上的寒泉池走一走吗?” 云子安问道。 陆酒先是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嗯……的确是这样没错……山上空气应该也挺不错的……” 陆酒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天生纯良的云子安倒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收拾起书站起来,对陆酒道,“那弟子陪神君你去吧,陆神君你一个人去又得该迷路了。” 听到“又该迷路”这几个字陆酒感觉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这么扎心呢? “不用了,本神君一个人可以的。” 陆酒干干笑着拒绝道。 “真的可以么?大师兄让弟子看着陆神君,就是因为陆神君每次一个人走都会迷路,陆神君的方向感一直很不好吧?所以……” 云子安叹了一口气,然后担忧的问道。 云子安向来心直口快,因此,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有哪里不对劲,更看不到陆酒那逐渐凝固的表情,正当云子安还打算继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时候,陆酒伸出手打断了云子安的话。 云子安乖乖的闭嘴,只不过看起来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倒有几分可怜兮兮。 “得了,打住,本神君不会迷路,而且本神君的方向感也非常的好,所以,本神君要一个人去。” 陆酒正在拼命挽回自己那日渐崩塌的形象。 “可陆神君说的一个陆神君您都没有啊。” 云子安睁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陆酒,一脸天真,那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的陆酒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闭嘴。” 实在听不过去了,陆酒觉得老脸挂不过去了,他狠狠地瞪了云子安一眼,云子安顿时噤若寒蝉。 “你好好的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看书,我现在出去走一走。” “不过,陆神君……” 陆酒拂袖大步潇洒的朝门口走去,看到陆酒要走,云子安想起大师兄沈宴的嘱咐,立马站了起来,刚要开口,陆酒忽然回过头来,那一双微微往上挑着的眼眸带着些许危险之意瞪了云子安一眼,云子安立刻乖乖的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伸出两只手,做出请的手势,“陆神君路上小心……” 听到这里,陆酒这才满意的拂袖大步离去。 走出房间之后,陆酒倒也没有朝什么山上的方向去,径直的去了后花园。 之前,他仿佛依稀听到那前来通报的人说,容灵宫主喊沈宴去了后花园吧…… 自然,他是“不小心”听见的,绝对不是偷听的。 陆酒清咳了一声。 此时,后花园,临湖一个小亭中,那一袭玄衣的沈宴与花无心对视无言许久。 “抱歉,我不知道我师父原来还惦记着这件事……” 花无心率先打破僵局,尴尬而又无奈的笑了笑,那强挤出来的笑容有些苦涩。 “无碍,本来我此番前来就是打算和宫主说清楚的。” 沈宴淡淡的道,若继续这样不说清楚,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君恐怕醋坛子都要翻了。 “我也有此意……只不过,没想到……师父竟然玩这招……” 花无心伸手扶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家师父还能再幼稚点么?这像小孩子一般的撮合方式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又不是戏本上,一男一女独处就会互相倾心。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沈宴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波澜不惊,末,对花无心冷清道了一声。 “嗯,陆神君怕是要等急了。” 花无心点了点头,淡淡的一笑,道。 闻言,沈宴一怔,反应过来,却是点了点头,那眼眸里终于荡起了丝丝涟漪,“嗯,他很不喜欢等人。” “陆神君意外的很小孩子气呢。” 花无心笑了笑。 “他向来如此。” 沈宴无奈。 思起那个又高高在上、又幼稚的男人,沈宴的眼里都添上了丝丝笑意。 “沈神君每次提起陆神君,或者,看着陆神君的时候,眼里都是笑意呢。” 花无心道。 不远处,换下一身华服的容灵正蹲在一堆花丛中,透过那么一个小小的缝隙去看亭子里那两个修长极其般配的身影,只见那二人看起来相谈甚欢,容灵满意的笑了笑。 就在此时,忽然好像有什么绿绿的胖乎乎的东西攀着前面花枝的叶子自她眼前垂落了下来,容灵下意识的去瞥了一眼,然后……她看到一只胖乎乎的绿色长虫正在拼命的扭动着身子。 那一瞬间,容灵傻住了,身子彻底僵住。 沈宴抬起头,望着花无心,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一个惨叫声蓦然响起。 听到那个惨叫声,花无心脸色一变,“师父?”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一个女孩子从花丛里连蹦带跳的跑了出来,那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早已经变得惨白,活像见了鬼。 “容宫主在做什么?” 沈宴很冷静的望着容灵,面无表情。 花无心急忙跑了过去,容灵一看到花无心,顾不上隐蔽,连忙就是躲花无心身后了,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花无心的衣服,欲哭无泪。 “师父又看到虫子了?” 花无心看着容灵那模样,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叹了一口气,望着容灵,然后道。 容灵使劲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那枝叶上扭动着身子的胖乎乎的虫子。 花无心无奈的望着容灵,然后轻轻一拂袖,那虫子便凭空消失了,“现在虫子不见了,师父可以不用怕了。” 知道的人极其少,那就是太清宫的宫主,容灵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那地上爬的、天上飞的昆虫…… 而花无心就是知晓的其中一个人。 尽管如此,花无心还是觉得,她这个师父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师父,哪怕这个人能被一只小小的虫子给吓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后花园……后花园……” 此时,陆酒跟一只白衣幽灵一样晃悠在太清宫里,望着这好像都修的差不多的路,陆酒有些懵了。 入眼是极奢华丽的大殿,一排又一排,就连一个走廊估计都能甩他家桃鹿山一个十万八千里的。 陆酒站定,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下巴,他明明记得去后花园是这条路才对,怎么现在连朵花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找个人问问吧。” 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往四处看了看,他刚刚看到一个人头出现在转角的位置,大喜,正准备走过去,就在此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来。 “陆神君。” 陆酒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剑眉星目穿着蓝衣的男子正大步朝他走了过来。 看着这个人,陆酒觉得有些茫然,话说,他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来着……他和这个人有这么熟吗?还特意叫住他…… 该不会是为了攀关系吧? 想到这里,陆酒不由自主的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看着陆酒下意识往后退的冷彬笑容微僵,然后停了下来,对陆酒笑了笑,“陆神君醒的真早。” “嗯,你也醒的挺早的。” 陆酒干干一笑,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里慌到不行,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面前这个看起来非常自来熟的人的名字。 “陆神君可是不记得后辈了?” 冷彬问道。 “额……怎么会呢?” 陆酒笑容有些僵硬,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陆酒觉得有些熟悉,眨了眨眼,就在此时,陆酒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情。 陆酒愣了一下,“你不是乾坤派的那个……” 冷彬听见陆酒还记得自己,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只不过,这个笑容还没有来得及维持多久,陆酒又开口了。 “叫什么冷冰冰是吧?” 陆酒道。 冷彬的笑容僵住。 “这个名字还真是奇怪。” 陆酒忍不住吐槽道。 “……” 冷彬嘴角抽了抽,什么冷冰冰,他明明叫冷彬啊! “陆神君,其实……” 冷彬刚想解释,陆酒摆了摆手,“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对这个热血过头丝毫不尊重前辈的黄毛小子可一点也没有好感。 “倒是没有……” 冷彬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 “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这边还有急事。” 陆酒云淡风轻的说着,冷彬都还没有开口,陆酒就已经拂袖大步离去。 望着那白衣猎猎、潇洒绝尘离去的陆酒背影,冷彬眨了眨眼,然后疑惑的嘀咕着,“那是去后山的方向吧……陆神君去后山做什么?” …… 容灵看着那虫子不见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她眼角堪堪瞥到了正立于一旁,那一身玄衣、面无表情望着她的沈宴,容灵表情僵住,这下子,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更加难看了。 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那辛辛苦苦维持了这么些年的端庄形象崩塌了,完全把本性暴露在外人面前了,虽然沈宴是她哥哥的徒儿,不过,容灵还是觉得不敢面对现实。 “容宫主,我有话想对您说。” 沈宴望着容灵,面无表情,神色冷清的开了口。 闻言,容灵一愣。 “容宫主可是有意撮合我与无心姑娘?” 沈宴淡淡的道。 容灵点了点头,“嗯,本宫向来觉得阿宴你与无心是最般配的,也唯独只有你,本宫才能放的下心把无心给交出去。” 容灵在看到年幼的沈宴第一眼的时候,心里便暗自下了盘算,觉得沈宴是最适合、也是能待她家无心最好的人,只不过,之后她曾明着暗着的和她家大哥说了好几回,她家那个大哥始终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随缘。 所以,容灵才不得不把握每一个机会,就期望着这二人能早日互相看上眼,然后在一起,这样,她也就真正的放心了。 更何况,她家无心可优秀了,要容貌有容貌,要身份有身份,要身手有身手的,她觉得,沈宴不可能会拒绝的才对。 没想到,下一秒,沈宴却开口道,“多谢宫主厚爱,无心姑娘很好,只不过,我与无心姑娘都没有此意。” 容灵一怔,望向一旁站着的花无心。 花无心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徒儿早已经对师父你说过了吧?徒儿和沈神君郎无情妾无意的,师父你又何必一直瞎掺和?” “本宫还以为……你是害羞不敢直言……” 容灵眨了眨眼,茫然对花无心道。 “……” 花无心突然沉默。 “更何况,我已有喜欢的人了。” 沈宴顿了顿,又继续道。 “谁?” 自沈宴口中听到喜欢二字,饶是容灵都忍不住愕然。 “那人容宫主也认识。” 沈宴并不打算瞒着此事,便是直接道。 “本宫也认识?” 容灵这下子更懵了,“是哪家仙门的千金么?” “是桃鹿山的九鹿神君。” 沈宴平静的道。 “九鹿神君啊……” 容灵恍然大悟,然后,忽然反应过来,傻了,“男子?” 沈宴未回答。 “大哥可知晓?” 容灵瞪着那大眼睛,然后问道。 “嗯。” 沈宴应道。 “……作孽……” 容灵忍不住伸手扶额…… 先不说那天之骄子沈宴被一个男子勾去了心,就拿他们容家经常被男人截胡这件事来说,容灵都觉得心情很是复杂。 “……” 沈宴无言。 “抱歉,沈神君先回去便是。” 花无心轻声道。 沈宴点了点头,末,依旧不怒不喜的与容灵道了一声,“我先告退了。” 说完,沈宴方才是离去。 第三百二十章 三百二十章 沈宴离开之后,花无心抬起头来,望着那沉默的容灵。 许久,花无心轻轻的唤了容灵一声,“师父……” “无心……你真的不喜欢沈宴吗?” 容灵问道。 花无心点了点头,“徒儿对沈神君并没有男女之意。” 闻言,容灵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歉道,,“抱歉,无心,为师没有顾及到你的真实想法……还擅自给你选了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徒儿知师父是为了我好。” 花无心平淡的道。 “也幸好你不喜欢沈宴,要不然……为师我怕是要做错大事了。” 容灵头疼道,毕竟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宴会喜欢上别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桃鹿山的陆酒,若花无心真的喜欢上了沈宴,那她岂不是成罪人了? “……” 花无心沉默着。 “那你有喜欢的人么?师父一定替你将他寻来。” 容灵伸出手,那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抚过花无心的脸颊,容灵温柔的对花无心道。 至少也让她好好的弥补弥补。 花无心望着容灵,心头紧了又紧,最终,像是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一般,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道,“徒儿的确有喜欢的人了。” 容灵愣住了,笑容硬生生僵住。 还真是有? “哪家的公子?” 容灵表情僵硬的问道,心里却想着,要是被她知道是哪家不上进乱撩人的浪 荡公子夺了她家无心的芳心,她一定要宰了那个小子! “徒儿……暂时不想说。” 花无心淡淡的道。 这下子,容灵表情更僵硬了,无心看出她想法了??容灵刚想解释几句,花无心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徒儿想一直守护在那个人身边,直至她自己发现徒儿的心意为止。” 容灵一愣,那一双美丽的眼眸中又添了几分心疼,“无心,有些事情,你如果不说,对方又怎么会知道呢?” 虽然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徒儿就这样被不知道哪里不入流的男人给抢走,可她更不愿意看到花无心伤心,这可是她捧在手心上呵护长大的乖徒儿啊。 “师父,徒儿不是不说……” 花无心低垂眼眸,眼眸里黯淡无光,“只是不敢说……” 只不过,最后那一句,花无心并没有对容灵说出口。 没错,她也怕失去,更怕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待在这个人身边,所以啊,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哪怕这个人明明就站在她面前…… “嗯,师父明白了,你若喜欢,就继续下去吧。” 容灵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花无心的头发。 无论如何,她可以做的,就是默默支持她徒儿吧? 如果世间就连她也选择了不支持,那无心还能怎么坚持下去呢? 虽然容灵当时万万没想到,她这席话最后竟然把她自己推入了火坑中…… 沈宴走在回房去的路上,迎面,一个蓝衣男子走了过来。 沈宴面无表情,就仿佛没有看到那冷彬一般,径直的朝冷彬旁边走去,从头到尾,连眼角都没有自冷彬身上掠过,完全无视了他。 冷彬火气一下子上来了,眼看沈宴朝旁边走,他还故意的靠近撞了上去。 肩膀碰上了肩膀,沈宴脚步一顿。 “不好意思啊,沈神君,我方才没看到你。” 冷彬虽然是道歉,不过神色依旧高高在上,淡淡的说着。 他就是看沈宴这种天才不顺眼,这种生下来就生活在光茫中的小白脸又怎么比得上那么努力的他? 沈宴依旧波澜不惊,神色淡然,伸手轻轻掸去肩上的尘土,末,冷清道,“无碍。” 言罢,沈宴继续抬脚朝前而去。 “沈神君还真是幸运啊,一生下来就是昆仑山掌门的大弟子,现在更是在司渊帝君座下的神君,还与陆神君交好,不知道可否将如此幸运的方法传授给在下?我修炼这么久,终究不及沈神君如此幸运。” 冷彬有些阴阳怪气,沉着嗓子,盯着沈宴,道。 “传授一事是沂掌门的责任,与我无关,你自行解决。” 被话中有话的这样说,沈宴也不怒,云淡风轻的说着,那深邃的眼眸里古井无波,淡然之极。 闻言,冷彬觉得肺都快要破一个口子,被气的眉头直皱,这个面瘫男究竟是怎么回事?都不会生气吗? 或者说,这个人难道没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罢了,我去寻陆神君,陆神君为人善良大方,比不得沈神君你,我若开口,陆神君也定不会推辞。” 冷彬想着陆酒那灿烂友善的笑容,勾唇一笑,然后转身就要朝后山的方向而去。 听到陆神君三字,那原本漫不经心要朝前面走去的沈宴忽然就是停下了脚步,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他转身,瞥了冷彬一眼,冷冷的道,“站住。” 冷彬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想学什么?” 沈宴那一张面瘫脸上依旧没有其他表情,不过,冷彬总觉得沈宴好像有什么变化……是不是有点紧张了? “自然是想学习沈神君这么些年来一帆风顺的方法。” 冷彬又不经意的损了沈宴一波。 “无可奉告。” 沈宴道。 冷彬眉头一皱,刚欲开口,沈宴顿了顿,已是淡淡的回答道,“因为根本没有一帆风顺的方法。” 闻言,冷彬一怔。 “人生在世,没有人生来就是一帆风顺,更没有一步登天,若想更进一步,或者是为了接近自己重要的人,除了不懈的努力,就没有其他近路了用运气身家堆积起的实力,终究有一天会崩塌,不复存在,所以,年纪尚轻之时,就一味的寻求捷径,这是不可行的,更不可取。” 沈宴对冷彬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冷彬嘴角抽了抽,他明明不过是在嘲讽这个人,为什么……这个人还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 慢着,他现在是不是被说教了? 被一个靠着运气与天资扬名的人给说教了? 小剧场 沈宴:“人生在世,没有人生来就是一帆风顺,更没有一步登天,若想更进一步,或者是为了接近自己重要的人,除了不懈的努力,就没有其他近路了用运气身家堆积起的实力,终究有一天会崩塌,不复存在,所以,年纪尚轻之时,就一味的寻求捷径,这是不可行的,更不可取。(我花了这么多年才有接近媳妇的机会,你算个锤子,快滚)”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三百二十一章 “我生来就是凡胎,资质平平,为了坐上大弟子一位,我日夜修炼,费尽千辛万苦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而沈神君生来就是昆仑山掌门大弟子,天资过人,又为何要与我说着世间根本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 冷彬眉头一皱,对着沈宴,一字一句,愤愤不平的说着。 没错,他就是看沈宴不顺眼,为何所有的好运都降临在这个人身上?就连那个人……也一直看着这个人……未曾看过他一眼。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沈宴也不怒,冷冷清清的望着冷彬,脸上波澜不惊。 冷彬一怔。 “没有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沈宴不咸不淡的道。 闻言,冷彬表情僵住。 没有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这是什么意思? “话我已经说完了,你可是有看见陆神君?” 沈宴淡漠的望着冷彬,然后问道。 “我刚才看见陆神君朝后山的方向去了……” 不知为何,冷彬下意识的就是回答了。 “后山?” 沈宴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眉头一皱,有些急躁的咂了咂嘴,“啧,这个人,还真是一刻不看着都不行。” 言罢,沈宴连忙大步朝后山的方向走去。 冷彬留在原地,懵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抚额,懊悔不已,“我干嘛要告诉他啊?” 此时,那一袭白衣的陆酒正艰难的走在那满是花草枝叶的后山路上,山路并不好走,脚下都是小石子和纵横密布的草,再加上自上山后,入眼除了树、还是树,所以,陆酒现在彻底失去了方向。 “这里……怎么也不像是去后花园的路啊……” 陆酒茫然的望着四周,嘟囔着,然后脚下一滑,陆酒就整个人往后摔了下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 “真是太倒霉了……” 陆酒觉得手上被擦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衣服也脏了些,他那好看的眉皱到不能再皱了。 坐在地上,陆酒突然觉得很无奈,许因为从小就生活在桃鹿山、没有接触过外界的缘故,所以陆酒的方向感向来不好,甚至于可以用差来形容,他还记得,以前因为方向感不好,吃过不少的亏,他现在也好像没有吸取教训呢。 想到这里,陆酒嘴角抽了抽,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己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强迫症一般,把身上的尘土拍的干干净净了,陆酒这才抬起头来朝四周望去。 只见入眼是青葱花草树木,是一个风景很好、空气很好的地方。 不过,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 陆酒摸着下巴认真的端详着每一棵树,仿佛要把那棵树看出花一般,许久之后,陆酒放弃挣扎,叹了一口气,“算了,等沈宴来找我吧。” 话虽如此,陆酒却一点也不想老实待在原地喂蚊子,所以,他晃晃悠悠的凭着他野性一般的直觉朝前面走去,结果,越走,他就觉得他离目的地越偏。 看着周围这鸟不拉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的地方,陆酒沉默了许久,话说……沈宴应该能找到他吧? 此时的沈宴站在那大到没边的山上,看着满山的树,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轻声的呢喃着,“为什么总是能跑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来呢……” “嗯……可能能找到吧……嗯……大概……” 陆酒纠结了一会之后,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了,陷入自我纠结中。 就在此时,陆酒看到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跳了过来,陆酒眨了眨眼。 那兔子亲昵的凑了上来,毛茸茸的脑袋轻轻的蹭了蹭陆酒的鞋子,陆酒向来喜欢小动物,更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丝毫没有抵抗力,顿时心中欢喜,他弯下身去,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小白兔的脑袋。 “这里怎么会有兔子?” 陆酒一边揉着小兔子的脑袋,一边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毕竟这四周,他连只鸟的影子都未曾瞧见过。 小白兔张嘴,轻轻啃了陆酒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一口,陆酒吃疼的收回手去,只见那手指节上正留着不深不浅的一道咬痕,然后,那一只小白兔飞快的窜进了草丛中。 陆酒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那小白兔虽然跑的快,不过陆酒却正好能追上,陆酒就跟着那小白兔一直朝山中的最深处走去,穿过一片竹林,陆酒闻到了淡淡的花香,然后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两旁开满了花的桃花树。 风轻轻吹过,扬起漫天的花瓣,那花林旁边有个石碑,石碑上堪堪刻着三字——寒泉池。 “原来这里就是寒泉池啊……” 陆酒瞧着石碑上那三字,恍然大悟,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这里该不会是后山吧?” 所以,他完全走错了方向? 陆酒伸手扶额…… 这件事,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都来了,陆酒倒想看看那所谓的寒泉池长什么样子,于是,他抬脚朝里面走去。 走近了,便有阵阵寒意迎面扑来,那寒意有种冷进骨子里的感觉,陆酒继续朝里面走去,只见那云雾缭绕间,有个由寒玉堆砌成的池子,有泉水自山上哗哗流下,落到池子里,又沿着一个小道流了出去,水很清澈,甚至于泛着淡淡的寒意与霜气。 而之前那只咬他的兔子正趴在寒泉池旁边,抖了抖那长长白白的耳朵,看起来乖巧之极。 陆酒朝那只兔子走了过去,弯腰把兔子抱了起来,盯着那小兔子像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然后无奈的道,“你刚才怎么可以咬人呢?” 小白兔那红红的眼睛转了转,就好像听懂了陆酒上什么一般。 陆酒一愣。 就在此时,忽然嘭的一声,有烟雾迷住了陆酒的双眼,陆酒觉得手上一重,整个人朝后面倒了去,又非常倒霉的摔了一跤,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然后……身上莫名的觉得很重……好像有什么压着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陆酒睁开眼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留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妖艳女子正压在他身上,那修长的腿缠着他,那一双微微往上扬着的红色眼眸静静地望着他,含情脉脉的,别提有多吓人了。 “怎么?公子不喜欢被咬么?” 白衣女子娇声说着,那葱白一般的纤纤玉手轻轻划过陆酒的胸膛。 “……” 陆酒抬头对上那白衣女子的眼眸,张了张薄唇,好似要说些什么。 小剧场 迷路的陆酒: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三百二十二章 白衣女子翘首以盼,低眉顺眼,静静地等着陆酒的回答。 本以为陆酒会心猿意马,未曾想,陆酒下一秒,却是无奈的道了句,“姑娘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再说话?” 白衣女子那甜美的笑容硬生生的僵住,可很快,她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娇嗔道,“怎么?公子是怕你把持不住么?” 闻言,陆酒眼角抽了抽,他伸手抚了抚额,道,“把持不住呢……我的确有些把持不住……” 白衣女子勾唇一笑,只不过,她这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陆酒顿了顿,冷静的声音幽幽的传了上来,“只不过……是姑娘的体重令我实在撑不住了……” 话说,这个女的是不是有问题?谁喜欢被咬?更何况……自己到底有多重,她心里没数吗??? 至于把持不住什么的……到底什么时候他看到女人都变成心如止水了呢?总是不经意的把面前的女人跟沈宴对比…… 先不说身份与身手,沈宴的容貌都甩这个女人八条街啊…… 所以……他有什么好把持不住的…… 白衣女子的笑容硬生生僵住。 她这是被拒绝了吗? 第一次被拒绝的这么彻底,本来还想扰乱这个男人心智以后趁机吸取点功力的,看来……她这是失败了? 一直战无不胜的兔子精她——白雪岚真的失败了? “先从我身上下去……” 陆酒又忍不住重复了一声,被压的太难受了。 “凭什么?” 白雪岚气呼呼的道,忿忿不平。 “你是第二个敢压我的妖。” 陆酒道。 “那第一个呢?” 白雪岚好奇的问道。 “她被收了,现在估计都已经魂飞魄散了。” 陆酒很是一本正经加认真的对白雪岚道,那微微向上扬着眼里蛰伏着淡淡的危险与笑意。 闻言,白雪岚怔住,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紧接着,有玉佩轻击的清脆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这次来的有点慢啊。” 陆酒听见那声音,忍不住抱怨道。 白雪岚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破空声响起,然后,一个黑漆漆锋利的东西硬生生的自她那雪白修长的脖颈间擦过,不多不少,堪堪离了半寸,偏离那么一丁点,说不定……她现在人头落地了。 咕噜 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白雪岚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口里,一动不敢动,那大而美丽的眼眸里充满不敢置信与恐惧。 那玉佩轻击的声音更近了,最后,一个玄衣男子冷着一张脸缓缓在前面停下,他伸出手,把那深深插入石壁的玄机收回手中,低下头,淡漠的扫了那地上的男女一眼,脸沉了下去,太阳穴忍不住突突乱跳。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那深邃看似平静的眼眸里早已暗潮涌动,他强忍着怒火,冷冷的开口,“陆神君还真是好兴致,我可是来的不是时候?” 这个人,究竟要招蜂引蝶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沈宴每个字都好似自牙间硬生生的寄出来一般,寒气瘆人。 陆酒表情有些僵住,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没,你来的正是时候……” 沈宴每次碰上这种事情,表情就会变得很可怕呢。 沈宴懒得搭理陆酒,他瞥向陆酒身上的白雪岚,面无表情,神色冷清,不咸不淡,淡淡的道了二字,“下去。” “哈?” 白雪岚懵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从他身上下去。” 沈宴眉头一皱。 白雪岚这次再听不清楚可就真的不怕死了,她连忙从陆酒身上跑了下去,懵懵的看着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起来好可怕…… 沈宴又瞥了白雪岚一眼,神色淡漠,那一双眼里冷到找不到一丝感情。 “我立马滚。” 白雪岚很识趣的化回真身,滚成一团滚了出去。 滚出去以后,那白白胖胖的兔子嘭的一声又变回了人形,白雪岚蹲在地上,懵了,伸手挠了挠头,“话说,这是我地盘,为什么是我滚?” “终于走了,现在的小妖可缠人了。” 陆酒看着白雪岚滚成白花花的一团就是滚走了,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道。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眉眼间无悲无喜,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陆酒想起来,却发现被白雪岚压的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疼,自己起不来,无可奈何,陆酒只能向一旁站着的沈宴求助。 沈宴看了陆酒很久,然后一言不发,生气的转身就走。 陆酒傻住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不打算拉他一把,就让他在地上躺着吗? “沈宴,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陆酒大声的喊着沈宴,只不过,沈宴连停都没停,径直朝前面走着,就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陆酒的声音一样。 “沈宴,你!啊啊……哎哟……” 沈宴面无表情,坚决的朝前面走着,身后不停传来陆酒的声音,沈宴皱眉,努力让自己无视,就在此时,陆酒那惨叫声响起,沈宴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疼死了……” 陆酒那可怜巴巴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沈宴拳头握紧,最后,又立马转过身去,板着一张脸大步朝陆酒跑了过去。 “哪里疼?” 沈宴在陆酒身前弯下身去,然后着急的问道。 看着迅速就来到眼前的沈宴,陆酒勾唇一笑,然后又换了一张疼的委屈的脸,把自己擦破皮的手伸到沈宴眼前去,“手。” 沈宴看着那破皮流血的手,伸出手去,轻轻握住陆酒手腕,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还未来得及开口,陆酒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翻身起来,顺势一把将沈宴压在了身下。 小剧场 白雪岚:我地盘被占了,什么情况?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三百二十五章 夜深了,邪君自醒来以后,身子就好许多了。 他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交叉着双腿,嘴里含着糖,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受过伤的样子。 而顾止正坐在床边,细心的替邪君剥着他爱吃的果仁。 “阿止,本君想喝鱼头豆腐汤。” 邪君望着顾止,笑着道。 “大人稍等一下,晚些属下去给你煮。” 顾止道。 “大人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么?” 顾止又问道。 “本君挺好的,就是个小伤,根本不痛不痒。” 邪君咧嘴一笑,哪怕他的双唇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 “如此么?” 顾止低下头去。 邪君的恢复能力很好,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几个月都坐不起来,不过邪君不过几天,却是醒了,而且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果然是因为体内有着一半魔血统的缘故么? 据说,魔的确恢复能力很强。 “嗯。” 邪君点了点头,继续吃着顾止给他剥的果仁。 空气寂静了许久,然后,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顾止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白衣清瘦少年站在门口,提着个药箱,脸上戴着个黑色的铜制面具,将脸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那个黑的太过阴沉的面具,与他身上那干净到纤尘不染的白衣极其不相配,甚至于突兀。 “请进。” 顾止温和道。 “打扰了。” 顾怜缓步走了进来,此时正在咬着果仁的邪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到不行的少年,然后疑惑的问道,“这人谁啊?看起来真奇怪。” “大人……” 顾止刚要解释 顾怜却是放下药箱,然后伸手覆于面具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大人,是在下。” 邪君慢条斯理的吃着果仁,瞧着这个少年亲自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正当他想着这是什么人的时候,他看到面具下那一张有些熟悉的脸,逐渐将面前这人的容貌与当初他在琉河捡到的那个少年所重叠。 邪君咬着果仁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眨了眨眼,“是你?” “嗯,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顾怜又重新将面具戴上,低声说着,因为受了内伤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不复旧时清脆。 “也是他救的大人你。” 一旁,顾止补充道。 “那倒是扯平了。” 邪君笑了笑,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闻言,顾怜微微抬头,那漆黑的眼眸颤了颤,最后,他弯下身去,低沉道,“请大人收留在下。”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本君又是何人?” 邪君瞧着那顾怜,微微眯眼,然后开口道。 “此处是魔教鬼窟,大人是邪君。” 顾怜淡淡的回答道,面具下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 “既然知道,又为何要留下?你是仙界的人吧?愿意与本君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为祸六界?” 邪君勾唇一笑。 他自捡回这个遍体鳞伤的小乞丐后,便知道这个人身份不凡,本想日后拿这个小乞丐做些什么,只不过,未曾想,这个小乞丐却是主动送上门了。 顾怜沉默了很久,他低垂着眼眸,甚至于那露出袖子的手上还能看见那雷鞭的伤痕,他张了张嘴,然后,一字一句,无力而又心灰意冷的道,“因为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他唯一的依靠,唯一支撑他在光明的世界生存下去的那个人,也早已将他抛下。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强 暴公主、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罢了…… 老鼠就应该活在见不得人的黑暗中,不是吗? 仙也好……魔也罢……终究……都是一样的…… 邪君看了顾怜许久,拳头缓缓的握紧,最后,慢慢的松开,问顾怜道,“你会医术?” “略懂一二。” 顾怜点了点头。 “正好本君此处缺个懂医术的,你从今以后就留下吧。” 邪君淡淡的道。 “……” 顾怜没有想到邪君会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本君不问你的过去,只不过,你既决心留在此处,便等于从此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日后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必须和我们这些人一样,活在暗处,不复往日风光,就算这样,你也还是愿意留下来吗?” 邪君一字一句,认真的与顾怜说着。 每一个字,都真实的可怕。 “我被弃如敝履,已无选择的机会。” 顾怜云淡风轻的说着,无悲无喜,平静之极。 的确,被抛下的人……又怎么会有选择的机会呢? 甚至于连活着的理由也被丢失的一干二净。 这一点,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本君给你起个名字吧。” “是。” “孤影。”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司渊帝君座下那高高在上的徒儿顾怜,只余魔教鬼窟中那无人知晓来历、凭空出现的巫医孤影。 小剧场 顾止:这可能是大人起的为数不多可以入耳的名字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三百五十三章 夜晚的寺庙里很是庄严,偶尔有绵长而古老的敲钟声会响几声。 寺中的所有和尚都歇下了,佛堂里一片宁静,黑暗笼罩着四周。 就在此时,佛堂门突然咯吱一声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小缝,有什么黑乎乎的一小团的东西一骨碌的钻进了佛堂里。 月光透过门缝,缓缓洒进来,只见一只浑身通黑的小老鼠身手敏捷的跳上了供桌,泛着红色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异彩。 小老鼠用鼻子轻轻的碰了碰供桌上的贡品,胡须一颤一颤的,闻着那些水果,不感兴趣的绕开了,然后小老鼠又爬上了油灯,小鼻子蹭了蹭油灯里的油,小老鼠身子一颤。 紧接着一道白烟升起,烟雾散尽之后,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正坐在供桌上,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一头墨黑的长发尽数束起,眼眸是猩红的红宝石颜色,他聚精会神的把玩着手上的油灯盏,先是凑上去闻了闻,又好奇的伸了手指往油灯盏里戳了戳,指尖蘸上了些许的灯油。 “不知道这个好吃吗?” 黑衣少年嘟囔着,然后伸出猩红湿润的小舌头,打算去舔指尖,品尝一番,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这样做,佛堂的门咯吱一声,已经彻底被推开了。 黑衣少年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当看到此时立与门口,一身袈裟、身姿修长挺拔的那人时,黑衣少年表情立刻僵住了,“慧……慧思?” 一个干净整齐的禅房中,灯火明亮。 蜀思苑跪在地上,委屈的低着头。 而那清瘦的主持慧思正盘腿静静地坐于榻上,闭着双眼,只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手上的佛珠,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旁边的木鱼,那张俊美到无情无欲的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见。 一声接一声,缓慢而庄严,蜀思苑那小心脏都差点要随着那木鱼声跳坏了。 “我错了!” 蜀思苑终于忍不住这沉默,自己老实开口了。 闻言,慧思停下敲打木鱼的动作,缓缓睁开眼来,一双微微向上挑的眼眸里是一汪再平静不过的水,他望着跪在地上的蜀思苑,淡淡的道,“你为何跪着?” “因为我做错事了……” 蜀思苑撇了撇嘴,别过脸去,嘟囔道。 “哪里错了?” 慧思冷冷清清的瞧着蜀思苑。 “……” 蜀思苑小脸涨的通红。 “嗯?” 慧思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不过蜀思苑却是怕极了这个人,哪怕已经认识这个人一年多了,他还是觉得这个人……很是难以捉摸。 “我……不该半夜去佛堂偷东西吃的……” 蜀思苑弱弱的道。 想当年,他蜀爷纵横大街小巷,就没有他偷不下的粮,现如今……他却落魄到在一个寺庙里偷那些吃了嘴里能淡出鸟的东西来……而且还又被发现了……蜀思苑觉得……他实在是太逊了! “你今日又打算偷什么东西吃?” 慧思问道。 “……那个……灯油……闻起来倒是好像挺好吃的……” 蜀思苑紧张的戳了戳手指,干干笑道。 至少闻起来比这寺庙里的那些连一点油星都看不到的清粥小菜要好吃多了…… “胡闹。” 闻言,慧思又气又无奈,板起一张脸,冷冷的呵斥了蜀思苑一声,“那是供奉佛祖的,又怎么可以偷吃?” 蜀思苑小小的身子被吓的直发抖,肚子更是不合时宜的叫唤了起来,委屈巴巴,“可……我饿了啊……”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才沦落到现在这种吃不饱睡不好的日子啊…… 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顶多就是杀过几只鸡鸭填饱肚子解馋而已…… 要不然为了慧思,他肯定就跑了,才不会过着这种跟和尚一样的日子呢。 因为……那实在是太辛苦了…… 听着蜀思苑的肚子又叫唤了起来,慧思一下子绷不住了,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下榻,蜀思苑好奇的看着慧思。 只见慧思朝床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床边背篓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来,蜀思苑立刻锁定目标,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油纸包。 “就知道你又会半夜饿,我昨日下山的时候,给你买了些吃的,本想给你备着,等过几日再给你的。” 慧思拿着那个油纸包,走向蜀思苑,然后弯下身,把那个油纸包递到蜀思苑面前,然后温和道。 蜀思苑盯着那个油纸包,咽了咽口水,激动的舔了舔唇,兴奋的问慧思道,“是什么好吃的?” 慧思未回答,低头,伸出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一层一层的将那油纸包揭开。 蜀思苑全副心思都落到了慧思那一双手上,白白净净的,比玉还要来的好看,蜀思苑想,这是他见过生的最好看的一只手了,绝无第二。 一层层的油纸下,是十几小块堆在一起的白色糕点,看起来白花花的,空气中都满是那糕点甜丝丝的气息。 “……不是肉啊……” 蜀思苑顿时失去了兴致。 “寺中又怎可吃肉?” 慧思无奈之极,伸手敲了敲蜀思苑的脑袋。 “我脑袋又不是木鱼。” 蜀思苑吃疼的伸手捂住脑袋,不满的嘀咕着。 “那你究竟要不要?不要我明日给阿明。” 慧思又道。 阿明是寺中的一个小和尚,平时咋咋呼呼的,和慧思关系很好,蜀思苑很讨厌那个秃驴。 “我要!” 闻言,蜀思苑立刻自慧思手上夺过糕点来,藏在怀中,自言自语道,“给了我,便是我的……” 虽然不是肉……但总比没有强啊。 更何况,还是慧思给他买的,说什么,他也得吃掉。 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喜欢这个人啊! 慧思望着蜀思苑那模样,唇角轻轻扬了扬。 虽然是妖,可难得会有很可爱的一面呢。 不记得这一对的,请重新看二百一十九章——二百二十三章 接下来就写老鼠精受x主持攻这一对啦~ 第三百二十七章 第二日,沈宴等人和容灵告辞之后,便打算先行离去了。 “沈神君与陆神君路上小心。” 容灵身旁站着的花无心温和的说着。 “嗯。” 沈宴平淡的应了一声。 末,二人转身离去,云子安因为打算在太清宫学习几日,便留下了,未跟着陆酒他们一同出发。 “你昨天有没有和花无心发生了点什么?” 陆酒轻轻扇着一把纸扇,盯着沈宴,然后很是认真的问道,腰间的银铃响了一声接一声。 闻言,沈宴瞥了陆酒一眼,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道,“陆神君希望我和无心姑娘发生点什么?” “不希望。” 陆酒很直截了当的道。 “我昨天,只不过是和容宫主把话说清楚了而已。” 沈宴收回目光,然后道。 “你说什么了?” 陆酒好奇的问道。 “陆神君你。” 沈宴道。 “什么?” 陆酒一愣。 “我与容宫主说,我早已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陆神君你。”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就仿佛在说着喜欢吃什么一样,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陆酒当下就傻住了,嘴角抽了抽,难怪今天容灵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原来是沈宴完全把他出卖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沈宴说喜欢他,不过……在外人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沈宴总是如此,看起来强大而又无所畏惧。 这么强大的人在他面前,陪伴着他,他又怎么会有害怕的理由呢? “算了,反正也瞒不了多久,说了也好,不过以后容宫主估计会让花无心姑娘离你远远的,你桃花运可就没了。”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是他非常乐意看见的场面,要不然,总不能沈宴比他还要受欢迎吧? 这样想想就够窝火的。 “无碍,我有陆神君便足矣了。” 沈宴淡然说着。 陆酒一怔。 “毕竟陆神君已经很难哄了,若再来几个……” 沈宴忽然很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陆酒心里的好感一下子崩塌,嘴角抽了抽,顿时炸了,“谁要你哄?” 沈宴淡淡的一笑。 陆酒哪怕被沈宴气的半死,不过心里还是在想着,如果他的那把钥匙还在的话,他定会给沈宴的,寻寻觅觅这么些年,陆酒也未曾发现,原来,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就在身边,而且,还是沈宴。 “沈宴。” 陆酒忽然轻轻唤了沈宴一声,二人在鎏云岛前停下,海风徐徐吹来,扬起他们二人的衣衫,云雾缭绕空中,总令人有些看不真切。 “嗯?” 沈宴不急不燥,静静地望着陆酒。 “我好像比我想象中的……” 风迎面吹拂而来,凉凉的,很是舒服,陆酒就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深呼吸一口气,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末,启唇,说,“还要喜欢你。” 沈宴怔住,那望向陆酒,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都荡起了丝丝涟漪,他看着陆酒,腰间的玉佩被风吹拂而起,那块裂成两半的玉佩轻轻的相击在一起,那清脆堪堪入耳。 像极了当年,一袭白衣、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一般,神圣之极,一眼便是误了余生。 那时,那个男人的腰间挂着的那一块,尚还完整无缺的玉佩,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耀眼之极。 …… 魔教鬼窟 “阿止,我疼……” 此时房间桌子前,正坐着一个上身缠着绷带,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外衣,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托着下巴,歪头瞧着对面端正坐着轻轻搅拌着冒着热气鱼汤的顾止,然后喊道。 顾止动作一顿,微微抬头,就能看到邪君那面具下略带玩味的眼眸,以及那唇角扬起的笑意,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疼的样子,顾止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所以呢?大人又想做什么?” “阿止喂本君喝如何?” 邪君笑眯眯的说着。 “……” 顾止忽然沉默,低垂眼眸,一言不发。 “顾止哥哥,就这么不愿意搭理本君么?” 邪君弯下身去,对上顾止的眼眸,当对到邪君面具下那一只猩红无神的眼睛时,顾止愣了一下,那搅拌着鱼汤的手明显的一顿,很快,他又恢复冷静 “大人是不是太过任性了?” “更何况,说了多少回了,大人比属下年长,日后莫要再这样唤了。” 顾止别过脸,避开邪君的目光,末,冷冷清清的道。 “阿止不喜欢本君这样唤你?” 邪君勾唇一笑,眼里又升起丝丝得意。 顾止一怔,突然反应过来。 “那本君就偏要……” 还未等邪君再度开口,顾止已是弃械投降,叹了一口气,“好,属下明白了。” “阿止真的很容易妥协呢。” 邪君笑弯了眼。 “是大人太任性。” 顾止握着汤匙,舀了一小勺奶白冒着香气的鱼汤,细心的轻轻的吹去热气,然后喂到邪君嘴边,“大人尝一尝是不是合胃口?这是属下第一次做鱼汤。” 邪君张嘴,喝下顾止喂来的鱼汤,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边,邪君笑着道,“所以这是阿止特意为本君做的么?真是合本君胃口。” “大人为何当时要出来替属下挡那一剑?” 望着面前这人,顾止忽然有些迷茫了,发生了这种事,为什么这个人还能继续笑出来?而且还当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 邪君笑了笑,“当然是因为本君死不了啊,你不一样,阿止是凡人,凡人都会死的,而本君顶多身上多个窟窿而已,很快就恢复了。” “大人……” 顾止静静地望着邪君,眼神很是沉重。 “更何况,如果阿止死了,我会很困扰的。” 邪君忽然不笑了,低头,淡淡的道。 “阿止如果死了,可就没人给本君做好吃的了,本君手下的人,做事都笨手笨脚的,做的菜一点也不好吃。” 邪君道。 “这样么?”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顾止却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他低下头去,继续喂着邪君鱼汤,不再开口了。 这个人,还真是自说自话啊…… 大家觉得顾止真实身份是什么呢?嘿嘿嘿,前文其实有线索,也曾经写出过他身份哦~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三百五十四章 邪君将一碗鱼汤喝完,那换了一身暗灰色衣衫的顾怜便是提着药箱进来了。 “大人,该换药了。” 顾怜低声道。 “那属下也先把碗拿回去,大人今天晚上想吃些什么?” 顾止起身,然后问邪君道。 “粽子,肉馅的。” 邪君笑道。 “不可吃这么油腻的,晚上吃些粥便好,属下会给大人熬些汤的。” 顾止说着已经将碗筷收拾好,邪君嘴角忍不住的抽搐,既然都决定了,还问他做什么?邪君顿时郁郁寡欢起来。 “再加些桂花糕?” 顾止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勉强接受。” 邪君道。 “那接下来麻烦孤影你了。” 顾止对顾怜轻声道。 “顾公子放心。” 顾怜淡淡的回答道。 顾止这才离开了房间,邪君瞥了顾止离开的身影一眼,脸上的笑容落下。 “大人,开始换药了。” 顾怜把药箱放下,上前,弯下身,伸手,小心翼翼的替邪君解开身上的纱布,伤口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顾怜将纱布一层层的揭下,而底下的纱布早已经被鲜血染红,邪君咬了咬下唇,置于桌子上的手慢慢的握紧。 “大人太过勉强了。” 就连顾怜都看的出来,邪君是在顾止面前故意强撑着,伤的这么重,又岂能真的这么云淡风轻? “只是有时候会疼些而已。” 邪君咬牙说着,那紧握的指节都泛着白。 “应该好好卧床休养才对。” 顾怜低头,认真的替邪君撕着最后一层纱布,血迹干了,和纱布黏在一块,所以只要撕下纱布,就肯定会扯到伤口,“大人……” “不用管本君,你动手便是。” 邪君伸手扶额 嘴唇泛白,道。 “是。” 顾怜不再言其他,动作干脆利落的将纱布撕下,面具下,邪君眉头皱紧,那眼眸沉了又沉。 “伤口太深了,以后留下病根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哪怕恢复的再好。” 顾怜静静地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哪怕骨子里流着魔的血脉,要这么快恢复,也不太可能啊,毕竟那血脉并不纯正。 顾怜微微抬头,望着邪君,“要如实对顾公子说么?” “如果看到本君虚弱的模样,阿止大概会很自责吧?” 邪君沉默了许久,然后低下头去,淡淡的说着。 “顾公子会很担心的。” 顾怜顿了顿,然后道。 “所以,孤影,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本君恢复的很好。” 说着,邪君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疼的他倒吸一口气,顾怜感觉到,他手下的那身子,都在轻轻颤抖着。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邪君跟顾止谈笑风生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像是很虚弱的样子,可现在,顾止离去之后,这个人就完全变了,褪下伪装。 “嗯,明白了。” 顾怜轻轻应了一声。 哪怕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邪君要这样做,也不知道,这个邪君究竟是怎么一个人。 就他看来,这个邪君并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万恶不赦。 虽然这已经与他无关了。 “这药对伤口恢复很好,不过上药后可能很疼,大人要忍忍。” 顾怜将调制的药拿了出来,末,对邪君道。 “你做你该做的就行了。” 邪君道。 “……是。” 顾怜将药小心翼翼的敷在伤口上,那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那绽开的伤口渗去,邪君的手紧紧的攥着,青筋突起,没过多久,冷汗已是流了一身。 上好药之后,顾怜扶着那邪君到床上躺着,“大人还是先休息会为好。” “嗯……” 邪君弓着身子躺在床上,沉默了许久才是沙哑着嗓子道了一声,“别让阿止进来。” 顾怜收拾药的东西一顿,然后点了点头,“明白。” “那属下先退下了。” 顾怜说着,提起药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顾止已至,他静静地站着,抬起头,望向那走出门的顾怜。 顾怜把房门关上。 “顾公子。” “大人可好?” 顾止淡漠的问道。 “大人很好,顾公子不必担心。” 顾怜顿了顿,还是按照邪君的吩咐说了。 “这样吗?” 顾止戴着面具,顾怜瞧不清楚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一样,和邪君很是不一样,或者说,这个人,跟邪君绝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虽然,这些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进去看看大人。” 顾止道,说着,他抬脚朝房间走去。 想起邪君的嘱咐,顾怜伸手,拦住了顾止。 顾止脚步一顿。 “大人睡下了,他需要休息。” 顾怜道。 顾止那想敲门的手慢慢的垂落了下去,“嗯,好。” 他抬起头,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手指慢慢的合拢。 顾怜提起药箱,朝前走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用仅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顾公子,以你的立场而言,你做的太多了。” 顾止望向顾怜的背影。 言罢,顾怜继续向前走去。 “做的太多了么?” 顾止知道自己瞒不过顾怜,可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暴露,暴露之后,他在意的,不过是顾怜这句,他做的太多了。 顾止拳头握紧,望向那紧闭的房门,眼里明暗交杂,他又何尝不知自己做的太多了,也做了很多他不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很多时候,每当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做了。 哪怕,他深知,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深夜 夜幕笼罩着鬼窟之地,月光洒入那整齐干净的房中。 房间里并未点灯,窗外的枝叶被月光照射成影子弯弯曲曲的落在窗下,靠着星点月光,方才能瞥见房中的状况。 书桌前,那一袭白衣的顾止执笔坐着,几点墨迹在那笔下变成端正的字体,顾止停下,将笔放于一旁,他静静地望着案前的信许久。 顾止将那信折成了一只千纸鹤。 他起身,将那千纸鹤收起,末,大步朝外面走去。 鬼使神差,顾止行到了邪君的房间外,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最终,顾止还是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走入房中。 月光沿着门缝,洒落在房中地上,顾止的倒影显得修长而挺拔。 顾止关上房门,放轻脚步,一步又一步,小心翼翼的朝床边走去。 最后,顾止在床边停下,他低头,望着此时静静地躺在床上阖着眼眸睡着的邪君。 “的确是我做的太多了。” 许久之后,顾止压低了声音,淡淡的道了一句,旋即,他拂袖,袖中那千纸鹤忽然像是活了一般,通身泛着亮光,扑打着小小的翅膀,朝窗外飞去,然后,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顾止没有再去看邪君,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又再度恢复平静。 那床榻上原本应该睡着的人,此时却慢慢的睁开了眼来,黑暗中,好像有一声清脆,悄无声息的轻轻响起。 双更,有人夸我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三百五十八章 夜色降临 一轮弯月挂于寂静漆黑的夜空之中。 黑暗笼罩着整个城镇。 在那屋顶之上,一抹修长挺拔的白衣身影迎风而立,腰间的银铃被风拂的清脆作响,一声接一声,为这寂寥的夜色添了几分生机。 风吹拂着他垂落而下的长发,月下,那长长微微扬的眼睫毛下的眼眸好似一汪清澈泉水,蕴着淡淡的柔情,温润似玉,他抬头望向远方。 而在远方的一处,那一袭玄衣的沈宴静静地立于屋顶上,凉风习习,腰间的玉佩轻击。 沈宴微微低下头去,伸手捧起那块碎成两半的玉佩,心神微动,法术解开,白烟升起,紧接着,那原本翠绿色的玉佩竟慢慢的幻出原型,变得通身通透,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亮光。 沈宴眼神变得柔和,慢慢的合拢手指,将玉佩收入手中。 就在此时,一股妖气铺天盖地一般疯狂袭来,来势汹汹。 沈宴眼神立刻变得锋利,袖子一扬,那通身漆黑的玄机出鞘落于沈宴手中,沈宴立刻朝那妖气弥漫之处赶去。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守着的陆酒也察觉到了那妖气,他皱了皱好看的眉,“真是难闻的味道。” 言罢,陆酒不再停留,立马朝着妖气源处去了。 陆酒赶到的时候和沈宴正好遇上。 二人停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而那熟悉啃食生肉的声音依旧再度响起。 远处,空荡荡的街道上,黑色暗笼罩之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弓着身子蹲在一具尸体前,伸手抓着一只被硬生生拽下来还滴着血的胳膊正大口大口的撕咬着,尽情的享用着。 “该死的,又来迟了!” 陆酒身子都在发抖,握紧了拳头,牙关咬紧。 他们就算再怎么快,终究快不过这个怪物,而这个怪物,就好像对这里极其熟悉,让陆酒和沈宴毫无半点法子。 那个正在大快朵颐的怪物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那一双猩红的双眸锁定在陆酒和沈宴身上,微微眯眼,带了几分怒意。 该死的! 又被妨碍了! “沈宴!” 陆酒冷着眼,握紧了手上的长剑,大声的喊了沈宴一声。 “嗯。” 沈宴冷清道了一声,二人齐齐持剑朝那怪物冲去。 银铃声阵阵,那怪物慢慢的站起来,有些木讷的望着那朝他冲过来的陆酒和沈宴二人,那沾满鲜血的利爪握紧,然后他扭头就跑,跳上了旁边的屋顶,动作迅速,而且身手还很敏捷,月光下,屋顶上的那个怪物有着张扬的利爪和长长的尾巴,獠牙还滴着人血,恐怖之极。 “别让他逃了。” 陆酒和沈宴立刻追了上去。 那怪物很明显的,很擅长于逃跑,而且对这里每一处都感觉了如指掌,一路上,躲躲藏藏个不停,而陆酒和沈宴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着。 月下,那人身怪物大步的跳跃在屋顶上,而后面,一白一黑的二人正紧追着,衣袂飘飘,月光惨白的倒映下。 眼看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了,那个怪物好像开始不耐烦了,他急躁的跳下屋顶,沈宴和陆酒急忙追了上去。 屋顶下是一户人家,一个女人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起来上茅房,打着哈欠,然后抬起头,便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自屋顶跳下,然后那个浑身是血的怪物,舞着张扬的利爪,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了过来。 “啊!” 那一瞬间,女人傻住了,双脚就跟黏住了一样,使不上半点力气。 “糟了!” 陆酒和沈宴听到那一声惨叫后心咯噔一声,跳下屋顶,便看见那怪物已挟持了一个女人站在屋檐下,黑暗笼罩着他,只能看见他那猩红的双眼以及那锋利的獠牙。 那个女人又看到两个人自屋顶上跳下来,完全傻了,腿早已发软。 在这种情况下,陆酒和沈宴都不敢贸然行动,毕竟事关人命。 “该死的!” 陆酒快要气炸了,第一次觉得如此憋屈,他提剑就想冲上去把这个怪物的头给削下来。 那个怪物咧嘴一笑,露出瘆人的冷笑,那锋利的指甲抵在女人细细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便有一条血痕浮现。 沈宴伸手抓住陆酒的胳膊。 陆酒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放她走。” 沈宴冷冷的望着那怪物,眼神锋利如剑,很是平静的道。 那个怪物无动于衷,用着那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眼神望着陆酒和沈宴。 “看出来了沈宴是昆仑山的人么?” 陆酒注意到那个怪物的眼神,微微眯眼,再看了看一旁的沈宴,心想道。 现在这个怪物就是吃定了有人质在手,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怪物笑容逐渐变得阴森冰冷,他慢慢的抬起手,月光下,那锋利的指甲上还滴着鲜血。 “他想杀了人质。” 陆酒将那极其细微的动作纳入眼底,心头一紧,然后急忙大喊出声。 沈宴闻言,几乎是在那怪物动手的同时控制玄机飞快的朝怪物袭去,就在怪物的手即将朝女人那脖子捏去的时候,玄机飞射而出,一把将怪物的手打开,怪物楞了一下,沈宴趁机鬼魅一般出现在怪物面前,推掌而出,一掌重重的打在怪物胸口上,怪物吃疼的往后接连退了退,那个被挟持的女人就被怪物推了出去。 陆酒急忙扑了过去,伸手揽住女人,用自己身子护住了那个女人,只不过事出突然,很多都没有反应过来,陆酒也没有来得及使力,就被女人的撞的往后退了退,陆酒胸口一闷,最后,后背硬生生的撞上了一棵树。 “陆神君。” 沈宴脸色一变。 怪物趁沈宴走神的空挡跃过墙就跑了。 “我没事……” 陆酒咳了几声,对沈宴道。 而当沈宴追上去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见了怪物的身影。 沈宴眉头紧皱,最后折返了回去。 回到院子的时候,陆酒正扶着树自己慢慢的站起来。 “被他逃了。” 沈宴急忙上前伸手扶着陆酒起来,末,淡淡的道。 “真是狡猾的家伙。” 陆酒咬了咬牙,后背上一阵刺疼,陆酒脚步一顿,皱了皱眉。 是刚才撞到的? “很疼?” 沈宴望着陆酒,低声问道。 陆酒摇了摇头。 “我先送你回客栈。” 沈宴沉默片刻,道。 陆酒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轰隆 天边忽然落下一道如银蛇般的惊雷 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 那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走着,鞋子踏在雨水里。 “真是的,非得拉着我喝酒,还突然下这么大雨……” 男人嘟囔着,然后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加快脚步的朝前走去。 忽然,他鞋子踏在了红红的雨水上,那血水染红他鞋子。 男人脚步一顿,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一道雷再度狠狠地劈下,亮光乍泄,只见,雨中一个黑衣少年正站在一具被咬的稀巴烂的尸体前。 那个黑衣少年慢慢的抬起头来,黑暗中,那一双猩红的眼眸泛着寒光。 男人也看到了黑衣少年那沾满了鲜血的手,顿时,双眼瞪的浑圆,脸色煞白。 “妖……妖怪!” 那凄厉惊慌的喊声打破这个雨夜的宁静,重重的落下。 啊,晚上好!下一章猜一猜要写什么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天亮了 雨也停了 雨停后的林间,一个修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云雾中,他踩上那沾了露水的草地,雨水打湿了他的鞋子,风轻轻吹过,扬起他身上那色彩寡淡的袈裟。 他握着手上的佛珠,好像在低声诵着什么,薄唇一张一合。 走进林间,最后,他在一棵大树下停下。 那棵树很大,巨大的绿荫遮挡住了阳光,光斑洒下,空气中都是雨过天晴的青草味。 慧思微微低下头,静静地望着树下。 只见大树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正好能容纳一个人,而此时,蜀思苑正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躲在那个树洞里,闭着双眼,衣服湿透,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结了血痂,血迹爬满了那半张小小的脸。 “果然在这里。” 慧思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身,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替蜀思苑轻轻擦去脸颊上的血迹。 蜀思苑慢慢的睁开眼来,静静地望着慧思,不知为何,蜀思苑眼眶忽然泛了红,“你找到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听的很是令人心疼。 “你每次都躲在这里,很容易找。” 慧思低声回答着,没有去看蜀思苑的眼睛。 “我就是在等你来找我啊。” 滚烫的眼泪漫过眼眶,滑落,蜀思苑咬着唇,道。 等着这个人,找到他,把他带回去,生他气也好、打他也好,只要把他带回去…… 慧思动作一顿。 “我又冷又饿……这里还很黑……我等了慧思一晚上,慧思也没有过来……我还以为慧思真的不要我了……” 蜀思苑低下头去,脏兮兮破皮发红的小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他擦了一晚上,才把血擦干净的,这样慧思就不会生气了吧? “……” 慧思沉默着,静静地望着蜀思苑,一句话都没说。 “慧思,带我回去好不好?” 蜀思苑抬起头,红着眼,伸出手,抓住了慧思的衣服。 “昨夜,被你吓到的女施主至今还因为惊吓过度而卧病在床。” 许久之后,那面无表情的慧思才是淡淡的开口,他平静的望着蜀思苑,眼神冷的可怕。 “我没有要杀她们……慧思,信我……” 蜀思苑摇了摇头,紧紧的攥着慧思的衣服,指甲过长,慧思的衣服已经皱成了一团。 “那你可曾动过要杀她们的心思?” 慧思一字一句问蜀思苑道。 闻言,蜀思苑身子明显僵硬了,整个人慌张不知所措,最后,点了点头。 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的确确也想要杀了她们,而他唯一不想骗的,也就只有这个人了。 听吧,慧思叹了一口气。 “可我只是……” 蜀思苑想要解释,慧思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既已经动了害人的心思,那寺里就已经留不得你了。” 慧思低垂眼眸,淡淡的对蜀思苑说着。 蜀思苑又再度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说着,“我……下次不会了……不会再露出耳朵尾巴了……也不会再动害人的心思了……慧思,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思苑。” 慧思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蜀思苑的话。 蜀思苑一怔,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 “你不能再回来了。” 慧思伸出手,轻轻拉开蜀思苑那紧紧的攥着他衣服的手,就是这一双红红脏兮兮瘦到不行的手,在昨天晚上,露出了锋芒,然后伤了人。 正是如此,所以他才不能留下蜀思苑。 或者说,他已经保护不了蜀思苑了。 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让蜀思苑离开而已,走的远远的,这也不要回来。 那一句冷清的话在蜀思苑耳边缓缓的落下,不知为何,蜀思苑觉得世界都好似暗了,先前那个将他拉出光明的人呐,又狠狠地将他推回了黑暗中。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回去了。” 蜀思苑慢慢的将手收了回去,最终,点了点头。 蜀思苑坐在那里,看着慧思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低头望着蜀思苑,许久之后,他淡淡的对蜀思苑道了一声,“好好照顾自己。” 言罢,慧思转身离去,手上的那一串佛珠掉落,落在地上。 蜀思苑将那串佛珠捡起,手指抚过每一颗佛珠,然后抱着膝盖,趴下去,将脸埋了起来,哽咽着。 慧思走出很远才停下来,他立于风中,风吹的他身上的袈裟呼呼作响,然后,他回过头去,静静地望着远方,那平静似水的眼眸,终究未荡起丝毫情绪来。 片刻,慧思收回目光,抬脚继续朝前走去,身影消失在林间。 事情发生的第三日,小小的城镇里谣言四起。 有人说他亲眼看见一个黑衣少年杀了人,也有人说凶手就藏在寺庙里,那是一只长着耳朵、长尾巴、有着锋利爪子的怪物。 “长着耳朵、长尾巴,有着锋利的爪子,这基本上没有什么错,会不会那个怪物真的藏在了寺庙里?” 客栈房间里,陆酒抱着个枕头趴在床上,一边掰着手指算着一边扭头问一旁正端坐于桌子慢条斯理喝着茶的沈宴道。 闻言,沈宴动作微微一顿,望向床上的陆酒,只见陆酒一只手托着下巴,一手抱着枕头,趴在床上躺着,两条腿交叉着在空中晃悠着,背脊的曲线极其好看,而且……非常的可爱…… 沈宴气息忽然乱了些,末,又恢复冷清,平静的道,“嗯,寺庙中能掩藏妖气,令人察觉不到,的确是个藏身的去处。” “那我们去走一遭?” 陆酒盯着沈宴,道。 沈宴点了点头,望着陆酒,不由自主的就是温和的笑了笑,“嗯。” “好咧!” 陆酒立刻想要跳着起身,一下子扯到后背上的伤口,明显的僵了片刻,然后又像一条死鱼一样躺了回去,伸手捂着后背,“啊,疼疼疼……” 沈宴连忙起身朝陆酒走了过去,弯下身,替陆酒轻轻抚了抚后背,无奈之极,叹了一口气,“陆神君总是冒冒失失的。” 陆酒抱着枕头,郁闷之极,被沈宴这般心紧,他又免不了心里有些窃喜。 “还疼吗?” 沈宴低声问道。 “疼啊,所以,沈神君你可要替本神君多揉会。” 陆酒笑眯眯的对沈宴说着。 沈宴一怔,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 他还真是向来拿这个人没有半点法子。 嗨喽,晚上好 我叶冬又来打广告啦 日常推荐 w十七的耽美作品《au的弦上音》 简介:易墨说,他和白黎注定是两条平行线。 白黎说,他不相信平行,只相信平行世界。 不管是哪一个世界,白黎和易墨,终将会在一起。 迷谷大大的耽美作品《我的宿主是坑货》 简介:倒霉体质可爱猥琐受x霸道暴力傲娇醋王攻。 被一个扫码软件牵制的两人,从莫名签订协议的那晚开始,就偷偷的玩起相互掰弯对方的戏码…… 于起大大的耽美作品《顶点再见》 别问他为什么没有简介,因为这货没有给钱…… 哈哈哈哈,晚安~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三百六十二章 下午,陆酒和沈宴便动身去了寺庙里。 午后,阳光正好。 陆酒和沈宴踏进寺庙中,有诵经声与敲木鱼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淡淡的香火味道飘荡在空气中,此处分外的令人心神宁静。 “这不是我们之前来过的那间寺庙么?” 望着面前这有些熟悉的寺庙,陆酒眨了眨眼。 “……” 沈宴沉默了一会,“陆神君现在才知晓?” “你又没说。” 陆酒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寺庙四周。 “陆神君不也没问吗?” 沈宴道。 “不知道那个蜀思苑还在不在寺里。” 陆酒好奇的问着。 “陆神君就未曾怀疑过凶手就是蜀思苑么?” 沈宴望向陆酒,忽然很认真的问道。 闻言,陆酒动作一顿,望向沈宴,沉默片刻,末,道,“我不想随便怀疑和猜测一个人,如果是误会,到头来,多伤人。” “陆神君应该知,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沈宴道。 “靠事实说话是最合适不过了。” 陆酒淡淡的道。 沈宴望着陆酒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又满是温柔。 就在此时,一个平和的声音自前面响起。 “不知二位施主大驾光临,小寺有失远迎。” 陆酒和沈宴抬起头望去,只见那清瘦穿着袈裟的秀气男子正款款玉立于前面,那眉眼好看又不俗气,骨子里就有种抛去了七情六欲的感觉。 “慧思主持。” 沈宴轻声对慧思问候了一声。 陆酒也随着一同行礼。 慧思抬起头,微微一笑,温和道,“与二位施主许久未见了。” “嗯,主持,我们此番前来叨扰……” 陆酒正欲开口,慧思已是淡然回答道,“二位施主可为那传言所来?” 陆酒一愣,回过头去望了望沈宴。 “嗯。” 沈宴应了一声。 “施主怕是要白走一趟了,小寺这里,没有藏着所谓的怪物。” 慧思道。 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 慧思波澜不惊,似早已想到陆酒和沈宴的反应,末,淡淡的道,“若二位施主不信,随贫僧在寺里走一遭便是。” “嗯,那就麻烦主持了。” 毕竟佛门重地,他们若私下探查,也是对佛祖有所不敬,有人领着,便是最好不过了。 慧思走在前头,陆酒和沈宴就跟在后头。 “施主注意脚下台阶。” 一路上,慧思都不卑不亢的带着路,除了引路,就再无说其他。 三人走至后院,后院更为宁静,远处若有若无传来的敲钟声与诵经声,院子角落里是一棵很大的古树,风扬的枝叶沙沙作响。 “此处是后院,寺中僧人休息之地。” 慧思停下,末,解释道。 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那被风吹落的叶子,阳光洒下,光影斑驳,而树下,好像有个枕着双手躺着悠哉悠哉的撬着二郎腿的身影。 一时之间,慧思看出了神。 “主持。” 陆酒唤了慧思一声。 “施主有何事?” 慧思收回目光,恢复冷清。 “不知蜀思苑现在在何处?” 陆酒静静地望着慧思,然后问道。 闻言,慧思依旧面无表情,沉默了片刻,才是淡漠的答了一句,“思苑已经离开小寺了。” “去哪里了?” 陆酒微微眯眼。 “贫僧不知。” 慧思单手落于胸前,摇了摇头,那微微低下去的眼眸中似有淡淡的薄情。 陆酒看了看沈宴,又看了看慧思,抿了抿唇。 最后,陆酒和沈宴无功而返。 “麻烦主持了。” 陆酒和沈宴在离开时对慧思道了一声谢。 “施主慢走。” 慧思双手合十,微微弯身。 陆酒和沈宴微微一笑,末,二人转身离去。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陆酒轻轻扇着纸扇,慢条斯理的说着。 “倒不尽然。” 此时,一旁的沈宴淡淡的道了一声。 “慧思主持吗?” 陆酒眨了眨眼。 “嗯。” 沈宴点了点头。 “的确觉得怪怪的,不过,这个慧思主持怎么看也不会是凶手。” 陆酒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不少的百姓在议论着这几天发生的吃人事件,毕竟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更甚于已经有说书人编出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在大街上绘声绘色的讲着。 “这个妖怪啊,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怪物,他逃脱了封印逃难到这里,白天化身成和尚待在寺庙里诓骗众人,晚上则摇身一变,现出原形,跑出寺里,肆意杀人果腹,手段极其残忍,而且杀人不眨眼……” 听着那此时穿着长衫、挥着纸扇,羊胡子男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听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百姓围了上来,听着男人的故事不停的窃窃私语着。 “说的倒像模像样的。” 陆酒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吃着刚买的栗子,还自腰间掏出了几文钱打赏。 不过,毫无疑问,这个说书人肯定是胡说八道的,如果真的如这个说书男人所言,凶手是寺里的和尚,他们早就发现了,也用不着这么惆怅。 “怎么陆神君你也跟着胡闹?” 沈宴贴上来,微微弯下身,附在陆酒耳边,低沉着嗓子缓缓开口。 陆酒觉得耳朵痒痒的、又热热的,他正欲开口,沈宴又继续开口了,他表情变得很严肃,“妖气,陆神君察觉到了么?” 那声音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在外人眼中,他们就不过是在说着体己话而已。 而那妖气,虽然其主人在努力的压制,不过要瞒过陆酒和沈宴还是有些困难。 “嗯,本神君又不傻,只顾得听故事。” 陆酒漫不经心的塞了颗栗子进嘴里,咬了咬,道,“要动手么?” “人太多,先静观其变。” 沈宴的声音轻轻在陆酒耳边落下,陆酒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似漫不经心的随意朝四处瞥去,最后扫过一个角落里,一个飘起来的黑衣飞快的藏回墙后,陆酒收回目光去,眼眸微微的往上挑着,“找到了。” 彼时,风吹过,陆酒腰间的银铃轻轻响了一声。 ………………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三百六十三章 夜幕降临 黑暗再度笼罩大地 许是发生过之前的事情,百姓们很早就纷纷回家闭门了,街道上的店铺也早早关了门,只有几间茶馆和客栈还亮着灯,街上一片安静。 人都散了,那个穿着一袭长衫的说书人坐在一家茶馆外面,就着昏暗的灯光,数着今日的收来的银子,看着沉甸甸的银子,说书人笑了笑,然后把银子收进了怀中。 “老板,我走了啊。” 说书人起身,对茶馆老板挥手打着招呼。 “行,今天又赚了不少吧?” 茶馆老板笑呵呵的问道。 “没多少没多少。” 说书人摆了摆手,不过嘴角都好似快要裂到耳后跟去了。 说完,说书了就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走了。 见说书人走了,茶馆老板立刻变了一张脸,没好气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呸,整天胡说八道,发死人财,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就你。” “掌柜,结账。” 就在此时,茶馆角落里一个白衣公子伸出手来,轻轻道了一句,那声音清脆好听。 “好咧,客官稍等。” 老板又立刻换了一张笑脸,殷勤的朝角落里跑去。 只见角落里正坐着两个气度不凡的男子,一白衣、一黑衣,一个看起来温润如玉、一个看起来冰冷如冰山,无论哪个,看起来都不是普通人。 “客官,承慧……” 茶馆老板笑呵呵的正打算说着,那白衣公子已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淡淡的道了一句,“不用找了。” 茶馆老板一愣。 “走吧。” 陆酒瞥了沈宴一眼,末,二人起身,大步离去。 他们离去之后,茶馆老板瞧着那桌子上放着的银子眨了眨眼。 前面黑漆漆的街道上,就只有那个说书人一个人走着,惨白的月光洒下来,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没过多久,说书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影子,不紧不慢的跟着说书人。 说书人哼着曲,忽然皱了皱眉,然后匆匆忙忙加快脚步朝一个巷子走去,他站在墙边,刚要解裤带,就在此时,他看到墙上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有着耳朵和长长的尾巴,那人正朝他缓缓走了过来,一下子,他身子僵住了,双眼瞪的浑圆。 月光下,那一只有着锋利指甲的手缓缓伸出,然后朝说书人的肩膀落下,那指甲处泛着淡淡的寒光。 “救……救命啊!” 一声惨叫,陆酒和沈宴立刻赶来,通身漆黑的玄机出鞘,破空而去,最后,生生的擦过了那人束起的长发,发带飘落,一头墨黑的长发散落下来,还有几缕发丝被余锋割断,飘落到地上。 当看到那巷子里的人时,陆酒和沈宴都怔住了。 只见巷子里那个说书人正躺在地上,一脸惊慌失措,脸色惨白,而此时,他旁边正蹲着一个一脸懵逼的黑衣少年,那少年散着头发,露着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有着锋利指甲的手也乖巧的搭在了膝盖上,同样的,他望着陆酒和沈宴,也是懵的眨了眨眼。 怎么又是这两个! “蜀思苑?” 陆酒那好看的眉皱了皱,盯着蜀思苑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叉腰,无奈的抚了抚额,“果然当初就应该把你剥了皮泡酒。” “额……慢着……我才不是那个吃人的凶手!” 闻言,蜀思苑急了,一把站起来,刚要解释,玄机一个回马枪,待蜀思苑反应过来,那锋利的剑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脖子上传来的凉意,让蜀思苑一动不敢动,屁都不敢放一个,咽了咽口水。 那一袭玄衣的沈宴正面无表情的站着,那冷冰冰的眼神仿佛在说着,如果蜀思苑敢动,命就没了。 为什么这两个总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难道不能听他解释吗? “你说你不是那个吃人的凶手,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陆酒抱着一只胳膊,轻轻扇着纸扇,瞧了瞧那蜀思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早已傻住的说书人,然后慢条斯理的问道。 “…我看他不顺眼,所以想教训他而已。” 蜀思苑撇了撇嘴,闷闷不乐的道。 “你这不就是凶手嘛?” 陆酒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玄机又贴上了蜀思苑的肉几分,蜀思苑那小心脏顿时提了上来,他压低了声音,弱弱的道,“不不不,我没想杀他,我不会杀人的,我就……打算吓吓他,让他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而已……” 陆酒盯着蜀思苑半晌,最后,对一旁沈宴道,“把剑收回来。” 沈宴没有问为什么,默默地将玄机收了回去,玄机一个转身,干脆利落的归鞘。 脖子上那把剑没了,蜀思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要是再来几次,他这颗小心脏估计要停了。 “现在知道了吧?凡事不要胡说八道,日后,好自为之。” 陆酒走上前,对那个说书人云淡风轻的道。 说书人连连点头。 “赶紧滚吧。” 陆酒叹了一口气。 “哎……” 说书人闻言连滚带爬的就是跑了,蜀思苑一愣,刚要追上去,陆酒一把伸出手抓住蜀思苑的肩膀。 蜀思苑动作一顿,回过头望着陆酒,眨了眨眼,“你这是干嘛?该不会又要把我抓起来封印个几百年吧?” “谁有这么多功夫封印你?” 陆酒没好气的道。 “那是做什么?我可没有杀人。” 蜀思苑气鼓鼓的说着,眼神很是坚定。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把你送回寺里去,交给慧思主持管教了。” 陆酒淡淡的道。 现在的蜀思苑看起来像极了和自己父母吵架后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 闻言,蜀思苑眼眸明显黯淡了几分,他低下头去,“我不回去。” 陆酒一愣,难道不是闹脾气么? “那就跟我回去。” 陆酒盯着蜀思苑,然后,道。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老子又不是疯了。” 开玩笑,他跟一个封印他几百年的人回去,他心有这么大吗? “要不然我就让沈宴把你丢回寺里。” 陆酒没好气的揉了揉蜀思苑那炸起来的头发,然后漫不经心的道。 “你……” 蜀思苑不服气的抬起头,正打算呛陆酒几句,就在此时,他看到了正笔直站在陆酒身后木着一张脸的沈宴,沈宴背后背着的玄机隐隐约约有要出鞘之意。 蜀思苑喉头一滚,然后立马对陆酒道,“我跟你回去。” 陆酒眨了眨眼,“哎呀,怎么突然这么乖了?” 闻言,沈宴背后的玄机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蜀思苑表情僵住,实在有些笑不出来,他怎么感觉……他这是进狼窝里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陆酒和沈宴把蜀思苑带回了客栈,又给蜀思苑安排了一间房。 “钥匙给你。” 陆酒顺手把房间钥匙丢给跟在后头的蜀思苑,蜀思苑手忙脚乱的接住,盯着那钥匙,撇了撇嘴。 “你如果不想被人当做凶手,就乖乖的留在客栈里,哪都不要去。” 陆酒走了几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嘱咐了蜀思苑一句。 闻言,蜀思苑愣了一下。 “你也不想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误会成十恶不赦的妖物吧?” 陆酒静静地望着蜀思苑,开口道。 “我不会走的。” 蜀思苑低头沉默片刻,然后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陆酒收回目光,与旁边的沈宴对视。 回到房后,陆酒和沈宴坐在桌子前。 “沈宴,你觉得思苑说的是真的吗?” 陆酒托着下巴,低头望着那茶盏中缓缓升起的水雾,淡淡的问道。 “陆神君不正是因为想帮他,所以才将他带回来的么?”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给陆酒倒了一杯茶,眼神极其温柔,“既然如此,陆神君又为何还要问我?” “如果我的直觉错了呢?” 陆酒歪头望着沈宴。 “我相信陆神君你的每一个判断与决定。” 沈宴沉着嗓子,一字一句道。 陆酒一怔。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令人心中欢喜,原来这是真的。 安静的房间里 蜀思苑静静地一个人抱腿坐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他就着昏暗的光线低头拨弄着手上的佛珠,佛珠上那凹凸不平的纹路轻轻烙印在手心处。 蜀思苑看了半晌,然后把佛珠丢到了枕头下面,自己翻身拉了被子盖上。 当天晚上并没有发生命案,而那个怪物也没有出来。 第二日,陆酒就看到蜀思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他们眼前晃悠着。 正在吃着碟子里花生的陆酒看到那跟游魂一样在他们前面坐下的蜀思苑忍不住眨了眨眼,把手里的花生仁抛进了嘴里,然后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蜀思苑,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昨天晚上是去偷鸡了吗?” 蜀思苑顿时不乐意了,抬起头,闷闷不乐的道,“才没有,我已经吃素一年多了。” “那你那两个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陆酒笑了笑,“没有睡好?” “……” 蜀思苑又不回答了,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就在此时,一袭玄衣的沈宴自外面走了进来。 听到那腰间玉佩的声音,陆酒收回目光,转身望去,然后便瞧见沈宴正朝他们缓步走来。 “回来了?” 陆酒笑着道。 “嗯。” 沈宴在陆酒身旁坐下。 “如何?” 陆酒问道。 “昨夜倒是很太平。” 沈宴淡淡的回答道。 “看来是暂时有所收敛了。” 陆酒正色凝目道。 “我打算再去那座山查看一番。” 沈宴道。 “也好,这次我也一同去。” 陆酒说完,扭头望向旁边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蜀思苑,又继续道,“思苑,你也跟着一同来。” 被点名的蜀思苑明显有些懵,抬起头来,眨了眨眼,“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去?” “你不想找到真正的凶手为自己洗脱嫌疑么?” 陆酒微微挑眉,瞧着蜀思苑,问道。 “这个才不重要,别人怎么想,我一点也不关心……” 蜀思苑哼了一声,道。 “既然如此,那你昨天晚上干嘛找那个说书人麻烦?” 陆酒不咸不淡的问道。 “还不是那个破说书人胡说八道,还扯上了慧……” 蜀思苑正欲忿忿不平的开口控诉,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一下子又低下头去。 “哦,扯上了谁?” 陆酒盯着蜀思苑,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 蜀思苑一怔。 “陆神君可看够了?” 一旁的沈宴忽然幽幽的道了声。 “你管本神君看够了没有呢。” 陆酒漫不经心的反驳道。 “很好看?” 沈宴微微眯眼。 “嗯……比你这张死人脸要好看多了。” 陆酒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 沈宴一言不发。 “咦,我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片刻之后,陆酒忽然惊呼,眼前一片漆黑,啥都看不到了。 “沈宴,你又对本神君施什么奇奇怪怪的法术了是不是?赶快给我解开!” 陆酒忽然反应过来,然后对着空气气急败坏的骂道。 “陆神君,我在你的左边。” 沈宴慢条斯理的道了一句。 “……” 原本对着空气破口大骂的陆酒忽然僵住,然后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蜀思苑抬起头,望向一旁气定神闲喝着茶的沈宴,嘴角抽了抽。 这人……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下午,陆酒以及沈宴三人去了一趟之前的那座山。 走入山中,陆酒和沈宴走在前头,蜀思苑就慢悠悠的抄着双手跟在后面。 山里很大,树木丛生,入眼皆密密麻麻的草和树,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山路,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 沈宴伸手牵住陆酒的手,一步步的领着陆酒往前走去。 “陆神君当心脚下。” “我有长眼睛。” “陆神君那眼睛有时候就只不过是摆设罢了。” “……” 跟着他们后头,蜀思苑觉得心情很是复杂,虽然这两个人在一起就非得吵个不停,不过……却有种打情骂俏的感觉,因此,被夹在他们中间的蜀思苑觉得很是尴尬与无奈,为什么这两个人就不能两个人好好的培养感情,非得扯上他? 蜀思苑抬起头,望着走在前面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微微皱眉。 而且……当年那个小乞丐,怎么现在就成了鼎鼎大名的昆仑山大弟子了呢? 好像,陆酒还并不知情的样子。 沈宴当初也好像阻止他说出这件事吧? 难道这个沈宴一直在瞒着陆酒? 那可有趣了。 蜀思苑微微挑眉,笑了笑。 “你傻笑什么?” 就在此时,陆酒转过身来,好奇的望着蜀思苑,眨了眨眼,问道。 蜀思苑一愣,笑容僵住。 “你能闻到那只妖的味道吗?” 陆酒抄起双手,然后问蜀思苑道。 “我又不是狗。” 蜀思苑翻了个白眼。 “那就先随便找只小妖问问吧。” 陆酒摸了摸下巴,然后转身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周一眼,嘀咕着道。 “什么意思?” 蜀思苑懵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陆酒笑眯眯的望向蜀思苑,“同性相吸听过没有?” 蜀思苑点了点头,不过看着陆酒诡异的笑容,又飞快的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啊,很简单的,我和沈宴是神仙,那些小妖一闻到我们味道就躲起来了,找起来也麻烦,不过,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妖,你们是同类啊。” 陆酒一本正经的向蜀思苑解释着。 “所……所以?” 蜀思苑眼角抽了抽。 “我能向你借点血吗?” 陆酒认真的对蜀思苑道。 “……这个是能借的吗?” 蜀思苑天雷滚滚,果然,这个陆酒能想出来的都是馊主意。 他从以前就听说这个九鹿神君不靠谱,现在一看,果不其然,真的一点也不靠谱,没有半点神君的样子。 说这个人英明神武,打死他都不信。 “那也没办法啊,思苑你太弱了,弱到就连妖气都几乎没有多少,不弄点血,谁能闻到。” 陆酒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所以你相信我没有杀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蜀思苑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嗯……其实也有那么一部分原因……” 陆酒忽然陷入了沉思。 “……” 蜀思苑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现在不是该纠结这件事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真正凶手重要。” 陆酒手朝空中轻轻一抓,一把匕首缓缓自手中浮现,他比划着匕首,淡淡的道,“划一个小口就行了,我以前经常使刀,所以动作挺快的,不会很疼的。” 看着陆酒手里那锋利的匕首,蜀思苑咽了咽口水,接连朝后面退了好几步,最终,连忙道,“停,我自己来。” 陆酒动作一顿,看了看手上的匕首,反手把匕首收了起来。 蜀思苑抬头看了看陆酒,然后低头咬破了手指,皱眉把鲜血挤了出来,一滴滴鲜血掉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的青草。 陆酒丢给蜀思苑一个手帕,“包好。” 蜀思苑手忙脚乱的接住。 “沈宴,来了。” 陆酒忽然道了一句,紧接着,鲜血滴落过的土地好像有什么隐隐约约要冒出来,然后,一条小青蛇窜了出来,当它看到面前齐刷刷站着陆酒、沈宴、蜀思苑三个人时,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反应过来,小青蛇立刻就是想缩回土里去。 沈宴轻轻一拂袖,小青蛇在地上滚了滚,然后现出了人形。 那是个青衣少年,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茫然的望着陆酒一行人。 “是个小孩啊……” 陆酒笑了笑,走过去,弯下身去,打量着这个小青蛇。 “哼,你才小孩,小爷今年可有三百岁了。” 小青蛇仰着下巴,高傲的道。 “巧了,本神君比你大上个几千岁。” 陆酒依旧顶着一张笑吟吟的笑脸,明明笑的温润如玉,不过不知为何,却依旧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闻言,小青蛇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老妖怪吗你?” “……” 陆酒笑容硬生生僵住,这下子,表情更恐怖了。 无疑,陆酒的痛处被戳中了。 “沈宴,你来问。” 陆酒气鼓鼓的站起来,愤愤然的转过身去。 “为何?” 沈宴一怔。 “本神君怕我会忍不住掐死这条小青蛇。” 陆酒闷闷不乐的道。 瞧着陆酒那气到不行的样子,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拂袖,弯下身来,与那小青蛇对视。 看见那生的极其好看、宛如天人的沈宴时,小青蛇的眼顿时看的发定了,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宴。 “我可否能问你个问题?” 沈宴轻声问道。 “你们是来找前几日躲在山上的那只鼠妖么?” 小青蛇歪头问道。 闻言,就连自闭中的陆酒也朝小青蛇投去了目光,“鼠妖?” “你们不是来找鼠妖的?” 小青蛇眨了眨眼。 “不是,那是一只鼠妖?” 陆酒顿时来了兴趣,一下子连前仇旧恨都忘掉了,一下子凑了过去。 小青蛇被这个看起来比他年轻实则比他还要老很多的老妖怪吓了一跳,点了点头,“嗯,那是一只鼠妖没错啊……整个山头的妖都知道……前段时间有一只很厉害的鼠妖从外地到了这里,然后霸占了一座山,到处欺负山上的小妖,而且现在越来越厉害……所以我们都在猜测,可能那只鼠妖就是这几日山下到处杀人吃人的妖怪。” “那你知道他躲在哪里吗?” 陆酒问道。 小青妖撇了撇嘴,看了看沈宴,忽然又不说话了。 “……” 陆酒顿时恍然大悟,一把将沈宴推了出去,“你只要告诉我那只鼠妖在哪里,你想对他干什么都行。” “……” 沈宴面无表情,他望向陆酒,“陆神君……” “现在可是为了大义,本神君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陆酒很是一本正经的对沈宴道。 “……” 沈宴沉默。 蜀思苑站在后面看好戏,又莫名觉得沈宴有些可怜。 “在这座山后面,那里有个荒废的小屋,他平时就住那里,你们就去那里找他吧。” 小青蛇伸手指了指陆酒他们身后的方向,然后努了努嘴,回答道。 “哦,好,谢了。” 陆酒立刻拉了沈宴起来,“走。” “唉,你刚才不是说……” 小青蛇一看陆酒和沈宴都要走了,顿时瞪大了眼睛。 “嗯,你刚才不是让我们去找那只鼠妖吗?” 陆酒指了指沈宴,又指了指他,强调了我们两个字,笑眯眯的道。 闻言,小青蛇愣住。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那鼠妖,除掉他,然后还你们太平的。” 陆酒握紧了沈宴的手,然后望着沈宴,道,“这个人,可厉害了。” 望着那一袭白衣,意气风发,极其自信的陆酒,小青蛇瞳孔微微一缩。 趁着小青蛇没有反应过来,陆酒急忙拉着沈宴就跑了。 “果然,陆神君你的嘴,骗人的鬼。” 蜀思苑追了上去,回过头看了看,已经看不见小青蛇的身影了,忍不住吐槽道。 信这个人,还不如信鬼。 小剧场 沈宴:媳妇就这样把我卖了??? 第三百四十章 陆酒等人就按照方才那条小青蛇的指引,一直翻过山,当看到小青蛇口中的废弃的小屋时,陆酒他们在树后面停下。 “真的会在这种破地方吗?” 蜀思苑打量着前面不远处那间简略的小木屋,忍不住嘟囔着道。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陆酒淡淡的道。 “嗯?” 蜀思苑眨了眨眼。 “我去当诱饵,你们在这里埋伏,然后给本神君弄死那家伙。” 陆酒磨了磨牙,眼神凶戾的说着,然后卷起袖子就要出去。 沈宴伸出手,拉住了陆酒。 陆酒动作一顿,回过头去,望着沈宴,眉眼带着笑,“怎么?不信我?” “还是我去……”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沉声开口。 “你浑身上下都是杀气,怎么当诱饵?别妖没有引出来,反而被你吓跑了。” 陆酒笑了笑。 “不过……” 沈宴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陆酒很是无奈,“更何况,这不是有你在么?本神君信的过你,有你在,我不怕。” 闻言,沈宴最终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手,恢复冷清,轻应一声,“万事小心。” “放心。” 陆酒咧嘴一笑,然后转身离去,腰间的银铃轻轻的响了响。 陆酒大步朝那荒废的屋子走去,沈宴就一直担忧的将目光停留在陆酒身上。 “沈神君何必如此担心?陆神君当年可是名震六界的大人物,不过是区区一只鼠妖罢了。” 蜀思苑瞥了沈宴一眼,末,云淡风轻的道。 “就算他再战无不胜,始终也会受伤。”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的背影,一字一句,认真的回答蜀思苑道。 更何况,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个人很会逞强,永远把受的伤和难受都藏在心里,如果就连他也看不出这个人的脆弱,那又有谁来疼惜这个人呢? “既然沈神君你如此紧张陆神君,那又为什么要向陆神君瞒着当年的事?” 蜀思苑不解的问道。 沈宴沉默良久,目光似颤了颤,就连那垂落于腰畔的手也紧了紧。 最终,沈宴也没有回答。 见罢蜀思苑便了然,不再作语了。 此时,陆酒站在那荒废的小屋前,负着双手,取出之前的匕首,轻轻在手腕上划了一个口子,锋利的倒刃立刻划破了白皙的皮肤,殷红的血珠一点一点的自伤口渗出,滴落在那沾满灰尘的木质地板上。 闻到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暗处的一双猩红的眼眸似乎泛着亮光,有些粗重的低吼声响起。 陆酒将匕首掩入衣袖中,然后伸出手,轻轻推开房门,再走了进去。 陆酒不过刚踏进小屋里,便立刻听见一声低吼,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的朝他扑了过来,黑暗中,那一双猩红的眼有寒光闪过。 “闻到血的味道兴奋了么?” 陆酒淡淡的一笑,就当那个巨大的黑影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反手取出匕首,不过须臾,那怪物已经扑到了陆酒眼前,张着血盆大口与锋利的獠牙,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陆酒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飞快的躲开,怪物扑了个空,重重的落在陆酒之前站的位置上。 “啧,速度真快。” 陆酒手握匕首,微微眯眼盯着前面喘着粗气红着眼直直的站立着的怪物。 “你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坏我好事。” 就在此时,那个怪物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布满了怒意。 “这句话本神君问你才对,你为何接连害了数人性命?” 陆酒冷冷的道。 “啧,原来是烦人的神仙,妖杀人吃人,不是天经地义吗?” 那怪物狂妄的大笑着道。 “那本神君杀你,岂不是也是天经地义?” 陆酒眼神逐渐冰冷。 “有本事能杀了我再口出狂言。” 那怪物冷笑一声,然后挥着锋利的爪子猛的朝陆酒扑了过去。 陆酒自然不可能和这种怪物硬碰硬,一个侧身,轻轻躲开了那怪物的攻击,那怪物反应很快,刚是再度朝陆酒而来,陆酒反手亮出匕首,狠狠地将匕首捅进了那怪物的身子里。 匕首没入血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有温热和腥臭的血流了出来。 那怪物受了伤,勃然大怒,一爪狠狠地甩在陆酒身上。 陆酒破门而出,往后踉跄了几步,沈宴飞身而来,伸手一把接住了陆酒。 “陆神君受伤了?” 沈宴低头看着陆酒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袖,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我的血。” 陆酒道。 嘶哑的低吼声响起,沈宴抬起头,只见一个半人半兽的妖物自小屋里摇摇晃晃走了出来,那妖物有着耳朵、尾巴、利爪、獠牙,怎么看就怎么恶心,而此时他的肩膀上正插着一把匕首,不停往外流着血。 “他的。” 陆酒淡淡的道。 “接下来交给我便好。” 沈宴收回目光,将身上的外衣褪下,披在陆酒身上,末,手握玄机迎了上去。 蜀思苑也走了出来,看着那半人半兽的怪物啧啧称奇。 陆酒看了看那怪物,再看了看一旁瘦瘦小小的蜀思苑,眉头皱了皱,怎么同问鼠妖,这区别就这么大呢? “看着我干什么?我可不想变成那种恶心的样子。” 蜀思苑注意到了陆酒的目光,就知道陆酒到底在想什么了,于是,他急急忙忙的就是道。 “思苑你还是太弱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 “……” 蜀思苑嘴角抽了抽,他被谁这样说,也不愿意被面前这个懒散没有半点威严的人这样说…… “不过,好像有什么味道……” 蜀思苑忽然嘀咕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望去,便看见陆酒那垂落在腰畔的手,洁白的衣袖上染着点点血迹,有血迹沿着陆酒的指尖滴落。 心脏都似乎紧了紧,蜀思苑屏住呼吸,不知为何,那血液好像对着他们这些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就连从来未曾动过吃人心思的蜀思苑心思也险些被勾了去。 他总觉得,那就仿佛是灵丹妙药,吃了以后肯定会修为大增一样。 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蜀思苑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蜀思苑心里忍不住想道。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三百六十七章 受了伤的妖物似乎速度慢了下来,而且也逃不掉了。 这边,沈宴与拖着受伤残躯的妖物过在招,自然而然,那妖物落于下风。 妖物嘶吼了一声,紧接着,沈宴的佩剑玄机转眼就已经架在了妖物的脖子上。 感觉到脖子间传来的寒意,那妖物一动不敢动了。 “你们可知我是谁的人?” 那妖物咽了咽口水,然后故作镇定的道。 “就算你是帝君的人,我们也照砍不误。” 陆酒没好气的道。 闻言,那妖物气的双眼瞪的浑圆。 “陆神君,注意言辞。” 沈宴无奈。 “我说的不对吗?” 陆酒歪头看了看沈宴。 “……” 沈宴不回答了。 “现在怎么处置他?” 蜀思苑眨了眨眼,问道。 陆酒望向沈宴。 “将他押送给附近修仙门派处理。” 沈宴淡淡的说着。 “不砍了?” 蜀思苑疑惑的问道。 他们这么辛辛苦苦找到这个怪物不就是想除掉这个怪物吗? “我们把他砍了,那你的清白谁来还?所以说,交给附近的修仙门派来处理是最好的,他们最擅长于处理这些事情了。” 陆酒慢条斯理的对蜀思苑解释着。 蜀思苑一怔,静静地望着陆酒和沈宴,为什么这两个人能这样无条件的去帮他? “我告诉你们,我是穷奇大人的……” 听着这几人竟然在商量如何处理他,妖物一下子怒了,然后怒气冲冲的吼道,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自亮背景,陆酒已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打住了他的话,“穷奇那老匹夫都被封印几百年了,你这个靠山是不是亮的有点晚了?” “狂妄!你竟然敢这样称呼穷奇大人!你可知这样是要下地狱的!愚昧无知的人!” 他勃然大怒,怒骂着陆酒。 沈宴不动声色的用捆妖索捆住了那妖物,顺便堵住了他的嘴。 “我不怕下地狱。”陆酒走到那妖物跟前,淡淡的道,“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家穷奇大人是本神君亲自封印的。” 闻言,那妖物明显身子僵住了。 “都几百年以前的事情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蜀思苑很是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哪怕他自己也曾被陆酒封印过几百年。 “我乐意。” 陆酒瞪了蜀思苑一眼,然后下意识的朝沈宴伸出手去,“走吧,下山了,我们不要搭理这只小老鼠了。” 沈宴一把抓住陆酒的手,陆酒一愣。 “你真的受伤了?” 沈宴低头看着陆酒手腕上的那道还流着血的伤口,皱眉道。 “这是我自己划的,不算受伤。” 陆酒表情微僵,然后想抽出手来,沈宴抓着陆酒的手,不让他抽手离开。 陆酒眨了眨眼。 “明明可以不用这样做的。” 沈宴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抓着陆酒的手,另一只手自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来,细心而极其温柔的低头给陆酒包扎好手上的伤口。 “不这样,他估计又藏起来了。” 陆酒刚想反驳,看到沈宴那小心翼翼给他包扎伤口的样子,一下子心又软了,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嗯,下次不会了。” 沈宴愣了一下,然后细心的擦去陆酒手上的血迹,片刻,抬起头对蜀思苑道,“思苑,你先带陆神君回客栈。” “我?” 蜀思苑吃惊的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敢置信。 “嗯。” 沈宴轻应一声。 “你呢?要去哪里?” 陆酒好奇的问沈宴道。 “我先把他送去附近的修仙门派世家里,和他们商量关于此妖的处理方式,晚些便回去。” 沈宴抬头,替陆酒整理整理身上披着的外衣,然后温和的道。 不知为何,陆酒忽然想稍微的粘人些,凑上去,然后道,“要不然,我也一起去?” “不用了,陆神君你在客栈等我回去便好。” 沈宴摇了摇头。 “哦,好吧。” 陆酒被拒绝难得故作勇气才说出来的话,脸一下子变得很红,低下头去,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装作若无其事的扇着风。 沈宴瞧着陆酒那模样,很是无奈。 很不出意外,陆酒回去的一路上都是气鼓鼓的。 明明平时话多到不行,此时竟然意外的很安静。 蜀思苑跟在后头,都快要被冻僵了。 忍不住心里嘀咕着,说什么英明神武的神君,其实也就是个小气鬼,而且还是个极其幼稚的小气鬼。 回到客栈之后,蜀思苑和陆酒各自回了房。 半个时辰后,正在床上躺的很是舒服自在的蜀思苑,房门被敲响了。 蜀思苑拉过被子,把头埋了起来,当做没有听见。 敲门声依旧不依不饶的响着,好像蜀思苑不开门,他就誓不甘休一般。 “……” 蜀思苑心情很是复杂,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朝房门口走去。 “谁啊?” 蜀思苑没好气的打开房门,然后就看到此时正在敲门脸色有些僵住的店小二。 “不关我事啊,客官,是那位公子叫我敲的。” 店小二连忙伸手指了指后面。 蜀思苑随着店小二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的陆酒正抄着双手慢条斯理的靠着墙站着。 “就知道是你……” 蜀思苑挫败的低头,伸手扶额,他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一起喝酒吗?思苑。” 陆酒笑眯眯的道。 “沈神君会生气的吧?” 蜀思苑低头看了看陆酒那还缠着手帕的手腕,无奈道。 “他不是走了吗?不会知道的,更何况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 陆酒笑弯了眼。 蜀思苑看了看陆酒,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喝一点哦。” 陆酒这时候就不回答了,拂袖转身就走。 “老酒鬼……” 蜀思苑盯着陆酒的背影,眼角抽了抽,然后极其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话虽如此,蜀思苑还是急忙追了上去。 ………………………………………………………………………… 小剧场 店小二:我也不知道这爷为什么会懒成这样?连门都懒得敲,我也不敢问啊! 推荐一下古鱼米大大的脑洞作品《我们真的是异能者,不是智障》 简介:徐子恒:“我用报纸包起来的翔居然被飞车党抢走了!!!” 林逸:“我不是个喜欢暴力的人,请你自己用脸猛击我的手掌好吗?” 左青青:“江雨泽你群发借钱短信干嘛?” 江雨泽:“你们这群扑街,我们没房租了啊,再不搞点钱就要露宿街头了。” 卓灵儿:“雨哥哥,我们要不跟房东商量一下,把房子卖了吧,这样就有钱吃饭了。” 陈洛殊:“......这群人都是智障吗?作者也不管管!” 作品很沙雕,很欢乐,文荒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哦 第三百四十二章 蜀思苑跟着陆酒来到了陆酒房间,然后毫无意外的,听陆酒抱怨沈宴的不是,然后还被陆酒接连灌了好几杯酒。 从来没有怎么喝过酒的蜀思苑,没一会,就被陆酒干趴下了。 蜀思苑迷迷糊糊的撑着额坐在桌子前,脸颊通红,而桌子上和地上散落着酒壶,整个房间都是酒的味道。 “所以说,沈宴实在是太混蛋了,你知道吗,他以前的外号就是黑无常,因为整天都板着一张死人脸,可招人嫌了……” 陆酒一口闷掉一杯酒,然后气急败坏的说着,谁知,话还没有说完,他抬起头,就看到蜀思苑已经完全趴下了。 “不喝了……不喝了……喝不得了……” 蜀思苑人趴在桌子上,埋着头,伸出手,挥了挥胳膊,嘟囔着道。 陆酒望着那醉醺醺的蜀思苑,眨了眨眼,然后叹了一口气,“这小老鼠,酒量怎么这么差?” “这就醉了?” 陆酒撇了撇嘴,收回目光,正打算自己喝,就在此时,蜀思苑忽然坐了起来,红着一张脸,一双猩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陆酒,然后气鼓鼓的道,“谁说小爷我醉了?” “还说没醉?你都醉的快要发酒疯了。” 陆酒笑了笑,伸手端起桌子上的酒盏,小抿了一口,道。 “才没有,你才醉了。” 蜀思苑很不服气的盯着陆酒,哼了一声。 “那这是几?” 陆酒向蜀思苑伸出两根手指去,一本正经的问道。 蜀思苑眨了眨眼,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握住了陆酒的两根手指,然后瞪着陆酒,道,“你以为小爷我真的喝醉了?这是两根竹竿子,小爷我又不傻,一摸就知道了。” “你说谁的手指是竹竿子?小兔崽子,不,小鼠崽子。” 陆酒一听,整个人都气炸了,没好气的抽出手来,对蜀思苑道。 “不是竹竿子吗?” 蜀思苑歪了歪头,茫然的眨了眨眼。 “当然不是了,笨老鼠。” 陆酒伸手敲了敲蜀思苑的额头,哐当响亮的一声,蜀思苑立刻伸手捂住额头,吃疼的揉了揉额头,“陆神君,疼啊。” “晓得疼了?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跟慧思主持一样那么温柔的。” 陆酒淡淡的道。 蜀思苑揉着头,慢慢的低下头去,眼里似有雾水在打转。 “这就哭了?” 陆酒一看到蜀思苑那样子,立刻慌了,蜀思苑在他眼里也就只是个孩子,而他对于这些哭哭啼啼的孩子,是再招架不过了。 “我知道啊,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对我好了……” 蜀思苑攥着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哽咽着道。 “那你怎么不回去?” 陆酒托着下巴,望着那眼泪掉个不停的蜀思苑,然后问道。 “……” 蜀思苑此时又不说话了,静静地低着头。 “那我唤慧思主持带你回去?” 陆酒又继续问道。 听到这里,蜀思苑使劲摇了摇头,“不……不要……” “怎么这是?” 陆酒看着蜀思苑那激动的样子,愣了一下,有些茫然。 他刚开始还以为蜀思苑是和慧思是闹了矛盾所以才离开了寺院,可如今这么看来,却不是这样。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么? “好,不回去就算了,你醉了,我先送你回房间。” 陆酒也没有想到蜀思苑酒量这么差,所以看着蜀思苑喝的这么醉,陆酒心里也很是愧疚,起身,弯下身去打算去扶蜀思苑。 “我没有醉。” 蜀思苑伸手一把打掉陆酒的手,气鼓鼓的道。 “还没有醉?都说醉话了。” 陆酒无奈,这小兔崽子,怎么酒品比他还差? “我真的没醉啊,陆神君我也还认得,沈神君我也还认得……啊,不过沈神君以前的样子跟现在真的很不像……沈神君以前小小的……一点都不凶……” 蜀思苑嘟囔着,又低下头,趴了下去。 “什么以前的样子?你以前有见过沈宴吗?” 陆酒哭笑不得,“你真的喝醉了,都说胡话了,你被封印的时候,沈宴估摸还小呢,你怎么可能记得……” 说到这里,陆酒忽然愣住,脸上的笑容也硬生生的僵住,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来,心头颤了又颤。 “思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酒一把抓住蜀思苑,颤抖着声音,激动的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 蜀思苑茫然的眨了眨眼。 “你说你以前见过沈宴……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陆酒目不转睛的盯着蜀思苑,喉头一阵发紧,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哈哈哈,陆神君你才喝醉了。” 蜀思苑望着陆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醉的连这个都记不得了,你忘啦?” 陆酒一怔。 “鹤云城的时候,你不还救过沈神君吗?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那时候你还踹了我一脚……” 蜀思苑越说越不满,腮帮子鼓的大大的,生气的道。 而陆酒,早已懵住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蜀思苑的话在他耳畔绕来绕去,许久之后,陆酒才是沙哑着声音开口,“不过……这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怎么可能?他身上的味道,我可不会忘掉。” 蜀思苑得意的嘿嘿笑道。 一个个片段自陆酒眼前划过。 沈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深深的刻进了陆酒的心里,然后,逐渐的与记忆中那一张稚嫩的脸声重合。 记忆中,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蜷缩在庙里,睁着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用着稚嫩的声音问着,那一幕幕,都那么清晰,清晰到让陆酒心头一颤。 “为什么……要救我呢?还要做这么多……救这么多人……” “有些事啊,终究要有人做的。拯救苍生也好,亦或是救人,如果谁都不去做,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有些事情,终究得有人做的。” “这句话是一个人告诉我的。” 那冷清的话缓缓在耳边再度响起,陆酒终究无力的瘫软在地,手紧紧的攥着桌角,太过用力,伤口再度撕裂开来,鲜血慢慢的染红了手帕,眼眶通红,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吧嗒吧嗒的掉到地上。 什么别人…… 那句话,分明就是他说的啊!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没有发现呢? 为什么他偏偏没有认出沈宴就是当年的阿宴呢? 高潮来了~啊,终于写到这里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陆酒此生,洒脱随性,很少有遗憾。 而他此生最后悔、也是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没有遵守承诺,将那个在村子里一直等着他的孩子接回来。 陆酒时常想着,若是当年他不多管闲事救那个孩子、或者他能早些醒来去找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会不会还活着呢? 当年的那个夜晚,陆酒离开了阿宴,去了昆仑山。 司渊帝君存心陷害,让他去昆仑山,充当天界代表和八门六派的人一同商议如何封印神兽穷奇。 天知道,陆酒最不喜和那些八门六派的人打招呼。 当第一次踏进昆仑山大门的时候,陆酒看着那个压抑严肃到极致的地方,甚至于每个弟子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心里便暗下了个决定。 他以后死也不会再踏进这个鬼地方一步了。 这样想着,有弟子过来,毕恭毕敬的迎了陆酒去了会客大厅。 陆酒腰间挂着阿宴送他的银铃,每行一步,腰间的银铃总会响起。 陆酒在去大厅的时候,故意未收起银铃。 人还未至,便有阵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起。 大厅里,八门六派众人都不由停下了交谈,然后朝门出望去。 银铃声越发清脆,片刻之后,一白衣翩翩公子踏步而来,他生的极其俊美,一袭的白衣格外的出尘,不像是天上的神君,更像是凡间的纨绔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又妖艳似花。 众人皆知,那是天界上如今最炙手可热与出了名高傲自大的九鹿神君。 一个不过短短千余年就迅速窜上位来历不明的人。 还是司渊帝君座下神君 更是桃鹿山的主人。 现在八门六派的掌门都到齐了,就只有陆酒一个人姗姗来迟,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陆酒丝毫没有觉得不自然,抬头挺胸,意气风发,先是毕恭毕敬的朝他们行了一礼,“在下来迟了。” 可以的话,他压根不想来。 “哼,九鹿神君好大的架子,让我们八门六派的掌门等你一人。” 此时,一个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冷冷的道。 那个人,陆酒倒是认得,那正是乾坤派的掌门,六界中出了名的嘴臭,沂南。 “抱歉了,在下也是临危受命,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各位掌门继续,莫为了我耽误了时间。” 陆酒也不怒,笑眯眯的说着。 “呵,嬉皮笑脸,像什么样子,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 沂南板着一张脸,撇过头去。 陆酒就跟没听见一样,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不知为何,沂南火气更大了。 “九鹿神君辛苦了,请坐。”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陆酒微微抬头,就看到一个微笑着的男人正穿着一身灰色道袍静静地坐在中央,那个男人生的温润如玉,看起来平易近人,怎么看怎么令人觉得舒服。 那大概就是昆仑山的掌门,容骨了吧? 传闻昆仑山的容骨温和谦逊,而且生来天眼,洞悉人心,无事可瞒过这个看起来温和的男子。 陆酒这般看来,传言倒有几分真确。 陆酒微微一笑,然后在空位坐下。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容骨那张温和的脸上永远看不出半点不悦,众所周知,容骨与其师父沈卿尘虽然生的相似,可性格却是截然不同,沈卿尘生性寡淡、容骨则是生性温柔,一人是冰、一人就是玉。 而他们之间唯一相似的点,就是他们都很优秀。 因此,容骨虽然年轻,不过在八门六派中却很有话语权。 “时隔万年,当年家师在穷奇身上设的封印已逐渐有所松懈,穷奇也一直在企图挣脱封印,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重新将穷奇封印,若不然,穷奇再现人间,恐怕生灵涂炭。” 容骨正色道。 “不过,谁来封印呢?” 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声,“当年可是就连沈卿尘都险些命丧那穷奇爪下。” 闻言,八门六派的掌门表情都变得很严肃。 “不知昆仑山仙尊沈卿尘在何处?” 在众人沉默之时,角落里忽然飘来一个声音。 “家师正在云游,赶不回来。” 容骨回答道。 “哦,既然如此,那我来吧。” 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此话一出,所有人纷纷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角落里,一袭白衣的陆酒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慵懒的打着哈欠,看起来就像是随口一提。 注意到那些目光,陆酒打着哈欠的动作硬生生一顿,看了看他们,眨了眨眼,“你们看着我干嘛?” “这位神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武门的掌门,武雄望着陆酒,以一种极其怀疑的眼神问陆酒道。 “哪里不对吗?” 陆酒估摸着,他也没有哪里有说错话吧? “你们一个个支支吾吾,畏畏缩缩,所以我就自己上,不可以?” 陆酒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对武雄他们道。 闻言,沂南勃然大怒,“九鹿神君好大的口气,那可是神兽穷奇,四凶之一,就连仙尊沈卿尘也不敢如你一般口出狂言,你虽这些年名声在外,不过,也终究只是个后辈,是谁给你这个胆子目无尊长,胡说八道?” “司渊帝君给的。” 陆酒很直截了当的就是把他背后靠山亮了出来,也完全把司渊帝君给出卖了。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沉默。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靠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而且甚至于不带反驳? 不过老实说,这里也并没有人愿意真的得罪司渊帝君。 与此同时正在清风殿赏花喂鱼的司渊帝君打了个喷嚏。 “你!你!不可理喻!” 沂南咬牙道。 “嗯,还有呢?” 陆酒漫不经心的抬头,丝毫不生气,淡淡的应了一声。 “……” 沂南快要气死。 “呵呵,沂掌门莫动怒,九鹿神君主动请缨,也是为了六界,更何况,我倒很相信九鹿神君,毕竟,这些年,九鹿神君的威名远扬,又是司渊帝君座下神君,还有谁能比陆神君更适合这个人选呢?” 眼看沂南都快要气的爆血管了,这时候,容骨温和的笑着劝和道。 沂南怒瞪了陆酒一眼,然后再看了看容骨,最后又坐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麻烦陆神君你了。” 容骨望向陆酒,淡淡的一笑,眉眼间是温和的笑意。 “容掌门太客气了。” 陆酒脸上也挂着笑,使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真正喜怒哀乐。 回忆杀了解一下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三百七十章 当天晚上,极地看守的弟子飞鸽传书,说穷奇挣脱了封印。 连夜,陆酒等人匆匆急忙赶去了极地。 当到极地外面之时,还未踏进极地,便听见极地里响起阵阵怒吼声来。 陆酒等人落地,都被那震动摇的险些没有站稳。 “现在情况如何?” 容骨问看守在外的一名昆仑山弟子道。 “回掌门,几位武功高强的师兄都已经进极地里控制穷奇了,不过恐怕撑不了太久。” 闻言,陆酒率先抬脚大步朝极地里走去。 “九鹿神君。” 容骨一怔,喊了陆酒一声,陆酒没有停下来。 “各位掌门,我们也进去吧。” 容骨道了一声。 他们相视一眼,然后一同走了进去。 因为极地是极恶之地,普通弟子无法近身半步,所以就只有八门六派的几位掌门与身边武功比较高强的弟子一同进入。 陆酒不过踏进极地,就被那迎面飘来的雪花在脸颊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缓缓流下,陆酒眉头一皱,伸手轻轻抹去脸上的血迹,再抬起头,望向远处。 远处有野兽的怒吼,脚下踩着的地好似都在颤抖着。 然后,陆酒硬着头皮,拂袖大步朝那声音源处而去。 极地中,一头巨大的似虎背上长着翅膀的神兽张牙舞爪、张着血盆大口立于中央,四周一片狼藉,有好几个穿着白袍的弟子倒在地上,一个个都受了伤,佩剑丢了一地。 “该死的!” 一个弟子见自己师兄弟皆受了伤,咬了咬牙,摇摇晃晃的自地上捡回佩剑,他身上有一道巨大狰狞的爪痕,白袍早已被鲜血所染红,连脚步都是虚浮不稳的。 “畜生,吃我一剑!” 不过他丝毫没有退缩,对着那面目可憎的神兽咬了咬牙,再度提剑冲了上去。 穷奇极其厌恶弱小而来挑战他威严之人,勃然大怒,大吼一声,然后提起那锋利的前爪狠狠地朝那弟子拍去,他要杀死这个人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巨爪要朝他迎面扑来,那持剑弟子瞳孔狠狠地一缩,身上还有伤,再加上在极地里寸步难行,所以一时之间,竟然躲闪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穷奇朝他扑来,扬起的凌厉风雪硬生生划的他身子上下都一阵剧痛。 就在那弟子即将要被拍成肉饼之时,一阵清脆的银铃响起,那弟子愣了一下,紧接着,一白衣身影翩翩自空中凌落,然后忽然袭来,一把将那弟子捞起来。 “容掌门,你的人,接住。” 弟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白衣人已将他随手朝后面一丢,他只来得及瞧见那白衣公子窄细腰身上挂着的那一枚银铃,再紧接着,他已经被来人接住。 “如何?” 一个熟悉温和的声音自己头顶响起。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容骨。 “掌门?” “还能动吗?” 容骨低声询问那弟子。 他点了点头。 “那好好照顾自己。” 容骨道。 “好。”弟子再望向穷奇那边,望着那清瘦修长的身影,疑惑的问道,“不过,那是?” 另一边,穷奇扑了个空,双眼发红,怒瞪着那凌于半空中手持一把佩剑的白衣身影。 “多管闲事!” 穷奇声音低沉,慢悠悠的响起,猩红的双眼紧紧的望着陆酒。 “你竟然会说话啊。” 陆酒很是惊讶的张了张嘴,然后笑弯了眼,“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跟司渊帝君山洞上养的那一头坐骑一般不会口吐人语,失礼了。” “狂妄!看吾不撕烂你的嘴!” 穷奇一听陆酒竟然拿他与低等妖兽做比较,更为气愤,大步朝陆酒而去,每一步踏在地上,地都在颤抖。 “生气了?” 陆酒勾唇一笑。 穷奇不言,张着血盆大口,朝陆酒嘶吼了一声, “陆神君。” 容骨与其余几位掌门赶来。 “我先牵引住他,劳烦容掌门你们布置阵法。” 陆酒退到后面,压低声音,对容骨等人轻轻的说了一声。 闻言,众人包括容骨都愣了一下。 “陆神君一人怕是……” 容骨欲言又止。 “容掌门放心便是,我向来很擅长应付小动物。” 陆酒回过头来,冲容骨笑了笑,言罢,陆酒拂袖离去。 “这个陆酒……那可是神兽啊,竟然当成他桃鹿山上那些小动物了。” 沂南表情铁青,愤怒的说着,然后想要追上去。 “沂掌门,事态危急,怕是顾不了这么多了,还是先交给陆神君吧,我们准备布阵。” 容骨急忙伸手拦下沂南,末,淡淡的对沂南道。 沂南看了看容骨,再看了看这情况,一拂袖,停下了脚步。 陆酒的确很擅长于应付小动物,哪怕面前这个“动物”大的太过惊人。 陆酒一袭白衣,长剑负于身后,静静地凌于半空中,眉眼含笑的望着面前这体型庞大、面目狰狞的穷奇,风吹过,他腰间的那一枚小小的、很新的银铃轻轻的响着。 穷奇厌恶极了这个在他眼前蹦跶个不停的苍蝇,他总是会想起当年那个把他引到这种鬼地方,然后哪怕费尽力气也将他封印在这边的白衣背着长剑的男人。 不自量力! 兽眸中升起怒火来,穷奇张嘴,炙热的火焰自嘴里喷出,火焰直冲陆酒。 陆酒连忙往后一退,然后翻了个身,手中佩剑受控制的飞出,却被穷奇那坚硬的外皮给打走了。 “乌龟嘛,这么硬……” 陆酒拂袖把佩剑收了回来,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陆神君,仙索。”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紧接着,一把绳索已经由下面丢了上来,陆酒接住仙索,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去,原来是之前他救过的那个昆仑山弟子。 “谢了。” 陆酒抛了抛手上的仙索,笑了笑。 “陆神君,小心身后!” 那个弟子双眼忽然瞪的浑圆。 陆酒眼角瞥见那穷奇的血盆大口已在眼前,那浓郁的腥臭味扑鼻而来,陆酒脸色发僵,立刻身手敏捷的躲开,脚尖轻轻一点,就跳上穷奇巨大的头颅之上。 穷奇大怒,身子往后倾去,不停的晃着头颅,陆酒只手抓住穷奇头颅上那跟刺猬一样的毛发免得掉下去,一只手探到腰间,咬着牙,取出四把匕首来。 “费劲。” 陆酒咂了咂嘴,然后用牙咬着仙索,把仙索绑在了每一把匕首的剑柄上。 抓住其中一把匕首,陆酒抛着仙索,再用力的把匕首投了出去,匕首深深的插进地里。 陆酒嘴角还没有来得及扬起,穷奇就跟疯了一样使劲摇晃着头颅,陆酒的手没有抓稳,一下子往下面摔了去,硬生生的摔到坚硬的地面上,陆酒后背一阵刺疼,咳了好几声,“我的天……” 而穷奇也丝毫不客气,抬起爪子就想朝陆酒身上踩去。 陆酒看着那爪子从天而降,微微眯眼,然后,就当要压上来之时,陆酒忽然起身。 一道白影迅速的自穷奇眼角掠过,他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陆酒已手握一头的仙索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然后迅速的离去,将仙索的另一头的匕首深深的插进了地里。 穷奇就被仙索禁锢住了动作。 紧接着,容骨和八门六派的掌门已至,他们散开,团团围在穷奇身旁,闭目布阵。 陆酒又趁穷奇行动不便,用剩下的一条仙索把穷奇紧紧的困住。 第一次被这般戏弄,穷奇勃然大怒,仰天嘶吼,那仙索竟也困不住他。 “他要挣开了。” 陆酒厉声道,不过,他却看到容骨等人依旧一动不动的继续着布阵,瞳孔微微一缩。 下一秒,穷奇果不其然挣扎开了,他愤怒的转身,粗大的尾巴和爪子扫过容骨等人,巨大的压迫感磅礴而出,冲击太大,沂南等人又是在布阵最全神贯注的时候,遭此冲击,每个人都受伤不轻,狼狈的倒在地上。 “一群老古板,为什么不收手?” 陆酒见罢,眉头皱了皱,如果能及时收手,那他们也不至于会受伤。 “若就连我们都退缩了,岂不是让小辈看笑话?” 沂南捂着胸口,嘴角挂着血迹,冷冷的道。 “死要面子,当然是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陆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沂南脸色更加难看了。 “陆神君,阵法已完成一半,还请你继续完成封印。” 此时,同样受伤不轻的容骨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冷清道。 “好。” 陆酒看了看那看起来就受了不轻内伤的容骨,也不继续多言,握紧了拳头,朝穷奇冲了上去。 穷奇虽然挣开了仙索,不过却被脚下那不完整的阵法紧紧的禁锢住,这个阵法他清楚的记得,那是当年那个人用来封印他的阵法,烦躁的穷奇不停的挣扎着,企图打破这个讨厌的阵法。 陆酒逼近,最后,缓缓在空中停下,他结着手印,念着法诀,继续着剩下的封印,初步阵法已有,所以哪怕他一个人有些吃力,不过还是能完成这个封印。 前提是…… 穷奇愿意乖乖被封印。 穷奇是四凶之一,单打独斗,他绝对不是这怪物的对手。 不过,穷奇被封印了万年,为冲破封印已经用去了很多力量,这是陆酒唯一的优势。 他现在就要趁穷奇没有恢复过来,尽早将其重新封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穷奇盛怒,冲陆酒龇牙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凌厉的风立刻卷席而来,陆酒站稳了,可腰间的那一枚银铃却忽然断了,一声清脆,那一枚小小的银铃硬生生的自陆酒眼掠过。 心脏狠狠地一缩,下意识的,陆酒伸手去抓那一枚银铃。 就那么一瞬间,陆酒被穷奇抓住了破绽,穷奇咧嘴,阴冷一笑,巨大的头颅朝陆酒撞去,陆酒身子捱了一记重击,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最后又倒了下去,喉头一阵腥甜,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大意了……” 陆酒伸了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的手里依旧紧紧的攥着那一枚银铃。 下一秒,穷奇就张着血盆大口朝着陆酒的脑袋咬去,陆酒及时往旁边躲了一下,堪堪错过了一些,那锋利的獠牙硬生生的咬住了陆酒的半个身子,鲜血渗出,染红了陆酒身上的白衣,陆酒那被咬住的那一只胳膊死死的攥着拳头,疼的他脸色惨白。 “陆神君!” 众人大惊。 “想要吃了我?本神君怕你消受不起!” 陆酒冷笑一声,脸色惨白。 穷奇只觉得陆酒是不知死活,陆酒忍着疼,伸出手,轻轻一扬,原本躺在地上的佩剑忽然破空而来,最后飞快的朝穷奇的眼睛里面捅去,穷奇吃疼的张嘴,猛的将嘴里的陆酒甩了出去。 陆酒被重重的甩到地上,身上的白衣都满是灰尘,狼狈的倒在地上,干咳几声,紧接着就是大口大口的吐血。 “真要命……脏死了……” 陆酒使劲的擦去嘴边的血迹,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与灰尘,苦笑了一声。 所以,他为什么要来做这种麻烦的事情? “你怎么样?” 沂南的声音响起。 “别过来。” 听到沂南的声音,陆酒立刻厉声呵斥道。 沂南动作一顿,紧接着,那受伤发疯的穷奇低身,不知何时,巨大的头颅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就离沂南脑袋不过半寸,陆酒早已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起了身,推开沂南,只手抵着穷奇的头颅鼻尖的位置,就连脚步也生生被推后了几米,他咬紧了牙,嘴里迅速飞快的念完剩下的法诀。 沂南一怔。 穷奇再张血盆大口,陆酒站在那里,已经没有了躲开的力气,正当所有人以为陆酒要葬身穷奇腹中之时,穷奇忽然不动了,只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脚下的阵法起凝冰,然后,冰迅速的凝住了穷奇全身,而穷奇也一直维持着那凶恶的样子被定在了冰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沉默了那么一会,静静地望着那站在被封印穷奇前面的那个浑身是血狼狈的男人,他迎风而立,他身上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的差不多看不出来原来的白色了,原本束起的长发此时也散落了下来,看起来极其狼狈。 不过,再也不会有人会质疑这个人的能力了。 因为这个人,硬生生凭一己之力,将神兽穷奇所封印。 “陆神君……” 容骨朝陆酒走去。 而下一秒,陆酒就朝后面径直倒了下去。 加长章节送到……晚安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三百七十一章 而当陆酒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清风殿了。 他睁开眼,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不知为何,脑中是一片空白。 片刻,那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推门而进。 “哟,终于醒了?” 司渊帝君微微有些吃惊的望着陆酒。 “帝君?我怎么在这里?” 陆酒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陆酒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整个人傻了,他的声音…… “别紧张,你只是睡太久了。” 司渊帝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走到桌子前,提起茶壶给陆酒倒了一杯茶,端给陆酒,“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酒茫然的接过茶,然后点了点头。 “也是正常,你神魄受了损,再加上睡了这么些年,可能一时之间想不起事,休养几年就好了。” 司渊帝君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然后对陆酒说道。 “我睡了很久吗?” 陆酒抿了一口茶,然后抬头问司渊帝君道。 “嗯,睡了四五年了。” 司渊帝君点了点头。 闻言,陆酒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 之后,陆酒又听着司渊帝君絮絮叨叨的不停抱怨着他当时受伤受的有多重,司渊帝君为了救他又浪费了多少力气,陆酒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附和着,不过,他完全是云里雾里的。 虽然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过,他总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陆酒在清风殿休养了段时间,这段时间,听着仙奴们与他说的事,他又陆续记起了不少事情,至少为什么他会浑身是伤这件事算是想起来了,陆酒也没想到,他真的成功把穷奇封印了,因为老实说,那时候他被穷奇甩出去以后,脑袋就已经不是很清醒了,甚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也记不太清了,模糊中,他好像救了沂南。 明明想起了这么多,陆酒依旧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陆酒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衣服坐在清风殿的花园里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身上的衣服是他旧时穿的,那时候还正正合身,待他醒来以后,这衣服就变得很是宽松了。 司渊帝君说,他体质跟寻常人不同,寻常人几个月就能好的伤,他可能得用一年的时间去调养,所以,他内伤至今也还未好。 “都让你闭关好好把内伤休养好,你就偏偏不听。” 司渊帝君走了过来,然后在陆酒身旁坐下,淡淡的道。 “闭关多无聊?” 陆酒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少些受伤,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心知肚明,再受一次这样的伤,就算我也救不回你。” 司渊帝君很认真的望着陆酒,那眼神,看起来倒不像是开玩笑的。 陆酒不笑了,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腰间,然后道,“我总觉得我从极地回来以后,丢了些什么……” “我也早就想问了,你腰间的玉佩呢?” 司渊帝君问道。 “……我……好像送给别人了……” 陆酒眨了眨眼,然后道。 闻言,司渊帝君一愣,“陆酒,你真的把玉佩送人了?那不是桃鹿山的钥匙吗?把钥匙交出去,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陆酒点了点头,“我虽然记不起来我到底送给谁了,不过,我应该是很信任那个人,所以才会把玉佩送给他的。” “……” 司渊帝君也懒得和一个病人纠结这些,“算了,既然是你决定的,那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陆酒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所以司渊帝君也不想过问太多。 “对了,我有个东西要还你。” 司渊帝君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自怀中取出一个小锦袋,递给陆酒,末,道。 “这是什么?” 陆酒疑惑的接过那个锦袋。 “这是你从极地回来的时候手心里紧紧的攥着的东西,那时候,你昏迷不醒,浑身是血,不过还一直抓着,我想,可能对你很重要,所以我就帮你留起来了。” 司渊帝君说完就离开了。 陆酒一个人留在原地,他望着司渊帝君离开,然后才是低下头去把那个小锦囊拆开。 许是在床上躺太久,就连手都不太灵活了,陆酒拆着锦袋的动作有些笨拙,太过用力,然后锦袋里的东西掉了下去,一声清脆,最后落在地上。 “啊……糟糕……” 陆酒刚想弯身去捡,当看到地上的那一枚小小的银铃时,却是忽然一愣。 那不过是一枚很普通很普通的银铃,不过,不知为何,陆酒看着那一枚银铃,却是心头一悸,紧接着,那一段生涩的记忆慢慢的翻涌而上。 那个他许下的承诺,那一张红了眼眶稚嫩的小脸。 陆酒动作硬生生的僵住。 “阿……阿宴……” 陆酒张嘴,声音都是颤抖的。 陆酒一把抓起那一枚银铃,迅速的起身,太过激动,以至于内伤翻江倒海一般袭来,陆酒摇摇晃晃走了脚步,又硬生生的停下,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一个仙奴见罢,迅速赶了过来,扶住陆酒,“九鹿神君,你这是做什么?帝君让你好好休息的。” “不行……我得去找他……我怎么就这么混账……我怎么就能忘了他呢……” 陆酒摇摇晃晃的摆了摆手,咬着牙,握紧手上的银铃,想起阿宴,他就觉得自己太过混蛋,他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又怎么可以……让那个孩子一直等着他呢…… 最后,陆酒不顾仙奴与侍卫阻拦,拖着他那一具已经废到不行的身体离开了清风殿,去了凡间。 他向来方向感不好,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之前那个村庄。 可陆酒怎么也没想到,他并没有看到什么村庄,只看见了一片废墟,一片被大火烧过的狼藉。 陆酒呆呆的站在那里,握紧了手上的银铃。 “唉,真是可怜啊,听说一个月前土匪洗劫了这里,还放了大火,活生生把人都烧死了,全村百余口人,无论男女老少,就没有一个活口,都惨死了。” 就在此时,有几个做农活的百姓走过,望着这一片废墟,忍不住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闻言,陆酒一怔,脑袋忽然一嗡,乱糟糟的。 然后,再也没有强撑下去的力气,陆酒瘫软在地,握紧了手上的银铃。 如果他可以早点醒来……早点记起这些,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 他信誓旦旦说好了,要护那个孩子一生一世,可他最终也没有做到。 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又究竟能做什么? 就凭他……又凭什么想要拯救他人? 他就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啊…… 那时候,陆酒想 他真是个混账。 就算很久很久以后,陆酒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千百年来,他都活在痛苦与自责中。 每当看着那一枚银铃,他就总是会想起当年的阿宴。 他时常想着,他错的太过离谱了。 他甚至于不敢去查,阿宴是生也好,是死也罢,他都害怕去面对。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承诺。 他没有按照承诺,去将阿宴接回来。 回忆大概到这里结束,陆酒以前是那种年少轻狂,做事很不计后果,随性而为的人,所以他才会救下当时还是个被众人排挤小乞丐的沈宴,当他以为阿宴已经葬身火海的时候,过的无比自责与悔恨,陆酒外表看起来坚强大大咧咧,实则内心柔弱敏感,所以阿宴才是他心里永远的一根刺,想这个剧情的时候,我考虑了很久,也曾经想过虚弱的陆酒站在一片废墟前,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的那种绝望感,虽然这个剧情不是本文中的最高潮,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这个情节的。 当然,当时的陆酒对沈宴更是一种责任。 不过,小时候的沈宴早已经对我们陆大神君心怀鬼胎了,哈哈哈哈。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三百七十二章 夜已经深了,沈宴手上拿着一包尚带着余温的栗子走回客栈。 “都这个时辰了,陆神君怕要生气了。” 沈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栗子,无奈的笑了笑。 沈宴行到房间门口,放轻了脚步,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房里还点着灯,很亮堂,不过,却不见陆酒的身影。 沈宴一愣,轻轻唤了一声,“陆神君?” 迟迟无人回应。 就在此时,沈宴眼角瞥到桌子上的那一枚静静躺着的银铃。 心脏狠狠地一跳,他快步走了过去,放下栗子,拿起那一枚银铃,不知为何,他心里没有理由的变得有些慌张。 “陆神君……” 沈宴沉着眼,慢慢的将那一枚银铃握入手中。 房门忽然嘭的一声被推开,沈宴回过头去,只见蜀思苑浑身酒气、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他望着沈宴,许久,然后才吞吞吐吐的道,“我……好像……说错话了……” …… 陆酒连夜赶回了桃鹿山,像是一个战败者一样,夹着尾巴,狼狈的逃了。 桃鹿山 天亮了 空气中带着丝丝的凉意和露水的湿意。 一袭白衣的陆酒静静地坐在树下,他低头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仙鹿过来,像是体会到陆酒的不对劲一般,用脑袋轻轻的蹭了蹭陆酒的手。 陆酒无动于衷。 他甚至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丢下银铃、抛下沈宴独自一人回来。 阿宴并没有死,陆酒很开心,不过,阿宴就是沈宴,陆酒却是开心不起来。 风轻轻吹过,扬起陆酒的发丝,空中好似掺杂着一声微不可察的清脆声,陆酒面无表情,拳头却是不由的握紧。 最后,一双黑色靴子轻轻踏在草地上,在陆酒面前停下,那黑色不染纤尘的衣摆被风扬起。 “陆神君。” 那个冷清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陆酒心头一悸,紧了又紧,可他始终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冷冷的低头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就认出我的?” 既然沈宴能进桃鹿山,那就证明钥匙就在沈宴身上,而有钥匙的,也就只有当年那个阿宴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陆酒心如刀绞。 沈宴一愣,他低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许久之后,沙哑着嗓子,答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 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喘不过气来,陆酒咬了咬牙,“所以……你一直都在戏耍本神君吗?” 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像个傻子一样。 被沈宴玩的团团转,可笑之极。 “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沈宴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 “可你还是骗了我。” 陆酒很平静,只是那低下去的眼眶微微泛着红。 沈宴沉默了很久,然后才低沉着声音缓缓道了三字,“对不起。”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陆酒解释,他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 “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沈宴?亦或是……阿宴?” 陆酒颤抖着声音,轻声道,当他唤出那久违的“阿宴”二字时,声音甚至于带着些哽咽。 “陆神君,无论沈宴,还是阿宴,那都是我。” 沈宴弯下身去,伸出手,温柔的抚上陆酒的脸颊,那温热的指尖一点一点的触碰着他的皮肤。 不知为何,陆酒却觉得被沈宴触碰过的地方跟被针扎一样,他飞快的伸手打开沈宴的手,沈宴的手硬生生的悬在半空中,怔怔的望着陆酒,那被陆酒打开的手一片冰冷。 “一样吗?” 陆酒抬起头,望着沈宴,道,“可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你很陌生?” 他甚至于分不清楚这个人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很讨厌别人欺骗他,因为他害怕,害怕着人心,害怕着那种他根本无法看透的东西,他以前还天真的以为全天下就只有沈宴一个人永远不会欺骗他,是真心待他好,可现在,他突然又看不透这个人了。 如果不是蜀思苑,沈宴还准备瞒着他多久? 陆酒脑袋早已乱成了一团,没有了半点思考的能力,眼眶越来越红。 “陆神君……” 沈宴看着陆酒那难过的模样,心口忍不住的一疼,低低的唤着陆酒。 “沈宴。” 陆酒打断了沈宴的话,声音颤抖着开口。 “……” 沈宴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陆酒。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陆酒低着头,紧紧的攥着拳头,然后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道。 心脏好像被凌迟一样,陆酒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划在了沈宴心上。 陆酒抬起头,用那发红的眼睛正视着沈宴,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你,我也没办法和你继续在一起,所以……我们还是算了……” 他说的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不犹豫,那么的……绝情…… 然后,给了沈宴重重的一击。 沈宴愣在原地。 陆酒最后望了沈宴一眼,然后起身,转身离去。 望着那掠过眼角的白色衣袖,沈宴瞳孔狠狠地一缩,他急忙站起来,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把拉住了陆酒的手。 “能不能不要走?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沈宴红了眼,紧紧的望着陆酒,眼里就只容的下陆酒一个人,语气那么的小心翼翼与哀求,他怕,怕再度失去这个人,他更怕这个人跟以前一样,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想……不想你走……” 当年那个孩子啊,也曾紧紧的攥着他衣袖,这般哀求着他。 沈宴道,“我是真心喜欢陆神君的,从以前一直到现在……绝无半点虚假……” 陆酒胸口闷闷的,沈宴的话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望着沈宴,却是一句狠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低下头去,慢慢的抽出自己的手来,道,“至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清楚。” 他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了。 沈宴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的将颤抖的手收了回去,红着眼,沙哑着嗓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纸包不住火。 他早该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如此。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而他,是那么的放不下这个人。 总感觉这章过后有人会讨厌陆酒…… 我也觉得我贼坏,不过……emmm,其实这种事情还是挺复杂的,所以,千万别讨厌我们可爱的陆酒(′▽`??)双更送到(快夸我)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三百七十三章 沈宴离开了。 留下了那一块玉佩,那块早已裂成两半的玉佩。 在那时候,陆酒才知道,原来沈宴一直把他送给他的玉佩留在身边,而这些年来,日日夜夜,他从未发现。 就跟从未发现面前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孩子一般。 陆酒一人躲在了木屋一个角落里,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块碎掉的玉佩。 他没有跟以往一样一生闷气就以酒消愁,因为他知道,就算再多的酒也没办法让他忘记沈宴。 沈宴的模样、神情、一切都早已刻进了他骨子里。 那是忘不掉、忽视不了的。 他曾经觉得,他和沈宴永远都不会分开。 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和沈宴在一起了。 鼻子酸溜溜的,陆酒低下头去,弓起身子,眼眶泛着通红。 他不是讨厌沈宴,也不恨沈宴。 他讨厌的、恨的,那是他自己啊! 如果他可以早些发现沈宴就是阿宴,那事情又何必会变成这样? 陆酒第一次觉得,他不值得沈宴喜欢。 而他又是那么的卑劣。 陆酒缓缓闭着眼去,冰冰凉凉的眼泪自眼角滑落,最后吧嗒滴落在地板上。 明明这就是他的错…… …… 小城镇里已经恢复了宁静 寺院里的香火依旧很鼎盛,许是因为之前死过许多人的缘故,所以前来祈福的香客多了许多。 “多谢主持。” “施主客气了。” 那一袭袈裟、清瘦的慧思与一百姓缓步走出寺院。 慧思微笑着将百姓送走。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暖阳,阳光洒下来,不远处的树下有几个孩子在嘻闹。 慧思看了一眼那些孩子,然后转身要回去。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杀人的那个妖怪被抓住了。” 就在此时,几个前来祈福的百姓一边走着一边议论着,那交谈声在慧思耳边落下,慧思一愣,脚步硬生生的顿住。 “嗯,是一只鼠妖吧?太猖狂了,连吃了这么多人,好像是今天在东城刑场处死吧?” 慧思一怔,连忙转过身去,听到鼠妖二字,慧思心里没理由的慌张了起来,然后,慧思再也顾不上这么多,抬脚就是大步离去。 “那不是慧思主持吗?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好像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着急……” 那几个交谈的百姓停了下来,望着那行色匆匆的慧思,愣了一下。 东城刑场这边早已围满了人,人头攒动,刑台上站满了修仙世家的弟子,而中央,那个恶贯满盈的鼠妖正被五花大绑着。 台下的百姓指着那鼠妖怒骂不停。 嘴里叼了根草、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的蜀思苑站在台下,混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好戏。 人群中喧嚣而杂乱,蜀思苑受不住的伸手掏了掏耳朵。 “要被处死了啊。” 蜀思苑看着台上自个的同类,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和这种恶心的东西是同类,不过,没办法,天下老鼠本一家。 “妖都不是好东西,赶紧处死!” “对啊,留着就是祸害。” “迟早又会害人的。”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不要再当妖了。” 听着周围人的骂声,蜀思苑眼眸微暗,轻轻道了一声,双手抱着后脑勺,转身抬脚挤出人群,“那接下来……我又该去哪里呢?” 蜀思苑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蓝天是飘动的白云,手指一点一点的拨动着佛珠,末,失神的呢喃着,“可能……再也不会和他见面了吧?” “说了不回去……就不会再回去了……” 蜀思苑嘀咕着,身影逐渐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请您让一让……”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袈裟清瘦引人注目的身影气喘吁吁的拨开人群努力的朝前面走去。 人群很拥挤,再加上慧思的打扮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朝慧思身上投了过去。 “那不是寺里的慧思主持吗?” “他怎么在这里?” “就是啊……” 一时之间,窃窃私语的声音四起。 可慧思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吃力的挤进人群里,鼻尖渗满了汗珠,不敢停下一步,一点一点的挤到最前头。 终于到了最前面,慧思气息急促之极,伸了袖子擦了擦眼睫毛上挂着的汗水,然后急忙抬头看去,台上被绑着一个半人半兽,有着耳朵和长长的獠牙,看到之后,慧思忽然松了一口气。 虽然很相似,但……那不是思苑…… “没事就好。” 慧思垂眸,低声轻轻道。 陆神君在线钻牛角尖 沈神君在线卑微 作者君在线求夸(今天没人夸我吗?)3^3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三百七十四章 魔教鬼窟 “阿止,本君想吃葡萄。” 邪君悠哉悠哉的倚在桌子前,托着下巴,盯着前面正替他处理教中事务认真的低头端正着的顾止。 “葡萄就在大人左手边,大人只要稍微抬手,就能吃了。” 顾止抬起头,瞥了邪君旁边放的整整齐齐的水果与糕点一眼,然后道。 “阿止还真是冷漠啊,本君都伤成这样了,你倒还忍心让本君自己动手……” 邪君摇了摇头,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委屈之极,那模样,看起来别提多可怜巴巴了。 顾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那一盘葡萄端过来,拨下一颗葡萄,亲自喂到邪君嘴边,“大人请张嘴。” 邪君笑了笑,张嘴咬下顾止喂来的葡萄,“可能是因为阿止你喂的葡萄,所以特别甜。” “大人又在胡说八道了,这般看来,若是有一天,属下不在了,大人该如何是好?” 顾止早已习惯邪君的口无遮拦,这个人,无论对谁都是这般不正经。 “也就是说,阿止你会离开本君吗?” 邪君歪头望着顾止,问道。 闻言,顾止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许久,顾止继续喂着邪君葡萄,冷清道,“属下终究有一天会离开大人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说不定,本君比你先死也说不定。” 邪君哈哈大笑起来。 顾止抬起头,望着那跟说着玩笑话似一般的邪君,不知为何,他却听不出来邪君话里一点笑意,顾止脸僵住,“大人,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本君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已是六界公敌,死也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啊,如果真有那一日,本君要么自我了解了,要么,阿止你就送本君一程,可好?” 邪君挑眉望向顾止,唇角往上扬着,含着几分笑意,又有几分凉薄。 对上邪君那眸子,顾止心头一紧。 “今日大人总爱说胡话,可是夜里又偷看什么戏本子了?” 顾止沉默了良久,才是将目光闪躲了过去,末,淡淡的道了一声。 邪君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哎呀呀,怎么又被你发现了,告诉你啊,本君昨夜看了个故事,说的是以前有个大魔头,他无恶不作,后来,他就被杀了,哈哈哈哈。” “大人少看这些,属下……” “是不会让你死的 ” 不知为何,剩下的话,顾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邪君望着顾止,同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往嘴里塞了一块甜甜的糕点。 顾止去处理事情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邪君一人,邪君百般聊赖的把脚搭在桌子上那一堆厚厚的文件上,然后抱着一盘糕点悠哉悠哉的吃着。 “大人。”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顾止呢?” 邪君一点也不意外,吃着手上的糕点,云淡风轻的问道。 “顾公子还在议事厅。” 那男人认真的回答道。 “嗯,本君吩咐你调查的事情结果如何了?” 邪君道。 “一切都在这信封中。” 那男人把一个信封亲自送到邪君手上,道,“大人猜测的无错,顾止公子……” 说到一半,那男人忽然不说了,他低下头去。 邪君拆着信封的动作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冷声道,“嗯,本君明白了,你退下吧。” “大人,顾止公子怕是留不得。” 那男人又道了一句。 邪君的手微微颤抖,“此事本君自有打算,你不要声张。” “是。”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就剩下邪君一个人,他低头望着手上的信封,冷笑一声,却未打开,握着信的手垂落至腰畔,往后靠去,静静地望着屋顶,然后,手慢慢的握紧,把信封握的发皱,那手都是颤抖的。 “大人,属下来替您换药了。” 顾怜轻轻的敲了敲房门,低声道了一声。 “进来便是。” 邪君将信封收入抽屉中,末,道。 “是。” 顾怜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沉默寡言着,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孤影。” 邪君轻轻唤了顾怜一声。 顾怜为邪君换着药,应了一声,“属下在。” “你打算永远待在这里吗?” 邪君问道。 “嗯,若大人不嫌弃,属下就不会离开。” 顾怜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留在这种地方呢?还替本君这种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治病。” 邪君笑了笑。 “属下现在的身份只是大夫,无论何人,属下都会去医治。” 顾怜动作未停,继续替邪君医治着,道。 “是吗?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可就没办法干干净净走出去了。” 邪君苦笑一声。 “属下问心无愧便好。” 顾怜道。 “你知道本君当初为什么要将你捡回来吗?” 邪君道。 顾怜摇了摇头。 “因为啊,本君觉得你跟本君一般可怜。” 邪君望着面前虚空,淡淡的说着。 顾怜动作一顿。 “本君若不在了,你就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待下去了,这里不适合你。” 邪君望向顾怜,唇角轻轻一扬。 “大人又怎么知道这里不适合属下呢?” 顾怜慢慢的把手上的东西收了回去,道。 邪君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或许,他看的出来,孤影并不是应该待在这里的人,就跟顾止一样,他们都不属于这里。 “秋天要来了。” 邪君朝窗外望去,看着那逐渐泛黄的树叶,低声呢喃着。 “嗯。” 顾怜随着邪君的目光望去,微微有些失神。 又快要到秋天了……他已经……与师父分开这么久了么? 他许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下章,即将出现一大波闲云,啊,开心 目前这几章为铺垫,接下来会有一个过渡,请大家耐心等待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三百七十五章 贺闲云向来都讨厌秋天。 看着生机一点一点的消失,他就觉得无比的厌恶。 他更讨厌冬天。 冬天的江水又冷又刺骨,那种感觉,他至今还未曾忘记。 正好碰上一个不太好的季节,贺闲云就待在月阁里,哪里都没去,偶尔写写姻缘簿,偶尔又替凡间的有情人牵牵红线,闲琐的时光倒有几分安宁。 贺闲云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 “最近大人好生勤奋,也没有继续酗酒了呢。” 几个仙奴围在贺闲云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贺闲云批着姻缘簿,淡淡的一笑。 “嗯,前段时间大人难过成那样,我们真的要担心死了。” 一个仙奴嘴快,不小心嘀咕了一句。 闻言,贺闲云动作一顿,其他几位仙奴连忙伸手捂住那仙奴的嘴。 “你胡说八道什么?乱提大人伤心事。” 她们小声的嘀咕着,贺闲云还是听见了,贺闲云握着手上的笔,实在笑不太出来。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已经不在意了。” 许久之后,贺闲云才是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缓和气氛说道。 仙奴们慢慢的松手,看着贺闲云那样子,心疼又担心,然后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别难过,是那个人没眼光,瞎了他狗眼,我们大人好着呢,不知有多少仙子等着大人挑……所以,大人……不要他了好不好?” “我才是被不要的那个。” 贺闲云无奈的笑了,伸手掐了掐一个仙奴吹弹可破粉嫩嫩的脸颊,然后哭笑不得的道。 “胡说八道,大人明明这么好。” 那仙奴气鼓鼓的道。 “哦,那我哪里好?说说看?” 贺闲云道。 “额……大人看起来……很年轻。” 仙奴们想破脑袋,最后,也只想出一句话来。 “嗯……就没啦?” 贺闲云眨了眨眼。 仙奴们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大人,优点这个,贵精不贵多。” “我还以为要夸我生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呢。” 贺闲云无奈。 “这个大人你别想啦,九重天上,就九鹿神君最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仙奴们掩嘴红着脸咯咯笑着。 “……你们啊,胳膊肘往外拐。” 贺闲云很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大人还是赶快找个胳膊肘不往外拐仙子吧。” “有道理,我要找个比你们都漂亮的。” 贺闲云笑着,可那一双微微往上挑着的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大人过分了啊……” 夜深了,仙奴都离开了,许是秋天的缘故,夜里也变得冷了不少,贺闲云整理整理东西,便起身抱紧了身子回了屋子。 “最近可真冷,明明还没有到冬天……” 贺闲云嘀咕着,随手拿上一件披风,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然后在屋子前的门槛坐下。 “这里好像看不到月亮啊……” 盯着那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的天,好半天,贺闲云才木讷的反应过来。 是啊,他已经回到天庭了。 不再是在凡间和百草族了。 也看不到月亮了。 贺闲云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无奈之极,“真无聊。” 风轻轻吹过,扬起他的头发,发丝自他脸上拂过,痒痒的,很不舒服。 贺闲云低下头去,瞥见他手腕上那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忽然一愣。 “每一任的族长,都会在与他有过夫妻之实的人身上留下属于他自己的独特印记,所以,你手上的这一枚印记,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长白的话回旋在他耳边,贺闲云忽然笑了,伸手使劲的搓着手腕那一颗朱砂痣的位置,“怎么还在啊……好讨厌……” 手腕的皮肤都已经发红,那一颗朱砂痣还稳稳的留在上头,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贺闲云心里。 贺闲云看着无比恶心与碍眼。 笑着笑着,贺闲云的眼睛就红了。 他变出一把匕首。 “什么狗屁独一无二……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这种东西……” 贺闲云咬着牙,握着匕首,一刀一刀的划过手腕,一道道狰狞的血痕赫然而现,粘稠的鲜血直流,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血痕逐渐把那一颗朱砂痣所掩盖。 疼痛是那么的鲜明,就连空气中都带着血的味道,贺闲云也忘了自己究竟划了几刀,直至血肉模糊,连疼痛都变得模糊。 “明明就不喜欢我……明明就不会喜欢我……可又为什么……” 他死死的握着那沾血的匕首,脑袋靠着门,红着眼,声音沙哑的说着,血肉模糊的手垂落在腰畔,滴答滴答的掉着鲜血,那手腕上早已看不出一处完好的皮肤。 “为什么要让我动心呢?” 贺闲云缓缓闭上眼,眼泪滑落,滴进地上的血里,逐渐的晕染而开。 他真是恨透了那个让他心动的男人…… 他再也不要动心了…… 再也不要了…… 百草族 寂静的房中,没有点灯,那一袭白衣的长白静静地盘腿坐着,怀中抱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细细的擦拭着。 月光透光那敞开的房门洒了进来,长白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那惨白而悲凉的月光。 在门槛那边,似乎有个红衣男子正倚门坐着,回过头来,唇红齿白、生的那般甜腻,然后冲他得意的一笑,聒噪的喧哗道,“长白,今夜月色真好,一同来赏月?” 长白一言不发,就静静地望着,眼眶似乎慢慢的泛上红意。 下一秒,他指尖被锋利的剑刃划破,血珠浮现,长白停下动作,低下头去,反应过来,长白急忙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了,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长白一怔。 风轻轻吹过,长白收回目光,将手指慢慢的合拢,最后,闭上眼。 那个人,他怎么就忘不了呢? 好爽的一章 第三百五十章 三百七十六章 沈宴已经回来昆仑山有段时间了。 自回来以后,沈宴就一直待在房中,未曾踏出半步。 夜幕降临,月色静悄悄的。 云子安隔的老远偷偷的望了一眼,只见沈宴端正的坐着,什么都不做,就在静静地看书,看的云子安心头发慌。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在看大师兄啊,大师兄都好几天没有出过房门了,天天在看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子安下意识的就是回答道。 “哦?” 闻言,云子安一愣,忽然反应过来,猛的回过头去,就看到了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容骨。 “掌……掌门……” 云子安咽了咽口水,背脊都快要贴到墙上去了。 “很担心阿宴?” 容骨望着云子安,温柔的问道。 云子安点了点头。 “也是,那孩子这么一声不吭,还真是令人担心。” 容骨无奈的笑了笑,末,拂袖,对云子安道,“此事我会处理,你去休息便是。” 云子安点了点头,然后这才离去。 沈宴正在房中看书,忽然,房门被敲响起了,沈宴放下手上的书,起身朝房门口走去。 他打开房门,只见那一袭灰袍的容骨负手立于月光下,衣袂飘飘,笑的温和。 “师尊?” 沈宴一怔。 “我们师徒二人,从未一起喝过酒吧?今夜,喝一杯?” 容骨淡淡的一笑。 “门规……” 沈宴张了张薄唇。 “不会有人发现的。” 容骨笑道。 最终,沈宴点了点头,“是。” 庭院的树下,沈宴与容骨坐于桌子前,轻轻吹着那拂来的凉风,石桌上摆着几壶酒。 “阿宴你酒量应该不错吧?” 容骨提起酒壶给沈宴倒酒,沈宴想要阻止,容骨却给了沈宴一个眼神,沈宴默默的将手收了回去,最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弟子犯了门规,请师尊责罚。” 将酒盏都倒满了以后,容骨唇角一扬,把酒壶放下,末,幽幽问道,“你犯了哪条门规?” 沈宴静静地望着那酒盏中清澈酒水里倒映的弯月,沉默了。 “是破了酒戒……亦或是动了情?” 容骨端起面前的酒盏,轻抿了一口,那辛辣的味道划过喉咙,很难受,他自从那年以后就再也未喝过酒了,时隔如此久,容骨才发觉,原来酒的味道如此让人难受。 “皆有。” 沈宴坐的端正,低垂着眉眼,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似有淡淡的凉薄,一点光彩都瞧不见。 “为了陆神君破的?” 容骨放下酒盏。 “不……” 沈宴摇了摇头,“是弟子修为不够,是弟子的原因。” “你再怎么维护陆神君也没用,为师看的很清楚。” 容骨望着这个一板一眼、就连难过也不愿意表露出来的孩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怎么跟当年他的师父这么像呢? 明明是两个人,明明那位从未教导过阿宴,可这两个的性子却如此的相似。 “……” 沈宴又沉默了。 “和陆神君吵架了么?” 容骨问道。 “是弟子的错。” 沈宴低下头去,声音沙哑而低沉。 “……” 闻言,容骨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早知纸包不住火,但却没想到如此之快。 “师尊,弟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许久之后,沈宴方才是开口,他握紧了拳头,眼里全然没了半点方向。 容骨一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宴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这个孩子,自他带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异常的坚强,就算落后多少,也会一声不吭的闷声自己努力冲上去,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沈宴太过冷静了,冷静到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而现如今,沈宴却这般低声下气的问着他,事情怕是他想象中的更要严重啊。 容骨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轻轻唤了沈宴一声,“阿宴,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就算你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不过,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你,所以,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吧,为师绝不拦你。” 沉默许多,沈宴才沉重的应了一声,“弟子……明白。” 他微微抬头,静静地望着天上挂着那一轮弯月。 “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么?” 沈宴呢喃着。 桃鹿山 一袭白衣的陆酒倚着树,静静地坐在树下,抬头失神的望着天上高挂着的弯月,身旁随着几头仙鹿正在吃着草。 他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陆酒缓缓闭上眼去,月光洒下,映的他脸色苍白了几分。 …… 四日后,沈宴与容骨辞行,离开了昆仑山,云游六界。 而陆酒,便再未踏出过桃鹿山。 啊……今天卡文的难受,想了很久还是写不出满意的。 如果本文分为上、中、下,那上篇章终于结束,接下来就是五年后的内容了,再见*^o^*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三百七十七章 五年后 极地 寒风凛冽,飞雪飘零,在那渺无人烟、四处皆为杀气白雪茫茫之地,一阵优美的埙声飘荡而起。 紧接着,一抹黑色身影缓缓而现,他吹着一个陶埙,衣袂飘飘、身姿修长、脸上戴着个面具,看不清容貌、墨发飘扬,那身影在白雪皑皑中很是显眼,而在那只持埙的手腕上,堪堪落着一朵彼岸花的胎记。 他行到那被封印的穷奇前,停止了吹奏,末,持埙的手垂落至腰畔,手腕上的那一朵彼岸花妖艳似火。 “终于找到你了。” 他那殷红的唇微微一扬,带着些许冷意。 …… 最近天庭上很冷清,或者说,冷清过了头。 之前因为出柜而被贬下凡的文曲星君和元真二人也已归位,只不过厌烦了九重天的日子,所以自己主动卸了身上的仙职,做了散仙,双双携手归隐了。 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白双煞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止,就连月阁那位平时爱喝酒的贺闲云也再无出现过。 整个九重天上,便再无旧时生气,死气沉沉,不少仙家都在抱怨,顺便思考着要不要也归隐。 而与此同时,同样低气压的还有九重天上的清风殿。 那一袭蓝袍的司渊帝君正慵懒的撑着额坐于椅子之上,他微微抬眸,那一双桃花眸子勾人似的盯着清风殿的门口,眼里有着淡淡的怒意。 “别盯了,他们不会来了。” 此时,旁边正慢条斯理喝着茶的于祁慢悠悠的道了一句,“这沈宴在六界各地云游、降妖除魔的,下落不明,就更别说那陆酒了,他都已经五年未踏出桃鹿山半步了,渺无音讯,别人进不去,他又不出来,说不定死了都没人知道,所以啊,那就别指望他们会来了。” 司渊帝君瞥了于祁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我闭关这么些年,一出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陆酒和沈宴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 于祁看着司渊帝君那不是很好的脸色,不笑了,认真的问道,“先别管他们,你自己身上的伤呢?” “已经好多了。” 司渊帝君轻声回答道。 “我看你还是很不好。” 于祁跟司渊帝君认识这么久了,司渊帝君到底是不是说谎,他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很显得,司渊帝君这个老狐狸并没有瞒过另一只老狐狸。 “再不好我也已经逃避够了,该出来了。” 司渊帝君苦笑一声。 “果然,你就是为了逃避所以才闭关的。” 于祁看着司渊帝君,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不再去看司渊帝君,别过眼去。 “嗯,不过我已经想通了,我打算过几日离开天庭。” 司渊帝君轻轻摩擦着手上的那一把竹萧,末,沉重的道。 “果然是想亲自去找吗?” 于祁低头望向司渊帝君手上的那一把竹萧,微微一笑,问道。 “嗯。” 司渊帝君点了点头。 “不过已经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了……说不定……” 于祁旋即又眉头深锁,紧紧的皱在一起,欲言又止,司渊帝君闻言,抬起头,那阴沉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于祁。 于祁哑然,“我只是说出了最坏的结果罢了。” 许久,司渊帝君方才自于祁身上收回目光去。 他低垂眼眸,端起面前的茶盏,末,道,“我信那孩子。” 于祁望着司渊帝君很久,然后才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孩子?你啊!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看不清楚某些事呢?” 就连他都看得出来司渊对那孩子…… 可是这个人……偏偏装疯卖傻。 “真不知道你这么装这么清高和伟大给谁看。” 于祁端起茶盏,轻笑一声。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司渊帝君淡漠的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啊啊,当个好师父可真是难。” 于祁托着下巴,发丝垂落,风轻轻扬起,笑吟吟而且意味深长的望着司渊帝君。 司渊帝君一怔。 “好了,我要回去找我家小九夜了,要是他等急了,又该跟我闹小脾气了。” 于祁放下手,然后站了起来,衣袂飘飘,司渊帝君一言不发。 “对了,有事随时来找虎族找我,无论什么,我都帮你的。” 于祁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静静地望着司渊帝君,道。 “快滚吧。” 司渊帝君淡淡的道。 于祁笑了笑,轻轻打开纸扇,然后哼着曲离开了清风殿,身影逐渐的消失。 清风殿中只剩下司渊帝君一人,他静静地坐着,抬头望着那漫天飞舞的花瓣,最后,轻叹一声,“春天到了啊……” 那个孩子……现如今……还好吗? 魔教鬼窟 后山一处药田中,只见一个灰袍男子弯身认真的栽着药草,他束着长发,脸上戴着面具,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那露出来的手腕上似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面具下,那一双眸子深邃而低沉,宛如死水,荡不起一点涟漪。 “孤影大人,有弟兄受伤啦,麻烦您过去一趟。”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站在不远处冲顾怜挥着手。 闻言,顾怜起身,立于原地,身姿修长挺拔、清瘦之极,风轻轻吹过,扬起他身上的衣袍。 “嗯,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抬脚要离去,瞥见草地上一朵粉红色的小花正开的很灿烂,迎风飘扬着,顾怜动作一顿,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是吗?又到春天了啊…… 真是不舒服啊…… 嘿嘿嘿,接下来是拆cp大合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三百七十八章 桃鹿山 夜幕降临 司渊帝君亲自来了桃鹿山一趟。 他在山脚下停下。 只见四处静悄悄的,很是安静,跟以前明明没有变化,不过,却让人觉得很压抑。 “花都不如以前开的好了,是因为主人在难过的缘故么?” 司渊帝君弯下身去,手指轻轻抚上地上的一朵盛开的没有光彩的花,末,轻声呢喃着道。 陆酒和桃鹿山本是一体,若陆酒心中悲伤,这些花草树木也会被感染。 他抬起头,静静地望向山中。 隔着那薄薄的仙界里,司渊帝君能看见一个靠在树下枕着一头仙鹿静静入睡的青衣男子,月光洒下,映的他皮肤白到透明,像一块上好的美玉,又像是轻轻一碰就破掉的泡沫,令人心疼不已。 “又瘦了啊,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司渊帝君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身子就弱了,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好。 许是仙鹿看到了司渊帝君,一头仙鹿走到陆酒身边,低下头,轻轻的蹭了蹭陆酒的胳膊。 “嗯……” 陆酒悠悠转醒,伸手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低声温柔的对那仙鹿道,“怎么了?” 仙鹿朝外面看去,陆酒好奇的随着仙鹿的目光望去,然后就看到此时正负手立于外面一脸严肃盯着他的司渊帝君。 陆酒愣了一下,“司……司渊帝君……” 不是不知道司渊帝君已经出关了,毕竟仙鹤都早已经来通报过了……不过……陆酒没想到,司渊帝君会亲自找上门。 “还不赶快出来?” 司渊帝君故意板起脸,冷冷的呵斥道。 闻言,陆酒急忙起身,谁知,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脚,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去,怀中的那玉佩和银铃都掉了出来,散落了一地。 几头仙鹿都围了上来查看陆酒,安慰似的用鹿角轻轻的蹭了蹭陆酒,陆酒手忙脚乱的把银铃捡起来,一头仙鹿又把玉佩叼起来还给陆酒。 “谢谢。” 陆酒接过玉佩,轻轻的摸了摸仙鹿的脑袋,手里依旧紧紧的攥着那一枚银铃。 司渊帝君不忍直视的伸手捂住眼,这家伙,还是这么不靠谱…… 最终,陆酒还是被司渊帝君呵斥骂出了桃鹿山。 司渊帝君把陆酒带到山下附近一个小酒楼里,要了个包厢。 陆酒托着下巴,百般聊赖的用筷子把玩着桌子上一碟花生米,用筷子把一颗颗花生米拨开,然后又很没事干的把花生米拨回去,就这样,陆酒自己一个人和那碟花生米玩了快要一个时辰。 司渊帝君终于忍无可忍,额上青筋暴起,“你到底要玩那碟花生米玩到什么时候?” “司渊帝君有话就说,我在听。” 陆酒依旧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完全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本君出关……” 司渊帝君快要被陆酒气死,又硬生生的忍住,然后道。 “我有收到仙鹤通报,没有去见帝君您,小仙很抱歉。” 陆酒很敷衍的道了一声不是。 “为什么不来?” 司渊帝君盯着陆酒,问道。 “没时间。” 陆酒很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可本君刚才来的时候,分明看你在睡大觉。” 司渊帝君黑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道。 “额……” 陆酒很生硬的挪开了目光,避免和司渊帝君对视上。 “别躲了,你就是怕遇上沈宴吧?” 司渊帝君叹了一口气。 闻言,陆酒拨弄花生米的动作一顿,一颗花生米滚出碟子,一直滚到桌子上。 “你和沈宴发生什么了?” 司渊帝君望着陆酒,然后认真的问道。 陆酒沉默,低下头去,拿着筷子的手慢慢的用力。 “就算你不说,本君也知道。” 司渊帝君轻声道。 “就连帝君你也知道……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酒紧紧的皱着眉,手上的筷子咔嚓一声断成了两半,那低下头的眼眸都在颤抖。 “你就觉得自己没有错吗?如果你能好好的看看沈宴,是不是就会能早点认出他了呢?” 司渊帝君端起酒盏,抿了一口酒,淡淡的道。 “我……只是……” 陆酒脑袋越来越低,都快要垂到地上了。 “你啊,每次都很不擅长于处理这些事,自己又自私又倔强,说好听点是有原则,说难听了,就是一根筋,没脑子。” 司渊帝君一边喝酒,一边数落着陆酒不是,陆酒感觉,自己身上被扎了无数支箭,然后无地自容到怀疑人生。 “不过啊,如果想清楚了,可不要继续把自己关起来逃避了,知道吗?” 长饮完一口酒,司渊帝君放下酒杯,末,对陆酒一本正经很认真的道。 陆酒低着头,许久之后,才很小声的应了一声,“嗯……” “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会和沈宴碰上了。” 司渊帝君看着陆酒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笑了笑,然后道。 闻言,陆酒抬起头,冒出那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来,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 司渊帝君故意吊着陆酒胃口。 陆酒摇了摇头,“我该知道什么吗?” “沈宴他五年前离开了昆仑山云游,至今音讯全无,所以,他也没有来见本君。” 司渊帝君伸出手,轻轻摩擦着酒盏杯沿,慢条斯理的说着。 陆酒怔住,心头狠狠地一紧,音讯全无? “嗯,虽然以他身手总归不会是死在某个地方了……不过这样没有一个消息,还真是挺令人担心的,不是吗?” 司渊帝君笑了笑,很故意的说着。 陆酒握着拳头,脸憋的涨红,目不转睛的盯着司渊帝君,“帝君,你就是故意的吧?” 故意害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故意害他这么难受…… 故意害得他总是忍不住想起来那个人…… “有吗?” 司渊帝君笑弯了眼。 “老狐狸……” 陆酒心里忍不住偷偷的骂了一句。 啊,感觉陆神君真的好可爱,哈哈哈哈,因为我原本的设定就是陆神君是一袭青衫,后来莫名其妙,又写成白衣了,所以现在就改成一袭青衫了,感觉温润青衣更适合我们陆神君*^o^*黑白双煞,就此解散!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三百七十九章 “你也用不着在心里骂我。” 司渊帝君好像早已看透陆酒的想法,抿了一口酒,淡淡的道。 “我没有。” 一眼被看穿,陆酒倒是丝毫不慌张,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 司渊帝君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不过,你还是别继续闹别扭了,也是时候担起神君的责任了吧?” “帝君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司渊帝君明显的话中有话,陆酒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本君也开门见山直说了,是这样的,近来东域那块有些不太平。” 司渊帝君表情严肃了下来,手指轻轻抚过酒盏杯沿,沉声道。 “东域?靠近极地那块地?” 闻言,陆酒皱眉。 “嗯,东域向来很太平,不过,前段时间开始,时常会忽然出现大批妖闯到街上发疯伤人,不过奇怪的是,没过多久,那些妖就会自动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隔一段时间,又会出现新的妖群,又会跟鬼魅一样消失,派了好几个仙门去查看回来,皆一无所获。” 司渊帝君答道。 “这样吗?” 陆酒摸了摸下巴,琢磨着,“那还真是奇怪。” “有人说,可能是邪君搞的鬼,因为有人看见邪君在东域那带出现过,而这五年来,邪君以及和他手下掌管的魔教越发猖狂,势力庞大。” “又是这个邪君?” “嗯,可能你不知道,两年前,邪君去了一趟太清宫,毫发无损的就把太清镜给带走了。” “那容宫主肯定气死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 “所以啊,这个邪君不除不行了。” 司渊帝君凝目,认真的道。 “哦?” “所以,你去走一趟?” 司渊帝君微微一笑,望着陆酒,道。 闻言,陆酒一愣,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中司渊帝君圈套了。 最终,陆酒还是答应了,不知为何,对于司渊帝君的吩咐,他永远没办法拒绝,毕竟,在当年他最无助的时候,还是司渊帝君向他伸出了手。 人来人往的酒楼里分外的喧嚣、吵闹。 在二楼靠窗的一个座位上,一个青衣男子慵懒散漫的端杯站着,目光随意的落在窗外繁华的街道上,无聊的看着攒动黑压压的人头。 此人正是陆酒。 而他之所以坐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 据说是一个后辈。 还是乾坤派的,那个讨人厌的沂老头子的徒儿。 当时司渊帝君云淡风轻的拍着他肩膀让他此番去东域顺便带个人过去,也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教教后辈。 陆酒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不过司渊帝君喝的烂醉如泥,告诉他约定的地点和时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陆酒压根没有拒绝的机会。 无可奈何……陆酒还是来了…… “为什么我非得在这里等啊……” 陆酒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一个蓝衣身影掠入陆酒眼帘,紧接着,一个端正、洪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神君,好久不见。” 陆酒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望去,然后就看到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姿,还有那张英挺俊朗写满了正气的脸。 陆酒看着这人,眨了眨眼。 好久不见? 他什么时候和这个孩子见过吗? “陆神君,是在下,五年前在太清宫曾有幸与陆神君见过几面……” 冷彬看着陆酒眼神,就知道陆酒肯定又忘记他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冷彬还是觉得很受伤,他微微弯下身去,低声和陆酒解释着。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哦……你就是那个……” 冷彬双眼微微发光。 “冷冰冰吧?本神君记得你。” 陆酒咧嘴一笑。 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冷彬顿时有种被捅了一刀的感觉,他保持着笑容,点了点头,“很接近了,不过在下其实叫……冷彬。” “差一个字而已。” 陆酒也懒得去纠结一个名字,“坐吧。” “是。” 冷彬立刻坐下。 “就是你,要跟我去东域?” 陆酒打量着冷彬,然后道。 冷彬点了点头,“还请陆神君多多指教。” “不过其实跟着我并没有什么好学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冷冰冰是乾坤派的人啊,还是那个沂老头的得意门生,要是把人家教歪了,陆酒觉得,肯定很麻烦。 “在下一直很敬佩陆神君您,所以这次才会唐突央求家师让在下跟着陆神君一同去东域,所以,陆神君千万莫赶在下回去……” 冷彬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酒,一字一句,很认真的道。 陆酒被冷彬那一股认真劲吓到了,话说回来,这个冷冰冰还真是有气势啊…… “嗯,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稍做休息就出发吧。” 陆酒叹了一口气。 果然,他不擅长于拒绝别人…… 更何况……这个冷冰冰认真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古板的男人。 想到这里,陆酒眼里光彩褪尽,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又在做什么呢? 傍晚的时候,陆酒和冷彬出发了。 寂静的林间,月光洒下。 陆酒走在前头,一袭青衫飘扬,宽松衣衫下掩不住那消瘦的身子。 冷彬静静地望着前面走着的陆酒,许久之后,鬼使神差,他问了一句,“陆神君与沈神君已经分开了么?” 沙 鞋子踩上的落叶。 陆酒脚步蓦然一顿,那削瘦的背影停了下来,风轻轻吹过,扬起陆酒的头发,陆酒沉默了很久,许久之后,冷彬似乎听见风中轻轻响起一声叹息。 “赶路吧。” 陆酒肩膀颤了颤,然后又恢复正常,淡漠的回答了一句,末,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没有正面回答吗?” 望着陆酒的背影,冷彬咂了咂嘴,伸手扶额,当他听说沈宴五年前离开了昆仑山云游、而陆酒一直待在桃鹿山上的时候…… 还以为……会有机会呢…… 叮咚 沈宴你好,你的情敌“冷冰冰”已上线 距离沈宴大佬提刀出现还有……几章吧? 第三百五十四章 虎族 九夜正板正的严肃着一张脸坐在书案前看书,眉眼英挺俊朗,举手投足间皆是有着王者威严。 那一袭白衣的于祁歪歪斜斜的靠着九夜,轻轻的扇着手中的扇子,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滚回去睡,别在此处碍我眼。” 九夜淡漠的道了一声,依旧面无表情,连眼角都未瞥旁边的于祁一眼。 他知道,若跟这人对上目光,定是会被玩弄于股掌中的。 闻言,于祁望向九夜,微微笑弯了眼,“我的小九夜都未曾歇下,我又怎舍得自己先行回去?” “少油嘴滑舌。” 九夜眉头一皱,沉着脸,冷冷的道。 “我这叫甜言蜜语,只说给小九夜你一人听的。” 于祁淡淡的一笑。 “于祁!” 九夜再度被撩拨,耳根猛的窜上一股热气,他怒目朝于祁瞪去,于祁却也不慌,倾身上前,反而逼近,那一瞬间,九夜堪堪与于祁那一双泛着桃花的眼眸对上,顿时被扰了心神,九夜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于祁顺势就是将九夜压倒在地上,撑着身子,居高临下,笑吟吟的望着九夜,修长的双腿强硬的并进九夜双腿间。 九夜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亲一个?” 于祁笑道。 九夜板着一张怒气与严肃的脸,给了于祁一记眼刀,很干净利落的给了个回答,“滚。” “小九夜好害羞啊,明明更进一步的事情我们都做过了。” 于祁勾唇一笑,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丢妖窟里喂老虎去?” 九夜听的额前青筋暴起,咬着牙,身子都气的发抖,咬牙切齿的道。 “这句话,小九夜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现在还好好的。” 于祁瞧见九夜那生气到极致的样子就觉得心情激动,然后就忍不住再撩拨几句。 “……” 九夜忽然沉默,耳根通红,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撇过脸去,躲开于祁目光,冷冷的道,“你皮糙,我怕硌了我妖窟里老虎的牙。” “那昨夜小九夜你咬我怎么咬的这么起劲?” 他现在肩膀上还有个很明显的牙印呢。 九夜皱眉,盯着于祁,那眼里的怒火快要喷薄而出。 “罢了,不逗你了,算我输了,九夜你真是太可爱了。” 于祁被九夜这班杀意凛凛的盯着也丝毫不害怕,只是忽然笑出了声,温柔的伸手轻轻抚过九夜脸颊,末,弯下身去,在九夜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夜深了,该休息了。” 九夜愣了一下,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族长……” 听到声音,九夜脸色一变,一把推开身上的于祁,干脆利落的起身,一拂袖,神色淡然端正,恢复严肃,“何事?” “心怎么这么痛呢……” 于祁被推的坐在一旁,伸手揉了揉自己心口,唉声叹气道。 九夜瞪了于祁一眼。 侍卫看了看他家有些衣衫不整的族长,再看了看旁边的于祁,顿时明了,看破不说破,然后道,“回禀族长,外面有人要找于祁仙人……” 闻言,九夜瞥了于祁一眼,微微眯着眼,眼里都是危险。 于祁顿时明白九夜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连忙解释,“你别看我啊,除了小九夜你这朵花,我可没有在外面招惹其他的花草了,我对你的心那可是日月可鉴、忠贞不渝……” “剩下的话给我憋回去。” 于祁还没有说完,九夜已是忍无可忍,太阳穴突突乱跳。 于祁清了清嗓子,然后抬头望向那侍卫,若无其事的问道,“咳咳,是何人找我啊?” “来人自称司渊。” 侍卫道。 闻言,于祁一下子站了起来,眨了眨眼,“那个老狐狸来干嘛?” “认识?” 九夜望向于祁,很是意味深长。 “嗯,朋友。” 于祁点了点头。 “哦?那就快滚吧。” 九夜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看书。 “我去去就回来。” 于祁微微一笑,然后立刻拂袖大步离去。 于祁离开之后,九夜抬头,望着于祁的背影,一言不发。 于祁走到外面的时候,那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就在外面候着,微微笑着,眉眼弯弯。 于祁停下脚步,无奈的笑了笑,“你来的还真是是时候,正好坏了我好事。” “这样吗?无比荣幸。” 司渊帝君不咸不淡的道。 最后,他们行到一处僻静的竹林悬崖边停下 “怎么突然有这个雅兴来找我了?” 于祁拂袖,然后坐于一颗大石上,慢悠悠的问着一旁负手玉立的司渊帝君。 “我是来辞行的。” 司渊帝君仰头望向夜空,微微一笑,道。 闻言,于祁一怔。 今天出去浪了啊啊啊,话说《银河补习班》超级好看,所以我今天更新只有一点点,告辞!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三百八十一章 陆酒和冷彬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司渊帝君说的地方,东域边缘上的一座再偏僻不过的小城——青石城。 陆酒和冷彬走在那热闹的街道上,陆酒打量着四处,忍不住呢喃了一声,“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妖群么?” 这里虽然不大,不过看起来民风很淳朴,也不是妖气弥漫之地,出现一两只还说的过去,所以为什么出现大批的妖群上街伤人? “嗯,据说出现一段时间,又会突然消失,跟人间蒸发一样。” 冷彬补充道。 “这样吗?” 陆酒点了点头,不过又反应过来,他扭头望向一旁的冷彬,“不过,你好像对这件事很了解。” “实不相瞒,此处是乾坤派掌管之地,虽说不过是分支。” 冷彬立马回答道。 “这里是乾坤派的地盘?也难怪你师父愿意让你来,原来如此。” 陆酒笑了笑,“自己的地盘出现了问题,以沂掌门那个性子,他肯定气死了吧?” 冷彬无奈的笑了笑,的确如此,当时报上来的时候,他家师父暴跳如雷,差点都要自己杀来青石城了。 “陆神君很了解家师。” “嗯,以前打个几个照面。” 陆酒随口应了声。 “既然如此,此番事情结束以后,陆神君可要随在下一同慧乾坤派,和家师叙叙旧?” 眼看有希望,冷彬急忙道。 闻言,陆酒二话不说拒绝了,“不了,你师父可讨厌我了,本神君就不去碍他老人家眼了,他伤才好没多久吧?别被我气的伤又复发了。” 冷彬顿时挫败。 “我们去找个客栈落脚,然后剩下再慢慢调查吧。” 陆酒看到前头有个客栈,便回过头来,对冷彬说了一声。 “好。” 冷彬点了点头。 之后,陆酒和冷彬随便要了相邻的两间房。 一路风尘仆仆,陆酒回到房就吩咐小二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 洗完澡后神清气爽不少,陆酒换上干净的衣衫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正当他准备坐下来喝杯茶的时候,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陆神君。” 冷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稍等。” 陆酒起身,朝房门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那一袭蓝衣的冷彬正站在门口。 “怎么了?” 陆酒疑惑的问道。 “有人不请自来。” 冷彬瞥了一眼楼下,末,道。 “谁?” 陆酒不解。 “乾门的人。” “乾门是?” 请恕他孤陋寡闻,他真的没听过这个乾门是什么门。 “是乾坤派的分支,也是掌管此处的修仙门派。” 冷彬回答道。 “这种小地方也有修仙门派?” 陆酒愣了一下,一般来说,那些仙门哪怕是分支,也是比普通人要多几分骄傲,除了真正不问世事,要不然也不回选择把仙门建在这种小地方。 “嗯,当年乾门的门主许安自己提出到此处开立设的门派。” 冷彬点了点头。 “我们要来的事情有提前跟乾门的人说么?” 陆酒恍然大悟,然后微微抬头,望着冷彬。 “乾坤派那边应该是些许风声,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只不过,我与陆神君已到的消息,却从未透露过,方才忽然就有乾门的人来了,求见,所以在下才来找陆神君。” “你是说,可能有人在盯着我们?” 陆酒笑了笑。 冷彬点了点头,“怕是如此。” “具体如何,我们去瞧瞧,探探口风便行了。” 陆酒松了松筋骨,取出一把纸扇,轻轻扇着。 “是。” 冷彬应道。 “话说回来,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真实身份吧?” 陆酒和冷彬走下楼去,陆酒问了一声。 “嗯,陆神君请放心,此事只有司渊帝君与家师知晓。” “那就好办多了,走吧。” 陆酒轻叹了一口气,话说回来,事情还真是麻烦啊…… 陆酒和冷彬下楼后,便看见楼下正站着一个中年身子清瘦的男子,他身后跟了一排的侍卫,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心惊胆战的缩在柜台里,看起来很是气派,而那个男子一看到那气度不凡的陆酒与冷彬走下楼来,立刻就是转身笑了。 “二位可就是远道而来的仙君?在下是乾门的管家,二位仙君唤在下一声老李便可,我家门主听说乾坤派会派出仙君亲自来助力,可谓是大喜之极,所以特派在下来接二位回门中,让我们也尽尽地主之谊,为二位仙君接风洗尘。” 老李笑呵呵的说着,眼尾都皱在了一起,笑的可谓慈祥和蔼。 闻言,陆酒微微一笑,“不必了,小辈也只不过是来完成任务罢了,何必麻烦门主等人呢?” 既然都被找上门了,陆酒也觉得藏着掖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更何况,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就只能慢慢看才知道了。 老李道,“仙君这是什么话?怎么会麻烦呢?所以,二位仙君,先去与门主见一面?门主已经久候多时了。” 冷彬望向陆酒,陆酒看了冷彬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灿烂一笑,“好呀,既然如此,那小辈就不推辞了,小辈们早就觉得应该好好拜访拜访许门主了。” 老李笑弯了眼,“那二位仙君请。” “陆神君……” 冷彬微微弯身,轻轻唤了陆酒一声。 “先去看看再说。” 陆酒压低了声音,淡淡的道。 “嗯。” 陆酒与冷彬随着那个老李去了那个所谓的乾门。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派上乾门弟子操练。 这个乾门比陆酒想象中的还要普通,比不上那些大门大户的气派,看起来甚至于有点寒酸,不过弟子却是不少,哪怕看起来水平参差不齐。 陆酒多注意了几眼,发现甚至于还有几个瘦骨嶙嶙明显跟不上进度的孩子,那种孩子……根本没有半点资质。 “呵呵,门主心善,又很疼爱孩子,所以这里收留了很多孤儿与乞丐,资质参差不齐,让二位仙君见笑了。” 老李沿着陆酒的目光望去,看到那些操练着的弟子时,笑了笑,然后连忙解释道。 “是吗?门主真是心善。” 陆酒反应过来,也附和着老李说了下去。 冷彬望着那些孩子,最后,收回目光去。 “二位仙君这边请,门主早已备好了酒席等候二位仙君。” 老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陆酒和冷彬随了上去。 乾门不大,所以没走多久便到了。 “二位仙君请。” 走到门前,老李停下,笑的慈祥。 “有劳了。” 陆酒和冷彬礼貌的多谢了一声,然后一同走了进去。 走进去以后,陆酒和冷彬看到一个正捧着书端坐着的蓝衣男子,那男子看起来很年轻,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很是温文尔雅。 这就是乾门的门主——许安。 乾门的门主竟然生的一副文弱公子模样,实在是出乎陆酒的想象。 许安这时候方才注意到陆酒与冷彬,他急忙放下手上的书,“抱歉,太过入神了,二位仙君,快快请坐。” “叨扰了。” 陆酒和冷彬一同坐下。 “呵呵,未曾想会来二位如此年轻的仙君,我还想了许久,此番教派中会派何人来呢。” 许安望着陆酒和冷彬,微微一笑,然后温和的道。 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也没有半点架子。 陆酒笑而不语。 “不知二位仙君名讳是?……哦,我已经不在乾坤派许久,怕是很多人都不认得了,二位仙君也是生面孔……” 许安笑了笑。 “小辈昆仑山云子安。” 陆酒抱拳行礼道。 冷彬瞥了陆酒一眼,末,也随着回答道,“乾坤派冷词。” “原来还有昆仑山的仙君,有眼不识泰山。” 许安望着陆酒呵呵一笑,昆仑山上虽然人才济济,不过有名的有名,没名的没名,云子安这个名字,他可从未听过,包括冷词这个名字,也是闻所未闻,怕也只是两个被打发过来的小弟子罢了。 “门主过誉了。” 陆酒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的笑着。 他想,子安应该不会知道他假冒了他名字吧? 就算知道……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而与此同时,昆仑山里正在练剑的云子安猛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还打了个冷颤。 “我怎么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云子安扭过头去朝身后看了看,然后茫然的眨了眨眼。 本章粗长,嘿嘿嘿,快夸我 啊……距离沈宴大佬出现倒计时……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三百八十二章 “二位仙君远道而来,我敬你们一杯。” 许安端起酒盏,说完之后仰头饮尽杯中酒。 陆酒与冷彬不得不回敬,也饮了一杯酒。 “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询问门主。” 一杯热酒落肚,冷彬目不转睛的盯着许安正色开了口,脸颊微微泛红,怕也是个酒量不好之人。 “冷仙君有话问便是。” 许安看起来淡然之极,笑眯眯的道。 “不知妖群一般何时出现?可有规律?” “那是一群妖,杀人如麻、又怎么会有规律呢?更何况,就算有,我也无法捉摸透妖的规律,因为,我是人啊。” 许安笑着回答道。 一旁看起来漫不经心喝着酒的陆酒动作微微一顿,眼角不露声色的落在不远处那看起来依旧气定神闲的许安。 “那许门主以为,为什么会妖群出现?” 冷彬淡淡的问道。 “我想着,会不会是有妖想扰乱人界秩序呢?” 许安道。 “那许门主就没有抓到一只妖?” 冷彬眉头紧皱。 “那妖群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无计可施,全是因为我无用,抱歉了。” 许安无奈的道。 说的如此铿锵有力,绕是冷彬也哑然。 “不过,二位仙君要人手帮忙,无论多少,我们这边都会鼎力相助的。” 许安温和一笑。 这句话,陆酒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宴席过半,夜色降临,时间也不早了,也打听不出旁的,陆酒便以酒量不好喝醉了这个理由打算撤了。 “既然如此,云仙君和冷仙君就委身于寒舍住几日,今夜就在此住下,如何?” 许安见罢,非常热情的道。 “不必了。” 冷彬拒绝道。 “二位仙君留下,我们也能协助二位做事,这样也方便些。” 许安波澜不惊,很是温柔。 “……” 冷彬望向一旁的陆酒,眉头紧紧的皱着。 “既然门主都这样说,那小辈就叨扰了,小辈实在撑不住了,所以麻烦门主给小辈二人备个房间。” 陆酒也不怒,若无其事的笑着,浑身都泛着红,像煮熟的虾一般,看起来真的是醉了。 “我会吩咐下去的,二位仙君好好休息。” 许安满意的点头笑了笑。 “冷词,麻烦扶我一下。” 陆酒对冷彬道。 冷彬伸手扶住陆酒。 老李给陆酒他们准备了房间,而且还亲自领了他们去。 “二位仙君早些休息,有什么吩咐唤下人就行了,对了,府中夜晚戒备森严,二位仙君可不要随便乱走,免得有瞎眼的侍卫误会冲撞了二位仙君。” 老李笑呵呵的提醒着陆酒二人道。 “有劳了。” “仙君客气了。” “能不能扶我进去?我实在走不动了,喝的酒太多……” 陆酒迷迷糊糊的对冷彬道。 “好。” 冷彬便扶着陆酒进了房间,再将门关上。 看着他们进去,老李这才离开。 “陆神君……” 听到脚步声,刚才走路还摇摇晃晃的陆酒一下子站了起来,轻轻摆手示意冷彬小声点。 冷彬点了点头。 “我们这是被盯上了么?” 冷彬抬头望向门外,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陆酒点了点头,神色淡然,老神在在,淡淡的道,“说不定现在外面有好几个暗哨在盯着这里。” 闻言,冷彬小心翼翼的朝房门走去,他轻轻推开房门,露出一条小缝朝外面看去,果不其然,他在暗处瞧见了几个人影,冷彬脸微微一沉,“拙劣。” 言罢,冷彬起身,“正如神君所言,的确有暗哨。” 陆酒笑了笑,看来他们这是被小看了。 对呀,毕竟他们的名字听都未曾听过,估计这个许安就是把他们当成是随便过来充充样子的小弟子罢了。 “这个许门主可有问题?” 冷彬问道。 “先不管有没有问题,我们先调查过后再说。” 陆酒走到桌子前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冷茶,抿了一口,道。 “既然如此,那陆神君为何还要答应留在此处?” 冷彬好奇的问道。 “反正在客栈也是被盯着,在这里,估计那个许门主还能松懈点。” 冰冰凉凉的茶水落肚,陆酒微微眯眼,道。 “陆神君言之有理。” 冷彬点了点头。 “你先回房吧,别被怀疑了,半个时辰后,我们在……” 陆酒摸了摸下巴,琢磨着。 “在何处?” 冷彬茫然。 “嗯……就在这里最大的一个青楼见面吧,到时候见。” 陆酒灵机一动,淡淡的道。 “青……青楼?” 冷彬愣住了,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听错吧? 那个看起来温润如玉、干干净净、他那么尊敬的陆神君……原来是那种会流连于青楼的浪 荡公子吗? 事实证明,陆酒的确是那样的人。 半个时辰后,冷彬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那些盯梢的人,离开了乾门。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里最大的妓院究竟是何处? 乾坤派的门规其实也很森严,所以,别说去青楼了,他连想也未曾想过。 可都已经和陆神君约好了,冷彬只好硬着头皮问一个卖花的女子,“你好,姑娘,请问……此处……最大的青楼在何处?” 冷彬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羞耻的时候。 而问这句话,冷彬也用尽了一生的勇气。 他想,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他指不定会被他师父打断腿吧? 闻言,那个卖花姑娘脸一下子羞红了,她娇嗔的瞪了冷彬一眼,骂了句流氓,然后就气急败坏的走了,留下冷彬一人在风中凌乱。 陆神君……确定不是故意捉弄他么? 我也不知道沈宴为什么会掉线这么久……明天应该能上线,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剧透一下,悄咪咪告诉你们,明天陆酒情敌也要上线哦,啊,真开心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三百八十三章 冷彬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在一个老大爷暧昧的眼光中知道了青楼的方向。 当他来到那张灯结彩、挤满了莺莺燕燕的青楼前的时候,却是停下脚步,咽了咽口水。 “公子,进来玩呀!” 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姑娘冲冷彬抛着媚眼,冷彬好歹也是大门大派的弟子,握紧了手上的剑,然后一鼓作气,硬着头皮低头冲了进去,嘴里念念叨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冷彬朝青楼里大步的冲去,忽然,他的目光撞上一对呼之欲出的雪白,冷彬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抬起头来,就被一个娇羞的姑娘甩了一脸手帕。 “哎哟,公子真坏,往哪看呢?” 冷彬那笔直的身子僵住了,耳根通红,一动不敢动。 “不过公子既然看了人家,可要对人家负责任哦。” 紧接着,那姑娘不由分说就是靠了过来,软肉紧紧的贴着冷彬,身上那浓郁的香味飘了过来。 冷彬避也避不掉,跟根木头一样直挺挺的站着。 他现在要怎么办? 陆神君应该不会为了耍他所以才喊他到这里来的吧? 应该不会吧? “哟,来了?” 就在此时,那一袭青衫的陆酒轻轻拨开一房间的珠帘弯身走了出来,瞧见冷彬,他笑弯了眼,然后,陆酒又看到了冷彬身旁的姑娘,微微惊讶了一番,然后笑的更加灿烂了,“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师父的。” 冷彬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耳根却是通红,“陆神君,请不要开玩笑。” 果然,陆神君就是为了捉弄他。 “哈哈哈,好好好。” 陆酒对那姑娘拂了拂袖,那姑娘哀怨的看了看陆酒,又抬头看了看冷彬,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冷彬松了一口气。 “不喜欢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不就成了?” 陆酒瞧着冷彬,笑道。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别扭? “那若是喜欢的呢?” 冷彬轻轻拍了拍方才被碰过的地方,末,抬起头,望着陆酒,很是认真的道。 “你喜欢刚才那姑娘?那我找她回来。” 陆酒恍然大悟,然后转身就向朝那姑娘走的方向而去。 冷彬急忙伸手抓住陆酒,“不是,在下没有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 陆酒不解的望着冷彬。 陆酒身上有着香味,不过却跟刚才那姑娘身上浓郁到化不开的脂粉味不一样,那是淡淡的酒香。 “没什么……” 冷彬慢慢的松开了陆酒。 “既然没事,那我们走吧。”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他果然跟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 “就走了?” 冷彬愣了一下。 “嗯哼。”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朝外面走去。 “那陆神君你说在这里会合是因为……” 冷彬明显的懵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这就走了? “调查事情啊,不过你来晚了,我都调查完了。” 陆酒淡淡的道。 “这种地方能调查出什么来?” 冷彬眨了眨眼。 “青楼是人流量最大、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想知道什么事情,花些钱、点壶酒、再找个漂亮的美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陆酒笑弯了眼。 “……陆神君……比在下想象中的要……” 冷彬嘴角抽了抽。 “轻浮?” 陆酒就像是早知道冷彬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很顺其自然接着冷彬的话说了下去。 “不……不是……” 冷彬急忙否认,哪怕他刚才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这样想过。 “不管是与不是,现在大事要紧。” 陆酒在门口停下,微微仰头,望着夜空中高挂的那一轮满月。 “嗯?” 冷彬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看到那明晃晃的月亮之时,又低头看了看陆酒。 “今夜是月圆之夜啊……” 陆酒嘟囔了一声。 “嗯?” 冷彬云里雾里的。 “方才我打听到,那妖群每个月圆之夜的亥时就会出现。” 陆酒道。 “现在大概是戌时。” 冷彬恍然大悟,立刻道。 “嗯,我们守株待兔吧,有些事情,亲眼所见,比道听途说要靠谱多了。” 陆酒笑眯眯的道。 “是。” 望着陆酒的笑容,冷彬点了点头。 明明有时候那么的轻浮,可同样的,这个人又那么的令人安心,所以,到底叫他怎么才能放弃? 冷彬叹了一口气。 明明如果沈宴不在,他就有机会,不过……冷彬却不知道该如何把握这个机会……或者说……这个人根本是油盐不进。 “你叹气做什么?” 陆酒走着走着回过头来,扫了冷彬一眼。 “没什么。” 冷彬摇了摇头。 “那磨磨蹭蹭什么?没吃饭吗?给本神君跟上。” 陆酒没好气的骂道。 冷彬点了点头,立马跟了上去。 陆酒和冷彬挑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着,静静地看着下面空荡荡的街道。 “炒栗子,香喷喷的炒栗子。” 已快到亥时,本来很热闹的街道一下子人就散了,店铺也关的七七八八了,整一条街道也只剩下一个叫卖着炒栗子的老人一点一点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陆酒看着那卖炒栗子的老人许久,那置于膝上的手慢慢的握紧,将那原本干净到没有一丝皱褶的衣袖攥的发皱。 “陆神君想吃炒栗子?那在下给陆神君你买些回来?” 冷彬注意到了陆酒那失神的目光,末,压低声音,道。 “不用了,我不想吃。” 陆酒却是摇了摇头。 “这样吗?” 冷彬低头看了看那个逐渐消失的身影,可他刚才看陆酒的样子……分明是想的…… 可又为什么要说不想呢? 过了片刻之后,远处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来,脚步声还掺杂着粗重的怒吼声,陆酒立马站了起来,听着那声音,眉头一皱,“来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那个方向是……” 陆酒盯着那尘土扬起之地,微微眯眼。 冷彬不敢怠慢,也连忙起身。 “我们分头行动,跟上去,务必要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陆酒淡淡的道。 “是。” 嘱咐完以后,陆酒立刻提剑动身追了上去。 只见几头生的很诡异弓着身子手脚并用的怪物跑的很快的自底下而过,陆酒压住气息跟了上前,然后小心翼翼的随在后面,看着那些怪物漫无目的、乱无章法的四处乱跑,待近来看,陆酒才看清这些怪物的完整面貌,那些看起来不像是妖,浑身上下光秃秃的,身上就跟皮被剥掉一样,泛着红,就头顶上有炸开的毛发,眼睛完全凸了出来,又大又圆,口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与其说是妖……倒不如说……这像更像是人! 突然蹦出的这个想法让陆酒惊了一下,心脏狠狠地一跳,然后好像有一头怪物察觉到了陆酒,转过身来,陆酒急忙躲进旁边的黑漆漆的巷子里。 未曾想,不过刚踏进巷子,陆酒忽然就是被一只大而有力的手一把拉了过去,扼住了脖子,再重重的甩到旁边墙上,后背硬生生的撞上硬邦邦的墙,一阵刺疼,陆酒下意识的弓起身子,却被那人紧紧的抓住,动弹不得。 “何人?” 那人逼近,压低声音冷清开口。 那冷冰冰的声音落在陆酒耳边,陆酒却好似被雷劈中一般,愣住了,浑身僵硬,就连那原本打算拔剑的手也慢慢无力的垂了下去。 嘿嘿嘿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夜色逐渐深沉下来。 安静的令人昏昏欲睡。 此时陆酒等人房门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暗哨们摇摇晃晃的就是自草丛、树上倒了下去,然后陷入了昏睡。 青蛙轻轻叫了一声。 风轻轻吹过。 踩在落叶上的细微声音响起。 一双黑色的靴子落地,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一步又一步朝着那房间走去。 吱~ 一只修长指间分明的手停落于房门上,轻轻的把房门推开,末,他踏入房中,又小心翼翼的把房门关上。 他停下脚步,微微抬头,朝床榻的方向望去。 犹豫许久,最终,他收回手,朝床榻的方向走去,那黑色的衣摆随着动作的摆动而轻轻摇晃着。 他在床榻前停下,衣摆上没有一丝皱褶,末,他弯下身,轻轻在床边坐下,低头静静地望着此时安静睡过去的陆酒,陆酒睡的很沉,没有发觉他来了,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阖着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往上翘着,白皙的太过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气息略微有些沉重,房间太过安静,甚至于可以听见陆酒的呼吸声。 望着面前这张好像又消瘦不少的脸,沈宴心口一疼,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脸颊,温热的指尖温热的抚过,陆酒眼皮动了动,不过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沈宴用指尖替陆酒轻轻擦去额前的细汗,温柔而又依依不舍的望着陆酒。 他眼里只有陆酒一个,便再也容不下他人。 沈宴慢慢的低下头去,便瞧见陆酒那微微敞开的衣领,那细长白皙的脖子上有着一道淡淡的指痕,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却很碍眼。 沈宴的手指慢慢的往下滑落,一点一点轻轻触碰过那一道指痕,眼神逐渐变得心疼又难受,微微颤抖着,不知所措之极。 又一不小心伤到他了么? 明明他没有怎么用力…… 可还是伤成这样了…… 这个人……怎么比以前还要脆弱了? 这样……叫他怎么能放心的远离? 他恨不得每时每刻将这个人绑在他眼皮底下,好生看着,好生保护着,不让这个人受一点伤,可每次,偏偏事与愿违。 他已无再陪在这个人身边的资格。 沈宴弯下身去,轻轻在陆酒唇边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碰触着那柔软却冰凉的唇瓣,再是依依不舍的起身,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许久。 “陆神君,好久不见。” 沈宴低声,一字一句的与陆酒说着,只不过,后面那一句我很是想你却没有说出口。 眼看迷魂香的药效快过,沈宴起身,再看了陆酒几眼,这才抬脚放轻脚步离去。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许久之后,床榻上的陆酒却是缓缓睁开眼来,他望着虚空片刻,脸颊慢慢的红了,伸手抱着被子挡住半张通红滚烫的脸。 这个人……宁愿半夜翻人墙头潜进来……也不愿意和他面对面的说话么? 不知为何,陆酒却觉得心脏疼疼的,连鼻子也泛起了酸意。 因为啊,说不想念,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很想、很想沈宴。 慢慢的将被子抱紧,陆酒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头。 想到快要死了。 第三百六十章 三百八十六章 沈宴到早上才回的客栈。 殷柔柔早已在客栈等候多时,听到脚步声,殷柔柔急忙站了起来,“你回来了?” 沈宴上楼的脚步一顿,低头望向殷柔柔,淡漠应了一声,“嗯。” “去哪里了?去了一晚上?” 殷柔柔笑了笑,然后问道。 沈宴沉默不语。 “该不会是去找心上人去幽会了吧?” 殷柔柔咯咯笑着,然后揶揄沈宴道。 “我是胡说八道的啦……” 沈宴想起那人,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应了一声,“嗯。” 殷柔柔正笑着,然后忽然听到沈宴答应的声音,殷柔柔脸上的笑容硬生生的僵住。 “这次,你说对了。” 沈宴望了殷柔柔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抬脚朝楼上走去。 望着沈宴的背影,殷柔柔这下子,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这是……失恋了? 她是一个捉妖师,很有名的捉妖师,几乎战无不胜,就没有能从她手上逃脱的妖,然而,就在两个月前,她在围剿一群吃人狼妖的时候,受了重伤,在她以为她自己大限已至的时候,沈宴出现了。 那个一袭黑衣、面无表情的俊朗男人从天而降,轻而易举的救下了她。 他举手投足间都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殷柔柔那时候就觉得,她这辈子就非这个男人不可了。 于是,她一路跟着沈宴来到青石城,就是想让沈宴好好注意她,然后喜欢上她。 不过,她没想到,这恋爱来的快,去的更快! …… 乾门 “不知二位仙君昨夜休息的可还习惯?” 用早膳时,许安温文尔雅的问着。 “嗯,很好,多谢门主款待。” 陆酒笑吟吟的回答道。 实则并不是,托某个人的福,他昨天晚上压根没睡着,所以早上起来眼睛巨疼,就跟被蜜蜂蛰过一样。 “不过,云仙君为何眼睛这么红?” 许安疑惑的问道。 “眼里不小心进了沙子,有劳门主担心了。” 陆酒答道。 “这样吗?那可要好好注意啊。” 许安看起来温和、大方,而且极其和蔼,不过一看到许安的笑脸,陆酒就忍不住想起昨夜瞧见的那一批妖群来的方向,那分明是乾门的方向,而且,他总觉得,许安之所以昨天就匆匆忙忙的派人来请他们到乾门来,就是怕暴露了那怪物的真面目,毕竟,昨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 “不知云仙君今天有什么计划?” 许安又问道。 “哦,今日后辈二人打算出府四处好好调查调查。” 陆酒一本正经的道。 “这样吗?不如我让弟子随你们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毕竟此处二位仙君都人生地不熟。” 陆酒和冷彬相视一眼,然后陆酒才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那怎么好意思麻烦?” “呵呵,又怎么会麻烦呢?” “那就麻烦了。” 冷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果然不愧是陆酒,进退自如,而且演技很好,看这样子,他已经完全把这个许安骗倒了。 同时,他又忍不住的赞叹,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厉害? 厉害到就算是被所有人的追捧的他在这个人面前,也完全抬不起头来。 先不说这个人会不会喜欢上他,他现在却是担忧,这么意气风发、坚强的一个人,他又是否配的上? 冷彬同时也知道,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许安派了个弟子来陪同陆酒二人。 那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人,高高瘦瘦的,跟许安不一样,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说是陪同,不过看起来更像是监视。 陆酒知道肯定问不到什么,所以干脆就同意让许安派人监视他们了,他们就装装样子的循例调查了些,果然,压根调查不到什么有用的。 下午,他们随便找了一间客栈停下休息。 “这位师兄不坐下么?” 陆酒和冷彬都坐下了,乾门那个弟子依旧直挺挺的站在一边。 “不必。” 那个弟子淡淡的道了一声。 陆酒和冷彬也不继续作语。 “走这么久了,师兄喝杯茶解解渴如何?” 过了一会,茶上来了,陆酒笑吟吟的对那弟子说了一声。 弟子犹豫了一会,然后坐了下来。 陆酒自己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见罢,那弟子片刻,也随便拿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热茶润喉。 陆酒和冷彬在有模有样谈论着今日调查的事情,那弟子忽然伸手捂住了肚子,脸色发青。 “你怎么了?” 陆酒好奇的歪头无辜问道。 “肚子疼……” “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赶紧去茅厕啊,我们在这里等你。” 陆酒用很担忧的表情望着他,道。 那弟子看了看陆酒,又看了看冷彬,肚子越来越疼,疼的他冷汗直流,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起身就朝茅厕的方向跑了。 陆酒也再也憋不住了,噗哧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陆神君在茶杯里下药了?” 冷彬眨了眨眼。 “嗯,药量很小,拉几次就没事了。” 陆酒笑着道。 “陆神君性格还真是……恶劣……” 冷彬忍不住道。 “换了我以前,他早就不成人样了。” 他现在性子可已经收敛许多了,因为……那个一直默默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人已经不在他身旁了。 虽然陆酒明白的很,那完全是他活该。 “那还受得了陆神君你?” 冷彬不解。 “有啊!沈……” 沈宴二字陆酒刚欲脱口而出,却又是硬生生的顿住。 曾几何时,这已经成他的习惯了呢? “什么?” “没什么,喝茶。” 陆酒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去。 “这栗子是你给我买的吗?还已经剥好了,谢谢啊,很好吃。”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笑声,还有那平稳的脚步声,不知道,陆酒下意识的抬头朝楼上的方向望去,却看到那一袭玄衣、面无表情的沈宴正缓缓自楼上走了下来,他身旁还跟着一个手里正抱着一小包栗子的娇美的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笑靥如花,甜美的声音堪堪落在陆酒耳边。 心脏狠狠地一缩,脑袋就跟炸了一样。 陆酒猛的站了起来,声音太大,以至于四周的目光都一下子朝他这边投了过来。 包括那正下楼的沈宴。 他停下脚步,朝那声音源处望去。 他看到了此时脸色惨白、一袭青衫的陆酒,以及……陆酒身旁那个有些熟悉很碍眼的男人。 冷彬。 他还记得。 沈宴拳头慢慢的握紧。 “陆神君,你怎么了?” 冷彬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了沈宴,还有他身旁的那个红衣女人,冷彬一怔,表情一凝,紧紧的皱着眉。 陆酒咬紧了牙,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不过此时正站在陆酒的冷彬却能看到,陆酒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害怕的场景。 他第一次看见陆神君那么的失态。 明明这个人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坚强到不需要任何人插手的样子。 “陆神君,别看了。” 冷彬轻轻握住陆酒那发着抖的手,低声温和的对陆酒说着。 看着那落在陆酒手上的手,沈宴的眼底逐渐泛上寒意,周围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住了一般。 “怎么?你认识?” 殷柔柔问道。 沈宴没有回答,冷冷的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大步朝外面走去。 殷柔柔看了看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又看了看沈宴的背影,然后连忙追了上去。 接下来,请收看年度狗血爱情大剧 《陆酒追夫记》 《沈宴追妻记》 《我的媳妇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好气,想杀人,怎么办?》 《我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好气,想踹他个断子绝孙,怎么办?》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三百八十七章 乾门 夜幕降临 陆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知为何,心情莫名的很是烦躁,只要一闭上眼,他就想起白天看到的沈宴和那个红衣女子在一起的场景。 最重要的是,那个红衣女子怀中还有着一包沈宴亲手剥好的栗子。 他还以为…… 对于沈宴而言,他是特别的。 可没想到,他一点也不特别…… 沈宴说不定对谁都是这么温柔。 一想到沈宴对其他人温柔的样子,陆酒肺都快要气炸了,心脏也是一抽一抽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闷的喘不过气来。 “什么破屋子,闷死人了!” 陆酒忽然炸了,一把踹开被子,怒气冲冲的从床上起来,然后打开房门气势汹汹的朝外面走去。 陆酒在后花园里踹了半个时辰的假山,用仅仅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嘴里絮絮叨叨骂个不停,“沈宴王八蛋!沈宴大混蛋!沈宴……蠢驴!沈宴……” 骂了几句以后,陆酒就词穷了,脚也踹疼了,回头瞪了一眼假山,然后拂袖而去。 陆酒一个人在乾门里到处乱晃悠透气,忽然,他听到了小孩的气喘声,陆酒随着声音源处望去,只见一个很瘦小的少年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正在卖力的练着拳,陆酒愣了一下。 再望去,不远处,冷彬正负手而立,目光凝重的静静地望着那少年。 陆酒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冷彬肩膀。 冷彬回过头,看到陆酒,刚要出声,陆酒伸出手,将食指落于唇上,示意不必出声。 冷彬点了点头。 陆酒朝那孩子望去,“真瘦小的孩子,不知道多少岁了。” 那瘦瘦小小的样子,陆酒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的沈宴,也就是阿宴,那时候,那么瘦小的一个人,看着就令人觉得心疼。 “那孩子已经在此练一个时辰了。” 冷彬忽然道。 “是个好孩子呢。” 陆酒淡淡的一笑,“不过,你在这里也看了一个时辰?” “嗯。” 冷彬点了点头,“因为这个孩子跟我很像。” 陆酒不语,静静地听着冷彬说话。 “我从小资质就不好,就连进乾坤派也是努力考了好几年,才考进去的,不过,就算进到乾坤派,我也只不过是个杂役弟子,我只能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师兄弟一遍就能学会的,我得好几遍才能学会,时常就跟这个孩子一样,晚上在师兄弟他们歇下后,偷偷的练习,所以,我看到这个孩子,就忍不住停下来了。” 冷彬一字一句的说着,明明字里行间是那么的沉重,不过他却说的很轻松,仿佛那并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一般。 “事实证明,努力挺有用的。” 陆酒伸手轻轻拍了拍冷彬的肩膀,然后道,“你现在很好。” “一直以来,我都努力的活着、努力的进步、努力的朝自己重要的人靠近。” 冷彬望向陆酒,沉着嗓子,道。 闻言,陆酒一愣,“努力的活着?” 就连沈宴也是这样吗? 努力的活着 努力的进步 努力的朝着他靠近。 可他怎么……当初就想不通呢? 陆酒想想,就觉得懊恼。 他好像忽视了沈宴的努力,就直接把沈宴拒之门外了。 “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了。” 陆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好。” 冷彬轻轻点了点头。 陆酒转身离去。 望着陆酒背影,冷彬久久未收回目光。 他想,陆酒许是……真的不会改变心意吧? 光线极其微弱的密室中,许安静静地负手而立着。 “如何?” 他淡然开口,神色冰冷,不复平时的温润。 “回门主,那二人一天都在调查,只不过,自然,一无所获。” 其身后,正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赫然就是今天白天随着陆酒和冷彬出去的那位弟子。 “呵,那就好,不自量力的黄毛小子,还想逞英雄当什么拯救六界。” 许安冷笑一声。 其身后,是一个个冷冰冰的铁笼,铁笼里似乎躺着黑压压的东西,他们弓着身子,月光洒下来,映在一双凸出来巨大的眼球上,触目惊心之极。 陆酒没有回房间,他去了白日里的那个客栈。 他抓住店小二,偷偷的问来沈宴的房间号。 然后,他隐了气息,站在沈宴房间外许久。 陆酒靠着栏杆站着,静静地望着那尚亮着的房间,他在走廊里放轻了脚步的走过来,又走过去。 时而站着,时而蹲在地上托着下巴用纸扇在地上画着圈圈,时而又抓了抓头发,难过之极,又心跳加速。 他抬起头,盯着那久久未暗下去的房间,干脆跳上栏杆,轻轻一踩,然后跃上屋顶,衣袂飘飘,最后,陆酒直接在屋顶上枕着手躺下。 他拿出怀中的那一枚保存的很好的银铃,仔细的看着,像是看什么宝贝一样,擦拭干净,又对着弯月在盯着瞧。 此时,房中的沈宴忽然听到了声响,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朝屋顶望去。 他轻轻推开窗,跃上屋顶,就看到那一袭青衫的陆酒正躺在前面的屋顶上。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末,在陆酒后面的屋顶坐下,静静地仰头望着天。 清风徐徐吹来。 陆酒将银铃收回怀中,然后闭上眼,吹着风,静静地睡了过去。 沈宴笔直的坐于屋顶后,淡淡的一笑。 甜了甜了,四舍五入就等于一起睡了,是不是很有道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屋外的蚊子甚多,嗡嗡的在陆酒耳边响个不停,陆酒伸手挡在眼前,继续熟睡着。 沈宴放轻脚步走了过来,在陆酒身旁坐下,低头瞧着那被蚊子咬的脸红红的陆酒,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这么傻?在这里喂蚊子么?” 沈宴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陆酒的脸颊。 似乎极其喜欢沈宴的碰触,陆酒觉得暖暖的,在沈宴身上轻轻的蹭了蹭。 沈宴一怔,身子慢慢的僵住,末,苦笑一声。 他家陆神君还是那么的擅长于煽动人。 就是这样,他才不敢见陆酒啊。 因为只要一跟面前这个人接触,他所有的决心肯定会崩塌,然后,不顾一切的把这个人拥在怀中。 可是,他不能,因为这个人说不想再看见他…… “陆神君,你何时能原谅我?” 沈宴低声问道,声音轻飘飘的落下。 若不然,他又怎么有资格去嫉妒呢? 嫉妒那个能跟在他陆神君身边的男人…… 沈宴想到这里,眉头紧紧的皱着,又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缓缓闭上眼去。 天快要亮的时候,陆酒这才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看着泛着鱼肚白的天边,有一行白鹭排成线自天边飞过。 陆酒撑着身子自屋顶上坐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感觉着清风自他脸上拂过,凉凉的,很舒服。 “该回去了。” 陆酒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离去,回乾门了。 陆酒离开以后,沈宴缓缓走了出来,他静静地望着陆酒离开的方向。 乾门 “昨天晚上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陆酒走在走廊上,一边嘟囔着,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酸的脖子,毕竟在硬邦邦的屋顶上睡了一晚上,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不过,神奇的是,他意外的睡的很熟。 可能是这些年来他睡的最好的一次了吧? 实在想不清楚,陆酒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此时,一个孩子抱着一堆衣服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许是衣服堆的太高,以至于挡住了他视线,所以那个孩子一下子就是撞上了好端端走着的陆酒。 陆酒也轻飘飘的,结果,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衣服洒落了一地。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那个孩子反应过来,立马拼命道歉。 陆酒抬起头望去,只见那孩子瘦瘦小小的,那清秀的容貌赫然就是昨天晚上在偷偷练功的那个孩子。 “没事,是我不好,没有看路。” 陆酒笑了笑,然后伸手帮那个孩子将衣服收拾好。 “谢谢……哥哥……” 那个孩子怯生生的道,他偷偷的看了陆酒一眼,心里颤了颤,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你该喊我叔叔。” 陆酒一本正经的道。 “叔叔?” 那孩子懵了。 陆酒噗哧一声笑了出声,“你叫什么?” “弟子名唤殷子屠。” “好名字。” 陆酒道。 殷子屠脸颊微微泛红,“谢谢夸奖。” “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陆酒又问道。 “门主有事唤我,所以我要快些洗完这些脏衣服,然后过去见门主。” 殷子屠咧嘴笑道。 “你一个人洗这么多?” 陆酒眉头皱了皱。 殷子屠点了点头,“我习惯了。” 陆酒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殷子屠头发,“在这里,开心吗?” 殷子屠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门主收留了我们,我们都很感激门主。” 陆酒苦笑一声,这看起来……分明就是不开心,人也瘦骨嶙嶙,就连衣服也不合身,裤子太短,脚踝都已经露了出来,被冻的红红的。 就在此时,陆酒看到了殷子屠那瘦的跟树枝一样的脚踝上正系着一根小小的红绳,陆酒瞳孔骤然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陆酒的手都有些颤抖 然后,他抬起头,望着那笑着的殷子屠,急忙问道,“子屠啊,你脚上为什么系着红绳啊?” “红绳?” 殷子屠低下头看去,然后答道,“这里每一个弟子脚上都会系着红绳的。” 闻言,陆酒心脏狠狠地一颤,“每个人都有?” 殷子屠点了点头,“我一进门就有人给我绑上红绳了。” 陆酒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笑了笑,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道,“那其他孩子都好吗?” 殷子屠点了点头,末,又苦恼的道,“不过啊,之前的几个师兄说是被选上送去乾坤派里修炼了,现在还没有消息,连一封回信都没有,好担心。” 陆酒拳头慢慢的握紧,然后对殷子屠温和的道,“子屠,你现在马上回去,门主那边也不要去了,就说你身体不舒服,知道了吗?” “可是……” 殷子屠一怔。 “今天说的话,你也不要说出去,相信我,好吗?” 陆酒伸出手,轻轻抚过殷子屠的脸颊。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这个人,殷子屠总是没有抵抗的力气,他抱着衣服,点了点头,“好。” “那快点回去吧。” 陆酒拍了拍殷子屠肩膀。 殷子屠抱着衣服往回走去。 殷子屠离开以后,陆酒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立刻换上一张冰冷到极致的脸,站起来,转身大步离去。 陆酒去找了冷彬。 冷彬看到陆酒以后愣了一下,“陆神君……” “进去说。” 陆酒歪身走进冷彬房间。 冷彬点了点头。 等冷彬听完陆酒说的话,冷彬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瞪的浑圆,不敢置信的道,“乾坤派根本没有接收过乾门任何一名弟子!” “所以,这个许安,有猫腻。” 陆酒沉着眼,冷冷的道。 他宁愿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因为这样……未免太可怕,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更何况……那都是尊敬着许安的孩子们…… “今夜可要动手?” 冷彬也气的浑身发抖,强忍着怒火,然后道。 陆酒点了点头。 ………… 小剧场 陆酒(对着镜子看来看去):昨天晚上没有被蚊子咬真幸运 实则 昨夜 沈宴默默的守在陆酒身边替陆酒打了一晚上的蚊子。 明天顾怜小可爱和邪君小可爱要出现哦 酒宴夫夫也要同框啦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三百九十章 陆酒和沈宴一同走到山洞深处,山洞深处,有水声响起,以及隐隐约约的低吼声。 “那是什么声音?” 陆酒眉头拧紧。 “我走前面。” 沈宴不动声色的将陆酒拉到身后,陆酒觉得,被沈宴触碰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这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撩拨着他,害人心悸之极。 走到了底,沈宴看到面前这一幕,愣了一下。 “怎么了?” 陆酒走上前去,只见黑漆漆的密室里摆了很多铁笼,光线太暗,以至于看不清楚铁笼里具体有什么,只不过,此时密室最后头,正摆着几个行刑架,上面,一个瘦弱的孩子正被扒光了衣服绑在那里,奄奄一息,旁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药。 “子屠?” 陆酒一惊,急忙跑了过去。 “陆神君认识他?” “嗯,乾门的弟子。” 陆酒急忙把殷子屠手上的铁链所解开,殷子屠无力的滑落,沈宴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孩子身上。 “子屠,子屠,你怎么样了?” 陆酒伸手轻轻推了推殷子屠,好半天,殷子屠才咳了咳,然后慢慢的睁开眼来,他望着陆酒,茫然的眨了眨眼,“哥哥?”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酒眉头紧皱。 “门主……门主他打晕了我,然后把我带到这里……还想给我吃一种很奇怪的药……门主好可怕……” 殷子屠红了眼眶,慌张而害怕的看着四周,小手紧紧的攥着。 “果然,许安一直在拿乾门弟子做实验,那所谓的妖群也是许安的杰作吧?说不定那都是乾门弟子……” 陆酒微微咬牙。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恭喜云仙君,猜对了。” 陆酒和沈宴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那一袭蓝衣的许安正笑眯眯的站在铁笼旁,笑吟吟的说道。 陆酒拳头握紧。 “唉。” 许安忽然叹了一口气,“本来嘛,你们乖乖的随便调查一番,然后跟其他人一样,调查完就识趣的离开,还能保住一命,本门主是慈悲为怀,这才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没想到,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了,那也别怪本门主狠心了,在场的所有人,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许安睁开眼,眼里是杀意与冷意。 紧接着,咔嗒一声,铁笼被缓缓打开。 铁笼里似乎有什么苏醒的声音,沉重而压抑,慢慢的,黑压压的东西自铁笼里走了出来,一个个弓着身子,修长的手晃来晃去,脑袋上有黑色的稀疏的头发,浑身上下跟被剥皮一样,光溜溜的,巨大的眼球凸了出来,口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着,看着惊心动魄之极,他们仔细看去,那正是他们在月圆之夜看到的半人半妖的怪物! “这是我花费数十年所研制出来的宝物,我叫他们做“鬼”,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宝贝,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痛楚、只有服从,多么的棒啊!” 许安看着面前那一个个恶心的怪物,丝毫也不觉得害怕,他用一种极其享受而且自豪的表情说着。 “好你个许安,拿自己的弟子做实验,让他们变成这种不人不妖的怪物,良心何安!” 陆酒一下子站起来,怒骂道。 “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们人生的意义,要不然,他们就只是一群废物而已,我只不过是帮他们变得更强大罢了,更何况,一群蝼蚁,我跟他们提什么狗屁良心?” 许安冷笑着,面目狰狞,完全没有之前那温柔平和的样子。 “你!” 陆酒快要气炸了,沈宴伸出手拉住陆酒。 “孩儿们,开饭了,饱餐一顿吧。” 许安盯着陆酒和沈宴,缓缓开口,笑容逐渐变态与狰狞。 紧接着,那些“鬼”就迅速的朝陆酒和沈宴扑了过去。 “我会解决。” 沈宴冷清道。 “我封印穷奇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 陆酒淡淡的道,不顾沈宴,自己率先朝许安冲了过去,无论如何,这样拿孩子做实验的人,绝对不可原谅! “陆神君。” 沈宴眉头一皱,然后玄机出鞘,手握玄机,将扑来的一只“鬼”劈倒在地。 “玄机?你是昆仑山的沈宴?” 许安也不是见识浅薄之人,他一看到玄机就愣住了。 “怕了吗?那就乖乖的把人头交出来。” 陆酒冷笑一声,他第一次觉得沈宴的名号这么响。 “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安脸色变了变,他还以为只不过是两个无名小辈,谁知道昆仑山沈宴都来了。 “我是你祖宗。” 陆酒勾唇一笑,刚要劈许安,又有一只“鬼”冲了出来,陆酒看着这“鬼”一直下不了死手,也一直在躲。 “陆神君,现在他们都已经不是乾门弟子了,所以,不必留手。” 沈宴沉眼道。 “啧!” 陆酒不满的咂了咂嘴,话虽如此,不过这叫他怎么下手嘛。 因为……明知道,这些原来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陆神君!” 沈宴生气的大声喊了陆酒一声。 “知道了,你真的很烦人!” 陆酒咬着牙,持剑一把将扑过来的“鬼”劈掉,这些东西不怕疼,也不容易死,在地上挣扎挣扎又起来了,非得要劈个支离破碎才不动弹。 什么变得强大…… 这不就是活死人嘛… 不……准确来说,他们现在甚至于算不上人,只不过是怪物而已…… 陆酒握紧了剑柄。 所以,他才要帮这些可怜的孩子解脱。 然后……陆酒冷冷的望向那准备逃跑的许安,眼底有着杀意。 然后……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陆酒朝一只“鬼”狠狠地踹了一脚,那只鬼被踹飞,重重的撞上了许安,想要逃跑的许安被“鬼”压的结结实实的,动弹不得。 然后,那“鬼”张嘴就朝许安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许安惨叫声响起。 当陆酒和沈宴解决完那些“鬼”,走到许安面前的时候,“鬼”正趴在许安身上大快朵颐,撕咬着他胳膊,他的两只胳膊也只剩下森森白骨了,两根雪白挂着肉丝的骨头看起来异常的惊心动魄。 “救救我……救救我……” 许安奄奄一息,苦苦哀求着。 沈宴面无表情的把许安拎了起来,甩到一旁,然后手起刀落,把最后一只“鬼”解决。 “你为什么要拿做这个实验?” 陆酒走到许安面前,居高临下而漠视的望着许安,冷冷的开口。 “我……我从小就很弱……所以……我想变得强大……只有这样,乾门才是最强的!只要大家都喝了药,变成“鬼”,那所有人都很强大了!不必再被人欺辱,也不必被当成棋子,弃如敝履,不会有人再反抗我……哈哈哈哈” 许安惊恐万分的说着,然后表情逐渐变得狰狞,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望着几乎已经病态的许安,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人愿意变成这样,这样的强大,也不是真正的强大,至少,你害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你还比不上我们任何人,因为,你心存了歹念。” 闻言,许安一怔,旋即,又是双眼瞪的浑圆,“可若不是因为药效不稳定,月圆之夜他们会集体暴走,你们也不可能发现,所以,我没输!” “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陆酒握紧了长剑,死死的盯着许安,“要不是你的乾坤派的人,我一定现在就杀了你!” 许安勾唇一笑,“谁跟你说我是乾坤派的人了?” 陆酒和沈宴一怔。 就在此时,有一道凛冽的风飞射而来,沈宴迅速将陆酒拉到身后,“陆神君小心。” 只见一道红色带锁链的飞镖带着杀意重重的插进了地里。 紧接着,那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个人来。 那二人皆一身深色浓郁到化不开的衣袍,其中一人身材高挑,戴着张半脸面具,散漫而慵懒,轻轻的转动着尾指上的指环,而他的手上,正有着一朵妖艳彼岸花的胎记。 另一人不紧不慢的把飞镖收了回来,他身材清瘦,戴着严严实实的面具,看起来阴霾而冰冷,身体周遭,散发着淡淡的寒意,宛如自地狱中走出来一般,没有半点生的气息。 那二人最后在许安前停下,居高临下。 那慵懒的男人率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带着淡淡的笑意,“二位神君,不知可否把此人让给本君?”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三百九十一章 来人单凭那手上的彼岸花便可得知,那正是邪君。 “不能。” 陆酒直接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邪君微微笑弯了眼,“如果本君说,一定要带走他呢?” “邪君,此人是本神君费了好大功夫才抓住的,你又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 陆酒冷着眼,道。 “就凭这是本君教中的人。” 邪君低下头去,瞧着那许安,唇角一扬,缓缓开口。 闻言,陆酒和沈宴皆为一惊。 “大人……救救属下,属下当年为了大人,含辛茹苦的卧底潜伏在乾坤派中,受尽欺辱,现如今,大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许安看到邪君,就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沈宴与陆酒眉头深锁,素来听闻邪君爪牙无数,甚至于已经浸透于六界中,没想到,就连乾坤派也有其奸细。 “本君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所以,本君今日才特意来带你回去。” 邪君笑吟吟的对许安道。 许安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宛如荒漠中终于看到绿洲,笑了出声,“大人英明。” “休想把他带走!” 陆酒和沈宴愤怒而出,邪君勾唇一笑,笑的恣意,“本君要带走的人,还没有带不走的。” “孤影,这里交给你了。” “是。” 一个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言罢,邪君将许安拎起,不知为何,陆酒听着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他皱眉,刚欲出手阻拦,此时,一道飞镖飞射而来,飞镖上好像绑着什么药粉,一到陆酒二人面前就炸开了,药粉弥漫了整个密室,沈宴拉着陆酒朝旁边闪躲了一下,再抬起头,邪君和那个被称为孤影的面具男已经不见了。 “该死的。” 陆酒咬了咬牙。 “带着许安,他们逃不出这里。” 沈宴沉声道。 此时,邪君与顾怜在一片竹林里停下。 “大人,为何停下?他们随时会追上来……” 许安茫然。 “此处风景不错,做你的葬身之处,正好。” 邪君抬起头,环顾四周一眼,淡淡的道。 “大人……” 许安愣住了,表情硬生生的僵住,紧接着,反应过来,跪着朝邪君靠了过去,沙哑着嗓子道,“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属下为了大人卧薪尝胆……受尽苦难……潜伏在乾坤派中这么多年……” “本君又可曾让你如此害人性命?” 邪君狠狠地拂袖,一脚将许安踹在地上,脚踩上许安胸膛,盯着许安,冷冷的道。 “大人……你听属下解释……” 许安慌了。 “教中不需要留如此罔顾人伦之人,所以,本君今日是特意来清理门户的。” 邪君微微眯眼,冷声道。 许安心里咯噔一声。 陆酒和冷彬会合上,而殷柔柔也赶了过来。 “陆神君。” 冷彬看着山洞里的景象,不由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陆酒瞥了旁边的殷柔柔一眼,末,淡淡的道,“许安一直在拿乾门弟子做实验,把弟子变成不人不妖的样子。” 冷彬一怔,“那许安呢?” “被邪君带走了。” 陆酒脸色很是难看,他回过头看了看沈宴和殷柔柔,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末,对冷彬道,“走,去追。” “是。” 冷彬点了点头。 陆酒一言不发,拂袖大步离去。 冷彬看了沈宴一眼,脸上没有其他表情,然后跟着陆酒走了。 “陆神君……” 沈宴一怔,刚想追上去,殷柔柔却是伸手拉住了沈宴,沈宴脚步一顿。 最后,陆酒和冷彬在离山洞十几米远的竹林里发现了许安的尸体。 陆酒和冷彬站在那尸体前许久,许久,二人都未说一语。 许安双眼被挖了去,舌头也被拔了,死像很是凄惨,挖眼拔舌是邪君魔教中清理门户惯用的手段,寓言就连死后也不得将魔教之事说出去。 手段极其残忍。 不过,陆酒却觉得,这对许安来说,还是太过便宜了。 “陆神君,许安尸体请交于乾坤派处理。” 冷彬道。 “嗯。” 陆酒叹了一口气,许安既死,那事情也终于可以落下帷幕了。 之后,冷彬在许安的书房中发现了许安的手札,上面记录下许安的实验过程,甚至于每一味药、每一个步骤都写的很清楚,上面还写着这些年来许安做实验的人数以及名单。 五十二人。 皆是被收留的孤苦无依的孤儿与乞丐。 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的那种。 许安还写上将药灌给他们喝下后,他们的反应,起初,他们痛苦不堪,不久之后就暴毙而亡;然后,许安开始改进配方,他们好像比刚开始活的久些,不过还是很容易死;最后,许安有了现在的配方,配方可以说很成功,只不过,月圆之夜药效会突然爆发,而服过药的会暴走,最后,因肉体凡胎承载不住药效,爆体而亡。 凡人太弱了。 这是许安在手札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上面还沾着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酒将手札合上,末,深呼吸一口气。 他忍不住想,究竟是谁弱呢? 依靠这种方式变强的人……不才是最弱的么? 陆酒和冷彬一同走出书房,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幕笼罩着大地,原来被死亡笼罩着的夜色此时也变得开朗明亮许多。 冷彬与陆酒二人静静地望着夜空。 “那些孩子怎么办?” 陆酒忽然问道。 “乾坤派有一个善堂,由我掌管,我会将乾门的弟子都送到那里去,好好照顾的。” 冷彬回答道。 “是吗?那就好。” 陆酒放心的笑了笑。 “陆神君明明对孩子没有辙,不过,意外的很喜欢孩子呢。” 冷彬望向陆酒,淡淡的笑道。 “有吗?” 陆酒笑了,月光下,映的他笑容熠熠生辉,而他身上的青衫随风扬起,温润如玉,又冷清入骨。 冷彬心脏狠狠地一跳,不知为何,落在陆酒身上的目光有些挪不开,像是定住了一般,许久,他握紧了拳头,轻轻唤了陆酒一声,“陆神君……” “嗯?” 陆酒一怔,抬起头朝冷彬望去。 “你许是不知……” 冷彬喉头一滚,沉着嗓子。 “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我已……喜欢你许久。” 冷彬用尽了勇气,望着陆酒,一字一句,认真的开口。 闻言,陆酒愣住了。 二人身后,一抹身影迅速的藏于柱后。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三百九十二章 乾门 夜色笼罩大地 殷柔柔正在走廊上走着,忽然听到了前面传来的脚步声,她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去。 月光洒下,落进走廊里,那一袭玄衣手持玄机的沈宴正静静地站在前面,宛如天人般的高傲与冷清,看的令人心神一悸。 沈宴看了殷柔柔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抬脚继续朝前面走去。 就在走过殷柔柔身边之时,殷柔柔唤了沈宴一声。 沈宴脚步一顿。 “何事?” 他低头瞥向殷柔柔,语气不温不热。 “今夜月色真好,难得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赏月?” 殷柔柔抬起头,冲沈宴咧嘴一笑。 “不必了。” 沈宴摇了摇头。 殷柔柔伸出手,拉住了沈宴的衣袖。 “殷姑娘,男女有别,请你放手。” 望着那被殷柔柔拉住的衣袖,沈宴皱紧了眉。 “你可是要去找那位陆神君?” 殷柔柔却没有松手,望着沈宴,颤声开口。 沈宴沉默了一会,眼神单薄,却是没有否认,承认了,“嗯。” 殷柔柔深呼吸了一口气,末,道,“那你还是最好不要过去的好。” “何意?”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一直随在陆神君身旁那位仙君,正向陆神君表白心意,你现在过去,怕是不合适。” 殷柔柔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那紧紧的攥着沈宴衣袖的手紧了又紧。 闻言,沈宴脸色阴沉了几分,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却是泛上浓浓的冷意,握着玄机的手紧了又紧,手背上青筋突起。 最后,沈宴自殷柔柔手上将衣袖抽出来,冷冷的道,“我去带我的人回来,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言罢,沈宴转身大步离去。 殷柔柔愣在原地。 她认识沈宴这么久,虽然沈宴待人寡淡,但却也从未如此生气过。 而现在,她感觉到,沈宴分明是生气了。 …… 四处静悄悄的,月光下,陆酒与冷彬静静地站着。 风轻轻吹过,拂过陆酒耳边。 陆酒望着那极其认真的冷彬,眼里的震惊慢慢的落了下来,然后升起淡淡的笑意,他温柔的道,“我也挺喜欢你的。” 冷彬一怔,他知陆酒这一句喜欢是何意,咬紧了牙,“我不是说那种喜欢……” “嗯,我知道。” 陆酒微微一笑,眼里还是那么的温柔。 那温柔刺疼了冷彬的双眼,他心咯噔一声,不说话了,慢慢的低下头去,握紧了拳头,“陆神君……还喜欢着沈神君吗?” “嗯,喜欢。” 陆酒喉头一阵发紧,笑容有些僵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自欺欺人了,他的确忘不了沈宴,也的确还喜欢着沈宴,心里那个位置啊,一直被沈宴占据着,从未清空过。 冷彬苦笑一声,“是吗?这样啊……” 他从来,就没有赢的机会啊…… 沈宴赶来的时候,冷彬一个人在空地上练剑,剑风凌厉,一招一式都好似带着杀意,冷彬眼角瞥了沈宴一眼,末,迅速的持剑朝沈宴冲了过去,那锋利带着寒芒的剑刃直直袭来。 沈宴停下脚步。 最后,那剑在剑刃只距离沈宴眼睛不过半寸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沈宴面无表情,甚至于连眼皮都未眨一下,那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冷彬。 “你不躲?” 冷彬咬紧了牙,眼里有着怒意。 “我来找陆酒。” 沈宴淡淡的道。 “你既然有了别的女人,以后就不要再招惹他了。” 冷彬望着面前这个永远一副气定神闲、冷静的男人,心中火意更大,冷冷的道。 “与你无关。” 沈宴眼沉了沉,周身泛起淡淡的寒意。 “呵。” 冷彬冷笑一声,仰着下巴,高傲不可一世而轻蔑的望着沈宴,愤怒的握紧了剑,手都在颤抖,“与我无关?沈宴,我告诉你,陆神君若是我的,我就算死也会将他护好,不让他难过,更不会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牵扯在一起,而你呢?你看看自己干的那是什么混账事?” 冷彬大骂完以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种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畅快淋漓的感觉。 沈宴沉默片刻,却是冷清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混账。” 冷彬一怔。 “不过……” 顿了顿,沈宴眼神又坚定了几分,他慢慢的抬起手,用手握住那就在他眼前的锋利长剑,冷彬瞳孔狠狠地一缩,下一秒,沈宴就如鬼魅一般逼近,静静地立于他身旁,那握着剑的手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着鲜血。 鲜血的味道以及那迎面扑来的寒气让冷彬身子僵住了。 “就算如此,我还是不会把他让给你。” 沈宴冷着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微微低头,沉着嗓子,一字一句的开口,极其又认真,又那么的虔诚,没有掺杂着一点的虚假,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落在冷彬耳边。 “绝对。” 冷彬握紧了手上的剑。 陆酒离开了乾门,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头顶的星星闪烁着亮光,底下的青石城一如既往的宁静,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只有有几个叫卖着的小贩。 卖栗子的爷爷正站在卖剩的栗子前叹息。 “栗子还卖吗?” 陆酒弯下身来,微微一笑。 爷爷点了点头,也笑了。 最后,陆酒把剩下的栗子都要了,然后又去临闭店的酒馆里买了一坛酒。 他挑了个视野最好的屋顶,带上他的栗子还有酒稳稳当当的坐着,抬头就能看到天上高高挂着的弯月。 陆酒低头琢磨着那一包满满当当的炒栗子,想着浪费又怪可惜的,所以就拿起一颗,卖力的剥开,结果,一个没拿稳,手上的栗子飞了出去,然后沿着屋檐滚啊滚,滚了下去。 陆酒哭笑不得。 可一想到殷柔柔怀中的那一包由沈宴亲自剥好的栗子,陆酒又觉得心里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他果然……就跟炒栗子犯冲啊……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三百九十三章 陆酒仰头,静静地望着夜空中高挂着的那一轮弯月,身旁是已经饮尽只剩下空坛的酒,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酒的味道。 风轻轻吹过,夜色有些凉,陆酒轻轻吐了一口浊气,然后闭上眼去。 酒精好像起了作用,脑袋昏昏沉沉的,脸颊发着烫。 陆酒想要躺一会,没想到,银铃自他怀中掉了下来,一声清脆,陆酒一怔,看着那往下滚的银铃,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将银铃紧紧的攥入手心,就连脚下踩空了也未曾发现,整个人就硬生生从屋顶上翻了下去。 身子往下掉的时候,陆酒的脑袋空白了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好像就这样摔下去也挺好的,他啊,一帆风顺惯了,久而久之,连疼痛的感觉都逐渐变得麻木了,所以啊,他才会一直以来都这么的任性。 司渊帝君骂的对。 他就是自私自利,自顾自的做了决定,到头来却还跟个女子一样吃醋,生着闷气。 还真的…… 可笑至极…… 陆酒苦笑一声,伸手挡住眼。 可就在他挡住眼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陆酒一怔。 “笨蛋。” 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身子紧紧的抱住了他,那熟悉的体温、好闻的香味、以及……那早已深深刻在心头的那张脸,一一出现了。 他酒量怎么这么差了? 醉的都能瞧见幻觉了么? 沈宴小心翼翼的抱着陆酒,缓缓落地,静静地望着怀中那个满身酒气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人儿,不知为何,明明要生气的,现在却半点火也发不出来。 陆酒睁开眼,迷离的望着面前这一张看不真切的脸,歪了歪脑袋,然后伸出手,好奇的抚上沈宴脸颊,纳闷的嘟囔着,“啊,跟沈宴那张死人脸好像啊……” 沈宴一怔,然后皱眉,很快,眉头又是慢慢的舒展开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神君……你喝……” “你话真多。” 沈宴无奈的低下头去,正要出声,陆酒伸出修长的胳膊来,一把勾住了沈宴的脖子,丝毫不客气的就是仰头吻了上去。 带着淡淡的酒味,就这样横冲直撞的吻了上来,就像一剂毒药一样,完全麻痹了沈宴的大脑,沈宴双眼瞪大,就连身子也在那一瞬间僵硬住了。 沈宴所有的理智,一下子……都被这个人掠夺干净。 沈宴慢慢的闭上眼,用尽浑身力气的去回应着陆酒,纠缠着他,身子好似在轻轻颤抖着,久违五年的接触,快让沈宴疯了。 陆酒喘不过气来,每一丝呼吸都会被狠狠地抢夺过去,大脑一片空白着,而且手下这个体温、这个触感……甚至于连这个吻,怎么都像是真的。 陆酒大脑忽然清醒,睁开眼,望着面前的沈宴,眨了眨眼,“难道……我不是在做梦?” 沈宴气息有些急促,眼神里带着炙热,直勾勾的望着陆酒,末,沙哑着嗓子淡淡的道,“可需要我再为陆神君你证实一番?” 听到那个冷冷清清又温柔的声音,陆酒喉头一滚,脸颊通红,这下子,他可明白了,原来真的不是做梦啊…… 那他刚才到底干了些什么? 强吻沈宴…… 我的天 陆酒憋红了脸,低下头去,“放……放我下去……” 沈宴轻轻将陆酒放下,陆酒双脚落地,刚想跑,酒气一下子冲上脑袋,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陆酒又蹲了下去,伸手捂住那通红的脸。 “陆神君……” 沈宴见罢,急忙想要过去。 “别过来,不用管我。” 陆酒连忙伸出手去。 沈宴脚步一顿。 “太丢脸了……” 以前还好,不过当知道沈宴就是当年的阿宴之后,陆酒就感觉这样做很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这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想着想着,陆酒的脑袋更昏了,就连耳根都泛着红。 沈宴无奈,朝陆酒一步步的走了过去,最后,他半跪在陆酒身前,轻轻握住陆酒的手。 那熟悉的触感袭来,温热的感觉,慢慢的自他手腕的位置所蔓延开来,陆酒身子僵住了。 “陆神君还在生我气么?” 沈宴低声问道。 陆酒把通红的脸埋进了膝盖里,努力的压抑着想要去看沈宴的心情。 “当年,我随师尊去九重天的时候,陆神君你没有认出我来,用着很陌生的眼神望着我,好像……早已经忘记了我一样……” 沈宴望着陆酒,然后一字一句,沙哑着嗓子开口。 闻言,陆酒忍不住颤了颤。 “就当是我任性,所以,我才故意瞒着自己身份,不过,我更怕的是,就算我说出我的真实身份……陆神君你也记不得我了……” 沈宴平静的说着,握着陆酒手的手却是一片冰凉。 陆酒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神色激动,反握住沈宴的手,十指相扣,“谁说我记不得你了?” 目光堪堪对上,沈宴望着陆酒的眼神又多了分柔和。 “我恐怕至死也不会忘记你啊……可,没认出你,的的确确是我的错……”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将他拉到了怀中,紧紧的抱住。 陆酒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 “事到如今,谁的错已经不重要了。” 沈宴紧紧的抱着陆酒,舍不得松开一刻,附在陆酒耳边,缓缓开口,“只要陆神君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不要生气……” 陆酒越听越一头雾水,“我要和谁在一起?” 他怎么不知道? “……” 沈宴忽然沉默。 “冷冰冰吗?” 陆酒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别提他。” 沈宴带着些许怒气的冷冷的道。 “那你不还有个殷柔柔吗?还给她剥栗子……” 陆酒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 沈宴哑然,过了一会,却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温温柔柔的在陆酒耳边落下一句话,“栗子是给陆神君你的……” 耳边一片温热,又痒痒的,轻飘飘的再度落下一句。 “心也只给过陆神君你一人。” 不过一句话,陆酒已是满脸通红。 土味情话沈宴已上线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三百九十四章 夜色萧瑟 月光洒下 那一袭黑衣的邪君立于悬崖边上,静静地抬头望着远处的风景,那垂落在腰畔的手上彼岸花的胎记还是一如既往的显眼。 顾怜随在邪君身旁,一言不发。 “孤影。” 邪君轻轻唤了顾怜一声。 “属下在。” 顾怜抱拳低头行礼。 “牛头山那边的垃圾,你走一趟,替本君清理了吧。” “属下遵命。” 顾怜点了点头。 “咳咳咳……” 言罢,邪君却是弓起身子来,伸手捂住嘴,不停的咳嗽着,清瘦的肩膀都在颤抖着。 “大人伤可又是复发了?之前在极地……” 顾怜急忙问道。 邪君摆了摆手,打断了顾怜的话,“没事,你去做事吧,不用管本君。” 顾怜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最后,退了下去,“属下遵命。” 顾怜离开之后,邪君抬起头来,再伸出手,轻轻摘下脸上的面具,哐当一声,面具落地,邪君也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地上,墨黑的长发飘扬着,月光下,那张有着疤痕的脸,好看到令人惊心动魄。 他微微抬眼,眼眸猩红,泛着淡淡的寒光。 时间……怕是不多了啊…… …… 幽静林间,朦胧夜色 一双白色的靴子轻轻踏在落叶上,纤尘不染的白衣蹁跹而起。 月光竹影间,那一抹身影修长挺拔。 最后,他在一竹屋前停下,他伸出手,轻轻推开竹屋的门。 竹屋内正坐着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宛如出水芙蓉,生的俏丽动人,听到开门声,她立刻站起来,望着此时站在门口、一袭白衣、戴着面具的绝尘男子,女子笑了,“师兄,你终于来了。” “嗯。” 那男子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关上门。 那冷清低沉的声音,赫然就是顾止。 “师兄,快点来坐。” 阿雅上前,挽了顾止的胳膊,然后让顾止坐下。 阿雅笑吟吟的打开带来的食盒,里面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师兄,我特意给你带了我亲手做的糕点,你许久都未吃过了吧?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你见上一面的。” “阿雅,谢谢。” 顾止微微一笑。 “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应该的。” 阿雅微微羞红了脸。 顾止静静地望着阿雅,微微启唇,好像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瞧我这脑子,都快要忘了正事了,师父托我问师兄你,最近邪君可有何异动?” 阿雅笑弯了眼。 听到邪君二字,顾止沉默了片刻,末,平静的道,“最近,他并不是很信任我,很多事情都未曾告知我……” 顾止的拳头微微握紧。 “这样吗?大魔头都这样,生性多疑、喜怒无常,所以师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在那种地方,和那种人在一起,我知道是委屈师兄你。” 阿雅一把握住顾止的手,安慰着顾止道。 “阿雅……” 顾止眉头微微一皱。 “不过,师父让你再忍忍,很快,很快你就不必再待在那种地方了。” 阿雅抱住顾止,笑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闻言,顾止的拳头慢慢的松开,然后,轻轻推开阿雅,沉声道,“这些事,到时候再说。” “也是,我是不是太着急了,这些事,我一个姑娘家提……羞死人了。” 阿雅伸手捂着红通通的快要发烫的脸颊。 “阿雅。” 顾止忽然唤了阿雅一声。 “嗯?” 阿雅托着脸颊,抬起头,茫然的望着顾止,眨了眨眼。 “师父那边,已经确定了要这样做吗?” 顾止缓缓开口。 阿雅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商量很久了,而且,也不能再拖了。” “师兄,这是为了六界,为了众生,你不必有愧疚感。” 阿雅又道。 顾止一言不发,静静地坐着。 “这个是师父让我给师兄你的。” 阿雅拿出一个小药瓶来,放到桌子上。 顾止瞥了一眼,微微有些被刺疼了眼。 “会有派上用场时候的。” 阿雅道。 顾止知道,最终,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待天快亮的时候,顾止才回到鬼窟。 “怎么才回来?” 他走到房间外,正要推门进去,忽然一个抱怨慵懒的声音响起。 顾止一怔,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院子里的石桌旁正坐着一个裹的跟个粽子一样鼓鼓囊囊的人,仔细瞧了瞧,那正是邪君。 “大人为何在此处?” 顾止朝邪君走了过去。 “本君回来了,想见你一面,结果侍卫说你出去办事了,所以……” 邪君拉了拉身上厚厚的狐裘,挑眉瞧着顾止,又继续抱怨道,“所以,本君就在此等你了,结果……等了一晚上。” “属下不知大人在此……。” 顾止眉头皱,然后开始道歉。 邪君却是笑了,“本君开玩笑而已,你坐下,陪本君坐一会。” “是。” 顾止在邪君旁边坐下。 “阿止,你方才去哪里了?” 邪君忽然问道。 顾止慢慢的握紧了拳头,面具下的眼眸黯淡了几分,“去办点小事而已。” “真的吗?” 邪君歪头望着顾止。 “嗯。” 顾止依旧冷静到声音里都没有半点波澜。 邪君朝顾止靠了过去,顾止心脏蓦然漏了一拍,下意识的朝后面倾去,邪君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望着顾止,“可本君怎么闻到你身上有女孩子的脂粉味?” 顾止身子僵住。 邪君凑上来的时候,他甚至于可以感觉到邪君身上的凉意。 “你是不是背着本君去会情人了?” 邪君笑弯了眼,声音清脆,那往上勾着的薄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甚至于发着紫。 “大人胡说八道什么。” 顾止冷着脸,叹了一口气。 “上次那个香囊,是谁送你的?” 邪君慢慢的睁开眼,目光与顾止堪堪对上,他的右眼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只左眼。 “大人对那个香囊很在意?” 顾止冷清道。 邪君点了点头,“看着挺好看的,想着,阿止你能不能送本君来着。” “大人要什么都可以,唯独那个香囊不行。” 顾止道。 “就知道是这样,阿止你个小气鬼。” 邪君叹了一口气,撇过脸去。 顾止望着邪君,不知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给不给都没所谓,只要,阿止你别背叛本君,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邪君忽然道。 他所可以信任的……真的没有其他人了…… 闻言,顾止身子僵住,那古井无波冷清的眼眸中荡起了丝丝涟漪。 第三百七十章 三百九十六章 热闹、喧哗的茶馆里,许多客人坐着谈笑着。 此时,一个蓝衣公子缓缓踏入客栈,明明没有声响,却让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他那边投了过去。 阳光下,那人生的俊美温和,腰间别着一把竹萧,举手投足间皆有着超脱凡尘的气质,那身上的蓝衣纤尘不染,衣摆蹁跹而去,仙风道骨,宛如天人。 众人心里忍不住悱恻,这究竟是哪位达官贵人? 司渊帝君在茶馆里的一个角落坐下,他平静的扫过茶馆一眼。 “这位公子,要吃些什么?” 小二立刻殷勤的走了过来。 “来一壶上好的茶。” 司渊帝君淡淡的道。 “好咧。” 小二应了一声。 “对了。”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可曾见过画像上这人?” 司渊帝君取出画像,缓缓的拉开。 小二定睛一瞧,画像上的是一个温润少年郎,生的唇红齿白、清秀好看,眉眼间更有几分英气,他再抬头看了看司渊帝君,无奈的笑了笑,“这位公子,我们这种小地方,哪里来的这么仙风道骨的小公子?我若见过,也定忘不了,也就是没见过,帮不上公子忙。” 闻言,司渊帝君一怔,眼神又黯淡了几分,然后慢慢的把画像小心翼翼的收好,“麻烦了,你去忙吧。” “不麻烦。” 小二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司渊帝君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自琉河一带一路寻到此处,可就连阿怜的半点踪迹都寻不到,顾怜,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想到此处,司渊帝君握紧了拳头。 “牛头魔又让我们进贡贡品了,听说这次除了金银财宝不止,牛头魔还要我们送个漂亮的姑娘上山给他当媳妇,真是要命,哪家的姑娘愿意被那个不人不妖的鬼东西糟蹋?” “听说村长他们选了王家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司渊帝君旁边的客人议论着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闻言,司渊帝君的目光微微朝旁边的人瞥了一眼。 “公子,你的茶。” 店小二上来,给司渊帝君倒了杯茶。 “他们说的牛头魔是何人?” 司渊帝君抿了一口茶,冷清问道。 “哦,这位公子有所不知……” 小二左顾右盼几眼,然后才压低声音同司渊帝君道,“牛头魔是牛头山上占山为王的妖,法力高强,妖力了得,时常下山烧杀抢掠,还让我们进贡贡品,才饶我们一命。” “没有人管?” 司渊帝君皱了皱眉。 小二叹了一口气,“谁管啊?之前请来了几个修仙的,都被那牛头魔折断四肢丢下了山,凶残之极,久而久之,也没人敢接了。” “哦,如此么?” “嗯,也是造孽,明天那王家的姑娘就要被送上山去了,好好的一姑娘,真是的,一个个都这么狠心。” 司渊帝君微微眯眼,手中茶盏中的茶水微微荡起波澜来。 司渊帝君在附近寻了个客栈住下。 待到入夜时,司渊帝君听见外面很是热闹,便出去走了走。 原来今日是牛头村的祭祀之日,每人都脸戴着面具,载歌载舞的朝着祭祀之地而去。 司渊帝君也戴上一张面具,跟着人流走,静静地听着耳边喧嚣的笑声与谈话的声音。 “阿莲,小心。” 忽然,司渊帝君听到一声轻唤响起,他急忙转过身去,此时,一个一袭灰袍、戴着面具,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的清瘦高挑男子自他身旁缓缓走过,那淡淡的药香飘荡而起。 二人堪堪错过。 司渊帝君转身,没想到却看见一个女人正拉扯着一个小女孩,唤着那个女孩阿莲。 司渊帝君愣了一下,末,苦笑一声。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惊弓之鸟了? 待到第二日,一大早上街道上就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司渊帝君站在客栈二楼往下看,只见几个人扛着喜轿走着,街道两旁都站满了看热闹议论纷纷个不停的人,而喜轿后面是一对哭的泣不成声的老夫妻,此时他们正被人紧紧的拉着,明明是出嫁之事,却没有半点喜庆的感觉。 “我的女儿啊,求你们,放过她吧!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王大妈,你们也为我们着想啊,死她一个,救我们这么多,你家女儿也该荣幸啊。” “这就是贡品么?” 司渊帝君轻叹了一口气,“愚昧。” 言罢,司渊帝君轻轻一拂袖,身影旋即消失了。 “咦,怎么突然觉得轿子沉了不少?” 抬轿的村民忽然嘟囔了一声。 “你是没吃饭吧?赶紧送上山,送完我还要回家睡觉。” 后面的人骂骂咧咧的道。 与此同时,那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正慵懒的倚靠在喜轿内,慢条斯理的扇动着扇子,听着喜轿外的话,淡淡的一笑。 村民抬着喜轿一直上了山,到山头后,忽然一阵大笑声响起,魔风阵阵,村民们还没有来得及逃,一阵凌厉的风就已经将他们刮倒了。 紧接着,一个身高九尺满身横肉却顶着一个狰狞牛头的大汉大笑着走了出来,每走一步,好似地都在震动着个不停。 那些村民瘫软在地,咽了咽口水,动弹不得。 “哈哈哈,让我看看,我的小娇妻长的什么娇俏模样。” 牛头魔朝喜轿走了过去,在他那庞大的身形前,那喜轿竟然显得很是娇小。 “啊!” 牛头魔伸出手,慢慢的拉开喜轿的帘子,还没有瞧清喜轿中的场景,一把纸扇飞射而出,重重的砸在了他眼上,牛头魔吃疼的噌蹭往后退去,伸手捂着眼睛,面目狰狞,“谁打的?” “本君。” 片刻,那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缓缓自喜轿中走了出来,纸扇在空中盘旋一圈,又回到其手上,风轻轻吹过,扬起他那纤尘不染的衣衫,望去,仙风道骨,清高不染凡尘。 牛头魔一怔,然后冷笑一声,“又是山上那群人请来的臭道士?胆子不小,竟然敢偷袭本王!” “不过一个小妖,竟然占山为王,可笑。” 司渊帝君低头整理着纸扇,漫不经心的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 牛头魔勃然大怒,变出大刀,朝司渊帝君砍来。 “究竟……” 司渊帝君不紧不慢的抬起头,一双桃花眸冷清而略带笑意,长发飘扬,他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一挥,旋即狂风大作,牛头魔那彪形大汉竟然一下子就被大风吹翻在地。 司渊帝君合上纸扇,那纸扇变作一把长剑,瞬间,他已经来到那牛头魔身旁,锋利的长剑架在牛头魔脖子上。 牛头魔僵硬在原地,咽了咽口水。 司渊帝君淡淡的道,“谁才不知死活?”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三百七十一章(蓦然发现,我之前章节名都写错了) 村民们怔怔的望着那让他们头疼多年的牛头魔三下五除二就被降服了,再看了看旁边那仙风道骨的司渊帝君,然后起身就急忙跑了。 “仙……仙人饶命……” 那泛着寒芒的长剑就架在脖子上,牛头魔不敢动弹,求饶道。 司渊帝君面无表情,正要动手,忽然自西北方向飞射而来一道飞镖,紧紧的缠住了他手上的长剑。 司渊帝君一怔。 司渊帝君朝那飞镖源处望去,只见一个披着灰袍清瘦的男子缓缓自林子里走了出来,他戴着一张面具,全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最后,他停下,风扬起他身上的衣袍,拂来一阵淡淡的药材香味,静静地立于司渊帝君面前。 望着那灰袍男人,司渊帝君微微皱眉。 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个人是我的,你动不得。” 片刻,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自面具下响起。 一个极其难听的声音,甚至于可以说是刺耳,可不知为何,司渊帝君那置于腰畔的拳头却是慢慢的握紧。 “若我执意要动呢?” 司渊帝君冷冷的道。 那灰袍男人一言不发,狠狠地一拉手上的飞镖,司渊帝君一惊,握紧了手上的长剑,即刻上前与那灰袍男人缠打在一起。 那灰袍男人身手极好,而且就像是看透他的每一个招式一般,很轻松的就将司渊帝君的攻势所化解。 衣角蹁跹而起,那灰色衣角掠过眼前,是淡淡的药材味,又苦又涩,一股子……很是奇怪的味道,司渊帝君眉头一皱,反手抓住那灰袍男人的手腕,想将那碍事的飞镖夺走,就那么一瞬间,司渊帝君和那人堪堪对上目光,灰袍男人面具下的眼睛狠狠地一剜,带着冷意,司渊帝君心头一颤。 迟疑了那么一会,就被灰袍男人抓住了破绽,灰袍男人伸出手,本是朝司渊帝君的脖子上掐去,最后,又是硬生生的挪开了手,一把抓住司渊帝君的肩膀,重重的朝后面退去,直到撞上一棵大树,才是停下来。 “别来妨碍我!否则……” 灰袍男人用力的把司渊帝君压在树上,沉着嗓子,冷冷的警告着 又一次对上眼睛。 那面具下的眼睛明明那么好看,此时却布满了血丝,满是冷意。 这个人身上也没有半点温度,冷冰冰的,像是死人。 司渊帝君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否则如何?” 灰袍男人的拳头慢慢的握紧,然后,他自腰间取出一把匕首。 司渊帝君纹丝不动。 灰袍男人抬起握着匕首的手,然后狠狠地朝司渊帝君这边落下。 可匕首起堪堪自司渊帝君身旁擦过,最后硬生生的扎进司渊帝君身后那企图偷袭的牛头魔眉心上,牛头魔身子一僵,然后轰然倒地。 司渊帝君一怔。 这个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灰袍男人冷冷的瞥了地上倒在血泊中的牛头魔一眼,末,收回目光,放开司渊帝君,然后转身离去。 那眼神,就仿佛不过是杀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简单。 “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那眼神狠狠地刺疼了司渊帝君的眼,司渊帝君伸出手,一把抓住灰袍男人的肩膀。 灰袍男人挣扎而开,一掌拍来,司渊帝君迅速退开。 灰袍男人转身的那一刻,司渊帝君沉眼取下灰袍男人脸上的面具,而当看到那熟悉的眉眼之时,司渊帝君僵硬在地,手上的面具哐当一声落地。 面前这张脸,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淡漠而没有一点表情,眼神寡淡,已经褪去了当年的清秀稚气,眉眼变得俊朗,而他脸上,还清楚的有着一道自眼角蔓延而下狰狞的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之极。 哪怕面前这张脸与当年那个稚气温润的少年有着那么天差地别的不同,可司渊帝君却一眼就能认出,那正是他苦寻多时的顾怜,就是那个当年唯唯诺诺跟在他身后,亲昵唤着他师父的阿怜。 “阿……阿怜?” 司渊帝君颤抖着声音,轻轻唤了顾怜一声,那声音小心翼翼的,又带着几分心疼。 顾怜却是面无表情,无悲无喜,淡淡的道,“你认错人了。” 言罢,顾怜弯身捡回自己的面具,转身离去。 司渊帝君上前伸手一把握住顾怜的手,手在颤抖着,“为师,寻了你很久。” 顾怜不紧不慢的将面具戴上,甩开司渊帝君的手,戴上那张没有温度的面具,回过头来,望着司渊帝君,冷冷的道,“我没有师父。” 说完,他身影消失在林间。 司渊帝君身子一颤,低下头去,眼眶微微泛红,想起方才顾怜那冰冷到浑身散发着杀意的模样,与当年顾怜乖巧懂事的样子完全背道而驰,司渊帝君握紧了拳头,心如刀绞,究竟为什么……阿怜会变成这样。 顾怜行了几步,最后,又停下,他回过头去,静静地望着先前来的方向。 他伸手把面具摘下,面具下,那张脸阴晴难辨。 顾怜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鲁莽了。” 他本可以不出去的,可不知为何,一看到那人……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先动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出现的。 不该再和这个人牵扯上。 顾怜慢慢的握紧了手上的面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三百七十二章 沈宴随陆酒回了桃鹿山。 他们手牵着手,走到桃鹿山下,然后,陆酒停了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回桃鹿山吗?” 陆酒转身望着此时满眼是温柔的沈宴,然后笑着问道。 “我若说了,怕陆神君你不高兴。” 沈宴淡淡的一笑。 闻言,陆酒恍然大悟,“也对,那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 沈宴很是无奈。 “我以前说过的,要带你回桃鹿山,带你看仙鹿、野兔、还有仙鸟。” 陆酒握紧了沈宴的手,静静地望着沈宴,“以前,我食言了,现在,我终于带着你回来了。” 沈宴一怔。 “当年,对不起,抛下了你一个人。” 陆酒低下头去,生涩的笑了笑,而且他还这么的任性,自顾自的将沈宴从他身上推开,像个傻子一样。 陆酒向来那么的高傲,从来不会低头,更不会说一句对不起,所以看着陆酒那么愧疚的样子,沈宴心头忍不住的一疼。 沈宴轻轻将陆酒拉进了怀中,伸手温柔的抚着陆酒的头发,眼里满是疼惜,他低声温和的安慰着他家这个爱钻牛角尖的陆神君,“那不是陆神君你的错,更何况,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他还是那么的喜欢着这个人。 喜欢着这个人的一切。 被拥入怀的时候,陆酒脸颊忍不住的一红,耳根滚烫滚烫的,紧接着,沈宴的声音冷冷清清像是清泉一般缓缓在耳边落下,陆酒心脏缩了缩。 “你是不是一找到机会就占本神君便宜?” 陆酒抬起头,瞪了沈宴一眼。 当年那个他碰一下就害羞到躲起来的孩子哪里去了? 现在各种对他上下其手,陆酒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不。” “嗯?” “没有机会也可。” “……昆仑山怎么把你教的脸皮这么厚?” 沈宴笑了笑,伸手轻轻抚了抚陆酒的脸颊,温热的指尖掠过那冰冰凉凉的皮肤。 “我有东西要给你,把手伸出来。” 陆酒神秘兮兮的对沈宴道。 沈宴乖乖的照做。 陆酒轻轻的将手放到沈宴的手上,那冰冰凉凉的手触碰而来,沈宴心脏微缩,末,陆酒缓缓把手拿开,那一块完整通身通透晶莹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沈宴手心。 沈宴一怔。 “我以前说过的吧,要把这块玉佩,留给我命定之人,一旦交出了这块玉佩,就代表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出去了,包括命。” 陆酒握紧了沈宴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勇气,他方才能说出口一般,“现在,我把我交给你了。” 沈宴心头一颤。 “收下以后,以后可不能再还给我了。” “日后,你就算哭着求我还,我也不还。” 沈宴唇角扬了扬,道。 “谁会哭着求你还了?你个自恋……” 陆酒白了沈宴一眼,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低头封住了陆酒的唇。 天边是浩瀚星辰,月亮弯弯,斜斜挂着。 陆酒慢慢闭上眼,伸出手,攀上沈宴脖子,他的腰间,正端端正正的挂着那一枚银铃。 …… 陆酒带着沈宴进了桃鹿山。 陆酒一回来,仙鹿们立刻围了上来,亲昵的蹭着陆酒,陆酒温柔的笑着,弯身抚摸着仙鹿的脑袋。 沈宴看着那笑弯了眼的陆酒,淡淡的一笑,低下头后,他却看到一头仙鹿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双蓝幽幽的眼眸里散发着敌意。 这是之前那头发现了他的仙鹿? “你们认识?” 陆酒注意到了沈宴和那一头仙鹿,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 沈宴摇了摇头。 陆酒笑了笑,“也是,你也没有进来过,怎么可能和它认识。” 脑子里忽然闪现几个不太光彩的一幕,沈宴表情忽然有些僵硬,然后低下头去,闪躲着陆酒目光。 “你……该不会……偷偷的进来过吧?” 陆酒看着沈宴的表情不太对劲,皱了皱眉,然后半信半疑的问道。 “……” 沈宴沉默。 “偷窥?” 陆酒起身,朝沈宴走了过去。 “……” “还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酒直勾勾的盯着沈宴。 沈宴耳根泛红,最后,伸手抚了抚额,叹了一口气,“我不该如此做的。” “还真是做了啊。” 陆酒一愣,不过,他又好奇极了,平生最厌恶此等不光明磊落之事的沈宴究竟做了些什么记不得人的事情。 沈宴看了陆酒一眼,又收回目光去。 陆酒噗哧一声笑了,“沈宴,想不到,你骨子里的坏心思这么多啊,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看不到人的事情了?” “……” 沈宴面无表情,假装没听到。 “说说看嘛,这么小气做什么?” “……” “你还真是小气。” 待笑够了,陆酒将剩下的两坛桃鹿仙酒挖了一坛出来,和沈宴一同坐在一棵大树下喝酒赏月。 夜风吹来,清凉舒适。 蝉鸣声此起彼伏。 酒刚入喉,沈宴就觉得那醇香的味道很是熟悉,便问陆酒,“此酒,何人酿的?” “不知道,我自在桃鹿山开始就有这几坛酒了,我也不知道酿酒人是谁,我想着,许是桃鹿山的上任主人留下的吧。” 陆酒笑了笑,道。 “如此么?” 沈宴有些失神,然后低头再抿了一口那酒,入口冷清醇香,无论如何,还是很熟悉。 陆酒喝的有些多,脸颊微微泛红,托着下巴,慵懒的瞧着沈宴。 “陆神君看我做什么?” 沈宴注意到了陆酒的目光,问道。 “我在看你这张脸。” 陆酒伸出手,那冰冰凉凉的指尖轻轻滑过沈宴的眉眼,陆酒轻声,又炙热的望着沈宴。 沈宴身子一僵。 “怎么跟小时候生的这么不像呢?” 陆酒嘟囔着道,手指落在沈宴的薄唇上,他可记得,当年的阿宴像个糯米团子一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那陆神君喜欢小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沈宴温柔的望着陆酒,像哄小孩一般问道。 “小时候的阿宴比较可爱……不过……” 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沈宴。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一脸铁青的沈宴就已经将陆酒推倒在地上了。 陆酒眨了眨眼,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陆神君可要失望了,现在这里只有我,没有阿宴。” 沈宴淡淡的道。 “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能做的事情不一样。”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陆酒茫然了一会,然后忽然反应过来,满脸通红,“流氓。” 沈宴温柔的一笑,低下头,搂住陆酒,轻轻吻了上去。 第三更送到,啊,我要死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顾怜与随行的几个侍卫在一间客栈落了脚,要了一壶茶,还有些吃食。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一个蓝衣男子便是走入客栈来,然后在顾怜他们旁边坐下。 “客官,想要些什么?” 店小二立刻殷勤的跑了上来。 “跟那桌一样。” 那蓝衣男子用纸扇轻轻指了指顾怜那一桌,淡淡的道。 顾怜拿着茶盏的手不由紧了紧。 “大人,这人……” 侍卫注意到了那蓝衣男子,忍不住出声。 “不用管。” 顾怜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见一般,静静地喝着茶。 司渊帝君望着那笔直端坐着的顾怜,轻轻扇动着手上的纸扇。 顾怜比以前高了许多,当年还不及他半腰高的孩子转眼现在就比他还要高了,只不过,比以前还要瘦了,瘦到司渊帝君都忍不住的心疼。 “客官,你的菜上齐了。” 店小二把茶和菜都给司渊帝君上齐了,此时,顾怜起身,淡淡的道了一声,“走。” 言罢,留下银子便是转身离去了。 看着顾怜离开,司渊帝君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想要追上去,店小二连忙拉住他,“客官,你还没有给钱呢。” 司渊帝君一愣,然后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给了店小二就跑了出去。 待他跑出去了以后,已经不见顾怜的身影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这孩子……” 司渊帝君叹了一口气,怎么……还老是躲着他呢? 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怨恨他么? 他当年……也的的确确做的不对…… 不过,顾怜现在这副模样,定是误入了歧途。 想到这里,司渊帝君这眉头啊,就不由皱紧了几分。 总而言之,司渊帝君愁到不行。 无论如何,他都得把顾怜给带回正道上来。 司渊帝君寻了半日,也没有找到顾怜的踪迹,想必果真是在躲着他了。 夜幕降临,司渊帝君轻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大街上四处走着,看着能不能碰上顾怜那孩子。 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头攒动着,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头,看的司渊帝君头晕眼花,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然后,一抬头,司渊帝君就跟一人对上了目光。 那人红衣白发,生的清秀俊美,清瘦之极,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司渊帝君愣了一下,对方也愣住了。 这个时辰是酒馆里最热闹的时候,司渊帝君和贺闲云一同坐着,二人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尴尬。 “月下仙君许久不见了。” 司渊帝君笑呵呵的对贺闲云道。 “嗯,今日小仙想说下凡来四处走一走,没想到,竟能遇上司渊帝君。” 贺闲云冲司渊帝君笑了笑。 “仙君近来憔悴不少。” 贺闲云他倒也见过几面,那时候生的唇红齿白、恣意潇洒,而现在不过几年未见,贺闲云却整个人都变了不少,皮肤白皙过头,苍白到没有血色,就连笑容都变得很勉强。 “有吗?小仙倒不觉得小仙有何变化。” 贺闲云漫不经心的说着,低头轻轻把玩着手上的酒盏。 “罢了。” 司渊帝君深呼吸一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司渊也懒得一一追究。 “近来,陆神君可还好?” 贺闲云问道。 “嗯,前段时间本君还有见过他,他现在大概在青石城里办事。” 司渊帝君答道。 “是吗?那就好。” 贺闲云也就放心了。 这些年都没见陆酒,害的他担心不已。 司渊帝君淡淡的一笑,端起酒杯,正要送到嘴边,此时,他看到那一袭灰袍、戴着面具的顾怜就重要直直的自酒馆门口走过,在走过之时,顾怜还瞥了司渊帝君一眼,极其冷淡又淡然的一眼。 司渊帝君一下子站了起来。 “抱歉了,贺仙君,改日再请你喝酒,本君今日还有事,先走了。” 司渊帝君匆匆忙忙的落下一句,然后就走了。 贺闲云茫然的坐在原地,“哦,虽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还没有说完,司渊帝君已经不见了身影。 贺闲云望着面前司渊帝君点的几坛好酒,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自己喝吧。” 顾怜这次好像并没有药躲着司渊帝君的意思,一言不发,一直向前面走着,司渊帝君就跟在后面。 司渊帝君静静地望着顾怜的身影,他忽然想起顾怜还小时候的身影,在前面欢乐奔跑着的场景,那一幕幕还历历在目。 司渊帝君一直跟着顾怜去了一个渺无人烟的竹林。 顾怜停了下来,那个身影慢慢的破碎,只余下顾怜那个清瘦冰冷的身影。 顾怜转过身来,平静的望着司渊帝君,风轻轻吹过,扬起他身上的衣衫,顾怜冷清开口,“不知司渊帝君寻我这种魔道中人,有何吩咐么?” 闻言,司渊帝君心头一颤,“阿怜,为师只不过……” “司渊帝君可是误会了什么?” 顾怜无悲无喜,淡淡的说着,“我叫孤影,乃鬼窟中人,不叫阿怜,更没有师父。” 听到鬼窟二字,司渊帝君双目瞪圆,几乎肺要裂开,“你竟跟了邪君?” “如何?帝君可要动手亲自铲除我?就跟当年一样,丝毫不犹豫的动手。” 顾怜冷笑一声。 顾怜提起当年之事,司渊帝君觉得胸口一闷,那手都在颤抖,最后,他深呼吸一口气,对顾怜道,“无论你做了什么,为师都可以既往不咎,所以,跟为师回去。” “既往不咎?” 顾怜伸手,慢慢的摘下脸上的面具,面具那张阴沉爬着疤痕的脸触目惊心之极,顾怜就这样,静静地瞧着司渊帝君,似笑非笑,末,缓缓开口,“帝君觉得,你当初弃我如敝履,我可会既往不咎?” 数十道雷鞭打在身上,顾怜觉得,都没有他这个所谓的师父一句好自为之来的疼。 他手上干干净净的时候,无人信他,将他视如过街老鼠,任他苦苦哀求,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笑的是,当他手上染满鲜血、跌入深渊之后,这个人却又装作伟人劝他弃暗投明? 他顾怜啊,从小便被人欺辱、毒打、咒骂,可他从未有那时那么的绝望过。 因为啊,当时,他生命中唯一的那束光,亲自,硬生生的将他推入了黑暗中,未留半点余地。 而顾怜,也早在那时,灰飞烟灭了。 啊……下章是贺闲云,晚上好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三百七十三章 司渊帝君怔怔的望着顾怜,想朝他伸出手去,却又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顾怜已经死了。” 顾怜淡漠的道,“所以,帝君,以后别在纠缠我了。” “若坏了帝君你名誉,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怜望向司渊帝君之时,眼里是淡淡的冷笑之意。 言罢,顾怜走入林中,身影逐渐消失,帝君咬紧了牙关。 明知道不是如此的,他明明从未介意过这些,可不知为何,望着顾怜,当顾怜如此冷冰冰的站在他面前之时,那些话,他就说不出口了,如鲠在喉,难受之极。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行? …… 贺闲云这酒刚喝了半坛,店小二就过来了。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要闭店了。” 店小二殷勤的笑着。 贺闲云这口酒都还含在嘴里,咕噜一下咽了下去,然后眨了眨眼,望了望桌子上的几坛酒,“不是,我这酒都还没有喝完呢……” “客官带回去?” 店小二笑了笑,再看了看贺闲云形单影只一个人,笑的更厉害了,“您看啊,客官就一个人,喝着也没劲,不如带回去和朋友一起喝?这样岂不是更有意思?” “……” 贺闲云懵了一下,最后,也只能应了一声好。 虽然他就算拿回去,还是没人陪他喝。 于是,贺闲云就抱着两坛酒,一手一坛的走出酒馆,眼睁睁看着酒馆闭了门,贺闲云一个人甚是凄凉的在店门口台阶上坐下。 此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店铺也大多数都关了,空荡荡的街道上黑沉沉的,冷风阵阵,贺闲云仰头,静静地望着天上的弯月。 月光惨白而带着冷意,贺闲云瞧的却是笑了笑,然后拿起一旁的酒,仰头饮尽。 冰冰凉凉的酒滑过喉咙,带着辛辣刺激,贺闲云被呛了几口,低下头去,咳嗽个不停,伸手擦了擦唇边的酒渍。 就在此时,一个手帕出现在贺闲云眼前。 贺闲云抬头望了一眼,再慢慢的将目光往上移,当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时,贺闲云呼吸都似乎停滞住了片刻,最后,贺闲云看到了那张冷淡到没有多少表情、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心脏好像被什么刺了刺。 疼的喘不过气来。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心头一悸。 “谢谢。” 可最终,所有的难过汇聚到嘴角,也只是轻轻的扯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来,贺闲云若无其事的笑着,却没有接过长白的手帕。 这个人的好意,他一点也不想接受。 长白将手帕收了回去,静静地望着贺闲云,那握着手帕的手慢慢的握紧,许久之后,长白才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问道,“最近……你还好吗?” “嗯,很好。” 贺闲云点了点头,心脏跟被捏住一样,那些话,都是他忍着剧烈的疼痛,一字一句,艰难的才能说出口的。 好? 怎么可能会好? 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难受,一厢情愿到可笑。 而他,什么都不能说。 只能装作多年不见的好友,寒暄几句草草了事。 因为,他们早已不过是陌路人,没有半点干系。 “我还以为,你已经记不得小仙了,没想到,长白族长竟然还记得小仙,真是惶恐。” 长白看着那瘦到不成模样的贺闲云,眼眸轻轻一颤,刚要开口,贺闲云却是笑吟吟的开口了。 那个笑容极其刺眼,那话里的距离感,更是刺耳。 长白握着手帕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 “我……从未忘记过贺仙君你。” 长白低声道。 “如此吗?那看来,小仙竟然还算的上长白族长的朋友,多谢长白族长不忘之恩了。” 贺闲云脸上的笑容未褪下半点,笑的越发灿烂。 那一口一个的长白族长落在长白耳边,长白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发疼。 “贺仙君,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都已经解决了,以后,长白族长还是莫再提了,那么荒唐,说起来都要笑死人,好歹也给小仙我留点面子,那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如何?” 贺闲云打断了长白的话,摆了摆手,笑呵呵漫不经心的说着,那云淡风轻极其不在意的模样,好像以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长白喉头一阵腥甜,最后,低沉而沉闷的应了一声“嗯。” 贺闲云停下动作,眼神略带失望,低下头去,很快又抬起头来,依旧笑着,“多谢长白族长。” “那玉佩……” “啊,对了,差点忘了,那是小仙送的,如何?” 贺闲云恍然大悟,然后无奈欢快开口,“临时在姻缘簿上看到长白族长和令夫人成亲,可苦死小仙了,连着好几个夜没睡,亲自给长白族长和令夫人刻了一对玉佩,那玉佩啊,定会保佑长白族长和令夫人花好月圆、白头偕老,当时去迟了,没有赶上长白族长的婚礼,长白族长该不会怪我吧?” 望着贺闲云那滔滔不绝的模样,长白摇了摇头,“不怪。” “那就好,小仙生怕长白族长怪罪小仙,只是,长白族长怎么连成亲,这么大件事,都没有给小仙送帖子呢?要是早些通知我,我定会参加的,好好的当面祝福长白族长你。” “闲云……” 长白眼眶微微泛红,忍不住的,唤了贺闲云一声。 “长白族长,现在可幸福?” 贺闲云没有回应长白,只是平静的问着。 长白沉默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很幸福。” “是吗……很幸福啊……” 贺闲云慌张的低下头去,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那心头泛起的酸意,然后摇摇晃晃的撑着身子站起来,静静地望着长白,紧接着,笑弯了泛红的眼,“小仙还得早些回去,就先告辞了,长白族长你也莫在外面停留了,别让夫人独守空闺,置气于你。” 长白呼吸乱了几分,他眼睁睁看着贺闲云转身要走,不知为何,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贺闲云的手腕,衣袖滑落,他也看到那手腕上那一道道凹凸不平狰狞的疤痕来,密密麻麻的划痕几乎爬满了半个胳膊,那一瞬间,长白身子僵住了。 贺闲云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手上的伤……” 长白眼眸凝重了几分。 “与长白族长你何干?” 贺闲云不笑了,冷冷的道。 “闲云……” 长白喉头发着紧,那握着贺闲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看着贺闲云,长白觉得,难受之极。 “能别再叫我名字了吗?” 贺闲云慢慢的抬起头,冷冷的望着长白,那泛红的眼里满是冷意,“就这样当做不认识我,直接离开,不是更好吗?” “我只是……” 长白欲言又止。 “啧,浪费时间。” 贺闲云不悦的咂了咂嘴,“我可一点也不想和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所以,请长白族长放手。” 长白未回答,握着贺闲云的手慢慢的用力,他只觉得贺闲云手腕上那密密麻麻的疤痕很碍眼,很难受,仿佛那一道道疤痕都像是刻在他身上一样,疼痛之极。 “我已经没有和长白族长笑脸相迎的力气了,更笑不出来了,所以,放过我,放过彼此,不好吗?” 贺闲云静静地望着长白,眼神极其平淡,像极了当年长白的眼神,只不过,贺闲云眼里,却依旧有爱意。 他啊,还是喜欢着这个人。 很喜欢。 很喜欢。 我觉得你们看完这章肯定又要骂我,唉,好难做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三百七十四章 陆酒和沈宴一同去了一趟月阁,本想顺便去看看司渊帝君那个独守老人的,没想到,下人告知他们,司渊帝君早早就下凡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无奈,陆酒和沈宴只能奔去月阁了。 也好看看那个失恋好几年都没有出过门的贺闲云。 “抱歉,二位神君,你们来的正不巧,我们大人下凡去了。” 没想到,陆酒和沈宴依旧吃了个闭门羹。 “下凡?” 陆酒和沈宴相视了一眼,陆酒嘟囔着,“怎么今日都下凡了?” “不如二位神君先在屋里等等?大人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仙奴咧嘴一笑。 “嗯,也好。” 陆酒点了点头,要不然,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陆酒和沈宴走进月阁里,只见月阁里跟旧时没有多少变化,只不过,不知为何,觉得冷清了许多。 陆酒和沈宴在姻缘树下停下。 风轻轻吹过,扬起树上的姻缘牌和红飘带,空气中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来。 陆酒望着那刻着一个个名字由一条条红线联系在一起的姻缘牌,不由笑了笑,然后握紧沈宴的手,对沈宴道,“我还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 “嗯?” 沈宴温柔的望着陆酒,眼里满是喜欢。 “之前我不是不小心闯进紫竹林打扰你修炼了吗?” 陆酒尴尬,很不好意思的说着,“我那时候,是真的为了找东西的。” “嗯,找什么?” 沈宴淡淡的一笑。 “你的红线,我本来想看看你红线另一半是谁的,没想到,你红线竟然长腿跑了,还跑到你那里去了,后来,我就把你红线弄丢了……” 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丢。” 沈宴轻声道。 “嗯?” 陆酒愣了一下。 “不就在这里么?” 沈宴晃了晃和陆酒十指紧扣的手,笑着温柔说着。 一字一句,极其温和,极其令人心动。 陆酒咧嘴一笑,笑的很是灿烂,“对啊,一直在这里。” 紧紧的……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 空荡荡的街道上,一袭红衣的贺闲云和长白静静地站着。 “当朋友……都不可以吗?” 长白像是哀求一般,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宁愿你当我是个陌路人。” 贺闲云淡淡的道,“再无瓜葛。” 贺闲云伸出手,拉开长白的手,抬起头,看了长白一眼,末,转身离去,衣袂飘飘,丝毫未有半点犹豫。 长白静静地望着贺闲云离开的背影,低下头,望着贺闲云留下了一坛酒,沉思许久,垂落于腰畔的手指慢慢的合拢。 …… 长白带着那坛酒回了百草族。 侍卫看着长白失魂落魄的拿着酒走回房中,立刻是走了上去,想要接过长白手上的酒。 “族长,由属下……” 长白将酒坛收入自己怀中,面无表情,冷冷的道,“不必。” “是。” 那侍卫慢慢的退了下去,他眼角偷偷摸摸的瞥了长白一眼,心里忍不住琢磨着,族长是不是因为和夫人和离了所以不太开心? 就在半年前,长白与茯苓和离了。 是茯苓提出来的。 当初,茯苓将一纸和离书拍到了正在办公的长白面前,红着眼,对长白道,“和离吧,我再也忍受不了你了。” 本来,茯苓以为她可以忍受这个男人不喜欢她,甚至于冷淡待她,可相处这些年来,她却是受够了。 长白不是待她不好,只是那种相敬如宾,明明是夫妻却比陌生人还要来的生疏的感觉让茯苓怀疑,她究竟是不是长白的妻子。 长白永远不会对她生气,脸上没有其他表情,长白也永远不会向她抱怨些什么,十年如一日的,而长白却能因为见到穿红衣的人而慌张失态、甚至于能因为他书房里没有及时摆上一盘他并吃的新鲜龙眼而勃然大怒。 所以,茯苓很识趣的,选择了和离。 放过了她,也放过了长白。 而当时,长白不过是微微停顿了片刻,末,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很干脆利落,甚至于没有挽留。 其余,再未说过第二句话。 “长白,你活该不能和贺闲云在一起。” 临走前,茯苓丢下冷冷的一句。 长白那时候想,可能他真的是活该。 而现如今,见到贺闲云后,长白就觉得自己更活该了。 长白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望着面前那坛未开封的酒,却是淡淡的笑了。 直至现在,他才明白,他并不是无心啊。 因为……他的心脏……好疼…… 晚安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三百七十七章(这次一定要给老于章推) 沈宴抱着陆酒进了屋子,再小心翼翼的把陆酒放到床榻上。 陆酒勾住沈宴的脖子。 “不亲一个吗?” 陆酒盯着沈宴,勾唇一笑,脸颊红扑扑的,被醉意渲染着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热气。 “今日陆神君怎么这么主动?” 沈宴弯着身子,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真的醉了吧。” 陆酒低下头去笑了笑,那柔软的薄唇看起来很是诱人。 “别闹了,陆神君乖,好好闭眼休息。” 沈宴无奈,揉了揉陆酒头发。 在这里做那种事情,他肯定会控制不住的。 “本神君偏要闹,你能奈我何?” 陆酒扬唇一笑,很是得意。 沈宴的身子微僵,片刻,低下头,轻轻封住陆酒那柔软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浅尝辄止,然后很快离开。 “可够了?” 沈宴问道。 陆酒脸颊更红了,一片滚烫。 “我困了。” 陆酒抱着被子翻过身去,闷闷的说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继续说话了。 沈宴望着陆酒,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人啊,明明是自己挑起的,到头来却这么害羞。 沈宴越看,就越喜欢着这个人。 沈宴在床边坐下,弯下身,然后轻轻在陆酒额头落下一吻,温柔的轻声道,“陆神君,好好休息。” 陆酒脸一片涨红。 沈宴起身,走了出去。 贺闲云正在喝着酒,见沈宴走出来了,笑了笑,半开玩笑道,“怎么?终于哄完那个醉鬼睡着了?” 沈宴笑而不语,在贺闲云对面坐下。 “小仙敬沈神君一杯。” 贺闲云扬起手上的酒盏。 “我还要看着陆神君,就不喝太多了。” 沈宴抿了一口酒,淡淡的道。 “也是,陆神君啊,也就沈神君你才能压住。” 贺闲云感叹的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沈宴,微微一笑,“以后,陆神君就交给沈神君你了。” 沈宴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照顾陆神君的。” “交给你,我很放心。” 贺闲云笑了笑,笑容逐渐变得苦涩,“还有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请一定要护着陆酒。” “我会用命去护的。” 沈宴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道。 “那就好。” 贺闲云笑弯了眼。 他手腕上那一道道划痕,隐隐作痛着。 若是如此,那他也真的放心了。 ………… 顾怜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司渊帝君还会如此固执的缠了上来,不依不饶的。 顾怜按照吩咐去清理门户的时候,司渊帝君又会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又或者时常在顾怜眼下晃悠着。 当年那个霁月光风、高高在上的司渊帝君,此时早不知道掉到那个山沟沟里了,现在就整一个讨人厌满山跑的烦人精。 总而言之,惹人厌烦之极。 青狼山下,顾怜抄着双手,抱着一把长剑,静静地靠着树站着。 此时,侍卫急急忙忙的赶下山来。 “大……大人……山上……” 顾怜瞥了那侍卫一眼,不咸不淡的道,“又被提前一步清理了?” 侍卫使劲点了点头。 “啧。” 顾怜不悦的咂了咂嘴。 不用说,又是司渊帝君做的,这几天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如此了。 司渊帝君总是会早他一步把要清理的对象给清理干净,妨碍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他那天晚上,明明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了…… 可这个人……怎么偏偏…… 顾怜握紧了手上的剑。 “不用说,肯定又是那个男的做的。” 侍卫们不耐烦的一起谈论着道。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这么多管闲事?连我们魔教的事情也敢插手?” “可不是?真烦人,下次一定要逮住他,好好打一顿。” 其中一个侍卫抱怨着骂咧了一句。 闻言,顾怜冷冷的瞪了那个侍卫一眼,侍卫感觉到那寒彻骨的寒意,身子一颤。 “谁要是再诋毁那人一句,我就拨了他舌头。” 顾怜眼神锋利的扫过他们一眼,末,又道,“还有,见到他也不许放肆,要是被我知道,你们有半点不敬,提头来见。” 我来打广告! 强烈推荐作者于起大大的《顶点再见》 有空都去捧个场吧,谢谢大家,晚安呀!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三百七十八章 顾怜虽然平时待人寡淡,但却从未如此生气过,所以一时之间,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 他们才是连忙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顾怜收回目光,拂袖离去。 顾怜离开以后,那几个侍卫留在原地,不解的面面相觑着,然后议论纷纷。 “大人不是很讨厌那个男人吗?” “对呀,而且一直躲着那个人,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只有顾怜一个人知道,他并不是讨厌着司渊帝君,相反的,他当年对司渊帝君的心意至今都未有半点减少。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得躲着司渊帝君,好好的将那一份心意藏起来。 顾怜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那蓝天白云,最后,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低下头去,淡淡的道,“已经埋起来的东西,又何必挖出来呢?” 所以,就让那一份心意连带着他那一把未送出去的竹萧,一起好好的藏起来吧。 从此,再不提起。 “阿怜。” 就在此时,一个温柔的轻唤在顾怜身后响起,顾怜身子僵住。 那一瞬间,顾怜便知道,要再不提起那一份心意,到底有多难。 顾怜转过身去,静静地望着那玉立在前面一袭蓝衣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面前这张脸,跟当年并没有什么变化,温柔到没有半点凶戾之气,举手投足间是仙风道骨、清高绝尘之气质,高高在上,看起来神圣不容侵犯。 这个人,永远是那么的干净。 以前,顾怜怕自己身上的泥土弄脏了这个人干净的衣服。 现在,顾怜却害怕自己手上的鲜血弄脏了这个人的干净。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早该有自知之明,他与这位帝君,永远不可能。 乞丐永远是乞丐,活该被踩在脚底下欺辱的,又岂能起歹心? 于是,望着面前的司渊帝君,面具下的顾怜笑了,笑的极其阴冷嘲讽,“不知大名鼎鼎的司渊帝君又来找我这个过街老鼠何事?” “阿怜,别这样说自己……” 司渊帝君憔悴不少,眼睛微红,爬满了红血丝,有些难过的望着顾怜。 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面前这个阴冷的人跟以前那个白衣翩翩少年所联系在一起,想到顾怜这些年来可能经历的种种,他胸口却是忍不住的一闷,他本以为让顾怜离开九重天到凡间是最好的选择,顾怜可以跟普通人一般娶妻生子,好好的活下来,可他没想到,顾怜却是走了最极端的路,变成了最极端的人。 司渊帝君觉得,这全部都是他的错,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将顾怜带到正道上来,不惜一切代价。 “那帝君要我如何说自己?” 顾怜云淡风轻的说着,“强。奸犯?亦或是……不入流的渣滓?” “这……” 司渊帝君一怔。 “当年,那些自诩清高的仙家就是这样辱骂我的。” 顾怜淡淡的笑着。 就是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顾怜成了九重天上最大的罪人,甚至于完全不用查证,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原来不过是个小乞丐,却飞上枝头变凤凰摇身一变成了大名鼎鼎司渊帝君的膝下徒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而这个道理,顾怜也是至今才明白。 当年,并不是公主的谎言编的究竟有多滴水不漏,只不过,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他面前这个人也是如此。 就连他的解释都不愿意听,直接就给他定了死刑。 想起来,顾怜觉得可笑之极。 就这么个人,又为什么口口声声自称为他师父? 最可笑的是,尽管如此,顾怜心里还是那么的尊敬着这个人。 哪怕他们早已断绝了师徒关系。 “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司渊帝君咬着牙,“又何必再提?” “那不知帝君认为,我当年有没有轻薄公主?” 顾怜问道。 司渊帝君突然哑然。 “所以,帝君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顾怜笑了笑。 “本君不是不信,只是当年之事……” 司渊帝君拳头慢慢的握紧。 “已经足够了。” 顾怜笔直的站着,静静地望着司渊帝君,“我已经明白了。” 能击垮他的向来只有这个人的不信任。 或许,司渊帝君心里也跟其他人一样认为,他真的做了那种罪大恶极的事情。 “阿怜,以前的事情也好,还是现在的事,都不重要,你离开魔教,跟我走,我们不回九重天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隐居,可好?” 司渊帝君向顾怜伸出手去。 顾怜还记得,当年,司渊帝君就是这么向紧张不安的他伸出了手,让他把一生都交付与这个人。 当年,他牵住了这人的手。 而如今,顾怜却没有牵住那只手的勇气了。 久久,顾怜都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望着自己那只一直悬着的手,司渊帝君心口一疼。 顾怜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风轻轻掠过,扬起他身上的衣衫。 “帝君,碎掉的镜子,永远都拼不回来的。” 顾怜淡淡的道,“而发生过的事情,又岂能当做没发生过?” 司渊帝君慢慢的放下了手。 “我只是想,带你回去。” 司渊帝君温和的望着顾怜,眼里满是疼惜。 “可我不想跟你回去。” 顾怜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当年那张清秀的脸此时却变得很是吓人,“我已经不是顾怜了,帝君可明白?”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徒。” 司渊帝君强忍着喉头的腥甜,一字一句,咬牙道。 “当年,是你先不要我的。” 顾怜慢慢的握紧了手上的面具,颤着声音,冷笑一声,“更何况,我一点也不想当你徒儿。” 他这个徒儿对师父存的可是肮脏龌龊的心思啊。 闻言,司渊帝君身子一震,肺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顾怜,亲口对他说,一点也不想当他徒儿。 “以后,请不要继续插手魔教的事了。” 顾怜重新将面具戴上,掩去那发红的眼眶,没有半点感情的,淡漠说道。 司渊和顾怜,谁攻谁受呢…… 第三百八十章 三百八十章 糕点跟五年前一样,熟悉的味道,甜腻腻的,勾人之极。 一点一点,让蜀思苑思起旧时之事。 蜀思苑心脏像被什么捏住一样。 “你到底来干什么?” 蜀思苑瞪了慧思一眼,然后又气急败坏的红着眼眶撇过头去。 “我是来寻你的。” 溪水潺潺,那温和的声音在耳畔落下。 蜀思苑一怔。 “跟我回去,可好?” 慧思朝蜀思苑伸出手去,阳光下,蜀思苑看着那修长的指尖似乎都淬了淡淡的一层薄光。 蜀思苑回过头去,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慧思,“你……刚才说什么?” 他是不是听错了? “跟我回去。” 慧思弯唇一笑,笑的那么温柔。 “你……不生我气了?” 蜀思苑小心翼翼,又不敢确认,声音略带着哭腔。 慧思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生过你气。” 闻言,蜀思苑一把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慧思,慧思明显一怔,身子都僵住了片刻,望着自己的怀中的蜀思苑,迟迟不知如何是好,那平静幽然的眼眸里似乎荡起丝丝无措。 “以后,不要再赶我走了……” 蜀思苑将脸埋进慧思怀中,闻着慧思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手紧紧的攥着慧思衣袖,低着声音,哀求道。 慧思那悬在空中的手最终还是落下,轻轻的拍了拍蜀思苑的后背,末,闭眼,轻声道,“好,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他啊,究竟要如何是好? 陆酒和沈宴赶至昆仑山。 站在那一条长到看不到边的破云梯前,陆酒简直要吐血,这里偏偏还规定不能御剑飞行,只能走路,所以他才这么讨厌来昆仑山。 “陆神君怎么了?” 看着陆酒停了下来,沈宴不由问道。 “你们昆仑山的人,都得爬这条破云梯吗?”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扇着扇子,然后问沈宴道。 “嗯。” 沈宴点了点头。 “那……不是昆仑山的人,可以不爬吗?” 陆酒咧嘴一笑。 闻言,沈宴便是明白,无奈的笑了笑。 最后,是沈宴背着陆酒上去的。 “本神君可没有逼你哈,是你自愿的。” 陆酒悠哉悠哉的趴在沈宴后背上,双手缠着沈宴,低头近距离的瞧着沈宴的眉眼,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沈宴淡淡的一笑。 “沈宴,本神君重吗?你累不累?” 陆酒笑吟吟的凑过去,附在沈宴耳边,幸灾乐祸道。 沈宴沉默,陆酒还以为沈宴是不打算回答了,就在此时,沈宴却是低声回答道,“陆神君又比以前轻了。” 轻的让他心疼。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然后不笑了,安安静静的趴在沈宴背上,沈宴身上暖暖的,体温比他高出很多,也让他觉得很是安心。 “那是因为我把我身体的某样东西给了你,当然会变轻了。” 陆酒笑道。 “什么东西?” 沈宴问道。 陆酒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倾身在沈宴脸颊旁落下一吻,然后附在沈宴耳边,在轻轻的、缓缓道,“心。” 沈宴脚步一顿,陆酒能明显感觉到,沈宴的身子僵硬了,然后那白皙的耳根慢慢的变红。 “沈宴,你稍微回个头。” 不知为何,陆酒心里痒痒的,然后沙哑着嗓子,轻轻唤了沈宴一声。 沈宴回过头去,陆酒勾住沈宴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倾身上前,然后吻住了沈宴。 浅尝即止的一吻,带着陆酒方才在山上吃的几口糕点的味道,甜甜的,软绵绵的。 末,陆酒慢慢的离开,沈宴那薄唇已经被陆酒亲的稍微泛了红。 “陆神君,你若这样,我便忍不住了。” 沈宴目光有些闪烁,那原本冷静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慌张与无措。 闻言,陆酒脸颊通红,迅速的躲回沈宴背后,清瘦的手腕勾了勾沈宴脖颈,又羞又慌的道,“忍不住也给我忍住,走你的路去……” 刚才……一个没忍住……他竟然亲上去了…… 想想,陆酒都觉得自己太过失态了。 陆酒啊!陆酒!面前这个可是你从小看到大的阿宴啊……你不能这么禽兽不如啊…… 只要亲吻了,又总忍不住的想着亲吻之后的事情…… 陆酒整个人都快要热的冒气。 似乎看到了背上那人的挣扎与害羞,沈宴忍俊不禁。 云子安隔的老远就看到沈宴回来了,他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人,模模糊糊间,看见是个青衫男子。 于是,云子安立刻回过头对旁边的容骨道,“师尊,大师兄回来,而且还背了个人。” “背了个人?” 容骨一怔。 “该不会是……大师兄变心……不要陆神君了吧?” 云子安忍不住嘟囔着道,然后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桃鹿山上的陆神君飞鸽传书一封,偷偷的通风报信。 “阿宴又岂是这样的人?” 容骨无奈的笑了笑。 闻言,云子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有几分道理……” “所以啊,那怕是陆神君也说不定。” 容骨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远处,笑眯眯的道。 “不对啊,师尊……你是不是早看清楚那是谁了?” 云子安忽然想起他这个师尊可是天生天眼。 容骨笑而不语。 “沈宴,你走太快了……” 陆酒抱怨道。 “抓紧我。”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你故意的吧?” 陆酒气鼓鼓的瞪着沈宴。 “陆神君想掉下去吗?” 沈宴笑了笑。 “……” 陆酒气急败坏。 一路打闹,沈宴背着陆酒上了破云梯,陆酒刚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陆神君,大师兄。” 陆酒抬起头,发现云子安就在他们面前站着,不仅如此,旁边还站着那和蔼可亲的容骨。 陆酒顿时天雷滚滚,赶紧让沈宴放他下去,然后不停的整理着衣服,脸颊和耳根都泛着通红。 “师尊。” 沈宴很是淡然的行了礼。 “陆神君,许久不见了。” 容骨笑着望向陆酒。 “嗯,的确……许久不见了……” 陆酒尴尬之极。 虽然明知道跟沈宴来昆仑山就是这么个下场,不过……老实说,陆酒的确还没有做好准备,更别说偏偏还被容骨和云子安看到方才那一幕了。 陆酒此时一张老脸烧火之极,滚烫滚烫的,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师尊,陆神君一路奔波,也累了,弟子可否先行带陆神君去沐浴更衣,休息片刻再去拜见师尊?” 沈宴许是看见陆酒的窘迫模样,于心不忍,便是亲自开口道。 他知道,虽然陆酒平时一副为老不尊、没心没肺的模样,这个人其实比谁都还要来的脸皮薄。 像个孩子一样,永远固执的在意着一些小事。 闻言,容骨点了点头,笑弯了眼,“嗯,去吧。” 没错,这就是见家长的紧张感!!!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三百八十一章 休息片刻之后,陆酒便和沈宴一同前去见容骨。 “陆神君为何如此紧张?” 沈宴看着明显有些紧张的陆酒,淡淡的一笑。 “哪里有?” 陆酒急忙道。 沈宴轻轻牵住陆酒的手,慢慢的将那冰冰凉凉的手握紧,末,低声道,“陆神君的手,很冷,我送你的手炉,不用么?” 沈宴抬起头,堪堪与陆酒对上目光,那深邃认真的目光,看的陆酒心头颤了颤。 “我才不想用你送的东西。” 陆酒耳根红透,然后抽出手去,漫不经心的道。 “那日后,我亲自给陆神君你暖手便是。” 沈宴也不怒,跟了上前,再度握住陆酒的手,云淡风轻的道。 “你近来脸皮越发厚了啊……” 陆酒看着那甩都甩不掉牵的紧紧的手,哭笑不得。 沈宴唇角扬了扬。 就在此时,后面有个弟子追了上来。 “大师兄。” 陆酒和沈宴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弟子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何事?” 沈宴淡淡的问道,眉眼平淡,无波无澜。 陆酒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沈宴。 沈宴除了在他面前,都总是一副很可靠的样子、一丝不苟、极其认真,这样的沈宴,总让陆酒有些心动。 陆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以前的喜好都早不知道丢到哪个山沟沟里了,他以前明明比较喜欢那种温柔的人啊…… “大师兄,你能随我们先去看看吗?” 闻言,沈宴未回答,第一时间看了看旁边的陆酒, “没事,你先跟他去吧,我认路,我自己先去见容掌门也行。” 陆酒笑了笑。 “真的认路?” 沈宴有些担心。 “当然,你就这么不相信本神君吗?” 陆酒眼角猛跳。 “那我稍后就去。” 沈宴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陆酒的头发。 “臭小子,你摸狗呢?” 陆酒没好气打掉沈宴的手,给了沈宴一个白眼,然后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丢下句,“别磨蹭这么久啊。”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温和的笑了笑。 那个弟子愣住了,忍不住目瞪口呆。 他们家……大师兄……笑了? 而且还这么温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酒虽然方向感不太好,不过之前也走过几次,所以陆酒想着总不至于会迷路。 陆酒觉得,要是这样都会迷路,那他陆酒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然后,当走到一个分叉口的时候,陆酒停了下来。 咦,慢着……之前有这条路吗? 或者说……他之前走的一大段路究竟有没有走错? 最后,陆酒还是路上遇到了云子安,让云子安亲自将他带过去,陆酒才顺利见到了容骨。 “阿宴呢?怎么让陆神君你一人来了?” 容骨亲自迎了陆酒进大殿。 “好像有几个弟子寻他有事。” 陆酒道。 “这样吗?陆神君坐。” “多谢。” “陆神君客气了。” 坐下之后,容骨望着那温润如玉、翩翩公子陆酒,便是温和笑着开口了,“我没想到,阿宴会带陆神君你回来,所以怠慢了。” “是陆酒贸然前来,打扰了才是。” 陆酒有些尴尬的道,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盏细心的沉思着。 明明不是第一次跟容骨见面了,但不知为何,陆酒总觉得有些紧张,难道是因为容骨是沈宴的师父? 的确,他现在若真的和沈宴在一起,自然要告诉容骨得知,瞒着那是万万不可的,所以,这要怎么开口,又是个问题。 他总不能,直接跟容骨说,他又把他爱徒给拐了吧? 这样……容骨说不定会把他扫地出门也说不定…… 毕竟,要不是他,沈宴也不会云游离开昆仑山这么久。 正当陆酒纠结万分之时,容骨开口了。 “陆神君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既已和阿宴在一起,便是昆仑山的人,随时都可以来。” 容骨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与轻松。 陆酒一听,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忍不住尽数喷出。 慢着…… 容骨看出来他们和好了? 看着陆酒那模样,容骨愣了一下,“怎么?可是我失言说错了?” “没,陆酒失态了。” 陆酒擦了擦嘴边的茶渍,干干笑道,耳根泛着红。 擦完嘴之后,陆酒便正襟危坐,微微低头,然后极其认真的对容骨道,“虽然迟了些,不过,容掌门,请允许我与沈宴在一起,无论如何,我定不会辜负沈宴,再做任性之事。” 容骨信任没有想到陆酒会这样说,所以稍微有些吃惊,片刻,微微一笑,“陆神君对比当年,可谓变化很大啊。” 当年,陆酒鲜衣怒马、桀骜不驯,可谓十足的浪子,而现在却是温润如玉、温和之极、看不到半点锋利的刺,甚至于主动低头,跟当年简直是天差地别。 “嗯?” 陆酒抬起头。 容骨和蔼的笑道,望着陆酒,很平静温和的道,“那阿宴,便交给陆神君你了。” “多谢容掌门。” 陆酒笑着应道。 小剧场 此时被自家师父推销出去的沈宴:陆神君有没有迷路?陆神君到了没有?陆神君想我吗?陆神君……陆神君……陆神君……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三百八十二章 “原来陆神君当你曾经救过阿宴。” 当听了陆酒提起当年的事情,容骨恍然大悟的笑了笑。 “嗯。” 陆酒点了点头。 如今想起来,陆酒还真是觉得到底都是因缘。 “当年,穷奇一事结束之后,我偶尔一次下山时路过一个被土匪洗劫的小村庄,来的迟了,村民都被活活烧死了,就只有阿宴一人活了下来,我就将他带回了昆仑山。” 想起这件事,容骨就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若是他当时能早些赶到,也不至于会惨死这么多条性命。 虽然早已得知这件事,不过再次听见,陆酒心脏还是忍不住的一疼,若是沈宴没有遇到容骨,怕也是…… “事情也早已过去了,陆神君还是得向前看才行,顾忌太多,反而会遗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容骨微微一笑,对陆酒道。 闻言,陆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的想到沈宴,也是笑了笑。 片刻之后,沈宴赶至。 “弟子来迟了。” 沈宴端端正正的站着,再是行了一礼。 “坐吧。” 容骨也不怒,依旧笑的温和。 沈宴在陆酒身旁坐下。 “陆神君可有迷路?” 沈宴望着陆酒,低声问着。 “怎么可能。” 陆酒干咳一声,立马道。 “可我方才路上遇到了子安。” 沈宴道。 闻言,陆酒又气又羞,忍不住的咬牙切齿,“这个云子安……” 沈宴淡淡的一笑。 “好了,阿宴,你别拿陆神君开玩笑了,若是气跑了,你又该苦恼了。” 容骨笑呵呵的打着圆场替陆酒解了围。 沈宴轻声应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陆酒却是耳根通红,说好的昆仑山门规森严、历代掌门都极其古板呢???现在开着他玩笑的人是谁? “为师之所以召你回来,你可知何事?” 谈笑过后,容骨便是严肃了下来,认真的道。 陆酒看了看一旁的沈宴。 “还请师尊明示。” “前几日,我收到密信,说是极地附近妖群极为躁动,因此,便派人前去查看,发现的确如此,而且极地里灵力波动很乱,想必,穷奇已经醒来,而且,很快就会冲破封印。” 容骨将手搭在膝盖上,紧紧的皱着眉,愁眉不展。 闻言,陆酒饮茶的动作一顿,沈宴望向一旁的陆酒。 陆酒眼神凝重许多。 “师尊,兹事体大……” “我已经把消息都告知其他门派掌门了,他们大概明日就能到。” 容骨道。 陆酒先回去了,而沈宴留了下来和容骨商议明日之事。 “阿宴,你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容骨看着那一脸深沉的沈宴,不由问道。 “弟子只是想着,是不是不该带陆神君回来。” 沈宴道。 若是知道是此事,那沈宴是绝对不会带陆酒回来的,他不想把陆酒搅进这趟浑水中。 容骨却是笑了,“阿宴,你是不是太过重视陆神君了?” “弟子……” 沈宴被容骨说穿了心思,欲言又止。 “重视些没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也需要选择合适的方式。” 容骨笑呵呵的安慰着沈宴,“所以,不必担忧这么多。” 沈宴生性虽然冷淡,但却是那种意外偏执的人,恨不得将自己重视的东西藏起来,保护的好好的,这一点,容骨早已知晓。 还记得当年他刚把沈宴带回来的时候,沈宴手里一直紧紧的攥着那一块碎了的玉佩,就连他也不能说服沈宴将玉佩给他瞧一眼,而现在的沈宴,像极了小时候怕别人抢走他玉佩的样子。 哪怕在外人眼中沈宴再怎么稳重,沈宴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 沈宴沉默了许久,方才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弟子明白。” 夜深了,沈宴还没有回来,陆酒奔波一天也累了,便早早上床歇息了。 自然而然,他住在了沈宴房间里。 外面好像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烦扰了许久。 陆酒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了开门声,他刚想睁开眼,床的另一边已是微微陷了陷,身后便有人靠了过来,带着丝丝的凉意,轻轻拥住陆酒。 那熟悉的体温与熟悉的怀抱,不用睁开眼,陆酒就已经知晓是何人。 陆酒转过身去,睁开眼,静静地望着此时与他面对面躺着的沈宴。 “回来了?” 陆酒眉眼间还有些许睡意,迷迷糊糊的问了声。 “嗯,吵醒你了?” 沈宴抱歉的伸出手,轻轻撩拨开陆酒垂落到眼前的发丝,眼神温柔似水。 “嗯,真不懂事……” 陆酒抱怨了一声,然后将脸埋进沈宴怀中,声音闷闷的飘了上来,“下次记得早点回来。” 沈宴愣了片刻,然后伸出双手,缓缓将陆酒拥紧,“嗯,好,都依陆神君所言。” 陆酒笑了笑,“你这么听话,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当初那个我说什么你都得跟我吵起来的沈宴了。” 当初啊,沈宴的毒舌真的快要把他气死了。 没想到,沈宴现在却这么乖,老老实实的。 “如若不是这样,陆神君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 沈宴附在陆酒耳边,轻笑一声。 “原来你一直是故意气我的?” 听到这里,陆酒一下子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沈宴。 沈宴笑而不语。 “还好意思笑,我都被你气的快要吐血了,当时我想着,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四处找我麻烦,对着别人那是谦和不失礼,在我面前就趾高气扬的,讨人厌之极……” 陆酒终于有机会诉苦了,所以一口气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恨不得把沈宴吐槽死,要不然一点都不解恨。 虽然有时候的确是他比较不依不饶,不过事后回想起来,陆酒总觉得沈宴是在针对他,自己偷偷反省过后,一来二去,陆酒就决定了,既然沈宴针对他,那他也针对回沈宴,因此,这就是当初他们关系这么恶劣的由来。 听着陆酒的抱怨,沈宴哭笑不得,再度将陆酒紧紧的拥进怀中,陆酒那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有错,所以,任凭陆神君处罚。” 沈宴沙哑着声音,附在陆酒耳边,低低道。 一字一句,极其认真,令人心动之极。 “罚你以后不能离开本神君。” “好。” …… 最近台风好吓人,大家要注意安全!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三百八十五章 八门六派的掌门陆续到齐,与容骨齐坐与昆仑山大殿上,严肃而端庄,随行的弟子们都站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 此等阵仗,除了昆仑山盛典,又有何时会出现? 容骨端坐于大殿之上,而沈宴笔直的坐在下面,这一丝不苟的师徒二人让在场的八门六派的掌门都有些压迫感。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银铃声响起,打破这片死一般的寂静。 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八门六派的掌门纷纷朝门口望去。 那些门口站着的弟子也同样瞧去。 只见那一袭青衫的陆酒正大步火急火燎的赶来。 那些弟子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拦住,但瞧见陆酒腰间那一枚银铃,顿时茫然了起来。 该不会是桃鹿山的那位吧? 据说,桃鹿山那位生的极其俊美,而且随身配了一枚银铃,每行一步,银铃响一声,每每都是先闻铃声至,后见其人来。 所以,无人敢拦。 陆酒大步气喘吁吁的走入殿中,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方才不小心和云子安那小子玩的稍微有些过头了,差点就要赶不上了,虽说他对这次的议会没啥兴趣,不过容骨却让他到席参加,沈宴的师父都开口了,他也不能开口拒绝吧? 所以他这才来了。 当看到此时站在大殿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八门六派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颜六色,有些人欢喜、有些人难看,虽说当年陆酒封印了穷奇,不过,这个陆酒可谓是个十足的刺头,我行我素、独来独往更加上脾气高傲暴躁,是许多掌门所不喜的人。 陆酒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那一双双投在他身上的目光。 陆酒慢慢的放下手,站好,然后道,“在下好像……又来迟了。” 没错,是又。 武门掌门武雄冷哼一声。 站在温羽身旁的洛青阳朝陆酒笑了笑,陆酒稍微看了看,哦豁,那个冷冰冰也在,冷冰冰现在看起来要乖多了,而沂南那老头看见他竟然没有怒目瞪他。 奇了怪了。 “陆神君先坐吧。” 容骨依旧温和不怒,轻声说着。 陆酒笑了笑,“多谢容掌门。” 然后,陆酒抬起头,看到此时正朝他这边望来的沈宴,陆酒干脆跑了过去,在沈宴旁边坐下。 “去做什么了?” 见陆酒有些气喘,沈宴将自己的茶递于陆酒。 “和子安多玩了些,忘了时辰。” 陆酒很自然的接过沈宴递来的茶,喝了一大块润喉。 “真是一刻不看着就爱出事。” 沈宴轻轻叹了一口气。 “昨日,派去的弟子已有回信,说穷奇的封印日益淡薄,相信不过十日,穷奇就会冲破封印,重新苏醒。” 容骨冷清开了口,极其严肃。 此话一出,众掌门眉头紧皱。 “不知各位掌门对此有何意见?” 容骨又道。 “本宫觉得,此事定与那邪君有关。” 容灵微微眯了眯那狭长的美眸,冷冷的道。 太清宫的太清镜被抢走,容灵对邪君恨之入骨。 “此话何意?” “本宫有派人追踪邪君,昨日追踪的暗卫来报,说是前几日邪君曾出入极地,他一离开极地,就发生此事,难道不是邪君暗中动了手脚助穷奇冲破封印吗?” 容灵咬紧了一口银牙,握紧了玉手。 “又是邪君,这个邪君不除,恐怕六界将是大乱!” 不知为何,事情的矛头又指到了邪君身上。 “老朽觉得,穷奇固要处理,而那邪君,也绝对留不得。” 此时,角落里,一个灰袍白胡子老头缓缓开口,他虽年过花甲,不过声音依旧洪亮,很有中气。 “那是何人?” 陆酒把手伸到底下,扯了扯沈宴的衣袖,然后小声问道。 沈宴看了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握住了陆酒的手,陆酒眼睛瞪的浑圆,沈宴这才压低声音同陆酒解释道,“崆峒派的掌门青锋真人。” “哦……完全没听过。” 陆酒说的特别理所当然。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陆酒没听过这是自然,因为崆峒派是八门六派中最为低调的一门派,山中弟子并不多,不过个个皆为仙资过人的弟子,青锋真人更是当年昆仑山掌门太清真人的同门师弟,其底蕴,并不输给在座任何门派,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据老朽这些年的调查得知,邪君的父亲曾是当年魔界老魔君应琅天身边最看重的臣子任燃,后来应琅天倒台后,任燃逃出魔界,并且和一凡人女子生下一儿,虽然后来任燃被处决,不过仍留有祸患,那就是,其子,此子就是邪君,邪君若不死,恐怕又现当年应琅天野心勃勃、不顾生灵涂炭欲掌控六界惨状。” 众人面面相觑。 谁人都没想到,竟然又跟当年那件事牵扯上了。 陆酒听的很是不舒服,便漫不经心的低头把玩着腰间的银铃。 果然都是一群老顽固。 恐怕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打着为了六界的旗号宁愿杀错,也不愿意放过吧? 自然,他并不是站邪君一方。 只不过,这些想法,恕他难以苟同。 “依青锋真人所言,该如何?” 容骨平静的问道。 “穷奇冲破封印之时,邪君定会以为我们皆去了极地,而掉以轻心,那时候,就是我们围剿邪君的最佳时刻,解决了穷奇,杀了邪君,还以六界太平。”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三百八十六章 此话一出,众掌门不由对视一眼。 然后,就有掌门质疑了,“青锋真人说的轻松,先不说穷奇,就拿邪君来说,邪君生性狡猾,诡计多端,就怕分散了战斗力,到时候功亏一篑,反遭邪君反扑咬上一口,届时我们可是四面楚歌。” 陆酒吃着盘中的糕点,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 如果真的如那位掌门所言那般发展,到时候,反而是自寻死路。 “老朽知道各位掌门的担忧,不过,此事请交于崆峒派处理,若拿不下邪君性命,老朽自行谢罪。” 青锋真人轻轻捋着白花花的胡须,气势十足,胸有成竹的道。 众人半信半疑,虽说不至于不相信青锋真人,只不过……各界人士都没办法伤的了半分的邪君,崆峒派说拿下就拿下? 闻言,容骨微微皱眉,片刻,他看了看沈宴,二人相视一眼,最后,容骨道,“此事再议也无用,各位掌门一路奔波也累了,不如暂且搁下,待明日再议,如何?” 于是,各门派掌门都散了,陆陆续续的离开以后,就只剩下陆酒、沈宴、以及容骨三人。 陆酒若有所思着。 “不知陆神君有何意见?” 容骨温和问道。 “没有。” 陆酒摇了摇头,“不过,崆峒派的掌门似乎胜券在握。” “嗯,崆峒派曾派了弟子深入邪君魔教中,想必已经找到邪君的弱点,不过,自然,这件事暂时不能宣扬出去。” 容骨淡淡的道。 “崆峒派?” 陆酒一愣,然后忽然想起邪君身旁那个白衣男子,陆酒望向沈宴,“该不会是……” 沈宴轻轻点了点头。 话说,那人的气质就连他都知道其并非凡人,邪君又岂是三岁小孩? 陆酒和沈宴一同走出大殿。 陆酒把玩着腰间的银铃,沈宴瞧着陆酒。 “陆神君,好久不见。” 他们一抬头,就看到洛青阳正笔直端正的在前面站着。 “哎呀,青阳。” 陆酒放下手上的银铃 笑了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才殿内不便打招呼,所以青阳在此等候陆神君与沈神君。” 洛青阳彬彬有礼的微笑道。 “青阳真是懂事啊。” 陆酒甚是开心,笑弯了眼,“对了,温副掌门他们呢?” “副掌门他们先行回去了。” 洛青阳道。 “原来如此。” “二位神君近来可好?” “嗯。” 陆酒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陆神君、沈神君早先休息,青阳先回去了,明日再见。” 打完招呼,洛青阳也不耽误时间了,朝陆酒和沈宴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去了。 陆酒看着洛青阳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叹,“同是后辈,怎么有些后辈如此可爱懂事,而有些后辈……却……” 说着,陆酒有些嫌弃的望向旁边的沈宴,然后堪堪对上沈宴那深邃平静的目光。 那眼眸像是浩瀚星辰,无边无际、深不见底。 “却如何?”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一字一句,轻声问道。 不知为何,陆酒莫名觉得心头一颤,干咳一声,然后飞快的撇过头去,慌张的道,“没如何。” 沈宴淡淡一笑,轻轻牵住陆酒的手,温和道,“那回去吧。” “嗯。” 陆酒握紧了那牵上来的手。 夜色宁人 昆仑山中的夜晚很是安静,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不知何处的花又开了。 洛青阳朝住处快步走去,然后,蓦然在前面走廊上瞧见个身影。 月光下,那一袭灰白道袍的男子正款款玉立,风轻轻吹过,扬起那纤尘不染的衣衫,听见脚步声,那男子转身,将目光朝他这边投落而来,洛青阳脚步一顿,望着面前那男人,失了神。 “怎么?要我亲自过去请你过来么?” 温羽微微皱眉,厉声冷道。 “不敢。” 闻言,洛青阳反应过来,急忙走了过去。 温羽瞧见洛青阳站在他身旁,眼神这才柔和些许。 “只是,副掌门为何在此处?没有随掌门一同回去么?” 洛青阳看见温羽,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温羽轻轻吐了口浊气,末,瞥了洛青阳一眼,淡漠道,“兄长怕你不识路,让我在此等你,随你一同回厢房。” 闻言,洛青阳笑了笑,“请副掌门放心,弟子下午去过,所以认得路。” 温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一片铁青,拂袖转身大步就要离开,“既然你认得路,那你自己回去吧。” 洛青阳急忙伸出手,一把抓住温羽的手腕。 温羽脚步一顿。 “不过……尽管如此,弟子还是想和副掌门一同回去……可好?” 洛青阳抬起头,望着那个清瘦的背影,认真的道。 温羽的耳根略红,沉默许久,最终,云淡风轻的道,“随你。” 洛青阳大喜,握紧了那手。 “……” “……” “我说,你是不是该松手了?” “没关系,弟子手不累。” “谁管你累不累!” “此处不会有人,副掌门放心,就牵一小会……” “……” “副掌门……” 他们二人牵手走在寂静无人的走廊上,洛青阳忽然唤了温羽一声。 “做什么?” “我喜欢你。” “……” “……” “净油嘴滑舌。” 小剧场 某日 沈宴将陆神君压倒在榻上,:陆神君觉得,我这个后辈如何? 陆酒:好!非常好!全天下第一好! 沈宴:果真? 陆酒:当然!所以……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沈宴:不能。 陆酒:……沈宴是大混蛋!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三百八十七章 气息越来越急促。 感觉吐息都能听的极其清楚。 身体一片滚烫。 顾怜摇摇晃晃的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此时夜已经深了,客栈门也已经关了,顾怜撑在客栈门上,用力的敲了敲门。 许久之后,一个店小二不悦的过来开门。 “谁啊,大半夜敲门?” 打开门,就对上了顾怜面具下那一双泛着红血丝寒意阵阵的眼眸来,硬生生被吓了一跳,“客官,你怎么了?” 店小二手忙脚乱的把顾怜扶回房间。 顾怜在纸上写下几味药名,然后交给店小二,沙哑着嗓子,低低的道,“麻烦帮我抓这些药来。” 店小二看着手上的药方,脸色有些为难,“客官,大半夜的,您让小的去哪里给您抓药啊。” “快点。” 顾怜把一个钱袋丢在桌子上。 店小二双眼顿时发光,一把拿起钱袋,极其殷勤,“客官您放心都交给我。” 说完,店小二就走了。 “该死的,大意了……竟然中了这种药……” 店小二走后,顾怜摘下脸上的面具,脸色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意,顾怜感觉喉咙干燥的好像快要烧起来了,于是,他不停的往杯中倒茶水,一杯接一杯的大口喝着,喉咙依旧一片干燥,顾怜干脆摔了茶杯,提起茶壶直接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 结果,茶壶里的茶水被顾怜喝的滴水不剩,顾怜烦躁的将茶壶摔在墙角,地上一片狼藉,满是碎片。 若是寻常的药还好……偏偏黑二牛那老淫 虫用的是效果极其强的,用内力也无法压下,浑身上下像是被虫子咬着一样,又热又难受,眼前的世界都好似上下颠倒了,朦胧又带着些许粉红色,身子轻飘飘的,脚好像踩在了棉花上,分不清楚虚实。 顾怜起身,摇摇晃晃的朝床走去。 该死的……怎么药还没有买回来? 他要一直这样吗? 顾怜一把倒在床上,伸手紧紧的攥着被子,冷汗直流,头发被汗水打湿。 药效发作的很彻底,顾怜脑袋昏昏沉沉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浑身上下的血液好像快要沸腾了一样。 模糊间,房门咯吱一声被轻轻推开。 那纤尘不染的淡蓝色衣摆荡入门槛,然后缓缓朝床边走去。 “阿怜……阿怜……你怎么样?” 大脑混沌着,忽然,一个很好听、冷清宛如清泉的声音在顾怜耳边落下,紧接着,是一双冰冰凉凉极其温柔的手。 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顾怜伸手一把抓住那伸来的手,哪怕他已经瞥见了那淡蓝色、干干净净的衣袖,然后,一把将那人翻身压于身下。 “阿……阿怜?” 司渊帝君怔住,此时居高临下压住他的那人正低低的喘着粗气,双眼迷离,而且那紧贴上来的身子很是炙热,炙热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顾怜红着眼,静静地望着此时他身下的司渊,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该死的,他这是出现幻觉了么? 就连那个人……他竟然也敢肖想? 顾怜咬紧了牙关。 “是刚才不小心中药了么?” 司渊帝君看着顾怜这模样,多少就明白了,伸出手,轻轻探上顾怜的额头,眉头皱了皱,看起来药效很烈,要不然,顾怜也不至于会失去理智了。 那冰凉的手再度覆来,细腻的触感一点一点的将顾怜所融化,当年,那个人也曾经这么温柔的抚摸着他。 顾怜喉头一阵发紧,心脏快要跳出喉咙,然后,他抓住那抚着他脸颊的手,失神的望着眼前那张极其熟悉的脸。 司渊帝君愣住,还未反应过来,顾怜已是低下头来,轻轻封住了他的唇。 温热、带着些许急促、很笨拙生疏的一个吻。 司渊帝君眼睛瞪大,身子完全僵住。 顾怜小心翼翼的吻过那冰冰凉凉的薄唇,心脏快要跳出来,耳边嗡嗡响着,像是什么在呐喊。 不过,他此时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如果这是幻觉,那么……他可不可以……不再醒来? 他宁愿活在这场幻觉中。 一生一世。 因为啊,只有在这里,他才能触碰到那个他一直不敢触碰的人啊…… 因为药效的缘故? 司渊帝君大脑空白着,他不得不这样想着,顾怜定是因为药效发作,将他误认成女子了。 就在此时,一声轻唤落下。 “师父……” 司渊帝君耳边轰隆一声,狠狠地劈下一道惊雷,将他震的动弹不得。 师父? 顾怜在唤他? 既然如此……又为何…… “师父……” 他轻轻的、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身下那人。 那人脸颊通红,许是因为太过惊愕、又或是气氛使然,他竟然忘了反抗,任由顾怜搂着他,细致的亲吻过他的身子。 “阿怜!你清醒些!” 司渊帝君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发生的事情到底有多荒唐,他一把推开顾怜,甩了顾怜一巴掌,怒目望着顾怜。 顾怜被司渊帝君这么一推,理智硬生生的拉回了些许,然后,他看着此时的司渊帝君,只见司渊帝君原本那整齐到没有一点皱褶的衣服此时早已凌乱不已,被拉开了些许,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看起来极其狼狈,顾怜脑袋空白了片刻,硬生生的吸了口冷气,好像是一把刀,扎进他心脏里。 那……都不是幻觉? 所以…… 顾怜眼眶欲裂,手都在颤抖,眼睛红了许多。 二人沉默了许久。 “为师明白……是因为药效的缘故……所以……为师不会与你计较,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良久过后,司渊帝君面无表情的坐起来,然后开始整理着衣服,低声说着。 “若我说……并不是因为药的原因呢?” 顾怜缓缓抬起头,望着司渊帝君,沙哑着嗓子,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对上顾怜那极其认真的眼睛,司渊帝君心头一颤。 “阿怜……” “不要这样喊我……” 顾怜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然后死死的盯着司渊帝君,再缓缓朝司渊帝君靠去,那眼神极其炙热。 “……” 司渊胸口一闷。 “我已经让你不要再插手,不要再管我了,为什么,帝君你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 顾怜一把将司渊帝君压在床榻上,冷眼望着司渊帝君。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为何,司渊帝君忽然失去了推开顾怜的力气,心脏好像被什么捏住一样。 “帝君可知,我为何一直躲着你?” 顾怜目不转睛盯着司渊,问道。 “……” 司渊心脏紧了紧。 “因为……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喜欢帝君你。” 顾怜红着眼,缓缓开口,那声音甚至于带着些许颤意。 那一句,重重的在司渊帝君耳边落下。 希望不会被驳回(哭笑不得)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百八十八章 那话,清清楚楚的,很清晰,一字一句的在他耳边落下。 司渊帝君怔住,声音都有些颤抖,“阿怜……” 肺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可是说真的?” 司渊帝君宁愿是他听错了。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哪怕你是我师父,我还是没有放弃喜欢你,这份感情,反而日益增加。” 顾怜静静地望着司渊帝君,眼底是淡淡的笑意,与……无尽的冷意。 他这些话将司渊帝君轰的呆若木鸡,前同样的,将他自己推入了地狱。 司渊大脑一片混乱,乱糟糟的,他不敢想象,记忆中那个稚嫩清秀,一声声唤着他师父的孩子真的对他存了这种心思…… “开……开什么玩笑……” 司渊咬紧了牙,他与顾怜之间那么单纯的师徒之情,又怎么可能会是…… “开玩笑?” 顾怜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慢的将身子贴上司渊,那处炙热紧紧的贴了上来,正抵着他,司渊身子立刻僵住,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可不是因为药的缘故,而是因为帝君你。” 顾怜眼底慢慢的泛上绝望的寒意,一点一点的将他理智吞噬。 司渊身子重重一颤。 思索好像一下子被拉回那个夜晚 桃花树下 那个笨拙的白衣少年小心翼翼的、害怕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的夜晚。 他当然是知道的。 就算醉的再厉害,他也依旧知晓这件事的发生,甚至于没有去阻止 他从以前就知道啊 知道他与阿怜本就不能做正常的师徒…… 而他也为自己那肮脏奇怪的想法而感到害怕 他怕自己动摇 他怕没办法把顾怜单纯的当做自己的徒儿 他甚至于觉得自己恶心 不配当顾怜师父 于是 天君要将顾怜逐放回凡间的时候,他没有留下顾怜 那时候,他就觉得,顾怜不应该被他自私的绑在身边 顾怜应该像普通人一样,找个漂亮的姑娘,然后成亲生子,好好的度过一生 他不能毁了顾怜这个孩子 可是…… 为什么他还要来寻顾怜呢? 闭关那段时间 他心里一直空空的 夜晚总是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 顾怜牵着他那娇美的妻子与可爱的孩子来到他面前,一声又一声的唤着他师父,他那娇美的妻子亲自给他倒茶,也学着顾怜一般,唤着他师父。 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 梦里的最后一幕 永远都是司渊帝君打翻了那娇美妻子递来的茶 然后,司渊帝君猛的惊醒,望着空荡荡的四面墙发呆。 他想 他是不愿意松手的。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曾经的徒儿竟然胆大妄为的一直觊觎着你,想吐吗?想逃走吗?” 看着司渊帝君那惨白的脸,顾怜心如刀绞,然后依旧笑出声来,眼眶却是慢慢的红了。 他的师父啊,为何要如此难过? 他的喜欢…… 就那么困扰吗? 既然困扰、恶心、害怕 那就快点逃走 快点从他身边逃离 离的他远远的 再也不要被他看见 再也不要被他靠近 再也不要被他玷污 那个人……就应该高高在上的呆在九重天之上才对。 他何德何能配得上? 所以……跌入深渊的就他一人便足以了 就在此时,那冰冰凉凉的手指却是慢慢的抚上了他的脸颊,顾怜一怔,司渊轻轻靠了过来,一片冰凉落在他唇上。 同时落下的那宛如清泉一般温润的声音。 “为师,绝对不会丢下你。” 有温热的眼泪缓缓落下,早已分不清那是顾怜还是司渊的泪水。 那一瞬间,顾怜的理智彻底断线。 覆上来的那片薄唇蜻蜓点水般落下,顾怜搂住司渊腰身,加深了这个吻,让司渊快要窒息,丝毫都喘不过气来。 司渊想,他肯定疯了。 顾怜也觉得,自己疯了。 若不是疯了,他们又怎么会跨出了师徒这条线呢? 然后……火花迅速的点燃,像是一把大火,慢慢的将他们所蔓延、最后,彻底融化。 顾怜轻轻亲了司渊帝君一口,他瞥见,司渊鬓间已有白发,顾怜心都快要碎了,将司渊紧紧的拥入怀中,“师父,我好喜欢你……” 司渊身子僵住,紧接着,咬紧了唇,一言不发。 所以……快点逃走吧…… 不要被他找到…… 他怕……再一次被这个人丢下 他更怕,他会把这个人囚禁起来,永生永世,只和他在一起。 他知道的 司渊对他,只有师徒之情。 他始终和这个人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他不该弄脏这个人干干净净的人生。 顾怜缓缓闭上眼,眼泪自眼角滑落。 再度沙哑着嗓子道,“师父,不要讨厌徒儿……” 司渊吻去顾怜眼泪,咸咸的,疼进了心里。 他道。 “好。” 天刚刚微微亮 天边泛着鱼肚白 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顾怜自床上起身,将衣衫穿好,回过头,望着此时累的早睡过去的司渊。 他当年与司渊同床共枕许久,却也从未瞧过司渊这副模样,那么没有防备,他们之间也好像早没有师徒的隔阂。 顾怜笑了,可很快,他眼里却升起一抹哀伤,然后,顾怜不笑了。 他不能再靠近司渊了。 他从以前就明白着,只要一旦他把心里深藏的那个秘密说出来,亲自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他就不能再见司渊帝君了。 他很喜欢很喜欢这个人,所以,同样的,他更不想伤害这个人。 他不能毁了司渊帝君。 更不希望司渊帝君对他产生师徒以外的感情,甚至于他不希望司渊再继续靠近他,离的他远远的。 “师父,不要再接近我了,丢下我吧。” 顾怜伸手轻轻抚上司渊的脸颊,末,弯下身,轻轻在司渊帝君额前落下一吻,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就当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梦醒了,他也该走了。 回到属于他的地狱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房间。 窗户的鸟叫唤个不停。 司渊慢慢的睁开眼,身旁空荡荡的,早没了顾怜的身影。 他起身,望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却是笑了笑,低头呢喃着,“是我先被丢下了啊……这就是自作自受么?” 司渊帝君苦笑着,手慢慢的攥紧了身下的被单。 中间有删减,有兴趣的可以加群看,群号码在简介上哦~ 第三百九十章 三百九十章 漫天雪花飞舞飘扬着。 寒意渗进了骨子里。 满地的斑驳血迹,像是点点梅花,极其刺眼。 沈宴亲眼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满身是血、如凋零的花一样在漫天飞雪中站着,朝他伸出那带血的手,那手里好似紧紧的握着一枚银铃。 然后……缓缓倒下。 银铃落在洁白的雪地上,上面的鲜血慢慢的染红了白雪。 “陆神君!” 沈宴蓦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寒冷的雪地,是一个寂静的黑夜,而陆酒正偏向他这边安静的睡着,细微的呼吸声回荡在空中,沈宴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慢慢的将面前那人拥紧。 “还好……还好你还在……” 沈宴微微用力,低声失神的呢喃着。 他再也不想失去这个人了…… 次日,顾怜就离开了鬼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因为顾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在离开鬼窟的时候,顾怜站在最高处,迎着风,静静地望着这个自己曾经生活过五年的地方,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唇角轻轻一扬。 当时,顾怜不知,今日一别,却是成了永别。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令人心神安宁的诵经声 熟悉的香火味道弥漫在空中 蜀思苑趴在窗口,静静地望着窗外那飘零的落叶,手里把玩着那一串佛珠,呢喃着,“又要到秋天了么?” 昆仑山 日期已经定下来了。 所有计划都已定下,并且开始实施。 由昆仑山以及其他几个门派组成的联盟军队也打算出发前往极地,陆酒主动请缨一同前去,跟当年被逼着去不同,陆酒这次倒是极其自愿。 大殿中 “容掌门,让陆酒前去,是否太过冒险了?” 武雄沉声对容骨道。 “武宗主为何如此担心?” 容骨依旧温润如玉,不怒不喜。 “当年陆酒在封印穷奇时受了重伤,据说神魄都险些散了,这些年来,也一直未恢复好,此番事关重大,带上陆酒,怕只是个累赘,若他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被帝君寻麻烦。” 武雄脸色极其难看,当年陆酒能封印穷奇完全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若不是穷奇刚刚破了封印实力大不如前,陆酒又怎么能成了大功臣?这种来历不明的神仙,无论如何,他都觉得信不得。 闻言,容骨沉默了,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 此时,陆酒正静静地站在大殿外,听罢,他淡淡的一笑,然后丝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去。 累赘?你全家才是累赘! 陆酒心里骂道。 陆酒回了沈宴房间。 明明临出发了,沈宴却坐在书案前,皱着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想什么呢?” 陆酒走了过去,拿纸扇在沈宴眼前晃了晃。 沈宴抬起头,堪堪对上陆酒的笑脸。 “想本神君么?” 陆酒蹲下去,与沈宴平视,然后咧嘴一笑。 “嗯……” 沈宴很爽快的就承认了。 陆酒耳根一红,分开的撇过目光去,嘟囔着,“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的……” “……” 沈宴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陆酒。 然后,陆酒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闷闷不乐的拍着手上的纸扇,然后抱怨道,“你知道吗?我刚才听见武雄那老头竟然说我是……” 沈宴看着陆酒转身,那淡青色的衣袖掠过他眼角,梦里的那一幕、以及回忆里那个离开的背影一下子浮现在眼前,沈宴瞳孔狠狠地一缩,下意识的,站起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陆酒的手腕。 陆酒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望着沈宴,眨了眨眼,“怎么了?” “陆神君,你真的要去么?” “去哪里?” 陆酒一头雾水。 “极地。”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冷清道。 “当然了。” 陆酒笑了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一块么?” “若在一块,等我回来以后也行。” 沈宴望着陆酒,极其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闻言,陆酒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落了下去。 沉默良久,陆酒才是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神君你留在昆仑山,可好?” 沈宴慢慢的握紧了陆酒的手,明明只是一句话,却感觉用尽了浑身上下的力气。 仿佛明白了什么,陆酒眼神变得逐渐冰冷,他挣开沈宴的手,很是失望,“为何要我留下?你把我陆酒当什么人了?” 沈宴一怔,那被甩开的手悬在空中,有些僵硬,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就连你也觉得我没用了么?” 陆酒低下头去,冷笑一声。 其他人怎么想,他不在意,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沈宴? “我从未这样说过,我只是……” “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左右我的决定或者替我去选择,沈宴,我从来不是没了你就活不了的人。” 陆酒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了沈宴的话,然后取下腰间的那一枚保管的极好的银铃,一把拍在沈宴怀中,冷冷的道,“还你。” 言罢,陆酒转身离去。 走的那么坚决,沈宴望着陆酒离开的背影,再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银铃,微微咬牙,慢慢的合拢五指,握紧了拳头。 陆酒感觉整个人气炸了,气鼓鼓的走着,狂扇纸扇,他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搭理沈宴了。 云子安提着剑走过来,看着陆酒板着一张脸走过,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随口喊了一声,“陆神君。” “有事?” 陆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云子安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闻言,陆酒气势汹汹的收回目光走了。 “陆神君这是怎么了?” 云子安望着陆酒背影,忍不住好奇的疑惑道。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陆酒那么生气的样子。 “真是的,竟然跟武雄那老头一样觉得我是累赘……真是太过分了……” 陆酒一个人絮絮叨叨骂个不停,骂着骂着,他停了下来,低头望着自己鞋尖,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他……刚刚是不是话说太重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三百九十一章 出发之际,陆酒和云子安还有洛青阳他们走在前头有说有笑的,沈宴落在后头,手里提着剑,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清瘦身影,又迟迟不敢上前,握紧了手上的玄机。 “怎么不过去?” 容骨走来,随着沈宴的目光朝前望去,然后疑惑的问道。 “……” 沈宴沉默不语。 “和陆神君吵架了?” 容骨猜测道。 “是徒儿的不是。” 沈宴道。 “你看看你,为师都还没有问,就急着认错。” 容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徒儿平时挺聪明的,怎么遇上情爱之事就傻成这样了呢? 沈宴又沉默了,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了手心的银铃。 “凡事要好好跟陆神君商量,吵架那是正常的事情,寻个机会,好好向陆神君道歉。” 容骨轻轻拍了拍沈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徒儿明白。” 沈宴应道,再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陆酒。 “青阳,你每次看到温副掌门整个人都怂了,温副掌门有这么可怕吗?” 陆酒笑吟吟的扇着扇子问洛青阳道。 洛青阳耳根通红,“陆神君胡说……哪里有?副掌门不可怕的。” “副掌门明明长的那么好看……哪里可怕了……” 洛青阳小声的嘀咕着。 “你刚才说什么?” 陆酒歪头问道。 “没什么。” 洛青阳连忙摇了摇头。 “刚才明明在嘀咕着什么。” 陆酒微微眯眼,一双桃花眼微微往上扬着,略带些许笑意。 “真的没有……” 向来老实巴交的洛青阳硬生生被陆酒逗的一张脸通红。 陆酒笑了笑。 一旁的云子安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他可一点也不想被陆酒盯上。 瞧着陆酒那依旧欢喜的样子,沈宴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好,陆神君哪怕对他生气,但也没有很不开心的样子。 想罢,沈宴便离去了。 陆酒忽然不笑了,啪的一声合上纸扇,回过头望去。 “陆神君在看什么?” 洛青阳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然后好奇的问道。 “没看什么。” 未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陆酒收回目光去,淡淡的道。 寺庙 远处的钟声响了一声又一声。 蜀思苑躺在房间里的床上,无聊的盯着空荡荡的屋顶,手里把玩着那一串佛珠。 桌子上放着许多糕点,芳香四溢,空气中都是淡淡的香甜气息。 蜀思苑放下佛珠,然后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琢磨着,“偷偷的的溜出去一会,应该没事吧?”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更何况,他也见见阿明他们,虽然慧思说不能和他见面,但没说不可以远远的看看吧? 蜀思苑嘿嘿一笑,把佛珠揣进怀中,然后跳下床,顺手抱了一份点心进怀里。 “拿些点心向他们赔礼道歉吧。” 蜀思苑欢喜的想着,然后走到门口,手刚刚碰触到房门,就被镇妖符给硬生生的弹了回去,蜀思苑缩回手,抬起头,看了看屋顶四角张贴的镇妖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慧思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蜀思苑摇了摇头,伸出手,触碰着房门,然后轻轻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好歹他也活了几百年啊。 蜀思苑重新把门关上,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哼着曲走了出去。 蜀思苑想着要不要溜出去先去听个曲什么的,最近新出的戏折子他也没有听完、城东的那几个小乞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蜀思苑便决定了,去城东一趟。 慧思一般都晚上来寻他,白日很忙也无暇管他,所以估摸着他溜出去慧思也不会发现。 蜀思苑准备翻墙逃出去的时候,慧思正和几个香客自走廊走过,隔的大老远,蜀思苑一眼就认出了慧思,慧思立于那些人中很是显眼,一身袈裟、眉眼如画、表情平和温柔,可尽管如此,不知为何,依旧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蜀思苑趴在墙头,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老实说,他真的舍不得挪开眼。 毕竟生的这么好看。 慧思将目光朝这边扫来,蜀思苑一惊,立马翻下了墙。 “看错了么?” 慧思看到那空荡荡的墙,忍不住失声呢喃,“还是说……又是幻觉?” “差点被发现了。” 蜀思苑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糕点塞怀中,跑了。 蜀思苑买了许多好吃的,然后跑城东破庙去了。 蜀思苑一把踹开破庙的门,里面几个正蹲在佛像前啃着馒头的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皆惊愕的抬起头来,望向门口的蜀思苑,他们先是懵了一下,眨了眨眼。 “臭崽子,看到你蜀哥还不欢迎?” 蜀思苑微微眯眼,没好气的道。 言罢,那几个小乞丐一把冲蜀思苑跑了过去,一个个紧紧的抱着蜀思苑,欢喜之极,“大哥,你回来了?” “一个个脏兮兮的,离我远点哈。” 蜀思苑极其嫌弃的说着,话虽如此,他却没有推开那些孩子,反而抱起其中一个最小的孩子,和孩子们走进里面坐下。 “给你们的钱又花光了?” 蜀思苑低头看了看他们啃的那些又干又硬的馒头,然后皱眉问道。 他们摇了摇头,“没,我们都没花。” “为什么不用啊?” 蜀思苑眨了眨眼。 “我们攒着给大哥你娶媳妇用。” 一个小乞丐咧嘴一笑,门牙缺了一颗,说话都漏风。 蜀思苑一下子就乐了,“为什么要给我攒钱娶媳妇?” “大哥不是说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么?他们说,那是因为大哥你穷,所以那个人才不喜欢你的,所以我们替大哥你攒着钱,等有好多好多钱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喜欢大哥你了。” 闻言,蜀思苑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笑了笑,“是不是傻,他不喜欢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有钱也好、没钱也好,他都不可能喜欢我的。” “为什么呀?” “因为……” 因为他是妖啊…… 只不过,蜀思苑不敢说出来,他怕,就连这些孩子都怕他。 “因为什么呀?” 小乞丐们仰着头,好奇的望着蜀思苑。 “没什么,你们几个小屁孩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蜀思苑气呼呼的伸手把他们本来就乱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三百九十三章 怪物? 蜀思苑一怔,然后眨了眨眼。 是说他么? 虽然……他的确是妖怪……不过也其实没有这么吓人吧? 正当蜀思苑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一身袈裟、冷清的男人缓缓自走廊那边走了出去。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慧思平静的望着阿明等人,声音淡然之极,没有半点感情,令人瞧不清此人的喜怒哀乐。 啊明等人看到慧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住……主持?”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慧思依旧波澜不惊,一字一句的重复着。 “主持……” 他们欲言又止。 阿明咬了咬牙,然后对慧思道,“主持,西院关着那只怪物…我们都知道了……” 闻言,慧思面无表情,不慌不忙,仿佛早已猜到如此一般,“哦,如何?” “主持,你要做好事,顾及那些被蜀思苑欺负的怨声载道的百姓,我们不是不同意,就是怎么能瞒着我们,将蜀思苑那种怪物关在寺院中呢?之前主持又不是没看见,蜀思苑差点就把我们都杀了,留这种祸害在寺院,我们又怎么不怕?” 听到这里,蜀思苑感觉呼吸颤了颤。 面对阿明的控诉,慧思却是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他抬起头,轻声道,“我已用了镇妖符,他不会逃出来的。” “若是他再伤人……” “我会亲自把他关在后山的锁妖塔中。” 慧思平静的道。 后山的锁妖塔,是寺院世代所看守之地,里面镇守封印了不少妖兽,据说当年穷奇冲破封印,天下妖物大乱,无数修士经过此地,修建镇妖塔,将所收服妖物尽数封印在镇妖塔,而寺院也由此而建成。 蜀思苑的手一松,满怀的小玩意纷纷掉落在地。 慧思朝声音源处望去,却只瞧见了安静的夜色,除此之外,什么都未看见。 慧思的眼眸在夜幕中显得沉重了几分。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点灯,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可怕。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那素色的袈裟荡入门来,月光洒下,映在那修长清瘦的身子以及那张清秀好看的脸上。 慧思将房门关上,末,轻轻朝里面唤了声,“思苑……” 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一旁夜幕中忽然扑过来一人,带着淡淡的香甜气息,然后将慧思扑倒在地。 啪的一声 不知是什么散落了一地。 慧思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身上重重的,喘不过气,隔着夜幕,慧思依旧看到那一双猩红的双眸,像是一把利刃,扎入他心口。 那人压在他身上,冷冷的望着他,身上带着丝丝寒意,似刚刚自外面归来。 蜀思苑瞥了一眼慧思脚边,是散落一地的小玩意,那些都是他亲自买的。 “外面天凉,要出去怎么也不多穿些?” 慧思平静的道。 “我还以为你要生气。” 蜀思苑道。 可眼里却没有之前的半点欢喜了。 “我不会生你气的。” 慧思抬起头,目不转睛的望着蜀思苑,那眼神是那么的坚定,“永远。” 蜀思苑沉默了,望着慧思,不知为何,他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慧思,你也觉得我是怪物吗?” 良久,蜀思苑沙哑着嗓子,慢慢的攥紧了拳头。 “我没办法回答你。” 慧思道。 “因为出家人不打诳语?” 蜀思苑冷笑一声。 他明明知道的,慧思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始终觉得他是怪物,带他回来也只不过是为民除害,多么伟大了不起的人啊……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么恶心呢? 他宁愿慧思跟当年一样,对他说,寺院里容不下他,也不想以这种死皮赖脸的方式待在慧思身边。 “……” 慧思依旧没有回答,静静地望着蜀思苑,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似荡不起半点波澜,平静的可怕。 蜀思苑想啊,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心?亦或是,这人的心从来都不会为了他而动? 哪怕他做这么多…… 哪怕他这么卑微…… “那慧思,你喜欢我吗?” 蜀思苑压低了身子,死死的望着慧思,离慧思不过半寸的距离,他的气息扰的慧思下意识的撇过脸去。 再明显不过的回答。 远比言语来的直接。 来的令人难过。 蜀思苑动作微僵,始终还是轻轻倾身在慧思脸颊上落下一吻。 慧思身子完全僵住了,就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触碰到了一般,眉头紧紧的皱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瞪大了眼睛,眼睛里略带着些许的怒意。 下一秒,蜀思苑却扑进了慧思怀中,慧思身子颤了颤,刚要推开,却听见怀中若有若无传来的抽泣声。 “怎么办,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你啊……” 蜀思苑咬紧了牙,在慧思怀中红着眼哭的极其狼狈。 听着那话,慧思的手硬生生的顿住,悬在了半空中,那手在蜀思苑后背上方停着许久,可最终还是五指合拢,然后慢慢的将手放了下去。 胸口有些闷闷的。 好像快要裂开一样。 慧思一把抓住蜀思苑,然后翻身将蜀思苑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盯着蜀思苑,声音有些低沉,缓缓开口,“思苑。” 蜀思苑没有答应,声音忽然停止了,安静之极。 “我是出家之人,六根已净,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也包括,你。” 慧思话里的每个字都能扎蜀思苑的心脏一下,然后,千疮百孔,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所以,别为我哭了,不值得。” 慧思轻轻叹了一口气,末,欲起身,蜀思苑却是伸出手,一把勾住了慧思的脖子,慧思一愣,蜀思苑起身,不管不顾的贴上慧思的薄唇。 “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 不同于脸颊。 那一瞬间,慧思真的完全愣住了,那柔软紧紧的贴了上来,思绪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像疯了一般,四处乱撞。 慧思喉头一紧,大脑一片空白。 蜀思苑缠着他脖子,疯了一般吻着他,冰凉的泪水自脸颊滑落,他的吻都带着咸咸的泪水。 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令人心疼。 慧思慢慢的攥紧了拳头,然后,缓缓闭上眼,手轻轻搂住了身下那人。 六根已净? 不……他尚有一根未净。 晚上好!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三百九十五章 天刚亮的时候,蜀思苑就离开了寺院。 临走前,蜀思苑就站在那个紧紧的关着门,萧瑟的寺院前,抬眼静静地望着,风扬起他身上的黑衣,他将手上的那一串佛珠好好的放进怀中,末,转身离去。 他想,他大概再也不会回这个地方了。 寺院内 慧思静静地跪在佛像前,合着眼,轻轻的敲打着木鱼,嘴里念了一声一声的佛经,晨曦透过那敞开的大门缓缓洒了进来,映在慧思身上,将他身上那一袭朴素的袈裟所逐渐照亮。 慧思慢慢的睁开眼来,静静地望着那佛像,那古井无波的眼眸荡起丝丝涟漪,最后,他缓缓闭上眼去。 佛门弟子……本就不该动心。 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便罢了。 蜀思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蜀思苑想着,他要不要去其他地方?这里总共就这么大,日后迟早会遇到慧思的,慧思尴不尴尬他不知道,他肯定会尴尬,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才断了这个念想,要是再见到慧思,他肯定会再度改变想法。 正当蜀思苑这般想着,前面忽然响起一阵吵闹的声音来,蜀思苑抬起头,只见前面一条小巷子边围满了人,蜀思苑凑热闹一般走了过去。 “哎哟,作孽啊,死的这么惨……” “可不是,真吓人……” “啧啧啧,这刘大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死的这么突然……” 只见百姓们议论纷纷个不停,一个个都惋惜着叹气。 蜀思苑身手敏捷的钻过人群挤到最前头,定睛一看,只见巷子里一个胖胖的、穿着华衣、脸色惨白的男人正倒在血泊中,喉咙被划开,血迹已经干了,死相狰狞,几个官府的人笔直的站着拦人。 再看了看,蜀思苑眨了眨眼,这不是被他偷过钱袋那个好色的死胖子吗? 真的死了? 那可谓真的大快人心了。 那今天总算有件喜事。 蜀思苑笑了笑。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还笑?人都死了。” 许是看见蜀思苑笑了,有人站了出来,开始指责蜀思苑。 蜀思苑愣了一下,然后笑的更厉害了,“人渣死了,不应该笑吗?” 闻言,他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这话说的,好歹是条人命……你这样做,过不过分?” 蜀思苑无奈的一摊手,“你们凡人倒是有趣,这个死肥猪当街欺负小姑娘的时候,没人站出来吭声,现在倒好,我不过为世间少了个人渣感到开心而已,你们又站在道德最高点来指责我,这不是典型欺软怕硬嘛,又想当好人,又怕惹事,这不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吗?” 蜀思苑此话一出,众人哑然,个个脸憋的通红,就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蜀思苑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打算离去。 热闹也看完了,他留着也没意思。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我记起来了,那不是前段时间和刘大强在街上争执的那个小毛贼吗?” 听到小毛贼这个词,蜀思苑停了下来,嘴角抽了抽。 他明明是见那个大肥猪当街调戏小姑娘,实在看不过眼,所以才拿走钱袋的,怎么就成了烧杀抢掠的小毛贼了呢? “哦,我也想起来了,当时这个小毛贼偷了刘大强钱袋,被刘大强抓了正着,他们还吵起来了。” “嗯,这个小毛贼当时还放狠话说让刘大强等着,说不定……刘大强就是他杀的……” 听到这里,蜀思苑火气就上来了,刚是转身想说些什么,一回头就看到了那跟两根柱子一样站他面前的捕快。 “现在我们怀疑你杀害了刘大强,请你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 那两个捕快一脸严肃的对蜀思苑说着。 蜀思苑茫然。 他只是个来看热闹的啊? 怎么看着……看着,他成杀人凶手了? 这个热闹看的好像有些不划算。 于是,蜀思苑就被关进了大牢里。 被狱卒押着进大牢的时候,旁边一穿着破破烂烂囚服的大哥嘴里叼了根草,趴在门上,笑吟吟的看着好戏,“哟,进来一小白脸,犯了什么事,是杀人还是放火啊?” 蜀思苑面无表情,懒得搭理。 “去去去,关你什么事?” 狱卒不耐烦的道。 日后,蜀思苑就被关进了那个大哥旁边的牢房里。 坐在烂草席上,蜀思苑顺手抽出一根枯草,咬在嘴里叼着,悠哉悠哉的抬头看着空荡荡又黑漆漆的屋顶,再看了看四周,关满了怨声载道的犯人。 偶尔有几只老鼠偷偷的溜出来,叽叽喳喳的一直在叫,很是烦人。 蜀思苑觉得,这种时候遇上同类,心情难免复杂了点,他挥了挥手,生气的道,“小崽子,别在你思苑大爷这里吵,都走远点。” 听到蜀思苑的话,那些老鼠果真乖乖的跑到隔壁大哥那里去了。 “我靠,怎么突然这么多老鼠?” 隔壁传来那个大哥的惨叫声。 蜀思苑吐掉嘴里的枯草,然后枕着两只手顺势的在草席上躺了下去。 他要走也不是走不掉,这种地方又怎么困的住他? 只不过…… 他现在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牢里好歹算个归属地啊,虽然脏了点、臭了点,其他也没啥大毛病。 所以,蜀思苑决定先在牢里待一段时间,等想到以后去处了,再离开也不迟。 小剧场 作者:蜀思苑就是个反面教材,告诉大家,别有事没事就瞎凑热闹。 蜀思苑:???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三百九十六章 蜀思苑在牢里悠哉悠哉待上一晚上之后,就被狱卒提了出去,据说是去审案。 蜀思苑打了个哈欠,手上被安上了枷锁,那东西又重又冷,挺很是不喜欢。 蜀思苑被狱卒带着公堂上,只见公堂上坐着个穿着官服、睡眼惺忪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一脸慵懒,看起来比他还要不靠谱。 外面站了一排看热闹的百姓,议论个不停。 蜀思苑漫不经心的掏了掏耳朵,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早知道昨天晚上他就应该走了才是。 昨夜搓了一天麻将的县官有些困,眼皮都睁不太开来,打了个哈欠,旁边的师爷伸手碰了碰县官,县官一下子惊醒,睁开眼来,茫然的望着四周。 师爷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身,小声的道,“大人,嫌疑人已经押上来了。” “哦……” 县官迷迷糊糊的看去,然后就看到了此时正笔直站在公堂上的蜀思苑,县官一拍惊堂木,“大胆犯人,为何不跪?” 蜀思苑眨了眨眼,“为何要跪?而且,大人怎么就肯定我一定是犯人?开口就唤我是犯人呢?” 蜀思苑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和理所当然。 “……” 县官无言以对,干咳一声,“说的……也是……” 一旁师爷无语,大人啊,你有点出息吧,好歹你也是朝廷官员啊,平民百姓跪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咳咳,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县官清了清嗓子,道。 “在下蜀思苑。” 蜀思苑淡淡的道。 “蜀思苑,七月二十日,你与死者刘大强当街发生争执,是与不是?” 蜀思苑点了点头。 “发生争执的原因是因为你偷了死者刘大强的钱袋,是与不是?” “……” “临走前,你曾放下狠话,让死者刘大强等着,又是与不是?” “……” “你怀恨在心,所以昨夜杀了死者刘大强,是与不是?” 闻言,蜀思苑嘴角抽了抽,忍无可忍,道,“你说我杀人,我没意见……不过你说我偷钱袋,这一点我绝对不承认。” 县官眨了眨眼,“那依你所言……” “那那能叫偷,小爷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抢来的。” 蜀思苑没好气的道。 “……” 县官太阳穴突突乱跳,堂下众人皆沉默抹汗。 心想这个蜀思苑莫非是疯了吧? 一般人不是应该急着辩解杀人的事情么? “你就直接说你有没有杀刘大强吧……” 县官抚额,头疼之极。 蜀思苑摇了摇头,一摊手,极其利落干脆,答道,“没有。” “……” 那你之前说一大堆干什么? “真没有?” 县官死死的盯着蜀思苑。 “有我就是小狗。” 蜀思苑非常一本正经的道。 “……” 这个人,幼不幼稚…… “那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可有人证物证?” 县官揉了揉眉心,道。 “……” 蜀思苑沉默了。 昨夜,他有人证,只不过…… 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个人…… “请回答。” 县官不耐烦的拍了拍惊堂木。 “没……” 蜀思苑刚想回答,此时外面人群忽然吵闹了起来。 “麻烦请让让……” “让让……” “肃静!” 县官皱眉,冲外面吼道,蜀思苑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人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到最前头来,那人一身素净袈裟、生的温润如玉,走出来那一刻,好看的仿佛周围人都变得黯淡了一般。 “咦,这不是慧思主持吗?” 众人望着慧思那光秃秃的脑袋,然后议论纷纷,“一个和尚到这里做什么?” 蜀思苑瞧见那人过后,怔了怔,垂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眼里的笑意也不见了,逐渐升起的,是淡淡的冷意。 没想到…… 这么快就见面了。 心口好像疼了疼,蜀思苑低下头去。 慧思望向蜀思苑,眼神稍微柔和了些,很快却是反应过来,末,慢慢的将眼里的心疼硬生生的收了回去,恢复冷清。 “贸然打扰公堂,大人请原谅,草民可证明蜀思苑并未杀人。” 慧思先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然后温和的开口。 此话一出,公堂上一阵哗然。 谁也没想到寺院的主持会认识那么个混混…… 蜀思苑心头一颤。 “请主持进来。” 县官淡淡的道。 慧思走进公堂,望了蜀思苑一眼,蜀思苑脸色有些苍白。 “慧思主持,据你所言,蜀思苑未杀刘大强?” 慧思轻轻点头,“正是。” “为何你如此坚信?” 县官又问道。 慧思淡淡的道,“因为昨夜蜀思苑一整晚都跟草民在一起。” 蜀思苑心头一颤。 这下子,百姓们议论声更大了。 “哦?为什么主持会和蜀思苑在一起一整晚?又做了什么?” 闻言,慧思沉默了,蜀思苑喉头一阵发紧,他知道慧思一定会如实回答,因为慧思从不说谎,而慧思若是说出来,那他这辈子的清誉就毁了。 果不其然,沉默过后,慧思轻轻张了张薄唇,正欲开口,蜀思苑抢先回答道,“大人,我不认识这个秃驴。” 慧思一怔。 “果真不认识?” 县官疑惑。 “一个臭和尚,谁愿意认识?” 蜀思苑冷冷的说着,只不过,他连慧思一眼都不敢看。 “那这样你可没有人证了。” “没有就没有,那个刘大强就当是我杀的,行了吧?” 蜀思苑咬着牙,不耐烦的道。 闻言,慧思眼睛一睁,脸色都变了,“思苑!不许胡说八道!” “我说你啊,烦不烦啊,别以为给过我几顿吃的就可以管我了,我一直都觉得你可烦人了,臭和尚,离我远点。” 蜀思苑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冷笑一声,话里满是嘲讽,要多难看就有多难听。 慧思的手微微颤抖着,心脏快要裂开一样。 “慧思主持真是心善……这种人也愿意帮……” “对呀,不过帮了个白眼狼……” 他们笑了,用那种看好戏的眼神,一个个紧紧的盯着蜀思苑和慧思。 “你杀没杀人,我知道……” 慧思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昨夜,蜀思苑明明跟他在一起的…… “你知道什么?我是觉得你好玩,才一直陪着你玩的,要不然,你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啊?别想了,臭和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伪善人了,刘大强作恶多端你们看不到,到头来却同情一个恶人,恶不恶心?我就是看不顺眼他,杀了他,你们奈我何?” 蜀思苑扬着下巴,冷笑道。 反正他又不是凡人,有一两个罪名又何妨? 只不过,慧思不能毁了。 小剧场 蜀思苑:你可以说我杀人,但不可以说我偷东西!这样我觉得你是在侮辱我人格……不,鼠格!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三百九十七章 慧思静静地望着蜀思苑,心里说不清的难过。 明明……那些都不是真的。 蜀思苑有没有杀人…… 他不是最清楚么? “真是没见过这种人,杀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败类!” “对啊,不要脸,嚣张之极。” 堂下一阵骂声,所有人对着蜀思苑指指点点,蜀思苑却依旧满不在乎,对他而言,外人怎么看他,他根本不在乎。 “肃静肃静!” 县官重重的拍了拍惊堂木,堂下依旧一片吵闹。 “去死吧。” “对,这种人就得砍头。” 百姓拿起手上的鸡蛋白菜等纷纷朝蜀思苑身上砸去,那些衙差拦都拦不住,蜀思苑猝不及防,额头被砸了一颗鸡蛋,额头立刻就是红了,鸡蛋液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蜀思苑轻描淡写的伸手抹掉脸上的脏东西。 凡人真是浪费。 “思苑。” 慧思急忙上前,将蜀思苑挡在怀中,而那些砸来的鸡蛋西红柿就砸了他一身,以往那干干净净到纤尘不染的袈裟也被染上了污渍。 蜀思苑一怔。 “疼吗?” 慧思伸出手,轻轻擦去蜀思苑脸颊上脏东西,依旧那么温和。 蜀思苑望着慧思,看着慧思一身的狼狈。 明明自己都一身狼狈,又为什么还要管他?为什么要帮他? 蜀思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最终,蜀思苑冷笑一声,低声对慧思道,“你不是让我不要喜欢上你这种人吗?” 慧思手的动作硬生生的顿住。 “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 蜀思苑淡淡的一笑。 “思苑……” 慧思深呼吸一口气,就连吸一口气都觉得疼的厉害。 “我和你本就不同,跟他们也是如此。” 蜀思苑平静的望向那些吵闹骂个不停的百姓,淡淡的说着。 好像明白了什么,慧思手都在颤抖,“思苑,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真烦人。” 蜀思苑那一双眼眸慢慢的泛起猩红,望向他们,杀意凛冽。 “他……他眼睛……” 他们猛的怔住,那未丢出手的东西硬生生自手里滑落摔在地上,他们咽了咽口水,一声不吭了。 顿时鸦雀无声。 蜀思苑唇角扬了扬,终于安静了。 “把犯人抓住!” 县官一把站起来,急忙道。 闻言,衙差按照吩咐赶了过来,刚打算擒住蜀思苑,蜀思苑冷冷的瞥了那衙差一眼,利爪猛的伸出,一把掐住其中一名衙差的脖子,冷着一张脸,淡漠的望着面前挣扎个不停的人。 蜀思苑静静地站着,风轻轻吹过,他一脸淡漠,长发飘扬,猩红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杀意与得意。 瞧吧,凡人就是这么脆弱,只要他轻轻那么一掐,面前这个人就断气了。 他又怎么可以喜欢这么脆弱的凡人? 明明知道不可以的…… 明明知道不合适的…… 见罢,一人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妖……是妖怪……” 他们大喊一声,然后尖叫着散开了。 县官傻住了,然后公堂上的人都害怕的跑了,连带着县官,一个个都逃了。 “思苑,放下他。” 慧思依旧很平静的望着蜀思苑,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他知道,蜀思苑不会动手,若是他想,这个衙差早已死了。 对上慧思的眼神,蜀思苑心头没有理由的一悸,慧思看起来是那么相信他,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人,明明让他不要喜欢他,又偏偏对他这么好。 他宁愿慧思像当年一样不相信他。 也好过现在这样……放不下去。 明明知道就算慧思再温柔、再信任他,他们也不可能。 不过,蜀思苑还是像疯了一样沉沦了进去,跌进深渊,再无翻身的机会。 他知道的,他不能再靠近慧思的。 这次的现出真身,他就是把自己走向慧思的路给亲自砍断,因为他是妖,因为他不能毁了慧思,所以离的慧思远远的。 蜀思苑一把将手上挣扎的衙差丢到旁边,衙差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下次,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和我牵扯上任何关系。” 蜀思苑淡淡的对慧思道了句,言罢,转身离去。 慧思站在那满地狼藉中许久,耳畔似乎一直盘旋着蜀思苑刚才的话,慧思慢慢的闭上眼去,垂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他明明不想事情变成这样的…… 他没有追上去。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追上去也是无济于事。 思苑是真的不想再见他了。 这明明是他原本的想法…… 他想着……不能和思苑在一起……他要离的思苑远远的,从此再也不相见。 明明是这样的…… 可为何…… 现在心脏却这么疼呢…… “下次,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和我牵扯上任何关系。” 那话盘旋在耳边,慧思苦笑一声。 又怎么可能呢…… 啊……追妻火葬场……现在我都快要忘了主角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三百九十八章 容骨一行人在极地附近的一处河边安营扎寨,准备封印穷奇的相关事宜。 众人齐聚一营帐中,容骨负手而立,神色严肃,认真道,“刚才侦查的弟子回来了,穷奇大概在两天后冲破封印。” 此话一出,众人相视几眼,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至少有准备的时间。” “嗯,明日出发,具体事宜,离开昆仑山之前已经商量过了,各位可有何异议?” 容骨望向一旁喝茶的陆酒。 陆酒动作一顿,然后默默的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抬起头的那一刻,正好与不远处笔直面无表情站着的沈宴对上目光。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心头一慌,飞快的撇过脸去,片刻,沈宴也默默的低下头去。 陆酒慢慢的握紧了手上的纸扇,低头看着手中那被他握的微微发皱的纸扇。 他已经和沈宴好几天未说过话了,不是他躲着沈宴,就是沈宴躲着他,这些天就算遇见了,也是一言不发,匆匆忙忙的就错开了,像是陌生人一般。 心脏…… 疼的厉害。 一抽一抽的,害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自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慌意乱,又不敢直视沈宴,他生怕着,和沈宴遇上,他脑子一热,就会说出一些后悔的话来。 只不过…… 现在这样像个陌生人一样,陆酒又觉得难受…… 果然……司渊帝君说的对,他的确又自私又任性,永远只考虑到自己。 像他这种人……真的配得上沈宴么? 陆酒感觉脑袋都快要大了。 沈宴收回目光,又看了陆酒一眼,然后再度收回目光。 “穷奇冲破封印之时,六界妖魔必定大乱,各地的仙门传令下去,务必要保护凡人安全,及时控制妖乱。” 容骨吩咐道。 “是。” 一人抱拳应是,然后退了下去。 “青锋真人也有回信,他们已至琉河一带,准备围剿鬼窟,除掉邪君。” 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只见武雄大手一扬,大笑说着。 陆酒静静地听着计划,除了偶尔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会议结束之后,就各自回营帐休息了。 沈宴要离开之际,容骨叫住了沈宴。 “师尊有何吩咐?” “阿宴,莫意气用事。” 容骨望着沈宴,淡淡的嘱咐道。 沈宴沉默片刻,末,轻应一声,“弟子明白。” 陆酒在外面候着,转来转去走个不停,眼看人都快要走光了,该出来的,还是迟迟没有出来。 陆酒向来都受小动物喜欢,因此一堆蚊子往他身上扑,陆酒狂扇纸扇,被咬的浑身是包。 “陆神君,你不回去休息吗?明日可要早起出发哦。” 云子安看见在外面晃晃悠悠,明显不知道在等谁的陆酒,好奇的问道。 闻言,陆酒动作僵住,然后尴尬的朝云子安望去,咳了咳,末,再抬头挺胸,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道,“嗯,我散散心,透透气,这里月亮真圆。” 云子安随着陆酒目光望去,嗯……黑漆漆的夜空上别说月亮了,连星星都没有几颗。 他该不该告诉陆神君这里其实并没有月亮呢…… 想了想,云子安觉得他还是闭嘴比较好。 “哦,在这里也容易招蚊子的。” 云子安关心道,“陆神君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被蚊子咬了。” “已经被咬了。” 陆酒干干一笑,浑身上下痒的要命。 “哈?” “不说了,我回去了。” 陆酒摆了摆手,然后就气冲冲的回去了。 云子安望着陆酒气愤离开的背影有些茫然,陆神君为什么这么生气? 话说,刚才陆神君是在等人么? 现在还在里面的就只有…… 云子安朝营帐的出口看去,片刻,那一袭玄衣的沈宴缓缓走了出来,云子安顿时恍然大悟。 他觉得……他找到机会了。 “子安?你在此处做什么?” 沈宴抬头看了云子安一眼,然后问道。 “大师兄,你来的迟了些。” 云子安道。 “何意?” 沈宴依旧面无表情。 “刚才陆神君在此处等了大师兄你许久,大师兄你都未出来。” 云子安笑了笑,道。 “陆神君?” 沈宴一怔,表情立刻绷不住了。 云子安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心疼道,“此处蚊子又多,陆神君想必被咬的很难受吧?更何况,现在是秋天,又冷,陆神君一个人站在这里这么久,衣衫单薄的,肯定会着凉的,陆神君身子又不好,要是得了什么病……” 云子安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摸的瞥了自家大师兄几眼。 沈宴越听,那张脸就越难看,担心两个字几乎就要赤 裸 裸的写脸上了。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沈宴皱眉冷道。 “弟子这不是……” “回来再收拾你。” 云子安话还没有说完,沈宴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云子安站在原地,笑容硬生生僵住。 他……明明是在做好事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云子安欲哭无泪。 晚安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三百九十九章 陆酒没有回营帐,他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卷起袖子,无奈的挠着胳膊上被蚊子咬的包。 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被蚊子咬成这样…… 还是为了等沈宴那个王八蛋…… 想想陆酒就觉得郁闷。 “就不该等他的……” 陆酒郁郁寡欢的低下头去,半条胳膊被他挠的满是血痕。 虽然是他先说不想和沈宴说话的,但也用不着这样无视他吧? 陆酒就忍不住想了,他有做错什么事吗? 还是哪里惹沈宴不开心了? 就在此时,一阵平稳的脚步声响起,陆酒一怔,紧接着,那黑色纤尘不染的衣摆缓缓在他眼前停下。 陆酒的手指慢慢的合拢。 陆酒一言不发,那人也一句话不说。 过了一会,那人弯下身,把披风披在陆酒身上,陆酒刚要伸手阻止,那人不依不饶很强硬的帮他系好披风的带子。 那一双手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陆酒有些不敢抬头去看那人,生怕对上目光,那人又走了。 沈宴弯身在陆酒身前,面无表情的一把抓住陆酒的胳膊,陆酒脸颊微红,“你要干什么?” “别动。” 沈宴淡淡的道了句,自怀中拿出药膏来,在指尖沾了些药膏,再温柔的轻轻抹在陆酒胳膊上。 被抓破的皮肤接触到药膏,陆酒立刻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好看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沈宴抬头看了陆酒一眼,眼里有着淡淡的心疼,很快,又是低下头去,不咸不淡的道,“活该。” 话虽如此,不过沈宴手上的动作明显更温柔了。 陆酒一听,顿时炸了,气急败坏,脑子一热,直接脱口而出,“本神君还不是为了等你!” 闻言,沈宴动作微微一顿。 陆酒意识到祸从口出,耳根一红,撇过脸去,没好气的道,“刚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听的很清楚。” 沈宴道。 “……” 陆酒嘴角抽了抽。 回来了,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沈宴又回来了…… “上好药了,不许再抓。” 沈宴把药膏放陆酒手上,淡漠的丢下一句,然后起身就要走。 “就……就这样?” 陆酒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膏,又抬起头看了看沈宴坚决的背影,一脸茫然加问号,沈宴的衣袖自他眼前掠过,鬼使神差,他伸出手,一把扯住了沈宴的衣袖。 沈宴动作一顿,背影看起来毫无波澜,“还有事?” “你就真的打算不跟我说其他了吗?” 陆酒硬着头皮上了,攥紧了沈宴的衣袖。 “不是陆神君不想和我说话么?” 沈宴连头都未回,冷冷清清的道。 “我……” 陆酒一下子语塞。 好嘛……话说回来,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 “那是气话,气话懂不懂?” 陆酒气鼓鼓的道,扯住沈宴衣袖的手指慢慢的用力,指尖泛白。 这个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的臭脾气,沈宴又不是不了解…… “不懂。” 沈宴依旧无动于衷。 陆酒嘴角抽了抽,“那你要我怎么做?” “陆神君若是有诚意,那便来想方设法讨好我,想必,不过分吧?” 沈宴回过头来,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望向陆酒,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道。 闻言,陆酒天雷滚滚,整个人愣住了。 慢着……他没有听错吧? 沈宴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哄他不成? “额……” “可听懂了?” 沈宴道。 “听懂了是听懂了……只是……” 陆酒欲言又止。 “那便足够了。” 沈宴轻轻抽出自己的衣袖,轻描淡写的对陆酒道,“陆神君早些休息。” 言罢,沈宴就离开了。 留下陆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有没有搞错…… 明明被惹生气的那个人是他啊? 为什么到头来还得他去哄沈宴不可啊? 陆酒觉得,他去讨好沈宴,除非他脑子有坑。 话虽如此,陆酒一晚上没睡,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然后赶去了附近的小镇上。 看着袋子里鼓鼓当当的东西,陆酒顿时觉得,他脑子果然有坑。 他们得一大早进极地里,然后提前布好阵法,等待穷奇的破封之时。 所以陆酒很快就赶了回来,顶着两只黑眼圈的那种。 “陆神君,你一大早这是去哪里了啊?” 云子安看着那气喘吁吁赶回来的陆酒,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去买了些东西。” 陆酒道,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你家大师兄他们呢?” “他们先出发了。” 云子安笑着回答道。 “先出发了?为什么不等我?” 明明还没有到规定出发时间的。 “大师兄说,陆神君不去也没关系。” 云子安很老实的回答道。 闻言,陆酒快要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这个沈宴。” 他算明白了,沈宴就是和他闹别扭…… “走。” 陆酒冷冷的道。 “去哪里?” 云子安眨了眨眼。 “追上去啊!” “……哦……” “……” 陆酒觉得,手上的硬物,硌的他手疼。 陆酒匆匆和云子安赶了上去,速度那叫一个快。 “陆神君,你可以慢些的……” 可怜云子安压根跟不上,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 陆酒一言不发,一个劲的朝极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 云子安心情复杂,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陆神君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 以前那个走几段路就喊腿软的陆神君哪里去了? 到头来,还真是被陆酒和云子安追到了先头队伍,他们正要准备进极地,听到脚步声,沈宴停下动作来,回过头去,只见一袭青衫的陆酒怒气冲冲的而来。 来势汹汹,众弟子非常识趣的往旁边站了站,给陆酒让出一条道来。 陆酒大步朝沈宴走了过去,然后无视沈宴一般,径直自沈宴身旁走过。 沈宴没有叫住他,他就自己硬生生的刹住车,停下来,咬牙切齿的攥了攥拳头,铁青着一张脸,再不情不愿的折返回来,走到沈宴面前。 看着面前这种鼓的跟青蛙腮帮子一样的脸,沈宴愣了一下,险些没有绷住。 “手伸出来。” 陆酒盯着沈宴,一本正经又气鼓鼓的道。 不知为何,沈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先动了,待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手已经乖乖的伸出去了。 陆酒一把将攥手里很久的硬物丢沈宴手里。 还带着余温。 沈宴低头一看,是颗糖。 “这是……” 沈宴抬起头。 “哄小屁孩的。” 陆酒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沈宴低头望着手心的那颗糖,想起多年前,那个大汗淋漓带着糖回来给他的人儿,最终还是没有绷住,唇角微微往上扬起。 他一直没有机会跟那人说。 他一点也不爱吃甜的。 沈宴慢慢的将手心的那颗糖握紧,如视珍宝一般。 小剧场 此时的云子安凄凉的在后头追着,欲哭无泪:陆神君,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第四百章 四百章 慧思因妨碍公堂而被罚禁足于寺中。 慧思回到寺中后,也退下了主持一位,长住与佛堂,伴青灯古佛、抄写经书。 深秋已至 寒风萧瑟 落叶沙沙作响。 安静的寺院中,两个和尚抱紧了身子提着食盒快步自走廊走过。 “也不知道怎么了,主持自前些日子从公堂上回来开始就一直郁郁寡欢,吃的越来越少了……” “该不会是被那个妖怪下了什么蛊吧?” “我看有可能……主持肯定是被那个妖怪蒙蔽了,要不然怎么会一听到那个妖怪出事了,就赶去救他的?” “不说了,快点走吧,夜里又凉了。” 说完,那二人便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之后,一抹黑色修长的身影缓缓出现,那一双猩红的眼眸在夜幕中极其显眼。 佛堂外,淡淡的熏香的味道飘散了出来,屋内尚亮着一盏灯,灯旁,是一方小书案,那穿着一身素净僧袍的慧思就静静地坐在书案前,低垂眼眸,身旁熏香烟雾袅袅升起,他执笔抄写着一遍又一遍的经书。 纸上的那一个个字都极其好看,端正整齐,一丝不苟,跟慧思一般,干干净净的。 烛火轻轻摇曳,屋外忽然狂风大作,慧思下意识的抬起头,朝那紧闭的大门望去,什么都未曾瞧见,慧思沉思片刻,然后低下头去。 此时,屋外,蜀思苑正靠在墙静静地坐在地上,他仰头瞧着院子里那棵快要枯死的树,一言不发,眼里满是难过,那垂落下来的手上正紧紧的握着一串佛珠。 一串虽然已经很旧,但却保养极好的佛珠。 极地 漆黑的雪地里,漫天飘雪,狂风呼啸而过,每一道吹过的寒风就跟一把刀子一样锋利渗进人骨头里,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穷奇的封印四周,那些八门六派的掌门围圆坐着布阵,个个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一脸严肃认真,露出外面的皮肤早已被飞雪划破。 陆酒坐在一旁,静静看着那逐渐成形的封印阵法,然后下意识的抱紧了身子,他本就怕冷,身上厚厚的披风好像都有些不顶用,一张脸依旧被冻的泛红,手也感觉没有什么知觉了。 嗯,果然,这种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要是有把沈宴当初送他的那个手炉带上该多好? 陆酒忍不住这样想道。 想完以后,陆酒又极其郁闷,他究竟为什么会一直想着沈宴? 就在此时,一件带着余温的披风由头落下,最后盖在了陆酒身上。 陆酒抓了抓身上那暖和的披风,抬起头,只见一袭玄衣的沈宴正笔直的站在前面,雪花落在他肩头,一片片的泛着白。 沈宴面无表情,依旧一脸严肃。 陆酒一愣,眨了眨眼。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然后转身就想走。 陆酒伸手一把扯住沈宴的衣袖,“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怎么?” “我手冻的没知觉了。” 陆酒淡淡的道。 沉默片刻,沈宴还是转过身来,弯下身,“都让你别跟过来。” 沈宴一边责备着,一边伸出手,轻轻握住陆酒那冷冰冰的手。 “你手真暖和。” 陆酒望着面前的沈宴,微微笑了笑,道。 “是因为你手太冷了。” 沈宴冷冷的道。 陆酒不言,只是静静地瞧着沈宴,沈宴的手很暖和,陆酒的手慢慢的恢复的知觉。 “我要去帮忙了,先走了。” 沈宴感觉到手里那一双冷冰冰的手逐渐回温过来,便慢慢的松开手。 陆酒急了,刚欲开口,一个温热的硬物却由沈宴手上落到他手心,清脆的一声轻轻的响起。 陆酒看着手心那一枚银铃,怔住,“这……” “陆神君替我好好保管此物,此事结束后,再还我。” 沈宴起身,望着陆酒,平静的道了一声,言罢,离去。 陆酒看着手上的那一枚银铃,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竟然学当年我的话……” 待此事结束后,他就稍微低个头跟沈宴讨个好吧。 谁让他年长呢。 这般想着,陆酒慢慢的将手上的那一枚银铃握紧。 鬼窟 自入秋来,邪君就很少出去了。 他日日待在鬼窟里,不是看话本子,就是在后山陪他那些收来的宠物们,给他们吹埙,一吹便是一整日,甚至于半夜了,也舍不得回来。 为此,顾止责备过邪君好几次。 不过,邪君依旧我行我素,充耳不闻,还是照常在后山待到半夜都还没有回来。 顾止无奈,只能亲自去寻邪君。 当他到后山上的时候,并没有听到邪君的埙声。 只见邪君正一个人静静地立于悬崖边上,戴着面具,瞧不清楚容貌,风扬起他衣衫,他腰间挂着那陶埙,轻轻摇摆着。 月光洒下来,落在那清瘦的身影上。 孤独而萧条的背影,看的顾止心头轻轻一颤,那垂落于腰畔的手,不由慢慢的握紧。 “阿止,你来了?” 下一秒,邪君却是回过头来,望向顾止,淡淡的一笑,笑容极其灿烂。 顾止怔住。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脏好像被捏住了一样。 喘不过气来。 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慢慢的自心脏蔓延开来。 浑身上下疼的要命。 不知为何,顾止突然后悔了。 后悔来此处。 更后悔认识了这个人。 嘿嘿嘿,接下来,终于到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情节了,四百章撒花 第四百零一章 四百零一章 热闹而平静的城镇上,父母抱着自家牙牙学语的孩子在摊前挑选着玩具,一群孩子无忧无虑的在街尾一同玩着,街道两旁的小贩叫卖着,街道的空气都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味,看起来和乐融融,极其和睦。 寺院里钟声响了一声又一声。 后山处一群乌鸦飞了出来,扑打着翅膀,不停的叫唤着。 几个打水的和尚听到乌鸦的叫声停了下来,下意识的朝后山的方向望去,忍不住嘀咕着,“怎么回事?最近后山越来越吵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锁妖塔里的东西……” “怎么可能?都这么多年了,更何况,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议论纷纷。 “你们在吵什么?” 此时,阿明走了过来,疑惑的问道。 “师兄,我们近来听到后山上有很多动静,所以便心想着,会不会是后山上那个锁妖塔里面的东西快出来了……” “胡说八道。” 阿明呵斥了他们一声。 他们纷纷低下头去。 “锁妖塔建了那么些年了,就从未出过事。” 阿明道。 “那我们最近的确听到有很大的动静啊……” “这件事以后都不许说了,最近主持闭关,你们都老实点。” 阿明板着一张脸,嘱咐道。 “是,师兄。” 他们连忙点头应是。 阿明离开以后,他们却是对视一眼。 当天下午,那两个和尚就偷偷的自禅房中离开。 “你们小声点,要是被师兄发现了怎么办?” 阿明隔的大老远瞧见那两个偷偷摸摸的师弟,微微皱眉,“大中午的,他们这是要去哪?而且还这样偷偷摸摸的。” 阿明跟了上去,只见那两个师弟一路去了后山,阿明想到今天他们讨论的事情,脸色一变,急忙追了上去。 “这里就是锁妖塔了吧?” 和尚们在那座通身漆黑、缠满了破旧符纸、阴气阵阵、很是压抑的塔前停下,纷纷仰起头去看。 他们从未到过此处,所以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锁妖塔的真貌。 虽然现在是秋天,不过锁妖塔这里好像更冷。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阴风阵阵啊……好冷……” 一个和尚抱紧了身子,打了个冷颤,有些害怕的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山上,肯定比山下气温低,怕什么?此处看起来如此破旧,说不定那个说里面关满了妖的传言都是假的,要不然,我们站在这里早就性命不保了。” 另一个稍微大胆些的和尚便是淡淡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在塔四周晃悠着。 “这样吗?” 他咽了咽口水,抬起头,依旧很是害怕,他看着天上那黑压压的乌云,总感觉像是一个个血盆大口,狰狞恐怖。 “说不定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大胆的和尚笑了笑,然后看向锁妖塔那紧闭的大门,说是门,又不像,因为完全是封死的,上面长满了青苔,然后正贴着一张被雨水冲刷到看不清楚原本颜色的符纸。 那符纸破破烂烂,随风飘扬着,仿佛轻轻那么一吹就散开了。 和尚眼神忽然慢慢的没了光彩,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张破破烂烂的符纸。 那一瞬间,和尚脑子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一直低语着“把符揭了,把符揭了,揭了你就能救我们了,小师父,普度众生啊……” 和尚喉头一滚,然后慢慢的伸出手,鬼使神差一般,朝那张符纸伸出手去。 很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杂落的响起,像是很多人围在他耳边一直兴奋的谈论着什么一般。 此时正躺在寺院树上闭眼休息嘴里还叼着根草的蜀思苑慢慢的睁开眼来,望向后山的位置。 他闭上眼去,沉下心神来,这才慢慢听清楚那些话。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来了!” “穷奇大人终于要重回六界了!” “只要这个臭和尚解开封印,我们就能出去了!” “我要大开杀戒!” “我要拧下这座寺院主持的脑袋,再挖下他心脏,吸尽他精气,我修为必定会有所增长!” “不厚道啊你,不留个手脚给我们?好贪心……” 听到这里,蜀思苑猛的睁开眼来,眼睛瞪的浑圆,惊慌而紧张的望向后山的位置,吐掉嘴里的草根,皱眉道,“疯了吗?去那种地方!” 言罢,蜀思苑就立刻朝着后山的方向赶去了。 阿明赶了上来,看着那个和尚正伸手要去撕锁妖塔上的符纸,脸色顿时大变,急忙厉声呵斥道,“不能动那符!” 和尚完全没有听到阿明的话,就跟魔怔了一般,抬起手,慢慢的揭下了那一张破破烂烂的符纸。 阿明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当揭下那符之后,和尚回过神来,望着手上的符纸,愣了那么一下,待他反应过来,漫天的笑声与那黑压压的东西破塔而出,聚成一团,猛的冲了出来。 “哈哈哈哈,我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快跑!” 阿明大声呼喊道。 那个和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转身就想跑,脚却不小心被一颗石头绊了一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阿明急忙跑过去,伸手去扶那个和尚,可惜已经是来不及,那一团狰狞的黑雾正直直的朝他们而去。 “为了感谢你解开封印放我们出来,你就跟我们融为一体吧!” 无数的声音都说着同一句话,笑声刺眼,阿明下意识的用身子紧紧的护住身下师弟。 阿明闭着眼,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未曾落下,待他慢慢的睁开眼,却看见一个黑衣身影正挡在他们身前,抵着那一团黑雾。 那个清瘦的身影 他可谓再了解不过了。 蜀……思苑? 阿明怔住。 蜀思苑现在心里想骂街,这一群臭和尚,玩什么不好,竟然来解开了锁妖塔的封印!本来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芝麻绿豆小妖,很好对付的,只不过这些妖怪在锁妖塔待的太久,早就同化了,现在这样看来,非常难搞! 蜀思苑根本不可能是其对手。 所以,他干嘛要跳出来凑热闹? 就算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做,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只不过……看到的时候,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去思考,身子已经先动了。 蜀思苑想,他可能真的疯了。 第四百零二章 四百零二章 “哪里来的小妖,赶紧滚开,别妨碍我们!” 黑雾望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同类,忍不住怒吼道。 “你蜀大爷我纵横江湖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哭鼻子呢。” 蜀思苑没好气的道。 他以为他都够嚣张了,没想到这群东西比他还要猖狂! 过分! 对自己同类就不能温和友善一点么? “蜀思苑……你……” 阿明望着蜀思苑,咽了咽口水。 “发什么呆?赶紧滚,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秃驴!” 蜀思苑忍不住破口大骂。 都怪这几个秃驴,要不然他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事? 阿明耳根一红,急忙拉起师弟就要跑。 那黑雾明显不想放过阿明他们,再度朝他们追了上前,蜀思苑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那几个秃驴跑的太慢了,现在可是逃命啊! “找死!” 黑雾重重的拍在蜀思苑身上,蜀思苑身子僵住了片刻,然后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伸手捂着心口,脸色惨白,浑身上下都疼的快要散架一样。 天哪,真是疼死人……不……疼死鼠了…… 阿明三人刚刚跑远,阿明眼角瞥见蜀思苑倒了下去,立刻就停了下来。 “师兄,怎么了?赶紧逃啊……” 旁边的和尚扯了扯阿明。 “不行,他受伤了,不能留他一个人在。” 阿明摇了摇头,说着就要跑回去。 他们急忙拉住阿明,“师兄,不能回去啊!回去那群怪物肯定会撕了你的,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蜀思苑也是怪物,他们本来就是同类啊!” 不知为何,阿明却觉得落在他耳边的那怪物二字极其刺耳,明明他之前也这么说过那个人……明明一开始觉得蜀思苑是怪物的就是他…… 可就在刚才,那个被他们骂着怪物、不停疏远的那个人,救了他们。 “你看看,明明是妖,却要帮凡人,可不可笑?他们只当你是怪物而已……” “就是啊,跟我们在一起,一起归顺于穷奇大人不好吗?” “到时候我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也不用受那些庸俗凡人的白眼。” 黑雾缠绕在蜀思苑身上,仿佛有一双双无形的手掐在他脖子上、扯住他身体,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蜀思苑脸色憋的通红,又无法挣扎,力气慢慢的被抽离。 “放……放屁!” 蜀思苑咬牙,一字一句道着,忍不住啐了黑雾一口,“要小爷我变成你们这种恶心的样子,想得美!”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黑雾加大了力气,狰狞冷笑着。 难受…… 好难受…… 身子动不了,好像快要被撕开了一样,更喘不过气来,胸口像是什么压着,沉重之极。 “放开他!” 就在此时,一个愤怒的声非常大声的响起,蜀思苑艰难的低头一看,好嘛,只见阿明气喘吁吁的站着,手里正拿着一根破树枝,气势汹汹的对着黑雾。 这个秃驴,到底哪里来的气势? “多……多事……” 蜀思苑忍不住骂咧了一声,明明乖乖的逃跑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愚蠢。” 黑雾冷笑一声。 “我要怎么做才好?” 阿明慌张到手足无措,“要怎么才能救你?” 蜀思苑看起来好像快要死了…… 阿明握着树枝的手都在颤抖。 秃驴就是秃驴 笨的无可救药。 一个秃驴能做些什么? 更何况别说是救他了…… 可为什么…… 他竟然会觉得那么开心呢…… 啊,可能是因为这是除了慧思以外的第二个人愿意帮他吧? 蜀思苑艰难的挪动着手,忍着疼,自怀中掏出那叠的整整齐齐的镇妖符,然后反手就贴在了黑雾身上。 那镇妖符立刻起了作用,黑雾吃疼一松,蜀思苑便摔了下去。 黑雾痛苦的嘶吼着,那镇妖符对他没什么效果,没想到,对这由众多妖同化而成的妖雾却有些用处。 蜀思苑也庆幸当时一气之下把慧思贴他屋子里的四张镇妖符给撕了,不过,那些是慧思亲手写的,他又舍不得丢,所以就一直藏在了身上,没想到,竟然反而还救了他一命。 虽然估计撑不了多久…… “怎么样?有没有事?” 阿明急忙跑了过来,去扶蜀思苑。 蜀思苑摆了摆手,,下一秒,喉头一甜,鲜血慢慢的自嘴角滑落。 阿明双眼瞪的浑圆,“我们现在赶紧走,还来得及……” 蜀思苑一把抓住阿明的手,摇了摇头。 阿明一怔。 “我不走。” 蜀思苑随意的用袖子擦掉嘴边的血迹,淡淡的道,猩红的眼眸中泛起丝丝冷意。 “不走?” 阿明傻了,“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蜀思苑瞥了阿明一眼,再抬头望了远方一眼,很冷静,“我不能走。” “……” 阿明疑惑。 他真的猜不透这个蜀思苑的想法。 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愿意走呢? “待会,我会想办法拉那群东西回锁妖塔里,你……” 蜀思苑望向远处地上那一张孤零零的符纸,顿了顿,继续道,“把符纸重新贴回去。” 闻言,阿明脑袋轰隆一声,他甚至于有些怀疑他耳朵听错了,“连……你一起?”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会乖乖的在锁妖塔里等着你封印他们啊?” 蜀思苑不屑的冷笑一声。 “那……你怎么办?” 阿明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你会死的……” 这不是……必死无疑吗? “小爷死活关你屁事?” 蜀思苑努力忍住那逐渐漫上心口的腥甜,瞪了阿明一眼。 “不……不能这样……” 阿明眼睛红了,拼命摇了摇头。 蜀思苑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把抓住阿明的肩膀,直勾勾的盯着阿明,冷冷的道,“你知不知道,要是那群东西下山了,会死多少人?” 阿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早死晚死都是死,废话不要这么多,我让你做就做,磨磨唧唧的,烦死人,所以我最烦你这种秃驴。” 蜀思苑气血攻心,一下子又哇的吐出血来,阿明看的脸色苍白。 “只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阿明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谁说我是为了救你们了?” 蜀思苑擦了擦血迹,手上满是鲜血,不屑的冷笑着,再慢慢的自己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阿明,道,“我啊,可自私了,救你们,只不过是因为,你们都是慧思那个秃驴所珍视的罢了,他重视的东西,我就无论如何都想守护好。” 哪怕……里面根本没有他…… 阿明心头一颤。 “把这个替我还给慧思。” 蜀思苑把那一串佛珠拿出来,看了片刻,然后极其不在乎的随手丢给了阿明。 阿明接住那沾满了鲜血,却依旧能看得出来保养的很是仔细的佛珠,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慧思会那么想方设法的保住蜀思苑。 “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蜀思苑道。 阿明抓紧手上的佛珠,抬起头,望向蜀思苑,蜀思苑转身离去,明明自己都摇摇晃晃站不稳了,可蜀思苑的背影是那么的坚定,就好像是走上了一头不归路一般。 蜀思苑现回了原型,小小的一点,獠牙毕现,然后猛的冲那团黑雾扑了过去,撕咬着,他们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最后,竟然被蜀思苑硬生生的拖回了锁妖塔中。 阿明哆哆嗦嗦的起来,跑去将那符纸捡起来。 然后他看着里面闷响不断的锁妖塔,拿着符纸的手都在颤抖。 想起蜀思苑的话,阿明咬紧了牙,最后闭上眼,将符纸重新贴回锁妖塔上。 “对不起……” 阿明瘫软在地,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一串带血的佛珠。 锁妖塔内 “你就这么想帮着这群凡人吗?宁愿自己送死?” “没啊。” 蜀思苑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靠墙坐着,仰头望着那漆黑的塔顶,转而却是望向他们,弯眼一笑,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慧思那个秃驴就连小爷我都还没有下手,你们,不配动他而已。” 他都不忍心动的人,他们凭什么动? “不知死活!” 那猩红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些冲他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过来的东西。 蜀思苑慢慢的闭上眼。 这下子好了,他终于不用再喜欢慧思了。 加长章,还双更,有人夸我吗? 第四百零三章 四百零三章 镇妖塔里逐渐没了声音,安静了下来。 风轻轻吹过。 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阿明抬起头,呆呆的望着那漆身通黑的镇妖塔,然后低下头去,握紧了手上的佛珠,哭红了眼,不停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就算他说再多,蜀思苑也不会再回来了。 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个蜀思苑。 而除了那一串不属于他的佛珠,蜀思苑终究什么都没有留下。 …… 鬼窟 深夜降临 黑暗笼罩着大地 邪君哼着先前在楼里听的曲子走回鬼窟中。 今日,邪君特意出去在他最爱去的茶楼里听了曲子,还斗了蛐蛐,邪君觉得,今天无比满足。 若是身后没有那些跟屁虫的话…… 那可就最好不过了。 邪君脚步一顿,瞥了身后那些人一眼,眼里是淡淡的冷意,然后若无其事的哼着曲子继续往前走去。 “大人今日唱曲的姑娘好看么?” 侍卫笑呵呵的问着那走回来的邪君道。 “好看呀,比阿止还要好看。” 邪君咧嘴一笑,道。 闻言,侍卫们都笑了,“大人,你这样,顾止大人听见该生气了。” “他又不在,反正听不到。” 邪君哈哈大笑道。 “谁听不到?” 此时,一个冷清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邪君笑容僵住,然后艰难的扭头看去,当看到此时那站在月光下,一身星光、脸上戴着面具的顾止时,邪君挤出个笑来,弯了弯眼,“本君跟他们开玩笑呢。” “大人又去哪了?” 顾止也不怒,早已习以为常,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 “去听曲了,今日出发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邪君漫不经心的道。 “大人未与属下说。” 顾止沉声道。 “是吗?可能是本君忘了吧。” 邪君笑了笑,然后大步朝里面走去。 顾止跟了上去。 “阿止你有事找本君吗?” 邪君道。 顾止沉默了许久,方才道,“没有,只是担心大人安全。” “你担心这个干嘛?难道外面有人等着杀本君不成?” 邪君一下子笑出声来。 “……” 顾止没有再回答,只是静静地跟在邪君身后。 “有什么吃的么?本君饿一天了,那茶楼,曲挺好听的,偏偏东西难以入口,比不得阿止你厨艺半分。” 邪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抱怨道。 “……” 顾止沉思了许久,然后道,“属下做了粽子,不过……” 闻言,邪君一下子停了下来,回过头,欢喜的望向顾止,“真的吗?最近好久没吃阿止你亲手做的粽子了,快些给本君拿来。” “大人……” 顾止望着邪君,欲言又止。 “干嘛?不是本君刚才说了句你坏话,你就不开心了吧?小气,还想把粽子藏起来啊?” 邪君看了顾止一眼,然后兴冲冲的就想去厨房。 顾止伸出手,一把抓住邪君的手。 邪君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顾止面具下的那一双平静的眼睛。 “属下去拿便好。” 顾止淡淡的对邪君道。 不知为何,他声音有些颤抖。 “好。” 邪君唇角扬了扬,“再给本君温两壶酒,本君好久未与你喝酒了。” “是。” 顾止认真的应道。 顾止走后,邪君静静地望着顾止的背影,最终还是笑出声来,那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夜风拂过 邪君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石桌前,顾止将温好的酒拿了出来,邪君就在一旁,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止的一举一动。 顾止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似淬了淡淡的星光。 邪君想着,这么一双手,若握在手中,那必定是极好的。 “粽子呢?” 邪君迟迟未瞧见顾止将粽子拿出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烫,先喝些酒,待凉些。” 顾止给邪君倒上酒。 “好吧。” 邪君只能闷闷不乐的先喝着几口酒。 “你也喝啊。” 邪君往顾止酒盏中倒了些酒,空气中,是淡淡的酒香。 顾止低头望着那飘荡着酒香的酒,又抬起头望向邪君,平静的问道,“大人可曾想过,日后想怎么做?” “继续为祸六界啊。” 邪君抿了一口酒,末,舒适的道。 “大人……未想过要解散魔教,归隐么?” 顾止静静地看着邪君。 “归隐?” 邪君放下酒盏,挑眉瞧向顾止,然后笑了,“阿止,本君已经回不去了,除非死,若不然,本君绝对不会改变想法,更何况,六界就是个炼狱,所谓的仙家也不过是一群伪君子,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好的?不是毁掉更好吗?” “大人,难道生灵涂炭、六界大乱就是你所想看到的吗?” 顾止眼神变得凝重。 邪君点了点头,“本君还喜欢看到他们鸡飞狗跳,永无宁日的样子,要不然,本君为何费尽心思的做这么多?” 闻言,顾止心头一颤,他微微抬起头,瞥见那个身影消失在墙角,然后缓缓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置于膝上的拳头慢慢的握紧。 邪君自己从篮子里拿出粽子,自己剥开一层又一层的粽叶,然后对顾止道,“阿止你包的粽子跟我娘亲做的很像。” 顾止睁开眼,望着邪君,“大人的娘亲一定待大人很好。” 若不然,为何会一直提起呢? “以前是很好。” 邪君顿了顿,然后笑了,笑的有些勉强。 “嗯?” “以前,我娘还不知道我父亲是魔界的人,后来,知道了,就不喜欢我了,尤其是看到我跟其他孩子不一样的时候,她就跟疯了一样,甚至于去买了毒老鼠的药,放进粽子里,哄我吃下,不过,我娘亲还真是傻,明知道这样毒不死我的。” 邪君自嘲一般笑了笑,他剥着那一颗粽子,平静到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顾止心头一紧。 “阿止,你应该比我娘亲要明白这一点吧?” 邪君抬起头,笑吟吟的望向顾止。 顾止心脏就跟被捏住一般,一言不发。 邪君淡淡的一笑,低头就要去咬那色香味俱全的粽子。 顾止的手微微颤抖,看着邪君一口一口的吃下那粽子,始终,没办法伸出手去。 “真好吃。” 邪君咬了一口,眼底的流光慢慢的消失,然后抬起头,望着顾止,笑了,“不过,我大概已经吃腻了,以后都不会再吃粽子了。” 带血的粽子,他不想再吃第三次了。 本来想让思苑自爆妖丹的……啊,怕被打……所以就写进镇妖塔了,也确确实实领便当了,下一个……是谁呢?嘿嘿嘿 啊,差点忘了正事 打广告来了 兮月大大的耽美小说《双世妖闻》 -桃之夭夭大大的甜宠言情文《狐狸精她又在碰瓷》 欢迎收藏观看评论 第四百零四章 四百零四章 冰天雪地中寒风呼啸而过,一阵阵风拂在身上,感觉像是被刀割一般。 漫天飘雪中,所有人都静静地坐在封印阵法中,阵法中央,是一头被封印的一动不动的巨大神兽。 所有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太阳慢慢的升起来,第一缕晨曦洒在了雪白的大地上,那一缕晨曦逐渐蔓延到那被冰封的神兽身上。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裂痕出现,那道裂痕一直迅速蔓延开来。 陆酒睁开眼,望着那裂痕,眼神变得凝重,轻声道,“来了。” 闻言,众人纷纷睁开眼来,平静而又早有预料一般,静静地看着那寒冰摧枯拉朽一般迅速的崩坏解离。 穷奇逐渐苏醒,慢慢的睁开那一双漆黑带着杀意的眼眸,紧接着,怒吼了一声。 穷奇…… 挣脱封印了! 那一瞬间,山崩地裂,整个极地都在颤抖着。 “大家小心!” 容骨冷冷的喊了声,在场的无不都是久经风浪之人,丝毫不畏惧,稳如泰钟,加强手上的灵力输送,维持好阵法,企图将穷奇再度压制回去,然后重新封印。 穷奇轻蔑的瞥了底下蝼蚁一眼,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那声音快要震破云霄,震的不少人耳膜破裂、衣袍撕裂,七窍流血。 “该死的!比以前更为凶悍了。” 沂南咬牙道。 “就凭尔等,又岂能压制住吾?” 穷奇冷笑一声,一群黄毛小子竟然敢与他对抗? 简直是愚昧之极。 穷奇不停挣扎于阵法中,只见下一秒,穷奇仰天长啸一声,粗重而凄厉,咔嚓,阵法慢慢的出现了一道裂痕,紧接着,在伴着穷奇长啸声中,阵法碎为一片片银光。 众人也顿时被震出几米远去,最后,硬生生的停下。 陆酒也被震飞了,迅速往后退之时,眼看后背要撞上一冰壁,就在此时,一抹黑衣自他眼角掠过,最后,一人紧紧的自背后拥住了他,那温暖的体温渡来,然后,那人后背硬生生的替他撞上冰壁。 陆酒愣住。 “有没有事?” 那一如既往好听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陆酒心头一颤,他急忙自沈宴怀中起来,打量着沈宴,“我怎么可能有事,就是你,有没有事?” 陆酒翻过沈宴身子,担忧的瞧去,没有伤的很严重,不过被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刺破了些,鲜血自伤口流了出来。 不过,陆酒脸色却是明显的变了。 “只是划破了些,无碍。” 沈宴安抚陆酒道。 陆酒觉得胸口闷闷的,本来很生气的,可最终,还是只能说出三字来,“对不起。” 每次他都会拖累沈宴至受伤。 沈宴望着陆酒,唇角轻轻扬了扬。 这个人,总是想太多。 他究竟要如何是好呢? 本来他还想好好的安抚陆酒一番的,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 陆酒和沈宴抬起头,看着穷奇嘶吼着,火光逐渐自他脚底蔓延而出,直至包裹了它的全身,片刻之后,熊熊烈火褪尽,一个身材高大威猛、浑身上下充满着神圣不可侵犯威严的男人缓缓而现,那男人,眉眼间皆是杀意,眼神凶戾之极,活像一尊杀佛。 “化人形了?” 陆酒眨了眨眼。 还能有这种操作? “嗯,这些年来,穷奇也没有白睡,想必修为又增长了。” 沈宴淡淡的道。 “果然还是得斩草除根。” 陆酒微微眯眼。 “吾终于重现于世,尔等死日来临,哈哈哈哈!” 穷奇张着双手,悬浮于漫天飞雪中,大笑着。 陆酒和沈宴找到容骨身旁,只见容骨表情严肃的静静地站在那里。 “师父,怎么样?” “是我们低估穷奇了。” 容骨冷冷的道。 陆酒第一次看到容骨这么严肃的模样,毕竟这个人向来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笑吟吟的模样。 “我们人多势众,累都累死他。” 陆酒勾唇一笑。 “陆神君言之有理。” 容骨忽然笑了,点了点头。 “怎么师父也跟陆神君胡闹?” 沈宴叹了一口气。 “阿宴,我们接下来,护的可是六界苍生,不能再退一步了。” 容骨挺直腰板,认真的道。 “徒儿为了重要之人,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 沈宴抬起头,望向了旁边的陆酒。 一下子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陆酒顿时明白沈宴话的意思,耳根微红,干咳了一声,假装没有听懂。 容骨随着沈宴目光望去,笑了笑,“嗯,如此便好。” 话音落下,他们拨出各自佩剑,众人持剑冲上。 衣袂飘飘,无数仙剑灵力缠绕。 看着那些一起围攻而来的人,穷奇觉得很是碍眼,皱了皱眉,一掌轻飘飘的挥出,打退其中一人,末,云淡风轻轻蔑的道,“都几百年了,汝等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哟,许久不见,你口气又大了不少。” 陆酒持剑缓缓自空中凌落,笑弯了眼。 这个人,穷奇就算化成灰也不会忘记,这正是几百年前将他重新封印,害他在此等荒芜之地又待上百年的男人! “哼,自己送上门来了!吾正想说将汝寻出来,碎尸万段,以解吾心头之恨!” 穷奇冷冷的道。 “要杀我,恐怕有点难。” 陆酒笑道。 “哼,狂妄!” 穷奇脸再度冷了下去,立刻朝着陆酒去了。 陆酒唇角一扬,不紧不慢的持剑而出,与穷奇冲撞而上。 一阵清脆的玉佩清击声在空中响起。 此时,一把通身漆黑的长剑堪堪擦过,穷奇瞳孔狠狠地一缩,下意识的朝旁边轻轻一避。 只见众人趁机持剑冲上。 紧接着,那一袭玄衣的沈宴缓缓落在陆酒身旁,冷清着一张脸、衣袂飘飘、气质超凡脱俗,他伸出手,玄机旋即回到其手上。 “穷奇,你休想走出极地,为祸六界!” 武雄将长剑直指穷奇,板着一张脸,道。 “就凭汝?” 穷奇眼里满是鄙夷,“仙界之所以没落,全是因为有汝等废物,还不如让吾统领六界,汝等尽成吾座下臣子,吾还能饶汝等一命。” “狂妄!” 武雄气的脸色通红,“哼,你以为你和邪君合作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我告诉你,邪君得死,你也得死!” “合作?” 穷奇微微皱眉,似有些不解,然后笑了,“吾只手遮天,何必寻人合作?汝口中之人,吾可不认识,莫将一些杂碎与吾相提并论。” 穷奇的眼神死一般的可怕。 陆酒一愣,“你不认识邪君?那个手上有一朵彼岸花胎记戴着面具的男人。” 闻言,穷奇似在回想,然后,眼中杀意逐渐浓郁,微微眯眼,冷冷的道,“哦,原是那个男人,真是有趣,那分明不是汝等仙界的走狗么?” 众人一怔。 “竟不在这里?” 穷奇眼神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有些惊讶,又沉了沉眼。 “也罢,到时吾自己寻也好,吾要将他寻出来,抽筋拔骨、挖眼割舌、让他不得好死。” 穷奇冷笑一声,“若不是他,吾早已冲破封印,而汝等,也早成一滩烂泥!” 第四百零五章 四百零五章 漫天飞雪、白雪皑皑。 优美的埙声飘扬着。 在一片苍茫中,一个黑衣身影尤为显眼。 他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中,戴着面具,吹着一个陶埙,一步一步的走着,身后留下一排整齐的脚印。 而他那露出来的手腕上正好有个彼岸花的胎记,妖艳而又带着几分阴暗的气息。 最后,他缓缓在那被冰封巨大的神兽前停下。 他停下了吹埙的动作,慢慢的将陶埙挂于腰间,抬起头,面具下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眸静静地望着面前这座巨大的神兽。 邪君勾唇一笑,“终于找到你了。” 片刻,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自极地里四面八方的响起。 “汝是何人?” 邪君笑了笑,“无名之辈。” “汝要做什么?” “我?” 邪君眼睛眯成一条缝,末,道,“若我说,我是来找你合作的,你信么?” “合作什么?” “为祸六界。” 邪君答道。 “如何合作?” 穷奇心动了,他被封印在此处上万年,单枪匹马,自然不如有外界之人帮忙好,更何况,这个人,说不定能助他早点冲破封印。 “很简单。” 邪君笑眯眯的道,“你好好的待在这里,我替你为祸六界。” 闻言,穷奇算是听出来了,原来是来戏弄他的,穷奇勃然大怒,“狂妄!何处来的混小子,竟敢打吾主意。” “所以,这是谈判失败了?” 邪君丝毫不畏惧,只是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 穷奇快要气死。 原来又是仙界的走狗。 “那就怪不了我了,麻烦你在此多待几日,几日后,自有人来对付你。” 邪君伸出手,轻轻抵在寒冰前,笑吟吟的说着,只不过,眼里全然没有半点笑意。 “汝敢!” 穷奇声音沙哑。 “嗯,我敢。” 邪君点了点头,灵力慢慢的自手掌处输出。 “吾出去之时,便是汝祭日!吾要将汝剥皮抽筋,以血祭天!” 穷奇咬牙切齿,咒骂着。 “哎呀呀,可能我活不到那时候让你剥皮抽筋了,怎么办?” 邪君笑道。 眼神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说不定,若是被穷奇剥皮抽筋,还好些? 邪君那时候是这样想的。 而现如今,邪君还是这般认为。 鬼窟 邪君猛的睁开眼来,五脏六腑像被刀割一般的疼,他狼狈的滚下床,冷汗直流,浑身上下都发着颤。 “来……来人……” 邪君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唤着。 一个人都没有来…… 邪君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疼……好疼……” 邪君咬紧了牙关,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被人拿锤子敲打着一样,疼的他爬不起来。 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邪君急忙伸手捂住嘴,那漆黑的鲜血争先恐后的自他指缝中流下,黑漆漆的血溅了他一身,极其刺眼。 邪君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一时之间,慌了心神,眼前好像浮现当年的一幕幕。 满地的鲜血、滚落在地的粽子、那带血的匕首……还有那熊熊烈火。 邪君感觉心脏都快要碎了,沾满鲜血的手指死死的抠着地。 “哈哈哈,他竟然给我下毒……哈哈哈……他真的给我下毒……” 邪君冷笑着,咬紧了满是血的牙,十指深深的陷进地里,血肉模糊。 毒发作的时候很疼,可没有什么比心脏更疼。 心疼的快要死了。 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因为毒素而变得模糊,本来他就瞎了一只眼,这下子好了,彻底看不见了。 邪君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踩在血里,笑着,一步一步的凭着记忆朝大殿的方向走去,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该去,好好会会此时来大驾光临的那些人了。 邪君咧嘴一笑,嘴角还带着血。 邪君手持那一把斩魂剑,迎着晨光,一步又一步的走入大殿里,朝他的位子走去,刚是抬脚,一道冷箭忽然自后面飞快的射来,堪堪穿过他右胸。 邪君身子硬生生的一僵,顿在原地,然后,木讷的低下头,看了看那一把穿过他胸口的利箭,锋利冒着寒光的箭头上正滴着血,那殷红、黏稠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地,慢慢的渲染开来。 原来是箭啊…… 可能是因为中了毒,对疼痛都感觉到麻木了,所以并没有邪君想象中的来的那么疼,只有种,什么东西,正逐渐自身体深处流失的感觉。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那不是顾止。 因为顾止知道的,他心脏在左边。 邪君慢慢的转过身去,望着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勾唇一笑。 那个娇美的白衣女子看到邪君明明中了箭,而且还是心脏的位置,却依旧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下子慌了,手里的弓箭摔落在地,“你……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本君未死,你就应该做好死的心理准备了吧?” 邪君笑了笑,伸出手,阿雅身子竟然不受自己控制的浮了起来,阿雅一张脸变得苍白,转身想逃,却没有来得及,下一秒,她已被邪君掐住了喉咙。 邪君煞有其事的打量着,看着阿雅痛苦的挣扎着,笑的恣意,“哎呀呀,这么细的脖子,感觉,稍微一用力就断掉了呢,怎么办呢?本君向来控制不好力度,要是一不小心就掐断了怎么办?” 闻言,阿雅吓的双眼瞪的浑圆,不停的挣扎着,脸颊通红,痛苦的道,“我是师兄未婚妻,你个大魔头……若是杀了我……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邪君的笑容僵住了,好像有一股腥甜慢慢的蔓延上心头,然后小心翼翼,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师兄是何人?” 啊,好嗨啊!我感觉我还能肝一章!哈哈哈哈,有种找到灵魂的感觉了。 第四百零六章 四百零六章 “是我。” 此时,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只见晨光灿烂中踏步走出一白衣男子来,那白衣男子一身流光、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高贵像是自月光中走出来的一般,而此时,他已摘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俊朗而冰冷的脸。 就算他现在看不见,邪君也知道,来者,正是顾止。 邪君笑了。 真是好可惜啊,没有机会再看看顾止的脸,明明顾止向来都很不情愿摘下面具的说。 “放开她。” 顾止目不转睛的盯着邪君,冷清道。 “该不会?这真的是你的小未婚妻吧?” 邪君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看起来似笑非笑,很是吓人。 “是,所以,放开她。” 顾止低沉的应道,语气中,是不容置否的命令。 邪君的手颤了颤,心顿时冷了,嘴角的笑容却没有落下,歪了歪脑袋,“还真是个娇美的未婚妻啊……” 顾止微微咬牙,握着长剑的手慢慢的握紧,指尖泛白。 “本君不想杀女人。” 下一秒,邪君咧嘴一笑,然后极其随意的将手上的那个吓的早已花容失色的女人丢了出去,顾止急急忙忙的上前接住。 “师兄……呜呜呜……” 阿雅立刻害怕的抱紧了顾止,抽泣的哭个不停。 “更不想杀你心爱的人。” 邪君轻描淡写的道了句,顺手把胸前的箭拨了出来,鲜血顿时喷射出来,邪君就拔下束发的两颗玉珠子,塞进了胸前的洞里,这样挺难看的,不过,这个时候就在意不了这么多了,他可不想没多久就失血过多至死。 闻言,顾止身子一僵,抱着阿雅的手都在颤抖。 邪君用斩魂剑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椅子前,再重重的坐下,交叉着修长的双腿,瞧着顾止和他那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未婚妻,乐了,“好了,现在,本君是该唤你阿止好呢……还是崆峒派的大师兄?你真名叫什么来着……” 邪君好像在费尽心思的回想着,皱着眉。 顾止表情有些僵硬,“你早就知道了?” “没,本君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他妈的这么不是人。” 邪君笑着,胸前的洞不停的流着血,一直滴落在地。 紧接着,有一大批弟子冲了进来,穿着跟顾止一样的衣服。 “修缘师兄、阿雅师姐,你们没事吧?” 弟子们纷纷手忙脚乱的去扶顾止与阿雅。 “原来你叫修缘啊?” 邪君恍然大悟,然后嘲讽的笑了笑,“跟你真不配,伪君子。” “你这个大魔头!胡说八道什么?修缘师兄一直受尽屈辱,就是为了杀了你,为六界苍生做好事,才不是伪君子!” 弟子们一听,不乐意了,立刻愤怒的反驳道。 顾止伸手拦住弟子。 顾止冷冷的望向邪君,邪君就坐在那里,说着最令人厌恶的话、做着最令人作呕的事,可不知为何,他却一点也讨厌不起这个男人来。 心脏像被捏住了,喘不过气来。 “你可以恨我,可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句话,顾止甚至于不知道是说过邪君听的还是自己听的,一字一句,都违心之极。 闻言,邪君茫然,歪了歪脑袋,反问顾止道,“本君为何要恨你?” 所有人愣住了。 顾止望着邪君,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为什么就连恨他都不愿意? “不是,本君很好奇,你值得本君去恨吗?” 邪君突然大笑不止,笑的完全停不下来,跟疯了一样,鄙夷又好笑的高高在上,望着顾止他们,“就你这么个人,何德何能,值得本君去恨你?” 顾止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师兄,不用听他的话,他肯定是疯了!” “对,这就是个疯子!” “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 “只不过啊,本君有一件事很好奇。” 邪君忽然不笑了,极其认真的望向顾止,像开玩笑又像是认真一般,问顾止道,“你可曾有真心待过本君?” 所有人望向顾止,顾止沉默许久,然后,面无表情,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回答道,“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 “哦,都是为了任务是不是?” 邪君恍然大悟,紧接着,笑了,“那还真是难为你了,算本君对不住你,这些年来,让我们高高在上的崆峒派大弟子受委屈了。” “你何必这样说话……” 顾止的眼睛微微变红,红血丝爬上眼球。 “没错,本君就是为了恶心你。” 邪君勾唇一笑,“日后,哪能让修缘仙君你一人独自逍遥快活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止双眼微微瞪大。 “本君之前与你说过,让你有朝一日,亲手送我一程,不过,我现在反悔了,我不想死在你这么个人手上,那还不如被穷奇剥皮抽筋呢。” 邪君漫不经心的说着,仔细的打量着手上那一把斩魂剑的花纹,若有所思。 “你想干什么?” 顾止往前走了几步,喉头一阵发紧,不知为何,他的身子都在不安的发着抖。 邪君撑着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着顾止,灿烂的一笑,“本君玩腻了,不陪你们继续玩了。” 那个笑容,让顾止的心顿时跌落冰窖,双脚硬是动不了半分。 “不……” 看着他,这样痛苦的挣扎,顾止应该很开心吧? 可他又怎么能让顾止如愿呢? 他要永远,让顾止痛苦。 陪他跌落地狱里。 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他本来就是恶人啊。 于是,斩魂剑出鞘,手起剑落,鲜血四溅。 就这样,那令六界众人头疼之极的邪君,就这样自刎在殿上。 斩魂剑下,从无生者、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那直直倒下的那人,顾止呆滞住了,那鲜血,溅了他一身,刺眼的红慢慢的在纤尘不染的白衣上蔓延开来,像一朵朵绽放的梅花。 光华掠尽 顾止重重的跪倒在地,脑袋一片空白。 他还记得,梅花,是这个人最喜欢的花。 邪君死的这幕,其实是我一开始脑海里闪过那么一幕,痛苦之极的男子自刎在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前,所以才会创作出邪君这个角色的,不过……不用打我,邪君说不定是我下本书的主角,这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祝大家有个美好的晚上,别骂我了!求你们了!我本来就喜欢写虐文啊! 第四百零七章 四百零七章 极地 雪花飘零,空气僵硬到极致。 陆酒听着穷奇的回答,皱紧了好看的眉,若是如此的话,也就是说,邪君来极地并不是为了和穷奇合作,而是封印穷奇? 可是,邪君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陆酒实在想不明白。 更何况…… 现在这个时候,围剿邪君的人已经将鬼窟围了个遍了吧? 陆酒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就好像有千丝万缕缠绕在心头一样。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毕竟穷奇还活生生的站他前面,不仅如此,还把武宗门主给打了叫鼻青脸肿,现在可是幸灾乐祸的时候,陆酒与沈宴围了上去,沈宴挡住穷奇,与其周旋,陆酒就将被打飞出去的武宗门主给拉了一把。 “用不着你救本掌门。” 武雄一把打开陆酒的手,没好气的道。 得,一脾气倔到要死的老头。 他想着,他老了也成这样了说不定。 所以,他不跟武雄计较。 陆酒二话不说,便上去帮忙了。 穷奇倒真的是极其难对付,这么人轮番上来,竟然也是不分上下,而且极难近身。 “容掌门,现在如何是好?” “重新准备封印吧。” 容骨沉眼道。 沈宴与陆酒一同落下。 “弟子觉得,与其重新封印,倒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沈宴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这不是他之前的话么? “只不过此事困难……” 容骨皱眉。 “请将此事交于弟子。” 沈宴微微弯身,恭敬道。 陆酒慢慢的握紧了手上的佩剑,他自是信沈宴,因此,沈宴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 而自然而然,沈宴也无法阻拦他。 陆酒站出,“小仙也觉得应当斩草除根,堵不如疏,穷奇不能再如此放任下去。”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 容骨望着这二人,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言之有理,你们尽管动手,我们自会在旁协助。” “多谢容掌门。” 陆酒笑了笑,在转过身的那刻,沈宴快步追了上来,用仅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万事小心。” 陆酒脚步一顿,沈宴朝前走,陆酒伸出手,拉住沈宴的袖子。 沈宴停下来,回过去,看着陆酒将他怀中的那一枚银铃拿了出来,然后挂在了腰间,风轻轻吹过,扬起那一枚银铃,清脆声阵阵。 沈宴一怔。 “到时候,你自己亲自把银铃拿回去。” 陆酒对着沈宴,勾唇一笑。 沈宴一下子笑了,眼里满是温柔,宛如春暖花开,最后,沈宴道,“好。” “解决完这事,本神君要回去洗个澡。” 陆酒乐呵呵的笑着走了。 沈宴望着陆酒那衣袂飘飘的背影,眼里满是温柔。 陆酒与沈宴顺势而上,将杀红了眼的穷奇团团围住。 沈宴表情严肃,玄机出鞘,便上前于那穷奇纠缠一起。 一弟子被穷奇掐住脖子,痛苦挣扎,脸色涨红,眼看快要撑不住了,那通身漆黑的长剑缠绕着灵力,迅速的朝穷奇刺去。 穷奇松开那弟子,一手硬生生将玄机打开。 沈宴急忙冲上前,接住那落地的弟子。 “汝等不过是垂死挣扎,吾定胜天。” 穷奇哈哈大笑着。 “还真是自信。” 陆酒笑着嘲讽道。 穷奇眉头一皱,“汝不知死活。” “还真是,本神君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陆酒咧嘴一笑。 “狂妄!” 穷奇本就对陆酒极其有怨气,被陆酒这么一挑拨,更是火大无比,他愤怒冲了出去。 穷奇冲到陆酒跟前,陆酒却是挑眉一笑,穷奇意识到不对劲,迅速退后之时已是来不及,陆酒伸手就朝穷奇扬了一把粉末。 那是他以前在于祁那里顺的药,据说,洒在身上,便是奇痒无比。 穷奇被迎面扬了一把粉,眼睛顿时看不见了,咳嗽个不停,浑身上下又痒到不行,“汝!汝!此乃非君子所为!” “本神君本来就不是君子,更何况,你之前杀人无数,此乃又是君子所为吗?” 陆酒淡淡的道。 “……” 穷奇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神君果然很擅长于煽动人啊……” 看着那被气的跳脚的穷奇,冷彬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 他以前听过说陆酒性格恶劣 他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冷彬觉得,陆酒和沈宴都半斤八两,估摸着不分上下,都毒舌之极,所以,他们两个才会在一起吧? 那粉末随风飘到了陆酒身上点,陆酒立刻觉得痒死了。 嗯,果然于祁手上的东西都是阴险的玩意。 “沈宴!” 陆酒喊了一声。 那玉佩声缓缓响起,沈宴持着玄机而来,衣袍翻滚,一剑挑翻了穷奇。 穷奇往后踉跄铛铛退了几步。 小剧场 虎族 于祁:(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地里骂我? 九夜:本座。 于祁:骂得好!! 没错,我卡文了,没错遇上这种情节我都会很不擅长,所以,见谅 第四百零八章 四百零八章 穷奇被这般捉弄,火冒三丈,拍去身上那令人发痒的粉末,红眼怒目瞪向此时并肩而立的陆酒和沈宴,眼里似有火光在跳动着。 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吾……定要手撕了汝等!” 陆酒和沈宴倒也不怒。 穷奇刚是皱眉欲冲上去撕了他们,陆酒和沈宴等人忽然分开了,无数身影自眼角掠过,看的穷奇眼花缭乱,怒气更盛。 “烦人的苍蝇!” 穷奇咬牙,冷眼咒骂道。 这些人既难对付,又缠人之极,实在令人厌恶。 不知纠缠了许久,穷奇的耐心被磨的所剩无几,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杀红了眼,“汝等,一个都逃不了!” 言罢,穷奇那凶狠的眼神瞥向了陆酒。 陆酒微微一惊,多少明白了什么,果不其然,下一秒,穷奇就鬼魅一般迅速冲到了他身旁,陆酒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未躲闪的及时,穷奇的大手伸出,一把掐住了陆酒的脖子,猩红的双眼冷冷的望着陆酒,表情逐渐狰狞,“狂妄的小子,当年若不是你,吾又怎会受这百年封印之苦?” 陆酒一张憋的通红,喘不过气来,抓着穷奇的手,却是勾唇一笑,“那估摸你,是走不出这极地了。” 闻言,穷奇一怔,待反应过来,双眼微微睁大,那破空声迅速袭来,带着阵阵清脆,下一秒,一把通身漆黑灵气缠绕的长剑硬生生的穿过他胸口,那锋利的剑尖上,泛着寒茫。 穷奇身子一僵,手慢慢的松开,陆酒无力的瘫软落地,一玄衣身影迅速的将其拥住。 “咳咳咳,差点以为本神君要死了。” 陆酒落在沈宴怀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咳嗽个不停,白皙的脖子上还留着那触目惊心的掐痕。 沈宴皱眉望着陆酒,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慢慢的舒展开了眉,问道,“哪里有没有受伤?” 陆酒摇了摇头。 “下次不要如此冒险了。” 沈宴道。 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陆酒方才分明是能躲开的。 “机会难得啊。” 陆酒揉了揉脖子上的掐痕,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沈宴心疼的瞧着陆酒。 陆酒抬起头,看着那僵硬住的穷奇。 只见穷奇直直的站在那里,身子僵硬,玄机硬生生的穿过了他心口,下一秒,穷奇那阴沉下去的脸却慢慢的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鲜血缓缓自他嘴角流下。 “吾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穷奇低低的道。 陆酒和沈宴意识到不对劲,相视一眼。 “既然如此,汝等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与吾在这荒芜冰地一同陪葬,永生永世,饱受煎熬。” 穷奇狰狞一笑,一字一句,渗人之极。 紧接着,穷奇身旁出现了巨大的灵力波动,地都好像在震动着。 “不好,他要自爆!” 陆酒感受到那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袭来,毛骨悚然,待反应过来穷奇要做什么,脸色陡然一变,急忙道。 闻言,众人一惊,穷奇若是在这种地方自爆,他们很有可能跟着一起陪葬! 而离穷奇最近的就是陆酒和沈宴。 “阿宴,陆神君,快走。” 容骨道。 陆酒和沈宴起身刚欲跑,穷奇已挡在他们身前。 “吾说过,汝非死不可!” 穷奇盯着陆酒,笑了,“都与吾陪葬吧。” 陆酒喉头一阵发紧,眼看着穷奇即将自爆,身上的光茫越盛,下意识的,一把想将身边的沈宴推开,沈宴却好像早就知道陆酒会这样做一样,一把抓住了陆酒的手,紧紧的,陆酒甚至于没有半点挣脱的机会。 “沈宴……” 陆酒愣住了。 “就知道你要推开我。” 沈宴的声音在陆酒耳边慢慢的落下,在穷奇痛苦的嘶吼声中,沈宴一把拥住了陆酒,“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丢下我了。” 陆酒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可真记仇。” 他伸出手,拥住沈宴,缓缓闭上眼。 罢了,生也好,死也罢,只要是跟这个人在一起,又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阿宴。” “嗯?” “我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陆神君你,很喜欢……很喜欢……” 那刺眼的光团慢慢的将他们所包裹。 咔嚓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 一颗琥珀色、小小的珠子自陆酒怀中掉落。 一条裂痕慢慢的爬上珠子表面,逐渐蔓延开来,在被光茫迅速包裹而来之时,那一颗珠子,碎成星光。 ……………… 小剧场 好帅一读者:这章好简单啊,穷奇死的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剧情巨尴尬! 好惨一作者:我错了,我真错了,(不过我死不悔改),因为我真的不擅长写这种情节!卡两天了!请让我速战速决吧!求别吐槽(就算你吐槽我也当看不见) 第四百零九章 四百零九章 在被光团笼罩住的那一刻。 陆酒的意识模糊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眼前都是黑的,身子冰冰凉凉的,很冷。 ……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间,陆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好像瞥见眼前有一抹光亮,那亮光就是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好不容易出现的一束光,想要拼命抓住的那种渴望感,于是,陆酒伸出手去,抓住那束光。 下一秒,他脚下忽然踩空,整个人掉了下去一样,眼前一抹黑,待他双脚落地之时,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善堂前。 此时正在下大雪,奇怪的是,陆酒并不觉得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茫然的看了看前面,漫天飞雪中,善堂那个破旧小小的牌匾上挂满了积雪。 善堂大门紧闭着,在雪地中,一个穿着单薄的孩子正腰板挺的笔直的跪在门前,那孩子看起来也不过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明明大冬天,身上只穿了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薄衣服,身上还有几个被缝的歪歪扭扭的补丁以及破洞,雪落在他那单薄消瘦的肩膀上、飘进他衣领里,那个孩子硬是一动不动,陆酒隔的老远都能看见那个孩子被冻红的小手。 大冬天的,怎么能让一个孩子跪这里呢? 看着那个孩子,陆酒心头一颤,气急败坏,快步走过去,正打算伸手去抓那个孩子,没想到,却一下子抓了个空,他手硬生生的自那个孩子的肩上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 陆酒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眨了眨眼。 就在此时,善堂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陆酒抬起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厚厚的棉衣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个男人看了看外面的大雪,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尖酸刻薄的脸上明显划过一抹厌恶,然后,他快步走到那个孩子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又瘦又脏的孩子,然后道,“现在你愿意说了吧?你把我钱藏哪里了?” “……” 那个孩子依旧板正的跪着,一言不发,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善堂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还真是倒大霉了,平时一声不吭跟个哑巴一样就算了,竟然还偷钱?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钱拿出来,你就给我再跪一天,好好跪清醒了。” 男人怒了,一脚踹在孩子肩上,那么个小小的孩子,自然一下子就被踹倒了,被踹翻在地后,那个孩子好像想起来,男人的脚压在他单薄的肩膀上,一下子又把孩子踩在了地上。 陆酒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想出手,可自己好像并不能触碰到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就在此时,一个稚嫩,不过又坚定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偷钱。” 那个声音极其熟悉。 熟悉到让陆酒心脏再度被捏紧,他随声望去,只见那个孩子面无表情、平淡而又冷静的望着男人,长长的眼睫毛上满是霜雪、清瘦而稚嫩的脸上依旧可以看的出几分好眉眼。 那眉眼也同样对陆酒极其熟悉。 因为那正是沈宴。 那个他刻进骨子里的不愿意忘记的人。 陆酒感觉……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疼的要命,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陆酒想起了那颗在极地破碎掉的珠子。 那曾经是他在虎族拿到的,据说可以回到过去的宝物。 所以,他这是在沈宴的过去里吗? 就这样看着,无法参与? 这样……陆酒觉得,对他来说,就是凌迟。 他又怎么忍心看着他那么喜欢的一个人这般被欺辱呢? “他们都说看见你从我房间里出来的,不是你偷的,钱还长腿自己跑了啊!” 男子凶神恶煞,脚极其用力的踩着,底下那骨头都不住的咯吱响着。 阿宴咬着牙,小小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可却依旧没有求饶,一字一句,重复道,“我没有偷钱。” “妈的,嘴硬的臭小子。” 男人火气顿时上来了,弯下身,一把扯住阿宴的衣领,拉起来就往院子里拖去。 陆酒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下一秒,却看见阿宴被甩到院子里,那个男人旋即就从旁边顺手抄起一个扫帚,厉声呵斥道,“给我跪好。” 阿宴还没有爬起来,男人一言不发就使着扫帚狠狠地朝阿宴后背上打了一下,重的阿宴立马又倒了下去,趴在雪里,那小手和脸都红透沾满了积雪。 阿宴咳了咳。 “跪好,听到了没有?” 男人又挑刺一般,每次趁阿宴爬起来的时候就往他背上狠狠地打了一下,打的阿宴爬都爬不起来了,小手撑在雪里,紧紧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陆酒缓缓闭上眼,咬紧了牙关,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善堂管你吃,管你穿,到头来,你竟然干出这种事,你个白眼狼,真不是东西!” 男人打累了,丢下那快要打断的扫帚,骂咧一声,“你给我在这里好好跪着,我没说你起来,你不准起来,否则,滚出善堂。” 言罢,男人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走了。 过了许久,阿宴这才摇摇晃晃的自雪里爬了起来,浑身是伤,然后又摇摇晃晃的跪好。 “这个死性子,是从小就有的啊。” 陆酒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那么较真的死性子,较真的令他心疼。 “你们快看,丧门星又被罚跪咯。” “谁叫他偷钱?” “那不是你们随口说来骗先生的吗?” “我就觉得他偷钱了,平时阴阴沉沉的,一句话都不说,不是他偷的,还能有谁?” 男人一走后,便有几十个瘦瘦小小的孩子钻了出来,趴在栏杆上,盯着院子里那个笔直跪着小小的身影在笑。 “我们来比赛吧?谁能打到丧门星最多的就赢。”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率先开了口。 紧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就被丢了出去,陆酒下意识的想挡阿宴身前,那雪球却是穿过了他身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阿宴脑袋,然后,就是一阵哄笑。 “正中靶心!” 听着那些笑声,阿宴不以为然的伸手将脸上的雪擦掉,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雪球砸在他身上,砸的他浑身是雪,那些雪钻进他衣服里,冻的他皮肤生冷,他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可始终,还是松开了拳头,任由那雪球砸在自己身上,无动于衷,又面无表情,好像早已习惯了一般。 陆酒静静地站在那里,心头好像被撕开一样。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静静地看着。 然后,任由自己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疼了又疼。 回忆篇开始,接下来,有点虐,嘿嘿嘿 第四百一十章 四百十一章 最后,善堂的那个男人找到了那些“被偷走”的钱,那些钱正静静地躺在男人枕头底下,男人才恍然大悟想起来,前些日子,他从抽屉中拿出钱来数过,后来临时有事,就急急忙忙的塞进了枕头底下,这么一塞,便忘了。 真相大白,那个男人却没有道歉,理所应当的让阿宴起来回屋子,再顺便丢了瓶药给他,让他自己上药,从头到尾,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阿宴抱着那瓶药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那些孩子一看到阿宴,立刻散了,阿宴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抬起头,静静地望了片刻,然后又走进了房间里。 夜深了 所有孩子都睡下了 蜷缩在最角落的阿宴慢慢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月光洒进来,落在那瘦的只有骨头的身子上,那瘦小的身子上满是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全身。 阿宴自己笨拙而艰难的给自己上药,他自己看不到背后,便将药涂在手上,然后忍着疼在背上胡乱抹来抹去。 他怕出声,只能咬紧了牙关,稚嫩小脸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给自己上完了药,阿宴又拿出针线,就着微弱的月光,然后自己熟练的缝着自己衣服上那大大的破洞,只不过,缝的歪歪斜斜的,很丑,一点也不漂亮。 陆酒在一旁看着,忽然破涕为笑,原来沈宴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笑着笑着,陆酒就实在笑不出来了。 看着那个瘦弱、浑身是伤的孩子。 心都快要碎了。 善堂倒闭了,因为被雇来经营善堂的那个男人,带着善堂里的所有钱跑了,阿宴又成了流落街头的小乞丐。 陆酒看着阿宴穷困潦倒、看着他衣衫褴褛、看着他在雪天蜷缩在墙角盖着破麻袋取暖、又看着他在码头上央求着包工头给他一份工作、看着他明明那么努力却又被他人当笑话一样欺负、看着他用工作换来的几文钱买了一个馒头吃上一整日、看着他孤苦伶仃的站在街头一直瞧着那些被父母牵着吃着糖果的孩子…… 陆酒看过了沈宴最黑暗、最无助的那一段日子,谁又能想到那么无所不能的沈宴在以前也受过这么多苦呢? 谁人只知昆仑山大弟子沈宴仙资过人、名扬六界、何等风光恣意,却不知,沈宴曾挨饿受冻、未吃过一顿饱饭。 当有人往阿宴面前地上丢上几文钱时,阿宴却急忙将那些铜钱一个个捡起来,大步追了上去。 “公子,您的钱掉了。” 阿宴把那钱一分不少的还给那人。 那人没有伸手去接,道,“那是我施舍给你的。” “我不用施舍。” 阿宴握紧了拳头。 那人乐了,“哎,你这个小乞丐怎么回事?有钱都不要?” “我不是乞丐,不受嗟来之食,更无功不受禄。” 阿宴固执的要将钱还回去,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 “好心当驴肝肺,小乞丐还装什么清高?” 那人怒了,一把夺过阿宴手里的铜钱,转身随手丢到了旁边一个乞丐身上,那铜钱散落一地。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那乞丐低头哈腰的捡着铜钱,不停的道谢。 “你不要,多的是人要,小乞丐,大爷我劝你一句,地上的麻雀,就别有金丝燕的气性,你不愿意低头喝地上的脏水,就只能渴死。” 那人冷笑一声,然后径直自阿宴身旁走过,他身上穿着绫罗绸缎、腰间佩着翡翠贵玉,与阿宴身上的粗衣麻布完全不同。 阿宴依旧不怒不喜,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陆酒知道,沈宴不是气性高,只是他不愿意摊手向别人要钱。 沈宴,向来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 哪怕穷困潦倒、哪怕饥寒交迫。 后来,鹤云城瘟疫蔓延,全城闹了饥荒,阿宴连馒头都吃不上了,外面的小乞丐爱欺负阿宴,阿宴便终日躲在破庙里,忍饥挨饿。 陆酒看着阿宴捧着个馒头在吃,有些急切,又有些艰难,好像极其难以下咽一般。 他走近一看,阿宴手里捧着的哪里是什么白面馒头?那分明是观音土! 那哪能吃进肚子啊! 陆酒呼吸一滞,喘不过气来,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咳咳咳……” 阿宴被干巴巴的观音土呛到,咳的小脸通红,待恢复了,他又红着眼,继续大口大口的咬着手里观音土做的馒头。 陆酒不忍心看下去了,心疼的快要死了。 陆酒看着阿宴狼狈的逃回破庙里来,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遇到阿宴的那一天,那天,他在鼠妖手下救下了阿宴,可阿宴却很警惕的逃走了。 阿宴气喘吁吁的在破烂的佛像前停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脏兮兮的双手,眼神满是难过与后悔,然后慢慢的收回手去,靠着墙坐下,抱紧了瘦小的身子,紧紧的低着头。 漆黑的破庙里很安静,陆酒看了阿宴许久,最后,弯下身,轻轻在阿宴身旁坐下。 陆酒缓缓闭上眼。 他想着,要是他可以早些出现,那该多好? 第四百一十一章 四百一十一章 在陆酒把阿宴留在村庄的那天晚上,阿宴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的。 只是,当村子里的所有人睡下以后,阿宴自己偷偷的跑出了房间,他站在院子里,就着月光,小心翼翼的取出那一枚陆酒给他的玉佩,低头看了很久。 月光下,那一枚通身晶莹剔透的玉佩泛着淡淡的亮光。 阿宴伸手细细的抚摸着,如视珍宝一般。 “他……应该会回来吧?” 阿宴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边那一弯残月,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那一枚玉佩,轻声询问着。 那一声轻叹,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从此,每夜,阿宴都会站在村门口的那棵大树下等着,风雨无阻的,雷打不动,别人劝也也劝不来,只能随着阿宴去了,这么一等,便整整等了三年。 当年那个稚气的孩子已经长高成了个少年,立于树下、一袭白衣、身姿修长挺拔、腰间的那一枚保养的极好的玉佩泛着淡淡的光泽。 三年,对陆酒来说不过弹指一瞬间的事情。 可是,对于凡人来说,却是漫长的一段时间。 对阿宴来说,更是痛苦与折磨。 那个说要回来接他的人 至今都还没有出现。 陆酒现在才觉得,当初他一走了之,是多么的混账,这么一走,就让阿宴满心的等了他这么多年。 只有他知道,他是不会回来的了。 可阿宴还是继续日复一日的等着。 陆酒陪在阿宴身边,过了一年又一年,他看着阿宴日日到村口等他、他看着阿宴每当有人提及他就有些神情激动的样子、他看着阿宴拿着那一枚玉佩他送的玉佩失神、他看着阿宴总是问着村里的人关于他的消息。 陆酒走了三年,阿宴就等了三年,从未放弃。 直至那一日,村庄来了一波土匪。 那些土匪把所有村民都赶到空地上,包括阿宴,阿宴被几个村民紧紧的护着,还年少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土匪搜刮了村子里的所有钱财,能卖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就砸了,最后,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所有屋子。 村子里一片狼藉,被火光笼罩。 “阿宴,不怕,别出声……” 有人对阿宴道,不过那人自己都在发着抖。 阿宴平静的将目光扫过四周,看着那些土匪搜刮完钱财,有些不太满意的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就这么一点钱?你们是不是还藏着钱?” 土匪的老大明显有些不太开心,看着那么一点点钱,一手扛着大刀,面容凶神恶煞。 村民们鸦雀无声,一句话不说,各自护着怀中的孩子。 “好呀,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他狰狞一笑,下一秒,手里的大刀就挥了出去,手起刀落,鲜血四溅,一个村民被割喉直直的倒了下去。 那么一瞬间,所有人愣住了,反应过来,尖叫声四起。 阿宴瞳孔狠狠地一缩,满眼都是那刺眼的鲜血。 “你们要是再不说,都得死。” 土匪阴森一笑,把还沾着滚烫鲜血的大刀一把扛在肩上,黏稠的鲜血沿着刀身滑落,滴落在地上。 下一个,是一个老婆婆,眼看着大刀落下,阿宴下意识的要出去,一人紧紧的拉住他,捂住了他的嘴,哭着对阿宴道,“不要出声,不要出去。” 阿宴被拉住了,然后,就看着一个个村民都死在他面前,那刺眼的鲜血、土匪们狰狞而恐怖的笑脸,尽数落下。 “阿宴,待会,我让你逃,你就逃,知道了吗?” 阿宴摇了摇头。 “陆神君将你托付于我们,我们死也不能让你出事。” 村民死死的抓住阿宴的肩膀,压低了声音,紧张的说着。 阿宴还没有开口,那村民忽然一把将阿宴推了出去,然后死死的扑住了旁边的土匪,声嘶力竭的大喊,“快逃!” 下一秒,那村民就被一刀刺穿了身子。 阿宴双眼瞪大,最后,握紧了拳头,转身跑开。 “愣着干什么?追啊!别让那个小孩跑了。” 土匪立刻就追了上去,阿宴自然跑不过那些土匪,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一个土匪架着阿宴,阿宴动弹不得,那么的无能为力,又痛苦。 “好啊,敢逃是不是?” 土匪头子盯着阿宴,冷笑一声,伸脚就往阿宴肚子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一脚踹的阿宴身子痛苦的蜷缩了起来,架着他的土匪松开阿宴,阿宴就像一只煮熟的虾一样慢慢的倒在地上,咬紧了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嘴挺硬啊。” 土匪头子就跟找到什么玩物一样,乐了。 阿宴想爬起来,土匪头子一脚踩在他后背上,硬生生的将他压回地上,尘土发扬,呛的阿宴直咳嗽。 “就你这种人,这辈子都别想爬起来。” 土匪勾唇一笑,又一脚往阿宴身上踹去,阿宴身子往旁边狼狈的滚了滚,怀中的那一块玉佩摔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阿宴眼角瞥见地上那碎成两半的玉佩时,脸色都变了。 “哟,没想到身上还有些好东西嘛。” 土匪低头瞥了地上那玉佩一眼,笑了,然后正想去捡,阿宴已早他一步,死死的握住了那玉佩。 “死到临头还护着一块破玉佩。” 土匪冷笑一声,淡漠的抬脚踩在阿宴死死抓着玉佩的手背上,用力的碾压,“松手。” 阿宴皱紧了眉,脸色苍白,额前疼的冷汗直流,硬是没有松开手。 “我让你松手!” “休想!” 土匪脸色阴沉了下去,加大力气,全身的力气都去放到脚上,硬生生的踩的阿宴的手血痕累累,鲜血慢慢的流下,尽管如此,阿宴还是没有松开手,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一块玉佩,任由手上的疼痛传遍他的全身。 可十指连心,又岂能不疼? 陆酒看的心如刀绞。 他宁愿沈宴松手,宁愿玉佩落到他人手里,也不愿意看到沈宴这般受苦。 “不知死活的东西!” 土匪皱着眉,不耐烦的提起手上还带血的大刀朝阿宴身上落下,阿宴下意识的,将玉佩护好。 这个笨蛋! 陆酒快气疯了。 幸好就在此时,一把缠绕着灵力的长剑飞射而来,一把打开了土匪头子的大刀。 那一把佩剑,陆酒认得,那是容骨的剑。 第四百一十二章 四百十一二章 容骨救下了阿宴,而且带着阿宴回了昆仑山。 阿宴浑身是伤,容骨吩咐弟子拿了药箱来,亲自要给阿宴上药。 阿宴下意识的躲了回去,末,平静的道,“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麻烦。” 容骨淡淡的一笑,轻轻抓过阿宴那满是伤的手,眉头皱了皱,始终没有说什么,低头替阿宴上药。 阿宴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那玉佩,一声不吭,半句疼点没有喊。 “不疼吗?” 容骨问道。 “……” 阿宴沉默。 容骨也不怒,依旧满脸温柔,“你有名字吗?” 闻言,阿宴一顿,那古井无波的眼里终于荡起丝丝波澜,他抬起头,对容骨道,“有。” “何名?” “阿宴。” “真是个好名字。” 容骨微微笑着。 “多谢。” “好了,药上好了,以后,不要那么死心眼了,玉佩重要还是手重要?” 容骨将药收好,再是无奈的道。 “玉佩重要。” 下一秒,阿宴却是丝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容骨愣了一下,动作一顿,抬起头,望向阿宴。 “没有什么比玉佩更重要。” 阿宴慢慢的将玉佩握入手心,低着头,一字一句,道。 “那你日后打算如何?” 容骨好像明白了什么,淡淡的一笑,然后道,“我可以为你在山下找个好人家收留你,你也可以留在山上,自然,在山上比不得山下悠闲,你资质平平,若想留在山上,就得须比其他人更努力才行,你好好想清楚,我过几日……” “我想留在山上。” 容骨话还没有说完,阿宴已是回答了。 “你可有听清楚我说什么了?” 容骨瞧着这个凡人孩子,再度重复道。 “听清了。” “你不怕苦吗?” 山上不少天资过人的弟子最后都因为受不了苦而下山了,更何况是这么一个资质平庸到丢进人群中都发现不了的凡人孩子呢? “我有个很想见的人。” 阿宴很平静的说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缠着纱布的手细细的抚过那一块碎成两半的玉佩,顿了顿,继续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接近他的机会。” “嗯,我明白了。” 容骨笑了,“从今以后,你就留在山上吧。” 言罢,容骨起身,看了阿宴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容骨离开以后,阿宴一个人待在房中,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立于月光中,那个身影清瘦而修长。 “你不来找我,那我便去寻你,等我。” 想起那人,阿宴眼眸暗了暗,他低下头,看着那玉佩,低声的呢喃着,最后,五指慢慢的合拢,将玉佩收回手心。 “嗯,我等你。” 陆酒站在阿宴背后,望着阿宴,笑了,缓缓闭上眼,眼泪自眼角滑落。 他一定会……乖乖的等着某个人来找他。 哪都不去。 也再也不会松开那人的手。 永远。 ………… 小剧场 容骨刚开始捡沈宴回来的时候,沈宴很不爱说话,容骨忍不住想:“我该不会捡了个哑巴回来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 四百一十三章 沈宴平静的望着四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只见此处漫山的花草树木,不远处还有一片盛开的桃花林,风轻轻吹过,粉红色的花瓣飘零在空中,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鸟语花香,此处很是安逸。 “桃鹿山么?” 沈宴轻声呢喃着。 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回到桃鹿山呢? 就在此时,沈宴听到一清脆银铃般孩子的笑声自不远处传来,沈宴抬起头,随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白衣孩子正追着几头奶鹿自桃花林中跑了出来。 那个白衣小孩生的白白嫩嫩的,一头柔顺的墨发随意的束起、眼睛又黑又亮、矮矮小小的,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团子,看起来很是可爱动人。 那个小孩腰间还挂着一枚通身晶莹剔透的玉佩,随着小孩的动作左右摇摆着。 那个清秀好看的眉眼,哪怕再稚嫩,沈宴一眼就认的出来,那是他的陆神君。 看着小陆酒,沈宴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了下来,不管如何,他还是觉得他家陆神君小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你们慢些,等等我。” 小陆酒咯咯笑着,朝前面跑着的小奶鹿伸出胖胖的小手去,跑着跑着,小陆酒忽然被绊了一脚,然后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沈宴见罢,心急的急忙跑了过去,伸手想扶小陆酒,却抓了个空,沈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知道,他无法触及陆酒与这里的任何东西。 小陆酒摔在地上,白嫩嫩的小手一下子就擦破了一块皮,鲜血流下,沈宴看着心疼的要命,想把此时的陆酒抱进怀中再好好的哄哄,或者揉揉那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头发。 小陆酒看着手上的伤口,然后起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再低头看了看他的小手,伤口正神奇般的自己愈合。 沈宴微微皱眉,明明平时陆酒受个伤愈合恢复的都很慢的,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伤口愈合,小陆酒又满心欢喜的追了上去。 沈宴在一旁跟着。 看着小陆酒追上去以后和仙鹿玩了一会,又给仙鹿摘了仙草,盘腿坐树下歪着脑袋喜滋滋的喂着仙鹿吃草。 喂完了,小陆酒就趴在仙鹿身上小手托着下巴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 许是看的无聊了,小陆酒又爬上了身后的树,那样子看的沈宴心惊胆战的,还好,看起来小陆酒没少干这事,很快三下五除二就爬上去了。 小陆酒坐在树上,伸手撑着树,抬头看着远处的风景,晃悠着两条短短的腿,百般聊赖。 整个桃鹿山,空荡荡,就只有小陆酒一个人。 小陆酒不知道在树上坐了多久,阳光暖暖的洒下来,待困了,小陆酒就爬下树,蜷缩着身子,跟仙鹿还有兔子那些睡在了一块。 沈宴在小陆酒身旁缓缓坐下,低头眼神柔和的望着那闭着眼睛睡的正沉的小陆酒,他轻轻打着细微的鼾声,眼皮动了动,长长的眼睫毛上似淬了星光,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看着又可爱,又令人心疼。 沈宴伸出手,轻轻的抚过小陆酒的脑袋,温和的笑了笑。 他知道的,陆酒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第四百一十四章 四百一十四章 小陆酒最爱爬上那棵大树,坐在树上,晃悠着两条腿,然后歪着脑袋津津有味的望着远方,又大又黑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欢喜。 暖暖的阳光洒下来,空气中都是阳光与花香,风轻轻拂过,扬起花草,迎风飘扬翻滚着,像极了海浪。 “小鹿啊,为什么,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啊?” 他好奇的问着,底下趴着的仙鹿闻言,愣了一下,仰头,蔚蓝清澈的眼眸疑惑都望着小陆酒。 沈宴静静地坐在树下,仰头望着小陆酒,眼神温和,风轻轻扬起他身上的衣衫。 “要是有个人陪我,那就好了。” 小陆酒低下头去,闷闷不乐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嘟囔着道。 “有的,我一直都在。” 沈宴温柔开口。 只不过,小陆酒听不见,他歪头瞧着远方的风景,“山下长什么样呢?” “以后带你去看。” 沈宴随着小陆酒的目光方向望去,淡淡的一笑,“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天边阴沉沉的,乌云盖顶 一条条银蛇一般的闪电穿过乌云,再狠狠地劈下。 轰隆一声 很响的一声。 桃鹿山上,正和仙鹿、兔子玩着的小陆酒听到雷声,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紧接着,又是一道雷。 小陆酒立刻吓的缩进了一旁的山洞里,仙鹿和兔子也吓的跑回了窝。 小陆酒就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捂着耳朵,躲在山洞里,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掺杂着那雨声,他闭紧了眼睛,小脸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 “不要再响了……好可怕……” 小陆酒声音颤颤巍巍的带着哭腔,雨水滴落在地上,溅进来,打湿了他的衣衫。 沈宴看着那缩成一团的孩子,心头一颤,走了过去,在小陆酒身旁轻轻坐下,静静地望着那个哆哆嗦嗦抖的像个筛子一样的孩子。 “不怕。” 沈宴向小陆酒慢慢的伸出手去,犹豫许久,最终,手还是落在了小陆酒的身上,哪怕立刻就穿透过去了。 沈宴深呼吸一口气,声音颤了颤,又继续道,“我在。” 声音低沉加沙哑,满是心疼。 沈宴跟在陆酒很久很久,看着那个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看着陆酒逐渐有有少年时的模样,也看着陆酒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以往那个欢乐灿烂的笑容,沈宴就再也没有看过。 冬去春来,无数个春夏秋冬、无数个日日夜夜,陆酒身边始终只有他一个人,以及那几头陪着他的仙鹿。 数不清过了多少个十年、百年,只是时间一直在枯燥无味的流逝着。 他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 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爬上树看远处的风景了。 他时常一个人坐在树下,闻着花香、吹着清风,静静地合眼休息。 陆酒从不下山,直至一日,一袭白衣的陆酒牵着几头仙鹿打山脚下走过,他遇到了个蓝衣男子。 那蓝衣男子仙风道骨,手持一把折扇,瞧着陆酒,微微一笑,开口问道,“你一个人吗?” 陆酒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随本君离开?” 那男子问道。 陆酒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话,“我不能离开。” “为何?” 男子一愣。 陆酒回答男子道,“因为无人在此处等我,所以,我要在此处守着。” 蓝衣男子笑了,“日后会有的。” “更何况,有些人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言罢,男子又抬起头,静静地望向陆酒身后站着的沈宴,缓缓开口。 沈宴与那个男人对上目光,男人淡淡的一笑。 下章回主线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四百一十五章 又是一年暖春 花开满枝 窗外的鸟一声又一声的叫着 那薄纱垂落下来的掩住的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青衫男子。 那男子合着双眼,长长的睫羽微微往上翘着,那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更添了几分苍白,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恐怕还以为这人早已死了。 风轻轻吹起,扬落那粉红色的花瓣,最后飘飘洒洒的荡进窗来,缓缓落地。 几乎同时,床榻上那男子的眼皮动了动,片刻之后,慢慢的睁开眼。 陆酒望着这有些陌生的地方,大脑空白了许久。 他……这是在哪里? 他又为什么在这里? 迟疑了那么一会。 片刻之后,一下子,他昏迷前的记忆涌了进来,陆酒瞳孔狠狠地一缩,一把自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他掀开被子完全顾不上自己还没有穿鞋子就踉跄着跑下了床。 陆酒还没有跑出房间,那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和于祁恰好一同走了进来,看到陆酒之后,他们都明显愣了一下。 “终于醒了。” 于祁欢喜的笑了出来。 陆酒停了下来,望着他们,大脑有些混乱,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些分不清真切。 这是梦?还是真的?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司渊帝君和于祁围了上来,伸手扶住陆酒。 陆酒摇了摇头,反手一把抓住司渊帝君,然后抬起头,急忙问道,“沈宴呢?” 许久未开口说话,陆酒的声音都是沙哑的,感觉一说话,嗓子都疼的厉害。 听到这里,司渊帝君和于祁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他们一言不发。 看着他们沉默,陆酒好像明白了什么,心头颤了颤,喉头一阵发紧,抓住司渊帝君的手慢慢的用力,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再度重复问道,“沈宴呢?” “陆酒,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休息……” 司渊帝君迟疑了很久,然后扶着陆酒,低沉着声音转移话题道。 “为什么我还活着?” 陆酒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到极致,望着司渊帝君,问道。 司渊帝君动作一顿。 “我还记得,穷奇自爆,我和沈宴都被牵连了……” 陆酒很冷静的回想着,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陆酒颤抖着声音,抬起头,望着司渊帝君,然后道,“我不该活着的……” “是沈宴护住了你。” 就在此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于祁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 闻言,陆酒心咯噔一声,“什么意思?” “于祁,你添什么乱?” 司渊帝君脸色一变,瞪了于祁一眼。 “他迟早会知道的。” 于祁低下头去,淡淡的道。 “我问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酒咬紧了牙关,眼眶欲裂。 司渊帝君望着陆酒许久,最终,还是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个锦袋来,交给陆酒。 陆酒接过那个锦袋,颤抖着手打开,只见锦袋里静静地装着那一块通身晶莹剔透的玉佩与那一枚银铃。 “沈宴护住了你,没护住自己。” 司渊帝君道。 声音缓缓自陆酒耳畔落下,陆酒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呆住了,手上的玉佩和银铃落地,耳边突然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 他想,他肯定是听错了。 沈宴说好要拿回银铃的,他那个人那么信守承诺,又怎么会食言呢? 最近章节有点短,开始新剧情,有点把握不好,请见谅,总感觉你们要弃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四百一十六章 距离当年穷奇冲破封印已经过去十年了。 在八门六派与各大仙君的协力压制下,穷奇消散在了天地间,令人唏嘘不已的是,昆仑山的大弟子、司渊帝君座下的神君,沈宴也消散在了那场大战中。 从此,九重天上,再无一个沈宴。 陆酒已经把他自己关在房间很久了,好几天,都未踏出房间半步。 司渊帝君和于祁急的团团转,也是无计可施。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司渊帝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看来,只能等他自己想开了。” 于祁轻轻点了点头,“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法子么?” 此时的陆酒静静地靠着墙坐在房间角落里,微弱的光线透过那紧闭的窗户洒了进来,映在他那张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眼如死水,微微低头看着手上的那一枚银铃,轻轻摇晃,听着那一声声的清脆。 “骗人……” 陆酒将脑袋靠在胳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枚银铃,轻声呢喃着,然后,眼眶慢慢的红了。 最后,他慢慢的将银铃握入手中,仰起头来,靠在墙上,紧紧的看着那空荡荡的屋顶。 沈宴曾经说过,会护他一生,还跟他拉过勾,约定好了,沈宴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背弃承诺,丢下他一个人走了呢? 所以,沈宴会回来的。 他相信那个较真的过了头的人。 只要等,他一直会把沈宴等回来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样,他还是觉得那么难过? 心脏快要被撕裂开来一样,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沈宴!你个王八蛋!怎么可以先丢下我走了?” 陆酒痛苦的弓起身子,死死的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真的好疼,“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 这一次,他肯定会好好的认错道歉的。 要他低头也好 要他主动讨好也罢 他都会做。 只要沈宴回来…… 他什么都愿意做……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陆酒咬紧了牙关,温热的液体逐渐的模糊了眼睛,吧嗒吧嗒往下滑落,滴落在地板上。 心如刀绞 他是真的……不能失去沈宴…… 没了沈宴,叫他怎么活下去? …… 清风殿 安静舒适的屋子里。 屋的角落处燃了檀香。 空气中是淡淡的香味,香烟袅袅升起。 那一袭蓝衣的司渊帝君倚在榻上,撑着额,闭上双眼,安静的睡着。 年少身着白衣的顾怜就静静地随在一旁,拨动着琴弦,优美的琴声响起,清脆悦耳,每一段曲声落在耳边都美轮美奂之极,令人神清气爽,静心宁神。 司渊帝君一边听着那曲声,修长握着纸扇的手轻轻在桌上拍打着节奏,一声又一声,好像那琴声能让他很安心一般。 忽然,琴声断了,司渊帝君一怔,他睁开眼来,整个屋子空荡荡的,一片萧条清冷,没有琴、更没有顾怜,什么都没有…… 司渊帝君心脏狠狠地一缩,望着那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他心里没有理由的变得慌乱不已,那置于椅子把手上的手慢慢的握紧。 就在此时,他房门被敲响了。 司渊帝君立刻恢复冷静,坐好,整理整理衣衫,道,“进来。” 片刻,一人推门进来,那荡入门槛来的青衫看的司渊帝君心头一震。 紧接着,那个清瘦的人就这样站在了他眼前,风吹入屋来,扬起那单薄的衣衫,宽松的衣衫都似乎遮不住那底下瘦到快要见骨头的身子,他腰间挂着一枚银铃,风吹银铃响,清脆悦耳。 “小仙拜见帝君。” 那人弯身行礼。 “陆酒?” 司渊帝君愣了一下,然后急忙站起来,“来,过这边来坐。” 陆酒都把自己关起来好几天了,所以司渊帝君没想到陆酒会突然过来找他,有些吃惊。 陆酒摇了摇头,“不了,小仙是来辞行的。” “我昏迷的这些时间,真是麻烦帝君了,现在我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桃鹿山了。” 陆酒微微一笑。 “你还是在清风殿多待段时日吧,你一个人,本座也不放心。” 司渊帝君担忧的望着陆酒,道。 他知道,陆酒很擅长于逞强,特别是现在这种时期,他就更加放心不下了。 “无碍。” 陆酒道。 “陆酒……” 司渊帝君望着陆酒那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了,要是当时本座及时赶到……” “这件事是小仙的错,帝君不必愧疚。” 陆酒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强忍着,眼眶却有些泛红。 司渊帝君不知道为什么陆酒会把错归咎在自己身上,深呼吸一口气,肺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一呼吸就有些疼,“陆酒,你活了这么些年,也应该知道,死亡而已,不代表真正的结束,世间万物皆有轮回,沈宴会再回来的。” “嗯,我知道。” 陆酒红了眼眶,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望着司渊帝君,道,“所以,我会等他回来。” “这种等待是遥遥无期的。” 司渊帝君想给陆酒一个希望,又怕他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于心不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帝君,你知道吗?” 陆酒伸手握紧了腰间挂着的那一枚银铃,低头瞧着,笑了笑,“沈宴等了我几百年,我们才有机会重逢,现在,换我等他了,无论多久,我都等得起。” 闻言,司渊帝君无奈的笑了笑,“你就是缺根筋。” “帝君你呢?” 陆酒望向司渊帝君。 “嗯?” 司渊帝君一愣。 陆酒道,“不打算找阿怜了么?那个孩子,一直很喜欢你。” “……” 司渊帝君沉默了许久,又坐了回去,然后,苦笑一声,轻声道,“本座知道。” 陆酒笑而不语,笑的有些苦涩。 “只不过,他一直在躲着本座,本座也没办法。” 或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怜好。 他害怕面对自己对顾怜的感情 更害怕自己会伤害到顾怜 在感情这件事上,他永远不干不脆的,活的久了,反而顾虑更多。 “帝君,有些人,要是错过了,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陆酒道。 “怎么你说教起本座来了?” 司渊帝君哭笑不得。 “因为我现在很后悔。” 陆酒笑不出来了,声音都微微打着颤,“没有跟沈宴好好把话说清楚。” “沈神君从来不会生你气。” 司渊帝君道。 “嗯,我知道。” 陆酒微微一笑。 他一直都知道。 沈宴对他极好 他也知道 他打心里的喜欢沈宴 喜欢到无法忘记 沈宴从来没有消失过 那个人,不是一直在他心里头么? 第四百一十七章 陆酒离开清风殿的时候,正好遇到贺闲云。 贺闲云是来找他的。 贺闲云立于风中,红衣白发,唇红齿白、俊美潇洒,与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唯一有变化的只是,贺闲云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 “听说你醒了,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贺闲云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顿了顿,末,道,“去我那里坐坐?” 陆酒点了点头。 最终,他们二人齐齐坐于月阁的姻缘树下。 风吹的姻缘树的红丝带大片大片的飘扬翻滚着。 贺闲云给陆酒倒好热茶。 陆酒静静地望着姻缘树。 “喝些热茶。” 贺闲云将茶盏端到陆酒面前,低声道。 “嗯。” 陆酒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月阁四周,“这里变的冷清多了。” “之前的几个仙奴都离开去别处了。” 贺闲云解释道。 “怎么了?” “一个人待待挺好的。” 贺闲云笑道。 “也是。” 陆酒端起茶盏,任由那茶盏上滚烫的温度刺激着他的手指,看着热茶上的热气升起,逐渐模糊了他视线。 “听到你没什么事,我也放心多了。” 贺闲云望着陆酒,道。 沈宴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惋惜又唏嘘不已,那么了不起的一个人,说消散就消散,而他更担心陆酒。 他真怕陆酒会一蹶不起。 “我没事。” 陆酒淡淡的一笑。 贺闲云的眼神有些无奈。 “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桃鹿山了。” 陆酒起身,腰间的银铃轻轻响了一声,言罢,陆酒转身离去。 贺闲云站起来,望着陆酒背影,叹了一口气,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偏偏要说没事呢? 离开月阁后,陆酒回了一趟桃鹿山。 他在桃鹿山上待了一整天,就坐在树下,从早上待到晚上,无所事事,待他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天黑了啊。” 陆酒后知后觉的对旁边趴在他身边,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仙鹿道。 “我要下山一趟,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陆酒轻轻摸了摸仙鹿们的脑袋,低声道。 闻言,仙鹿们茫然的望着陆酒。 只见陆酒有些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陆酒去了一趟凡间,走在那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那些成双成对的人,陆酒的脑袋恍惚了那么一瞬间。 陆酒买了一袋栗子,抱着栗子在大街上的台阶上坐了一晚,明明不是冬天,不过夜晚却格外的冷,寒意瘆人入骨,陆酒抱紧了身子,穿着那单薄的衣衫直打哆嗦。 他想着,沈宴那无数个无瓦遮头的日夜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这里是那么的冷,地板也是那么硬,靠在那里,陆酒觉得他全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了。 迷迷糊糊中,陆酒倒在地上就睡了过去,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陆酒就被人踢醒了。 陆酒睁开眼来,只见是一个穿着破烂衣衫手里拎着个破碗头发乱七八糟的乞丐凶神恶煞的用脚踢着陆酒。 “醒醒,这里是我地盘,谁允许你在我地盘睡觉的?” 乞丐不耐烦的骂着。 闻言,陆酒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咳了几声,“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是你地方……” “赶紧滚,挺年轻一小伙子,怎么这么不要脸?” 乞丐催促道。 “好。” 陆酒许是有些着凉了,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有些发软,停滞了那么一会,那乞丐就非常不客气的直接伸脚踹在了陆酒后背上。 陆酒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浑身沾满了尘土,两只手和膝盖也擦破了皮。 “磨磨蹭蹭的。” 乞丐没好气的瞥了陆酒一眼。 陆酒也不怒,慢慢的爬起来,一条腿疼的厉害,他低头一看,膝盖破了好大一口子,鲜血渗了出来,逐渐将衣衫染红。 陆酒不语,继续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瘸一拐的走了。 天边灰蒙蒙的,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萧条而冷清。 陆酒一瘸一拐的走在大街上,仰头望着前方,手上的伤口火辣辣的,膝盖也疼的厉害。 他究竟要做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天亮之后,陆酒去了码头,找到了那里的工头。 “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工头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他打量着那看起来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陆酒,眉头皱了皱,然后挥了挥手,“去去去,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小少爷来玩的地方。” “我来干活。” 陆酒轻描淡写的道。 “你开玩笑吧?” 工头眼神有些鄙夷,“就你?小胳膊小腿的,能行吗?” 怎么看,面前这人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的瘦瘦弱弱的,好像风轻轻一吹就倒下去了,而且看这气质说不定是哪家的小少爷,赌气离家出走了。 “能不能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酒淡淡的道。 “行吧,你跟他们一起去把货搬到船上去,先告诉你,这些货很重的哦。” 工头笑了笑,道。 陆酒没有回答,转身就跟着那些工人走了。 “哪来的小少爷啊,这是?能不能行啊?” 派货的工人瞧着走上来的陆酒,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陆酒一言不发,走上前,自己拎起一麻袋的货往肩上扛,陆酒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货虽然重,但也不至于扛不起来,只是今天早上摔伤的腿,至今还隐隐作痛着。 “慢着。” 一人忽然喊住陆酒,陆酒停下来。 “让你好好表现表现。” 那人笑了笑,顺手把他肩上的货压在了陆酒肩上,陆酒膝盖一疼,双腿下意识的弯了弯,陆酒瞥了那人一眼,那人正得意的笑着,陆酒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继续朝船上走去。 陆酒搬了一天货,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针对陆酒,不是往陆酒肩上加货,就是偷偷摸摸的伸脚去绊陆酒,因此,陆酒连人带货摔了好几次。 一天下来,陆酒一双手都长满了水泡,又红又肿,摔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今天的工钱。” 工头丢了几个铜板给陆酒。 陆酒看着手心里的铜板,微微皱眉,“为什么就这些?” “今天你都摔多少回了?把货摔坏了,我没让你赔钱都算不错了,拿着钱,赶紧滚。” 工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陆酒道。 陆酒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后面一人推到了旁边,陆酒一踉跄,手上的铜板哐当散落了一地。 “领了钱就赶紧走,别跟柱子一样杵着妨碍别人。” “真是的,长的跟个女人一样,白白净净的,跑来跟我们抢什么饭碗?” 陆酒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铜板,迟疑片刻,还是弯下身去,一个个的捡起来,再好好的放到手里,攥紧了离去。 陆酒攥着手里的钱,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手上的水泡破了,被汗水浸的生疼,火辣辣的,那种疼钻进了骨子里,陆酒握紧了拳头,无动于衷,最后,他在一间包子铺前停下。 记忆中,那个小小瘦弱的身影徘徊在包子铺旁许久,最后,才小心翼翼狠下心来拿出钱买了个馒头。 陆酒笑了,然后走了过去,用今天的工钱,买了个馒头。 陆酒去了附近一间破庙,推开破庙大门,就看到里面破烂佛像旁正蹲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身影瘦瘦小小的,一看到陆酒,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他起身就想躲。 “别怕,我只是想借个地方休息休息。” 陆酒看那好像是个孩子,急忙就是道。 闻言,那个孩子慢慢的停了下来。 “我可以在这里休息吗?” 陆酒问道。 那个孩子点了点头。 “谢谢。” 陆酒在旁边坐下。 那个孩子好像不怕陆酒了,跑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然后自怀中取出个东西,张嘴啃了啃。 “你在吃什么?” 陆酒望去,然后就着月光,看到那个孩子手上那观音土做的吃食,陆酒愣了一下。 “我跟你换吃的,好不好?” 陆酒自怀中取出刚才买的馒头,递给那个孩子。 一看到馒头,那个孩子眼睛都亮了,使劲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吃食丢了出去,一把抢过陆酒手上的馒头躲到佛像后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 “你慢些,我不跟你抢。” 陆酒温和说着,然后起身,将那观音土做的吃食捡起来,坐下。 听说附近的乞丐经常吃不上东西,所以就用观音土蒸熟了来吃,以充饥。 陆酒捧着那硬邦邦的像馒头一样的吃食咬上了一口,很硬,入口一阵苦涩,再咬一口,好像有什么堵在了喉咙一样,怎么也咽不下去。 陆酒又咬了好几口,艰难的咽下去,又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割过一样,疼的厉害。 那种疼痛的感觉,逐渐蔓延上了心脏。 嘴里的那种苦涩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当年沈宴究竟是怎么吃下去的? 不知为何,他再也忍不住了,眼眶慢慢的泛红,大口大口的咬着手上的观音土,拼命往下咽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掉在他那水泡破掉的手上,咸咸的眼泪浸的伤口生疼。 伤口很疼 观音土很涩、很干,甚至于咽不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很苦 为什么,偏偏等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 那个人却不在了呢? 他都来不及好好的待那个人…… 好好的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好好的告诉那个人 他真的好喜欢他…… 第四百一十八章 四百一十八章 陆酒已经离山三个月了。 那一袭灰袍的容骨与云子安静静地立于桃鹿山下。 “师尊,陆神君可是不在桃鹿山上?” 云子安疑惑的问着一旁的容骨道。 “许是吧。” 容骨道。 “可帝君分明说陆神君回桃鹿山了来着。” 云子安皱了皱眉。 “走吧,再去别处找找。” 容骨收回目光,转身与云子安离去。 最后,他们生生找了五日,这才找到混迹在凡间的陆酒。 容骨和云子安找到陆酒的时候,陆酒正在破庙里和那几个小乞丐有说有笑的分着吃的,浑身是伤,身上的青衫也灰蒙蒙的扑了尘,从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爱干净又金贵的陆神君的影子。 陆酒白日就去码头搬货,晚上就回破庙,和附近的几个小乞丐一同吃住,活的潦草不成样。 以前那可是个沾些灰都会洗上好几遍澡、那么意气风发的人啊! 可现在却浑身是伤、一双手伤的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又狼狈又令人心疼。 云子安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容骨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忍不住,唤了一声,“陆神君。”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陆酒的笑容僵住,然后抬起头,当看到此时站在门口那仙风道骨的容骨与云子安时,愣住了。 “容掌门……子安?” 陆酒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容骨不语,静静地望着陆酒。 云子安快步走了过来,一言不发,自怀中取出干净的手帕,紧紧的低头替陆酒包着手上的伤。 “不用,过几天就好了,都是磨破的茧子。” 陆酒微微一笑,伸手想拉住云子安,却瞧见了云子安那红透的眼眶,陆酒一怔。 “陆神君您这样,要是大师兄还在,瞧了得多心疼?” 云子安红着眼眶,一点一点的替陆酒擦去手上的血污,手都是颤抖着。 这可是他家大师兄心尖上、用命护的人啊,他怎么就没早些下山来看着呢? 陆酒听到那人,心口忍不住一疼,努力的笑出来,伸手,替云子安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道,“可他现在又不在,子安乖,替我瞒着,等他回来,不告诉他便好了。” 沈宴若是瞧见他这幅模样,心不心疼他不知道,沈宴肯定会说教他一通的。 这是什么世道啊,长辈还得被一个晚辈整日里的数落。 可偏偏他又说不过那个姓沈的。 所以,还是瞒着那个姓沈的吧。 “……” 云子安微微咬牙,一句话说不出来。 陆酒现在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我一直都想去昆仑山跟容掌门道歉,只不过……一直没勇气去,现在这种情况道歉,还真是有些没有诚意。” 陆酒苦笑一声,顿了顿,接着道,“对不起了,容掌门,要不是因为我……沈宴也不会……” 话到最后,陆酒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头一阵发紧,手颤抖的厉害。 “陆神君你何错之有?” 就在此时,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容骨终于开了口。 一如既往的温和。 陆酒一怔。 “这是阿宴的选择,无关任何人的事,陆神君你也没有错,更何况,阿宴若知道你这般自责,他也一定会很难过的。” 容骨望着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 “沈……沈宴?” 陆酒那黯淡无光的双眼忽然微微发了亮,他握紧了手,太过用力,手指甲深深的陷进皮肉里,鲜血再度将干净的手帕所染红。 “找到他了。” 容骨轻轻点了点头。 闻言,几乎是同时间,陆酒快步朝容骨走了过去,神色激动到无法自已,“在哪里?我可以见他吗?” “首先,陆神君你先跟我们回一趟昆仑山。” 容骨淡淡的道。 “为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你要以现在这个样子去见阿宴吗?” 容骨低头看了看陆酒,一身的灰加伤,狼狈到不行,又叹了一口气。 陆酒随着容骨的目光低头打量着自己,一下子破涕为笑,“对啊,我这个鬼样子……怎么能去见他……” “陆神君,先随我们回去吧。” 容骨温和道。 陆酒使劲的点了点头。 陆酒在临走前给那些小乞丐留了一笔钱,好好的安置完他们才放心的离开。 回到昆仑山,望着那久违的地方,陆酒脑袋里的那些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无一例外的,都是关于沈宴的回忆。 陆酒脚步一顿,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所以他才一直不敢来昆仑山。 他害怕看到跟沈宴一同走过的地方,甚至于害怕着有过沈宴生活痕迹的地方,一看到这些地方,他就忍不住的想起沈宴来。 沈宴的容貌、沈宴的声音、沈宴的温柔以及 沈宴待他的好。 一切的一切,都让陆酒觉得心如刀绞。 “陆神君,这边来。” 云子安回过头去,发现陆酒停在后头,眼神柔和,然后小声的提醒道。 闻言,陆酒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跟着云子安走。 云子安先是带着陆酒去沐浴更衣,洗漱完,又带着陆酒去了沈宴房间。 站在那个紧闭的房门外,陆酒往后退了退,“还是……换个房间吧。” 来过这么多回,他自然知道这是沈宴的房间。 “大师兄的房间,弟子一直有在打扫,很干净的。” 云子安笑了笑。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陆酒苦笑一声。 “陆神君还是进去吧,有很多事情,不面对又怎么行呢?” 云子安对陆酒弯眼笑了笑,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大师兄还会回来的,就算在轮回里轮转多少次,大师兄始终是大师兄,没有什么改变的。” “这句话……你怎么知道?” 陆酒眨了眨眼。 这不是他对沈宴说过的话吗? “大师兄一直都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云子安道,“大师兄啊,将陆神君说过的每句话,都深深的记在心里,弟子之前那晚说过的,大师兄若是离了陆神君你就活不下去这句话,不是骗陆神君的,大师兄是真的很喜欢陆神君你。” “我知道。” 陆酒笑了,只是眼眶泛了红。 他一直都知道。 第四百一十九章 四百一十九章 陆酒轻轻推开那紧闭的房门。 咯吱一声 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房间 一如既往的整齐干净到令人忍不住的吐槽 每一处东西的摆放都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陆酒缓缓走了进去,那整整齐齐的书案前正端正坐着一玄衣男子,他安静而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那一双平静深邃而又温柔的眼眸静静地望向陆酒。 他放下手上的书,轻声对陆酒道,“来了?” 陆酒喉头一阵发紧,下一秒,那个玄衣身慢慢的消散于他眼前,陆酒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沈宴慢慢的消失,而转眼,那书案前空荡荡的,早空无一人。 “大师兄一直没有让陆神君你知道一件事。” 云子安笑了笑,走了进来,道。 “嗯?” 陆酒一愣。 云子安走到书架前,弯下身去,搬起一个长木盒子出来,放到桌子上,将那个木盒子打开,只见木盒子里放着几卷画像。 “这是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陆神君你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云子安给陆酒使了使眼色,笑着道。 无奈,陆酒只好将那几卷画像一一打开,刚刚摊开一半,陆酒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画上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陆酒再慢慢的展开画像,当看到画像上那人时,陆酒心脏一下子被提了上来。 画像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陆酒。 画像中的陆酒栩栩如生,每一笔都细致而又温柔,没有一点错笔之处。 他再打开其他几卷画像,无一例外,都是陆酒。 “大师兄总爱画陆神君,以前每日都要画,只不过,大师兄不好意思说出来,一直藏着掖着。” 云子安在一旁添油加醋一般笑道。 “现在我可知道了。” 陆酒轻轻抚着那画像,低声道。 “大师兄一直都很想送给陆神君的,所以,没关系。” 云子安咧嘴一笑。 “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指尖轻轻划过那纸上的落款沈宴二字,指尖慢慢的缩起,心里一阵酸涩,“蠢驴。” “大师兄脸皮其实很薄的。” 云子安道。 “嗯,比女孩子家的脸皮还要薄。” 陆酒笑着点了点头,风轻轻吹进窗来,扬起他腰间挂着的那一枚银铃,阵阵清脆。 要不然,为什么偷偷的喜欢了他这么久,却一直不说呢? 天亮了,天气中带着丝丝冷意。 百姓们都陆陆续续的起来摆摊了,街道上还不是算很多人。 容骨与陆酒缓步走来,最后,在一府邸前停下。 那府邸看起来很是气派,牌匾上正正刻着李府二字。 气派虽是气派,不过却显得有几分冷清。 “就是这里?” 陆酒静静地望着那紧闭的大门。 “嗯。” 容骨轻轻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咯吱一声,大门被缓缓打开。 陆酒瞧去,只见一个小小的人费力的自门里走了出来,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岁多的样子,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衫,生的干干净净、眉眼清秀,很是好看。 “阿……阿宴……” 陆酒一眼就认的出来,那就是沈宴,沈宴的眉眼几乎没有怎么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陆酒的心脏像是被捏住了一样,手都在发抖。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阿宴已经转入轮回的,因为,这一世,阿宴没有仙缘,我没办法带他回去,我们不能影响他命格,更不能与他有过多接触,否则只会害了他。” 容骨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只不过,看见陆酒这般,他又于心不忍。 “我知道。” 陆酒握紧了手,努力扼制住自己想冲上去的冲动,然后道,“我不会去打扰他。” 容骨不言,低头静静地看着陆酒那颤抖个不停的手,陆酒一把抓住自己的手,容骨微微皱眉。 他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告诉陆酒,其实也很残忍。 陆酒只能漫无归期的等着,看着沈宴过着一个个他参与不进去的人生,或许,有时候,不知道才是对陆酒最好的。 紧接着,那个少年终于走出门来,陆酒觉得有些不对劲,最后,目光落到少年手中的那副拐杖上,只见少年持着那拐杖,一瘸一拐,艰难的走着,鼻尖渗满了汗水。 看着那拐杖,陆酒心头一颤。 脑海里不由浮现当年山上的情景。 “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就……” “就怎么样?” “就变成瘸子!” “好。” 记忆中,沈宴的笑容那么温柔。 “生下来,他的一条腿就没有知觉了,这可能是阿宴这一世的命。” 容骨道。 陆酒苦笑一声,只有他知道,这哪是什么命? 分明是沈宴对他的承诺。 没想到,当年他的一句玩笑话,今日却成了真。 沈宴果真成了瘸子。 第四百二十章 四百二十章 陆酒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孩子艰难的走下阶梯,双脚似黏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小少爷,您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不是让您等等小的嘛。” 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伸手去扶他,少年摇了摇头,末,平静的道,“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沈宴从以前就不喜欢麻烦别人。 “小少爷……” 下人面有难色。 “你回去吧,我要去学堂了。” 少年再道。 此时,一个穿着华衣绫罗绸缎的少爷经过门口,瞧了一眼,冷笑一声,对下人道,“你就随他一个人去呗,他爱整日丢人现眼,你为何拦他?” “大少爷……” 下人有些胆怯的瞧来那少爷一眼。 “嗯,没事,你回去吧。” 少年淡淡的道,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 “那小少爷路上小心……” 下人这才松开手,看着那个少年自己一个人杵着拐杖、抱着几本书,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 “碍眼的瘸子。” 少爷瞥了一眼,收回目光,走了。 “陆神君去和他见一面吧。” 容骨对一旁早已看的入神的陆酒道,“只不过……” “我明白,我不会说不该说的话,我现在,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连名字都无须留下的陌生人。 他有自知之明。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容骨轻轻点了点头,温和的望着陆酒,“去吧。”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瞧见那少年走着,就忍不住围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李家的小少爷吗?” “这是去学堂?” “真是造孽,听说生下来就是残废的,天天还招摇过市的,多给李家丢人现眼?” 他们并没有刻意的压低音量,声音很不加掩饰的落到了他耳边,只不过,他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平静而又淡然,仿佛早习惯了一般。 几个孩子在巷子前玩着,看见了少年,忽然围在一起偷偷摸摸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咧嘴一笑,迅速的散开,紧接着,又一窝蜂的朝少年围了上去,为了躲闪那些孩子,少年的手一松,拐杖落地,眼看就要整个人摔下去了,就在此时,一青衣身影快步而来,一把扶住他,那淡淡的清香荡入了他眼帘。 少年第一眼看见的,是那窄细腰上挂的那一枚银铃,目光缓缓往上移,那修长白皙的脖颈,最后,是那张俊美好看的脸,身后的阳光逐渐将那脸所柔和,少年一怔。 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好看的让他心颤不已。 “怎么样?没事吧?” 那人温和的冲他笑了笑,那个笑容,很是熟悉,又有些陌生。 少年摇了摇头,最后,也只是强忍着心跳,轻轻应了一声,“没事,多谢。”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沈宴就是沈宴,无论投胎转世多少回,这个人始终都没有变化。 “是吗?那就好。” 陆酒弯下身去,将拐杖捡起来,递于少年,腰间的银铃清脆的响了一声,那个声音,也极其熟悉。 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酒。 “来,撑好。” 陆酒扶着少年撑好拐杖。 “你受伤了。” 少年低头望着陆酒那包扎着的手,原本干净的纱布早被鲜血染红了。 陆酒随着他目光低头看了看,当看到自己的手之后,连忙将手藏于袖子中,笑了笑,道,“只是伤口裂了而已。” 想来可能是刚才太过用力,才不小心弄裂了手上的伤口。 “不能这样放着不管的。” 少年低头,皱眉道。 陆酒一愣。 最后,他们一大一小坐在大街上的屋檐下。 少年的小手托着陆酒的手,小心翼翼的解开那手上的纱布,一层层纱布被揭开,是一只满是水泡伤痕累累的手,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这只手以前一定很好看,因为又修长、又细。 少年动作顿了顿。 “吓到你了吧?是有点吓人的。”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 少年摇了摇头,“为何大哥哥不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瞧了多让家人伤心难过?” “我没有家人。” 陆酒道。 难得沈宴唤他一声哥哥,陆酒觉得,这一声哥哥,就值他再等上个千百年的。 少年眼里的平静忽然有些乱了,“抱歉。” “没事,就算没有家人,我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陆酒笑道。 “那他现在在哪?” 少年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心想,这位哥哥是不是被哄骗了?伤成这样也没瞧见他那个重要的人出来陪着他。 “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陆酒笑吟吟的道。 远到明明就在眼前,而那个人却记不得他。 “不会回来了吗?” “会回来的。” 陆酒很坚定的道。 “……” 少年低头自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认真的替陆酒包扎。 他想,这个哥哥真的被骗了也说不定。 因为这个哥哥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单纯又天真,让人很想欺负他…… 少年一下子又因为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吓了一跳。 “就算那个人不在身边,大哥哥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那个人若是回来,看见大哥哥这般,也一定会难过的。” 包扎完,少年很是严肃加一本正经的对陆酒道。 陆酒一下子就被逗笑了,真是好久没看见沈宴那一张一本正经的死人脸了,不过,笑过以后,陆酒心里又一阵苦涩,酸溜溜的,他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空口无凭。” 少年道。 “那你想怎么样?” 陆酒歪头。 “拉钩。” 少年朝陆酒伸出手去。 看着那伸来的手,陆酒眨了眨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笑,还是伸出了手,轻轻勾住少年的尾指,他笑的灿烂,“好。” 看着那灿烂的笑脸,少年的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谢谢你替我包扎,我送你一个东西。” 陆酒自怀中取出那一块玉佩来,轻轻放到少年手里。 看着那一块精美的玉佩,少年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此等贵重物品,我收不得。” “这个啊,是路边地摊上三文钱买的,不值钱,留你做个纪念。” 陆酒弯唇一笑。 “果真?” 少年低头瞧着那一块玉佩,明明那么精美好看…… “嗯,留着吧,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取回来的。” 陆酒望着少年,眼神变得温柔。 “那我替大哥哥你保管。” 少年慢慢的将玉佩握入手心,所以,只要收下这玉佩,日后就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个人是吗? 上课的时辰快到了,少年杵着拐杖艰难的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 陆酒问道。 少年微微一笑,答道,“李书。” “好名字。” 陆酒咧嘴一笑。 李书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去,“对了,大哥哥你叫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李书已看见方才的台阶上已经空无一人,李书眼里的欢喜慢慢的落下。 “这样就足够了吗?” 不远处,容骨和陆酒款款玉立着,静静地望着那杵着拐杖离开的李书,容骨轻声问陆酒道。 陆酒点了点头,目光依依不舍又带着几分温柔,“嗯,足够了。” “连名字都不愿意留下么?” 容骨无奈。 “没必要。” 陆酒喉头一阵发紧,颤声道。 正如现在沈宴叫李书一般。 李书现在的人生并不需要一个陆酒。 他当个无名的陌路人就好。 小剧场 玉佩:谁是路边摊上三文钱的不值钱玩意? 第四百二十一章 四百二十一章 陆酒与容骨在凡间一酒楼停下稍做休息。 茶盏中的茶水轻轻荡着涟漪,热雾慢慢的升起,模糊了容骨的面容。 “陆神君打算如何?” 容骨轻声道。 陆酒抿茶的动作微顿,片刻之后,陆酒放下茶盏,淡淡的道,“在下想留下来。” “这世,阿宴并无仙缘。” “我知。” “陆神君留下来,若是看到阿宴娶妻生子,陆神君可能接受?” 容骨静静地望着陆酒,眼神很平静。 闻言,陆酒的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然后,他笑了笑,“他现在是李书。” “陆神君能明白自然好。” 容骨微微一笑,“若日后有事,陆神君直接来昆仑山寻我便可。” “好。” 陆酒点了点头,“多谢容掌门。” 就在此时,楼下走上几个人,身上皆穿着绫罗绸缎、华衣锦布,非富即贵,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然后在陆酒与容骨后头坐下。 本来陆酒也未在意,直到其中一人忽然开了腔。 “你们说,那个鬼阁靠不靠谱?” “谁知道啊,传的那么玄乎,还说什么能实现任何愿望。” “要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考上状元?哈哈哈哈。” “想得美,据说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好像是要抽掉你身上的一魂。” “这种东西算什么?反正不是有七魂六魄嘛,哈哈哈哈。” 他们哄堂大笑。 听到这里,陆酒望向那表情严肃的容骨,皱了皱眉,“他们口中的鬼阁,可是真的存在?” 看容骨那表情,鬼阁倒不像是个市井传说。 他之前没有听过鬼阁这种地方,想必是他昏迷的十年来才出现的。 “嗯。” 容骨深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语重心长的道,“这个鬼阁,是五年前凭空出现的,一直流传到现如今,据说,只要你愿意献上自己一魂,鬼阁就能帮你实现任何愿望,只是没想到,鬼阁的爪牙伸的这么深,就连此处也传遍了。” “哦?这么玄乎?” 陆酒微微挑眉,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鬼阁是何人开的,口气不小,能实现任何愿望?” “据说是前崆峒派的大弟子沈修缘。” 容骨淡淡的道。 陆酒一愣,“谁?” 他对这个沈修缘完全没有印象。 “十年前,隐姓埋名潜伏于邪君身边的探子,化名,顾止。” 容骨道。 听到邪君,陆酒心咯噔一声,“是他?” 他还记得,邪君身旁时常跟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想必那就是崆峒派的大弟子沈修缘。 “对了,邪君现在怎么样了?” 陆酒问道。 闻言,容骨抬起头,望了陆酒一眼,然后冷清淡然的开口,“陆神君有所不知,邪君早在十年前的那场围剿中魂飞魄散了。” 陆酒的手抖了抖,“可他分明未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如今想想,邪君一直以来做的,也只不过算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恶作剧罢了,算不上罪大恶极,更用不着赶尽杀绝。 “他是自刎的。” 容骨眼神依旧很平静,道,“用的斩魂剑,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重生。” 陆酒喉头微微发紧,他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邪君当初要夺那把斩魂剑了。 容骨顿了顿,又继续道,“邪君死后,没过多久,沈修缘也疯了,后来被门派中长老发现,沈修缘堕入魔道,夜夜同邪君尸体共枕而眠,有违天道,所以,沈修缘就被逐出了崆峒派,直到五年前,突然出现,不仅入了魔,还一手创办了个鬼阁,此事在当时轰动一时,崆峒派也颜面扫地。” “……” 陆酒沉默不语。 他想着,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堕入魔道啊? 明明是风光霁月的仙君,一念之差,就彻底疯魔了。 一念善、一念恶。 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除掉了邪君,就除了祸害,没想到,又出来个鬼阁,八门六派那边,甚是繁忙。” 容骨慢条斯理的说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云淡风轻的说着。 “容掌门。” 陆酒听出容骨话中的无奈,皱了皱眉。 “很多时候,许多事情身不由己,神仙也好,凡人也罢,皆是事与愿违。” 容骨望向窗外远处,眼眸中古井无波,温柔而又无奈。 “嗯。” 陆酒随着容骨目光望去,然后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他知容骨想改变很多,只不过,很多事情是仅凭一人无法去改变的,所以,容骨也在惋惜吧? “陆神君。” 容骨轻轻唤了陆酒一声。 “在。” 陆酒应道。 “谢谢你等阿宴。” 容骨道。 陆酒一下子笑了,末,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容掌门啊,你那徒儿将我的心都夺去了,小仙,也只能等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四百二十二章 黑夜笼罩了大地 夜晚有些偏凉,一棵大树上,陆酒正靠树静静地躺着,手里拎着一壶茶楼里带来的酒,腰间的银铃很自然的垂落而下,衣袂飘飘、身姿卓越。 陆酒自树上往下看,正好能对上一房间的窗户,那房间的灯亮着的。 过了片刻,窗户被打开了,只见李书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推开了窗户,风轻轻吹来,李书望着这风景,眼神柔和了许多。 然后,李书转身朝书桌走去,他的腰间,正挂着那块通身晶莹剔透的玉佩。 陆酒就在树上待了一夜,李书累的倒在书桌上就是睡了过去。 陆酒扬手将酒壶挂于树枝上,青衫身影掠进李书房中,缓缓落地,轻轻拿过一旁的披风,走到书桌前,弯身将披风轻轻的披在李书身上。 李书安静的睡了过去,那眉眼,跟沈宴小时候生的一模一样。 陆酒静静地望着,末,扬唇一笑。 风轻轻吹起,树枝上挂着的酒壶滑落而下,陆酒瞥了一眼,身影如鬼魅一般掠出,白色的靴子缓缓落地,那酒壶也安安稳稳的落到了陆酒手中,那纤尘不染的衣角蹁跹而起。 腰间的银铃轻轻响了一声,细微的一声清脆飘荡于空中。 撑额睡过去的李书慢慢的睁开眼来,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那空荡荡的房间,破晓的第一缕光洒了进来,他抬头,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那个立于逆光中笑的灿烂的男人来。 陆酒一手提着酒,一手把玩着纸扇,潇洒的迎着光离去。 纵是有万般不舍,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月光洒下 热闹的酒馆中,最角落里,一个青衫身影端坐着,点了一盘花生米,桌子上摆了几壶好酒,静静地一个人坐着喝酒。 片刻之后,一个红衣身影匆匆忙忙的走入酒馆里来,一时之间,引来不少人的目光,所有人望去,只见那是个红衣白发的男子,说是男子,不过生的唇红齿白、俊美清秀、丹凤眼、薄唇,看起来比女子还要来的好看几分,皮肤白的有些病态,气色也不是很好。 贺闲云一眼就看到了此时角落里坐着悠哉悠哉喝着茶的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哟,来了?快坐,喝酒。” 陆酒闻声抬头,瞧见贺闲云,笑吟吟的道。 “你说的十万火急就是为了找我喝酒?” 贺闲云板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问道。 一收到陆酒消息,他可是马不停蹄就赶来了,生怕陆酒出了点什么事。 结果,这人正悠哉悠哉的喝着酒?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道,“此处的酒酿的可好了。” 闻言,贺闲云有些心动,半信半疑的问道,“果真?” “我何时骗过你?” 陆酒拿出一个酒杯,亲自给贺闲云倒满了酒,送到一旁。 “若是骗了我,你山上那几坛仙酒可得拿出来。” 贺闲云道。 陆酒点了点头,“可以。” 贺闲云在旁边坐下,端起酒杯,先是细细的闻了闻,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贺闲云抬起头,看了陆酒一眼,然后低头品了一小口,脸色稍微动容些,然后一拍大腿,“行啊这酒。” 陆酒笑了,“都说不诓你了。” 看着恢复正常的陆酒,贺闲云也笑了,“是啊。” 酒过三巡,酒馆里的人也散的七七八八了,也只剩下陆酒和贺闲云两个人在那边喝着。 “怎么?” 贺闲云给陆酒倒了杯酒。 “什么?” 陆酒茫然抬头。 “你突然找我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贺闲云轻轻把玩着手上的酒盏,漫不经心的说着。 闻言,陆酒无奈的笑了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好,我老实坦白了,我是来跟你辞行的。” “去哪里?” 贺闲云一愣,激动的把酒杯拍到桌上。 “去云游。” 陆酒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抚过杯沿上的花纹,道,“我想去看看,沈宴走过的地方,再做沈宴做过的事,或许,等我云游结束了,沈宴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贺闲云望着陆酒的眼神逐渐变得担忧,“真的要这样吗?” “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待着,容易多想,那还不如四处走走,我以前啊,也很喜欢浪迹六界,只不过,现在看的心情不一样了,说不定,会有新的体会与收获。” 陆酒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再放下,淡淡的道。 “……” 贺闲云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记得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喝酒,多无聊。” “我会回来陪你喝酒的。” 陆酒望着贺闲云,笑了,然后提着纸扇,轻轻挑起贺闲云的衣袖,露出那绑着手帕的手腕来,贺闲云瞥了一眼,然后急忙拉下衣袖,表情有些凝固。 “所以,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有些该忘的,忘了便是。” 陆酒笑吟吟的说着,贺闲云沉默不语,陆酒顿了顿,又道,“不过,道理谁都会说,能不能做到,就不一定了。” “好好遵循自己的内心吧。” 陆酒朝贺闲云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喝酒。 贺闲云觉得手上那一道道疤痕在隐隐作痛着,他慢慢的合拢五指。 遵循内心? 可笑的是,他都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当年的顾长卿也好,还是长白也罢 现在都不是他想要的了。 想写的东西很多,想表达的也很多,请各位耐心等待,也谢谢各位一直追到现在,接下来,还有许多剧情,我会努力写完整,努力的写好每个角色,最近是稍微虐了点,不过,会雨过天晴的(笑) 第四百二十三章 四百二十三章 喝完桌上的几坛酒之后,陆酒便起身了。 “陆神君,你干什么去?” 贺闲云抬头,看着陆酒站起来走人。 “云游去了。”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扇着风,云淡风轻的说着,“后会有期。” “没有喝多吧?” 贺闲云哭笑不得,末,又是静静地望着那空酒坛与空桌,笑容慢慢的落下。 “唉。” 叹了一口气,贺闲云起身,刚欲走,店小二把他拦住了,“慢着,客官,账还没有结。” 闻言,贺闲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难怪走的这么快…… 心情复杂的贺闲云一边掏钱结账,一边心里不知道骂了陆酒多少回。 离开酒馆后,贺闲云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着,凉凉的夜风吹过来的时候,醉意开始冲了上来,贺闲云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他迎着风走着,一直走一直走,而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百草族的后山树林悬崖上了。 风迎面吹来,很舒服,冰冰凉凉的,有种快要将贺闲云吹清醒的感觉。 贺闲云瞧着那天上的满天星辰与脚下的万丈深渊,这个熟悉又让他疼的喘不过气来的地方,贺闲云笑了。 “真是醉了,再怎么发酒疯……也不应该到这里来……” 贺闲云自嘲的笑了笑,刚要转身,就听到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来,贺闲云脚步硬生生一顿,停住。 那个脚步声停下,没有说话。 他就不应该来这里的…… 遇上了不想见的人,真的很麻烦。 贺闲云那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长白静静地望着那个清瘦的背影,眼神早激动的快要跃出火光,可看着这个人,他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犹豫许久,最终,沙哑着嗓子,小心翼翼的,缓缓开口道,“你……回来了?” 闻言,贺闲云的身子轻轻颤了颤,片刻之后,他缓缓转过身去,一袭妖艳红衣在月光下极其刺眼,贺闲云平静而淡漠的望着长白,很快,贺闲云却是淡淡的一笑,温和而友善,彬彬有礼的道,“抱歉,长白族长,小仙今日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竟然稀里糊涂闯到百草族的地方了,还请长白族长原谅,改日,小仙必定备上厚礼,派人送来道歉,今日,小仙就先告辞了。” 一如既往的疏离,长白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道,“你为何不亲自来?” “这个……或许有些不太方便。” 贺闲云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哪里不方便?” 长白不依不饶的问着。 贺闲云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他抬起头,望着长白,眼里带着丝丝冷意,“我不想看到你,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长白沉默了。 贺闲云拂袖想要离去,刚是抬脚,却听见长白的声音自后头响起。 “可我很想见你。” 那话重重的落在贺闲云耳边,贺闲云脚步一顿,身子立刻僵住了。 “我找你很久了。” 长白望着贺闲云背影,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着。 “……” 贺闲云依旧沉默,只觉得双脚跟粘在地上了一样,动弹不得。 心脏有点疼,好像快要裂开了。 贺闲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脏的疼痛,冷清的道,“所以呢?” “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长白也不怒,平静的继续开口,眼眶微微泛红,“这些年来,我满脑子都是你,我想,我很喜欢你。” 当喜欢二字落下,贺闲云心底的疼痛便再也压不住了,手轻轻发着颤,疼痛迅速的蔓延了全身。 不知为何,以前最希望听到的一句话,到了现在,终于听见了,却没有那么开心了。 “你要是能早些对我说这句话,那该多好。” 贺闲云转过身来,望着长白,平静的道。 长白感觉身体某个地方疼了疼。 “如果你当初说喜欢我,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奔向你,因为那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贺闲云笑了,眼角慢慢的湿润。 长白感觉喘不过气来。 “只不过,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就算你现在说喜欢我,我也觉得……不过如此而已……一点也不开心……更没有心动。” 贺闲云淡淡的道。 “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长白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微微发着颤。 “或许吧。” 贺闲云点了点头,月光下,他衣袂飘飘、身上的红衣肆意飘扬着,紧接着,他又道,“毕竟,就算再喜欢,一厢情愿也会累的,长白,我已经不愿意再一厢情愿了,所以,我可能……不会再喜欢你了。” “你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 长白有些激动。 他明明那么喜欢贺闲云。 贺闲云却摇了摇头,道,“我是。” 这二字,将长白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吧,话也说开了,我们到此为止,好聚好散,以后,别再提以前的事情了,你好好待茯苓,她是个好姑娘……” 贺闲云笑着道。 “我和茯苓已经合离了。” 长白打断了贺闲云的话。 贺闲云一怔,笑容硬生生的僵硬在脸上。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便足够了。” 长白认真的望着贺闲云,一字一句,极其虔诚,“所以,我可以重新靠近你吗?” “你想做什么?” 贺闲云皱眉。 “想让一厢情愿,变成两情相悦。” 长白开口,缓缓道。 接下来,可能追妻火葬场了,哈哈哈嗝 第四百二十四章 四百二十三章 天边的晨光洒在那幽静的寺庙中,落叶被风轻轻扬起。 陆酒缓缓在寺庙前停下脚步,青衫飘动,一尘不染,腰间的银铃轻轻的响着。 他抬头,望着那飘出寺庙的香火烟雾,以及,聆听着那令人心神安宁的敲钟声。 宛如是破尘而来的天籁,洗涤心灵。 陆酒走入寺庙中,寺庙里有不少祈福的百姓,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入佛堂,最后,在佛像前虔诚的双手合十,微微弯身,行了一礼。 寺庙里空气中都带着香火的味道,淡淡的,不刺鼻,闻着很舒服,耳畔是敲木鱼的声音,只瞧见那一身袈裟的和尚正闭眼端正认真的敲打着木鱼,嘴里念着佛经,那和尚生的清秀,却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位。 陆酒走出佛堂,一小和尚走过,陆酒叫住那小和尚,“小师父。” “施主有何事?” 小和尚停下。 “请问,慧思主持呢?” 想来,他也许久未见蜀思苑那个小家伙了。 闻言,那个小和尚愣了一下,过会,还是回答了,“慧思主持已辞去了主持一位,施主找慧思大师何事?” “不当主持了?” 陆酒有些意想不到,然后又道,“那,不知小师父可认识一位叫蜀思苑的?” “蜀思苑?” 听到这个名字,小和尚脸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 陆酒瞧出了不对劲,微微皱眉。 此时,一端正的和尚缓缓走来,“何事?” 小和尚如寻到救命稻草,转身朝那和尚走去,然后道,“阿明师兄,这位施主在问思苑……” 闻言,阿明一怔,他抬头望去,当看到陆酒时,他忍不住吓了一跳,那是当初将蜀思苑送进寺里来的其中一位施主,因为其容貌非凡,所以阿明一直记忆犹新,只不过,时隔快二十年,为何这施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仿佛他送思苑来寺庙此事是昨天发生的一般,跟当年,容貌没有一丝半点的改变。 “施主,好久不见。” 阿明双手合十,微微向陆酒弯身。 “没想到这位师父还记得我。” 陆酒小小的惊讶了一番,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 “施主气质非凡,贫僧自然记得。” 阿明微微一笑。 “施主是来寻思苑么?” 顿了顿,阿明又道。 陆酒点了点头。 “此处不便说话,施主这边请。” 阿明轻声说着,然后将陆酒引到后院去。 “思苑,可是出什么事了?” 陆酒望着阿明背影,问道。 阿明脚步一顿,片刻,转过身来,对陆酒道,“施主心思很细致。” “他现在在何处?” 陆酒眉头紧锁。 “实不相瞒,思苑至今生死未卜。” 阿明道。 闻言,陆酒脸色微变,“这是何意?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死未卜了?” “十年前,锁妖塔封印被破,塔中妖物逃出,思苑为了救我们,拉着那些妖物被一同封印进锁妖塔中了。” 阿明思起当年之事,慢慢的低下头去,眼里满是后悔。 “……” 陆酒沉默了,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他明白,这哪里是生死未卜?只不过是九死一生罢了。 “慧思主持呢?又发生什么事了?” 陆酒轻轻吐了一口气,淡淡的问道。 “慧思主持,得知此事后,就辞去了主持一位,搬到后山上住去了。” 阿明抬起头,望向远处那一座后山,沉重的道。 蜀思苑说过,不能让慧思得知此事,所以他就一直瞒着慧思。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五年前,慧思终于发现了。 阿明看着自己那位向来那么冷静的主持,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再然后,慧思就离开了寺庙,搬到后山上去了,慧思每日都坐在锁妖塔旁,像往常一样诵经念佛,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可阿明知道,慧思变了。 闻言,陆酒没有说什么,沉默着。 之后,陆酒离开了寺庙,去了后山,后山的山顶就是锁妖塔,他径直朝锁妖塔的方向去了。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想见的人。 只见那通身漆黑、散发着阵阵阴冷气息的锁妖塔前,一抹修长挺拔清瘦的身影静静地站立着,那人身上披着灰色的僧袍,被风扬起,他双手合十,手里握着一串佛珠,闭着双眼,身上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陆酒停下,静静地望着慧思。 片刻,慧思似听到了脚步声,慢慢的睁开眼来,朝陆酒这边望来,那眼眸平静之极,或许又像是一滩死水。 他望着陆酒,一点也不惊讶,缓缓开口道,“施主,许久未见了。” 他望向陆酒的那一双眼里,满是绝望,宛如死灰,看不到半点波澜。 他眼里的星光,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灭了。 啊,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关注一下我微博好嘛?因为我实在没钱买微博粉,哈哈哈哈 微博:这个叶冬超级帅 没有福利 卑微扑街作者在线求关注 第四百二十五章 四百二十五章 慧思第一眼见到那个一身黑衣、桀骜不驯的少年时,便觉得,这是个很难管教的孩子。 但不知为何,明知如此,慧思还是把那个孩子留在了寺里。 寺里的其他孩子都很怕那个原身是妖的少年,慧思只能将他安排到自己的房中。 看着蜀思苑笨拙的因为不会用筷子而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慧思又突然觉得,就算是妖,那也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 或许就是那夜,慧思心里便决定了,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他原本以为,可以一直好好的照顾思苑的,可寺里寺外忽然谣言四起,说思苑杀了人,寺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已经有数十名弟子前来要求将思苑逐出寺里。 “主持,留此等祸害在寺里又怎么能行呢?” “就是,那太过危险了,弟子们也是担心主持你的安全……” 一口一个祸害,慧思听的很不舒服,皱着眉,摆手示意那些弟子闭嘴,板脸道,“我信思苑。” 他信思苑不会伤人,更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终究还是人言可畏,当天夜里,思苑一如既往的钻到他床上来,带着一身的冰凉,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慧思知道,思苑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慧思心头微微一颤,轻轻的将思苑拥进怀中,低声说着,“以后不要再离开寺里了。” 慧思想着,只要思苑不出去,那就不会被别人发现真实身份,更不会被别人误会,思苑只要只要乖乖的留在他身边就好。 只要有他一天在,思苑就不会流离失所。 直到那个雨夜,慧思亲眼看着思苑要对寺里的女施主痛下杀手,那一瞬间,慧思脑袋一片空白,许是太过失望,又或许是太过生气,慧思没有相信思苑。 而他当初信誓旦旦说对思苑的信任也变得苍白无力。 思苑离开后,慧思一夜未眠,待他再度打开门走出去之时,寺里已经多了几个除妖的道士,原来那都是之前那个受了惊的女施主请来的,就是为了对付思苑。 慧思知道,思苑定会回来的,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思苑赶来送死? 而且,离开寺里,或许这才是真的对思苑好。 思苑离开了五年,慧思也关注了思苑五年。 他知思苑爱做些小恶作剧,爱去破庙与几个小乞丐一同玩,也知思苑爱到楼听曲,爱摸来那些恶霸的钱袋然后跑去买糕点吃。 这些,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思苑的确比在寺里开心。 在寺里的时候,思苑在他面前,永远是开心的顶着一张笑脸,看起来很开心是不错,只是,他不在的时候,思苑是那么孤独,时常一个人呆坐在树下,什么都不做,脸上的笑容也不复。 慧思知道,强留住思苑,只是对思苑的残忍。 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才真正的适合思苑。 慧思明明是这样想着,可不知为何,看着思苑的眼里渐渐的没了他,看着思苑不再开始为他笑,他开始着急了,心里无比烦躁,他想将思苑带回寺里,让思苑好好的待在他身边,就只看着他一个人,就为他一个人笑。 慧思知道,他这个想法不能有。 遁入空门的人,本应六根清净,不该有七情六欲,也不该心里有牵绊。 所以,慧思只能把这个想法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后来,百姓们对思苑的所作所为怨声载道,甚至于有人想报官,将思苑扭送官府。 慧思便只能不顾寺中上下的反对偷偷的将思苑带回了寺里,外面纵是自由,却也不及寺里安全,寺里有他护着,可外面,却再也没人愿意护着思苑了。 他将思苑安排在最偏僻的西院里,为了不被发现,他还在屋子里张贴了镇妖符,压住思苑的妖气,明知道他这样做会让思苑讨厌,不过,慧思还是做了。 讨厌他也好,逃离他也罢。 只要能护住思苑,慧思什么都愿意做。 每当和思苑在一起的时候,慧思就觉得心猿意马,佛经什么的,全部都能忘的透彻,所以,慧思只能想方设法的让自己不去见思苑,他害怕自己那个想法又涌出来。 他不愿意在思苑眼中变成那种,就连他自己都讨厌的人。 更不愿意打着为思苑好的借口,满足自己的私欲。 佛家弟子,本因六根清净才对的。 …………………… 小剧场 作者:我不会告诉你们,我昨天是偷懒所以才没有更新,哈哈哈哈,今天会补上的。 还有……再说一句迟了一天的中秋节快乐 祝各位幸福平安,余生所遇皆良人 第四百二十六章 四百二十六章 阿明他们终究还是发现了思苑。 “对了,明日西院那一块地谁去扫?” “我可不去扫。” “我也不去。” “西院里可是关着一只怪物呢,谁愿意去?” 听到怪物二字,慧思就忍不住的走了出来,置于袖子里的拳头握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谁人是怪物? 思苑么? 想到这里,慧思的眼里似有火光喷薄而出。 “主持,西院关着那只怪物…我们都知道了……” 是阿明先开的口。 阿明对思苑敌意很大。 “哦,如何?” 他要护的人,谁又敢动? “主持,你要做好事,顾及那些被蜀思苑欺负的怨声载道的百姓,我们不是不同意,就是怎么能瞒着我们,将蜀思苑那种怪物关在寺院中呢?之前主持又不是没看见,蜀思苑差点就把我们都杀了,留这种祸害在寺院,我们又怎么不怕?” 一口一个祸害与妖物,慧思听的胸口一阵闷疼,最终,握紧了衣袖,道,“我已用了镇妖符,他不会逃出来的。” 若不是这样说,又如何能安抚他们?他们怕极了思苑。 “若是他再伤人……” “我会亲自把他关在后山的锁妖塔中。” 他信思苑,就算思苑真的伤人了,那也没关系,他会陪着思苑去后山锁妖塔,有他在,思苑也不会孤单了。 “可主持,如果他真的伤人了,那可来不及了……” “我信他,他若真的伤人,我便辞去主持一位,负起全责。” 慧思终于忍不住,冷冷的开口。 如果就连他都不相信思苑了,那还有谁愿意相信思苑? 慧思知道,思苑只有一个他了。 所以,他为了思苑,也愿意放弃一切。 可慧思不知道,那究竟算什么,他只是不愿意失去思苑,不想思苑受到伤害,可他又无比胆小,很多事情,都不敢承认。 从头到尾,他一直想把思苑当作自己的弟弟去照顾。 可事与愿违,他那本应该清净的心却一点一点的背道而驰。 当思苑问他,是不是也觉得他是怪物的时候,慧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一直都未曾把思苑当作是怪物。 一次都未有。 他在思苑嘴中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词。 ——喜欢。 这二字,慧思不敢轻提,因为他不懂何为喜欢,更不知道,他对思苑究竟是什么感情,他身为佛门弟子,本就不该动心,他不该喜欢思苑,思苑也不该喜欢他。 他身为凡人,寿命短短几十年,又怎敢和思苑在一起? 给了思苑希望,才是最不应该的。 所以慧思说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话,他说,永远不会喜欢上思苑,可讽刺的是,他早已心动了。 慧思想着,思苑离他越远越好,不必那么难过。 因果皆有报。 在听到思苑被抓进官府后,慧思却是慌了,那些考虑了许久下的决定,通通抛到了脑后。 慧思赶去了官府,想为思苑洗去冤屈,那天晚上,思苑分明跟他在一起,可又为何要承认杀人罪名呢? 思苑的每句话都说的那么坚定,好像,真的已经放下他了。 看来是他把思苑伤的太深了。 他本来应该高兴的,只不过,心如刀绞。 从此,思苑就真的消失了。 再也没有出现过。 镇子里没有再听到过关于思苑的任何消息,而他,也没有再见过思苑。 慧思时常坐在西院里,想着,思苑会不会偶尔回来看看他? 只不过,思苑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慧思原以为思苑离开了这个小镇,到其他地方生活去了。 他便日夜担心着思苑可有好好吃饭、穿衣,有没有交到朋友,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爱捉弄人? 直到五年前,慧思捡到了阿明落下的佛珠。 那佛珠已经很陈旧了,上面沾着斑驳血迹,可慧思还是一眼就认的出来,那就是当年他留给思苑的佛珠。 为什么,他留给思苑的佛珠会在这里? 明明思苑一直随身带着那一串佛珠。 当看到那一串佛珠的第一眼,不知为何,慧思的心脏就一阵刺疼,心神不宁之极。 他找到阿明,拿着那一串佛珠,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为什么思苑的东西,会在你手里?” 他宁愿是思苑彻底厌恶他将佛珠丢了。 “主持,我可以说,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阿明握紧了拳头,不敢直视慧思的眼睛。 听到这里,慧思感觉气血有些涌了上来,微微咬牙,最后,深呼吸一口气,道,“你说便是。” “五年前,锁妖塔的封印被破,里面的妖物要逃出来,思苑为了保护我们,和那些妖物,一同被封印在锁妖塔里了,怕是……活不成了……” “这佛珠,是思苑临死前,托我还给主持的,只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主持你……” 阿明一字一句,都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进慧思心里,他双耳一阵嗡鸣,震的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不敢听下去了,脚步一踉跄,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硬生生的撞到了桌子上,心生疼,疼的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好像心里最重要的那一块被硬生生挖掉一样。 “主持……” 阿明急忙跑了过来。 “出去……” 慧思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门外。 “可是……” “滚出去。” 慧思再也冷静不下来了,浑身上下都那么疼,思绪一片混乱。 阿明急忙推门离开。 慧思跌坐在地,死死的握着那佛珠,眼眶欲裂。 原来…… 原来思苑不是去其他地方了 一直在此处啊…… 可他那么喜欢思苑,思苑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他哪里是六根已净? 他早已动心。 只不过,直到失去,慧思才明白,原来,不是思苑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思苑。 第四百二十八章 四百二十八章 我唤李书,江南李家的幺儿,生来右腿有疾,从小行动不便。 生母身体不好,早早就去世了。 父亲经商,时常去外地,因此,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 生活无波无澜,无悲亦无喜。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 人世间的东西,都好像显得有几分枯燥乏味。 原以为我就这样平淡的过一生了,直到我十一岁那年,我遇到了那个男人。 那是个生的很好看的男人。 一袭青衫,温润如玉。 而他笑起来更为好看。 我翻阅了无数典籍与书,都未能找到足以形容那个人的词。 往后的几十年里,我都没见过比他好看的人。 那个男人总让我觉得,我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他,因为,那个人让我很熟悉。 熟悉到看着都好像有种心疼的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问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留下了一块玉佩,说日后会回来取,我想着,或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只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男人,一次都没有。 私塾的好友时常拉我出去游玩,花灯节也不例外,许是念书念的太过烦躁,我破例随了他们出去。 花灯节上人人都戴着面具,我也被逼着戴上了个,一眼望去,人头攒动,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分不清谁是谁。 我行动不便,很快,就跟好友被冲散了。 我一个人站在人群中,有些后悔来了,叹了一口气,刚打算离开,抬起头,就和前面站着的一人对上了目光。 那人身姿修长,戴着面具,瞧不清容貌,可不知为何,我就觉得,这就是那个人。 那个,一直活在我回忆与梦里的男人。 那人朝我走来,然后径直的……自我身边走过,肩膀与肩膀堪堪擦过。 我肯定,一定是那个人。 我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花灯节结束,人都走散了,那个人都没有回来。 我想,可能是那个人不认得我了。 又或者,那个人是有什么原因。 当我回到府中的时候,书桌上却意外多了个东西,是几颗种,我在装种子的锦袋上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酒味,像极了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我把种子栽下,细心的养着,想着,或许,待来年花灯节,花开了,那个人就会回来了也说不定。 奇怪的是,明明养了一年,那也没有开花,待到花灯节,我想着,那个人可能会出现,所以我独自一人去了花灯节的集市上。 他跟往年不一样,看起来瘦了很多,戴了个兔子的面具,看起来很是可爱,然后,自我身边走过,他身上的衣衫拂过我手指,身上带着淡淡的香甜。 我回到府中,书桌上放着一份豌豆黄,跟今日那个人身上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第三年,花还是没开,花灯节上的擦肩而过。 今年,书桌上的,是个护身符。 我把护身符收进箱子里。 第四年,他戴了个猫面具。 书桌上,放了一份雨花茶。 我吩咐下人给我泡好,端到我书案前。 第五年,书桌上放着上好的丝绸。 我让绣娘用这丝绸做了两个荷包 我想送他一个。 第六年,是一块贝壳。 带着咸咸的味道 我把贝壳小心翼翼的收进了箱子里。 第七年,花还是没有开。 第八年,我要成亲了。 父亲安排的。 对方是个染坊坊主的女儿 婚礼日期定在花灯节 我去不成集市了 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大婚之夜,她在我面前哭的很伤心。 豆蔻年华 偏偏要嫁我个瘸子。 难怪哭的这么伤心。 我本也不想同意这门婚事的,偏偏那染坊的坊主铁了心要将女儿嫁出去,若我不同意,这姑娘,怕就是要嫁镇子里的张屠户了。 张屠户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嫁过去,大概比跟我个瘸子在一起受气。 后来,我才知道,那姑娘哭是因为心里早有人了 而且,她喜欢的那个人,跟她一样,都是女子。 所以她父亲才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把她嫁出去。 瘸子也好、屠夫也罢 完全无所谓。 婚姻这件事,我们都是被逼无奈。 所以,我同那姑娘说,不必哭,我不会碰她 我心里也有人,一个放心尖上的人。 我们约法三章,大家相敬如宾,互不干涉心底的那个人。 第二日,我书桌前多了一副金手镯。 而从此以后,每年的花灯节我都去,而却再也未见到那个人。 我想,大概是我失约,那个人生气了。 我画了他很多画像,夫人总是问我,画的这是谁? 我没告诉她,这就是我心尖上的那个人。 之后的几十年,那个人也没有回来,栽下的花也一直没开花 我的手开始提不动笔了、眼也花了、记性变差了。 便日夜看着画像上的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我怕我忘记他长什么模样。 日后他若回来找我取玉佩,我认不出他。 他送我的那一块玉佩,我保存的很好,一直挂在身上,也一直等着它原来的主人。 这么一等…… 便等了六十多年。 我知道,我快要等不下去了。 临走前,我让夫人把箱子拿出来,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抚摸着。 那泛黄的护身符、快要风化的贝壳、绣花很精致的荷包…… 这是我看这些东西的最后一眼。 我让夫人将这些东西放到我棺木里,其他任何陪葬品都不需要。 玉佩不能陪葬 要好好的放着 因为……迟早有那么一天 那个人会回来取的。 这一世,我没能等到那个人 下一世,我终究会等到的。 我等着那个人,再度笑着出现在我面前 对我说一声 好久不见 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年少时的匆匆一瞥 偏偏又害得我心动之极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 我好像看到 窗台上放着的那花,终于开了。 是刺眼的红色。 何为一见倾心? 他就是我的心。 第一人称好难写啊,啊啊啊啊 第四百二十九章 四百二十九章 一晃过去二十年载。 一茶馆里,人头攒动,说书人手持一把折扇,坐在大厅中央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说个不停,底下的听的聚精会神。 二楼上,最角落的一个位置,一个青衫、戴着斗笠的男子静静地坐着,一边听着说书人讲故事,一边慢条斯理的的喝着茶,那一尘不染窄细的腰上正佩着一枚银铃,风吹过,那银铃也随着轻轻响了响。 “客官,您点的上好的花雕。” 店小二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刚打算把酒放下,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先店小二一步,把那坛酒拿了起来。 “兑水的花雕?这怎么能喝?” 那人一袭红衣,白发飘扬,把玩着那坛子酒,淡淡的说着。 店小二愣住了。 陆酒轻轻放下茶盏,瞥了店小二一眼,道,“还不去换坛好的来?” “是是是。” 店小二急忙拿上那坛兑了水的酒走了。 末,贺闲云在一旁坐下。 “你怎么找到我的?” 陆酒摘下头上的斗笠,容貌未有多少变化,清秀温润,俊美之极。 “你这些年,一路做好事,乐善好施到都快要成菩萨了,我能找不到你吗?” 贺闲云无奈的道。 陆酒笑了笑,“那你找我做什么?” “听说,容掌门已经把沈宴收进门下好些年了,你就不回去看看?” 贺闲云瞧着陆酒,疑惑的问道。 陆酒也是心狠,自打二十年前到凡间给刚刚投胎转世的沈宴赠了个名字,然后就去云游了,一连二十年都没有回去过一趟。 “不了,我怕啊,我一看见他,会忍不住把沈宴就这样带回桃鹿山上藏起来。” 陆酒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他哪里还等的下去? “再过几年,待沈宴飞升了,届时记忆恢复,你也用不着那么辛苦了。”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 “我现在也挺好的,想了很多,也一直在反思自己做错的事,而且,听到了很多关于沈宴的事情,那些都是我以前不知道的。” 陆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唇角轻轻扬了扬。 贺闲云也笑了,“也就只有沈宴,能让你如此了。” 陆酒笑而不语。 昆仑山 弟子在练剑,操练声冲破云霄,打破昆仑山中的宁静。 一僻静房中,一白衣男子正端坐于书桌前,静静地看着书,屋角燃着檀香,香烟袅袅升起。 外面偶尔响起几声仙鹤的鸣啼声,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抬头,望向窗外。 那张俊朗的脸棱角分明、五官端正,举手投足间是仙风道骨的气质,那眉眼,赫然就是沈宴。 外面的风大了些 沈宴起身,正打算去关窗,却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书,书翻落在地,沈宴微微一愣,然后弯身去捡地上的书,此时,沈宴却瞥到了一个木制的箱子。 “这是什么?” 沈宴微微皱眉,搬出那箱子,打开,便看见里面正放着许多画卷。 沈宴拿出一幅画,缓缓打开,只见画上画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坐于树上,手上拿着酒壶,低头瞧着他,眉眼如画,极致动人,仿佛被那个人瞧上一眼,就会被迷了心神一般。 害人心悸。 沈宴一怔。 之后,他打开其他画卷,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笑的、哭的、生气的都有。 笑起来很好看,很灿烂。 哭起来很狼狈、很令人心疼。 生气起来很吓人,不过却很可爱。 看着看着,沈宴忽然笑了。 这画上究竟是何人? 明明是第一次见这画像,他却觉得这人熟悉到不行…… 就好像…… 他们前世早已认识一般。 又或许,他们真的早已相识。 若是如此,他们日后会有缘分相见么? 十年后 九重天 最近天庭上很是热闹,众位仙家都欢喜之极。 原因是因为,百年前为救六界而消散于天地间的沈宴沈神君重新归位,位列仙班了。 传说这沈宴沈神君在凡间轮回了两世,第二世依旧仙资过人,从修炼到飞升不过短短十几年,比前世更为出彩,而渡过天劫之后,沈宴神识归位,当年的记忆,也自然而然恢复了,于是乎,当年那个所向披靡的沈神君,再度回来了。 而另一件算不上喜事的喜事就是,被和沈宴共同称为黑白双煞的陆酒,桃鹿山的那位九鹿神君,也回来了。 说来也奇怪,这位九鹿神君已经消失于九重天上百年有余了,据传言,这位九鹿神君是去云游四方了。 此番突然归来,正好又碰上沈神君归位,众仙家们猜测,若是九鹿神君和沈神君这二位黑白双煞再度撞上,九重天又不知道会被掀成什么样。 免得殃及池鱼,众仙家们决定,日后若瞧见这二位在一块,必须有多远走多远。 而与此同时,众仙家口中的危险人物——陆酒正大步急匆匆的走着,腰间的银铃响了一声又一声,纤尘不染的衣摆飞快的掠起。 或许走的太快,陆酒没有注意到自前边走来的一玄衣男子,快步走了上去,二人正好撞了个正着。 陆酒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了下,脚往后铛铛退了好几步,伸手揉着额头,极其不满的骂道,“你没长眼啊?” “我没长眼,也总比仙君你空有一双眼当摆设来的好。” 就在此时,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然后在陆酒耳边落下。 那声音极其熟悉。 熟悉到让陆酒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陆酒身子僵住,慢慢的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纤尘不染衣衫上挂着的那一块通身晶莹剔透、一分为二的玉佩,目光缓缓往上移,那俊朗端正,他日思夜想了无数次的人就这样,身姿修长笔直、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 风轻轻吹过,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陆酒望着面前那人,眼眶慢慢的泛红。 “你……你回来了?” 陆酒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他真怕自己会开心到语无伦次,让沈宴看了笑话。 “这位仙君可是认错人了?”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眼神平淡而又陌生,无波无澜,最后,缓缓启唇,淡漠的道了句,“我并不认识你。” 闻言,陆酒动作硬生生的一顿,心跌落冰窖。 第四百三十一章 四百三十一章 桃鹿山 清风轻轻拂过,扬起外数花瓣绿叶,卷席落地,纷纷扬扬。 一袭青衫的陆酒靠树静静地坐着,一旁的仙鹿过来,拿脑袋轻轻的蹭了蹭陆酒,陆酒揉了揉仙鹿的脑袋,低头瞧着仙鹿们。 “幸好你们没有忘了我。” 陆酒笑了笑,没过多久,陆酒的笑容又慢慢的落下。 想起白日里沈宴那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陆酒就火气上头。 他闷闷不乐的拔着地上的草,嘴里絮絮叨叨的问道,“混账沈宴、王八蛋,竟然敢忘了本神君……” 忘了他就算了,竟然还无视他…… 陆酒火气更大了,埋头一个劲的拔草,一旁的仙鹿看的一愣一愣的,个个歪着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陆酒,好像在疑惑着陆酒究竟在干什么。 “不过,沈宴是真的忘了我了吗?” 把一地的草拔的乱七八糟后,陆酒又忽然停了下来,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来。 按道理说,以沈宴那个老古板是不太可能会说谎的,不过,要是有隐情呢? 陆酒顾不上手上还有泥,伸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沉思着。 凡间戏本上不是经常这样演么? 又或者说,沈宴故意捉弄他也不一定。 “不行,” 沉思许久,陆酒一把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手,拍去泥土,眼神坚定,毅然决然的道,“本神君非得搞个明明白白才行。” 他陆酒可不是这种坐以待毙的人。 总不能他等了百余年,到头来就换来沈宴一句不记得他了吧? 这样,陆酒非得憋屈死。 想到这里,陆酒回过头去,冲仙鹿们勾唇一笑,“我离开一段时间。” 仙鹿们茫然的眨了眨眼。 言罢,陆酒干脆利落、潇洒的离开了桃鹿山。 于是,半个时辰后,陆酒站在了霜云殿的后院墙前。 陆酒盯着那个墙许久,也纠结许久,最后,硬着头皮上了。 “算了,死就死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翻了,比起光明正大进去,陆酒觉得,还是偷偷摸摸的潜进去才好。 所以,翻墙,是最好的方法。 他就不信了,抓不住沈宴的马脚! 陆酒刚站墙上,就在此时,一个蓝衣男子默默的自一旁的花里走了出来,歪头疑惑的望着陆酒,目光堪堪对上,陆酒硬生生的停下了动作,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穆风极其茫然的看着此时站墙上的陆酒。 陆酒咽了咽口水,脸上一阵烧红,正打算默默的跳回去,穆风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陆神君,你……这是做什么?” “我……来……” 陆酒尴尬的嘴角抽了抽。 “来找沈神君吗?” 穆风一语道破。 陆酒点了点头。 “陆神君你其实可以从正门进的。” 穆风很是认真的道。 “……” 陆酒心情有些复杂,他当然知道可以从正门进去啊,不过,他就是不愿意被发现,这才翻墙进来的吗,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最后,陆酒还是默默地跳回去,又从正门进去。 “陆神君下次从正门进来就行了,翻墙多危险?” 穆风笑吟吟的引了陆酒进去,“不过,如果陆神君更喜欢翻墙,属下下次会当做没看到的。” “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陆酒干干一笑,耳根通红。 他今天可谓老脸都丢尽了。 所以,以后打死他,他都不会再翻墙了。 “神君在沐浴,就麻烦陆神君在此稍等片刻了。” 穆风把陆酒安置到大厅里。 陆酒点了点头。 “那属下去给陆神君你倒茶。” 穆风退下。 待穆风离开以后,陆酒立马站了起来,四处打量片刻,然后丝毫不犹豫的朝里面走去。 陆酒想着,去沈宴房间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然后就朝着沈宴的房间走去了。 结果,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来霜云殿了,再加上陆酒方向感向来不好,于是,陆酒又成功迷路了。 陆酒站在前面分叉路前,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他下次出门,估摸要带个罗盘才行。 这般琢磨着,陆酒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随便选了一条路走。 陆酒兜兜转转走了许久,他总觉得,沈宴的房间就应该在附近才对。 正想着,陆酒前面出现了一座屋子,落落大方、装饰素雅,陆酒眨了眨眼,觉得这个屋子有些熟悉,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便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进那屋子里,陆酒茫然的望着四周,垂落下来的薄纱遮挡了他的视线,空气中略带湿意,陆酒吸了吸鼻子,然后好奇的继续往里面走着。 他以前怎么好像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是做什么的? 陆酒眨了眨眼,就在此时,陆酒在朦胧中看到了一个人影,陆酒拉开薄纱一看,只见中央偌大的浴池中热气袅袅,模糊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笔直修长的男人背影,那男人赤裸着上身,上身线条行云流水,宽肩窄腰,微微侧着身子,依稀可以看见半张脸。 烛光落下,那淡漠的眉眼又冰冷了几分,眼眸古井无波,没有半点波澜。 那冷清略带寒意的俊朗脸庞,赫然就是沈宴。 陆酒心脏狠狠地一跳,立刻又躲了回去,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又咽了咽口水,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陆酒还是很不争气的觉得面红耳赤。 不过,话说回来,沈宴现在不是应该在紫竹林沐浴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竟然还撞上门来了…… 不管怎么样……陆酒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走,实在不妥当。 于是,陆酒偷偷摸摸的转身打算离去,腰间的银铃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轻轻的响了一声,极其清脆以及响亮。 陆酒动作硬生生一顿,僵住了。 那银铃声慢慢的落下,最后,落在沈宴耳边,沈宴微微眯眼,立刻朝声音源处望去,厉声呵斥道,“何人?” 这一幕……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陆酒知道,自己肯定跑不过沈宴,于是,自个光明正大、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的道,“是本神君。”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脚忽然踩上一滩水,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挺挺的摔了下去,扑通一声直接掉进了浴池里。 这一幕……当年可没有啊! 陆酒摔进水里,被水呛了好几口,正要睁眼,就被整个人拎了起来。 “不知这位神君,如此劳师动众,有何贵干?” 与此同时,一个冷冰冰好似强忍着怒气的声音在陆酒面前响起。 陆酒睁开眼,与那一双平静到瞧不见半点波澜深邃的眼眸对上目光,心如刀绞,一阵闷疼。 他看的很清楚,沈宴的眼里……真的没有他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四百三十二章 陆酒浑身湿透,水滴沿着发丝滴落,流进陆酒眼里,疼的他有些睁不开眼来。 “沈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陆酒喉头一阵发紧,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宴,和沈宴四目相对,再一次,颤抖着声音问道。 沈宴沉默片刻,末,缓缓开口,道,“记得。” 陆酒感觉心头颤了颤。 “那位空生了一双眼睛当摆设路上乱撞人的神君……” 沈宴平静淡然的打量陆酒一眼,淡淡的道,“今日还私闯神殿、偷窥他人沐浴,如此流氓行为,在下,想忘也难。” 闻言,陆酒嘴角抽了抽,火气冲上心头。 不得不说,沈宴以前真的很欠揍。 毒舌到气死人。 “谁私闯神殿了?本神君光明正大进来的!” 不过,他认识沈宴这么久了,现在也比不得以前被沈宴怼的鸦雀无言的时候了。 陆酒理直气壮的道。 闻言,沈宴微微皱了皱眉,“哦,那不知,神君光明正大来在下这霜云殿,所为何事?” 陆酒朝沈宴慢慢的靠了过去,贴近,薄唇附在沈宴耳边,缓缓开口,“如果说,本神君是为沈神君你所来的呢?” 那温热的气息轻轻扑打在耳边,声音轻柔似春风,沈宴身子微僵。 就在此时,穆风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当看到浴池里的两人时,一下子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转身就走,“打扰了……” 沈宴反应过来,拉回理智,一把拎起陆酒,瞥了穆风一眼,冷冷的道,“站住。” 穆风立刻停下来,转过身去,尴尬的笑了笑,“神君,有何吩咐?” 沈宴拎着陆酒从水里起来,落地之际,随手把陆酒丢给了穆风,自一旁扯过衣衫穿上,淡淡的道,“带他下去,擦干净。” 陆酒懵了,穆风也傻了。 沈宴穿好衣服,大步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瞥了穆风一眼,道,“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言罢,沈宴这才离去。 “……” 陆酒嘴角抽了抽,他才不会跑。 “陆神君,抱歉了。” 穆风无奈的对陆酒笑了笑。 “放心,他求我,我也不走。” 陆酒哼了一声,云淡风轻的道。 他如果不搞个明白,他是不会回去的。 “哈?” 穆风有些茫然。 “带我去换衣服。” 陆酒低头看了看浑身湿透的自己,嫌弃的皱了皱眉。 “嗯。” 穆风点了点头。 之前陆酒在霜云殿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当时的干净衣服还留着,穆风就找出来送去给陆酒换上了。 陆酒换上干衣服后,把湿漉漉的头发散落下来,拿着干毛巾在擦。 “陆神君,属下帮你吧。” 穆风走了过去,笑吟吟的道。 “麻烦了。” 陆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麻烦,是陆神君辛苦了。” 穆风接过毛巾,替陆酒擦净头发,眼睛滑过陆酒身上那一件不大合身的衣服,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陆神君这些年很辛苦吧?瘦了很多。” 他以前就觉得陆酒很瘦了,现在这么一看,又瘦了许多,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风轻轻一吹就倒了。 “还好。” 陆酒笑了笑。 穆风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啊。 这总让陆酒有种很熟悉怀念的感觉,以前在霜云殿的时候,也好像时常这样。 穆风刚欲开口,此时,那清脆的玉佩轻击声响起,他们停下动作,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一袭玄衣的沈宴大步走了进来。 沈宴望了陆酒一眼,再看了看旁边的穆风,表情依旧毫无波澜,最后,淡淡的对穆风道,“你放他进来的?” “神君……” 穆风咽了咽口水。 “没,我自个进来的。” 陆酒大义凛然的道。 “有何贵干?” 沈宴问道。 “不是说了吗?本神君为你而来的。” 陆酒瞧着沈宴,勾唇一笑。 “为我?为何?” 沈宴依旧面无表情。 “看不出来吗?本神君看上你了,想勾搭沈神君你啊。” 陆酒对沈宴理直气壮的说着,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练就那么一副厚脸皮,全靠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 他非得逼的沈宴自个坦白才行。 反正,他现在是彻底豁出去了。 穆风使劲眨了眨眼。 他这是听错了? 还是说,他面前这是个假的陆神君? 沈宴沉默了,陆酒得意的笑了笑,刚打算继续开口,片刻之后,沈宴就看了穆风一眼,然后,淡漠而平静的吩咐穆风道,“给这位神君备间房,让他住下。” 闻言,陆酒一怔,使劲眨了眨眼,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我……” 陆酒欲言又止。 “你不是说想勾搭我么?” 沈宴打断了陆酒的话,静静地望着陆酒,冷清道,“给你个机会。” “……” 陆酒一时语塞,“那个……” “身为仙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可食言。” 沈宴目不转睛的看着陆酒,微微弯身,靠过去,低下头,沉着声音对陆酒轻描淡写的道,“我很期待神君你的表现。” 言罢,沈宴转身离去。 留下陆酒一人在风中凌乱。 话是他说的没错,不过……他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他还是照样被沈宴吃的死死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 四百三十三章 许久未见贺闲云,所以陆酒特意去了一趟月阁。 他到月阁的时候,贺闲云正被桌子上高高一大叠的姻缘簿给埋着,看起来,贺闲云已经快要抓狂了。 “怎么突然这么忙?” 陆酒笑了笑,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下,好奇的问贺闲云道。 “过几日就是凡间的七夕了。” 贺闲云无奈的从那一大叠姻缘簿中冒出个脑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难怪你这么忙。” 陆酒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贺闲云笑而不语。 陆酒静静地望着四周,听着风轻轻吹过那些姻缘牌的声音,看着那红色的丝带在空中缓缓飘动着。 “在想什么?” 贺闲云忙里偷闲,抬起头,瞥了陆酒一眼,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要是沈宴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该怎么办而已。” 陆酒眼里倒映着那飘动的红丝带,嗓子微微沙哑,语气却出意外的平静。 闻言,贺闲云动作一顿。 “如果是真的呢?” 贺闲云无奈,陆酒等了这么些年,到头来却只换来沈宴一句不认识他,就连他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陆酒呢? “如果是真的……” 陆酒托着下巴,笑了笑,沉思片刻,然后道,“那还能怎么办?” 顿了顿,陆酒又继续道,“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与其一直执着过去,还不如好好珍惜现在。 如果沈宴真的忘了他,那他们重新认识不就好了。 沈宴不喜欢他,他就想办法让沈宴重新喜欢上他。 以前,是沈宴主动的靠近他,而现在,换他去靠近沈宴,也未尝不可。 陆酒要回去的时候,贺闲云起身回屋子里拿出一坛酒,然后塞到陆酒怀中。 “我不想喝酒。” 陆酒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酒,茫然的答道。 “这是你之前落我这边的酒,你自己酿的,拿回去。” 贺闲云道。 “算了,送你喝了。” 陆酒懒得提着这么大一坛酒回去。 闻言,贺闲云表情很是复杂,终于忍不住,然后道,“陆神君,你猜,为什么我这月阁酒都喝完了,你这坛酒还好好的留着呢?” “我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陆神君你酿的酒难喝啊。” 贺闲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了。 想起第一次喝陆酒酿的酒的时候,贺闲云就忍不住的打冷颤,那种奇怪的感觉,他至今都没能忘记。 “这个啊,我知道啊。” 陆酒恍然大悟。 “知道?” 贺闲云懵了?难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早他一步说了实话? “嗯,之前沈宴跟我说的时候,我自己尝了一口,的确挺难喝的。” 陆酒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至今为止,陆酒还没有喝到过比他酿的还要难喝的酒。 “……” 贺闲云无语,原来这个人以前真的从来没有喝过自己酿的酒啊…… 当时,他还跟众仙家们猜想,会不会是陆酒的口味异于常人,完全尝不出自己酿的酒是何等味道…… 贺闲云死活不要酒,所以陆酒就只能抱着那坛酒回了霜云殿。 陆酒看天色不早了,正打算回房间休息,路过后院的时候,正巧看见一抹修长笔直的身影正静静地坐于荷花池旁的亭子里。 陆酒走上前一看,果不其然,是沈宴。 只见沈宴端坐于石桌前,眉眼平淡,静静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月光洒下,落在那张完美到找不出半点瑕疵的脸上,寒冷似冰,偏偏又好看到不行。 过了这么多年……沈宴还是长的一如既往的好看啊…… 这一点,陆酒就有些不太爽了,明明他都老了些许,前几年还发现长了白头发,再看沈宴,越活越年轻…… “啧。” 陆酒终于忍不住,扒拉着柱子,不悦的咂了咂嘴。 沈宴注意到了陆酒,停下手上的动作,朝陆酒那边望去,微微皱眉,那眼神,似乎在问着陆酒刚才在做什么。 陆酒反应过来,立刻笑了笑,然后放过了被他扒拉的有些掉漆的柱子,朝沈宴走了过去,若无其事的问道,“自己跟自己下棋,不是很无趣吗?” 沈宴就静静地看着陆酒非常自来熟的在他对面坐下。 “不如,本神君亲自来陪你下一盘,如何?” 陆酒冲沈宴咧嘴一笑,笑的极其灿烂。 不知为何,陆酒一笑,沈宴就觉得自己没有法子了。 “好。” 沈宴轻轻应了一声。 陆酒的棋艺之前其实算不上特别好,一直被司渊帝君单方面的碾压,对上沈宴更是如此,如果沈宴不放水,他肯定死的很惨,所以,这些年来,陆酒一直有练习棋艺,毕竟,他总不能输给沈宴。 所以,和沈宴下棋,陆酒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 可陆酒,万万没想到,一局下来,他还是输了,而且完全惨败的那种。 “……” 望着面前一面倒的棋局,陆酒嘴角抽了抽。 “跟陆神君你下,还没有跟自己下来的有趣。” 沈宴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酒表情更僵硬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望着沈宴,“你……刚才叫我什么?” “怎么?陆神君不喜我这般称呼你?” 沈宴道。 “你之前不是一口一个这位神君的称呼我么?” 一下子突然改成了以前的称呼,害的陆酒一时之间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闻言,沈宴清棋子的动作一顿,片刻,道,“既已认识陆神君你,要是再如此称呼,多少有些失礼。” “好吧,我输了,作为输的赔礼,我请沈神君你喝酒。” 陆酒把那坛酒搬出来,放到桌子上,笑着道。 “我不喝酒。” 沈宴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去。 “本神君亲自酿的,想喝的人多了去了,沈神君好歹喝一杯,给我个面子。” 陆酒不由分说,直接拿过沈宴放旁边的茶杯,把里面的茶水倒掉,沈宴刚想阻拦,陆酒已经打开酒坛,给沈宴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然后端到沈宴面前。 “……” 望着面前酒杯里的酒,沈宴无语许久,最后,沈宴启唇,“昆仑山门规……” “行了,那些门规,你早就犯了,每次都用这个借口。” 陆酒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 沈宴沉默,最后叹了一口气,还是端起了酒杯。 陆酒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宴,只见沈宴犹豫片刻,还是仰头饮尽了一杯酒。 陆酒笑容慢慢的落下。 沈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抬起头,望向陆酒,“你这酒……” “很难喝吧?” 陆酒笑了,只不过,笑容有些苦涩。 沈宴一怔。 “你明明都喝过了,还不吸取教训……” 陆酒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低下头去,声音微微颤抖着。 沈宴望着陆酒,一句话说不出来。 “沈宴。” 陆酒深呼吸一口气,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沈宴,一字一句,轻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顿了顿,陆酒继续苦笑道,“我想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他想让,沈宴重新喜欢上他。 也重新记起他。 他不想再成为沈宴生命里的陌路人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四百三十四章 一大早,陆酒就去了虎族,找于祁。 “你找我问怎么才能追到人?” 于祁懵的眨了眨眼,他是不是一大清早,耳聋,听错了? 陆酒可是整个天庭最风流的人,要样貌有样貌,要身份有身份的,要什么人不就开开口的事?什么时候用得着费尽心思讨法子去追求? 陆酒点了点头,“对呀,有问题吗?” “不是,你打算追求哪位神女?这么劳师动众?” 于祁想着,是不是陆酒想通了,终于要放弃沈宴那个呆子了? “沈宴啊。” 陆酒理所当然的说着,“什么神女不神女的……” 如果是什么神女,他可省事多了,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心? “……” 于祁眉头跳了跳,“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陆酒这么死心眼? 沈宴都忘记他了,怎么就不懂得放弃呢? 他就怕最后难过的还是陆酒。 陆酒看起来挺坚强的,不过从小一个人长大,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活了几百年,心里不知道有多脆弱。 所以他宁愿陆酒花心、没心没肺点,喜欢上别人,也别继续喜欢沈宴。 “啧。” 陆酒有些不耐烦的咂了咂嘴,“你告诉我怎么追不就得了,还啰啰嗦嗦说一大堆。” “你以前不是号称第一风流神君么?这些情爱之事还用得着问我??” 于祁当然不愿意说,免得陆酒越陷越深。 “我只追过女子啊,男子我哪里来的经验?” 陆酒眨了眨眼,说的特别理直气壮,“更何况,我不过说句话,那些神女就围上来了,这也不能当参考啊。” “……” 不知为何,陆酒理直气壮到让于祁想揍他。 “那你找我做什么?我看起来像是经验很多的样子吗?” 于祁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狂扇手上的纸扇。 “你这不是有经验嘛。” 陆酒道。 “什么经验?” 于祁歪头。 “把九夜族长追到手的经验啊。” 虽然死皮赖脸的方式,他有点不敢苟同,不过,于祁怎么说也算有经验。 “这个啊,我告诉你……” 闻言,于祁立刻乐了,纸扇啪的一声合上,乐滋滋的正要开讲,一旁一直默默听着他们谈话的九夜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手上的卷宗,然后冷冷的瞥了于祁一眼。 于祁觉得后背一凉,立刻明白,旋即硬生生的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然后干咳一声,郑重其事、一本正经的对陆酒道,“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 “我并没有和于祁在一起。” 九夜慢悠悠、冷清的补充道。 “我们在一起挺久了。” 于祁笑眯眯的对陆酒道。 陆酒看了看九夜,又看了看于祁,眨了眨眼。 于祁靠过去,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挡住他们,小声悄咪咪的附在陆酒耳边小声道,“他害羞,脸皮薄。” “……” 陆酒抬起头看了看,九夜一袭黑衣,身姿修长挺拔的坐在那里,沉着一张脸,握着卷宗的手指微微泛白,怎么看也……不像是害羞的样子,更像是随时要把于祁丢进兽窟里去的样子。 最后,陆酒和于祁一同去了凡间的酒楼,因为陆酒怕于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九夜丢兽窟里喂老虎去了,到时候他找谁问去? 毕竟,于祁的确有手段,虎族的族长,九夜,那么恐怖的人,硬生生被于祁拿下了。 他不找于祁,找谁? 刚开始,于祁死活不愿意说,陆酒又是请喝酒,又是请吃饭,于祁才愿意松口。 “这追人啊,第一点,你反其道而行之,他越讨厌什么,你就做什么,最好是让对方越生气越好。” 于祁说的振振有词。 陆酒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打住,“慢着,我只听过投其所好,反其道而行,我可真没听过,你确定,你不是故意耍我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样沈宴才会对你印象深刻啊,你想想,刚开始,沈宴跟你是不是天天吵架?你当时不是可讨厌沈宴了吗?” 于祁说的不知道多有道理,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 陆酒摸了摸下巴,皱眉低头想着,嘀咕着,“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于祁笑而不语,心里忍不住想,还是单纯的人比较好骗,别看陆酒看起来身经百战的样子,其实心里可单纯了,要不然,能对一个沈宴死心塌地这么久? “所以啊,你就听我的,往沈宴烦你的方向折腾,他越烦你,你就越成功。” 于祁嘿嘿一笑,道。 “……” 陆酒有些怀疑于祁这话的真实性。 “真的?” 陆酒微微眯眼,盯着于祁。 “我骗你断子绝孙。” 于祁发誓道。 反正他本来就不指望传宗接代了。 可陆酒压根没想到这点,只能点了点头。 “第二点,这一点可重要了,那就是欲擒故纵,他搭理你的时候,你别搭理他,无视他,这样弄的他心痒痒的,就行了。” “越听越觉得你在骗我……” 陆酒嘴角抽了抽。 “这叫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于祁严肃的拍了拍陆酒的肩膀,认真的道,“信我者,得永生啊。” “越来越觉得你像个邪教头头。” 陆酒面无表情,道。 “……” 于祁白了陆酒一眼。 “不过,有点道理,我会看着办的。” 陆酒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兵行险着,听于祁的话试一试了。 闻言,于祁沉默了片刻,然后不解的问道,“不过,你就真的非沈宴不可吗?” 陆酒一时语塞,许久之后,他笑了笑,“或许吧。” 于祁不再继续说话了。 待夜深了,于祁这才回到虎族。 于祁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月光洒下,落在此时正端正于书案前的九夜身上。 九夜微微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如浩瀚星辰,深不见底,静静地望着于祁。 “小九夜这是在等我?” 于祁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九夜对面,伸手撑着额,温和而又充满爱意的瞧着九夜。 “再胡说八道,去兽窟睡。” 九夜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看书,淡漠道。 “我可不想去,那的老虎,没我家的老虎生的好看。” 于祁笑了笑。 九夜给了于祁一记眼刀。 于祁笑而不语,伸出手,轻轻握住九夜置于书案上的手,握紧,九夜虽然脸上一阵厌烦,却也没有抽回去。 “喝酒了?” 片刻,九夜沉声问道。 “嗯,陪小酒喝了些。” 于祁点了点头,歪头瞧着和九夜紧握的那只手,看起来得意而欢喜。 “你又胡说八道,耽误人家陆神君了?” 九夜微微皱眉,眼角瞥了瞥于祁那只有些不太安分的手,却不动声色。 “这哪能叫耽误啊,我是为了小酒好。” 于祁道。 “陆神君有自己的想法,你又何苦从中作梗?小心天打雷劈。” 九夜冷冷的道。 “天打雷劈我可不怕。” 于祁洋洋得意,然后继续道,“更何况,小酒跟沈宴在一块,不合适。” “别人的事情,用得着你个登徒浪子来评价?” 九夜瞥了于祁一眼。 “小九夜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于祁顿时坐了起来,挺直腰板,道,“我对你的心,那可是苍天可鉴日月可表啊!” “闭嘴。” “好嘞。” 于祁非常利落的选择了闭嘴。 “不过,你说不合适,那是何意?” 九夜也了解于祁,虽然于祁平时嘴里没把门,但,也绝对不会空口无凭、胡说八道。 “小酒和沈宴,是孽缘,其中的瓜葛千丝万缕,说也说不清楚,不过,小酒最好是不知道这件事比较好,所以,这件事,我要保密。” 于祁笑了笑,对九夜道。 “……” 九夜看了于祁半晌,然后低下头去,漫不经心的道,“随你。” “生气了?” 于祁瞧着九夜,眼里直不住的笑意与温柔。 “没有。” 九夜淡然而平静。 “行,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开心开心。” 于祁坐直了,清了清嗓子。 闻言,九夜虽然没有抬头,不过却停下了动作,很认真的在听。 “我心里一直藏着个人……” 于祁认真的望着九夜,伸手握紧了九夜的手,九夜的身子明显的一僵。 于祁顿了顿,然后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认真的道,“他叫九夜。” 九夜抬起头,堪堪对上于祁目光,然后冷冰冰的挪开目光去,道。 “这算什么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月光洒下,映的九夜的耳根微微泛起了红意。 第四百三十五章 四百三十五章 关于于祁说的两点,陆酒考虑了很久。 其实,于祁这话,老实说,他不太相信。 不过,事到如今,除了能相信于祁,他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于是,陆酒回到霜云殿。 只不过,他回的不是时候,沈宴还没有回来,据说,是回昆仑山去了。 陆酒打量着霜云殿,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怎么惹沈宴讨厌。 因为沈宴以前说过,对他讨厌不起来。 而陆酒自我感觉,他一点也不招人讨厌啊? 毕竟他生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谁讨厌他不就是不长眼吗? 对于这一点,陆酒永远有着谜一般的自信。 想到这里,陆酒的耳根默默地变红了,他坐在亭子里,托着下巴,低头瞧着荷花池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忽然,心生一计,然后抬起头,笑眯眯的问一旁的穆风,“这鱼,是谁养的?” 此时的沈宴刚至昆仑山,忽然觉得后背一凉,他回过头去,看了看后面,未发现人,这才收回目光去。 待沈宴回到霜云殿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今早就听穆风说,那个陆神君一大早就离开了霜云殿,本以为陆酒不会再出现了,结果,一个转弯,那一袭青衫身材清瘦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他视线里。 那个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夜空,容貌俊美到令人惊心动魄,风轻轻吹过,他腰间的银铃响了一声又一声,清脆而又悦耳,熟悉之极。 沈宴停下脚步,腰间的玉佩轻轻一响。 陆酒闻声望去,看着那熟悉的玄衣身影,笑了。 那一瞬间,四目相视,沈宴明显的愣了一下,心脏好像轻轻颤抖着。 下一秒,那个青衫男子朝他跑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 陆酒一把抓住沈宴的手,松了一口气,“都快凉了。” “嗯?” 沈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快凉了? “快点跟我来。” 陆酒冲沈宴咧嘴一笑,笑的极其灿烂,然后拉起沈宴就走。 沈宴甚至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陆酒拉着走了,陆酒的手一片冰凉,望着前面陆酒的身影,沈宴眼明显的沉了沉。 陆酒拉着沈宴跑到荷花池旁的亭子里,石桌上,正静静地摆着几道做好的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 “这……” 沈宴低头看了看菜,又抬起头看了看陆酒。 “我让穆风教我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你尝一尝?” 陆酒弯眼一笑。 沈宴看了看陆酒那满是伤口的十根手指头,一言不发。 “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陆酒反应过来,把手藏进袖子里,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沈宴皱了皱眉。 “快尝一尝啊?” 陆酒拉着沈宴坐下,把筷子递到沈宴面前,得意洋洋的道,“这可是本神君第一次下厨。” 沈宴迟疑片刻,还是夹起面前的一小口菜送进了嘴里,但不知为何,有些品尝不出原本的味道。 “好吃吗?” 陆酒期待的睁着一双明亮的眼问道。 对上那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沈宴总是没办法拒绝,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嗯。” “那再尝一尝这个。” 陆酒给沈宴夹了一块鱼。 沈宴看了那鱼片刻,好像明白了什么,再抬起头,看了看期待又欢喜的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夹鱼送入口中,尝了几口。 “这个呢,好吃吗?” 陆酒再度问道。 沈宴沉默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好。” 陆酒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思索片刻,问沈宴道,“你看这鱼,像不像是你荷花池里养的那几条?” 陆酒笑的很欢喜。 虽然他也很想沈宴早些喜欢上他,不过,他骨子里还是想看到沈宴生气的样子,毕竟,他向来极少瞧见沈宴对他发火。 “嗯,的确是我养的那几条鱼。” 沈宴又夹了一块鱼,送入嘴里,慢条斯理的吃着,漫不经心的说着。 陆酒笑容落下,眨了眨眼,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 陆酒好奇的问道。 “一看便知道了。” 沈宴淡淡的道,“我不至于连自己养的鱼都记不住。” “可你连我都记不住……” 陆酒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 敢情他还比不上几条鱼在沈宴心里重要啊? “嗯?” 沈宴没有听清似的望着陆酒。 “那你还吃?” 陆酒不解,听穆风说,沈宴可宝贝这几条鱼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沈宴轻描淡写的道了八字。 陆酒嘴角抽了抽。 “味道不错。” 顿了顿,沈宴又继续道。 陆酒有些懵,所以,他这是算成功?还是失败? “只不过,陆神君昨夜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忽然,沈宴放下筷子,然后抬起头,望着陆酒,问道。 “什么?” 陆酒怔住。 “陆神君要成为我喜欢的人。” 沈宴认真的说着,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害羞。 “嗯,真的。” 陆酒点了点头。 “为什么?” 沈宴很平静的问着。 “喜欢一个人,想成为他喜欢的人,哪里有什么理由?” 陆酒与沈宴对视着,眼里就只有沈宴一个人,认真而又勇敢。 他以前从来不敢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可直到面前这个人消失了,他才开始后悔,现在,他不会再退缩了,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该说的话,他一句话也不会藏在心底。 沈宴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更何况,是你先招惹我的,等我动了心,你却一走了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陆酒望着沈宴,笑的淡然而张扬,只是,眼角却是湿润的。 第四百三十六章 四百三十六章 七夕节时,贺闲云处理完繁琐的种种事务,这才悠哉悠哉的决定放自己一天假,下凡去喝花酒。 为什么要下凡? 当然是因为九重天上的小仙奴们不好调戏啊,往往贺闲云调戏两句,那些小仙奴们不但不害羞,反而反过来调戏他,央着贺闲云娶她们,贺闲云当然不愿意,他还是觉得凡间的女子兴许能有趣些,他信口调戏两句,一个个面红耳赤,那模样,瞧的不知有多可人。 贺闲云待在凡间花楼里,要了个包厢,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标志的姑娘弹着琵琶,旁边还有几个娇美的姑娘喂他果子点心。 贺闲云觉得,夫复何求啊! “贺公子,来,吃些点心。” 一个唤音音的姑娘伸了纤纤玉指拿了块糕点喂到贺闲云嘴里。 贺闲云张嘴吃下,他低头瞧着那又细又长的手,忍不住轻轻的抓住,低头打量着。 音音羞的脸颊通红,“公子好坏。” 贺闲云笑而不语。 那一双纤纤玉手握在手心,又软又小,面前这些姑娘,闻起来也是很香,贺闲云靠过去,伸出手,轻轻抚上音音那柔滑的脸颊,许是酒精做怪,他脑袋一阵昏沉,轻轻凑上去,轻轻闻着那姑娘间独特的芳香,手下搂着的人那么纤瘦娇小,那么的体贴温柔。 他本就应该和这样的姑娘在一块才是。 他应该抱女子,而不是被男子抱才对。 有那么多娇美的姑娘等着他,他之前,到底在犯什么糊涂事? “你们都出去吧。” 贺闲云一手搂着音音的细腰,轻轻摆了摆手。 各位姑娘们也知道这是何意,起身纷纷识趣的走了出去。 “公子,音音喂你吃些龙眼?” 音音亲自剥了颗龙眼喂到贺闲云唇边。 贺闲云低头瞧着那龙眼,心脏微微一缩,然后笑了笑,“我不喜欢吃龙眼。” “是音音考虑不妥了。” 音音愧疚自责的低下头去,那模样,令人很是疼惜。 “没。” 贺闲云伸出手,轻轻勾了勾音音那笔挺的鼻子,他努力的想让自己装的很喜欢这个姑娘的样子,哪怕他怀中坐着这么一位美人,他心头也丝毫没有半点悸动。 “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们……” 音音轻轻贴了上来,附在贺闲云耳边,轻轻开口。 “……” 贺闲云沉默了许久,最终,微微一笑,“好。” 贺闲云伸手抱起音音,朝床榻走去,再小心翼翼的将音音放下。 音音那纤细的胳膊轻轻勾住了贺闲云脖子,美眸瞧着贺闲云。 贺闲云停了下来,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也不想继续下去,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兴趣。 “怎么?公子莫非是心里有人?” 音音伸出手,涂着红蔻丹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围着贺闲云心口的位置轻轻打着圈,低声问道。 闻言,贺闲云明显顿了顿,很快,却是笑了,一把抓住音音的手,道,“怎么可能?若心上有人,又怎么会来寻花问柳呢?” 他心上没人。 现在没有。 以后也不会有。 贺闲云知道,一旦你心上有了人,那你就输了。 他输的够多了。 他想赢一回。 “这可不见得。” 音音娇笑一声,甜美而又温婉的对贺闲云道,“公子有所不知,来这地的啊,心上有人,求而不得,或者得了不珍惜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啊,公子就是其中一个。” 音音伸手扯住贺闲云的衣襟,笑吟吟的望着贺闲云,“公子呢?是哪个?是求而不得?还是得了不珍惜?” 贺闲云轻轻拉开音音的手,扬了扬唇,然后道,“猜错了,都不是。” “算了,不是就不是,反正音音只是拿钱办事,公子你啊,心上有没有人,都与音音没关系。” 音音坦然的一笑。 “可我现在没兴趣了。”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刚欲起身,就在此时,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 贺闲云朝门外瞥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那个人朝他这边望来,那张木然到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害的贺闲云心头一颤。 那个人比以前要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 贺闲云深呼吸一口气。 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找上门来。 “有不识趣的人打扰呢,看来,我们得改日再继续下去了。” 贺闲云低头,轻轻亲了一口音音的脸颊,温柔的说着。 音音眨了眨眼,贺闲云起身,红衣飘扬,然后,他目不斜视,就仿佛没有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人一般,径直的朝外面走去。 就在贺闲云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贺闲云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回过头去,轻轻瞥了一眼那人,神色淡然而平静,“放手。” 此时握住他的那只手一点也不纤细,手心布满了握剑执笔留下的茧,比不得姑娘家那又细又软的手握起来来的舒服。 所以,他又何苦呢? 他明明更喜欢娇美的女子。 而不是这种木头一般的男子。 “我们,已经许久不见了。” 许久,长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所以呢?”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 长白望向贺闲云,恳求一般,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的开口,“别再躲着我了。” “长白族长,我从来没有躲着你,我也不需要躲着你,之前说的很明白了,我们当个陌路人就好了,何必继续纠缠?” 贺闲云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笑的灿烂。 他,再也不想和长白纠缠了。 他不想栽在同一个人身上三次。 他深知肚明 长白又怎么可能待他是真心的? 因为长白可是那个人啊…… “我说过的,给我一个机会。” 长白紧紧的望着贺闲云,他只要一个机会,一个贺闲云能让他待在他身边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看见他就逃。 “抱歉,我不想给。” 贺闲云拒绝的很干脆利落。 长白怔住,声音有些颤抖,“为何?” “你也看到了,我喜欢寻花问柳,更喜欢女子,当年与你,也只不过是一场意外。” 贺闲云哭笑不得。 长白沉默了很久,那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最后,他松开拳头,道,“我可以……不干涉你……” 闻言,贺闲云一下子笑出了声,“也是,你都没有心,看到我跟其他女子亲热,自然是无动于衷。” “不……” 长白欲言又止,贺闲云没有听下去,静静地望着长白,勾唇一笑,“不过,就算你无动于衷,我也没有这个兴趣跟你纠缠,好自为之吧,长白族长。” 长白抬起头,目不转睛的望着贺闲云。 “长白族长,请。” 贺闲云打开门,对长白做了个请的手势。 “闲云。” 长白唤了贺闲云一声,声音发着抖。 “难不成,长白族长喜欢瞧活春宫?那我也不介意让长白族长好生瞧瞧。” 贺闲云笑吟吟的说着,刚欲行动,长白已是表情发僵的快步离开了。 长白离开之后,贺闲云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眼里,一片冷意。 “贺公子你不觉得,对那位公子太过残忍了吗?” 此时,倚靠在床榻上的音音手里轻轻玩弄着一条手帕,然后叹了一口气,“好生可怜。” 若换了她,对方那般低声下气、放下姿态的哀求,她恐怕早就心软答应了。 闻言,贺闲云转身,望着音音,淡淡的一笑,“音音姑娘若喜欢他,拿去便是。” “我可不要,那人心上可是公子你。” 音音娇嗔道。 “开的什么玩笑?那人哪有心?” 贺闲云道。 音音一愣。 “更何况,就算他有心,心上的人啊,也不会是我。” 贺闲云笑的淡然。 若长白真的喜欢他,又怎么会和他分开没多久,就立刻迎娶了茯苓呢? 事到如今,他回想起旧时,那才是真正的发现,长白是真的不喜欢他。 哪怕他喜欢长白喜欢到愿意放弃一切、喜欢到卑微到尘埃里,长白也不会看他一眼。 做人啊,不能糊涂。 一旦糊涂了,就完了。 想到这里,贺闲云望向音音,勾唇一笑,“我要包下你一个月,你可愿意?” “我对钱啊,来者不拒。” 音音立马坐起来,然后道。 “那这一个月,请多指教了。” 贺闲云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四百三十八章 买完栗子,陆酒拉着沈宴就去了桃鹿山。 “这六界啊,景色最好的地方,就是桃鹿山了。” 陆酒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拉着沈宴的手,朝桃鹿山走进。 桃鹿山上有一层薄薄的结界,陆酒与沈宴却轻而易举、视若无物一般径直走了进去。 在穿过结界的时候,沈宴腰间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茫。 “怎么样,这里景色很好吧?” 走进桃鹿山,一阵带花香的风轻轻吹了过来,满天星辰,月光下,无数洁白的花迎风飘扬着,似是一层层的海浪,不远处,是一大片粉红色的桃花林,花瓣飘飘洒洒,缓缓凌落,此情此景,宛如仙境,动人之极。 沈宴望着桃鹿山,微微一怔,腰间的玉佩响的清脆。 “吃栗子吗?” 陆酒抱着栗子走了过来,那栗子还带着余温,陆酒护的好好的。 “不用。” 沈宴瞥了一眼,道。 “我亲自给你剥。” 陆酒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坐下来,坐在草地上,自顾自的剥着栗子。 沈宴低头,静静地望着陆酒。 那栗子好像有些难剥,陆酒卖力的剥了许久,剥的十根手指头都红了,都硬是没有把栗子剥开。 不远处传来声响。 沈宴望去,是几头仙鹿自草丛里冒了出来,睁着一双双无辜的眼睛瞧着二人。 陆酒一看到仙鹿出来,吓了一跳,手上的力气一个没把握住,咔嚓一声,栗子整个碎了。 陆酒懵了。 沈宴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陆酒急忙拂袖把栗子碎渣丢到身后,然后重新换了颗栗子。 “这栗子,怎么这么难剥?” 陆酒低头瞧着那栗子,一脸为难,小声的嘀咕着。 正当陆酒苦于没办法剥栗子的时候,沈宴终于看不过去了,叹了一口气,轻轻弯下身去,自陆酒手里接过那颗跟陆酒杠上死活不愿意开的栗子,指尖与指尖的碰触,略带一下滚烫,陆酒停了下来。 “剥个栗子怎么都这么难?” 沈宴拿着栗子,微微用力,栗子便轻而易举的裂开了,沈宴再细心的剥开,把果肉挑出来,放到手心,递给陆酒,“好了,吃吧。” “喂我啊。” 陆酒笑着道,眼里是洋溢出来的笑意。 “……” 沈宴沉默片刻,然后把手收了回去,淡淡的道,“不吃我喂鹿。” “别喂鹿啊,我要吃。” 陆酒一听,急了,急忙伸出手,一把抓住沈宴的手。 沈宴对上陆酒那清澈见底的眼眸,微微一笑,“嗯,不喂鹿。” “喂我吃一次吧。” 陆酒心里酸酸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一字一句的对沈宴道。 沈宴望着陆酒许久,最终,还是亲自拿着栗子果肉喂到陆酒嘴边。 陆酒张嘴,轻轻咬下那颗栗子,笑了,“还是阿宴你剥的栗子最好吃。” 他这些年啊,连栗子都不敢瞧,他就怕着自己会想起沈宴来。 可为什么,现在沈宴明明都在他眼前了,他的心依旧那么疼呢。 沈宴没有回答,低头继续给陆酒剥栗子,哪怕他早已看到陆酒身后那碎成渣的栗子。 剥好之后,沈宴默默的喂给陆酒,直至那一小包的栗子都剥完尽数喂了陆酒。 “还问我吃不吃,到头来,都你吃光了。” 沈宴低头将壳收拾好,道。 “下次,我给你剥。” 陆酒笑道。 这次,就他自私一回,让他好好享受沈宴待他的好。 “不敢奢求陆神君亲自动手。” 沈宴道。 “我愿意为你动手。” 陆酒道。 沈宴一怔。 “不仅如此,我愿意把我全部都给你。” 陆酒笑了,“包括,命。” “别……胡说。” 沈宴迟疑好一会,片刻,才是板脸呵斥责备道。 “沈宴,你觉得,桃鹿山,好吗?” 下一秒,陆酒却是弯眉笑问道。 “好,很好。” 沈宴答道。 “桃鹿山四季如春,在这里,是离星星月亮最近的地方,也是六界最圣洁之地,这里,也是我的心脏。” 陆酒起身,行到花丛中,转过身来,静静地立在那里,身上的青衫大片大片的飘扬着,纤尘不染,花落满地,一片片花瓣落至陆酒身上,映着那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白的似羊脂玉一般,陆酒腰间的银铃响了一声又一声,他笑的温柔而灿烂。 沈宴眼里只有陆酒一人,瞳孔微微一缩。 “心脏,何意?” 沈宴问道。 “我乃桃鹿山灵气所衍生,桃鹿山在,我在;桃鹿山亡,我亡。” 所以,那一枚能通往桃鹿山的钥匙啊,就是他一生的托付,他若将这钥匙给了谁,便是将自己的命给了谁。 他这上下几千年,只将钥匙交给一人过。 那就是——沈宴。 “沈宴啊,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陆酒想啊,他连自己的命都给沈宴了,沈宴是不是就不会忘记他了?就是好歹稍微念着他也好。 哪怕一分一秒。 也够了。 沈宴身子僵住。 风中,那二人静静地对视着,耳畔,是风的喧嚣声,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我……” 沈宴微微启唇,声音有些颤抖。 “开玩笑的。” 转而,正当沈宴要开口之时,陆酒却是调皮的对沈宴做了个鬼脸,笑吟吟的道。 沈宴一愣。 “不过,就算我不是真的把命给你,你也不能忘了我。” 陆酒朝沈宴走了过去,一步又一步,衣袂飘飘,腰间的银铃左右摇摆着。 他行到沈宴身前,伸出手,轻轻抚上沈宴的脸颊,那么得意、那么神色飞扬,那一双美丽的眼眸里啊,满是高傲与光华。 “不过就是个黄毛小子罢了。” 陆酒勾唇一笑。 对上那一双 飞扬的眼眸,沈宴心头一颤。 “没有本神君允许,你又岂能忘了我?” 陆酒立于风中,风儿喧嚣而纷扰,最后,陆酒仰起头,托着沈宴脸颊,轻轻吻了上去。 他本就霸道。 他本就性格恶劣。 所以,能让他心甘情愿把命托付出去的人,绝对不能忘了他。 就算忘了他,他也不许那个人离开他。 一分一秒都不行。 就在陆酒贴上来之时,沈宴的眼眸微微颤抖着,光华掠尽,他眼眶微微泛红,最后,缓缓闭上眼去。 好 不忘 第四百四十章 四百四十章 “我把命给你,你把心给我,好不好?” 朦胧中,贺闲云好像听见有人在他耳畔轻唤着他的名字,又好像有一双熟悉的手,温柔而小心翼翼的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那双手那么的温暖和熟悉。 贺闲云慢慢的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贺闲云一下子自床上坐起来,红衣扬起,他端看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 贺闲云慢慢的皱紧了眉,思索片刻,他立刻起身,连鞋子都未穿,赤着双脚大步打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柱子旁缓缓走出一高大身影来,他静静地望着贺闲云离开的方向,眼里慢慢的升起一抹苦涩。 贺闲云走出房间,四处张望着,神色有些慌张,一身单薄红衣、头发散落,赤裸着双脚,连鞋子都未穿,音音端着糕点走来,一瞧见贺闲云如此狼狈,连忙上前,问道,“贺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可瞧见有人自我房中出来?” 贺闲云问音音道。 音音摇了摇头,“这楼里,被贺公子你包下了,寻常人也进不来啊。” “贺公子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 长白的的确确来了。 那一双抚在他脸上的手、与那个声音,他又岂会忘记呢? 贺闲云静静地望着四周,垂落于腰畔的拳头慢慢的握紧,然后冷笑一声,“长白啊,长白,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 连出来见他都不敢? 或者说,这就是长白所谓的,不干涉他? “那我倒要瞧瞧,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贺闲云勾唇一笑,眼里是淡淡的冷意。 自从七夕节那夜之后,陆酒总觉得沈宴怪怪的。 哪里怪呢? 经常躲着他,一连几天下来,陆酒能看见沈宴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明明是同一屋檐下,不过陆酒却觉得他们隔了老远。 陆酒每次想去沈宴房间找沈宴的时候,穆风就守在门外,不让陆酒进去。 “抱歉了,陆神君,沈神君有吩咐,他得闭关,没空见陆神君你。” 穆风表情很是为难,他也不想这样说啊,只不过,沈宴下了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陆酒进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哪怕得罪陆酒,毕竟,还是他家沈神君比较可怕。 “没空见我?” 陆酒懵了,“这个蠢驴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他那天晚上太过主动,吓到沈宴了? “就……字面的意思。” 穆风干干一笑,心想,也就只有陆酒敢唤他家沈神君作蠢驴了。 “他不见我是吧?本神君倒等他主动送上门来见我。” 陆酒哼了一声,然后拂袖离去。 此时在房中的沈宴听到陆酒的话,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沉重的望向外面,然后,他收回目光,低下头去,静静地望着那一块玉佩,慢慢的合拢手,将玉佩握入手心。 第二日,司渊帝君派人来寻沈宴。 沈宴去到霜云殿的时候,只见那檀香袅绕间,一袭青衣的陆酒正坐在司渊帝君身旁,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举止温润如玉,若别开口,那定是人间一大美景。 沈宴顿住,他现在可总算明白陆酒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沈宴转身就想走。 “沈神君不知这是要去哪啊?” 陆酒放下茶杯,笑眯眯的望着沈宴背影道。 沈宴脚步一顿。 “沈神君你也是,来了怎么也不吭声呢?” 司渊帝君呵呵一笑。 闻言,沈宴重新转过身去,毕恭毕敬、面无表情的朝司渊帝君弯身微微行了一礼,道,“沈宴见过帝君。” “来坐吧。” 司渊帝君道。 沈宴看了看陆酒,然后再在对面坐下。 陆酒得意的瞧着沈宴,沈宴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着这二人,司渊帝君头疼之极,然后,连忙对沈宴道,“沈神君啊,你可别误会,本君,不是为了帮陆酒,这才喊你来的。” “那不知,帝君有何事?” 沈宴顿了顿,然后答道。 “沈神君可知鬼阁?” 司渊帝君问道。 “略有耳闻。” 沈宴轻声应道,“据说是前崆峒派大弟子沈修缘入魔叛逃之后所一手创办的。” “嗯,正是如此。” 司渊帝君点了点头,末,道,“现在这个鬼阁流传于六界各地,影响很是不好,所以,你若有空,就去查看一番,调查清楚。” 闻言,沈宴想了想,然后点头应道,“嗯,明白了,我下午就出发。” “还真是连考虑都不考虑啊。” 陆酒阴阳怪气的道。 “能躲过陆神君,不必考虑。” 沈宴道。 陆酒气的脸色铁青,立马就炸了,一下子就要站起来,司渊帝君又急忙把陆酒拉了下去,再小声的同陆酒道,“行了,你这臭脾气收收。” 陆酒这才重新坐回去。 看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司渊帝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怎么有种回到当初陆酒和沈宴当初敌对时候的感觉呢? 都一样的让他头疼。 就在此时,门外走入一传话的天兵,快步走来,抱拳行礼,“帝君,天君有请。” 闻言,司渊帝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摆了摆手,“嗯,本君知道了。” 天兵离开之后,陆酒不由问司渊帝君道,“这天君寻帝君你何事?” 司渊帝君笑了笑,然后起身,腰间挂着那一把竹萧,道,“天君寻本君还能有什么事?” “莫非是与琉璃公主的婚事?” 陆酒愣了一下。 司渊帝君笑而不语,“本君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言罢,司渊帝君便离开了。 于是,整个清风殿就剩下陆酒和沈宴两个人。 风轻轻吹过,带来阵阵花香。 “事务繁忙,我就先告辞了。” 沈宴起身就要打算离去。 “用得着跑的这么快吗?” 陆酒盯着沈宴,道,“本神君是洪荒猛兽?” 沈宴动作一顿,片刻,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躲着我干什么?” 陆酒不解。 沈宴望向陆酒,眼神很平静,缓缓道,“我们还是离的远些比较好。” 永远不要靠近他。 第四百四十一章 四百四十一 花楼里,载歌载舞,甚是热闹。 无数的舞姬在台上翩翩起舞,身姿婀娜,还有歌姬随着琴声唱着小曲儿,整个花楼张灯结彩着。 贺闲云就坐在台下,兴致勃勃的欣赏着歌舞,一边随着曲子哼唱着,一边喝着美酒,此情此景,若其他人见了,必定会骂上一声奢靡。 贺闲云已在这楼里快要待上十天了,十天来,未出花楼半步,每日除了饮酒作乐,便再无其他消遣。 音音偶尔会问贺闲云,这样做可真的开心? 贺闲云这时候,总会再喝上几杯烈酒在回音音道,这样总比以前开心。 音音总是沉默。 她在花楼里待了这么些年,有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未见过?偏偏就是贺闲云,她完全看不透,这个人看起来那么的温柔心软,不过做出的事情,却那么的坚决与残忍,果真半点情也未留,明明贺闲云心里还有那个人,又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呢? 音音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贺闲云闲得无聊,听曲也听腻了,便喊了几个姑娘来陪他玩,玩的是掷骰子,谁点数最小,就得受罚。 贺闲云运气向来不太好,十局下来,就输了五六次,要么是罚酒,要么是罚脱衣服,满足那些姑娘想瞧些东西的愿望,不几盘下来,贺闲云身上的衣服脱的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衣襟下,那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贺闲云又输了,一个姑娘笑了笑,道,“罚公子你不许瞧。” “这样我怎么看骰子?” 贺闲云哭笑不得。 “我们还能诓贺公子你不成?” 那些姑娘们相视一眼,然后咯咯笑道。 “好呀,那我就蒙眼跟你们玩,说不定我就赢了。” 贺闲云笑了笑,随手在衣服上一扯,扯下一布条,缚在眼上,伸手撑着额,歪歪斜斜的靠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轻轻摇动着骰子。 骰子响了一声又一声,最后,贺闲云停下,再打开,姑娘们一阵欢笑。 “贺公子,你又输了,你怎么运气这么不好?” “那是因为我运气都分给你们了啊。” 贺闲云笑了笑。 他运气本就不好,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好过。 他是把自己的桃花都分给六界万民了,所以自己才会如此没有气运吧? “胡说八道。” 姑娘们娇嗔一声,“贺公子赶快罚酒。” “好好好。” 贺闲云满口应是,然后端起酒杯,笑吟吟的道,“下一局,你们谁输了,就得亲我一口。” “贺公子好坏。” 贺闲云笑而不语,脸颊微红,已是有些醉了,他端起酒杯,刚要送入口中,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伸出,用力的抓住了他端着酒杯的手,那一只大手,布满了厚厚的茧,硌的他手生疼。 “别喝了。” 片刻,那个冷清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自贺闲云头顶落下。 贺闲云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就算他眼睛上缚着东西瞧不见,贺闲云也知此时他身旁的那是何人。 因为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熟悉到哪怕不过听到一个字,他就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音音瞧罢,便唤上姑娘们识趣的离开了。 贺闲云未摘下眼前的布条,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倚靠着桌子上,道,“长白族长,你这手,是不是该松开了?” 长白依旧冷着一张脸,紧紧的望着贺闲云,丝毫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我手疼。” 贺闲云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闻言,长白却也没有松开手,只是放轻了动作,轻轻抓着贺闲云的手腕,再翻过来,而手腕背面,则是一道道凌乱的疤痕,那密密麻麻的疤痕,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长白皱眉盯着那一道道伤痕,眼里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 贺闲云反应过来,手下意识的想收回去,却被长白用力的抓住。 “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长白温柔的低声问着。 “长白族长果真是健忘。” 贺闲云冷笑一声,“莫非是忘了当初自作主张刻在我手腕上那印记不成?” 闻言,长白身子一僵,片刻,慢慢的松开了贺闲云的手,声音微微颤抖,“你大可不必这样做的……” 就如此想和他划清界线吗? 甚至于不惜这样伤害自己? “看着心烦,还是这样干脆利落比较合适。” 贺闲云淡淡的道,旋即起身要离去,长白几步上前,自背后抱住了贺闲云,紧紧的,拥入怀中。 贺闲云身子僵住,双脚粘在了地上一样,此时拥住他的那个怀抱温暖之极。 “我是错的,我做不到视若无睹,也做不到不干涉你……” 长白紧紧的抱着贺闲云,附在贺闲云耳畔,沉着嗓子缓缓开口,他闭上眼,一字一句,极其认真虔诚,“更做不到放弃你。” 那话落在贺闲云耳边,贺闲云觉得心口都发着疼。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剑,深深的扎进贺闲云的心上,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呢?” 长白弓起身子,抱紧了怀中的贺闲云。 要他命也好、要他心也罢,他全部都给。 贺闲云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慢慢的落在长白的手上,他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你了。” 贺闲云慢慢的拉开长白的手,声音平静而淡然,“别白费力气了。” 言罢,贺闲云抬脚离去。 长白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贺闲云的背影。 贺闲云大步的走着,缚在眼前的布条滑落,那一双往日一直盛着笑意的眼眸早已通红,眼泪慢慢自脸颊落下。 看着那飘荡而起的红衫,这一次,长白又一次未能抓住这个人。 第四百四十二章 四百四十二章 沈宴换上一身简便的衣衫,背上玄机,就离开了九重天。 行在凡间的林间小路上,沈宴静静地望着两旁的风景。 任由清凉的风迎面吹拂过来,扬起沈宴的衣衫,以及他腰间的那块玉佩。 沈宴忽然停下脚步来,他低头望着腰间的玉佩,目光有些沉重。 他是不是该将这玉佩,物归原主才是?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时响起阵阵银铃声来,清脆入耳,空气中还掺着淡淡的酒味。 沈宴叹了一口气,抬脚朝前走去。 待近了,便有水声响起,只见一河边,一个青衫男子正慵懒散漫的坐着,身旁放着一坛开了的酒,那青衫被河水打湿,阳光洒下,那身姿卓越潇洒,略微宽松的青衫似乎有些掩不住底下那清瘦的身子,风一吹,风骨依稀可见,他腰间的银铃沾了水,响的比以往轻快些。 沈宴停下脚步。 许是听到脚步声,陆酒抬起头,朝沈宴方向望去,微微挑眉,笑弯了眼,唇红齿白甚是勾人。 “沈神君,好巧啊。” 陆酒笑眯眯的说着。 巧? 看陆酒这模样,分明早已等候多时了。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收回目光冷清道,“不巧。” 言罢,沈宴继续朝前面走去。 见罢,陆酒急忙站起来,慌张的挡在沈宴前面,身上的酒味飘了过去,沈宴停下脚步。 “哪里有你这样说的?” 陆酒气坏了,他可足足在此等了半个时辰啊,一坛子酒都快要喝光了,这才等到沈宴。 结果……沈宴竟然无视他? 陆酒感觉自己受到了赤裸裸的侮辱。 “那我要如何说?” 沈宴面无表情。 熟悉的一张死了爹娘欠揍之极的脸。 “你怎么也得应该亲切的跟本神君打个招呼,然后问本神君为什么在此处才对。” 陆酒道。 “……” 沈宴无奈,只能问道,“陆神君在此处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酒得意的勾唇一笑。 “……” 沈宴额前青筋凸起,气打不一处来,然后绕开陆酒朝前走去。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沈宴就跟不知道一样,径直朝前面走着,大步流星,衣袂飘飘,连头都没有回。 陆酒就在后头跟着,实在跟不住了,陆酒立马哎呀叫出声来,听到叫声,沈宴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片刻,沈宴还是转过了身来。 见罢,陆酒立刻蹲下去,伸手捂着压根没点事的脚,哎呀的叫唤个不停。 “怎么了?” 沈宴快步走了过来,弯下身去,低声,没有多少感情的问道。 “脚崴了。” 陆酒装出一张很痛苦的表情,小声的回答道。 他就知道,这一招对沈宴可谓百试百灵。 有时候,装弱势些,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还不赶快回去?” 沈宴皱眉道。 “路又不是你的,本神君想去哪就去哪。” 陆酒哼了一声。 “那你就一个人瘸着去吧。” 沈宴冷冷的道,言罢,正要起身。 “这么绝情?好歹相识一场。” 陆酒伸出手,一把扯住沈宴衣袖,沈宴回过头,瞧见那紧紧的攥着他衣袖的手,眼神又微微柔和了些。 沈宴从来都拿陆酒没办法。 最后,陆酒悠哉悠哉的躺在沈宴背上,让沈宴背着他走,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愧疚。 谁让沈宴忘了他呢? 沈宴背了陆酒一天,晚上,他们在一河边空地停下休息。 陆酒支起火堆烤火,沈宴躲的老远盘腿静目修神。 陆酒跑了过去,然后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手上剥着栗子,咔咔作响。 沈宴睁开眼,陆酒那卓越身姿映入眼帘,火光映的陆酒的脸颊微红,那清澈见底的眼眸略带温润,害人心悸之极。 “吃栗子吗?沈大神君?” 陆酒亲自剥好一颗栗子,笑着喂给沈宴,那一张笑容深深的烙印进沈宴心头,沈宴心神一动,眼眸颤了颤,置于膝上的手抖了抖。 片刻,沈宴恢复正常,道,“陆神君之前连个栗子都还剥不开,怎么今日?” “今天本神君突然能剥开了。” 陆酒笑吟吟的道。 不过,脸上分明写满了不可信三字。 “那陆神君你腿呢?不疼了?” 沈宴低头瞧了瞧陆酒的腿。 陆酒笑容僵了一下,然后依旧咧嘴笑着,不管不顾的往沈宴嘴里塞了一颗剥好的栗子,道,“别在意那些细节,吃栗子。” 被莫名其妙塞进嘴里一颗栗子,沈宴无奈,但也没有吐出来默默的吃了下去。 其实 陆酒能自己剥开栗子,他知道。 陆酒脚没有崴,他也知道。 只不过,这个人,小孩子气极了。 如果不顺着他意愿走,这个人肯定会很生气吧? 小剧场 陆酒:沈宴,你要对我负责 沈宴:为何? 陆酒:我有喜了。 沈宴:??? 陆酒:你的。 沈宴:??? 陆酒:所以,负责。 沈宴:我负责,不过,先劳烦陆酒告诉在下,陆神君你一介男子,又如何能有喜? 陆酒:现在有了,成亲的大喜事。(有喜) 沈宴:…… 第四百四十三章 四百四十三章 夜深了 火堆也熄了,白烟袅袅升起。 陆酒坐在河边,静静地望着那倒映在河面上的月光,他伸出手,轻轻拨开那银光,再回过头去,沈宴正靠在一颗大石头前,闭目休息着,那眉眼,淡然而冷清。 陆酒起身,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朝沈宴走了过去。 陆酒走到沈宴前面,弯下身来,静静地望着沈宴的眉眼,最后,轻轻的靠过去,蜻蜓点水一般在沈宴脸上落下一吻。 陆酒满意的笑了笑,起身去休息了。 片刻之后,那原本应该睡着的沈宴却是慢慢的睁开眼来,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平静,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却早已乱了心神。 次日,陆酒和沈宴一同上路。 “为何陆神君又跟来了?”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他身旁,陆酒正一边走着,一边慢悠悠的扇着一把纸扇,看起来倒像是来郊游猎 艳的。 “司渊帝君说了,让我们互帮互助、和平友爱,本神君这不是特意来帮你嘛。” 陆酒理直气壮的道。 “来帮我?” 沈宴有些怀疑的望着陆酒。 “当然啊。” 陆酒点了点头,回的那叫一个快。 沈宴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脚朝前面走去,陆酒急忙追了上去。 “你嚣张什么?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我一拳能打两个。” 沈宴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认真严肃的望着陆酒。 陆酒一时哑然,干咳一声,走到前头去了。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不由笑了笑,然后跟了上去。 之后,沈宴和陆酒分开去调查关于鬼阁一事了。 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隔的老远 陆酒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晃悠着刚才不知道打哪个小摊上买来的逗小孩用的拨浪鼓,然后漫不经心的瞧着四周,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是长的难看还是洪水猛兽?沈宴就非得各种躲着他?就连调查都分开查,他可是为了沈宴才跑来当免费劳工的,现在好了,沈宴不搭理他,他还真成了免费劳工。 陆酒气不打一出来。 “鬼阁?” 陆酒把玩着手中的拨浪鼓,细细的琢磨着,“这个沈修缘真的疯了不成?” 之前他在邪君身旁见过那个沈修缘,虽然戴了面具,不过,他觉得那人性子冷静理智,怎么看也不会是因为自责而疯魔的人,亦或者说,还有其他隐情? 更何况,若一切属实,那问题来了,沈修缘创办鬼阁的目的是什么?替人实现愿望,然后取人一魂,有何意义? 这魂魄既不能增进修为,更不能卖钱,要来做什么? 陆酒可越来越对这件事感到好奇了。 正当陆酒思索着的时候,他瞥到前面正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那小孩歪着头,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那个拨浪鼓,那眼睛,都恨不得将他拨浪鼓看穿了。 陆酒随着那孩子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手上的拨浪鼓,立刻反应过来,笑了笑,走了过去,弯下身,把拨浪鼓递给那个孩子。 “送你。” 那个孩子迟疑了一会,然后朝陆酒伸出小手去,摊开手心,里面放着几颗糖,孩子奶声奶气的道,“跟你换。” 闻言,陆酒噗哧一声笑了,点了点头,“好,我们换。” 言罢,陆酒用拨浪鼓,换了几颗糖。 陆酒看着手上的糖,不由苦恼了起来,他不喜欢吃甜的啊。 要不然,给沈宴? 陆酒欢喜的把糖收了起来,对孩子笑道,“谢谢。” 就在此时,有雨滴落了下来,陆酒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对那孩子道,“快下雨了,你快回家吧。” 孩子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拨浪鼓走了。 陆酒有些不太放心一个孩子自己走,随手自袖子里取出一只纸鹤,轻轻一挥,那纸鹤就立刻变得有生命了一般,拍打着翅膀,轻轻飞向孩子的肩头停下。 陆酒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站起来,正想着下雨要不要去找沈宴,此时,天边轰隆落下一声巨响。 那声音落到陆酒耳边,陆酒身子僵住了,笑容硬生生滞住。 一袭玄衣的沈宴走在青石街道上,四周的小贩都在慌张的收着摊,感觉到下了雨,沈宴停下脚步来,抬起头,望向那灰蒙蒙的天边,雷声重重的落下,沈宴脸色微变,反应过来,急忙朝着城西的方向而去。 此时路上的行人已经都少很多了,沈宴冒雨一路去找,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响,久久未找到陆酒,沈宴心里一阵慌张。 “陆神君!” 沈宴四处找着陆酒,最后,终于在一屋檐下发现了正躲雨的陆酒,陆酒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湿透,脸色有些苍白,很是狼狈。 沈宴急忙跑了过去,陆酒看到那浑身湿透、连头发都有些凌乱的沈宴吓了一跳,刚想开口问沈宴怎么了,沈宴却一把抓住他肩膀,心急的打量着他问道,“你有没有事?” 陆酒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我能有什么事?” 闻言,沈宴那悬着的心慢慢的落了下去,只是,记忆中那个躲在树洞里瑟瑟发抖哭红眼的孩子身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没事就好。” 沈宴放下手,恢复平静。 “你,还记得我怕打雷?” 陆酒伸手抓住自己另一只正在发抖着的手,扯着嘴角,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宴撇过脸去,冷冷的道。 “你明明就还记得。” 陆酒自信的道。 “……” 沈宴一言不发。 “不过,我现在不怕了。” 陆酒自顾自的回答着,笑着道,“毕竟,弱点太多,就没办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了。” 闻言,沈宴心头一颤。 陆酒望向外面下个不停的雨,淡淡的一笑,对沈宴道,“现在,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已经没所谓了。” 陆酒回过头去,望着沈宴,眼里似有璀璨星光,他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我当年说过,要保护你一生,现在,我来实现承诺了。” 沈宴一怔,垂落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所以,你可不能害我成为失言的小人,到时候又在心里头骂我不守信用,背信弃义。” 陆酒顿了顿,又道。 闻言,沈宴笑了。 他到底要拿这个人怎么办? 第四百四十四章 四百四十四章 雨下个不停,屋檐下,那一袭青衫的陆酒与沈宴就静静地站在屋檐下躲雨。 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响起一声清脆。 沈宴望着那一脸坚定、神色得意又飞扬的陆酒,薄唇微启,刚要开口,下一秒,又一道闪雷自天边落下,轰隆的一声。 来的猝不及防,意料之外,吓的陆酒一溜烟的就躲进了沈宴怀中,速度之快,甚至于连沈宴都没有反应过来,望着怀中紧闭双眼的陆酒,眼神微微柔和了些。 说什么已经不怕了,可现在躲在他怀中的人,又是谁呢? “你方才大言不惭的气势哪里去了?”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个紧紧的搂着沈宴的手,脸颊微红,干咳一声,然后立马松开,“这是意外。” “神仙也是人,有弱点很正常,不必逼着自己去改。” 末,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于陆酒。 陆酒低头看了看那手帕,丝毫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沈宴不作声,拿着手帕替陆酒擦去脸上的雨水,道,“不擦干,容易着凉。” “怎么可能?我就没有生过病。” 陆酒理直气壮的道。 陆酒说的时候,的确挺理直气壮的,而且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毛病,结果下午,雨过天晴,赶路的时候,陆酒报应就来了。 “咳咳……” 陆酒咳嗽了好几声,沈宴瞥过眼望去,沉默着。 “先休息会。” 沈宴冷清道了一声,二人就在一林间停了下来。 陆酒坐在一颗大石上,感觉喉咙有些发痒,咳嗽个不停,似乎听到了他的咳嗽声,沈宴连看都没有看陆酒一眼,转身就走进了林子。 陆酒看着沈宴离开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 沈宴就这样直接掉头走了? 连头都没有回啊? 就算忘记他也总不该这么冷漠吧? 陆酒觉得心情很是复杂,然后继续咳的要死要活,他发誓,以后说话绝对不会说这么满了,要不然,报应容易来的快。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喊声。 “这里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姑娘的声音?” 陆酒站起来,抬头朝声音源处望去,不敢耽误,急忙赶了过去。 待近了,呼喊声就更清楚了。 只见一片树林里,一个蓝衣生的很是动人的凡人女子正脸色苍白的不停朝后面退去,而她前面,是一个步步紧逼的山匪男人,那山匪看着女子的眼睛都好似发了光。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女子被逼到一颗大树前,咽了咽口水,怒拔下头上的簪子,直抵她那纤细白皙的脖子,咬紧了一口银牙。 “小美人,你把簪子放下啊,乖乖的听话不就成了,何必伤了自己呢,来,乖……” 山匪却是轻蔑一笑,然后狞笑着,继续一步步的朝女子走了过去。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受你屈辱。” 女子心头一颤,绝望之极,缓缓闭上美眸,握紧了簪子,打算了却残生。 那簪子还未刺下,忽然,一个硬物飞快破空袭来,打中了女子的手,女子松开手,手上的簪子被打了出去,女子也是随着摔在了地上,摔着地上的时候,她抬起头瞥了一眼,之前飞来的,是一颗糖。 与此同时,另一颗糖正在打上山匪的膝盖,山匪突然脚上一软,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陆酒抛了抛手上的糖,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赶上了,要不然,他可就只能看到一具妙龄少女的尸体了。 “哪个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坏了老子好事?” 山匪立刻怒道。 “是本公子。” 陆酒抛着糖,缓缓走了出来,微微笑着。 “多管闲事!” 山匪想要站起来,发现被糖果打过的那条腿完全动弹不得了,山匪脸色一变,“你对我腿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让它暂时不能动而已。” 陆酒淡淡的道。 “歪门邪道!” 山匪拔出刀,还没听来得及亮出来,下一秒,陆酒已经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眼前,他瞳孔狠狠地一缩,那青衫轻轻自他眼前掠过,待他反应,他手上的刀已不知何时到了陆酒手中,而此时,那一把明晃晃锋利的大刀,正架自他脖子上。 山匪觉得脖子拔凉拔凉的,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喘。 陆酒冷着一张脸,眼神似剑一般锋利,充满了杀意,只消看一眼,便让人冷汗直流。 “好汉……饶命……” 山匪立刻服了软,急忙道。 陆酒随意把大刀往旁边一丢,冷冷的道,“滚。” 闻言,山匪使劲点了点头,然后一瘸一拐的逃了。 做完这些,陆酒转过身去看,只见那个女子正蜷缩在树下瑟瑟发抖抽泣着。 陆酒叹了一口气,朝那个女子走了过去,他向来都见不女子哭。 陆酒刚想着要怎么去安慰那个女子,就在此时,沈宴回来了,听到那玉佩的声音,陆酒抬起头望去。 “你在此处做什么?” 沈宴一眼就只看到了陆酒,朝陆酒走了过去,问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陆酒刚想回答,那个女子却突然起身,一把抱住了陆酒,陆酒懵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抱的身子都僵住了,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这桃花运……怎么这么突如其来? 而且还是在这么尴尬的场面? “小女子,必定好好报答。” 沈宴停下脚步,眉头微皱,一抬脚,那个女子却是慢慢的抬起头来,望向沈宴,那张脸漂亮而妖艳,眉眼间透着一股冷清的气质,她看着沈宴,唇角慢慢的往上扬起。 当看到那张美的不太真实的脸时,沈宴脚步硬生生的一顿,一张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第四百四十六章 四百四十六章 就在此时,陆酒沐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沈宴和倾城两个人齐刷刷的站在那里。 陆酒愣了一下,看了看沈宴,又看了看倾城,最后,茫然而又疑惑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淡淡的道。 “倾城只是向沈公子打招呼而已。” 倾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温柔的对陆酒道。 “打招呼?” 陆酒点了点头,不过,看沈宴和倾城这架势,倒不像是打招呼那么简单。 “我出去一会。” 沈宴冷清道了一声。 “现在?这么晚了……” 陆酒刚想开口,沈宴望向陆酒,平静的说了一声,“我很快就回来。” 言罢,沈宴的身影已消失在转角。 “还真是永远不听人说话。” 陆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陆公子和沈公子关系真好。” 倾城笑了笑,道。 “倾城姑娘觉得沈宴怎么样?” 陆酒没有回答倾城,唇角扬了扬,转而问道。 闻言,倾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很冷静,她笑的温婉,道,“倾城与沈公子认识不久,也不太熟,怕是没办法评价。” “不太熟?” 陆酒明了的点了点头,思索片刻,然后灿烂一笑,“也是,也刚认识几日,不熟也是正常。” 倾城笑而不语。 深夜 陆酒一个人坐在房中,桌上的烛火轻轻随风摇曳着,他托着下巴,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 陆酒思索片刻,旋即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听到开门声,片刻,隔壁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倾城走了出来,双手交叉,曼妙的身子柔若无骨的轻轻倚在门上,瞧着陆酒离开的身影,眼角微微往上挑了挑。 月亮高挂于空中,微弱的月光洒下来。 刚刚归来的沈宴走进客栈院子,正要上楼,忽然听见了阵阵银铃声,他脚步一顿,微微抬起头,果不其然,只见那一袭青衫的陆酒正坐在屋顶之上,握着纸扇,笑吟吟的冲沈宴挥着手,风把他的衣服和头发吹的有些乱。 “你在上面待着做什么?” 沈宴盯着陆酒,微微皱眉,忍不住冷冷的开口问道。 “这么大声做什么?大半夜的,吵到别人了。” 陆酒连忙压低声音对沈宴道。 沈宴闻言,朝四周望了望。 “上来。” 陆酒朝沈宴勾了勾手,“本神君有话要问你。” 沈宴叹了一口气,旋即轻轻跃上屋顶,在陆酒旁停下。 “有什么要问的?” 沈宴低头瞧着陆酒。 这个角度,陆酒坐着也只能瞧见沈宴那窄细腰间挂着的那一块玉佩,陆酒也懒得抬头去看沈宴,伸手拉了拉沈宴那修长的手,漫不经心的道,“就你长得高啊?坐下来啊。” “比你高。” 沈宴淡淡的说着,不过还是坐了下来。 “切,再过几年,说不定本神君就比你高了。” 陆酒哼了一声,沈宴以前还不到他腰高呢,得意个什么劲啊。 “陆神君几岁了,还会长高?” 沈宴忍俊不禁。 “本神君今年刚及舞象之年,年华无限。”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扇动着,得意洋洋的道。 “十八?” 沈宴哭笑不得,“后面得加多少个零啊。”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 “是我不对,生高了。” 被陆酒的眼神扫了一眼,沈宴旋即便是轻声道。 陆酒一下子笑了出声。 沈宴望着陆酒,眼神微微柔和。 “本神君要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 陆酒笑够了以后,清了清嗓子,很认真的对陆酒道。 “嗯?” 沈宴一愣。 “那个倾城姑娘……” 陆酒瞧着沈宴,缓缓开口,提到倾城,脸色就变了。 陆酒把手搭在沈宴手上,沈宴的手一片冰冷,陆酒顿了顿,继续问道,“该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沈宴一怔,对上陆酒那干净清澈到见不到一丝杂质的眼眸,心头微颤,被陆酒握着的手,慢慢的握紧,片刻,面无表情的道,“你胡说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意思是,不是?” “为什么我非得告诉你我喜欢的类型?” 沈宴不笑了,很严肃的望着陆酒,道。 “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你喜欢的类型?我又不会跟你抢。” 陆酒皱眉,极其疑惑的反问道。 沈宴看着陆酒片刻,然后撇过脸去,淡淡的道,“不想说。” “贺闲云那种清秀的?” “……” “文曲星君那种温柔的?” “……” “还是说,孤云仙君那种闷骚的?” 沈宴终于忍不住了,“为何都是男子?” “你不喜欢男的,那我岂不是没戏了?” 陆酒很理直气壮的道。 “我喜欢你,无关你是男是女。” 沈宴被陆酒气的不轻。 “哦,所以你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啊。” 陆酒恍然大悟。 “……” 沈宴突然沉默,然后,撇过脸去,耳根微红。 “明白了。” 陆酒得意的笑了笑。 “真不知道你这胡说八道的本事跟谁学的……” 沈宴道。 “跟你学的。” 陆酒咧嘴一笑。 “……” 沈宴觉得头疼的很,怎么……他越来越招架不住陆酒了? “不是喜欢倾城姑娘那个类型的就好,要不然,本神君还真是没办法。” 陆酒松了一口气。 沈宴一怔,望向陆酒。 陆酒眼里是淡淡的笑意,坐在那里,月光洒下来,双眼都好像发着光。 “若我负了你呢?” 沈宴平静的问道。 “要看哪种负了。” 陆酒深呼吸一口气,对上沈宴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 “你若再骗我,这一次,我就真的走了。” 闻言,沈宴沉默了很久。 “当然,你要是跪下来喊我几句陆哥哥,好哥哥,我可能会饶了你。” 陆酒凑了过去,抵着沈宴鼻尖,笑吟吟的低声说着。 沈宴望着陆酒,半晌,慢慢的靠过去,轻轻封住陆酒的唇。 陆酒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使劲眨了眨眼。 “张嘴,闭眼。” 沈宴沙哑着嗓子,淡淡的道。 陆酒慢慢的闭上眼去。 国庆节快乐~ 第四百四十七章 四百四十七章 长白已经半个月未出现过了。 而贺闲云包下楼子的一个月,也快到了,这一个月后,他也就回月阁去了。 贺闲云觉得,这凡间,他怕是不会再来了。 毕竟这凡间,纷扰太多,待着令人心烦意乱。 贺闲云站在二楼窗前,低头瞧着底下这来来往往的人,唇角微扬,眼里却丝毫没有半点笑意。 “贺公子怎么一人待着此处?不无聊么?” 音音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瞧见贺闲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温柔问道。 贺闲云笑而不语。 音音就陪着贺闲云在窗前站了许久,半个时辰后,音音终于受不了了,只能继续问道,“贺公子,为何一直看着窗外?” “我以前,生过一场大病,病到连床都下不了,那时候,我就一直很想看看窗外的风景。”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道。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音音好奇的往外看了看。 “有啊,可多了,例如春夏秋冬、枝叶花草,还有……一些不归人。” 说到最后,贺闲云脸上的笑容啊,就开始慢慢的落下。 “所以,贺闲云,等到那个不归人了吗?” 音音歪头望着贺闲云。 “没,他娶别人了。” 贺闲云云淡风轻的道,仿佛那并不是他的故事一般。 “那后来呢?” 音音也不多嘴,继续温和的问着。 “后来……” 贺闲云深呼吸一口气,好像思索了很久,然后,望着远方,道,“那个人换了个身份,然后,又娶了别人。” 音音一愣。 就在此时,有人敲了敲门。 “贺公子,有一位名唤茯苓的夫人来寻您。” 听到茯苓二字,贺闲云置于袖子的手,慢慢的握紧,片刻,转过身去,笑了笑,“瞧,他娶的夫人来了。” 贺闲云没想到,茯苓会来寻他。 而且还是来这种地方。 当看到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子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贺闲云觉得,双脚都黏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曾是长白八抬大轿轰轰烈烈娶回去的女人。 而他还跟长白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荒唐。 再怎么说,他们的关系都有些尴尬。 茯苓望着那一袭红衣,浑身满是脂粉味的贺闲云,微微垂眸,片刻温柔的轻轻唤了一声,“茯苓前来打扰了。” 跟当年的飞扬截然不同,茯苓温柔到让贺闲云有些懵,若不是这张脸依旧那么美丽,贺闲云肯定会认为,面前这人不是茯苓。 贺闲云正要开口,茯苓已瞧着贺闲云,顿了顿,继续开口,“仙君这般,长白他,瞧了定会很伤心。” 闻言,贺闲云不由笑了笑,“茯苓姑娘大老远跑到此处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倒也不尽然。” 茯苓道。 “先坐吧。” 贺闲云走到桌子前坐下,茯苓旋即也在贺闲云对面坐下。 “茯苓姑娘还真是神通广大,这都能知道我在此处?” 贺闲云亲自给茯苓倒了杯茶。 “全族上下,何人不知你贺闲云在此处?” 茯苓道。 贺闲云动作一顿,然后漫不经心的笑了,“哟,我这还出名了?” “因为长白的心思完全落到了你身上,已经许久未回过百草族了。” 茯苓继续道。 “得,茯苓姑娘你也别冤枉我,我可没有囚禁绑架你们长白族长,用不着来我这里找,我没见过他。” 贺闲云急忙撇清楚关系。 开玩笑,族长丢了就跑来找他? 当他这里是失物招领处啊? “我不是来要人的。” 茯苓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 “那茯苓姑娘倒是说说看,来是所为何事?” 贺闲云微微挑眉笑着,吊儿郎当的望着茯苓。 “你很恨长白?” 茯苓望着贺闲云,问道。 贺闲云摇了摇头,“我和长白族长那些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还翻出来提做什么?” “你瞒不过我,你的确很恨长白,恨他无情,恨我当初娶我。” 茯苓冷冷清清的说着,一字一句,直戳贺闲云心脏。 贺闲云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 “如果你是要谈这些事,很抱歉,我无可奉陪。” 贺闲云放下茶盏,说着就要站了起来。 “如果我告诉你,长白之所以答应娶我,是逼于无奈的呢?” 茯苓加重语气,冷冷的道。 贺闲云动作一顿。 “我亲自给他绑的红线,至今,还在他手上。” 茯苓慢慢的伸出手,那白净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白皙干净到没有一斑一点。 茯苓绝望又嘲讽一般的笑了笑,道,“可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贺闲云望着茯苓,再想起他手腕上那处红色的朱砂痣,忽然觉得那处刺疼的厉害,贺闲云伸手,握住了自己颤抖的手腕。 第四百四十八章 四百四十八章 茯苓从小就是个孤儿,不知道被谁丢在了百草族门外,最后,被族里的长老捡了回去。 捡她回去的长老告诉茯苓,她是族长未来的妻子,要好好讨的族长欢心,也要学习一切一个族长夫人该学习的东西。 年幼的茯苓总以为,成为族长的妻子就是她该做的,所以啊,她认真的学着琴棋书画与女红,从小挨着嬷嬷训和打。 后来,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她未来的丈夫——一个生的端正而身材高大的少年。 听他们说,那就是长白小族长。 见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茯苓就觉得,那就她要嫁的人。 那时候的茯苓,并不知道,百草族那个算不上秘辛的秘辛——百草族的人,生来就无心,要问为何,草木皆无情。 自然,那个她爱慕着的长白,亦是如此,无心又无情。 所以,哪怕她做再多,长白也始终不会多看她一眼。 在长白眼里,她就不过是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妹妹罢了,甚至于连兄妹之情都不会存在。 百草一族,本就是生性寡淡的种族。 寡淡到只要断开了关系就不会记住任何一个人。 所以,她这个所谓的族长未来夫人,只不过是个笑话。 而她的作用,也只不过是众多族长夫人的候选者之一。 茯苓知道,就算真的和长白在一起 长白肯定也不会爱她半分,她不是那些本来就没有心的百草族女孩,她有心,会疼,所以,茯苓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害怕着长白冷落她,又害怕着失去长白。 茯苓那些年,就看着长白寻了一个又一个的有缘人,那些人,到最后,毫无例外,都和长白分开了,细细一条红绳,又怎么能承载起真正的一生一世呢? 而长白在和那些人分开之后,也很快忘记了那些人。 茯苓知道,那都不是长白正确的另一半。 她才是有资格站在长白身边的那个人。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闯入了长白的生活,给长白系上了红绳,彻底的,将他和长白的人生绑在了一起。 那个人叫贺闲云。 一个吊儿郎当的红衣公子,也是一位神仙。 茯苓就没见过那么不靠谱的神仙,她还以为这个贺闲云就跟长白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过客,等红绳断了,长白就对贺闲云失去兴趣了。 可事情却有些出乎茯苓的意料,因为长白把那个人带回了百草族,而且在全族上下面前下了决定,要和贺闲云成亲。 而且在贺闲云面前,长白温柔体贴,那样的长白,她从未见过,仿佛有血有肉了起来。 再后来,茯苓无意中听到长白要与贺闲云融灵的事情,茯苓这才突然明白,长白这是认真的。 认真想要和贺闲云成亲。 融灵是百草族历代位上的一位族长创的禁术,那位族长爱上了一位凡人女子,为了能和那个凡人女子一生一世在一起,表达忠诚,那位族长便用了融灵这个禁术,二人一旦运用此术,一方亡,剩下的那人,也不能存活,二人的性命即将绑在一起,而这个故事的最后,那位族长陪他那病重的夫人一块去世了。 又或是不愿意长白冒险,又可能是看到贺闲云那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她。 所以,茯苓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贺闲云。 贺闲云如茯苓所愿,离开了。 茯苓以为,只要贺闲云离开了,长白就能恢复正常,可她错了。 长白依旧没有变化,明明没有再提起过贺闲云三个字,而长白却照样会时不时将前来送果茶的她当做贺闲云。 每次长白欣喜而温柔的唤上一声闲云,当看到是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又落了下去,那表情啊,看起来满是失望,又满是痛苦。 长白以前不爱吃龙眼,因为他不喜欢那么甜的东西,不过,后来,他却变得很喜欢了,日日都让她送些龙眼过来,要最新鲜的。 茯苓在以前照顾贺闲云的丫鬟口中得知,贺闲云最喜欢吃龙眼,而且还得是最新鲜的。 长白这一次,忘不掉贺闲云。 明明长白想豁出去一切,贺闲云却走了,留下了长白一个人。 茯苓没有见过那么难过的长白。 茯苓对长白道,“你娶我吧,你成亲,贺闲云若真的喜欢你,他肯定会回来的。” 她当初不过随口一说,长白却相信了。 长白那个表情,茯苓至今还记得,那就好像是在绝望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他……真的会回来吗?” 长白问着茯苓,一声又一声。 “会的。” 茯苓心疼的要命,快要窒息一般,然后点了点头。 所以,他们成亲了。 成婚那日,长白一直望着窗外,就连拜堂之时,长白都发呆走了神,当看到长白迟迟未有动作之时,茯苓知道,许是那个人出现了。 贺闲云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像是消失了一般。 长白在婚宴上喝了很多酒,把自己灌的烂醉。 茯苓知道,长白难过极了。 最后,长白在婚房看到了那一对玉佩,那一对贺闲云亲自送过来的贺礼。 茯苓看着醉醺醺的长白抱着那一块玉佩哽咽,一声一声的道着,“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对于贺闲云,长白,或许已是过去式了。 而长白,却一直活在过去。 婚礼过后,茯苓偷偷的给长白绑上了红绳,也在自己手腕上绑了一条。 她想着,既然贺闲云已经离开了,那她和长白,终究有机会的。 哪怕长白没有心,更没有情。 她想,她不会在意的。 茯苓终于成了长白的妻子。 成为了长白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人。 不过,也只是仅此而已。 长白啊,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来的绝情。 长白的确待她很好,做了一个丈夫应该做的所有事,也给了她一切,除了心。 长白把贺闲云送的那一对玉佩藏起来了,小心翼翼的放着,不敢磕了碰了,就连拿起来佩戴也不舍的。 长白很喜欢一个人待在后山的悬崖边,一待就一天。 他们都说,当年喝醉酒的贺闲云发酒疯,拉着长白就朝后山的悬崖跑去了。 就算成了婚,长白的桌前也备着新鲜的龙眼,甚至于会因为龙眼不够新鲜而大发雷霆,哪怕他桌上的那一盘龙眼根本没人吃。 看到穿红衣的人,长白就像疯了一样跑上去,非得看看那人是不是长成他日思夜想的那个模样。 就连长白喝醉酒时,嘴里唤着的,那也是贺闲云的名字。 茯苓本以为长白是没有心,可后来她才发现,长白哪里是没有心?他只是,把心都给了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罢了。 长白的眼里永远没有她。 就算面对面望着,茯苓也只能在长白眼里看到贺闲云的影子。 许多年后,茯苓才明白,长白是真的喜欢贺闲云。 茯苓深呼吸一口气,红着眼对贺闲云道,“我可以接受他无心无情,但没办法接受他心在别的人身上,所以,我和他和离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四百四十九章 贺闲云怔住了许久,片刻,他反应过来,有些慌张的撇过脸去,“所以,这又与我何关?” 他觉得,他不能继续听下去了,再听下去,他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我要走了,茯苓姑娘还请早些回去。” 贺闲云颤抖着声音道。 茯苓笑了,“贺仙君你还真是残忍。” 贺闲云的手慢慢的握紧。 “贺仙君果真听不出来,长白这心究竟在何人身上?” 茯苓冷冷的一笑,挑眉瞧着贺闲云,眼里满是笑意,“还是说,其实贺仙君也不过是个胆小鬼?根本不敢面对现实?” “送客。” 贺闲云身子一颤,旋即站起来,拂袖,冷冷的道。 茯苓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怒瞪着贺闲云的背影,大声道,“你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不愿意去面对现实,只想活在自己世界里,根本不值得长白为了你冒这么大险!” 闻言,贺闲云动作一顿,他身子慢慢的僵硬,回过头来,望向茯苓,眼神略冷,“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初长白为了和你成亲,下了多大一个决定,你知道吗?” 茯苓不笑了,她低垂下眼眸去,眼里满是难过。 当年的长白啊,明明在贺闲云面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转头到了那些长老面前,却又对成亲这件事那么的认真加严肃。 茯苓曾听到长白对那些长老们说,“我会找时间把一切都告诉他,好好的与他沟通,尽可能给他一切,他若同意,那我便与他融灵,让他安心,他若不同意……那……我也想和他成亲,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 贺闲云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当初想着,只要你和他成亲,他立刻和你举办融灵,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 茯苓一字一句的说着,“他若真的不喜欢你,用得着为了你还把命搭进去吗?贺闲云,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就看不出来,长白他有多喜欢你吗?喜欢,就得一定要说出来才算喜欢吗?” 听着茯苓一字一句,那么认真的说着,贺闲云心头轻轻一颤,茯苓说的这些,他一件都不知道。 而当得知这些事以后,他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大石头压住了胸口一样,喘不过气来。 现在长白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 他也已经不想去掺和了。 他够累了。 “对不起,我有点累了……” 贺闲云淡淡的道,抬脚刚想走,身后的茯苓突然拉开椅子跪了下去,贺闲云瞥了茯苓一眼,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去扶茯苓,“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茯苓依旧笔直的跪在那里,红着眼,颤抖着声音对贺闲云恳求道,“就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故意拆散了你和长白,我现在已经受到教训了,也后悔了,你能不能……把长白带回来?” “长白他怎么了?” 贺闲云一怔,声音有些沙哑。 贺闲云以为,他已经放下长白了,就算提起长白的名字,他也能无动于衷,可没想到,当茯苓提起长白的时候,他的心脏,依旧疼的厉害。 茯苓告诉贺闲云。 长白已经半个月未回百草族了。 半个月,也就是自他拒绝长白的那一日开始。 贺闲云走到一木屋前停下,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那破破烂烂的木屋,微微皱眉,片刻,他放轻脚步,走了上前,低头看了看那门,犹豫许久,最终,伸出手,缓缓的推开了门。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阳光争先恐后的沿着门缝洒入那一片漆黑的屋子。 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酒味。 贺闲云身子微僵,再是走了进去,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贺闲云低头仔细一瞧,是摔了一地的酒坛,还有微干的血迹。 贺闲云缓缓抬起头,沿着血迹望去,慢慢的看到了一只垂落下来的手腕,鲜血沿着手指滴落在地上,那手腕上,密密麻麻的满是伤。 而那个高大的身影此时正靠着墙弓着身子坐着,低着头,瞧不清楚表情,身边是散落一地的酒壶。 贺闲云瞳孔狠狠地一缩,急忙跑了过去,弯下身,撕下衣服,缠住那狰狞的伤口,上面密密麻麻,有新伤也有已经干掉的伤口,看起来很是吓人。 “疯了吗?” 贺闲云咬了咬牙,替长白包扎的手都是颤抖的。 长白慢慢的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贺闲云,许久之后,长白才好像确定那并不是幻想一般,激动的伸出手,轻轻抚上贺闲云的脸颊,声音有些沙哑,“你来了?” 贺闲云低头替长白包扎着,一言不发。 长白一把将贺闲云拥入怀中,贺闲云一愣。 “你怎么不回我话?你又是我的幻想吗?” 长白埋在贺闲云肩上,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低低的说着。 贺闲云心头紧了又紧,最后,道,“嗯,我来了。” 听到贺闲云的回答,长白笑了,“这一次,终于是真的了。” 第四百五十章 四百五十章 长白的声音缓缓在耳畔落下,贺闲云心里头一阵苦涩,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疼吗?” 长白附在贺闲云耳边,低声问贺闲云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何必这样……” 贺闲云闻着长白身上的酒味与血腥味,脸色有些难看。 就算长白这样做,他也只不过觉得长白傻而已。 “我只是想知道,你疼不疼而已。” 长白低垂着眼眸,很平静的说着。 贺闲云突然语塞,鼻子酸溜溜的,有些难受。 “长白……” 贺闲云哽咽。 “对不起。” 长白道。 这三字落下,贺闲云就再也没了抵抗的能力,心口揪着疼,疼的他喘不过气来,贺闲云伸手拥住长白,红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回百草族去。” …… 调查了几日,终于查到了那所谓的鬼阁的所在之地。 陆酒和沈宴站在那刻着鬼阁二字牌匾的屋子门口,倾城站在一旁。 三人一同走了进去。 走入鬼阁,只能看见满屋子的书,光线很暗,墙上点燃了几根蜡烛,风轻轻吹过,是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的声音。 鬼阁里面很安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空气都带着丝丝凉意。 “此处真的是鬼阁?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陆酒伸手,轻轻抚过摆放着的古书,皱眉问道。 手指上没有沾上灰尘,也就代表,这里之前还有人住的。 “小心点,我们分开四处看看。” 沈宴淡淡的道。 “倾城姑娘,你待在原地,不要乱动。” 陆酒提醒倾城道。 沈宴回过头来,看了陆酒一眼,眼底有一闪即逝的不悦,很快,又恢复正常。 “嗯,我会的。” 倾城点了点头。 闻言,陆酒和沈宴朝鬼阁屋子四处走去。 陆酒他们离开之后,倾城挑眉瞧着鬼阁四周,最后,淡淡的一笑,抬脚往后面走去。 “来晚了?人都跑了?” 打量着这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屋子,陆酒一边走着,一边嘀咕着道。 毕竟这里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难免不让人怀疑,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在。 陆酒刚刚抬起头朝前面走去,恰好就跟迎面走来的一人撞上了。 那人伸手揽住陆酒,那熟悉的气息扑来,陆酒心脏跳了跳。 “陆神君不长眼吗?” 还是一如既往带着些刻薄的冷清嗓音。 陆酒抬起头,望着沈宴,也不怒,点了点头,然后没好气的道,“本神君还真是没长眼,要不然,能瞎到喜欢上你这么个兔崽子?” “牙尖嘴利。” 沈宴伸手捏了捏陆酒的鼻子,虽然没笑,但眼里还是有着温柔。 “欺负长辈,会天打雷劈的。” 陆酒很认真的对沈宴道。 “哦。” 沈宴很一脸没所谓的应了一声。 “你迟早天打雷劈,干了这么多坏事。” 陆酒盯着沈宴,勾唇一笑。 沈宴一言不发,干脆伸手捏住了陆酒的鼻子。 陆酒眨了眨眼,被气炸了,伸手去打沈宴。 沈宴仗着胳膊长,又比陆酒高些,陆酒硬是打不到他,沈宴居高临下的瞧着陆酒,淡淡的一笑。 “沈宴,你可不要太过分啊!” 陆酒气势汹汹的想要警告,沈宴刚欲回答,就在此时,一个尖叫声响起。 二人停下打闹,片刻,他们反应过来,那是倾城的声音。 “倾城姑娘?我们过去看看。” 陆酒脸色一变,急忙赶了过去,沈宴皱了皱眉,然后不紧不慢的赶上去。 二人赶到声音源处的时候,只见倾城被吓的花容失色的站着,眼睛瞪的浑圆。 “倾城姑娘,怎么了?” 陆酒问道。 “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一本书,然后……” 倾城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指向一处。 陆酒和沈宴随着倾城指的方向望去,只瞧见那原本空荡荡的墙正慢慢的翻转过来,然后,一个石室缓缓而现。 那个石室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然后一同走进了石室,看着他们走进去,倾城脸上的惊恐之色慢慢的褪去,然后跟了上去。 石室的过道很长,又很黑,陆酒随手点了个火折子来照路。 走着走着,沈宴瞥见地上一处,停下来,陆酒也随之停下。 沈宴弯下身去看,地上有泥脚印,伸出手指轻轻搓了搓,沈宴淡淡的道,“泥还是湿的,有人先我们一步进来了。” “那可有趣了。” 陆酒笑了笑,“还以为今天得白走一趟呢。” “别笑。” 沈宴抬起头,严肃的对陆酒道,“要小心。” “知道了。” 陆酒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真不知道谁才比较年长……” 倾城站在他们背后,脸色却逐渐难看,那垂落于腰侧的纤纤玉手不由慢慢的握紧。 陆酒和沈宴三人小心翼翼的走入石室中。 走到最深处,则是一个巨大而宽敞的密室,密室里摆满了书架,而书架上满是古籍。 陆酒随手抽出一本翻了几页,顿时眼睛瞪的浑圆,“这不是禁术吗?” 闻言,沈宴也抽了一本翻来看,果不其然,里面也是写满了禁术。 而其他的古籍,毫无例外,都是六界各地的禁书,里面写满了各式各样的禁术。 “沈修缘收集这么多禁书做什么?” 陆酒放下手上的禁书,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动机不纯。” 沈宴凝重道。 “该不会,这个沈修缘真的疯了?亦或是,是想……” 想到后面,陆酒始终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里留下的古籍,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禁书,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于是,陆酒和沈宴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密室后面是一个很小的实验室,他们走进那实验室之时,忽然一道飞镖破空袭来,陆酒将火折子丢了出去,那火折子立刻被飞镖劈成两半,密室里立刻暗了下来,半点光线都瞧不见了,陆酒看着那栓着铁链的飞镖,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飞镖是…… 紧接着,一道灰色身影自他们身边掠过,带着淡淡的药材味道,沈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人肩膀,用力一拉,下一秒,玄机出鞘,再然后,刀光剑影间,明晃晃的玄机已经停在了那灰袍人的脖子上。 “沈宴,住手!” 陆酒急忙道。 闻言,沈宴停下动作。 而那灰袍人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身子也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第四百五十一章 四百五十一章 陆酒随手点了一个火折子,把密室墙上的灯点着了,密室亮堂了起来。 而此时,那个灰袍人正僵硬的站着,握着飞镖的手,紧张而又不知所措。 那个灰袍人戴着一个面具,瞧不清容貌,身子清瘦而修长。 “把剑放下。” 陆酒对沈宴道。 沈宴放下手上的玄机。 陆酒望向那个灰袍人,冷着一张脸,严肃的道,“把面具给我摘了。” 灰袍人一动不动,身子笔直。 “别让我说第二遍。” 陆酒皱眉,怒道。 闻言,灰袍人一怔,最后,伸出手,慢慢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拿着面具的手慢慢的垂落下来,灰袍人抬起头,那张端正俊朗的脸缓缓出现在他们眼前,而那张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瘆人的长长的疤痕。 那是雷鞭留下的痕迹。 陆酒认的出来。 而面前这张脸,陆酒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阿怜。” 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 哪怕早已经在司渊帝君那里听到了顾怜的事情,如今看到顾怜这般,陆酒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当年那个温和乖巧的孩子,怎么就变得一身的血腥味呢? 而且,顾怜现在身上的冷意,就连他瞧了都不免打冷颤。 “陆神君……” 顾怜看了看陆酒,又看了看一旁的沈宴,有些抱歉,“沈大哥……” “对不起,顾怜方才不知是二位,冒犯了。” 顾怜低声道歉道。 “没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好久不见了。” 陆酒心疼的望着顾怜。 顾怜现在这一副模样,就连他都瞧了觉得心疼,更何况是司渊帝君? 顾怜可是司渊帝君一手养大的啊。 陆酒也逐渐的明白,为什么当初司渊帝君会那么难过了。 “嗯……” 顾怜有些不善言辞,他重新把面具戴了回去,道,“我把面具戴上,我怕吓到陆神君你们。” 闻言,陆酒一怔,心里更难受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旁的沈宴开口问道。 “我之前,承了邪君的救命之恩,因为一些事,就离开了此地,没想到,回来之后,竟然得知邪君已经……” 顾怜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道,“后来,我查到沈修缘在此处,便来了。” “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陆酒急忙问道。 顾怜摇了摇头,然后答道,“我们来迟了一步,沈修缘已经带着收集的魂魄以及鬼阁所有重要的资料走了。” “走了?” 陆酒脸色微变。 顾怜点了点头,“此处,已经没有什么好查的了。” 陆酒伸手揉了揉眉心。 “我不信,我妹妹的魂一定在里面!” 倾城忽然很激动的冲了进去,陆酒没拦住,三人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倾城姑娘,你冷静。” 陆酒伸手想去拦倾城,一抬头,就看到此处被摆在实验室中央的那一把黯淡失色年代颇久的雕花青色古剑,看到那把剑,陆酒的心脏不由紧了又紧。 “斩魂?怎么会在这里?” 陆酒皱眉,然后不由自主的,朝那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剑伸出手去,仿佛有种吸引力,正指引着他去拿那把剑,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吟着。 话说回来,当初他第一次碰到这把剑的时候,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而且,当初那两个他至今还不知道其含义的二字,若是能再看一遍,陆酒觉得,他就能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小心有诈。” 一只大手伸出,抓住了陆酒的手。 陆酒眉间陡然恢复清明,再望去,沈宴呼吸微微急促,死死的盯着他,那握着他的手,手心也出满了汗。 “怎么了?” 陆酒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沈宴会这么焦急? “这把剑上,可能动了手脚。” 沈宴反应过来,慢慢的松开了陆酒的手,然后冷清道。 “这样吗?” 过了许久,陆酒才应了一声,他抓了抓刚才被沈宴握过的地方,回过头去,静静地望着那一把古朴的雕花青剑。 他觉得,他以前,肯定在哪里见过这把剑,并且,挥舞过。 因为那种剑落在手上沉甸甸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手心处。 陆酒的手微微颤抖着。 心里不安又恐惧着什么。 第四百五十二章 四百五十二章 最后,沈宴把斩魂剑收了起来。 他们在密室里转了一圈,也的确没有发现其他什么有用的线索,正如顾怜所言,有用的东西恐怕早已被沈修缘带走了。 鬼阁这里,早已是人走楼空。 四人便自密室里走了出来。 “这个沈修缘,怎么突然就丢下鬼阁走了?这个鬼阁据说他费心经营了许久,说丢就丢?” 陆酒叹了一口气,头疼的道。 “许是已经得到了足够想要的东西了。” 沈宴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望向沈宴,眨了眨眼,“魂魄?” 沈宴点了点头。 “他要那东西做什么?” 陆酒一头雾水,他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做些异想天开的事情罢了。” 此时,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顾怜忽然冷冷的道了声。 “不管沈修缘想做些什么,我们都会查清楚。” 陆酒对顾怜道,“只不过,阿怜,你要跟我们回去吗?” 顾怜愣了一下,片刻,摇了摇头,“多谢陆神君,只不过,顾怜现在的身份,实在不适合跟二位神君在一起,顾怜还要继续追查此事,那顾怜就先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顾怜有机会,必定会报答当年恩情。” 顾怜抱拳,认真而严肃的说着,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陆酒望着顾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对顾怜道,“你真的不回去吗?司渊帝君要和琉璃公主成亲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顾怜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 “是吗……” 顾怜慢慢的握紧了拳头,最后,轻声笑道,“替顾怜转告那人一声,恭喜。” 言罢,顾怜大步离去。 灰色衣袍飘荡而起,带着淡淡的药材味,连头也没有回。 陆酒就看着顾怜的身影渐行渐远。 “司渊帝君分明还没有下决定。” 沈宴道。 “不逼一逼,他估摸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回去了。” 陆酒无奈道。 沈宴一怔。 “下次你要是走了,那我也找个好姑娘成亲,让你后悔去。” 陆酒忽然对沈宴咧嘴笑道。 沈宴眼神明显慌了些许。 “开玩笑的。” 下一秒,陆酒又道。 沈宴一言不发。 “走了,回去了。” 陆酒三人一同走出鬼阁。 街上人来人往,甚是喧嚣。 陆酒他们离开不久,一个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中的人缓缓凌落至鬼阁屋顶上。 他身姿修长而挺拔,风轻轻吹过,扬起他身上黑袍,而此时,他右手垂落下来的那个衣袖空空如也。 他抬头望向远处,那一双深邃而带着些许冷意的眼眸,静静地望着这繁华盛世。 “大人……” 那人低声呢喃着,左手的位置,正刺着一朵彼岸花,红的妖艳,像极了当年那个爱吹埙,潇洒恣意的黑衣男子手上的那个胎记。 …… 百草族 贺闲云把长白送回了百草族中。 长白喝的太醉,又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回到百草族后,巫医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当听到长白并无大碍之后,贺闲云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同一旁看守的仆人道,“既然你家族长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你家族长……” 贺闲云话还没有说完,那仆人急忙道,“贺仙君你不能走啊,要是让您走了,族长醒来……会怪罪于我们的……” 闻言,贺闲云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无奈的笑了笑,道,“不会的。” “贺仙君,族长想见您很久了,您就委屈些,在此候着等着族长醒来,好不好?” 仆人道。 贺闲云看了看床榻上静静地躺着的长白,又看了看仆人那虔诚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留一晚。” 等长白醒来,他就离开。 “那就麻烦贺仙君你了。” 仆人欣喜若狂,不停的鞠躬道谢,眼看时间不早了,他便退了下去。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长白与贺闲云两个人。 贺闲云站在床边,低头望着床上的长白,长白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眼窝也憔悴的陷了进去,唇边长满了青茬,看着令人心疼之极。 贺闲云微微弯下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向长白的脸颊,心想啊,为了他,这样,值得吗? 他本来不过是个陌路人罢了。 “反正我不过只留一夜。” 贺闲云淡笑一声,慢慢的收回手去,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转身朝房间走去。 长白的房间里的摆设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跟以前一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了很多书,跟以前有所不同的就是书案前静静地放着一小篮新鲜的龙眼。 长白以前从来不吃这些甜果,所以房间里从来不会出现瓜果,更别说是龙眼了。 “凑巧么?” 贺闲云走过去,在书案前坐下,随时摘下一颗龙眼,剥了壳喂进嘴里。 那种甜的发腻的感觉慢慢的自口腔蔓延开来。 软软的脆脆的。 熟悉的甜味。 贺闲云坐在书案前,不由想起当年他无赖一般赖在长白身边的场景来,他故意吃的一地龙眼壳和核,还丢了长白一身,那时候长白气的脸色都青了,可是啊,无论他再如何无理取闹,长白都没有对他真正的生气。 顾少卿也好、长白也罢,从头到尾,待他都是温柔的,所以,他才会更加生气吧? 这般温柔的负他,倒还不如薄情些待他。 这样贺闲云还能潇洒些放手,不至于现在一看到熟悉的地方就会想起当年的事情。 贺闲云鼻子酸溜溜的,他伸手撑在书案上,揉了揉眉心,心里后悔死了。 他就……不该回这里来的…… 要不然……也不至于心乱成这幅模样。 第四百五十四章 四百五十四章 陆酒咬了咬牙,“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宴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更信沈宴,绝对不是倾城口中的那种人。 “不信?” 倾城勾唇一笑,随手把斩魂剑丢给陆酒,陆酒伸手接住。 “如果不信,你拔开斩魂剑,就都明白了。” 倾城淡淡的道。 陆酒一怔,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一把雕花青剑,那种握入手的感觉,很是熟悉。 “怎么,连自己的剑都不敢拔了?” 倾城挑眉笑吟吟的瞧着陆酒,眼里满是狠毒之意。 “我的剑?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酒握紧了手上的剑,心没有理由的乱了起来。 “你会知道的。” 倾城转身就想跑,陆酒刚欲上前拦住,忽然,底下传来叫喊声,一阵喧闹,火光冲天。 “着火了,救火啊!” 许多人听到声音纷纷跑了出来,现场杂乱无章,陆酒被逃跑的人撞倒一旁,陆酒看着倾城混在人群中,回过头来,冲陆酒挑眉一笑,那笑容,得意之极。 陆酒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蔓延而上来的火光,他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一把长剑,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客栈外面,几个白衣、背着剑、腰板笔直的弟子走过,而此时站于首位的一名俊朗男子正是八卦门弟子——洛青阳。 洛青阳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那冒烟的客栈,紧接着,看着许多衣衫不整的百姓跑了出来,他意识到不对劲,停下来,抬手示意停下。 不一会,火势迅速的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将整个客栈所包裹。 “着火了,快来救人啊!里面还有人啊!” 客栈掌柜大声喊着。 “救人。” 闻言,洛青阳脸色一变,急忙吩咐了一声,紧接着,丝毫不犹豫的和弟子们冲入了火场。 城里忽然有些乱了起来,沈宴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然后急忙朝客栈的方向赶了回去。 就在此时,那一袭蓝衣的倾城停在他面前,挡住了沈宴的去路。 风中,倾城的青丝被扬起,她唇角微微扬着,笑的令人极其不舒服。 沈宴冷冷的望着那人,道,“滚开。” “哎呀,沈神君怎么对昔日故友如此冷淡?再怎么说,我当初也救过沈神君你啊。” 倾城淡淡的笑着。 “你还敢提此事?” 沈宴握紧了玄机,眼里是阵阵杀意。 “沈神君这不是还记得倾城么?何苦一开始又装的一副不认识倾城的样子呢?” 倾城轻轻擦去额前的汗,漫不经心的说着,旋即,却又笑了,“莫非,你是怕当年我们的事情,被桃鹿神君得知不成?” 听到那个久违的称呼,沈宴眼睛微微瞪大,咬紧牙。 “不不不,现在应该称他做陆神君才对吧?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呼风唤雨的桃鹿神君了。” 倾城勾唇一笑。 “你若做出半点对他不利的事情,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沈宴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道。 “沈神君大可放心,倾城对这些没兴趣,倾城啊,就只是,想看着你和陆酒两个人不得安宁、反目成仇罢了,谁让沈神君不仁不义,当年弃我不顾,选择了陆酒,还忘恩负义的把我封印在罗珠里的?若不是罗珠碎了,我至今还被封印着,沈神君不觉得,这般对待救命恩人,太过分了吗?” 倾城质问道。 闻言,沈宴皱眉道,“我当年,就不该留你。” 倾城笑了笑,然后让出一条路来,微微眯眼,道,“客栈着火了,沈神君还不去看看你家的那个陆神君吗?就不担心他出点什么事?” 沈宴瞥了倾城一眼,焦急的大步离开。 “还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啊。” 倾城转过身去,望着沈宴离去的背影,说着,可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一片冰冷。 言罢,倾城走入夜幕中,夜风微凉,扬起他身上的衣衫。 沈宴赶回客栈中,果不其然,客栈已被熊熊烈火所包围,不少百姓围着在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洛青阳抱着一小女孩自火场里走了出来,一身是灰,狼狈之极。 沈宴快步朝洛青阳走了过去,“青阳。” “沈神君,你怎么在这里?” 洛青阳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灰,抬头一看是沈宴,惊喜的笑出声来。 “你有看到陆神君出来吗?” 沈宴已经没有这个心情跟洛青阳解释,皱眉问道。 闻言,洛青阳看了看四周,然后茫然的望向沈宴,有些不敢置信,“陆神君……也在里面?弟子怎么没有看到?” 话音刚落,沈宴已是大步冲入了火场中,等洛青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早不见了沈宴的身影。 陆酒提着那把剑呆呆的站在那火场中,火已经烧进了房间里,火星噼里啪啦的四溅,升起的浓烟飘来,呛的陆酒直咳嗽。 这时候,陆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捂住鼻子,“不行,着火了,先出去才行……要不然真成烤乳猪了……” 陆酒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一转角,就对上气喘吁吁眼眶微微发着红的沈宴正在他面前站着,漫天烈火中,沈宴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紧紧的望着他。 不知为何,陆酒看到沈宴时,心里的一切猜疑都没了,心头泛起了阵阵酸涩。 沈宴一声不吭,朝陆酒走了过去,一把抓住陆酒,将陆酒紧紧的拉入怀中,那身子,炙热的发烫,而那拥着他的手啊,却是在颤抖个不停。 “沈宴,你早就记起我了吧?” 陆酒笑着问道。 “刻在心里的,没有这么轻易难忘。” 沈宴沙哑着嗓子,附在陆酒耳边,低声道。 “你果然还是骗了我。” 陆酒伸手搂住沈宴,缓缓闭上眼去。 “对不起……” 沈宴声音颤抖着将陆酒拥的更紧,又虔诚的认真道,“我爱你。” 陆酒伸手抚上沈宴的脸颊,静静地望着沈宴,鼻尖抵着鼻尖,唇角轻轻扬了扬,末,轻轻吻了上去,“我也是。” 火光映上陆酒手中的那一把雕花青剑,那剑仿佛微微散发着异样的亮光。 可能你们会有点看不懂,哈哈哈,没事,到后期解释一下你们应该看的懂了,这里陆酒和沈宴、倾城还有一段往事,请敬请期待 我现在开始准备关于邪君的新文啦,争取早日与你们见面(哈哈哈哈,也不知道会不会胎死腹中) 神君预计百万字左右完结(大概、或许、可能)反正随缘吧,哈哈哈哈 第四百五十五章 四百五十五章 清晨 晨曦洒入房间,将整个房间慢慢的铺满。 贺闲云趴在书案上睡着,刺眼的光洒在他脸上,阳光暖烘烘的,鼻尖处都是属于阳光的专属味道。 贺闲云慢慢的睁开眼来,看着那洒入的阳光,有些茫然,他已经多久没有这般好好睡过了? 许是到了熟悉的地方,又或许这里很舒服,他就这样睡着了。 贺闲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起身,一抬头,当看到此时披了一件外衣静静地站在万千晨曦中的长白时,他愣了那么一下,长白就站在那里,眼神温和的望着他,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为何,连鞋子都没有穿,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跟长白这般心平气和的相视了。 可奇怪的是,现在他心里却很平静。 “幸好,你还在。” 长白望着贺闲云,淡淡的一笑,眼里只有贺闲云一人,欢喜快要漫出眼眶。 “我……只是被拜托留下来照看你一晚而已,我这就回去。” 贺闲云对上长白的眼睛,一下子,心就乱了,急忙的瞥过眼睛去,然后匆匆忙忙的就想要站起来,未曾想,这样坐了一晚上,他腿早就麻了,一站起来,双腿却无力的软了下去,整个人差点摔了回去,长白见罢,急忙上前伸手一把扶住贺闲云,一只手落在贺闲云的腰上,搂过贺闲云,贺闲云就整个人倒在了长白怀中。 感觉到那久违炙热的体温,贺闲云脸颊不由慢慢的红了。 长白身上的气息还有那只大手的触感,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怎么了,腿麻了?” 长白担忧的低头嘱咐着,“下次不要起来的这么突然。” 贺闲云点了点头,然后不露声色的小心翼翼推开长白。 腰间被长白触碰过的位置,那里正一片火辣,让贺闲云无法忽视。 长白落在贺闲云腰上的手空了下来,僵硬的悬在空中,最后,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 “你又瘦了,有好好的吃饭休息吗?” 长白以前就觉得贺闲云太瘦,而现如今,贺闲云好像又比以前瘦了大半,那腰细的令人心疼。 “这个,就不劳长白族长担心了。” 贺闲云抬起头,望着长白,微微一笑,“我好的很。” “留下来,可好?” 长白慢慢的伸出手去,轻轻抚上贺闲云的脸颊。 那脸都瘦一圈了,又怎么会是很好的样子? “给我一个理由。” 贺闲云低头看着长白抚着他脸颊的手,拳头慢慢的握紧,他不想如此的,可不知为何,手却是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半月后,是我生辰,陪我过生辰,可好?” 长白满眼温柔,低声恳求询问道。 闻言,贺闲云呼吸微微一紧,心脏好像被什么捏住一样,他伸出手,轻轻拉开长白抚在他脸上的手,淡淡的道,“我想,我一个外人,留在这里实在是不合适……” 说着,贺闲云松开长白就要离去。 长白一把拉住贺闲云的手,握的很紧。 贺闲云脚步一顿。 “你从来都不是外人,你是我想厮守一生的人,也是我喜欢的人,此生最重要的人。” 长白望着贺闲云的背影,一字一句,认真的开口,“闲云,再给我一次机会。” 贺闲云回过头来,静静地望着长白,喉头紧了紧,张了张嘴唇,最终,又一句话没说出来。 “如果半个月后,你依旧不愿意接受我,那我长白,以后绝不纠缠。” 长白道。 “你觉得我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去忘记你,会因为这半个月而动摇吗?” 贺闲云冷笑一声。 到底是长白天真还是他傻? 他用尽一切去忘记的人,他又怎么会回心转意呢? 难道,他还要傻第三回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去想你,也只是想要你半个月的时光,就半个月,你完完全全属于我,半个月后,你要走,我也绝对不会强求。” 长白握紧了贺闲云的手,太过用力,手腕上的伤口裂开,血迹慢慢的渗透那白色的绷带。 贺闲云低头看着长白的手,心里一阵酸涩,“你先松手……” “我不松。” “你伤口裂开了。” 眼看血迹越来越深,贺闲云咬了咬牙。 “不松。” 长白依旧死死的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太阳穴突突乱跳,最终,咬紧了嘴唇,又慢慢的松开,道,“半个月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留下。” 闻言,长白将贺闲云拉入怀中,一把拥紧。 贺闲云双眼瞪的浑圆,伸手去推长白,“我只是答应你留下……没说要和你在一起……” 长白依旧紧紧的拥着贺闲云,在力气这一点上,贺闲云就从来没有赢过! “我知道……” 长白附在贺闲云耳边,闭上眼,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我只是,很想你。” 他曾做过无数的梦。 梦里的他,将贺闲云一次又一次的拥入怀中。 那张脸,就像是刻进了他骨子里,他永远没办法忘记,他喜欢极了这个人。 闻言,贺闲云动作一顿,他闭上眼去,沉声道,“可我不想你,一点也不想。” 手腕上那些疤痕隐隐作痛着,疼痛一直蔓延上心头。 贺闲云想,可能那就是说谎的报应吧? 写大纲日常头秃,想询问一下各位,关于邪君的新文,你们想看什么走向的?稍微偏感情的?还是偏剧情的?不过……我感觉我写不来要死脑细胞的剧情向,哈哈哈哈,头秃日常。(最近准备新文可能比较少哦,请见谅,请各位随缘看文吧(? ˉ ? ˉ)??°) 第四百五十六章 四百五十六章 沈宴和陆酒最后是冒了一身的灰出来的。 客栈被烧了个精光,据说是一位住店的客人不小心打翻了油灯,未及时发现,这才害了火灾,好好的一客栈,一夜之间,就烧的只剩下了个架,也所幸洛青阳一行人及时赶到,救出了大半的百姓,所以并没有多少伤亡。 救完火,天也亮了,他们一行人去了其他的客栈歇脚。 一到客栈,沈宴就嘱咐店小二烧些热水,再备好干净的衣衫送到陆酒的房间去。 陆酒沐浴更衣之时,沈宴就在门外候着,一动不动,像根木头一样。 半个时辰后,陆酒沐浴更衣完,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正好对上跟个柱子一样杵在门口的沈宴,愣了一下,扶着门的五指,紧了又紧,“沈神君在此处做什么?” 沈宴张了张唇,担心二字始终没有说出来,最终,还是淡淡的道,“不做什么。” “不去沐浴更衣吗?” 陆酒走上前,看着脸上有些黑灰的沈宴,极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取了个手帕,替沈宴擦去脸上的灰,嫌弃道,“脏死了。” “稍后去。”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冷静的吐出三字。 陆酒那冰冰凉凉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擦过沈宴脸颊,沈宴伸出手,轻轻抓住陆酒的手,陆酒一愣,眨了眨眼,“沈神君了不得了,这是要轻薄我了。” “斩魂剑……” 沈宴却没有笑,他盯着陆酒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缓缓开口,“陆神君,可拔了?” 闻言,陆酒眼底的光彩似黯淡了几分,片刻,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本神君拔那破铜烂铁干什么?当时倾城姑娘一把剑丢给我,就着火了,我可没有这个空闲去拔。” 沈宴有种释然的感觉,轻轻松了一口气,握紧了陆酒那冰冰凉凉的手,紧接着低声嘱咐道,“那剑,千万别去碰,瞧也莫瞧……” 就当是他自私,他想挽留他心心念念、爱进骨子里的陆酒。 陆酒歪头瞧着沈宴,明明是笑着,眼神却有些难过,最后,他点了点头,“好,我不碰,也不瞧……” 他也什么都不问了。 他啊,不能再失去面前这个人了。 真相如何,他不想知道。 他已经丢过沈宴一次了…… 他不想再丢第二次…… 最终,他们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倾城一事,就仿佛倾城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一般。 沈宴和陆酒走下楼去,此时,那一袭板正道袍、背着一把剑的洛青阳正在楼下候着。 洛青阳听见那银铃声,便知是陆酒下楼了,他旋即转过身去,望着沈宴和陆酒,温和的笑了笑,“陆神君、沈神君。” “青阳,好久不见了。” 陆酒欢喜的走了过去,与洛青阳比划比划身高,跟以往一样,言笑晏晏,“哎呀,你又长高了。” “陆神君又在哄弟子了,弟子怎么可能还会长高?” 洛青阳无奈的笑了笑。 “额……” 陆酒微微一怔,片刻,又恢复正常,继续转移话题,问道,“你家温副掌门呢?怎么没跟着来训你?” 听到“你家”二字,洛青阳耳根立刻通红,然后急急忙忙的朝四周望去,面红耳赤小声对陆酒道,“陆神君……不可如此说话……若是被旁人听见了该如何是好?岂能败了副掌门名声……” 洛青阳声音越来越小。 陆酒乐了,“敢情你们还在暗度陈仓啊?不打算公之于众?” “公什么?” 洛青阳茫然的歪了歪头,他跟副掌门……有什么可公布的? 陆酒脸上笑容落下,皱眉怀疑的打量着洛青阳,“青阳,你该不会还没有和温副掌门说清楚吧?” “额……” 洛青阳低头沉思,那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得,看洛青阳这样子,不用猜,这二人肯定还没啥进度。 陆酒觉得,他这个老父亲要操碎心了。 “来,本神君教你几招,保证温副掌门乖乖的束手就擒。” 陆酒一把拉过洛青阳,清了清嗓子,然后对洛青阳一本正经的道,“这追人啊,有两点特别重要,第一点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他越讨厌什么,你就做什么,最好是让对方越生气越好。” 闻言,洛青阳懵了,眨了眨眼,陆神君确定没坑他? “这第二点啊,可就重要了,那就是欲擒故纵,他搭理你的时候,你别搭理他,无视他,这样弄的他心痒痒的……”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一旁沉着脸的沈宴终于受不了了,伸手一把将陆酒拎回自己身边,不咸不淡的道,“你若教坏了青阳,你拿什么给人家八卦门赔个弟子?” “拿本神君赔不行啊。” 陆酒冷哼一声。 沈宴轻瞥了陆酒一眼,然后,道,“不行。” “为何?” “你是我的,不能赔别人。” 沈宴冷不丁的道了一声。 闻言,陆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颊一个爆红,红的快要滴血,又忽然想起来,又多久……他未与沈宴这般亲密了?心里害羞之时,又有几分欢喜与难过。 第四百五十九章 四百五十八章 不过两日路程,陆酒等人便到了永嘉。 永嘉冬不严寒、夏不酷暑,是出了名的好地方。 热闹非凡的大街上两旁全是铺子,做着各式各样的生意。 甚至于有商贩高挂清仓旗帜,大声吆喝着,“隔壁黄老板家棺材铺倒闭带着小姨子跑路啦,上好的棺材清仓了,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爷,来副棺材吗?买一送一,还送花圈哟。” 许是这广告语太过彪悍,以至于陆酒以及洛青阳一行人在那棺材铺前停了下来。 陆酒噗哧一声笑了,嘴里的栗子差点没喷出来,忍不住对那商贩道,“大哥,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棺材口号打的那么响?” 那商贩一听,乐了,“听这话,小兄弟,您外地来的吧?” “哦,我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陆酒看了看一旁的沈宴,再是抱着胳膊,笑吟吟的问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半个月前,这里发生一件怪事。” 商贩兴趣来了,看了看四周,放下手上的棋子,跑过去,低声对陆酒他们道。 “哦,什么怪事?” “大同巷东家有个姑娘,姓张,死在了梦里。” 商贩道。 “在梦里怎么个死法?” 陆酒茫然。 “那张姑娘啊,能呼吸,也有心跳,不过就是躺床上陷在梦里醒不来,永嘉的大夫都快找遍了,都说这姑娘没事,不过人哪能不吃不喝?所以,十几天后,张姑娘就活生生饿死在梦里了。” 商贩说的特别玄乎,陆酒回过头去看了看洛青阳,洛青阳点了点头,确认确有此事。 紧接着,商贩又道,“更玄乎的事情发生了,张姑娘死后,镇上就陆续开始有人被困在了梦里,现在,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都是跟张姑娘一样,硬生生被耗死的,所以啊,小兄弟,我这棺材,畅销着呢。” 闻言,陆酒脸色变了变。 洛青阳等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们知道,若这是事实,继续拖下去,肯定会死上很多人。 “谢谢大哥。” 道一声,陆酒一行人就打算离去调查。 “嘿,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小兄弟们买棺材吗?现在拼团下单有优惠哦。” 商贩眼珠子咕噜一转,双眼微微发着精光,问陆酒众人道。 “……” 众人汗。 “不用了,大哥,我们不买。” 陆酒干干一笑。 “怕什么?各位迟早能用上的,晚买不如早买啊。” “……” 众人想,他们大概是用不上的。 “这个用不太上。” 陆酒只能婉拒。 “再过几十年,小兄弟你肯定用的上。” 商贩很是执着。 闻言,洛青阳一行人脸色都有些难看,特别是沈宴,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对了,未请教小兄弟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陆酒刚想回答,一旁的沈宴默默的把陆酒拉到一旁,末,面无表情又一本正经的对那个商贩道,“按他年龄,你不该喊他小兄弟。” “那该喊啥?” 商贩茫然。 “祖宗。” 沈宴淡淡的吐出二字。 众人愣住,包括陆酒自己本人。 “走吧。” 沈宴伸手抛给那个商贩一锭银子,然后伸手拉着陆酒就走。 待走远了,陆酒反应过来,噗哧一声笑了,“你跟凡人较什么劲?” “没有。” 沈宴头也不回,拉着陆酒就一直往前走着。 陆酒伸手扯了扯沈宴衣袖,沈宴脚步一顿。 “那按照我年龄,你该喊我什么?” 陆酒笑吟吟的问沈宴道。 沈宴回过头,静静地望着陆酒,片刻,启唇温声道,“祖宗。” 陆酒一听,懵的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刚想抱怨,沈宴又继续道,“小祖宗。” 此话一出,陆酒心头一颤,然后,脸一下子就红了,变得一片滚烫。 沈宴望着陆酒那泛红的脸颊,眼神又柔和了些许。 洛青阳等人此时也赶了上来,一弟子瞧见陆酒那面红耳赤的模样,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歪头问道,“陆神君,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陆酒伸手握拳落在唇边,干咳一声,道,“没怎么……” 每一次,沈宴不经意间的回答,也总是会将他害的心动不已。 陆酒瞧着那唇角带笑意的沈宴,好吧,这人就是故意的。 离开了棺材铺周围,陆酒一行人行在路上。 “青阳,刚才那个棺材铺的老板说的是真是假?” 陆酒问洛青阳道。 洛青阳点了点头,“与上报回来的情报出入不大。” “你们觉得可能是食梦貘?” 陆酒微微皱眉,问道。 洛青阳等人面面相觑,然后方才问道,“依陆神君看,是与不是?” “……” 陆酒摸着下巴,思索着。 “现在谁也说不准,还是先去调查一番才得知。” 沈宴淡淡的道,“先去大同巷东家张家。” “言之有理。” 陆酒点了点头。 见这无比融洽的二人,有弟子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传言不是说,陆神君和沈神君乃黑白双煞、水火不容吗?怎么瞧着挺夫唱妇随的?” 一时之间,空气忽然寂静了,特别是陆酒,完全僵在原地。 闻言,另一个弟子瞪了他一眼,道,“都多久以前的传言了?更何况,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哪门子的夫唱妇随,会不会说话?” 弟子突然反应过来,然后连忙改口,“对对对,是英雄所见略同,是弟子说错话了。” 第四百六十章 四百五十九章 大同巷 陆酒与沈宴一行人静静地坐在张家宅子的大厅中,只见张家四处都挂着白灯笼,萧条而冷清。 张家主母坐在主位上,一双眼哭的像两个枣子,瞧着堂下清一色正襟危坐的几个仙君,伸手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哽咽着对陆酒他们道,“各位仙君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 “张夫人,今日在下等人前来,是为了令千金一事。” 洛青阳温和开口。 提到张家千金,张夫人眼睛又红了,“我家那女儿,命苦,死的早,仙君想问什么,便问吧,老朽必定知无不答。” 洛青阳与陆酒相视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张夫人节哀,在下怀疑令千金的死另有蹊跷,不知张姑娘在生前可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闻言,张夫人顿住了,“仙君意思是,有邪祟?” 洛青阳微顿,片刻道,“有此可能。” 听到这里,张夫人开始回想,“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只不过我家柳儿在生前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昏迷当天还有说有笑的去了莲桥那边游玩,回来以后也没有什么异样,结果……一夜过去,第二天,柳儿她就怎么也喊不醒了,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张夫人身子一颤,肩膀抖了抖,又继续哭了起来。 丫鬟急忙过来安抚。 听到这里,洛青阳也不开口了,看了看陆酒和沈宴。 陆酒给了洛青阳一个眼色,示意就此打住,洛青阳点了点头,末,起身,彬彬有礼的弯身抱拳行了一礼,“那在下就不打扰张夫人了,张夫人节哀,斯人已逝,切莫太过伤心了。” 言罢,众弟子纷纷起身,整齐的抱拳行礼,众人再是退了下去。 走出张家,陆酒率先开了口,“张家并没有什么妖气。” 洛青阳点了点头,“的确没有妖气。” “那会不会是因为什么恶疾?” 有弟子问道。 “不像。” 一旁,一直沉默的沈宴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声。 “我瞧也不像是什么病,我还是觉得此事必定有蹊跷。” 陆酒附和道。 洛青阳叹了一口气,几人正要往前走,忽然,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扑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众人都愣了一下,洛青阳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起农妇,“大娘,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听说各位是远方来的仙君,专门过来除邪祟的……” 农妇哭着抬起头,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洛青阳只能点了点头,“我们乃修道之人,大娘有事直说便是。” “老妇有一子,叫李郎,本来身体一直健朗,可就是半个月前,突然就昏迷不醒,到现在还没有醒……老妇怀疑,是有邪祟缠身,各位仙君,能不能去救救我儿?” 农妇哽咽着道。 闻言,陆酒微微皱眉,然后对洛青阳道,“青阳,我们去看看。” “是。” 洛青阳连忙应道,然后转而对农妇道,“大娘,你先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令公子。” 农妇转泣为喜,急忙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眼泪,“谢谢各位仙君。” 洛青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众人由农妇领着一路去了一郊外的农屋里,那屋子已经很破旧了,院子里圈着块地养着几只瘦的皮包骨的鸡,这李家,跟刚才的张家,简直是天差地别。 “抱歉,这里破了些。” 农妇不太好意思的领着他们进屋,洛青阳微微一笑,“大娘不必挂怀。” 屋子里不大,洛青阳吩咐几个弟子在屋外候着,然后和陆酒、沈宴二人进了屋子。 一破旧房间里,床上,一个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男子正盖着一床洗的发旧的被子,嘴角带着微笑,静静地躺着。 陆酒瞧了一眼,脸色微变,与沈宴相视一眼,二人想法达成一致,二人急忙上前。 沈宴抓住李郎的手,替他把着脉,眼神逐渐严肃,最后,把手放回被子里。 “沈神君,如何?” 洛青阳问道。 “脉搏微弱,若再不醒来,活不过三日。”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闻言,农妇脸色一片苍白,浑身无力的瘫软倒在了地上,然后伸手捂脸在哭。 “大娘,你先别哭,令公子现在还活着,还请告诉我们,令公子昏迷前可有什么异样?” 洛青阳弯下身去,扶着农妇,问道。 “肯定是张柳儿那丫头克死了我家阿郎……” 农妇哭哭啼啼的捶地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陆酒等人愣住了。 “大娘,你说的张柳儿,可是东家那个张姑娘?” 陆酒问道。 农妇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就是那个丫头,我家阿郎自打半个月前跟那丫头见过面回来以后,就一直昏迷到了现在,那丫头命不好,生下来就克死了她爹,我就一直不愿意他们来往,谁知道阿郎竟然瞒着我跟那丫头来往,现在果然被克了……” 听到这里,陆酒微微倒吸一口冷气,然后问道,“大娘,他们约在哪里见面,您知道吗?” 农妇哽咽着,然后回想道,“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莲花的香味,我想,他们肯定是去了莲桥那边了。” 莲桥二字落下,陆酒望向沈宴,沈宴点了点头。 第四百六十一章 四百六十一章 晚上的时候,农妇留下了陆酒等人过夜。 农屋周围都没什么人家,因此很安静,站在院子里,能听见蛙鸣蝉叫的声音。 陆酒站在院子里,抬头静静地望着天边的繁星。 沈宴刚替李家公子输送了灵力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陆酒,便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陆酒回过头去,望着沈宴,笑了笑,又道,“李家公子如何?” 提到李家公子,沈宴表情严肃了下来,末,道,“情况不太好,我有给他输送灵力,想强行唤醒他,不过,他好像不愿意醒来,我也无能为力。” “不愿意醒来?” 陆酒一愣,不笑了,“为什么会不愿意醒来?莫非,真的被困在梦里了?” 想起来,他们今日刚见那李郎的时候,那李郎虽然昏迷不醒,不过却是面带微笑着的,仿佛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不愿意醒了。 “明日去那莲桥看看。” 沈宴道。 闻言,陆酒点了点头。 夜深了,农屋这边房间不多,洛青阳几个小辈非常识趣都挤在了同一间房,而陆酒和沈宴就自然而然的要睡同一间房。 “抱歉,乡下地方,被褥不太够,又有些硬,不过很干净,二位仙君就委屈一下,共盖一床被子吧。” 李大娘很不好意思的抱着一床有些发旧的被子,站在门口,道。 “无碍,已经很麻烦大娘你了,一床被子够了。” 沈宴微微一笑,伸手将被褥抱了过来。 陆酒盯着那一床被褥,忽然想到,今夜该不会他们要睡一块吧?而且还是同一床被子。 想到这里,陆酒的耳根不经意的略微红了些。 “对了,二位仙君,我方才忽然想到些事,不知道对你们调查有没有用处。” 李大娘道。 “什么事?” “阿郎那晚上回来,很开心,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他很幸运,看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并蒂莲。” 李大娘低头沉思着,道,“那并蒂莲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看见?所以我还以为他是随口说的。” “并蒂莲?” 陆酒和沈宴有些不解。 李大娘点了点头,“就是并蒂莲,二位仙君有所不知,这并蒂莲是我们当地的一个传说,据说莲桥那边,有个莲花仙子长久沉睡于那里,若有缘人能瞧见并蒂莲,那莲花仙子就会实现那人一个愿望,只不过,这并蒂莲啊,百年来都没有人看到过一次。” “嗯,明白了,谢谢大娘。” 沈宴点了点头。 “那二位仙君早些睡。” 说完,大娘就离开了。 沈宴抱着被子走入房间,再关上房门。 “你怎么看?” 陆酒问沈宴道。 “神话传说这种事情,真假难辨,不可随意相信,但也不能忽视。” 沈宴把被子整整齐齐的铺在了床上,回过头去,望向陆酒,淡淡的道,“被子有些硬,陆神君你睡起来可能有些难受,先委屈一夜。” “那你呢?” 陆酒问道。 “我睡地上。” 沈宴温和道。 “地上这么硬,怎么睡?” 陆酒低头看了看硬邦邦的地,皱了皱眉。 沈宴刚想开口,陆酒走了过去,低头伸手摸了摸被子,然后嘀咕着道,“虽然只有一床被子,不过被子也不小,稍微挤一下,两个人也能盖……” 陆酒的声音越来越低,那雪白的似玉滴的耳根都泛着红。 “会有些挤的。” 沈宴望着那脸颊微红的陆酒,硬生生的压下心头的冲动,最终,无奈的笑了笑。 “本神君都不嫌弃,你抱怨些什么?” 陆酒自顾自的脱了外衣和鞋子上了床,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完全的裹了起来,哼了一声,道,“不说拉倒,那你睡又冷又硬的地吧,我可不管你。” 话虽如此,不过陆酒还是缩了起来,留出来很大一个位置。 只不过,身边的位置一直空荡荡的。 沈宴该不会真的情愿睡地上也不愿意跟他睡吧?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旁边的位子忽然一沉,紧接着,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自背后贴了上来,紧紧的将陆酒拥进怀中。 陆酒心头一颤。 “不是抱怨,我很开心和陆神君在一起。” 沈宴的薄唇附在陆酒耳边,缓缓开口,声音略微沙哑,听起来,像是一根羽毛,一直挠着陆酒的心。 “有些挤,要委屈陆神君你了。” 沈宴低头,轻轻在陆酒颈间落下一吻。 陆酒只觉得脖子上痒痒的,热热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低下头去,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声不紧不慢带着些许斥责意味道,“食不言寝不语,睡你觉去……” 沈宴唇角微扬,慢慢的阖上眼眸,低声道了一声,“好。” 第四百六十二章 四百六十二章 桃花树下,桃花花瓣纷纷扬扬 树下正站着二人,一男一女,容貌不太真切。 衣袂飘飘间,那个貌美的女子笑的肆意而妖艳,樱红的薄唇一张一合着,笑声刺耳。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接近你?还不是为了我?仙君您啊,都一把年纪了,脾气又这么坏,谁愿意留在你身边啊,怎么连这点事情也琢磨不透呢?” 下一秒,女子顿了顿,勾唇一笑,“仙君,美梦啊,该醒了。” 忽然,背后似乎有人唤了他一声,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寒意穿心而过,他低头一看,一把明晃晃带着鲜血的长剑自他胸口穿过,殷红粘稠的鲜血沿着剑尖滴落在地,他往后面倒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那匆忙朝他跑过来的一人。 很熟悉的一个身影。 熟悉到让他心疼。 陆酒蓦然睁开眼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映入眼帘的却是那空荡荡的屋顶。 “怎么了?” 一旁的沈宴醒了,一边沙哑着声音问着,一边伸手将陆酒拥入怀中。 “我……做了个梦……” 陆酒望着就在他眼前的沈宴,脸色微微苍白。 “什么梦?”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那冷冰冰的脸颊。 “一个噩梦。” 陆酒没有多说,声音微微颤抖着。 闻言,沈宴缓缓闭上眼,额头抵着陆酒额头,将自己的体温分与陆酒,附在陆酒耳边,低声道,“梦都是假的,不用怕。” “真的都是假的吗?” 陆酒轻声呢喃着,再闭上眼。 若是如此,他宁愿这都是假的。 只不过,陆酒再心知肚明不过了,这些都是真的。 第二日,陆酒等人打算出发去莲桥,还留下了八卦门一弟子照料李家公子和李大娘。 莲桥是附近很著名的一地,因为莲桥风景优美,而且莲桥下的莲花湖中开的莲花是整个永嘉最好看的,更奇怪的是,那里的莲花四季盛开,永不枯萎,所以虞山镇的百姓都认为莲桥下的莲花湖中有仙子在沉睡,因为仙子的存在,所以那些莲花才会永不枯萎。 几人赶到莲桥,果然如传言所言,莲花湖中开满了白色稍粉的莲花,枝叶茂盛,清风轻轻吹过,空气中是淡淡的莲花香味,朵朵莲花随风摇曳着,煞是好看。 “此地很正常。” 洛青阳取出寻妖的罗盘,端详罗盘片刻,末,疑惑的道,“并没有异常,会不会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青阳,你觉得这里的莲花开的如何?” 陆酒未回答洛青阳的问题,反问道。 闻言,洛青阳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莲花湖里的莲花,湖里一片平静,那洁白的莲花每一朵足有成人巴掌大小,美的有些不太真实,看去,像极了一个沉睡的少女。 “要是副掌门也能看见就好了。” 洛青阳不由微微失神,“他肯定会喜欢的。” 副掌门最喜莲花,想必一定很喜欢这里。 “谁问你你家副掌门喜不喜欢了?” 陆酒握着纸扇砸了洛青阳脑袋一下,洛青阳吃疼的伸手捂住脑袋,然后弱弱的道,“挺美的,弟子没有看过这么美的莲花。” “你觉得普通的莲花能开的这么好看?而且四季不败?” 陆酒继续问道。 洛青阳摇了摇头。 “所以这里没鬼,还有哪里有鬼?” 洛青阳灰溜溜的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几个男子走过,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 “听说这里出现并蒂莲了。” 一个男子道。 紧接着,其余的两个男子急急忙忙拉着那男子就走了,道,“这并蒂莲,看不得,听说,上次那余家纨绔公子半夜来此与女子幽会,正好瞧见了并蒂莲,回来跟人炫耀,结果,第二天就跟中了蛊一样,昏迷不醒了,据说,现在还没有醒呢。” 又一个并蒂莲。 洛青阳眨了眨眼。 “去余家,然后,晚上再来此。” 沈宴沉默片刻,末,淡淡的道。 如沈宴所说,他们去一趟余家。 而余家公子的情况跟李家的公子一模一样,都是昏迷不醒,面带微笑,不得不说,这样看起来未免太过诡异。 洛青阳看了看陆酒和沈宴。 最后,他们又去了其他有着同样情况的人家中去看,问过得知,这些昏迷的人昏迷前夜都去过同一个地方——莲桥。 于是,半夜的时候,陆酒等人赶去了莲桥。 此时莲桥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四周空荡荡的,夜晚的莲桥比白日里来的还要来的安静,连蛙鸣声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陆酒和沈宴二人走上桥,站在桥边,由上往下去看湖里的莲花。 月光洒下,映在那满湖的莲花上,夜晚的莲花泛着淡淡的银光,这样看去,好似飘在湖面上一般。 “陆神君,沈神君,打算如何?” 洛青阳问道。 “亲自去那梦中瞧一瞧啊,还能怎么办?” 陆酒笑道。 闻言,洛青阳一愣,“这样,会不会太过危险了?” 毕竟那些人昏迷以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更何况,这还是未知数,也不知道梦里到底藏着什么吓人的东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陆酒慢悠悠的说着。 “不必担忧,我也会陪同。” 沈宴道。 听到这里,洛青阳无奈,然后对陆酒与沈宴道,“那麻烦二位神君将手给弟子。” 陆酒和沈宴向洛青阳伸出手去。 洛青阳取出一小刀,轻轻拉住陆酒和沈宴的手,低声道,“可能有点疼。” 言罢,他划破了陆酒和沈宴的手指,鲜血冒出,最后,他再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嘴上默念口诀,三滴血珠慢慢的升起,融合在一起,又分成三滴,各自落在三人的手心上,成了一个鲜艳的朱砂印记。 “这是洛家的秘术,凭心印,种下印记就可以凭印记找到对方,到时候,若二位神君回不来,迷失了,弟子也能将你们召回来。” 洛青阳嘱咐道。 “哎呀,我家青阳真了不起,这个可以教我吗?” 陆酒一脸老父亲的欣慰,笑吟吟的问道。 洛青阳无奈,“陆神君……说了这是秘术……不能传外人的……” 为什么陆神君老是喜欢盯着别人家秘术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 四百六十三章 洛青阳和弟子先行回李家去了。 陆酒和沈宴一同待在莲桥中,静静地等着并蒂莲的出现。 沈宴站在桥上,一袭玄衣,背着玄机,衣袂飘飘,英姿飒爽,很是吸引人目光。 陆酒就坐在桥上,笑吟吟的仰头瞧着沈宴,月光洒下,映的沈宴那张端正俊朗的五官更为好看。 陆酒托着下巴,拿着一树枝,划拉着湖水,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 “什么?” 沈宴一怔,望向陆酒。 “沈神君这么好看一人,只有本神君一人能瞧见,岂不是可惜?” 陆酒笑眯眯的道。 闻言,沈宴无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陆酒的头发,“陆神君,莫胡闹。” 陆酒笑弯了眼。 就在此时,湖面好像荡起了丝丝涟漪,陆酒和沈宴不笑了,立马朝湖面望去。 月光下,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要冒出水面来一般,紧接着,一株亭亭玉立的莲花自水中冒了出来,那莲花比寻常莲花要大上一倍,足有人头大小,更令人吃惊的是,莲花的一根花茎上竟然生着两朵莲花,同茎不同蒂,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美不胜收。 “沈宴,你猜看到此等美景,寻常人会说什么?” 陆酒看着那月光下美的不太真实的并蒂莲,抱着胳膊,悠悠问道。 “真想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刻。” 沈宴道。 “你怎么知道?” 陆酒望向沈宴。 “猜的。” 沈宴淡淡的道。 陆酒笑了。 话音刚落,空中突然飘过来一阵奇异的香味,跟白天闻到的莲花香味不一样,这个香味更为强烈,直直的扑了过来。 陆酒和沈宴也不反抗,不动声色,随着那香味飘进他们鼻腔里。 闻进那香味,陆酒只觉得脑袋晕了那么一瞬间,过了一会,又觉得什么事都没了。 待他反应过来,再看了看旁边的沈宴,沈宴望向他,“如何?” “没事。” 陆酒道。 二人再朝湖面望去,那一株并蒂莲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了。 …… 之后,陆酒和沈宴便一同回了李家,那些人都是在睡梦中昏迷的,所以陆酒就和沈宴躺床上,闭上眼。 “二位神君小心,弟子会在旁边守着,二位神君必须要在手上凭心印完全消失前醒来,要不然,就醒不来了。” 洛青阳小心翼翼的嘱咐着道。 “知道了,青阳你跟你家副掌门一样啰嗦。” 陆酒无奈的道。 “陆神君……” 洛青阳有些着急了。 “我会带他回来的。” 此时,旁边的沈宴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声。 听到沈宴开口,洛青阳就安心了,“那就麻烦沈神君了。” “……” 陆酒嘴角抽了抽,他有这么令人放心不下吗? 洛青阳关上房门退了下去,陆酒和沈宴在床上躺下。 “这样躺着一起,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陆酒望着空荡荡的屋顶,眨了眨眼。 沈宴自旁边伸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握住了陆酒的手,望向陆酒,温柔问道,“现在呢?” “更怪了。” 陆酒笑道。 “为什么?” “心脏啊,快要跳出来了。” 陆酒抓着沈宴的手,轻轻落在他胸口上,低声笑道。 沈宴呼吸一滞,然后翻身将陆酒一把紧紧的拥进怀中,闭上眼,沙哑着嗓子,无奈的道,“我怕我醒不来了。” “为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若是美梦,那我的梦中定有你,有你在,我又怎么舍得醒?” 沈宴一字一句,低声道。 “不是说了吗?那都是假的。” 陆酒微微仰头,在沈宴额前落下一吻,握紧了沈宴的手,再温和的说道,“这次回去以后,我们就去月老树下行礼拜堂吧,什么都不管,好好的在一起。” 他已经累了,不想去管太多是是非非了。 “好。” 沈宴唇角微扬,欢喜而认真的应道。 ………… “桃鹿仙君。”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陆酒耳边轻轻唤了一声,陆酒脑子里一阵昏沉。 谁在唤他? 不,桃鹿……不是他的名字……或者说,不是他现在的名字 到底……谁会这样唤他? 陆酒慢慢的睁开眼来,映入眼帘来的却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只不过,不是那种熟悉,而是一种自骨子里泛着恶心的熟悉。 只见他面前正跪坐着一个蓝衣小姑娘,那小姑娘虽然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不过早已生的妖艳美丽,五官出众,落落大方。 而那眉眼,不知为何,陆酒总觉得有些眼熟。 “桃鹿仙君,你给我起个名字好不好?” 蓝衣小姑娘伸手扯着他袖子,皱着好看的眉,哀求撒娇道。 陆酒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然后,下一秒,他竟然不受自己控制的笑了,然后道,“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起名字是么?” 陆酒伸手戳了戳额头,苦思冥想许久,然后灵机一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蓝衣小姑娘的眉心,然后灿烂一笑,“倾城,倾国又倾城,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个名字,陆酒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他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倾城…… 第四百六十四章 “倾城?” 蓝衣小姑娘笑了,笑弯了眼,两个酒窝陷了下去,“真好听,谢谢桃鹿仙君。” “喜欢就好。” 桃鹿温和的说着。 若不是那熟悉的眉眼,陆酒还真是没办法将面前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姑娘跟那个眼里满是心机的倾城联系在一起。 “好耶,我终于有名字了。” 倾城欢喜的蹦了起来,开心的忍不住露出一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来。 没错,倾城的原身本来是一只小白狐,从桃鹿山还是一座荒山的时候,倾城就在了。 直到后来,一位神隐已久的神仙带着神珠来到这座荒山,在神珠的神力滋润下,这座荒山渐渐的变成了一处仙山,原来住在荒山上的动物也受到了庇护,净化了灵魂,修炼化人,而倾城就是其中一个。 那位神隐已久,倾城口中的桃鹿仙君,正是前世的陆酒。 桃鹿仙君这个名字,已经消散在天地间许久了。 陆酒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梦见这一段,不是说是美梦吗?这可是十足的噩梦啊…… 陆酒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头疼。 刚开始,陆酒觉得还真是像是美梦,毕竟山清水秀的、无忧无虑,要不是这是梦,陆酒还真是想好好的待在这个地方,以前的桃鹿山跟现在的桃鹿山有些不太一样,那时候的桃鹿山还没有结界,外人也能进来,慕名前来的人和想修炼成人的小妖无数,虽然不是很热闹,但也算不上冷清。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男人晕倒在了桃鹿山的山脚下,鲜血流满了他一张脸,瞧不清楚容貌,也看不出死活。 陆酒看到那个黑衣男子的时候,明明看不到他容貌,却依旧心口一疼,他朝那个男子走去,身旁的倾城连忙伸出手,一把拉住桃鹿,有些担忧的道,“桃鹿仙君,不晓得那是什么奇怪的人,我们还是离的远些比较好。” “人命不可耽误。” 桃鹿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立刻朝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走了过去,他弯下身去,翻过那个男人,抓过那满是血污的手,替其把脉,当感受到手下那微弱的脉搏跳动,桃鹿明显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倾城……” 桃鹿刚想转过身去唤倾城帮忙,倾城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低着头,眼里似有水雾在打转,“桃鹿仙君,这人多吓人啊……” 桃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不顾那男人身上的血污染脏了他身上的青衫,伸手就将那个男人撑着扶了起来,一直扶到桃鹿山山脚的一间木屋里。 那木屋本来是桃鹿用来放书的,堆满了书,只不过平时很少在那里休息,所以桃鹿就干脆把那个黑衣男人搬了过去。 把男人放到床上,桃鹿嘱咐仙鹿去打了一盆干净的水,又亲自给男人检查伤口,男人浑身是伤,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的,眼睛也好像被瘴气灼伤了,桃鹿皱紧了好看的眉,“也不知道怎么伤成这样的……” 一边叹气,桃鹿一边取来干净的毛巾,浸水后拧干,小心翼翼的擦去伤口上的血污,床榻上那人,痛苦的呻吟着,眉头皱成个川字。 “我知道你疼,不过你也给我忍着,自己伤成这样,活该。” 桃鹿没好气的说着,虽然他不认识这人,但嘴可丝毫不会留情。 话虽如此,桃鹿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力气,那黑衣男人的眉头也是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桃鹿给男人包扎了伤口,最后用干净毛巾擦去男人脸上的血迹,原本干净的毛巾都被血污染红了,男人这才显露了原本的容貌,没了血污,那是一张端正且俊朗的脸,带着一股子冷清的英气,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血色,受伤的双眸紧闭,气息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没想到,洗干净还能是个人样。 桃鹿淡淡的一笑,替男子双眼上好药缠上白绫,起身就去了熬药。 待桃鹿回来的时候,男子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身材修长而高大,眼前覆着一条白绫,听到脚步声,男子看不见,便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是阁下救了在下?” 桃鹿把熬好的药放到桌子上,轻应了一声,“嗯。” 这人醒的未免也太快了。 明明伤的这么重。 想到这里,桃鹿就忍不住好奇了,这个人到底去干什么了?把自己伤的这么重? “多谢阁下,在下乃绝灵门弟子,法名,静心。” 那男子不卑不亢的说着,许是身子还有些虚弱,所以声音有些小。 绝灵门的? 闻言,桃鹿的眉头就皱了皱,绝灵门门风森严,门下弟子皆没有真名,只能称呼其法号,桃鹿有些后悔救这人了,他可不想和绝灵门的人牵扯上。 于是,桃鹿不作语了,将已经放凉的药端到静心面前,淡淡的道来一字,“喝。” 静心明显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接过那碗带着余温的药,闻着那淡淡的药味,他问道,“此乃药?” “嗯。” 桃鹿言简意赅的道了一声。 “多谢。” 静心也不怀疑,竟然就这样将药喝了下去。 桃鹿想,这可能真的是个傻子,难道就不怕他下毒么? 看着静心把药喝完,桃鹿将碗收了起来,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声,“好好休息。” 言罢,桃鹿就打算离去,青色衣衫蹁跹而起,他身上一股子血腥味,他真想立马回去好好洗个澡。 就在此时,静心又开口了,“阁下明日可还会来?” 桃鹿脚步一顿,心里不由想,不是说绝灵门的人都冷的跟冰块一样么?怎么这人如此烦人? 桃鹿叹了一口气,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应完,桃鹿就大步流星的出门去了。 静心坐在床上,听着那离去的脚步声,唇角扬了扬,“有酒的香味。” 第四百六十五章 四百六十四章 从此以后,桃鹿就养了一个瞎子在他山脚的屋子里。 最麻烦的是,每日都得给那个瞎子送饭和送药。 桃鹿心里郁闷的很,想他堂堂一介仙君,怎么就成了送饭服侍人的了呢? 虽然他救了那个男人,不过相处下来这么久,他们两个之间说的话还不足二十句,静心是想跟桃鹿说话,不过桃鹿可不想,每每静心同他说话,他一个嗯就打发了。 他恨不得这个人伤好了早些离开这里,也省的他天天当下人,端茶倒水,又送饭送药的。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桃鹿过来给静心送药,静心已经可以下床了,坐在桌子前,眼前覆着白绫,问道。 闻言,桃鹿漫不经心的道,“不关你事。” 静心哑然,片刻,淡淡的一笑,“的确是在下唐突了。” 桃鹿又不出声了。 “对了,为了多谢阁下救命之恩,这是在下从小随身的物品,可护人平安,若阁下不嫌弃,就转赠于阁下。” 静心自怀中取出一枚银铃,递于桃鹿。 桃鹿低头看了看,那是一枚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银铃了,不过却保存的极好。 桃鹿抬头看了看那笔直坐着面带微笑的静心,又看了看那银铃,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他伸手就是接过了那一枚银铃,手指轻轻擦过过静心的手心,那冰冰凉凉的体温触的静心微微一怔。 “谢了。” 桃鹿握着那一枚银铃,随口道了一声。 心里忍不住想,若这银铃真的能保平安,这个人又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话虽如此,桃鹿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那一枚银铃收进怀中,心想,改日等这个瞎子离开的时候再还他吧,若是不收下,这个较真的人恐怕又得一直罗里吧嗦说一堆了。 多烦人啊。 见桃鹿收下了银铃,静心笑了笑。 瞧见那个瞎子笑了,桃鹿愣了一下,那人笑起来很好看,虽然看不到眼睛,不过唇角扬起来的时候宛如春风,温暖又瞧的人心头欢喜。 桃鹿的心脏微微一抽。 他想,好像传言不尽然,绝灵门的人,也不都是冷冰冰的人嘛。 至少这个人笑起来倒挺好看的。 次日,桃鹿去见静心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篮新鲜的桃子,也算是那一枚银铃的回礼了。 他到木屋的时候,老远就看到静心出来了,静心正弯着身轻轻抚摸着一只小野猫,将一块糕点掰碎了喂那小猫,神色温柔之极。 桃鹿停了下来,望着那个喂猫的瞎子,忍不住笑了笑。 许是太过入神,以至于桃鹿未发现身后随上来的倾城。 倾城看了一眼那个眼前缚着白绫生的俊朗的黑衣男子,再看了看此时立于风中的桃鹿,桃鹿的眼睛落在了那个男子身上,一刻也没有移开。 倾城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好看的眉头皱紧。 静心闻到了桃鹿身上的酒味,停下动作,抬起头,温和道,“你来了?” “嗯。” 桃鹿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应了一声。 心想,这人耳朵真灵,这样竟也能听见他来了? 却不知,是桃鹿身上的味道让静心发现了他。 “还带了什么?很甜。” 静心又道。 桃鹿低头看了看篮子里的桃子,哭笑不得,他错了,这个人,不仅耳朵灵,鼻子也是灵的很。 桃鹿把桃子拿过去,拿出一个桃子,放到静心的手里,末,道,“猜。” 静心摸了摸手上圆滚滚的东西,再放到鼻下,闻了闻,那桃子的香香甜甜的味道扑了过来,唇角扬起,“桃子?” “嗯。” 桃鹿应了一声。 “多谢。” 静心温和一字一句道。 桃鹿不言。 再替静心检查眼睛的时候,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静心的眼睛和身上的伤已经好上许多了,再过几日,想必静心就能摘下白绫,恢复光明了。 不知为何,桃鹿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太舒服。 一如既往,夜幕降临后,桃鹿收拾好东西离开。 “明日,阁下还会来吗?” 离开的时候,静心忽然问道。 桃鹿脚步一顿,片刻,淡淡的道,“嗯。” 应完,桃鹿离开。 桃鹿离开之后,静心笑了。 明日,他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那个人吧。 当天晚上,桃鹿就收到了一封加急的信,信上说六界动荡,九州大战上,仙界的情况很是不好,领兵的司渊神君受了伤、灵绝门的掌门无名仙尊至今生死不明,仙界面临无人挂帅的窘迫境况。 这信的目的就是想请桃鹿出山。 桃鹿看着那信,头疼的很,天知道他隐居这么些年还得被拉去当壮丁。 不过,信都送来了,桃鹿总不能当没看到吧? 所以,桃鹿当天晚上就带上许久未用过的佩剑斩魂剑,准备出发赶往九州战场。 临走前,桃鹿忽然又想起山脚下那个瞎子来,他走了以后,那个瞎子怎么办? 就在此时,倾城走了过来,看着桃鹿背着剑,愣了一下,“仙君这是要去哪里?” “去九州战场。” 桃鹿皱眉道。 “为何仙君一副愁容?” 倾城眨了眨眼。 “山脚住的那个瞎……额,公子,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我若走了,他怕是……” 闻言,倾城思索片刻,然后笑了笑,“仙君放心去便是,那位公子,倾城会替仙君照顾的。” “那就麻烦你了,我就尽快回来的。” 桃鹿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有人照顾那个瞎子,他也放心,所以,桃鹿当天晚上便离开了桃鹿山。 桃鹿没想到,这么一走,便是半年。 而他再见到那个曾住在山脚下的“瞎子”时,也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四百六十五章 桃鹿着了一身戎装银白色铠甲,长发尽数束起,手上提着斩魂剑,身姿修长而挺拔,明明身子比旁人都要来的清瘦,不过看起来却很是威严,那好看清秀的眉眼间是不可让旁人低瞧的英气,英明神武之极,远远望去,气场十足,神圣不可侵犯。 “桃鹿仙君,此番战役大捷,可多凭了你与司渊神君啊。” 武将军笑呵呵的对着桃鹿说着。 “言笑了,在下不过是个山野村夫罢了,此番也是临危受命,过来凑数罢了,既然司渊神君伤势已无大碍,过些时日,在下便该回去了。” 闻言,桃鹿淡淡一笑,再将目光落到一旁那个一袭蓝衣、生的气度不凡,俊朗,仙风道骨的男子身上,那男子脸上永远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一双桃花眸往上挑着,若不是亲眼瞧过这人上战场杀敌的英勇模样,桃鹿还真是以为这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浪,荡公子,虽然,他自己看起来也不太靠谱的样子。 “桃鹿仙君,你这是……” 武将军一愣,他虽然知道这个桃鹿脾气怪,但没想到,怪成这样,都半年过去了,他还是丝毫琢磨不透这个人的想法。 总而言之,这个桃鹿就是一颗石头,又臭又硬,还不解风情。 “桃鹿仙君真是谦虚。” 司渊笑了笑。 “是不是谦虚,改日比一比便知道了。” 桃鹿道。 “好主意。” 司渊爽朗应道,哪怕他们两个这半年来其实压根没有说上两句话,也只是打过照面的关系罢了。 “在下先回帐中了。” 桃鹿道。 他可不想跟这些仙界的人牵扯太多,以免到时候脱不了身,又再当上半年壮丁,天知道天天握刀提剑有多累,他还不如回桃鹿山上去,喂鹿酿酒,毕竟六界可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慢着。” 司渊叫住桃鹿。 桃鹿脚步一顿。 “是这样的,待会绝灵门的掌门无名仙尊会赶来汇合,桃鹿仙君不妨稍做停留,与无名仙尊认识认识,想必二位定会一拍即合。” 司渊道。 闻言,桃鹿挑眉,灵绝门掌门?谁?不认识,为什么他非得认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莫名其妙的人不可? 话说回来,不知道灵绝门的那个小弟子怎么样了? 桃鹿思索着,又道,“灵绝门的掌门不是去踪不明了么?” “几个月前就回来了,据说受了些伤,消失的那些天,去休养去了,回来以后,当即就拿回了长安,那长安战役远近闻名,桃鹿仙君竟是不知?” 武将军笑道。 “与在下无关的事情,去打听做什么?” 桃鹿漫不经心的道。 武将军又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干咳一声,“桃鹿……仙君……说的极是……” “无兴趣结识,在下告辞。” 桃鹿摆了摆手,然后极其敷衍的说了一声便动身回营帐了。 看着桃鹿远去的身影,武将军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圆场一般对司渊道,“神君别介怀,这位桃鹿仙君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为人难相处,让神君你为难了。” “无碍。” 司渊也不怒,脸上依旧挂着笑。 晚上有庆功宴,桃鹿本不想去的,他觉得有这个闲工夫吃喝玩乐,还不如在帐中多看几本兵书,不过,前来请他的士兵说了,庆功宴上备了美酒,是瑶池藏与池下酿了百年的琼酿。 这琼酿,桃鹿曾喝过,味道极好,于是,桃鹿当下就决定去庆功宴,还吩咐下人带上几坛他亲自酿的酒前去助兴。 虽然桃鹿没想到,当天晚上,他酿的酒放倒了宴上的数十名仙官,让这数十名仙官跑了一夜的茅房。 当然,也没人敢说。 去到庆功宴上,司渊听说桃鹿带了亲自酿的酒过来,便立刻尝了一口,谁知,那酒刚是入口,味道极其复杂,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调味罐,又辣、又涩、又苦、又酸,简直不能用难喝二字形容…… 司渊默默的将酒放了下去,他觉得,这酒,他恐怕无福消受。 而这酒的味道,直至许多年以后,司渊依旧闻之色变。 不得不说,这个桃鹿的确是个人才。 当时,司渊就是这样想的。 桃鹿没有喝自己酿的酒,喝了半晚上的琼酿,用他的话说,好东西自然要留给大家,他个人觉得,他这个人,大方极了! 酒过半巡,此时,门外响起一拉长的声音来——灵绝门掌门、无名仙尊到! 闻言,桃鹿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嘿,这个灵绝门掌门派大还真是大,姗姗来迟啊。 他倒要好好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长的是圆的还是扁的。 正当他想着的时候,门口那边缓缓走进一人来,一个玄衣男子,身上未带一剑一刀,身姿高大而挺拔,束着发冠,容貌俊朗而出尘,五官端正到无可挑剔,面无表情,神色淡然,却是不怒自威。 那张脸,多少有些熟悉。 跟半年前唯一不同的就是,如今这人已经不瞎了。 桃鹿慢慢的停下摇晃酒盏的动作,眼神变得凝重下来,灵绝门掌门?无名仙尊?静心? 好嘛,果然是个小骗子,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桃鹿觉得,他果真是不该捡这么个人回来,浪费时间。 “啧。” 桃鹿放下酒盏,咂了咂嘴,刚欲收回目光去,此时,他瞥到了无名身后的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有些畏缩、很娇小的姑娘,生的不知道有多标志,眉眼艳丽,一颦一笑间都有些倾倒众生的韵味。 又是个眼熟的面孔。 桃鹿乐了。 这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抱歉,本尊来迟了。” 那无名停下,不卑不亢,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声。 身后那个姑娘走的有些急,不小心撞上无名的后背,吃疼的伸手捂着额头。 无名立刻转过身去替那姑娘查看,“如何?” “疼……” 小姑娘低头羞涩的道,眼眶里似有雾水打着转,那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桃鹿托着下巴,看好戏一般瞧着。 “仙尊还带着心上人来了?” 瞧见那标志的姑娘,众人忍不住打趣道。 无名也不否认,伸手拉过那姑娘,淡淡的道,“此乃倾城,唐突带来,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难得仙尊铁树开了花不是?” 无名权当开玩笑,拉着倾城朝司渊那边坐去。 刚刚坐下,无名就瞧见坐于斜对面的一个青衫男子,那男子四肢纤瘦,身子清瘦到仿佛风都能吹倒,容貌更是比女子还要来的好看几分,无名微微皱眉,此处竟然还有这种文弱之人,是军师么? “那是桃鹿仙君。” 司渊介绍道。 闻言,无名愣了一下,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挂帅? 确定没有水分? “你怎么带了个姑娘回来?” 司渊又将目光落到倾城身上。 “当年我受了重伤,是倾城救了我。” 无名道。 听此,桃鹿握酒盏的手一紧,抬起头望去,倾城正好对上桃鹿的目光,身子一颤,立刻低下头去。 桃鹿眼神微沉,片刻又收回目光去,不作声。 “原来如此,倾城姑娘果真是人美心善。” 司渊笑了笑。 “不敢……” 倾城躲在无名身后。 无名正觉得有些口渴了,便伸手端起放桌上的杯盏,司渊一看,急忙阻拦,“哎……” 只可惜,未阻拦的及时,无名已经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司渊伸手扶额。 无名僵住了,末,面无表情的把酒吐了,不咸不淡的道,“这酒,好难喝,谁酿的?” 此话落下,众人脸色变得惨白,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开玩笑,谁敢说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桃鹿仙君酿的啊! 不远处的桃鹿沉着脸,太阳穴突突乱跳,微微咬着牙,握着酒盏的手用力,气的发抖,半晌,杯盏咔的一声立刻四分五裂。 众人心咯噔一声。 完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四百六十六章 谁不知道这位桃鹿仙君小气的打紧? 这位无名仙尊这么一说,包准把这桃鹿仙君给得罪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桃鹿冷着脸,放下酒盏,淡淡的开口,“是本君酿的,如何?” 听起来漫不经心,不过落到知情人耳中,却难免多了几分寒意,毕竟这是桃鹿第一次自称本君,向来这人总是自称在下。 闻言,无名抬起头,目光堪堪与桃鹿那清澈的眼眸对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这人,给他有些熟悉感,仿佛曾几何时,他们见过一般。 倾城瞧见是桃鹿,连忙伸手拉了拉无名,示意就这样算了。 无名却没有听,他眉眼平淡,静静地望着桃鹿,他冷清道“仙君酿酒水平还真是高深莫测,竟然能把酒酿的如此难喝。” 当下,众人纷纷低头假装喝酒,不得不说,这个无名仙尊,刚! 拂谁的脸不好?偏偏拂到了脾气最怪的桃鹿仙君身上。 桃鹿眼角抽了抽,这人,瞎的时候说话挺好听的,怎么现在不瞎了,说话就难听成这样? “无名仙尊莫非是味觉出了味道?听闻灵绝门的人只吃素饮茶,迂腐到不行,搞不好是把舌头吃坏了吧?话说,无名仙尊尝过好酒吗?” 桃鹿笑眯眯的说着。 好嘛 别看这位桃鹿仙君平时沉默寡言,一开口也是能呛死人的。 无名面无表情,也不怒,刚欲开口,一旁的司渊急忙打了圆场,“行了,到此为止了,今日是庆功宴,又不是品酒宴,无名,桃鹿仙君,你们二位一人让一步,日后还是并肩作战的仙友。” “哼,谁与这种迂腐的人为仙友?” 桃鹿冷笑一声。 “呵,本尊只怕桃鹿仙君上战场后被风就刮跑了。” 无名不咸不淡的道。 “……” 司渊觉得,很是头疼,为什么这二人刚刚认识没多久就能吵起来? 天敌吗? 庆功宴结束以后,桃鹿窝了一肚子的火打算回营帐,刚行到营帐门口,一个娇小曼妙的身影便挡住了他去路,他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那人。 倾城低着头红着眼,紧张的缠着两只手,然后扑通一声跪在桃鹿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桃鹿一愣,然后伸手急忙去扶倾城。 倾城使劲摇了摇头,“是倾城对不住仙君,倾城太过喜欢无名仙尊了……所以……一时猪油蒙了心,就说是倾城救了仙尊,仙君要打要骂,倾城绝对毫无怨言。” 闻言,桃鹿顿住,反应过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当什么事,如果是这件事,你就不必如此在怀了。” 桃鹿眼里一片平静,望着倾城,云淡风轻的道,“谁救的都不重要,本就是个不重要的人罢了。” 更何况,就连谁救的他都认不出来的人,他也不屑其道谢。 “你若选了跟他走,那就好好照顾自己,在灵绝门,的确比在桃鹿山要来的好。” 顿了顿,桃鹿又道。 倾城抿紧了薄唇,然后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多谢仙君。” 言罢,桃鹿瞥了倾城一眼,末,抬起头,绕过倾城走了。 倾城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第二日,桃鹿就辞行离开回了桃鹿山,美曰其名,他个山野村夫得回桃鹿山去种地了。 桃鹿卸下盔甲、收起佩剑,换回旧时的青衫,回到桃鹿山,继续过着其闲云野鹤、栽树酿酒的悠闲日子。 桃鹿觉得,这才是他应该过的日子。 像是提剑打仗之类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想到这里,此时坐于树下饮酒的桃鹿又忽然想起之前那个瞎子来,哦,不,现在应该是灵绝门掌门。 “说我酿酒难喝?” 桃鹿自怀中取出那一枚银铃来,轻轻晃了晃,听着那清脆的铃声,桃鹿皱紧了眉,一咬牙,作势就想把那一枚银铃丢出去,可还没有松手,桃鹿又把手放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起身。 算了,别人没教养,他总不能也没教养吧? 说好会还的,要是丢了,他拿什么还? 桃鹿离开半年后,九州战役结束,六界恢复安宁。 而时隔半年,桃鹿又再次见到无名。 桃鹿在树下睡着了,睁开眼时,当看到那个玄衣男子就站在他面前之时,桃鹿还以为自己年纪大瞧错了,再仔细一看,好嘛,还真是那个迂腐的石头。 无名静静地望着桃鹿。 “这不是无名仙尊吗?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桃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开口。 “九州战役已结束。” 无名淡淡的道。 “用你告诉本君?” 桃鹿眉头一皱。 “我是来给桃鹿仙君你送酒的。” 无名提起手上的一坛酒,微微一笑,“之前的事情,算我不对。” 桃鹿瞥了那酒坛一眼,一脸不屑,“本君缺你一坛酒么?” “我亲自酿的。” 无名顿了顿,道。 闻言,桃鹿将目光落到无名身上,忽然来了兴趣,勾唇一笑 “本君倒要尝一尝有多难喝。” 旋即,桃鹿起身,接过无名手上的酒壶。 桃鹿靠过来之时,身上那淡淡的酒气袭来,无名抬头望着桃鹿那好看的眉眼,唇角微微一扬。 夜幕降临 月光洒在大地上 桃鹿山上银光灿烂,仿佛天上的银河倾泻了一地。 桃花树下 无名与桃鹿坐于桌前,快半坛子酒落肚,桃鹿喝的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那个……有名……还是……” 桃鹿含含糊糊的唤着,有些茫然,好像半天想不起无名的名字来,紧紧的皱着好看的眉,实在想不起来了,他干脆抬起头来,眨了眨眼,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无名一愣,看着桃鹿脸颊通红的望着他,顿了顿,片刻道,“无名。” “什么有名无名的?” 桃鹿托着下巴,醉的迷离恍惚,忍不住笑了,“就没有个好叫一点的名字吗?” 无名静静地望着桃鹿,看着桃鹿笑的时候,心脏不由一跳,桃花纷纷扬扬的落下,那粉红色花瓣落至那青色纤尘不染的长衫上。 “本君今日心情好,给你起个,怎么样?” 桃鹿勾唇一笑。 无名沉默片刻,末,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我想想啊……” 桃鹿摸着下巴琢磨着,特别一本正经,“你这么令人讨厌,应该叫阿厌,讨厌的那个厌。” “意头不好。” 无名也不怒,云淡风轻的道。 “那阿宴?” 桃鹿歪头问道,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宴尔新昏的那个宴,多喜庆啊。” 闻言,无名低声重复着,“阿宴?” 片刻,无名也跟着笑了,抬起头,望着桃鹿,目光堪堪与桃鹿对上,无名温和的道,“好名字。” 第四百六十八章 四百六十七章 桃鹿也不晓得为什么自那夜以后,那个灵绝门的掌门开始缠上了他,几乎日日提酒来见他,提酒来就算了,偶尔竟然还会带上几样凡间的美食,害的他常常没有拒绝的道理。 开什么玩笑? 他们又不是很熟? 为什么老是要在一起喝酒? 每当桃鹿下定决心不跟无名一同喝酒的时候,无名却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那个一身黑活像黑无常的男人又提着一坛子酒像个柱子一样笔直的站他山脚下了,不多不少,一如既往,堪堪 时,鸣啼的雄鸡也没有他来的准时。 桃鹿刚刚栽完桃花树,衣袖和裤管都扎起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铁铲撑着身子,极其好奇加茫然的歪头瞧着无名,脸上还沾着些泥,几缕不太安分的发丝垂落下来,掠过那一双清澈带着些许星光的眼眸,许久,桃鹿终于忍不住开口,“无名仙尊,鼎鼎大名的灵绝门掌门,您一天到晚往我这破山走,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他发誓,这一次,无论这厮带了啥,他也绝对不会留那厮下来的,开玩笑,他这桃鹿山,什么时候成了来去自由的酒馆了? “有何不合适?” 无名倒是理直气壮,云淡风轻的说着。 “……不知无名仙尊寻在下喝酒,图什么?” 桃鹿差点气死,又硬生生的忍住。 “酿的酒太多,喝不完。” 无名又道了,好吧,更加理直气壮了! “那非得找我做什么?你去找其他人啊!” 那个什么司渊的,不是挺合适的嘛? “本尊觉得……” 无名目不转睛的盯着桃鹿,下一秒,却是极其一本正经的道,“与仙君你,情投意合的很。” “……” 桃鹿彻底无语了。 这些日子来,他们除了一起喝酒,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哪门子情投意合? 合哪里去?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我今日不太想喝酒……” 桃鹿毅然决然的拒绝,话还没有说出口,无名已是自怀中取出一包带着余温的炒栗子,道,“今日带的是炒栗子。” 看到那一小包糖炒栗子,剩下的让无名回去的话在舌尖绕了绕,又咽了回去,转而又道,“不过,我觉得,吃些栗子也不错……” 桃鹿觉得,他山上这么大,倒也不缺无名一个木头。 吃完栗子再赶无名走也不迟。 无名淡淡的一笑。 桃鹿去洗了手,换了一身衣服,本来想去洗个澡的,很显然,时间不太允许,所以他也只能先暂时忍受了。 待他换好衣服出来时,无名正坐于桃花树下的石桌前,静静地坐着,腰板笔直,风扬起他身上的衣衫,衣袂飘飘,他瞧着那漫天飞舞的桃花,脸上添了几分的温柔。 桃鹿一愣,停下脚步,他似乎看见了一年前,木屋前那个眼缚着白绫温柔喂着野猫的男子来。 “笑起来多好看,为什么偏偏喜欢板着一张脸?” 桃鹿不由纳闷好奇的嘀咕着,然后朝无名走了过去。 无名听到脚步声,收回目光,朝桃鹿身上望去。 桃鹿在无名对面坐下,有多远坐多远。 无名也不怒,拿出酒坛,给桃鹿倒了一杯酒。 桃鹿伸手拿了颗栗子,然后欲剥开,手一个没有收住力气,栗子连壳带肉碎成粉末。 “……” 桃鹿当下无语。 无名抬头望着桃鹿。 桃鹿默默的伸手拿起另一颗,力气依旧没有收住,栗子又碎了。 “不吃了。” 桃鹿闷闷不乐的道。 真是的,人讨厌就算了,就连买的栗子也惹人讨厌。 无名有些无奈,拿起栗子,驾轻就熟很轻易的就把栗子剥开了,然后一言不发的剥了小半盘,推到桃鹿面前。 桃鹿看着那堆的像座小山的栗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再抬头看了看还在剥栗子的无名,干咳一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本尊吃栗子不喜欢吃栗子肉。” 无名不咸不淡的说着。 闻言,桃鹿怔了一下,片刻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不吃栗子肉,是吃壳吗?” 无名不语,只是唇角微微扬了扬。 桃鹿笑的肚子都疼了,也不抗拒了,伸手拿起盘子里的几颗栗子,抛进嘴里,然后笑吟吟的道,“想不到,无名仙尊你有如此特殊口味。” “怎么还唤我无名?” 无名忽然停下动作来,抬起头来,目光堪堪与桃鹿对上。 “那我喊什么?” 桃鹿眨了眨眼。 无名沉默片刻,眼眸似有些微微颤抖,然后一字一句,淡淡的道,“阿宴。” “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桃鹿忍不住笑了,端起一旁的酒盏,一边送到嘴边,一边吐槽道,“这个名字真晦气。” “你起的。” 无名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桃鹿吓了一跳,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酒水尽数喷了出来,正正好,全部都喷到了此时坐桃鹿对面的无名身上。 滴答 无名面无表情的笔直坐着,酒水沿着他脸颊滑落,头发和衣衫都被打湿了大半,看起来很是狼狈。 见此一幕,桃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第四百六十九章 四百六十八章 空气凝固了许久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许久之后,桃鹿才是有些没有底气的道。 喷人,他的确不是故意的,不过喷到无名,老实说,他真的变得没啥底气了。 现在好了,他倒成了不是的那一方了。 无名一言不发,酒水沿着他发丝滴落。 桃鹿实在看不过去了,连忙道,“算我不对,我给你擦一擦。” 说着,桃鹿想在怀中掏出手帕来,不过找了半天,全身上下也翻不出一条手帕来,桃鹿有些尴尬的抬起头望着无名,干干一笑。 “……” 无名倒目不转睛、一言不发的直勾勾看着桃鹿。 桃鹿被无名看的尴尬了,干脆抓了袖子就去擦无名脸上的酒水,“盯着我做什么?我又没说不负责任。” 他袖子还没有碰到无名脸,无名已伸出手抓住了桃鹿的手腕。 手腕被扼住,桃鹿有些懵了,眨了眨眼,“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负责的方式,本尊不喜欢。” 无名云淡风轻的说着。 桃鹿嘴角抽了抽,“那无名仙尊说说看,什么负责任的方式你能满意?” “唤我阿宴。” 无名道。 “……” 桃鹿心情很是复杂,其实,他刚刚才想起来,他的的确确……曾经给无名起过阿宴这么个名字,不过,那可是他胡乱起的啊?又怎么可能真的这样叫呢? “无名仙尊,我觉得你应该……” 桃鹿欲言又止。 “这就是桃鹿仙君的负责任方式?” 无名望着桃鹿,极其认真加严肃的道。 桃鹿深呼吸一口气,最后,硬生生扯出个笑容来,“好,我喊,阿宴仙尊,不知道满意了没有?”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想要他这样喊? 名字不过就一个称呼,有这么重要嘛? 叫啥不都一样? “仙尊二字免了。” 顿了顿,无名又道。 “我好像跟你不是很熟……” 桃鹿眉头跳了跳,在怎么说,直接唤阿宴,也太……不妥当了,这么亲密,叫他怎么喊的出口? 无名啥也没说,默默的低头看了看湿透的衣服。 陆酒最受不了这个了,于是,伸手扶了扶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好了好了,我喊,喊不就成了?喊什么不一样啊……” “阿宴,行了吧?” 桃鹿随口喊了一声。 闻言,阿宴淡淡的一笑,唇角扬起,点了点头,“果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瞧着阿宴的笑容,不知为何,桃鹿心头微微悸动了一会,他怎么觉得,明明他没有喝多少酒,却有些醉了呢?身子都好像轻飘飘的。 此后,无名就非让桃鹿喊他阿宴,喊多了,自然而然,桃鹿也习惯了,逐渐的,无名成了阿宴。 一个起初觉得喊起来难为情,到现在却喊的很习惯的名字。 阿宴 这二字唤起来语气都会忍不住变得温柔了,又软又糯。 桃鹿也不晓得,如果那些灵绝门的弟子得知自己掌门换了个如此软糯的名字,会不会笑掉大牙。 许是相处久了,桃鹿虽然还经常与阿宴吵嘴,阿宴依旧气死人不偿命,桃鹿依旧不服输,不过关系却比刚开始要好了许多。 而桃鹿也觉得,好像这个木头,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讨厌。 桃鹿觉得阿宴酿的酒味道好极了,所以就跑去了问了阿宴酿酒的秘方,美曰其名,学无止境,桃鹿又怎么可能告诉阿宴,是因为他想偷师呢? 阿宴闻言,当即就笑了,“想学?” “没,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桃鹿扬着下巴,道。 随便问问,顺便随便学学,随便偷偷师。 桃鹿觉得,他的算盘打的贼响。 阿宴笑而不语,然后静静地环视四周,道,“酿酒最重要的,还是埋酒的地方。” “那你觉得,我这里如何?” 桃鹿勾唇一笑,堪堪对上阿宴的眼眸,这里以前虽然是一座荒山,不过现在可是处好地方,灵力充沛,毫无杂质,说不定过上万把年温养,此处摇身一变,就成了六界最好的一处仙山了。 “本尊觉得……” 阿宴瞧着桃鹿,嘴角上扬着,缓缓启唇,道,“还有一处比桃鹿山更为合适。” “哪里?” 桃鹿一怔。 世间竟还有比桃鹿山更好的地方? “本尊心里。” 阿宴云淡风轻却极其认真的说着,“所以,桃鹿仙君,要在我心中埋下你亲自酿的酒吗?” 闻言,桃鹿明显愣了一下,明显没听懂这话的意思,过了好一会,才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耳根变得滚烫,一片潮红,结结巴巴的面红耳赤的呵斥道,“胡……胡说八道……” 这人…… 怎么这么会花言巧语? 明明当初在庆功宴上瞧时是挺正经的一人啊…… 话说回来,这是桃鹿第一次……被人如此撩拨。 所以,他此时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桃鹿第一次觉得自己丢人。 第四百七十章 四百六十八章 桃鹿选择无视阿宴的胡说八道,当做没听到。 他当然不可能把阿宴的话放心上了。 话虽如此,那句话还是缠了他一整日,害的他心烦意乱。 桃鹿腰间时常别着一颗小小的珠子,琥珀色,拇指大小,看起来极其普通。 “你腰间别的是什么?有些俗气。” 阿宴随口问道,心里盘算着要给这人寻一块上好的宝玉,打一玉佩,这样方才配的上这人。 “你才俗气,你全家都俗气,这颗珠子是我自战场上得来的,有着神力,而且还是神珠的钥匙,没了这钥匙,神珠就深埋于桃鹿山下,谁也带不走。” 桃鹿得意的道。 “那神珠是神器,为何你不自己炼化,偏偏要埋于桃鹿山下?” 阿宴不解问道。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神珠对六界影响太大,若落到别有用心之人手中,那多危险,与其炼化,还不如埋在山下,造福一下众人。” 桃鹿淡淡的说着。 阿宴静静地望着桃鹿,沉默不语。 阿宴带了些下酒菜,桃鹿就多喝了几杯,喝的有些醉的时候,桃鹿就拉着阿宴,非得去酿酒。 阿宴无奈,由着桃鹿拉他走,把阿宴拉到酒窖。 然后醉醺醺的桃鹿就在旁边托着下巴盯着他酿酒。 “你不打算帮忙吗?” 阿宴抬起头,温柔的望着桃鹿。 桃鹿摇了摇头,“我可是要偷师的,怎么可能帮忙。” 闻言,阿宴笑了,“那你不觉得,凑过来些,看的更清楚么?” 桃鹿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颇有道理,便凑了过去,紧紧的盯着那酒坛,仿佛非得将那酒坛看出个花来。 “看酒坛做什么?” 阿宴道。 “不看酒坛,我看什么?看你个瞎子吗?” 桃鹿哼了一声,不屑的道。 听到瞎子二字,阿宴的眼神微微颤抖了片刻,然后压下眼里的防备,轻轻应了一声,“嗯,看我。” 闻言,桃鹿果真抬起头望向了阿宴,微微眯着眼,他笑了,“你若是笑了,我还能勉强看上几眼,板着脸难看极了,我才不看。” “那我就笑,你想我如何,我就如何。” 阿宴淡淡的笑道,眼里只有那脸颊微红,有些醉的桃鹿。 “那只笑给我一人看?” 桃鹿开玩笑道。 “好。” 阿宴点了点头,“以后,只笑给仙君你一人看。” 桃鹿有些醉了,自然听不出话究竟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只是咧嘴笑了笑,伸出手去,“那拉钩。” 阿宴低头看着桃鹿伸出来的那手,微微一笑,伸出手,果真跟桃鹿拉了勾,尾指处传来桃鹿那冰冰凉凉的体温,阿宴抬起头,面前那人弯唇浅笑,眼睛微微闪闪发亮着,清澈干净,阿宴的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酒封好以后,阿宴提着两坛酒,桃鹿抱着一坛酒跟在后头,二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朝桃花林走去。 桃鹿除了喜欢酿酒,还喜欢栽树,这桃鹿山满山的花草树木都是他亲自栽的。 二人在一棵大桃树下停了下来。 桃鹿放下酒,随手召来他的佩剑斩魂剑,拔出剑鞘就直接用斩魂剑挖土了,阿宴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 阿宴瞧着沾满泥土的斩魂剑身上刻着两个晦涩难懂的字,歪歪扭扭的,许是他孤陋寡闻,他实在看不出那两个字是什么。 “剑身上刻的是什么?” 阿宴忍不住问道。 “桃鹿啊,我名字。” 桃鹿特别理所当然的道。 阿宴又多瞧了几眼,还是看不出那是桃鹿二字,微微皱了皱眉。 “看不出来?” 桃鹿笑吟吟的问道。 阿宴点了点头,的确是看不出来。 桃鹿哈哈大笑起来,“当然看不出来了,因为我刻错了嘛。” 这剑上面原本是没有字的,一日,桃鹿喝醉了,闲的没事干,就抱着斩魂剑,硬是在上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当时他又喝醉了,结果非常理所当然的,刻出来的字四不像,又歪歪斜斜的,要不是桃鹿自己刻出来的字,老实说,桃鹿还真是认不出上面那两个字是写的什么。 闻言,阿宴愣了一下,忍俊不禁。 “这酒要埋多久?” 桃鹿把三坛子酒都搬进挖的洞里去,再埋上,桃鹿好奇的问阿宴道。 “埋的久些,会更好喝。” 阿宴答道。 “那我们来打个赌。” 桃鹿把土按的实实的。 “什么赌?” “这三坛酒,我们谁都不能挖出来,看看到最后,谁有这个福气喝上。” 桃鹿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谁先挖出来偷喝,谁就是小狗。” “那我若是喝到又如何?” 阿宴温柔的望着桃鹿。 “你要我如何?” 桃鹿歪头问道,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我想桃鹿仙君归我。” 阿宴轻声道,望着桃鹿,风轻轻吹过,花瓣飘落而下,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那声音轻飘飘的落下,桃鹿觉得可能是他喝太醉所以听错了,又或许是阿宴开玩笑,他笑了笑,随口应道,“好啊,你要把我带回灵绝门当客卿吗?我告诉你啊,除非是比你级别高的,要不然我可不……” “不是客卿。” 阿宴打断了桃鹿的话,淡淡的道。 桃鹿一愣,忽然反应过来,怔怔的望着阿宴,阿宴看着他,眼神很是认真。 紧接着,阿宴一字一句的启唇道,“当我的人。” 第四百七十一章 四百六十九 当下,桃鹿耳边轰隆一声,如经雷劈,他咽了咽口水,“开……开玩笑的?” 阿宴摇了摇头。 “当你什么人?仆人?” 桃鹿懵了半天,也只能想到当仆人了,要不然,鬼知道是什么人? 阿宴哭笑不得,末,温柔的纠正道,“是夫人。” “……” 桃鹿想,肯定是这个人喝醉了。 “你又胡说八道了,我看你醉的不轻。” 桃鹿干干一笑,有些语无伦次的站了起来,刚欲走,手被阿宴抓住了,桃鹿还没有反应过来,阿宴已用力将桃鹿往怀中一拉,青衫飘荡而起,一阵天旋地转,彼时,桃鹿已落到阿宴怀中,身上那一股沉重而独特的气息扑打过来,桃鹿呼吸一颤。 “我没醉。” 下一秒,阿宴那低沉沙哑的嗓音自桃鹿耳边落下,桃鹿刚欲开口,阿宴却是俯下身,缓缓朝桃鹿靠过去,身为男人,桃鹿自然知道那是要做什么,于是,急忙伸手掩住了嘴,阿宴淡淡的一笑,也不怒,低头轻轻在桃鹿手背上落下一吻,末,额头抵着桃鹿,虔诚认真的道,“仙君,若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信? 怎么可能? 他都怀疑现在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桃鹿咽了咽口水,他现在可以说不信吗? 桃鹿暗搓搓的掐了自己一把,好,非常好,会疼。 不是做梦。 所以是真的。 桃鹿当下就佛了。 他这个桃花来的有些突然,而且竟然还是男的。 最重要的是,桃鹿心里竟然有些悸动。 桃鹿觉得,肯定是因为他醉的不轻。 “那是我醉了……” 桃鹿死死的捂着嘴,话有些含糊不清。 “醉了?” 阿宴缓缓开口,近在咫尺,气息扑打了过来,桃鹿咽了咽口水,然后使劲点了点头。 “那我再过分些,仙君也能允许吧?” 阿宴淡淡的道,声音沙哑而略带低沉,听起来,蛊惑人心之极。 当下,桃鹿瞠目结舌,不由下意识的放下捂住嘴的手来,眨了眨眼,“你要做什么?” “发乎于情之事。” 阿宴目不转睛的望着桃鹿。 “慢着,发乎情,不应该止于礼吗?” 桃鹿刚想说,阿宴已是封住了他的唇,那温热柔软贴上来的那一刻,桃鹿整个人僵住了。 桃鹿万万没想到,他被一个瞎子给占了便宜,而且,对方还是个男的,最重要的是,他当时没有推开对方! 桃鹿酒醒以后,再回想起那一段记忆,简直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当时他为什么没有推开阿宴呢? 脸颊慢慢的升起一抹潮红滚烫,桃鹿清楚感觉到自己上升的体温。 桃鹿心咯噔一声。 完了,他动心了。 完了 完了 真的完了 桃鹿心里是奔溃的 他说他一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清心寡欲惯了,开花就开花了,对方还 是个男的…… 不得不说,他估摸就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只不过,动心了,也就没办法了啊。 于是,桃鹿就寻思着,要不然……就和那个瞎子在一起得了? 更奇怪的是,自从那夜以后,那个“瞎子”就再也没有来过桃鹿山了,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桃鹿心里忍不住盘算着,所以,他这是被占了便宜就踹了? 还是……只不过因为喝醉了酒说胡话,酒醒了以后就不敢面对他了? 无论是啥原因,桃鹿仙君火气都非常大。 桃鹿嘴角抽了抽,心里骂了那个“瞎子”无数遍渣男、负心汉、白眼狼、蠢驴! 然后,四日后,桃鹿神奇般的收到阿宴的飞鸽传书,是阿宴的字迹,约他去一酒楼见面。 桃鹿眨了眨眼,酒楼? 所以,那蠢驴是打算干什么? 还非得跟他约在外面见面? 莫非是终于幡然醒悟,打算与他表白? 想到这里,桃鹿拿着信,干咳一声,脸颊微红,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就好了。 嗯…… 反正他也不一定要答应嘛…… 到了约定那日,桃鹿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衫,打扮的神清气爽的出发朝阿宴说的约定地点而去。 桃鹿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嘀咕着,“要是那瞎子跟我真表白了,我要怎么拒绝他才好呢?” 说着,桃鹿清了清嗓子,立刻入了戏,认真严肃的装模作样道 “你死心吧,我不会喜欢你的。” 转而,桃鹿又立马使劲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样太打击人了,要是他一蹶不振该怎么办?好歹也是个掌门,不能如此拂他脸……” “你是个好人,不过,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下一秒,桃鹿又想了个更好的说法,过了一会,桃鹿一下子被自己逗笑了,“算了,如果他实在看起来可怜,那就……答应他好了……” 桃鹿立于风中,衣衫被风扬起,垂落下来的青丝掠过眼角,桃鹿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桃鹿微微皱眉。 第四百七十二章 四百七十章 当瞥见那空荡荡的腰间的时候,桃鹿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神珠的钥匙不见了。 而他竟然一直没发现究竟是什么时候丢的,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腰间的钥匙早已不翼而飞。 桃鹿脑袋嗡了那么一瞬间,顿时,心里的那些心思全部一扫而空,急急忙忙的朝桃鹿山而去。 赶回去的时候,冷风嗖嗖的自他身边刮过,桃鹿稍微清醒了那么一会,这几天……他怎么就欢喜到像被猪油蒙了心,就连神珠的钥匙掉了也不得而知呢? 要是神珠落到其他人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越想,桃鹿就越慌张,加快了速度,而当赶回桃鹿山的时候,桃鹿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别有用心的竟然是…… 看到那个朝神珠伸出手去的曼妙娇小的蓝衣身影时,桃鹿心头一缩,好似被一只拳头掐住一样,目光微微往下移,那垂落下来紧紧的抓着的小手中正拿着神珠的钥匙,就那种又怒又无奈又仿佛早有预料的感觉冲上心头,桃鹿心中一阵苦涩。 “倾城,你在干什么?” 桃鹿握紧了拳头,冷冷的道。 听到声音,面前那个曼妙的身影动作硬生生一顿,末,僵硬的回过头来,有些没有预料的、微微瞪大了一双杏眼,望着桃鹿,“桃……桃鹿仙君……你怎么……回来了?” 桃鹿眼里慢慢的升起几分怒意,朝着倾城,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桃鹿仙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倾城急忙放开手,惊慌的望着桃鹿,刚想解释,桃鹿却是仿佛没听到,逐步靠近,盯着倾城手上的钥匙,皱眉质问道,“钥匙,怎么会在你手上?” 倾城随着桃鹿的目光往下看,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那一颗小小的珠子,立刻就把钥匙藏在了身后,目光有些闪烁。 桃鹿在倾城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冷冷的重复了一句,“说!” 倾城身子一哆嗦,咽了咽口水,片刻之后,她恢复冷静之后,却是笑了,“桃鹿仙君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钥匙会在我手上吗?” 桃鹿微微眯眼,握紧了拳头。 倾城见桃鹿沉默不言,便越发猖狂,勾唇一笑,朱唇扬起,继续道,“桃鹿仙君你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吧?这钥匙如何到了我手里以及为何我会选在这个时间段出现,你分明是心知肚明的。” 桃鹿咬紧了牙关,声音都有些颤抖,伸手祭出斩魂剑,明晃晃的长剑落在倾城白皙的脖颈中,冷着一张脸,面若寒霜的道,“我不管你如何得到的钥匙,觊觎神珠者,我都绝对不会放过。” 长剑停留在脖颈上,那种寒意直直的渗进了骨子里,倾城眼角瞥见那寒茫,不由咽了咽口水,微微抬了抬脖子,继续道,“桃鹿仙君,你在怕吗?剑都在抖。” “……” 桃鹿一言不发,握紧的手都在发抖,他并不是怕,只不过是气愤,气愤这个在桃鹿山上长大的人,竟然想反过来觊觎于桃鹿山! “既然桃鹿仙君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怕把真相告诉你。” 倾城瞧着桃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冷清道,“没错,我就是想拿到神珠,有了神珠,我就可以摆脱妖身,正式位列仙班,再也用不着披着这么一身狐狸皮,被你们这一群自视清高的仙家看不起!” “这样只会让你自己越发堕落!” 桃鹿冷冷的道,握剑的手青筋浮现。 “可无名仙尊他愿意帮我啊,就算堕落,那也是我的事,又与你何干?” 倾城冷笑一声,神色激动的反驳道。 听到无名二字的时候,桃鹿明显的愣了一下,脸色慢慢的变得苍白,耳边嗡的一声,好半天,才张了张嘴,有些不确认的问道,“你方才说……无名仙尊?” 那个天天提着一坛酒自顾自的缠上来,不依不饶的那个木头; 那个要求他唤他阿宴的瞎子; 那个在桃树下趁着酒意向他表白的那个登徒浪子吗? “可不就是他吗?不,现在桃鹿仙君你唤他叫作阿宴吧?真恶心的称呼,他回来都同我说,他觉得这个称呼恶心到了极致,只不过,他忍了下来而已,要不然,桃鹿仙君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接近你?还不是为了我?仙君您啊,都一把年纪了,脾气又这么坏,谁愿意留在你身边啊,怎么连这点事情也琢磨不透呢?” 倾城顿了顿,然后勾唇一笑,“仙君,美梦啊,该醒了。” 倾城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的插进桃鹿的心头上,好像泡沫尽数破碎的感觉,心如刀绞。 桃花树下的那个黑衣俊朗、那么温柔的人啊,慢慢的,化成了碎片,消散在了空气中。 陆酒呆呆的站在那里,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心脏在疼,眼里不由自主的自眼眶滑落,热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怒意卷席冲上全身,一把将他笼罩与吞噬。 陆酒逐渐迷失在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像疯了魔一样。 这是个噩梦。 一个他无法自拔的噩梦。 抱歉,最近在参加咪咕文学院活动,紧凑的课程与陌生的环境让我招架不住,疲惫不堪,几乎每天回来都想倒床就睡,所以更新没跟上,我会尽量不断更的,大家如果不想等,可以先攒几天,抱歉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而这个他梦见过无数次的噩梦大结局,都是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紧接着,在他转身瞥见那个黑衣男子的那一刻,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硬生生的自他心口穿过,鲜血四溅而起,心脏快要碎掉一样。 眼前的视线,慢慢的被黑色的雾气缠绕了上来,挡的他什么都瞧不见,鲜血的颜色、被刺入心脏的那种疼痛感,压抑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陆酒的眼睛慢慢的泛上红色,握着斩魂剑的手颤抖着,死死的盯着那笑的妖艳刺眼的倾城,咬紧了牙,不知为何,他突然迷失了心智,满脑子就是他很难受、他不要死、他不要再经历那些噩梦里的那些情景。 “对,没错,很恨我吧?动手啊,桃鹿仙君,杀了我如何?” 倾城勾唇一笑,面容逐渐变得狰狞带着寒意。 陆酒慢慢的抬起握剑的手。 下一秒,他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还是那么的急促与担忧,只不过,这一次,呼喊的名字却是变了。 “阿酒!” 听到这个声音,陆酒心头一颤,然后下意识的转过身,眼角刚刚瞥见那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下一秒,那人已是抓住他握剑的手,当那个温暖的大手握上来的时候,陆酒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那人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这都是假的,别听、别看……” 此时,那人伸出手,轻轻掩住他的眼睛,声音温柔的落下,陆酒感受到了那个炙热的体温,滚烫的眼泪自眼角滑落,手不由的慢慢松开,斩魂剑自手里滑落,哐当一声落地,斩魂剑落到地上,地面上好像出现了裂痕,一直蔓延裂开,下一秒,整个空间如破碎的镜子,化为碎片,一转眼间,倾城不见了,就连桃鹿山也不见了。 手心好像被眼泪所打湿,热热的,那人明显愣了一下,有些慌张,不知所措,“陆神君……别哭……” “你究竟是谁?” 陆酒颤抖着声音,缓缓开口,握紧了拳头,“是山脚下木屋里的那个瞎子?还是那个灵绝门的掌门无名仙尊?或者是……” 那人彻底慌了,放下覆在陆酒眼前的手,光明洒入眼中,那一瞬间,陆酒看到了那一片的白茫茫,以及,此时正直挺挺站在他跟前,微微喘着粗气,眼球满是红血丝的黑衣男人,那张脸跟当年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于可以完美的重叠在一起,一模一样到让陆酒觉得可怕。 眼泪不受控制的慢慢的自眼角滑下,陆酒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疼。 那人一把将他拥入怀中,紧紧的,弯下身,附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急促而又慌张的解释着,“都不是,我是陆神君你的阿宴,我是沈宴……” 听着那个声音,陆酒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慢慢的,那个声音缓和低沉了下来,继续小心翼翼的道,“无论是哪个我,我都是喜欢陆神君你的,真心实意的喜欢……” 陆酒伸出手,同样的拥住沈宴,低下头,额头抵在沈宴的肩膀上,脸颊上残余的泪水打湿了沈宴的衣服,陆酒沉默许久,然后低声开口道,“我早已经记起来了。” “前世的事情……” 陆酒的声音弱到不能再弱了,从客栈那一天,他拔出斩魂剑的记起前世回忆的那一刻,陆酒就知道了,清清楚楚的记起了当年的种种,没有一丝遗漏的,让他每当思起,心脏都揪着疼。 所以啊,他才夜不能寐,每个夜晚他都做着同一个噩梦,噩梦的最后,他都被一剑刺穿了身子,明明那不过是梦,可是他还是清楚的感觉到自身体深处传出来的疼痛,骨头都似乎钻心的疼。 沈宴一怔,身子都僵住了,呼吸微微一滞。 “不过……” 陆酒慢慢的握紧了沈宴那冰凉的手,十指相扣,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道,“我不想去提,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 “就跟现在的我不是桃鹿一样,现在的你,也不是当年的无名,我就是我,你也是你,无论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想去追究了,沈宴,我太累了……” 陆酒靠在沈宴身上,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我们好好在一起吧……求你……别松开我的手……” 前世的无名如何想他,他不管,现在的沈宴待他如何,他看的最清楚,那么一个这么喜欢他的人、那么一个愿意豁出命去护他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再度推开这个人呢? 前世的无名是负他也好、不喜欢他也罢,前世终究是前世,沈宴,也始终是沈宴,绝对不会是其他人。 第四百七十四章 四百七十二章 一字一句,都落在了沈宴的心头上,沈宴点了点头,将陆酒拥入怀中。 “好,一切依陆神君你所言,你说如何,便如何,哪怕是我粉身碎骨,我绝无怨言……” 沈宴附在陆酒耳边,微启薄唇,一字一句,低声沙哑的说着,“只要陆神君你信我是真心诚意爱你的,那便足够了。” 听着沈宴那么直白以及真情流露的告白,陆酒脸颊微红,感觉连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耳根发着烫,伸手把沈宴推开,急急忙忙的道,“这些话,留着回去以后说,现在正事要紧……” 险些忘了,他们现在还在梦里,他们也还有正事要办,要是耽误了,那就真该回不去了。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沈宴望着陆酒,微微一笑,牵起陆酒的手,握紧了,“陆神君愿意信我,那是我最大的庆幸。” 面前这个人,永远是那么无条件的相信他,让他越来越对这个人觉得心动。 陆酒觉得快要被沈宴的甜言蜜语给迷的五迷四道了,急忙就是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宴抓住陆酒的手,轻轻拉开陆酒的手心,露出上面那一颗微微鲜艳的朱砂痣,手指在陆酒手心轻轻画了个圈,陆酒觉得手心痒痒的,心里也是有些发痒。 “靠这个凭心印。” 沈宴一字一句都说着,声音那么的温柔与低沉。 “说就说,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沈宴的气息扑打了过来,陆酒下意识的往旁边靠了靠,免得被这个人听到他那剧烈的心跳声。 “隔墙有耳,更何况,尚不知此处究竟是何情况,还是小心些为好。” 沈宴非常冠冕堂皇的解释着,虽然陆酒是绝对不会信的。 闻言,陆酒抬起头来,环视四周,打破幻像后,这里就是个空白的空间,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整片空间,只剩下陆酒以及沈宴二人。 “这是什么地方?” 陆酒茫然的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 “这里可能是梦里真正的世界,一旦蒙蔽我们的幻觉被破解了,那幻术就会失效,呈现原本的世界。” 沈宴平静的扫过四周一眼,淡淡的回答道。 “花里胡俏的。” 陆酒不满的嘀咕着,话说回来,刚才实在是太真实了,要不是沈宴及时赶到,他恐怕真的失去理智陷进梦里了。 想到这里,陆酒依旧心有余悸,同时也纳闷了,就连他也险些中招,那就证明背后操纵的幕后指使者灵力到底有多高深,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妖怪。 “说不定是仙人……” 陆酒呢喃着。 “嗯?” 沈宴一愣。 “没什么。” 陆酒连忙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过荒诞,毕竟仙家要么一心为六界、要么早不问世事,谁没事干会赔上自己的清誉去害这些无冤无仇的平民百姓? 所以,陆酒觉得,事情尚没有定论,他还是别妄下结论为好。 陆酒与沈宴抬起头,此时,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远处一朵迎风轻轻摇曳着的莲花上,那莲花是白色的,与背景融为一体,若不是认真看,说不定还真会发现不了,更奇怪的是,那莲花只有三片花瓣,而且花瓣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随地就要凋谢一般,而且像极了一个虚弱的弱女子,只不过,这莲花多多少少有些眼熟,好像似曾相识。 “此处怎么会有莲花?” 陆酒微微皱眉,按道理来说,幻像已经破解,这里什么东西都不会出现才对,陆酒弯下身去,伸出那修长的手,下意识的朝那一朵莲花触碰而去。 “陆神君,小心……” 沈宴刚欲拦住陆酒的鲁莽,只不过,稍微迟了些,没拦住,陆酒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一朵洁白莲花,紧接着,那一朵莲花竟然慢慢的漂浮了起来,升上了空中,花瓣上泛着淡淡的亮光。 莲花上的花瓣落下一片,悬浮在空中,剩下的莲花则是落到了陆酒掌心,黯淡了下来。 而那一片莲花花瓣正泛着亮光,好像正朝西南的方向飘去。 “这是想带我们去哪里吗?” 陆酒看了看手上的莲花,微微一愣。 “跟上。” 沈宴道。 紧接着,陆酒点了点头,然后和着沈宴,一同跟了上去。 那一片花瓣飘了很久,陆酒和沈宴则是一直在后头跟着,直至,二人走入了另一个梦境。 踏进去之时,空白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鸟语花香的庭院,庭院前是一个小湖,里面养满了锦鲤,岸上,几株碧绿的杨柳垂落下来,风扬的湖面荡起了丝丝涟漪,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 陆酒和沈宴正诧异着这个地方究竟是何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婉转动听的琴声,古典而又不同凡响,明明很是悦耳,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哪里来的琴声?” 陆酒茫然的探头瞧了瞧四周,问道。 “那边亭子里的。” 沈宴弯下身,靠了过去,扳过陆酒肩膀,然后亲自温和的给陆酒指了方向。 陆酒沿着沈宴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亭子里,远远望去,正坐着一男一女,男俊女美,男的穿了一身粗衣,执笔画着女子,而女的,微微低着头,瞧不清容貌,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裙,正在抚琴,这二人像极了金童玉女,此画面竟然异常的融洽,再加上琴声,这个场面就更加的令人觉得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那男子不是李家公子,李郎么?” 陆酒一眼就认出那个穿着粗衣正在画画的男子是谁,惊讶的说出声来,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李郎,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很有可能是在李郎的梦里? 既然男的是李郎,也就是说,这女的,就是张家小姐张柳儿? 李郎的梦实在是美,诗情画意的,男的为自己的心上人画画,而女的,则是贴心,端庄大方的抚琴相伴,气氛那么好,也难怪李郎不愿意醒来。 “的确是他。”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极其认真的听着那琴声,过了一会,沈宴眉头皱了皱,“这琴声不对。” “的确,这个曲调,有些诡异。” 陆酒附和的点了点头,他也是刚才才发现这一点的。 “陆神君看看那个张家小姐弹琴的手。” 沈宴又道。 陆酒果真去认真、仔仔细细的看了,紧接着他突然瞥见那张家大小姐那掩于袖子里抚琴若隐若现的森严白骨,顿时身子一僵,然后,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要炸开一般。 没错,那张家大小姐抚琴哪里靠的是手?那只不过是几根光秃秃的手骨在琴弦上拨动而已! 几根光秃秃锋利的手骨在琴弦上拨动着,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风吹过,“张柳儿”慢慢的抬起头来,令人震惊的是,那头发下的脸,竟然又是个白骨头颅! 陆酒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行,得救人。” 陆酒下意识想走去,却又被沈宴拉住。 “陆神君不可。” 闻言,陆酒停了下来。 “凡人跟我们有所不同,我们神识强大,可以随时自梦境里醒来,只不过,那些凡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陷的太深,在他们眼里,那个鬼骨头在他们眼里就是张柳儿,看不出半点端倪,一旦我们贸然的跑去唤醒李郎,就算李郎庆幸活了下来,日后也是个痴儿。 ” 沈宴解释道。 “真是恶毒的招式……” 陆酒慢慢的握紧了拳头,“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回李郎?” 想必,要救回李郎很是困难,因为李郎深陷于情爱之中,早已经迷失了自我,要不然,又怎么会连面前这个抚琴的女人是不是张柳儿都分辨不出来呢? “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加入李郎的梦里,让李郎发现其中漏洞和看清楚“张柳儿”的真实身份,及时醒来。” 沈宴道,“而且,我们动作若太大,迟早会被幕后指使者察觉,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闻言,陆酒怔了一下,要让李郎自己发现其中漏洞?这个要怎么做? 毕竟现在李郎彻底迷失了理智与深陷进了这个梦里。 他们两个这种陌生人,说话毫无底气加用处,恐怕李郎也不会搭理他们。 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时间快不多了,他们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李郎死在梦里。 小剧场 陆酒:最近本神君老是头晕,沈神君你知道原因吗? 沈宴:(着急)陆神君觉得如何?除了头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酒:不舒服的地方多了去了。 沈宴:何处? 陆酒:(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这里,本神君觉得,我要一个亲亲这里才能不疼。 沈宴:…… 陆酒:…… 沈宴:那头晕呢? 陆酒:俗话说,爱情使人头晕。 沈宴:…… ………………………………………… 又是困的要死的一天,一边码字一边打瞌睡,这几天应该会爆更(大概)哈哈哈哈,晚安! 第四百七十五章 四百七十三章 一府邸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吹吹打打个不停,人来人往,甚是喜庆与热闹。 穿了一身喜袍的新郎官李郎正在门口欢喜而热情的招待着前来的宾客,眼里满是笑意,可以看的出来,李郎那是真心诚意的高兴。 换上一身简单衣衫的陆酒和沈宴一同走到府邸前,刚欲进去,就被下人拦住了。 “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穷书生?今日可是我们李状元郎的大婚之日,你们滚远些,别妨碍了我们状元郎娶亲。” 下人极其不耐烦的伸手赶着陆酒和沈宴。 不远处正招待宾客的李郎忽然听到这边的动静,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老爷,这里来了两个穷书生,想要进去。” 下人道。 听到穷书生三字,李郎脸色更加难看了。 “李大人,在下二人只不过是瞧今日大人成婚,想来祝贺一番,顺便讨杯酒喝罢了,绝无他意,还请李大人放心。” 陆酒连忙抱拳行礼,酸溜溜的道上了一句。 在李郎梦里,现在的他早已高中状元,身居高位。 李郎一听,微微释然,然后微微一笑,道,“无碍,二位公子进去便是,美酒好菜都会给二位公子备上的。” 陆酒和沈宴相识一眼,然后笑了,二人一同行礼,“那就多谢李大人了。” 言罢,二人走入府中。 二人走后,李郎板着一张脸呵斥下人道,“下次但凡遇到读书人,都不可失了礼节。” 下人颤颤巍巍的连声应道,“是是是。” 陆酒和沈宴听着后头的动静,陆酒笑了笑,用仅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没想到,这个李郎竟有如此心性,高中状元,身居高位还能如此不骄不躁,实属难得。” “人经历过什么就会反映在梦中,看来,这个李郎也曾被如此欺辱过,所以才是如此感同身受。” 就在此时,一旁的沈宴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 陆酒闻言,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走了进去。 婚礼很浩大,四处都贴满了喜字,无不透露着李郎对于张柳儿的爱意,仿佛恨不得将一切最好的都给张柳儿一般。 陆酒和沈宴挑了个席位坐下,很快,有下人端了酒与吃食上来,梦里的东西都是幻像,自然而然,酒也只是假的,于是乎,陆酒就只能盯着那酒直咽口水,待出去了以后,他一定要去喝酒喝个够! 沈宴也注意到了一旁喉头不停滚动的陆酒,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陆酒的脸颊。 陆酒回过头看着沈宴,忍不住的笑了,“你干什么?” “你眼睛都快要看的掉出来了。” 沈宴道。 “怎么?吃醋了?酒可比你要好看多了。” 陆酒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 “所以,我的情敌就是酒么?” 沈宴也难得和陆酒开起了玩笑。 陆酒点了点头,“还真是被你说对了。” “那我要把陆神君你关起来,关到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沈宴一本正经的说着,特别严肃,特别加上那张板正的脸,把陆酒吓的有些不轻。 “真的吗?” 陆酒眨了眨眼。 别人他不确定,不过沈宴说到做到,他还真是有点怕。 “假的。” 沈宴微微一笑,温和的道,“舍不得。” 陆酒脸颊微红,见旁边的人看了过来,他干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桌子上的几颗花生。 就在此时,在鞭炮声中,新郎官李郎亲自挽着新娘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贴心极了,而陆酒与沈宴也随之抬起头望去,只见两旁围的水泄不通鼓着掌的那些宾客宽大的衣服下都是骷髅,骨头运动咯吱咯吱的声音响个不停,刚才还挺喜庆的,一下子就跟变了个气氛一样,四周黑压压的弥漫着一股子黑色的雾气,阴沉而森严。 陆酒低头一看,刚才飘荡着一股子香醇气息的酒与吃食,此时也变成了黑黝黝的污水以及无数条扭动的蜈蚣,陆酒皱了皱好看的眉,沈宴将陆酒往身边拉了拉,轻轻一拂袖,桌上的脏物便消失不见了。 “有点古怪啊。” 陆酒疑惑的道。 跟他的梦境有所不同,李郎的梦里竟然有活物! 也就是说,制造他梦境的幕后指使者很有可能与制造李郎梦境的幕后指使者不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这一次梦中杀人事件,幕后竟然有两个人在操纵? 想到这里,陆酒微微沉了沉眼。 第四百七十六章 四百七十六章 李郎挽着“新娘子”行到高堂前,李郎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身材曼妙的“新娘子”,忍不住的笑了,然后靠过去,低声道,“柳儿,我多想掀开红盖头瞧瞧你的脸?不过,这样不行,要等洞房花烛夜才能见你,你开不开心与我成婚?” 红盖头下的“张柳儿”咯咯一笑,声音像极了破碎的风铃,李郎微微愣了一下,不过想着可能是柳儿害羞,所以就也没有多想,握紧了红绫,低声道,“我的好柳儿,我们来拜堂了,拜了堂,你我就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 “新娘子”依旧一句话没说。 只见喜婆扯着嗓子在鞭炮声下喊着一拜天地,李郎和“新娘子”齐齐弯下身,只不过,不知为何,新娘子宽大的嫁衣下总是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来。 可能是太过高兴,李郎也浑然不觉。 礼成之后,新娘子被扶走了,李郎则欢喜的出来招待客人,敬酒到陆酒和沈宴这一桌子,李郎更为尊敬,亲自敬上了好酒,哪怕在陆酒和沈宴眼里,那不过是一杯污水。 “二位公子别客气,尽管饮酒。” 李郎温和的道。 “多谢李大人,也祝李大人与令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陆酒和沈宴也只能顺势而行,接下李郎的敬酒,然后在喝的时候,偷偷的把酒倒到一旁,那污水落在地上,立刻将地板腐蚀出一个小小的黑洞。 “谢谢二位公子的吉言。” 李郎一听,更为欢喜了,“我与我夫人相恋四年,也终究开花结果了。” 李郎说着颇为感慨。 “哦,在下倒是对李大人和李夫人的情史很感兴趣,方便告诉在下,李大人和李夫人是如何结识的么?也好让我等羡慕羡慕。” 陆酒笑呵呵的问道。 李郎双眼微微发亮,旋即又恢复正常,眼里是满满的欢喜,紧接着,有些哀伤的答道,“我与我夫人相识四年了,我们起初是在莲桥那边无意中遇到的,我和柳儿一见钟情,那时候,我还是个穷苦的书生,家境贫寒,而柳儿她是本地最大富商的女儿,只不过,她一点也不嫌弃我家境,而且还愿意接受我,与我相交相恋,我们一直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从未做给逾越之事,只不过,柳儿家中人不同意,认为我败坏了柳儿的名誉,所以一直反对我们之间来往,我曾去过张家提亲,最后也是被乱棍赶出,不仅如此,我娘亲也反对我与柳儿相恋,所以,我与柳儿只能偷偷的来往。” 说到这里,李郎眼里似乎多了几分难过,“后来……柳儿怀了我孩子……只不过,被张夫人知道了,张夫人宁愿逼着柳儿把孩子打掉,也不愿意把柳儿嫁给我……还把柳儿许配给了西城的富商,可那富商家里有三妻四妾,容貌巨丑,年纪又当的上柳儿父亲了,我自然不会同意柳儿嫁给她,所以,我和柳儿私奔了,再后来,我就高中了状元,现在,终于迎娶了柳儿。” 李郎得意的说着,好像恨不得跟全世界的人分享这个喜悦的事情。 闻言,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皆是眼里流露惋惜之色。 看来,那天晚上他们相约去莲桥,就是为了商量私奔一事,可谁又能知道,他们没有私奔成功呢?甚至于已经阴阳两隔了。 而至于私奔之后的事,全部不过是李郎的幻想罢了。 “那李大人有没有发现李夫人最近反常之处?” 沈宴问道。 李郎愣了一下,然后回想起这段时间柳儿的反常,又有些不敢确定的摇了摇头,“没……我家夫人很正常。” 话虽如此,不过李郎的脸色还是多少有些不对劲,明晃晃的告诉着陆酒与沈宴,他的确发现其反常了。 听到这里,陆酒和沈宴就多少有些明白了。 沈宴轻轻在身后一探,凭空幻出一个锦盒,再交于李郎,“李大人,这是我们二人的贺礼,祝贺你大婚,也希望李大人你能心如明镜,莫被蒙蔽了内心。” 李郎接过锦盒,低头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金手镯,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很是好看。 “此等重礼……” 李郎刚想回绝,一抬头,面前却早已不见了陆酒与沈宴的身影,空余一朵白色的莲花花瓣,慢慢的自空中零落而下,直至落于桌上。 李郎伸手捡起那一片花瓣,疑惑的皱眉左右打量着四周,可无论怎么找,始终还是没有找到陆酒与沈宴。 第四百七十七章 四百七十七章 酒宴过半,李郎欢喜的加快脚步朝婚房赶了过去,因为,那里,有着一位正在等着他许久的美娇娘。 李郎急匆匆的推开房门,床前,正端坐着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 李郎笑了笑,然后有些抱歉的解释道,“抱歉了,让你久等了,他们太过热情,我多和他们喝了几杯,我本来也想早些回来陪你的,他们说这么早回来,不合礼数。” 依旧一片平静,李郎愣了一下,然后停住,抬起头,看着床边静静地坐着的那个曼妙的身影,风轻轻吹过,扬起那绣着凤凰与挂着流苏的红盖头,依稀间,仿佛听见了风铃般清脆却带着几分诡异的声音来。 李郎朝“新娘子”走了过去,低声温柔的问着,“柳儿,你是不是不太开心?怎么不说话?” “新娘子”依旧一言不发。 李郎也不怒,在床边坐下,瞧着新娘子,道,“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说着,李郎自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来,打开,里面是方才沈宴送来的金镯子,李郎把金镯子拿了出来,继续道,“柳儿,方才两个公子给我们送了个贺礼,是一金镯子,他们说,及时戴上可以添些喜气,我现在给你戴上,好不好?” 李郎轻轻拉过柳儿的手,将金镯子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柳儿的手上,他握着那骨头,微微皱了皱眉,“柳儿,你近来是不是瘦了?手腕细的太不成样,改日,我唤大夫来给你好好调养调养。” “柳儿,我来替你掀红盖头了,我们以后要好好的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 李郎替柳儿戴完手镯后站了起来,然后弯身慢慢的替柳儿掀起红盖头,红的妖艳的红盖头翩跹而起,缓慢而小心翼翼,红盖头落下,在那一瞬间,李郎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扬起,一个骷髅头猛的闯入他视线,紧接着,一只锋利的骨爪伸出,一把朝李郎脖子掐去,李郎亲眼看见那个狰狞的骷髅头不停的朝他袭来,也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什么,一时之间,他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那“鬼新娘”,任由那锋利的爪子朝他的喉咙抓去。 李郎低头看了一眼,那爪子的尾指上堪堪缺了一截,他怔住。 就在此时,一青色身影掠过,伸手一把抓住李郎的肩膀,硬生生的将李郎拉开,“鬼新娘”狰狞着再度探爪而出一玄衣身影出现,一掌重重的打在鬼新娘的胸口上,鬼新娘一个踉跄,跌到床上,沈宴缓缓落地,薄唇微启,一张一合的说了几句,紧接着,鬼新娘手里戴着的那个金镯子一下子紧紧的缩了起来,死死的镶在鬼新娘的骨头上,鬼新娘面容痛苦的狰狞着,好似在哀嚎。 “我们走。” 趁鬼新娘还被压制着,陆酒拉起那呆滞在原地的李郎就想走,只不过,还没有行上几步,陆酒忽然发现李郎不动了,还在一直看着那个鬼新娘,陆酒眨了眨眼。 沈宴心神微动,背上的玄机出鞘,正要刺向鬼新娘。 紧接着,陆酒都没有反应过来,李郎猛的冲了出去,一把挡在鬼新娘面前,红着眼,一脸惊慌,“二位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不过,请放了我夫人……” 沈宴硬生生的收回玄机,和陆酒二人愣在了原地。 “李公子,你现在看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不是你夫人,这只是一具骷髅!” 陆酒皱眉跟李郎解释道。 “不……这是我夫人……这是我家柳儿……” 李郎固执到要命,他转过身去,丝毫不因为那骷髅太过吓人而觉得恐惧,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骷髅的脸颊,眼里满是温柔,“因为,无论柳儿长什么样,我都一眼能够认出来,还有,柳儿小时候曾不小心受了伤,尾指断了一小截,这分明就是我家柳儿啊。” 陆酒与沈宴低头一看,果然,那“鬼新娘”的尾指上真是缺了一块,他们相视一眼,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可无论这个鬼新娘到底是不是张柳儿,事到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真正的张柳儿,已经死了。 或者说,这鬼新娘是真的张柳儿,反而更加难办,这叫他们怎么动手? 鬼新娘不消失,则代表李郎不能自梦中醒来,而李郎,也只有死路一条。 “李公子,你快点醒悟吧,这已经不是当初的张姑娘了,张姑娘已经……” 陆酒欲言又止,终究不敢明晃晃的说出张小姐已经去世的真实,要不然真把李郎气成了个痴儿,或者不愿意醒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柳儿就是柳儿!” 李郎情绪激动的护住了身后的鬼新娘,“不管柳儿变成什么样,我都爱她,我都要跟她在一起,你们要想伤害柳儿,除非先杀了我。” 陆酒太阳穴突突乱跳,既气愤,又无奈,因为他知道,李郎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张家小姐,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固执。 陆酒刚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一双干瘪锋利的爪子自后面伸出来,一把掐住了李郎的脖子,只见鬼新娘正面目狰狞,骨头抖的咯吱响,死死的掐着李郎脖子,那爪子太过锋利,甚至于快要深陷入李郎骨肉。 “留不得了。” 沈宴皱眉道,举起握着玄机的手,此时,李郎脸憋的通红,依旧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来,艰难而痛苦,恳求道,“不……不要伤我夫人……” 说好爆更,为啥更新会这么少?因为我咸鱼 第四百七十八章 四百七十八章 沈宴不得不,又只能把手收了回去。 看情况,要在李郎眼皮底下对鬼新娘动手,多少有些难度了。 “柳儿,是我……你好好看清楚,是我……” 李郎苦涩的笑了笑,脸憋的通红,一声又一声艰难的唤着张家小姐,“柳儿啊,你要我死,我也无怨无悔,我们能在一起就好,无论你变成如何,我都那么的喜欢着你,这一份心情,永远不会改变的,还记得莲桥上我们许下的承诺吗?生不同时,死愿共入黄泉,我愿意为了你而死,也愿意被你杀死。” 陆酒不由心头微微震撼了些许,有些意料不到,李郎和张家小姐的感情如此的深,只不过,他们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李郎真的被杀死。 陆酒和沈宴刚欲动手,就在此时,那张柳儿听到李郎的话,却是动作一顿,看起来有些恍惚,仿佛听懂了李郎的话,掐着李郎脖子的手微微松了松。 李郎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沈宴立马伸手拦下动手的陆酒,皱眉,冷清道,“再看看。” 陆酒一愣,片刻,点了点头。 张柳儿身子都是僵硬的,脑袋轻轻往旁边歪了歪,咯吱咯吱的响,身上是大片大片妖艳的红色嫁衣,嫁衣下,是那森白的骨架,她瞧了李郎几眼。 李郎也不怕,继续朝张柳儿靠了过去,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她脸颊,眼里满是疼惜,“柳儿啊,你认得我对不对?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对不对?既然如此,你应应我啊,你告诉我,你现在怎么了……我现在……又怎么了……” 李郎多多少少已经发觉到多少的不对劲,这个世界跟他之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很多事情都有漏洞与偏差,而且太过顺利,他知道,他现在在的这个世界可能不对劲,可他没所谓,无论在哪个世界,是生也好、是死也罢,他都不介意,只要能和柳儿在一起,他都无怨无悔。 听到这里,陆酒和沈宴便明白了,看来这个李郎也并非是庸人,想必早已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之处,只不过不愿意打破这个幻境,醒来而已。 就算在一个虚假的世界,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在所不惜吗? 陆酒忍不住想道,然后,他再看了看旁边的沈宴,旋即苦笑一声,想必,若换了他,他也会这样做吧? 是是非非太累了,陆酒现在由衷觉得,只要能和沈宴在一起,一切都早已没所谓了。 他喜欢沈宴,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想到这里,陆酒慢慢的握紧了一旁沈宴的手。 沈宴一愣,眼角瞥了陆酒一眼,当看到那紧握而上的手时,沈宴不动声色,反握紧了陆酒的手。 “待会一发现什么不对劲,我们就一起动手。” 陆酒压低了声音,淡淡的对沈宴道。 沈宴怔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柳儿……柳儿……” 李郎一声又一声的继续唤着张家小姐,声音里满是心疼与难过。 他的柳儿那么的爱美,若瞧见自己变成这般模样,定会很难过的。 张柳儿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朝李郎靠去,陆酒和沈宴心头一惊,本以为张柳儿迷了心智,想对李郎下手,陆酒和沈宴刚欲动手,谁知,那张家小姐竟然直冲冲的朝他们二人冲了过来。 空中荡起那大片大片的红色嫁衣,妖艳如花,刺眼之极。 陆酒和沈宴愣住了。 紧接着,张家小姐迎了上来,堪堪迎上那明晃晃的玄机,身子正正没入,玄机长剑穿过张家小姐的身子,红色的嫁衣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张家小姐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极了破烂的木偶。 那一瞬间,空气都似乎停滞了。 李郎停下,反应过来,撕心裂肺的嘶吼大喊,“柳儿!” 张柳儿踉跄的往后退,咔嚓,裂缝蔓延上其骨头,一条一条的蔓延开来,直至蔓延全身,紧接着,骨头化为碎片,亮光泛起之际,那穿着一身火红嫁衣的张柳儿若隐若现的浮现了出来。 张柳儿不再是一副骷髅的模样,她笑的很是温柔,她静静地望着李郎,一双桃花眸里满是喜欢。 李郎红了眼,身子都在颤抖,不敢置信的望着张柳儿。 “我已经死了。” 张柳儿笑了笑,缓缓开口,声音那么的清脆与动听。 李郎使劲摇了摇头。 “别随我来。” 张柳儿朝李郎伸出手去,抚上李郎的脸颊,温柔的道,“好好活下去。” “柳儿……柳儿……” 李郎哽咽着。 “我爱你。” 张柳儿望着李郎,眼睛慢慢的泛红,最后,垂下手去,望着李郎,身子慢慢的化成无数的银光,消散于天地间。 李郎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李郎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哽咽着,“我也爱你……我爱你……好爱你……” 第四百七十九章 四百七十九章 看着地上的骨架,陆酒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看来是张小姐不放心李公子,所以就连死了也不愿意走,还将魂魄寄附于骨架,和李公子度过了这段日子。” 沈宴望着陆酒,不语。 片刻,沈宴低头,望向呆滞坐在地上的李郎,末,淡淡的道,“李公子,节哀。” 李郎起身,轻轻掸去身上的尘土,眼里尽是悲伤,“我已经和柳儿拜过堂了,哪怕是假的,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酒一愣,反应过来,急忙道,“李公子,你千万不能想不开……” “我不会的。” 李郎道。 陆酒将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柳儿让我不要随她而去。” 李郎慢慢的闭上眼,泪水打湿睫羽,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我依她。” 陆酒和沈宴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李郎。 李郎弯下身,捧起那红色的盖头,小心翼翼的拥入怀中,低声道,“柳儿,我会一直伴在你身边的,我该醒了……” 李郎睁开眼,眼里尽是悲凉,身子慢慢的变得透明,最后化成朵朵莲花,消散与空中。 李郎离开了梦境,相信很快就会苏醒。 陆酒和沈宴低头看了看手心的凭心印,明显淡了不少。 陆酒抱出那一朵莲花,莲花上还有两片摇摇欲坠的花瓣。 “时间不多了。” 沈宴道。 “还剩下最后两片,也不知道还要带我们去哪里。” 陆酒丝毫不担忧,笑了笑。 “无论去何处,我都会陪着陆神君你身边。” 沈宴伸手轻轻揉了揉陆酒的头发,温柔而宠溺的望着陆酒。 “就不怕跟我永远被囚在此处?” 陆酒歪着脑袋,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沈宴,很是认真的问道。 “我此生只怕一件事。” 沈宴冷冷清清的说着,这话怎么就听着如此有趣呢? “什么?” 沈宴的目光朝陆酒身上落去,与陆酒目光堪堪对上,他轻声一字一句的说着,“那就是陆神君你离开我身边。” 那话落下,陆酒先是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慢慢的反应过来,一张脸猛的变成一片绯红,仿佛被丢了一把火去烧一样,又烫又红。 沈宴瞧着陆酒,喉头微微发紧,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朝陆酒靠了过去,陆酒一动不动,呆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动作,空气中略微带着几分燥热,二人越靠越近,近到甚至于对方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陆酒喉头一滚,眼看二人的唇距离不过半寸,陆酒眼角却瞥见那莲花的一片花瓣慢慢的飘落了下来,一瞬间,陆酒立马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推开沈宴,“第二片花瓣掉下来了。” 言罢,陆酒丢下沈宴就跟着花瓣跑了。 沈宴猝不及防被推开,而且就这样被丢下了,稍微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抬头看了看陆酒的背影,眼神说不清的复杂,又微微低下头去,瞧着地上,一句话都不说,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陆酒和沈宴跟着第二片花瓣,一直走了很久,最后,走到一片花海中。 万花盛开,五彩斑斓,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风吹过,花海像海浪一样起伏着,风过花伏间,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很是显眼,第一眼望去瞧见的不是那些开的多美的花,而是那个单薄而清瘦的身影。 陆酒和沈宴停下来,静静地望着那个男子。 许是听到脚步声,男子慢慢的转过身来,望向他们。 那人穿着最艳丽、最奢侈的锦衣华服,头发上戴着最好的玉带,腰间佩着的玉佩也是极其珍贵的,就连穿的鞋子,也是用金线一点一点缝上去的,生的很白,只不过是那种有些病态的苍白,容貌很好,清秀中带着些许俊美,眉眼间有几分玩世不恭。 瞧见沈宴与陆酒,男子笑了,笑起来有些刺眼,风拂过,朵朵花儿迎风飘扬,他的笑容像极了一朵妖艳的花儿,“怎么?二位也是许了愿望进来的?” 陆酒和沈宴怔住。 原来,这个男子知道自己的处境?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要待在此处? “公子你在并蒂莲前许了什么愿望?” 陆酒问道。 闻言,那男子挑眉笑了笑,身上那华丽的衣袍被风大片大片的吹起,他一字一句,丝毫不迟疑的道,“我啊,许愿,我想死。” …………………………………………………… 小剧场 沈宴:我在陆神君你心目中排第几位? 陆酒:(掰手指)我数数…… 沈宴:…… 第四百八十章 四百八十章 那声音轻飘飘的落下,落在陆酒与沈宴耳边。 陆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扭头去问旁边的沈宴,“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他说……他想死?” 沈宴低头看了陆酒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淡淡的道,“你没有听错。” “……” 陆酒很是不解,为什么一个凡人会有这种极端的想法呢? 他见过无数的凡人,求长命百岁的多了去了,不过,求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陆酒再望去,这才突然认出来,这个男子不正是余家的那个公子余南笙么? 这个余南笙是出了名的风流好色与铺张浪费,极其奢侈,当初,陆酒去查看余南笙情况的时候,只看见了一屋子的春宫图,有龙阳又有男女,而且满壁宝石与宝物,当时给陆酒印象深刻,他没想到,这么个爱花天酒地、流连于酒色花丛中的一个纨绔子弟竟然会想死? “你是余南笙余公子?” 陆酒试探性的问道。 余南笙微微有些惊愕,“没想到你竟然认得我。” 片刻,他却是弯唇一笑,“也是,我可能已经恶名昭彰了,这永嘉,还有谁不认得我呢?” 他眼里尽是薄凉。 余南笙这个名字,在永嘉一提起,大家便觉得这就是个笑话,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余家的小少爷余南笙啊,自打生下来就是个笑话。 余南笙是余家幺子,跟上面三个兄长不同,他是府里的一个丫鬟生的,生母命薄,生下他不久之后便是撒手人寰了。 余家老爷觉得余南笙的存在就是他的一个污点,上不了什么台面,所以对外一直宣称自己只有三个儿子,哪怕众人再清楚不过,三公子底下,还有个不受宠的四公子——余南笙。 以前的余南笙是众所周知的干净,身材清清瘦瘦的,算不上高大,爱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蓝色长衫,腰间挂着一块不算名贵的玉佩,头发上没有一个发饰,浑身上下,寒酸过了头,不过,他又生的清秀俊美,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因此就算他身份有些上不了台面,世家小姐都很喜欢与他一同玩。 余家的三个公子最爱开赏花会,将永嘉的世家公子与小姐都请来,一起作诗赏花。 余南笙也时常在旁边跟着替自己兄长对上几句高难度的上联,余南笙生的乖巧干净,像是家中的弟弟,世家小姐便围着余南笙问个不停。 余南笙有些窘迫的羞红了脸,明显有些不知道应该应对才好,只能结结巴巴的回答着那些小姐滔滔不绝的问题。 不远处,几个永嘉出了名的世家公子围在了一块,瞧着那被姑娘包围着畏畏缩缩的余南笙,有人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不满的道,“这个余南笙,怎么如此能讨得姑娘家芳心?畏畏缩缩的,丢尽男人脸面。” “可不是?那模样,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个姑娘家呢。” 有人笑道,“你们说,这个余南笙,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谁知道呢~” “想知道还不简单?在座各位公子都是有才有貌的永嘉世家公子,想知道这个余南笙究竟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随便去个公子撩拨撩拨他不就得了。” 话语间,不知是谁忽然来了句。 闻言,众人沉默,然后面面相觑,“这……不太好吧?余大公子还在这里呢……余南笙好歹也是余家的人……” 所有人望向此时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余家大公子——余东扬。 余东扬却是弯唇笑了笑,轻轻捋了捋他那金丝发带,然后道,“我东扬又岂是如此不识趣的人?打扰了各位雅兴?各位想要如何打发时间,就尽管做便是,东扬我绝不阻拦,更何况,余南笙,本就不是余家人,一个区区贱婢之子,能成为各位的玩物,也算他的荣幸。” 得到余东扬的同意,那众人也不继续遮拦着了。 “行,那我们打个赌,谁能最早把余南笙拿下,本公子这颗夜明珠就归谁了。” 一个富家公子袖子一卷,拿出一颗明晃晃的夜明珠来,笑呵呵的说着。 语音刚落,一修长挺拔身影上前,伸手将夜明珠接入手中,那人把玩着夜明珠,抬起头,一张俊朗的脸上是自信飞扬的笑容,他道,“这颗夜明珠,归我了。” 众人一看来人,都笑了。 “苏公子,你下个月都要成婚,迎娶何家小姐了,来凑什么热闹?” 苏染翻手江夜明珠收入袖子里,笑着道,“正好,阿颜凤冠上缺颗上好的夜明珠。” 第四百八十一章 四百八十一章 余南笙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冒出个苏家公子一直跟在他身边,跟鬼魂一般,阴魂不散的。 不是在他出去添置笔墨纸砚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与他买一样的东西,就是在集市上与他抢两文钱的糖人。 这个苏染,他是知道的,永嘉最大染坊的公子,独生子,受尽宠爱,而且极其有才华,满腹经纶,在没见过苏染前,余南笙尚对这位苏染有几分敬仰,现在好了,敬仰完全被打破了。 而且,余南笙觉得,这个人讨厌死了。 有多讨厌? 大概讨厌到余南笙觉得多瞧这个人一眼,他都觉得要一头沉进墨缸里一样。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轻浮的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一点也不认真。 做人必须正直、认真,这是他娘亲留给他的书上所写的,这些年来,他一直恪守这个原则,他觉得,或许这个苏染应该多看看这一类书。 不过,余南笙想,他大概是劝不来苏染看什么书了,因为苏染这个人啊,自说自话实在是太严重了。 余南笙抱着书打算回房间的时候,苏染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朝他灿烂的咧嘴一笑。 其实苏染生的很俊朗,这么一笑,更加好看了。 余南笙被吓的愣住了,心咯噔一声,手不由自主的松开,而手上的书哗然一声散落一地。 看着散落一地的书,余南笙那叫一个心疼,他不满的皱了皱好看的眉,然后弯下身去捡书。 苏染也很识趣的蹲下来跟着捡书,而且手脚极快,抢先余南笙一步就把书都捡了起来,然后还给余南笙,再非常抱歉的说上一声,“抱歉,吓到你了。” 余南笙低头看着苏染递过来的书,心里刚刚对这个苏染有所改观,伸手去接过书,下一秒,苏染又开口了,“不过,你知道吗?你受惊的样子真的很像是一只手足无措的兔子。” 余南笙闻言,太阳穴突突乱跳,怒从心上来,气鼓鼓的把书拿了回来,骂道,“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兔子,红眼睛的那种。” 说完,余南笙气炸了抱书站了起来,苏染看着余南笙那气鼓鼓的背影,乐了,快步追了上去,在旁边笑呵呵的道,“生气啦?” 余南笙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不停加快脚步朝前面走着,只不过,苏染胜在腿长,因此还能不紧不慢的一直跟着,余南笙更加生气了。 “别生气啦,一生气都不好看了。” 苏染在旁边看着余南笙那白皙的皮肤,忍不住伸了手指戳了戳余南笙的脸颊。 突然被戳了脸,余南笙脚步硬生生一顿,僵硬的回过头去怒气冲冲的去看苏染,咬紧了牙,握紧拳头,很生气的道,“你能不能别说我好看?”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生的好看了。 竟然还戳他脸! 不要脸! “可你分明长的很好看,为什么不让人说?” 苏染抱着双手,歪头反问道。 一时之间,余南笙被问的无言以对,“因为……我……” 余南笙脸急的通红。 苏染笑了,“不过,我现在要重申一下,你不仅仅好看……” “?” 余南笙满脸疑惑,眼里满是迷茫。 “你还可爱。” 苏染道。 “???” 余南笙更加疑惑了,这个苏家公子是不是刚放出来?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不行,你太可爱了,我要送你个东西。” 苏染自顾自的说着,然后自怀中摸出块看起来很名贵的玉佩,拉过余南笙的手,这郑重其事的把玉佩放到余南笙手中,然后道,“送你,好好收着。” 余南笙低头一看,那玉佩一看就很名贵的样子,急忙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收……无功不受禄,这个玉佩这么名贵……” 见余南笙的小脑袋快要摇成了拨浪鼓,苏染低头瞥见余南笙腰间的那一块看起来普通甚至于有些廉价的玉佩,二话不说,弯身解下余南笙腰间的玉佩,余南笙一看,脸色大变。 “那这样怎么样,我们交换礼物,你的玉佩归我,你收下我的玉佩,这不算无功不受禄吧?” 苏染把他的玉佩塞进余南笙怀中,又把余南笙的玉佩亲自挂在腰间,自言自语的说着。 “那是我娘留给我……” 余南笙急了,眼睛瞪的浑圆。 余南笙话还没有说完,苏染抬起头,冲他温和笑的灿烂,道,“我会好好保管的。” 闻言,不知为何,余南笙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呆呆的望着苏染,心里,好像有什么正逐渐发了芽。 余南笙和苏染在一起了,余南笙觉得自己有些疯狂,从认识苏染到交往,不过十日,从讨厌到心生好感,也只有十日。 也不知为何,当苏染问他,喜不喜欢他的时候,余南笙脑子一热就回答了。 他答了二字——喜欢。 至今回想起,余南笙还是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他想,他怎么就如此急不可耐的就答应了呢? 或许是因为,这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真心待他,不嫌弃他的出身,对他那么真诚与坦然。 又或许是,苏染吸引了他,令他无法自拔,也使他第一次动心。 无论哪个缘故,终究还是一个结果——余南笙陷进去了。 这个月花开的很频繁,时隔十五日,余府又办了赏花会,苏染也会去,只可惜那日,余南笙得随教书先生出去采药,一日都不在余府,与苏染见不上面了。 余南笙觉得怪可惜的,因为自打他们在一起以后,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从刚开始的日日相见,到最后的靠书信联系。 余南笙知道,苏染时常往余家跑不太好,他们时常见面也不合适,所以他觉得情有可原。 只不过,余南笙还是很想见上苏染一面,哪怕不说话也好。 幸运的是,当日,先生突然有了其他急事,临时取消了行程,余南笙满心欢喜的回了余府,一边在袖子里把玩着那一块名贵的玉佩,一边心里想着,不知道他突然出现,苏染会不会吓上一跳? 这般想着,余南笙走到了后花园,那满园子花间,几个谈吐非凡的世间公子正不知道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苏染也在其中,而且笑的极其开心。 正当余南笙心里疑惑着他们在谈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的时候,一句嘲讽的笑话清晰无比的在他耳边一字不漏的落下。 “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有苏染你的,果真把余南笙那骚浪蹄子给拿下了?你也不嫌难下口啊?” 那一瞬间,余南笙觉得耳边一阵嗡鸣,脑袋变得空白。 原来,他们在谈论他啊…… 第四百八十二章 四百八十二章 满园春色间,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余南笙站在假山后,静静地听着,看着苏染笑的肆意而灿烂,眉眼间有几分喜色,“那许公子这夜明珠我可收下了。” “没事,苏公子尽管拿去,就当许某我给苏公子与何小姐大婚的贺礼了。” 许公子大手一挥,笑道。 听到大婚二字,余南笙如经雷击,呆在原地,心也一下子冷到不能再冷了,浑身上下像沉进了沼泽里,麻木到一点疼觉都没有。 “那可是南海的夜明珠,这么珍贵,许公子如此大手笔,说给就给?” “嗨,这算什么?这一场好戏可值回票价了啊,更何况,苏公子牺牲不大吗?这十来天一直得围在那个余南笙身边,真是为难我们的苏公子了,这个赌,值了。” 许公子挑眉意味深长的瞧着苏染。 “好了,这件事就在此打住了,余南笙我已经拿下了,夜明珠我也拿到了,你们可把嘴给我闭好了,别让我的阿颜听见了这件事,要不然,她不跟我成婚怎么办?” 苏染笑着警告在座的各位公子道。 闻言,众人哄堂大笑,“肯定肯定,这事,我们绝对不传出去。” “只不过,何小姐今天也要来吧?” 顿了顿,又有人问道。 “嗯,她晚些到。” 苏染提起那位何小姐的时候,眼里都是满满的喜欢,余南笙瞧着,有些不由哭笑不得,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苏染每次看他的时候,眼里都没有半点喜欢啊? 而且,苏染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 一直以来,从头到尾,不过是他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那你们可都得小心说话哈,别把未来的苏夫人给惹生气了,要不然,苏公子肯定跟我们急。” 闻言,苏染无奈的笑了笑。 “只不过,真没想到,余南笙真的喜欢男人,不过十天,就急不可耐的扑上来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很饥渴?” 忽然,有人说了一声。 苏染脸上的笑容明显顿了顿。 紧接着,又有人附和道,“对啊,他以前不是老是跟在我们身边吗?不知道是不是也对我们有企图呢,想想就恶心。” 说话的那个人还打了个冷颤。 苏染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不笑了,片刻,又扯出个笑容来,打圆场道,“只不过是个赌约罢了,大家还是别太在意了。” “苏公子怎么为余南笙那小子说话了?该不会是假戏真做,真的喜欢上余南笙了吧?” 许公子轻轻拍打着纸扇,笑吟吟的瞧着苏染,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苏染身上,苏染觉得被那些目光看的有些窒息,旋即,若无其事的扬唇一笑,“怎么可能?我有阿颜此等佳人,又怎么会看的上其他人呢?更何况,那还是个男子,美人的滋味又岂是男人可比的上的?要我喜欢上余南笙啊,除非莲桥下开了并蒂莲,余南笙在并蒂莲前许上愿望让我喜欢上他,要不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此话一出,众人大笑,“苏公子你是有多厌恶那个余南笙啊?余南笙至少长的还不错啊,若拿来当个暖床的,还是不错的。” “对对对,我以前倒也这样想过,那狐媚样,合适极了。” 听着那刺耳的笑声,余南笙面无表情,拳头却是慢慢的握紧,他向来都是别人口中的笑话,他一直都再清楚不过了,不过,谁又能想到,他竟然会有一天成为自己喜欢的人口中的笑料呢? 很意外的,他一点也不生气,也不难受,只是很想笑,笑这群人无聊、笑自己太过傻。 余南笙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被别人这般作践、侮辱,最可笑的是,而他喜欢的那个人,参与了这场对他的公开羞辱。 他就静静地看着苏染,看着那些人对他的评头论足与嘲讽,很奇怪,听习惯了这些难听的话,余南笙倒觉得不怎么在意了。 从小到大,他听过的难听话还少吗? 后来,一个美丽端庄的女人来了,众人夸赞言笑着。 苏染亲昵的唤着那个女子叫做阿颜,他望着那个叫阿颜的女子啊,眼里满是温柔与欢喜,仿佛眼里就只容的下那个女子一个人一般。 看来,苏染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那个叫阿颜的姑娘。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呢? “那我先送阿颜回去了。” 苏染和世家公子们道了别,然后挽着何莘颜离开。 “你腰间的玉佩是谁送?” 何莘颜美眸微低,瞧在苏染腰间的那一块廉价的玉佩上,轻声问道。 苏染低头望去,看到那一块玉佩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一个不重要的人送的。” “那摘了吧,怪难看的,失了你身份。” 何莘颜道。 “的确难看,我这就丢了。” 苏染摘下腰间的那一块玉佩,随手丢到了地上,玉佩质量本就不好,余南笙以前小心翼翼的护着才护到现在的,所以那玉佩一被丢到地上就碎成了两半,而苏染连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南笙望着那碎成一半的玉佩,死死的扣着手心,咬着嘴唇,身子发着抖,最后,他等所有人走光了,这才走了过去,弯身捡起了那一块早碎成两半的玉佩。 余南笙觉得,自己真像个笑话。 他眼里最珍惜的东西啊,在别人眼里,就是个随意丢弃的垃圾。 而他呢,连垃圾都不如。 既然如此,那么卑贱的他,又何必继续有教养下去呢? 余南笙慢慢的握紧了玉佩,玉佩的断裂之处深深的扎入他手心,鲜血渗出。 苏染大婚之时,余南笙去了。 穿着大红喜袍的苏染神采奕奕,脸上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欢喜,余南笙站在宾客群里,静静地看着苏染小心翼翼而温柔的挽着那穿着红色嫁衣的何莘颜走入大堂来。 “阿颜,小心。” 苏染低声嘱咐着,然后挽着何莘颜,正抬起头来,然后堪堪瞥见,人群中忽然慢慢的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来。 那人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衫,很瘦,生的很白,很清秀,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静静地望着他。 看到那人的时候,不知为何,苏染脚步硬生生顿了顿。 看到那突然站出来的人,所有宾客议论纷纷着。 “那是谁啊?” “好像是余家的小公子余南笙吧?” “阿染,怎么了?” 何莘颜盖着红盖头,瞧不到外面的情况,伸手轻轻拉了拉苏染的衣袖,疑惑的问道。 苏染反应过来,连忙低声回何莘颜道,“没什么,你放心,我来解决。” 听到这里,余南笙笑了。 “你来干什么?” 苏染抬起头,望着余南笙,淡淡的道。 他以为,余南笙有自知之明,见他这么久未回他信,就不会继续纠缠他了,没想到,余南笙竟然还亲自找上门了。 苏染微微皱眉,心想,当初就应该跟余南笙说清楚的,也用不着有这个麻烦,要是阿颜误会了该如何是好? “来还你东西。” 余南笙云淡风轻的说着。 “有什么事,等我拜完堂再说。” 苏染冷冷的道,然后扭头对旁边的下人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赶出去!” 余南笙握紧了拳头,下人冲上来,余南笙快步上去,扬手把一块名贵的玉佩砸在了苏染身上,苏染一愣,下一秒,余南笙直接给了苏染一巴掌,啪的一声,很清脆响亮,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傻住了。 何莘颜听到响声,急忙拉下红盖头,惊慌失措的看着那红了半张脸颊的苏染,着看着那余南笙,瞪大了眼睛,“哪来的疯子?” “何小姐你该问问你家的好相公,从哪里招惹的疯子。” 余南笙勾唇一笑,那苍白清秀的脸上出现一抹有些不符的狰狞。 苏染一言不发,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垃圾已经还给苏公子您了,从此,我们便互不相欠了。” 余南笙瞧着苏染,淡淡的说着,然后径直自苏染身边走过,刚走几步,又顿了顿,在苏染身边停下,他微微仰头,对苏染笑着道,“苏公子你啊,真配不上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 闻言,苏染忽然想起那块被他当垃圾随手丢掉的玉佩来,心头一颤,言罢,余南笙就大步离开了,没有人拦他,因为所有人现在都在议论与猜测着这件事。 最终,苏染还是和何莘颜成亲了,只不过,余南笙出现在苏家的事情逐渐传了开来,所有人都觉得,是余南笙对苏染心存不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意去破坏苏染与何莘颜的婚事,一时之间,余南笙又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当天晚上,余南笙被余父绑到余家祠堂外面,吊起来毒打了一晚上。 余父每打一鞭,就骂余南笙一句贱。 “你怎么跟你娘一样贱?果然,什么样的货色就生出个什么东西来!竟然去喜欢男人?余家脸都被你丢尽了。” 余南笙被打的浑身是伤,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我还是余家人啊?” 就他? 还算余家人? 余父一听,气的浑身发抖,“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之后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再见过余南笙。 有人说,余南笙被打死了,也有人说,余南笙被送走了。 而是真是假,却无人得知。 之后,余家的三个公子都陆续去世了。 死法各异 大公子出去游玩之时被土匪杀了、二公子马上风死在了青楼里、三公子得了不治之症吐血而死。 而在半年后,那消失已久的余南笙,出现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四百八十三章 时隔一年,苏染再度见到余南笙,是在刘家公子举办的赏花会上。 当日,苏染出门时被事情耽搁住了,所以赶去赏花会的时候,赏花会已经临近尾声,本以为,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却未想到,还有不少公子正在,而且齐聚一小亭里,围着一人笑着谈笑风生着。 “是刘家公子么?” 隔的老远瞧见,苏染还以为那个被围着的人是刘家公子,不过,待他走近了一瞧,却看见刘家公子也正在外面围着。 苏染好奇的多看几眼,之间人群中,一个穿着华丽丝绸的男子正坐着,那个男人看起来极其奢侈以及华丽,腰间挂着上好的玉佩,发冠上是最好的宝玉,就连鞋子,也是金丝编织的鞋面。 “哪家的公子如此奢侈?” 苏染皱了皱眉,他可没听说过永嘉有哪位公子穿着如此华丽,只可惜,那个男子被一人遮住了脸,所以瞧不见容貌。 正当苏染想着的时候,一人回过头来,瞧见了苏染,然后朝他招了招手,“苏公子,这边。” 苏染笑了笑,刚欲过去,就在此时,堪堪与那人身后的那个男人对上眼眸,苏染的脚步,一下子僵在原地,那个男人很白,白的有些不寻常,眼窝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一身的华服,恨不得好像把一切金银珠宝堆砌在身上一般,当瞧清楚那个男人的容貌,苏染的呼吸明显的一滞,心里说不清的复杂。 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蓝色长衫的男人不复存在,他面前这个男人,生的很俊美、很有气势、穿了一身的华服,戴着最名贵的配饰,成了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 余南笙好像也看见了他,扬着下巴轻瞥了他一眼,末,又云淡风轻的收回目光去,继续与旁边的几位公子闲聊。 苏染胸口一闷,加快脚步,匆匆赶了上去。 “苏公子,怎么这般姗姗来迟?又和家中娇妻吵架了?” 苏染坐下后,几个要好的好友开玩笑道。 苏染有些不太自然,笑了笑,然后道,“少胡说八道。” 苏染对面的余南笙倒是一言不发,静静地喝着茶。 苏染抬起头来,望向余南笙,许久,再张唇,对余南笙道,“好久不见了,余公子。” 闻言,余南笙方才好像注意到苏染存在一样,抬起头来,望着苏染,笑了笑,然后应道,“的确许久未见苏公子了。” 苏染看着余南笙在笑,这时候,他才发现余南笙身上浓郁到化不开的脂粉香味。 “余公子你这满身的脂粉味,不用说,肯定又刚从醉风楼里出来的吧?” 有人道。 余南笙笑了,不慌不忙,道,“近来,醉风楼不是新来了个花魁么?生的模样与身段都不错,所以我这几日都住在那花魁房中,玩腻了,这才出来会会各位。” 那神色飞扬的模样,无论如何,苏染都没办法将面前这人跟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躲在余家公子身后的那个干净的余南笙联系在一起,当年的余南笙是那么的干净……可现在……却跟其他世家公子一般庸俗了。 现在的余南笙,是以前的余南笙最讨厌的那种人。 “余公子,你啊,到底有多风流?” 众人忍不住笑了,但凡提起余南笙,众人便知到青楼烟花之地寻他就对了,因为余南笙平时根本不回余家,日日住在青楼里,余老爷子重病缠身,余家三位公子都死了,余老爷子只留下余南笙一个血脉,自然也顾不上什么上不上得了台面,只能把余南笙当宝一样宠着,所以,余南笙摇身一变,成了永嘉最大的纨绔子弟,余家财力势力雄厚,无人敢与余家唯一的继承人——余南笙作对。 “现在余公子可是余家的继承人了,日后,指不定有事情请余公子你帮忙呢。” “不过,我能有今日,还真是多亏了苏公子。” 余南笙笑着望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染。 苏染一怔。 “想必,若不是苏公子,我也不知道如此多的大道理,而且有如此造化。” 余南笙继续道。 苏染前心里说不清的难受,有些发闷,喘不过气来。 “其实苏公子说的话,倒还真是挺对的,这男人啊,还真是不如女人滋味好。” 余南笙淡淡的一笑。 闻言,苏染反应过来,双眼微睁,目不转睛的直勾勾盯着余南笙,置于膝上的手慢慢的握紧,余南笙怎么会知道…… “苏公子,下个月是我迎娶第……” 余南笙低头回想了一会,然后才答道,“第五位小妾的大喜日子,喜帖我会亲自派人给你送到府上的,到时候,你可一定得来啊。” 苏染微微咬牙。 言罢,余南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各位慢慢聊。” 余南笙走后,亭子里就只剩下了苏染以及其他几位公子。 “这个余南笙,不就是仗着余家三个儿子都死光了,才有翻身的机会嘛?以前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笑话,现在好了,光明正大被人笑话,哪有人娶小妾这么轰动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娶小妾一样。” 余南笙一走,刚才还笑脸相迎的公子们立刻变了一张嘴脸,极其不爽的说着。 “真是丢尽余家的脸。” 他们正滔滔不绝的说着,苏染却听不下去了,猛的站起来,众人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苏染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一个人是尘埃也好,亦或者是高高在上也罢。 非议永远少不了。 余南笙也明白这一点。 以前他觉得他娘亲留下的书说的很对,要以礼待人,后来,余南笙发现了,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这样做的。 或许,他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个笑话,可他只是在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 他不可笑 他一直都这样以为 可笑的是他们。 第四百八十四章 四百八十四章 余南笙大婚之时,苏染没有来。 余南笙没有去拜堂,留了新娘子一个人在大堂上尴尬的不知所措。 而余南笙则喝的伶仃大醉,拉着一个小娇娘半夜去了莲桥。 小娇娘一边伸手去扶醉的东歪西倒的余南笙,一边娇滴滴的娇嗔道,“余公子,这大半夜的,来这种荒郊野外做什么?” 余南笙瞥了那穿着粉衣、抹着脂粉的小娇娘,一言不发,却是笑了笑。 小娇娘一愣,忽然反应过来,红了脸颊,“莫非……余公子又想做什么坏事?” 余南笙动作硬生生一顿,摇摇晃晃的站定,微微皱眉,然后伸手挣开那小娇娘,沙哑着嗓子道,“你回去吧。” “什么?” 那个刚才还娇羞到不行的小娇娘一下子懵了,刚才余南笙还半夜派人把她请出来,现在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她走了?都还什么都没干呢! “我说,让你回去。” 余南笙眼一沉,回过头去,冷冷的望着那个小娇娘,道。 一字一句,像是带着刀子,锋利而冰冷。 小娇娘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声神经病,然后跺着小脚离开了。 小娇娘离开以后,余南笙吹着风,朝莲桥走去,风扬起他身上那华丽的衣袍,莲桥底下的莲花湖里开满了莲花,一朵朵莲花美到令人惊心动魄,好像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月光洒下,那朵朵花瓣上好似泛着淡淡的亮光。 余南笙在桥边停下,他弯下身,解下身上的那名贵的玉佩与头上的玉带,脱下身上的华衣与绣着金丝的软底鞋,一层层的叠好。 脱下身上那些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的东西,余南笙才有那么一丝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低头静静地望着那平静如镜的湖面以及那一朵朵盛开的妖艳的莲花。 余南笙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奢侈糜烂、嚣张跋扈、吊儿郎当、仗势欺人,无论哪一点,都是余南笙最厌恶的。 以前的余南笙总认为只要他真诚待人,别人总会减少对他的非议与成见的,可事实就是,无论他做再多,那些人的想法都不会改变,他们所看重的,除了那些虚名权力,还有什么呢? 一个人没有身份、财力、权力的装饰,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啊,当余家继承人的名号落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就拼命用财力与势力装饰自己,身上的华服也好、还是那些珍贵的宝物也罢,都不是他最终想要得到的。 他想要的,无非是他人的尊重罢了。 为他死去的娘亲争些尊重,也为了以前的余南笙争些尊严。 哪怕他深知,他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三个兄长死的太过早罢了。 在此之前,他的那个父亲连正眼都未瞧过他啊,还一口一个逆子的骂着他。 可现在,那个人却一下子换了一副嘴脸,天天和蔼可亲的唤着他阿笙,关心着他,日日不厌其烦的问在他可有添衣、可有吃饱,听的他双耳都快要长茧子,这到底有多可笑与讽刺啊? 明知道这些本来就不属于他。 可那又如何? 他用的理所当然,他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余南笙目光微微有些失神,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浮现起来那个笑起来很好看、也很开朗的男人来,余南笙不由笑了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想着,他明明就跟苏染那么不配,为什么当时还是义无反顾的栽进去了呢? 最后还被耍的团团转。 “要我喜欢上余南笙啊,除非莲桥下开了并蒂莲,余南笙在并蒂莲前许上愿望让我喜欢上他,要不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苏染当年的话重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极其清晰。 余南笙微微眯眼,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若有机会的话,老实说,他还真是想瞧瞧那并蒂莲生什么模样。 只不过,那是活在神话里的,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出现呢? 余南笙笑了笑,刚欲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走人,眼角却忽然被一缕光刺眼疼了双眼,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紧接着,被面前这一幕震的僵在原地,只见一株并蒂莲慢慢的自湖面上冒了出来,那并蒂莲泛着银光,在并蒂莲下,其他莲花都好似黯然失色。 余南笙愣了许久,望着那并蒂莲,反应过来,唇角扬起,笑了,“那现在……我来许个什么愿好呢?” “若是愿望真的能实现,那便让我死吧,我想死。” 余南笙一字一句的说着,那并蒂莲的花瓣微微在空中颤抖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离开莲桥后,余南笙去了苏府,深夜敲开了苏府的大门。 苏府的下人打开门,刚欲骂,就瞧见是余南笙,也不敢骂了,刚欲开口,苏染也被吵醒了,披着衣服匆匆忙忙的自房间走了出来,“阿福,是谁大半夜在敲门?” “公子,是……是……” 下人欲言又止,谁不知这位余南笙曾大闹过他家公子的婚礼。 “到底是谁?” 苏染皱了皱眉。 就在此时,余南笙走了出来,冲苏染笑了笑 ,“是我。”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苏染脚步硬生生一顿,望着那个穿着单薄衣衫站在风中的那个华衣男子之时,不知为何,心脏有些疼。 “余……公子,你怎么来了?” 苏染拳头紧了紧。 “没什么,想找苏公子聊几句而已,方便吗?” 余南笙笑道。 苏染有些犹豫。 “阿染,谁啊?” 此时,传来了何莘颜的声音。 苏染下意识回过头去,有些慌张的道,“朋友而已,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就回去,你先回房。” 余南笙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道,“苏公子和夫人真是恩爱。” 苏染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出去聊。” 余南笙点了点头。 二人走在一林子里,走了很久,余南笙一句话都说,苏染忍不住抬眼去看那穿着一件薄衫的余南笙,看着余南笙那单薄的肩膀似乎在颤抖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犹豫许久,手刚刚落到披风上,余南笙忽然开口了。 “以前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苏公子你。” 苏染一怔,连手也停下了动作。 “现在不一样了,我最讨厌的人,就是自己。” 余南笙淡淡的说着,若无其事,又很平淡。 苏染心头一颤,迟疑许久,才有些不敢的问出口,“当年的话,你都听见了?” 他本以为,余南笙永远不会听到那些话的。 当年若是他知道余南笙就在现场,他绝对不会说的那么伤人。 “听的挺清楚的。” 余南笙有些无奈,“有时候,听力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对不起。” 苏染深呼吸一口气。 “我已经不生气了。” 余南笙轻声道,然后望向苏染,“更何况,我也不是为了听苏公子你道歉所以才来的。” “那是?” 苏染疑惑。 “我见到并蒂莲了。” 余南笙笑道。 苏染表情慢慢的僵住。 “苏公子可要猜一猜,我在并蒂莲前许了什么什么愿望?” 余南笙望着苏染,笑的肆意而张扬,那么得意,又那么的悲哀。 自那天晚上以后,苏染便再也没见过余南笙。 余南笙的一生啊,就是个笑话。 可苏染的一生,唯独被一个笑话,乱了心神。 第四百八十五章 四百八十五章 听完这个有些漫长又很悲情的故事,陆酒觉得心里头不是很舒服,这世间的可怜人太多了,他们所知道的、不知道的,数之不尽。 而他们,最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个旁观者。 “余公子,随我们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宴看出了陆酒的无奈,抬起头,望向那静静站着的余南笙,沉声道。 “这个世界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容得下一个我,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或许,这里是唯一能容得下我存在的地方呢?在这里,没有人在意我的身份、地位、也没有谎言与欺骗,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我很喜欢。” 余南笙弯下身去,轻轻捧起一束花来,低下头去细细的嗅着,唇角扬了扬,笑的很干净,很开心。 “这些都不过是幻像罢了,最终,余公子你会死的。” 陆酒皱了皱眉,多可悲一人啊,宁愿待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荒野里,也不愿意回去,而且,这些都不过是假的罢了。 “我知道。” 余南笙沉默了许久,方才是笑了笑,道,“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不回去了,谢谢二位公子。” 他立于风中,身后是那迎风飘扬的花海,笑的干干净净的,肆意到没有半点束缚。 “为什么这么坚决?” 陆酒问道。 他望着余南笙,很平静,很淡然。 哪怕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概是因为,我累了吧。” 余南笙淡淡的笑着答道,“更何况,我知道,我已经时间不多了,就算跟你们回去,也撑不了多久了,倒还不如就消散在这里。” “可是那些担心你的人……” 陆酒欲言又止。 “我没有家人、没有爱人、也没有朋友。” 余南笙打断了陆酒的话,平淡的说着,“所以,不会有人担心我的,公子多忧了。” “余公子,人活着的意义还很多。” 陆酒忍不住道。 “或许吧。” 余南笙眼神温和而没有半点锋利,平平淡淡的,像极了当年那个还干干净净的他时候的眼神,言罢,他低下头去,手指轻轻抚过一朵朵盛开妖艳的花,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花海融合在了一起,像是一副宁静而又美丽的画作,那修长白皙的手指隐隐约约有些透明,花的影子似乎自他指间穿了过去,摇曳着的花在他指间拂过。 余南笙瞧着,微微一顿,然后唇角扬了扬。 事到如此,陆酒也知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抬起头看了沈宴一眼。 沈宴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选择,我们尊重你,那余公子你保重,希望,后会有期。” 陆酒眉眼平淡,温和的一字一句道。 他已见惯了生死,早已经不执着了,更何况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力,没有人可以左右,余南笙也是如此,余南笙既然一心向死,他们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余南笙灿烂一笑,彬彬有礼、那么温柔的弯身朝陆酒与沈宴鞠了一躬,“二位公子,一路小心,还请救出其他无辜牵连的人,南笙,先行一步了。” 最后一字落下,余南笙慢慢的抬起头来,挺直了腰,望着陆酒与沈宴,温柔的一笑,然后身子逐渐变得透明,最后,余南笙身子化成朵朵花瓣随风消散在花海中。 陆酒静静地望着那最后一片花瓣飘荡着离开,也再也见不到余南笙的身影,整一片花海像是死寂下来了一般,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可惜了。” 转过去之时,陆酒小声的呢喃了一声。 “人各有命。” 此时,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沈宴忽然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声。 陆酒停下脚步,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宴许久,直勾勾的,眼里略带几分疑惑。 沈宴再沉默片刻,然后有些木讷的回答道,“我不是苏染,不会让你变成余南笙。” 面前这个人,他护在怀中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推出去让其受伤呢? 陆酒哭笑不得,“谁问你这个了?” “我以为你担心这个。” 沈宴飞快的撇过目光去,看起来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实则耳根早红透了。 “谁担心这个啊,要是本神君知道谁敢在背后偷偷的议论本神君,本神君一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陆酒冷哼一声,微微眯眼,眼里都是阴冷的笑意。 陆酒还真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一个人。 “不可。” 沈宴淡淡的道。 陆酒一愣,茫然的望向沈宴。 “应该我来动手。” 顿了顿,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陆酒憋着笑,极其无奈,然后对沈宴道,“行,记得往死里揍。”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眼里满是温柔,道,“依你。” 来来来 关注微博“这个叶冬超级帅”,并且评论置顶微博,随机抽取三个小沙雕送零食大礼包,两个小小沙雕送《怦然心动》实体书哦,赶紧来吧,叶冬等风等雨等你 歪个楼,朱一龙真帅!今天晚上你们看直播了吗? 第四百八十六章 四百八十六章 余南笙消失以后,花海里的花就以肉眼开见的速度枯萎,最后,化为齑粉,空气寂静了下来。 陆酒抱着那朵仅剩一片花瓣的莲花和沈宴行在黑暗中。 此时,那最后一片莲花花瓣忽然自莲花中掉落。 那苍白飘飘荡荡的花瓣像没有半点重量一样在空中漂浮着缓缓向前移动着,仿佛在指引着陆酒与沈宴去哪里一般,只不过,那花瓣上的光亮越来越黯淡,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随地就要消失。 陆酒和沈宴急忙紧随其上,在黑暗中,只有那一片散发着微弱亮光的花瓣,四周一片寂静。 “陆神君当心。” 沈宴低声在陆酒耳边嘱咐提醒了一声。 “你也是。” 陆酒道,末,抬起头,望着那一片花瓣,微微皱眉,“就是不知道,这花到底要带着我们去哪里,而且,这花用意是何?” “见机行事。” 沈宴淡淡的道。 “好。” 陆酒轻声应了一声。 沈宴和陆酒越往里面深处走去,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很黑、很暗,而且很潮湿,脚下也是一片泥泞,若是仔细瞧,甚至于还能听见水滴落地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 陆酒低头看了看,微弱的光线下可见脚下都是黑黝黝的东西,像极了泥泽,感觉又有些像是长年累月堆积在湖底的泥,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陆酒刚欲抬头跟旁边的沈宴说,一个人影匆匆掠过,沈宴表情沉了下来,向陆酒嘱咐一声,“陆神君在此等我。” 陆酒一愣。 言罢,沈宴就提剑朝那个身影逃掉的方向而追去。 望着沈宴能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陆酒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望去,那一片悬浮在空中的花瓣的光亮已经黯淡到几乎没有了,陆酒自泥泞中拔出腿来,跟了上去。 虽然一想到脚下都是那些脏污,他就忍不住打冷颤加反胃,不过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陆酒也就只能强忍着了。 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幻像幻像。 陆酒跟着花瓣走了一会,好像终于走出了泥泽,脚下没有那种粘稠软绵绵到使不上力气的感觉了,而与此同时,水滴落地的声音也越发清晰了,耳畔似乎还有几声细不可闻的喘息声。 陆酒皱紧了好看的眉,这里还有其他人? 陆酒警觉了起来,就在此时,莲花花瓣缓缓落地,停落在一赤 裸的玉足前,花瓣的亮光消失了,仿佛是完成了使命,陆酒心脏微微一缩,再望去,目光缓缓往上移,只见一个穿着单薄衣衫、身材纤瘦的女子正倒在前面,她脑袋低垂着,瞧不清楚容貌,一条由上垂落下来带着倒刺的铁链死死的绑住了那两条修长纤细的胳膊,身子像一个破碎的木偶一边,没有半点生气,铁链上的倒刺死死的扎入那女子手腕上的血肉里,皮肉都翻绽开来,血迹斑斑,触目惊心之极,女子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见罢,陆酒急忙弯下身去。 女子听到声音,虚弱的抬起头,睁开眼来,望向面前的陆酒,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快……快……” “我这就救你。” 陆酒去解女子手上的铁链,刚刚触碰到铁链,女子就疼的浑身发颤。 陆酒动作一顿,低头去看那个发着抖的女子,有些于心不忍,道,“你忍忍,可能会有些疼。” “不用管我……你快离开这里……” 女子颤颤巍巍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声音坚决而急促。 “哦。” 陆酒随口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去替女子解铁链,再提醒一句,“我要拔了。” 女子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陆酒伸手抓住那铁链,倒刺没入他手心,他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用力的把铁链扯开,咔嚓一声,铁链断裂开来,自女子手上掉落,倒刺拔出来的时候,女子疼的惨叫了一声,然后像个风筝一般,无力的倒了下去。 陆酒随手把铁链往旁边一丢,不顾自己满手的血,脱下身上的衣服,把衣服披在女子身上,遮住那纤瘦的身子,然后在身上单薄的衣衫下撕下一块布条,替女子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再就着衣服抱着扶起女子,对女子道,“怎么样?还能走吗?” 这里,陆酒觉得诡异极了,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女子摇了摇头,眼睛通红。 陆酒低头一看,女子的两条腿都变得有些扭曲,像是两根干枯的树枝一样无力的挂在她身上,陆酒脸色微微变了变,“断了?” 究竟这个女子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而且还被打断了双腿,绑这个女子的人到底跟这个女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女子点了点头,脸色惨白,低声道,“我出不去了,你放下我,赶紧离开吧……” 许是太久未说过话,她声音都是沙哑的,极其虚弱与低弱。 “没事。” 陆酒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声,然后伸手搂住女子的腰,把女子扶了起来,“我扶你走。” 性格使然,陆酒还真是看不过去女子受苦。 话说回来,沈宴应该会理解他吧? 嗯,沈宴也不是小气的人,怎么也不会生气的。 想到这里,陆酒也就放心的扶着那个女子走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四百八十七章 陆酒刚扶着那个女子起来,此时,一道凌厉的杀气自前面黑暗处飞快的袭来,而且是冲着陆酒身旁的那个女子去的。 陆酒眉头一皱,敏捷的反应过来,身子一转,迅速的将女子拉到一旁,下一秒,一只锋利的雪白兽爪破空而来,最后,被眼疾手快的陆酒一把抓住那利爪,微弱的光线下,那利爪处泛着寒光。 而雪白兽爪下则是一只纤细的女子手腕以及女子衣衫,陆酒随着兽爪望去,便瞧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的蓝衣,笑的妖艳而危险,“桃鹿仙君啊,我要杀的人是那个女人,你又出来坏我事做什么?还是说,你天生爱多管闲事?” 待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陆酒握紧了那手,脸色极其难看,冷冷的道,“原来是你。” 他说怎么会陷入前世的梦中,能知道他前世事情的,也就只有这个倾城了。 倾城勾唇一笑,“可不就是我,要不然,桃鹿仙君哪有机会想起前世的那些事呢?” “我叫陆酒,不叫桃鹿。” 陆酒一把甩开倾城的手,倾城的手慢慢的变回了人手的样子,就好像疼了一般,低下头,翻来覆去的瞧着她那一只有些发红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娇嗔的抱怨着,“桃鹿仙君还真是凶,你瞧,你都把我弄疼了。” 现在这么一副娇媚楚楚可怜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刚才杀意凛冽的狰狞的样子? “别装模作样。” 陆酒冷眼望着矫揉造作的倾城,淡淡的道。 倾城抬起头,瞥了陆酒一眼,然后笑了,“桃鹿仙君怎么这么讨厌我的样子?我也没做多少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陆酒死死的盯着倾城,觉得身子都在发抖,不知为何,一看见倾城,那些记忆就如潮水一般疯狂的涌了出来,满脑子都是前世的事情,如跗骨之蛆,驱逐不净。 倾城瞧着陆酒,后,又忽然像恍然大悟一般笑了,“哦,倾城知道了,桃鹿仙君你肯定怪倾城抢走了无名仙尊……不,现在应该叫他为沈神君了。” 提到沈宴,陆酒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没办法,当年的沈神君觉得肯定是倾城救了他,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不过说想要桃鹿仙君你桃鹿山的神珠罢了,沈神君就特意去接近你,引开桃鹿仙君你,给我机会去拿神珠。” 倾城笑的极其灿烂加妖媚,眉眼间尽是一股子狐媚得意之气。 陆酒握紧了拳头,心头的怒火不停在胸膛翻滚着,冷冷的道,“沈宴是沈宴,跟前世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一想到沈宴跟这个女人曾经有过关系,他都快要疯了,嫉妒的要死,明明沈宴是他一个人的就行了,还非得冒出个不入流的狐妖来。 想到这里,陆酒就忍不住的置气。 “哟,桃鹿仙君这是生气了?怎么?不想面对真相?也是,现在自己的枕边人曾经想害自己,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倾城掩嘴一笑。 下一秒,一抹凉意已经落到了她那修长白皙的脖颈间,倾城的笑声硬生生顿住,她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喉头滚了滚。 “别以为我不杀女人。” 陆酒持剑指向倾城,道。 倾城惹出这么多祸端,不杀绝对不行。 倾城低头看着那剑,手慢慢的握紧,然后抬起头,望着陆酒,四目相对,倾城低眉顺眼,一副委屈的模样,轻声道,“其实,倾城也不想这样的,我还是挺感激桃鹿仙君你的,毕竟你还给我取了名字,只不过,谁叫桃鹿仙君你偏偏对沈仙君感兴趣呢。” 陆酒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冷冷的道,“胡说八道。” “倾城只是想把桃鹿仙君的所有东西都抢过来而已,这样桃鹿仙君你就只有我了,我那么喜欢桃鹿仙君你,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倾城歪头瞧着陆酒,眼里都是淡淡的笑意。 “别装了,你从头到尾,喜欢的,就只有自己罢了。” 陆酒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他很清楚,喜欢并不是掠夺,喜欢是付出与得到,倾城不喜欢沈宴,更不喜欢他,从头到尾,她只喜欢她自己罢了。 闻言,倾城的笑容忽然僵住,她不笑了,静静地望着陆酒。 “你不喜欢当初的无名,更不是喜欢我,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喜欢不是像你这样让你喜欢的人去做危险的事情,也不是野蛮富有心机的争夺,更不是极端走向邪道的理由。” 陆酒目不转睛的望着倾城,云淡风轻的说着,“你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伤害了这么多人,这真的是你口中所谓的喜欢吗?” 倾城握紧了手,指甲过长,深深陷入血肉中。 “倾城,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有喜欢过人吗?” 陆酒顿了顿,再度问道,他望着倾城的眼睛,平静而淡然。 倾城的手颤抖个不停,咬着牙,最终,忍不住的怒吼,“够了!只喜欢自己不好吗?所有人都因为我是妖而看不起我,我只是想要摆脱妖身,成为真正的人而已,哪里做错了吗?你们非得这样逼我?” 言罢,倾城那颤抖的手变成了锋利的兽爪,表情狰狞,隐隐约约,有些要变回狐狸原身的模样,她不顾脖子上尚架着的长剑,扬起手上的利爪,猛的冲陆酒与那女子而去。 第四百八十八章 四百八十八章 陆酒眉头一皱,将怀中的女子护好,刚欲提剑对抗,一瞬间,那锋利的爪子已飞快的来到他眼前,在他眼球迅速的扩大,然后,猛的炸开。 陆酒还未来得及出手去挡,下一秒,一把通身漆黑泛着淡蓝色灵气的长剑不知自何处袭来,一把挡住倾城的利爪,倾城被挡,脚步蹭蹭往后退去。 陆酒一抬头,就看到那一袭玄衣、身材修长挺拔的沈宴正一言不发的站在他面前,持着剑,面无表情,背影厚实而极致威慑力,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阵阵的寒意,不怒自威。 “回来了?” 一看到沈宴,陆酒笑了。 这家伙,终于回来了,他还以为沈宴要把他丢着不管了呢,没想到,正赶上关键时候回来了。 “不是让陆神君你在原地等我么?”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淡淡的道,眉眼间好似有几分怒气。 “等你来,人都死了。” 陆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对沈宴道。 此时,沈宴的目光落到陆酒怀中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虚弱女子,脸色瞬间僵住了,紧接着,仿佛刚刚跌落冰窖被捞起来一般,“她是谁?” 不过才一会不见,这人身边怎么又出现了个人? “不知道啊。” 陆酒茫然的回答道。 “不知道你还救?” 沈宴眼里的冷意更浓了几分。 “不认识就不能救了吗?” 陆酒反问。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改不了这种多管闲事的性子。 不过当初他也不认识沈宴就救了沈宴啊,如果他不管闲事,现在还有沈宴什么事? 所以,陆酒觉得,自己还是挺正确的。 或者说,陆酒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过。 “……” 沈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陆酒纳闷了,眨了眨眼,心想,沈宴该不会生气了吧? 应该不会吧? 沈宴也不见得是如此小气的人啊? 就因为他没有听他话乖乖的待在原地所以就生气了? “桃鹿仙君跟沈神君关系真是好,一见面就迫不及待互诉衷肠了呢。” 此时,倾城忍不住冷冷的道,她抬着下巴,瞧着他们,虽然是笑着说的,不过眼里都是冷意。 “何时有你插嘴的资格了?”沈宴收起玄机,冷冷的瞥了倾城一眼,厉声道,“我都还未去寻你,你自己却送上门了,梦境一事,也是你在搞鬼?” 闻言,倾城不住笑了笑,“二位神君的直觉都好生厉害,怎么就断定一定是我做的的呢?” “能知道前世之事的人,除了你,还是谁会做这件事?” 沈宴淡漠的说着。 “我只是想让桃鹿仙君早日想起当年的事情罢了,你看,桃鹿仙君对沈神君你如此的忠诚,竟然连记起了当年之事,也丝毫不气沈神君你当年负他、欺他之事呢。” 倾城眉眼含着几分娇媚之气,笑吟吟的说着,沈宴听着,眉头微微皱了皱,正欲开口,一旁的陆酒却抢先没好气的开口了,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更何况,我们的事情,与你何干?你非得掺和进来?” 他和沈宴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多嘴了? 陆酒身来就高人一等,自然不喜欢被别人支配,特别是这种有目的性的煽风点火,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他既然和沈宴在一起了,自然是知道沈宴是怎么个人的,也信任沈宴。 如果沈宴真的是个无情无义的蠢驴,那他豁出去命去、抛弃了这么多跟沈宴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单纯犯傻吗? 他活了这么些年了,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看不透彻。 闻言,倾城的脸色沉了下来,极其难看的望着陆酒与沈宴,手慢慢的握紧,气的直发抖,“你们都疯了!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在一起吗?” 沈宴握紧了玄机,隐隐约约有要动手之意。 “你们这样就是不正常!” 倾城咬牙切齿着。 所以,她才要把一切都纠正过来,陆酒就应该是那个一直留在桃鹿山陪着他们的桃鹿仙君,而沈宴就应该是灵绝门高高在上的无名仙尊才对,他们又怎么可以有交集呢?又怎么可以……在一起呢? 一想起那个夜晚她看见的那一幕,她快要恶心的吐了。 “我倒想知道,何为正常?” 陆酒也不怒,云淡风轻的问着。 ………………………………………………………… 小剧场 陆酒:我今日去那里凡间摊前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 沈宴:结果如何? 陆酒:算命先生说,我特别旺你。 沈宴:言之有理 今天头疼,更新比较少,明天双更,抱歉 第四百九十章 四百九十章 临走前,明荷同陆酒、沈宴道,要找到倾城,就一直往前走,绝对不能往回走或者走岔路。 闻此,陆酒和沈宴便告别了明荷,前去寻倾城了。 走在那空荡荡又一片寂静的路上,陆酒和沈宴笔直的往前走着。 空气中带着些许微凉,全身上下只穿着件单薄衣衫的陆酒冷的偷偷的打了个颤,抱紧了身子。 沈宴瞥了陆酒一眼,紧接着,一言不发的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一把盖在了陆酒身上。 陆酒被突如其来盖上来的尚带着余温的衣服吓了一跳,眨了眨眼,望向旁边的沈宴,然后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把自己衣服给了其他人,自己则冷的发抖,陆神君你倒是聪明。” 沈宴不咸不淡的说着,不过,话怎么听怎么叫一个阴阳怪气。 “这不是助人为乐吗?人家仙子穿的这么少,我不把自己衣服给她,合适吗?” 陆酒道。 “……” 沈宴无语。 陆酒顿了顿,又突然反应过来,笑吟吟的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望向沈宴,“怎么?吃醋了不成?” 沈宴脚步一顿,望向陆酒,二人目光堪堪对上,沉默许久,沈宴应了一声,“嗯。” 他快要嫉妒的发狂,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气度这么小,只不过看见陆酒温柔的对待其他人,他就觉得怒气在胸腔翻滚,恨不得将这个人藏起来,只看着他一个人,他那么小心翼翼珍视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去看其他人呢? 一下子对上沈宴那深邃而坚决的目光,陆酒咕噜一下咽了咽唾沫,他怎么……觉得沈宴的眼神有些可怕呢?那眼神,好像想要将他生吞活剥吃下去一般。 所以,真是生气了? 陆酒怂了,缩回目光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干干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心胸如此宽广,肯定不会误解我的。” “我心胸狭隘。” 沈宴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你气度大。” 陆酒又接着道。 “我气度小。” “你善解人意啊。” “我盲目愚昧。” 沈宴望着陆酒,极其认真,一字一句的道。 听着这一个个的回答,陆酒嘴角抽了抽,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明明是在夸沈宴,沈宴怎么就一直跟他对着来呢? 正当陆酒想的时候,一旁的沈宴忽然伸过手来,握住了陆酒那有些冰凉的手,陆酒一愣,片刻之后,沈宴那低沉沙哑的声音自旁边响起,“只要在陆神君你面前,我就是个极其恶劣的人,因为,我没办法看到陆神君你身边有其他人,任何人都不可以,所以我心胸狭隘、气度小、盲目……” 话还没有说完,陆酒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伸手一把捂住沈宴的嘴巴,耳根通红,急忙道,“行了行了,哪里有人拼命说自己不是的?我以前虽然骂你蠢驴,但也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蠢啊,本神君都在夸你了,你偏偏这般说自己。” 真的蠢驴。 陆酒心里又骂了一声。 被那只冰冰凉凉的手捂住了嘴,沈宴接下来的愚昧二字只能咽了下去,伸手轻轻抓住那只瘦的过头的手,沈宴唇角扬了扬,末,在陆酒手心落下一吻。 “陆神君可是心疼了?” 手心被什么软软的、热热的凑了过来吻了一下,陆酒只觉得手心痒痒的,紧接着,脸颊通红,立刻飞一般的迅速将手收了回去。 “陆神君好像还未发觉我的另一个缺点。” 沈宴道。 “什么缺点?” 陆酒疑惑。 “缺点陆神君你。” 沈宴轻声道。 陆酒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之后,猛的反应过来,眼神闪烁,好半天,才极其面红耳赤的挤出一句话来,“我看你是缺根筋。” 言罢,陆酒急急忙忙的加快脚步朝前面继续走去。 沈宴望着陆酒的背影,淡淡的一笑,末,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这个沈宴,总爱拿人开玩笑,也不知道这么多蜜语从哪里学的……昆仑山也不会教这些吧?” 陆酒一边朝前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着。 就在此时,前面响起一个兴奋激动的声音来,“陆神君,终于找到你们了!” 陆酒一愣,抬起头来,只见那一袭灰袍、背着长剑的洛青阳正站在他面前,欢喜的朝他走来。 “青阳?你怎么也进来了?” 陆酒惊讶的道。 “弟子见陆神君你和沈神君你们两个一直未回来,担心极了,所以特意进来找你们,怎么样?陆神君你和沈神君都没事吧?” 洛青阳担心的上下打量着陆酒。 “我没事。” 陆酒笑了笑,然后问洛青阳道,“那李家公子还好吧?” “嗯,李家公子醒了。” 洛青阳点了点头。 “那就好。” 说着,陆酒又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了,余家公子,我们未能将他救出来。” “这不怪陆神君你们……” 洛青阳也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陆酒不言。 “陆神君,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洛青阳向陆酒伸出手去。 陆酒伸手去接。 沈宴自后面赶来,正好看见洛青阳正站在陆酒前面,那垂落下来的手上好像握着什么,沈宴微微眯了眯眼,当瞧见洛青阳手上的匕首之后,脸色一变。 “小心。” 沈宴急忙喊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四百九十一章 下一秒,洛青阳表情忽然变得狰狞,好像骨头隐隐约约要冲破那人皮面具一般,他反手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的朝陆酒身上捅去,陆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握住匕首的手,“洛青阳”明显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青阳啊,你怎么知道余南笙的事情呢?” 陆酒笑眯眯的对“洛青阳”道。 “洛青阳”双眼瞪的浑圆。 陆酒一把将“洛青阳”反手压制在地,夺过其手上的匕首,狠狠地插进“洛青阳”头颅里,意外的是并没有鲜血流出来,“洛青阳”挣扎片刻,慢慢的,人皮面具脱落,现出了原形——一具骷髅。 陆酒起身,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看着地上狰狞咧着嘴的骷髅,忍不住道,“对着青阳的脸,还真是有些下不去手。” 陆酒总感觉有些对不住青阳那孩子。 哪怕那并不是真正的青阳。 沈宴赶了上来,看着地上的骷髅,皱紧了眉,“看来莲花仙子说的梦境中难辨虚实是真的。” 陆酒点了点头,“很相似,要不是他自己露出马脚的话,我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只要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那便行了。” 沈宴轻轻叹了一口气,“稍微有些动摇,就会永远陷在梦境中,陆神君要小心。” “哈哈哈,我倒有些期待,接下来是谁了。” 陆酒却是笑了笑,道,“如果是贺闲云那厮就好了,我正好可以好好揍他一顿。” “为何?” 沈宴有些疑惑。 “上次贺闲云偷喝了我的藏酒,一滴不留,过分极了。” 陆酒提起贺闲云就恨的牙痒痒的,“这种人,一般喝凉水都能呛到。” “……” “回去我给你买好酒。” 陆酒与沈宴一同往前走着,他们离开之后不久,身后一身影站立,那人静静地瞧着他们的背影,殷红的薄唇微微扬起。 与此同时,百草族 夜幕笼罩 天上的月亮高高挂起 正坐在大殿台阶前抱着一小篮龙眼剥着吃着的贺闲云突然打了个喷嚏。 贺闲云懵了一下,眨了眨眼,紧接着,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树精抱了件披风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对贺闲云道,“贺仙君,是不是有些冷了?披件衣服?” “不用了。” 贺闲云揉了揉鼻子,摆手对小树精示意拒绝,“我不冷,打喷嚏肯定是有人背后说我坏话。” 说不定就是陆酒在背后说他坏话。 小树精抱着披风,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好奇的道,“贺仙君这么好,有谁会说你坏话呢?说不定是思念贺仙君你呢。” 闻言,贺闲云乐了笑了笑,托额瞧着小树精,“有谁会想我?” “长白族长啊。” 小树精欢喜的咧嘴笑道。 听到长白二字,贺闲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然后,笑容慢慢的落下,不作语了。 长白又怎么会想他呢? 这段时间来,他见长白的次数屈指可数,长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见不完的人,而他呢,就像个傻子一样,留在百草族中无所事事,他搞不懂,既然长白这么不情愿见到他,又何必还要用生辰这个理由将他留下呢? 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长白了。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却又不来见他一面,把他自己一个人丢在一边。 贺闲云越想就越觉得来气,心里对长白的意见又多了几分。 看着贺闲云不笑了,小树精紧张的抓紧了披风,然后急忙道,“贺仙君,小的说的都是真的,长白族长真的很想您,这段日子,长白族长每夜就算处理公务到再晚,都会来瞧贺仙君您一眼,看着您睡着了,这才放心离开,只不过,贺仙君那时候都歇下了,所以才每次都没有和族长碰上……” “你说,他每天夜里都来我房间?” 贺闲云眨了眨眼,他怎么不知道? 小树精点了点头,“嗯,族长还很关心贺仙君您呢,非得天天问下人您的生活起居不可,族长还吩咐过,全族上下的人都不许对贺仙君您无礼,就连长老也是如此,要不是在意仙君您,族长也用不着这般费劲做这么多了。” 听着小树精说的这些,贺闲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明明知道,不管长白做再多,他也不该动摇,可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难受。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他绝对不会改变心意。 长白生辰一过,他立马回月阁。 哪怕长白为他做再多。 他也绝对不会动摇。 他知道,长白就是毒药,一旦品尝过,就会陷进去无法自拔。 他已经品尝过,受过那种癫狂的感觉,太难受,他不想再尝试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四百九十二章 夜深了,四周都一片安静。 那身上披了件黑色绣着金丝的斗篷的长白起身自大殿离开。 “族长,小的替您掌灯吧。” 旁边早站着一个仆人,那仆人提着一盏油灯,弯腰恭敬道。 “不必了,灯给我,我独自一人去便好。” 长白淡淡的道,月光洒下,那棱角分明的面容略带几分寒霜与冷淡。 “是。” 仆人亲自将油灯送到长白手边。 长白提上一盏油灯,借着光亮走在又长又空荡的走廊上,每走一步那斗篷与衣摆就随之轻轻飘荡而起,月光落在走廊之上,只余那细不可闻的平稳脚步声来。 最后,长白在贺闲云房间门口停下,此时房间的灯已经灭了,长白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油灯,轻轻一拂袖,油灯旋即熄灭,白烟在空中袅袅升起。 长白将油灯放到一旁,这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长白动作极轻,轻到基本上没有什么声音,房门推开,月光洒入,长白立于门口,抬头往床的位置望去。 长白抬脚朝床的方向走去,最后在床边停下脚步。 床榻上,贺闲云正闭目休息着,微微侧着身子,抱了一角的被子,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枕头上,眼角微微泛红,像一朵凤尾花,往上挑着,皮肤有些白的病态,没有多少血色,看着令人心疼之极。 长白动作极轻的在床边坐下,心疼的瞧着贺闲云,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抚向贺闲云的脸颊,指尖还没有触碰到贺闲云,下一秒,贺闲云却是睁开了眼,冷冷清清的望着长白。 长白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长白族长何时喜欢做这种无聊至极的事情了?” 贺闲云平静的望着此时坐在床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长白,忽然有些想发笑。 半夜摸到他房间来? 可笑之极。 “吵醒你了?” 长白硬生生的将悬在空中的手收了回去,听着贺闲云的冷嘲热讽,也不怒,很平淡的轻声道,“你继续睡,我这就回去。” 言罢,长白起身想离开。 看着长白想要离开,贺闲云心脏重重的缩了缩。 长白刚刚站起来,却一下子停下了动作,他手正被紧紧的抓住了,抓住他的那只手很瘦,瘦到骨头都似乎硌着他疼。 长白回过头去,望着那自床上坐起来的贺闲云,不敢动弹,又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宁愿每夜来见我,也不愿意白日来与我说几句话?” 贺闲云握紧了长白的手,很用力,长白的手已经泛了白,留下了深深的几道指印。 “……” 长白一言不发,紧绷着脸,另一只垂落至腰间的拳头慢慢的握紧。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现在却拼命躲着我,长白,你叫我如何信你?” 贺闲云冷笑一声,然后慢慢的松开了长白的手,长白的手上已经留下深深的五个指印。 长白觉得胸口的位置空荡荡的,掀不起半点波澜,又疼的他喘不过气来,贺闲云一松开他的手,他就有种天都快要塌了的感觉。 贺闲云低下头去,心如死灰的道,“算了,我本就不该留下,我明日就回……” 贺闲云那话还没有说完,长白忽然猛的转过身来,那黑色的斗篷自贺闲云眼角掠过,紧接着,长白一把将贺闲云压倒在榻上,那专属于男性沉重的气息迎面扑来,贺闲云心脏咯噔一跳,下一秒,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长白已经居高临下的将他压在身下,抓住了他的两只手,压在床榻上,俯下身,一把封住了贺闲云的唇,贺闲云那剩下的话在舌尖绕了绕,最后,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那略微有几分冰凉的薄唇覆上来之时,贺闲云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于连反抗都忘了。 长白霸道而极具侵略性的撬开贺闲云的唇,那温热的气息交织缠绕而上,腻到快要化不开,又沉重到让贺闲云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长白那粗糙的大手一路往下,最后顺着贺闲云的中衣滑入那层层叠叠的衣内,皮肤刚刚被触碰上,贺闲云宛如雷击,立刻反应过来,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长白的唇,那血腥味自口腔弥漫开来,长白却好像不知疼一样,继续疯了一般吻着贺闲云,那手也越发放肆,贺闲云用力的推开长白,扬手就给了长白一巴掌,极其响亮的一声,长白僵住,贺闲云急忙退到床角,睁大了充满了怒气的双眼瞪着长白。 长白的唇角破了好大一块,鲜血沿着唇角流下,脸上还留着鲜明的指印,看起来狼狈之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才是伸手轻轻擦去唇角的血迹,淡淡的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何不见你了么?” 一见到贺闲云,他就想将面前这个人拥进怀中、揉进眼睛里、将这个人身上的衣服脱去,看着这个人在他身下泪眼迷离,呻 吟扭动腰肢,做尽一切能让这个人哭的事情。 就像那夜一般,听着贺闲云一声又一声的向他求饶,看着贺闲云双眼发红咬紧薄唇的模样。 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有过欲 望,贺闲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不是不想见贺闲云,只是不敢见。 他怕自己终究有一天忍耐不住,伤害了这个他那么喜欢、那么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人。 他早对贺闲云情根深种。 毋庸置疑。 第四百九十三章 四百九十三章 贺闲云衣衫不整的靠在床角,气息微微急促,刚才动作太过激烈,以至于他的嘴角也磕破了一小块,中衣衣领散开,露出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凌乱之极,整个人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若不喜欢你,就不会如此失态了。” 长白沉默许久,一字一句的道。 贺闲云感觉心脏都快要提到了嗓子口。 下一秒,顿了顿,长白又道,“闲云,我很喜欢你。” 最后一句,听的贺闲云心脏都快要揪在了一起,呼吸滞住。 长白抬起头,目不转睛的望着贺闲云,嘴角的伤口还流着血,他道,“我想和你成亲。” “不可能。” 贺闲云撇过脸去,冷清道。 长白薄唇微张,想说些什么,最后,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许久之后,长白慢慢的握紧了拳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早些休息吧。” 听着长白那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心头微微一颤,抱紧了身子。 长白离开的脚步声落入贺闲云耳边,最后,那关门声响起。 长白离开了,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贺闲云呆坐着许久,嘴唇好像还火辣辣的,有些无法令人忽略的刺激,唇边的伤口也很疼,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刚才扬出去的那只手,手不停的发着抖,他又慢慢的握紧。 贺闲云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无理取闹。 明明讨厌着长白的疏远,可又抗拒着长白的靠近。 他一边难过着,一边在他和长白的中间筑起高墙。 明明知道,他不该陷进去,可还是矫情又造作的做了这么多多余的事情。 贺闲云知道自己已逐渐迷失了自我。 在感情面前,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 此时的陆酒和沈宴还在梦境中。 面前的路要么歪歪扭扭的,分叉路许多,要么就是一堵墙,没有去路,陆酒和沈宴就径直的朝前面走去,歪歪扭扭的路一下子变得笔直,而陆酒和沈宴也穿过了那堵墙,直直的往前走了去。 梦境里的东西,虚虚实实,大多数都是幻像。 走了许久,一路上也没再遇到其他变幻的人来,只不过前来阻挠的骷髅特别多,成群结队的来,一个个骨头咯吱咯吱的响着,摇晃着森白的骨头,摇头晃脑,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散架一样。 虽然那些处理起来都不难,不过太过麻烦,加上数量多,所以陆酒一看到那些骷髅就觉得头疼。 而沈宴总是会来上一句,“交给我。” 陆酒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废物了,于是,他急忙对沈宴道,“沈宴,你别太宠我。” “为何?” 沈宴有些不解。 “你一宠我,我就会变成废物了。” 陆酒笑道。 闻言,沈宴却是淡淡的一笑,眉眼间满是温柔,“那才好。” 陆酒一愣,眨了眨眼,“嗯?” “这样,陆神君就是我一人的了,只有我知道陆神君你的好,只有我在陆神君你身旁,只有我最喜欢陆神君。” 沈宴特别一本正经加严肃的说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话也没有觉得半点难为情,一旁的陆酒倒是听的面红耳赤,脸红心跳。 “爱慕本神君的仙子、神女可多了,你等着排队吧。” 陆酒掩去脸上的红晕,清了清嗓子,然后扬着下巴,得意洋洋的道。 黑暗中,沈宴沉默许久,片刻,才是低低道了一声,“好,我等你。” 不知为何,陆酒听见那句话,忽然心头一颤,突然就想起了那日极地时他和沈宴说的最后一句话来,不知为何,他觉得很是不安,他刚欲回答,“不用等了。” 谁知,话还没有说出口,一股无形的冲击猛的卷席而来,一下子将他们二人笼罩,陆酒觉得眼睛一阵刺疼,立刻闭上眼去,模糊中,沈宴好像将他往身后推了一把,陆酒踉跄往后退去,下意识的伸手朝旁边一抓,却陡然抓了个空,陆酒心脏狠狠地一跳,旋即慌张的睁开眼,朝身旁大声呼喊道,“沈宴!” 就在此时,陆酒脚边忽然亮了起来,他低头一看,他脚边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晦涩而古老的符印漂浮在阵法上,陆酒眼睛微微一睁,所以,沈宴刚才才推开他吗? “桃鹿仙君找的,可是他吗?” 正当陆酒震惊之时,自阵法的那一头,缓缓走出一个蓝衣女子来,单薄的衣裙包裹着她那曼妙的身躯,她脸上挂着甜美而又危险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来,最后停下。 陆酒抬头一看,倾城身后正绑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手脚都被绑在了架子上,垂着脑袋,腰间的那一块一分为二的玉佩落入陆酒眼帘。 陆酒瞳孔狠狠地一缩,心如擂鼓,小心翼翼又有些不知所措,“你要做什么?” “想要救他吗?” 倾城缓缓抬起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那拿着匕首的手轻轻在沈宴胸口停下,寒茫不过刚刚碰触沈宴的衣服,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已划破了沈宴胸口的衣服,一道口子豁然而现。 陆酒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给我松开!” 倾城笑了,“桃鹿仙君,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你是真心要救沈神君么?还是说,想要眼睁睁的看着沈神君死?” 陆酒的手都在颤抖,那一瞬间,大脑有些空白,最后,他硬生生的忍住怒火,低声小心翼翼的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放过他。” 他真的不能再失去沈宴了。 心里又苦又涩,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陆酒那么低声下气的模样,倾城的嘴角慢慢的满意的往上扬起,“桃鹿仙君还真是好生在乎沈神君呢。” “……” 陆酒把牙咬的咯吱响。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无名仙尊就是为你而死的,你会怎么样?” 倾城淡淡的道,那狭长而往上扬的眼眸里满是危险。 第四百九十四章 四百九十四章 闻言,陆酒怔在原地,双眼瞪的浑圆,脸色惨白到看不到半点血色,那表情,难看到不像话,两耳嗡嗡响着,什么话都听不见了。 倾城瞧着,笑的妖艳,“现在我知道了,大抵,你会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酒握紧了拳头。 “桃鹿仙君啊,桃鹿仙君,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有机会活下来?” 倾城挑眉一笑。 陆酒一头雾水,好像被绕进了一个大圈子里,他根本找不到出路,而耳边的嗡鸣声一直未落下,迷迷糊糊中,陆酒好似听清楚了几句最为刺耳的话。 “生来仙胎,你该有多大的福气啊。” “是沈宴他以命换命救了你而已。” 陆酒陡然睁开眼,却看见倾城冲他狰狞一笑,扬手将那匕首捅进沈宴的心口上,顿时,鲜血喷溅而出 ,陆酒身子僵住了,动弹不得,喉咙紧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那一瞬间,他大脑好像快要爆炸一样,嗡嗡响个不停,就连真假都未来得及确定,他心早已经乱了。 陆酒踉跄的朝前走了几步,脚下的阵法泛起光亮,待他反应过来想朝沈宴走过去之时,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抬起脚来,双脚好似被定的原地,动弹不得。 “桃鹿仙君你啊,从来就只考虑到了自己,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英明神武、多不可一世的人啊,其实你就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拖累身边的人罢了,沈宴因你死了多少回?为你做了多少?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倾城那刺耳尖锐的笑声一遍又一遍的在陆酒耳边响起,重复又重复,一次又一次,听的陆酒双眼瞪的浑圆,红血丝一根根的爬上眼球,快要挣破眼眶。 极地里,沈宴临死前的那个苍白的笑容浮现在他脑海中,司渊帝君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落下。 “沈宴护住了你,没护住自己。” “不……我不要听……我不想知道……不……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陆酒崩溃了,头痛欲裂,捂着脑袋,双膝跪倒地,痛苦的张合着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唇,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 “不知道?没关系,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让你亲眼看着沈宴一遍又一遍的死在你眼前。” 倾城勾唇一笑,那美眸里是快要溢出眼眶的狰狞与冷意,“这样,你也就会彻底垮了吧?” 下一秒,他仿佛跌落地狱深渊,待他睁开眼,入眼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空间,黑暗笼罩着每一片空间,看不到一丝光亮,眼前没有沈宴、没有倾城,脚下也没有阵法,空气都像带着刀子,每吸一口气,都觉得快要窒息一样,割的肺疼。 大脑一顿混沌与裂疼,陆酒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他站起来,哆哆嗦嗦的朝前走去,走了几步,脚下忽然被什么绊了绊,他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沾着血,陆酒身子颤了颤,黑暗后,是豁然光明。 那个一如既往春暖花开熟悉的山上映入陆酒眼帘,陆酒瞳孔狠狠地一缩,他怎么……又回来了? 而此时那棵桃花树下,那一袭黑衣弓着身子卑微到极致的男子紧紧的拥着浑身是血的他跪在血泊中,双眼泛着红,眼神宛如死水,没有了半点波澜,而那个黑衣男子身旁正负手而立着一个蓝袍男子,他有些不忍心的瞧着那相拥着二人。 陆酒拳头慢慢的握紧,这不是他前世死去以后的事情吗? “你确定要用自己的毕生修为去救桃鹿仙君吗?这样……你也会死的……更何况,桃鹿仙君的仙魂已散,哪怕封在神珠里温养能重塑仙魂肉身,他回来以后,也已经记不得你了……” 司渊蹙眉,欲言又止,话到最后,又顿了顿,绕了回来,“这样……值得吗?” “不记得好,这样,他便不会厌我了。” 阿宴低头伸出手,细细又温柔的替桃鹿擦去脸上的血迹,声音沙哑略带几乎颤抖。 司渊闻言,已知无论他再如何说也是无济于事,无名心意已决,他缓缓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司渊,我求你最后一件事。” 阿宴忽然道。 “你说……” 司渊无奈。 “我死后,替我好好照顾他,你别看他性格那么倔,其实,他很怕孤独的,他那么怕孤独的一个人,我怕我死了以后,就没人陪在他身边了,他该多寂寞……” 阿宴一声又一声的说着,“司渊,算我求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他,别让他一个人那么孤单……” 司渊表情僵住,迟疑许久,最终,握紧拳头,咬紧了牙,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便是。” 阿宴淡淡的一笑,收回目光,所有温柔的给了怀中那个安静到就像是睡着的那个人,他拥紧了那个早已冰冷的身体,俯下身去,贴着那人脸颊,额头抵着额头,低声道,“阿鹿,我时日无多了,要投入轮回了,你要我如何才解气? 就让我生生世世,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孤苦伶仃可好? 我本想说不得好死的,不过,这样我就遇不到你了,那样可能生不如死。 就当我自私自利,下一世,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会终其一生去追寻你、去守护你……” 阿宴缓缓闭上眼,最后,虔诚而极其认真的在桃鹿那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一瞬间,陆酒心如刀绞。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性命竟是沈宴以命换命换来的…… 他自以为知道一切…… 可兜兜转转,他竟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 心里头的那根弦,咯噔一声,一下子断裂开来。 我觉得……你们可能看不懂,关系的确有些乱,哈哈哈哈 第四百九十五章 四百九十五章 陆酒其实很怕疼,更怕看见那些亲近的人死在他眼前,因为那样会很疼,疼的心脏都好像快要被撕裂开来撒上盐折磨煎熬一般。 他以为,他对生死已经看的很透彻了。 可当看到沈宴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受的快要死了。 他不想看,却逃脱不了,只能亲眼看着转世投胎的沈宴,一次又一次的死在他眼前。 每一世,沈宴都如他自己所言,孤苦伶仃、衣不裹体、食不果腹,只不过,逆天改命乃大忌,于是,每一世的沈宴,最终,都不得好死,活不过二十岁。 第一世的沈宴生来就是个疯子,许是孟婆汤里兑了水,沈宴自记事起就整日里疯疯癫癫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个名字——阿鹿,一个,所有村民都不认识却足以刻进沈宴骨子里的名字。 村民都知道,那是个疯子,除了整日里念叨着同一个名字,还喜欢买栗子,他时常买了一大包的栗子,一颗颗,小心翼翼的剥好,剥的漂漂亮亮的、完完整整的,奇怪的是,他剥完栗子却不吃,一个人坐在那边,静静地望着前面那空荡荡的位置,看着看着,他就笑了,没有人知道他那栗子是剥给谁的,更不知道,那个疯子那心里挂念了数十年的那个叫阿鹿的人到底是谁。 第一世的沈宴没有活很久,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淹死在河里,所有人都说疯子犯了疯病,所以才失足掉进了河里,可只有亲眼瞧见这一切的陆酒才知道,是沈宴一步又一步,亲自走进了河里,当河水淹过他下巴的时候,沈宴闭上了眼,轻声道了句,“阿鹿,我好想你……” 没有挣扎、没有后悔 沈宴头也不回的淹没在了水里,死的很安静,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知道,直到许多天后,那浮肿、面目全非的尸体浮上水面上来,大家才知道,原来,村尾那个疯子死了。 他们都说,村尾的那个疯子去阴间寻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了。 陆酒哭的泣不成声,只有他知道,沈宴找不到他,他也找不到沈宴了…… 他们都把对方弄丢了。 第二世,沈宴是个被国家抛弃送去敌国的质子,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受尽欺辱,国破了,他饮毒自尽随国去了。 饮毒自尽很痛苦,五脏六腑仿佛要刨出腹中一般,挣扎着、纠缠着、痛苦的抠着地,十指都抠的带血,最后,沈宴用随身的匕首捅进了自己心口,了解了自己的痛苦。 这一世,沈宴死的时候,才十二岁。 第三世,沈宴是个帝王,是个众人眼中的昏庸的君王,终其一生只为寻仙,寻一个活在传说中的神仙,据说,那位神仙是上古战场上的英勇将军,杀敌无数、英明神武,这位君王只在那些记载的野书上瞧过一眼,便再也忘不了那个神仙,从此,劳民伤财、特意发了皇榜,许诺,谁能寻到这位神仙,他就答应那人一个要求,哪怕要他皇位,他也可拱手相让。 此皇榜一出,天下一阵大乱,所有人疯了一般去各种深山老林去寻那位神仙。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找了整整三年,也没有人能找到活在传说中的那位神仙。 沈宴最终抱着遗憾,年仅二十,便病死在了榻上。 至死,他也没见到活在传说中的那位神仙。 那本记载着这些的野书上提及到的人物许多,可唯独几页,却早已被沈宴翻的有些烂了。 那几页上面只记载着一个很神秘的神仙,他叫——桃鹿。 寥寥数语,没有多了不起的形容词,也没有多波澜壮阔的剧情。 只消一眼,那位君王,便陷进去了,从此,堕入深渊,不得好死。 一世复一世,凡人的寿命短短几十年,更何况是生来就活不过二十岁的沈宴? 于是,陆酒看着沈宴死了一次一次,在他眼前,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痛苦、又一世又一世的饱受折磨,不知道看着沈宴死了多少回、重生了多少次,就像是永无止境一般,陆酒随之陷入地狱,沈宴死一次,他的心就被刀割一次,到最后,他心已千疮百孔。 他一次又一次的数着,整整五十三次,他心里就有五十三道刀痕,最后一次,是在极地。 在穷奇灵力袭来之际,最后一刻,沈宴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陆酒,将陆酒紧紧的拥住,自己却魂飞魄散,就连一丝痛苦都没有留下。 在第五十三次亲眼目睹沈宴的死后,陆酒崩溃了。 他那颗他自以为坚定不移的心,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凌迟中碎成了齑粉。 他像疯了一样,缩在角落里,捂着头,瑟瑟发抖,红着眼,哽咽着,不停的摇着头,“不要……不要再继续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不要……” 太过用力,指甲深陷皮肤,他脸被自己抠的血肉模糊,那些痛觉是那么清晰,却远没有心脏来的疼。 不要再继续了…… 他真的接受不了…… 那个他最爱的人,一次又一次那么悲惨的死在他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是不是……非得我死了才能结束?” 陆酒颤抖着,一字一句的说着,眼里满是惊恐与红血丝。 声音轻飘飘的响起,又落下,像是一把利刃,一点一点的划破人的肌肤,扎进陆酒的心头上。 第四百九十六章 四百九十六章 树梢上的鸟一声又一声的啼叫着。 一处农屋,院子里围着一方栅栏,栅栏中圈养着几只啄着米粒的鸡。 农屋内,一个玄衣男子笔直坐着,他容貌俊朗笔挺,找不到半点瑕疵,端正之极,只不过,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那薄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仿佛是不沾人间烟火的谪仙。 那眉眼,赫然就是沈宴。 而此时,沈宴对面正坐着李大娘以及站在李大娘旁边的李郎。 李郎有些憔悴,弯身轻轻对沈宴道了一声谢,“多谢沈公子,如此费心将在下救了回来。” “李公子客气了。” 沈宴不咸不淡的回答着,目光里还有些许担心。 “陆公子,还没有醒吗?” 见罢,李郎又忍不住问道。 闻言,沈宴动作一顿,置于膝上的手慢慢的握紧衣服,脸上却依旧没有半点波澜,他简单的应了一声,“嗯,未醒。” 当时他与陆酒中了倾城的埋伏,沈宴受了些内伤,而陆酒则是当场昏迷了过去,最后还被倾城逃走了,沈宴只能带着陆酒硬生生破了梦境回来。 只不过,明明魂体已经归体,不知为何,陆酒却至今还没有醒。 想到此处,沈宴眼神明显沉了沉,泛上一抹寒意,握紧的拳头,指尖早已泛白。 李郎和李大娘都沉默了下来。 此时,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沈宴朝门外望去,只见一位八卦门的弟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沈……沈神君,陆神君方才,醒了……” 闻言,沈宴一言不发,凌厉的眉一紧,立刻起身,那纤尘不染的衣摆翩跹荡起,他匆忙的丢下冷清四字,“先告辞了。” 李郎和李大娘还没有说一声慢走,沈宴的身影已经带着几分焦急消失在了视线中。 沈宴一路匆忙快步的赶回了客栈,前来通报的八卦门弟子硬是怎么也追不上走在前头的沈宴,不消片刻,八卦门弟子就连沈宴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回到客栈,沈宴刚行到房间门口,此时,便听到房间内传来了洛青阳那焦急的声音来。 “陆神君,陆神君,你这是怎么了,我是青阳啊……” 不知为何,沈宴心突然咯噔一声,大步跨入房门,只见洛青阳正焦急的站在房间角落前,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而房间角落里一个穿着单薄中衣中裤的人正赤脚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着,无论洛青阳怎么唤,他就跟丢了魂一样,一句话都不说,看也不看洛青阳一眼,抱着膝盖,害怕的捂着头身子不停的发着抖。 沈宴心脏狠狠地一紧,加快脚步走入房间。 听到脚步声,洛青阳抬起头,一看到是沈宴,他便转过身去,“沈神君,陆神君他……” 洛青阳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自他身旁径直走过。 沈宴站在角落前,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那缩在角落里的那人,那人小脸惨白到没有半点血色,一头以往束的一丝不苟的墨发此时却凌乱的散落了下来,抱着腿,惊慌的不知道在看哪里,身子快要抖成了个筛子。 此时缩在角落里慌张的跟只兔子一样的,分明就是他的陆神君啊! 那个向来高高在上、无所畏惧的陆酒啊! “陆神君……” 沈宴轻轻唤了陆酒一声,朝陆酒靠去,陆酒却又后退了退,脸上布满了害怕,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沈宴硬生生停下脚步,沉默许久,才是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问道,“他从一醒来就是这样吗?” 那垂落于腰畔的拳头握的太紧,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血丝渗出。 洛青阳点了点头,“嗯,无论弟子怎么喊怎么唤,陆神君就是这样一直害怕的躲着,一句话都不说,连看都不看弟子一眼,好像就连弟子都记不得了……” 说完,洛青阳担忧的望向旁边的沈宴,“沈神君,陆神君这是怎么了?” 沈宴不言,绷着一张脸,朝陆酒走了几步,刚抬脚,他胸口一疼,沈宴动作硬生生一顿,微微弓身,一抹腥甜涌上喉咙,脸色极其难看。 “沈神君,你没事吧?你身上也还有伤……要不然……” 洛青阳急忙扶住沈宴,紧紧的皱着眉。 “我没事,你出去吧。” 沈宴面无表情的硬生生的咽下喉咙的腥甜,淡淡的对洛青阳道。 洛青阳欲言又止,可看着沈宴那认真严肃的表情,最终,只能点了点头,“那弟子先退下了。” 洛青阳退下后,沈宴弯下身,小心翼翼的朝陆酒靠了过去,陆酒害怕的躲着。 “陆神君,是我。” 沈宴一声又一声,柔着声音,温和的唤着陆酒,眼里满是心疼。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那冰凉的脸颊,当沈宴的手抚上来之时,陆酒立马害怕的把沈宴的手拍开了。 沈宴的手硬生生悬在空中,他静静地望着陆酒。 陆酒眼神没有半点光,不复往日清澈,如蒙了一层淡淡的灰,里面满是害怕与惊恐,就算沈宴就在他眼前,陆酒也依旧是无动于衷,就仿佛不认识沈宴一般。 沈宴心口一疼,伸手轻轻把陆酒拥进怀中,怀中的那个清瘦的身子依旧抖个不停,像只受惊想要逃脱的兔子。 沈宴咬紧了牙关,声音都有些哽咽,沙哑颤抖的一声又一声恳求着,“陆神君,你看看我……” “我是阿宴……我是沈宴……” 沈宴紧紧的拥着陆酒,心如刀绞,红血丝爬上眼球,眼眶欲裂,可语气却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卑微、那么的充满了害怕。 他错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 所以……能不能不要忘记他…… 不要如此……惧怕他…… 第四百九十七章 四百九十七章 眼看长白生辰将近,全族上下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今年,长白大办生辰宴,举族欢庆,百草族也难得一改往日的冷清,热闹了起来。 贺闲云漫不经心的坐在院子里看书,那些书,看的他头晕眼花,可偏偏又没有半点法子,他在百草族,除了看书就没有其他消遣方式了。 而长白,自从那天夜里,他就再也未见过了。 就连晚上,长白也没有来找过他。 贺闲云越想越置气,端起旁边的茶盏就是送进口中,茶盏边沿刚刚触碰到唇边的伤口,贺闲云立刻疼的拿开茶盏,疼的皱紧了眉。 “贺仙君怎么了?可是茶水太烫了?” 小树精急忙问道,“有没有烫到您?” “不是,只是碰到伤口了而已……” 贺闲云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轻轻抚上唇边的那一道早已结痂却还疼的伤口,喉头一阵发紧,明明伤口已经结痂了,不过依旧隐隐作痛着,让他没办法忽视,火辣辣的,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夜发生的事情。 贺闲云头疼的很,明明他跟长白之前什么都做过了,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他究竟为什么如此耿耿于怀?每天夜里,只要他一闭上眼,就记起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长白的眉眼、长白的声音、长白唇边的温度,一切都那么的清晰。 想到这里,贺闲云的脸颊慢慢的红了,感觉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贺仙君真的没事吗?” 小树精歪了歪脑袋,好奇的望着贺闲云,“那贺仙君的脸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 贺闲云干咳一声,急忙道。 “该不会是受风寒了吧?” 下一秒,小树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我没事,也没生病。” 贺闲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可是神仙啊,哪里有这么容易生病? 说呢,下一秒,贺闲云就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觉得脸一片滚烫。 贺闲云茫然的眨了眨眼。 事实证明,话的确不能说太满,下午,贺闲云就病倒了。 贺闲云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睁开眼,迷迷糊糊看着空荡荡的屋顶,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太真切,脑袋晕晕沉沉的,耳边嗡嗡响着,嘈杂之极。 贺闲云听着烦,便闭上眼去。 又病倒了…… 他近些年时常生病,一病就大半年,本来病都好的七七八八了,贺闲云本以为自己还能撑些时日,可没想到,他还在百草族就病倒了。 烦心之极。 他是绝对不想被长白瞧见他现在这幅鬼样子的,于是,含含糊糊的唤了一声小树精,然后虚弱的嘱咐道,“我生病的事……别告诉你家长白族长……我歇会,过几日便好……” 几日后,他勉强撑着过完长白生辰就走…… 从此再也和长白没有半点牵连。 贺闲云太过疲惫,以至于就连小树精未在他身边,也未曾发现。 而与此同时的小树精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了长白面前。 长白看着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树精,放下手上的卷宗,抬起头,气定神闲,问道,“发生什么了?” “族长,贺仙君生病了,现在……现在……” 小树精哭的太厉害,都打嗝了,一边哭一边说又一边打嗝,话怎么也说不完。 “怎么不早说?” 一听到贺闲云生病了,长白立刻着急的起身,丢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大步而匆忙的朝贺闲云房间赶了去。 而长白赶到房间的时候,贺闲云已经睡着了,他抱着一角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脸颊微微泛红,气息略微有些急促,安静的闭着眼眸,死死的咬着嘴唇,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长白那颗悬着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去。 他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贺闲云那有些滚烫的脸颊,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都烫成这样了,还想逞强?” “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指尖抚过贺闲云那紧皱的眉心,长白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哪怕他再怎么拼命向贺闲云靠近,贺闲云始终都会毫不犹豫的自他身边逃离。 他已经……快要抓不住这个人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四百九十八章 布置的很舒适、很安静的房间里,那香沉木打的床榻上,贺闲云侧躺着,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那露出来的半张脸白皙到有些病态,闭着眼,一边睡一边低声咳嗽着。 族中巫医坐在床边替贺闲云诊治着,一旁的长白焦急的守着,望着巫医,皱紧了眉,压低了声音,问巫医道,“他如何了?” 诊治完,巫医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回过头毕恭毕敬的对长白道,“回族长,贺仙君身虚体弱,这病根想必早已经落下了,可能是近来天气转凉,风邪侵体,所以这病才又带了出来,贺仙君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将身体养好才对,若不然,病也只会反反复复,断根不了。” 闻言,长白望了床榻上轻声咳嗽着的贺闲云一眼,眼里多了几分心疼。 “那属下先替贺仙君开药了。” 巫医又道。 “嗯,用最好的药材。” 长白点了点头。 “是。” 言罢,巫医便退下了,巫医退下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长白与贺闲云两个人了。 “咳咳……” 贺闲云忽然咳的很厉害,长白急急忙忙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再端到床边,扶起贺闲云,让贺闲云靠在他腿上,长白温和的低声对贺闲云道,“来,喝些水。” 茶杯边沿碰到唇边,早已口干舌燥的贺闲云迷迷糊糊的张嘴就是喝下那喂来的茶水,温热的茶水滑过干燥的喉咙,贺闲云才觉得舒服了些。 喝完大半杯茶水,长白放下茶杯,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中沉沉睡过去的贺闲云,眼神既无奈又宠溺,这个人,明明一直在逃离他,可他又偏偏放不下。 长白怕贺闲云枕在他腿上不舒服,便小心翼翼的抱起贺闲云,打算将他抱回枕头上,不过,长白的手刚刚触到贺闲云,贺闲云却是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长白动作硬生生一顿,一动也不敢动了,贺闲云那紧皱的眉头才是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看着贺闲云枕在自己腿上,睡的那么安静,长白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贺闲云的脸颊,贺闲云眼皮动了动,长而微翘的睫羽也抖了抖,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贺闲云烧的脑子都糊涂了,也压根没去注意自己到底靠着什么睡的,只是觉得身下那个“枕头”比以往躺的枕头都要舒服多了,所以睡的格外舒服。 长白低着头,静静地望着贺闲云,身子也不敢动,生怕吵醒贺闲云。 有时候,长白忍不住想,要是他能早些发现自己对贺闲云的心意该有多好? 怎么就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原来这么喜欢这个人呢? 喜欢一个人是本能,跟有没有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道理,长白用了这么些年的思念才幡然醒悟。 …… 客栈 沈宴抱着一小包温热的栗子走到房间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间门口,沈宴迟疑片刻,然后,终究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陆神君,我进去了。” 言罢,沈宴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走入房间。 他不过刚刚踏入房间,床上那清瘦的身影立刻躲到了床角落里,沈宴望去,只见那人害怕的露出半边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抱着腿,身子抖个不停,视他如洪水野兽一般。 那一瞬间,沈宴感觉心脏像是被死死掐住一样,喘不过气来,一阵刺疼,那些痛苦刚刚爬上眼球,他又迅速的转过身低下头去,将房门关上。 再转过身来,表情已经恢复温和,丝毫见不到半点阴沉。 “陆神君,我买了些你爱吃的。” 沈宴抱着栗子,刚刚在床边坐下,陆酒立刻警觉的往后缩去,沈宴也不怒,伸手将一颗颗栗子剥好。 剥好的栗子颗颗都很完整、干净、好看,淡淡的栗子香糯的味道飘荡在空中。 闻到香味,陆酒稍微歪了歪脑袋,勾头好奇的去看沈宴,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双修长、指节分明比玉还要好看的手认真而仔细的剥着栗子。 将栗子剥好,沈宴抬起头,目光堪堪与陆酒的目光对上,陆酒立刻又缩了起来。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捻了颗饱满黄橙橙的栗子送到陆酒唇边,低声道,“剥好了,陆神君吃吧。” 陆酒茫然的睁着一双无神的眼,低头看着那白皙指间的栗子,再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人,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试探的目光胡乱的扫了几眼,最后,才有些不敢确定的张嘴,轻轻咬了那栗子一口。 沈宴淡淡的一笑,笑的很温柔,眼里满是宠溺,就这样一直拿着栗子,一口一口的喂着陆酒吃完。 “慢慢吃,小心噎到。” 陆酒咬了一大口栗子,沈宴担心的提醒着,心疼的瞧着陆酒,“陆神君要吃多少都有,我都给你剥,慢些吃。” “咳咳……” 果不其然,陆酒吃的有些急,一下子就被噎到了,咳嗽个不停,脸咳的通红。 沈宴忙去倒了一杯温茶,一边轻轻拍了拍陆酒的后背,一边喂着陆酒喝下茶水。 陆酒终于缓过来了,不咳嗽了,沈宴松了一口气,瞧见陆酒还眼巴巴的盯着旁边的栗子,沈宴无奈,只能继续一颗颗的给陆酒将栗子剥好,又一颗颗小心翼翼的喂给陆酒。 陆酒不声不响,照单全收,身子也没有起初抖的那么厉害了。 沈宴望着一声不吭坐在床边靠着墙蜷缩着双腿乖乖的吃着栗子的陆酒,心头一颤,慢慢的朝陆酒伸出手去,可手刚刚抚向陆酒柔软的头发,沈宴忽然想起之前陆酒因为他的触碰而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时的场景来,又只能硬生生的把手停下,最后,慢慢的收了回去。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沉默良久,许久之后,他才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陆神君……你何时……才能记起我?” 强烈推荐小马致远大佬的《开局我就无敌了》 第五百章 五百章 出发去八卦门前,沈宴仔细的给陆酒披上那淡青色干干净净、衣摆处绣几朵小小桃花,滚着绒边的斗篷,又弯身替陆酒整理好垂落下来的发丝。 陆酒静静地站在沈宴面前,一言不发,低着头,面无表情,脸颊消瘦,皮肤很白,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嘴唇很薄,没有多少血色,眉眼端端正正,清秀又俊朗,身上披着一件冷色调的斗篷,冷冷清清的,看起来更好看几分。 “陆神君,我们一起去个地方,好不好?” 沈宴低声温和的问着陆酒。 陆酒无动于衷,眼皮轻轻动了动,只不过一声不吭,就好像仿佛没有听见沈宴的话一般。 沈宴也不怒,将斗篷的帽子拉起来,为陆酒戴上,斗篷戴上之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半张尖尖的、白白的脸来,看起来倒像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我的陆神君真好看。” 沈宴瞧着陆酒,淡淡的一笑,温柔道。 陆酒长长的睫羽轻轻抖了抖,薄唇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些什么,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陆酒的唇合上,然后立刻躲在了沈宴身后,紧张的攥着沈宴衣袖,看着陆酒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沈宴心口疼了疼,顺势握住陆酒的手,陆酒的手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沈宴握的紧紧的。 “沈神君,陆神君,马车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门外传来洛青阳毕恭毕敬的声音来。 听到其他人的声音,陆酒低下头去,攥着沈宴衣袖的手都在颤抖,眼睛里满是慌张。 “嗯。” 沈宴轻应了一声,把陆酒自自己身后拉出来,为陆酒整理好斗篷,让别人瞧不到他容貌,然后同陆酒道,“陆神君,我们走了。” 陆酒不言,紧紧的低着头。 沈宴牵着陆酒的手往外面走去,一推开门,就看到洛青阳站在门口,看到有其他人,陆酒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沈宴拉住陆酒,低声对陆酒道,“不怕,我在。” 陆酒不走了,沈宴清楚的感受到,他握住的那只手抖的有多厉害。 陆酒还是很害怕,像一个懵懂的婴孩初降落人世,害怕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一片落叶、一点声响,都能将这个人吓的瑟瑟发抖,害怕不已。 沈宴想尽可能的护住这个人,保护他,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因为这个人,每一次的颤抖,都让他心疼不已。 “走吧。” 沈宴再道,护着那试探小心翼翼的陆酒朝前面走着,明明房间门口到客栈门口是一段不长的距离,可他们却硬生生走了一刻钟。 陆酒容易受惊,出去的时候,迎面与几个住店的客人撞上,那几个客人大肆讨论着此处哪间青楼的姑娘好看,说的眉色飞舞,声音很大,陆酒被惊的弯下身去,抓紧了沈宴,沈宴轻轻拍了拍陆酒,眉眼平淡。 那些龌龊的目光堪堪落到被沈宴护在身旁一直低着头浑身上下笼罩在斗篷中的陆酒身上,那垂落下来的几缕青丝,与露出来的小半张尖尖的、白白的,他们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有手贱的人趁三人走过之时,顺手去掀陆酒的帽子。 “哪家的小美人,遮着脸做什么?也给大家瞧瞧饱眼福啊。” 那人正笑着说着,手还没有碰到那斗篷帽沿,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就已经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他手硬是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他脖子已是忽然一凉,他低头望去,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架在他脖子上,顿时,一股寒意泛上心头,他浑身上下都软了。 几人望去,只见那个披着淡青色斗篷的人被一黑衣男子护在了身后,那黑衣男子沉着脸,修长的手用力的抓住了那人的手,浑身上下散发着阵阵冷意,而旁边,那个穿着灰白色长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男子持着一把出鞘的剑,直直的立于原地。 他们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猛的升上头顶,他们好像……招惹上不得了的人了。 “放肆。” 洛青阳持着长剑,木着一张脸,冷冷的道。 “青阳,把剑放下。” 沈宴瞥了洛青阳一眼,云淡风轻的道。 洛青阳闻言,这才慢慢的将剑收了起来。 沈宴甩开那人的手,低头去问那颤抖个不停的陆酒,温和而刻意压低声音,“如何?可有事?” 那人觉得自己的手疼的好像断了,完全意识不到事情严重性,只恼这二人害他在朋友面前丢了颜面,暴跳如雷的道,“看一下能怎么着?会死吗?装模作样的还以为是个小美人,没想到竟然是个男人,扭扭捏捏的,恶不恶心?有病就别带出来!” 此话一出,就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地在沈宴耳边落下,沈宴眼一冷,像凝了一层层的薄冰,杀意凛凛,抬起头,堪堪瞥向那个男人。 对上沈宴的目光,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浑身上下也突然变得动弹不得了。 他总觉得,他要是再多说一句,面前这个男人就会掐断他的脖子。 “青阳,走。” 沈宴收回目光,握紧了陆酒那冷冰冰的手,轻声对洛青阳道。 洛青阳点头,跟了上去,留下那几个惊魂未定的人呆站在原地。 “沈神君,方才为何不教训教训那个不长眼的?” 洛青阳跟上去以后,问道。 “不想惊扰了陆神君。” 沈宴重新替陆酒认真仔细的整理好斗篷,不咸不淡的回答着,他望着陆酒,眼里满是温柔。 洛青阳一怔,待明白之后,微微一笑。 出发之际,沈宴离开了片刻,待回来的时候,身上沾惹了淡淡的血腥味。 沈宴特意在马车外轻轻拍去衣衫上的血腥味,腰间挂上个带着桃花花料的香囊,抱着刚买的栗子,弯身走进了马车。 洛青阳后来才知道,先前对陆酒出言不逊的那人,不知被谁拔了舌头,从此成了哑巴,再也说不出半句污言秽语。 转眼已经五百章了,神君也已经连载一年了,这是我第一本连载篇幅这么长的文,幸得各位喜欢支持,是各位使我一直写到现在,虽然可能现在已经很多读者都已经弃文没看了,不过还是很感谢每一个点开本文的读者。无论你们的批评还是喜欢,都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也很感谢一直看到现在的读者,我会继续改进,尽我最大的努力,把文写的更好,谢谢! 你们会变得更好的。 酒宴夫夫也会变得更好的。 第五百零一章 五百零一章 临夜的时候,侍卫来寻了长白一趟。 长白还笔直的坐在床边,任由贺闲云枕在他腿上,低头目不转睛的瞧着贺闲云,好似怎么都看不腻一般。 “族长……” 侍卫刚是抱拳行礼,族长二字都还没有说完,长白已是压低声音,道,“声音小些,别扰他休息。” 侍卫嘴角抽了抽,最后,只能硬生生的压住自己那雄浑的嗓音,低低的报告道,“回族长,请问,这个音量可以吗?” 长白勉强应了一声,“嗯,有话快说。” “族长,几位长老寻您有要事商议。” 侍卫小心翼翼的道。 闻言,低头望着贺闲云的长白眉头皱了皱,好似有些不大欢喜,最后,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这就去。” 言罢,长白小心翼翼的轻轻抱起贺闲云,贺闲云轻轻哼了一声,长白无奈之极,将贺闲云放到枕头上,又盖好被子,待整理到他自以为毫无纰漏了,长白这才起身。 不过,许是被贺闲云枕了一天,长白的腿早已经麻了,一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最后又扶住一旁的衣架,硬生生的站住。 侍卫急忙问道,“族长……你……可还好…?” “无碍。” 长白淡然说着,又回过头去望床榻上的贺闲云。 长白赶了回去,此时,几位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几位长老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长白脚步有些不利索的走进大厅。 “族长腿怎么了?” 长老好奇的问道。 “坐太久,脚麻了而已。” 长白不咸不淡的道,最后,在座位上坐下。 长老们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长老有话直说便是。” 长白冷清道。 “听说,族长将魂心珠……拿出来了……不知族长是打算做什么?” 长老们犹豫许久,方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是做之前未做完的事情罢了。” 长白仿佛早已猜到长老们要问什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很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 闻言,众长老脸色有些难看,“族长,这样未免太过危险……贺仙君现如今也不见得会接受……” “不愿意接受那是他的事,我给他,那是我的事。” 长白面无表情,道。 “族长,这比不得融灵一损俱损……” 长老欲言又止,“这是单方面的族长危险啊!” “我以前以为我不喜欢他,融灵只是想给他一个安慰,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我喜欢他,既然如此,那我便要护他,我做的决定,无人可阻拦。” 长白抬起头,望着长老,认真而又严肃的说着,“而且,这件事,要保密。” “族长……” 长老脸色大变。 “天色不早了,各位长老请回吧。” 长白视若无睹,眉眼平淡,淡淡的道。 闻言,众长老面面相觑,脸色一个个难看的黑成了锅底。 …… 贺闲云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就看到小树精正趴在床边睡着。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 紧接着,小树精悠悠转醒,他坐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看到贺闲云,笑了,“贺仙君醒了?还难受吗?” 贺闲云摇了摇头,“烧好像已经退了,难为你守着我了。” 小树精眨了眨眼,然后道,“小的也刚刚来而已,真正守了仙君一天寸步不离的,是族长呀。” 闻言,贺闲云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有些意料不到,“你是说长白族长守了我一天?” 小树精使劲点了点头,“嗯,族长知道贺仙君生病了,可着急了,丢下族里的事务就跑过来看仙君你了,还亲自给贺仙君你喂药,还在床边守了一整天,还是方才族里长老寻族长有事,族长这才刚刚离开的。” 贺闲云心里头觉得怪怪的,有些暖暖的,又有些苦涩,百味杂陈。 打发走小树精回房间睡觉之后,贺闲云起身,穿上衣服,又披了一件斗篷,提上一小盏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已经是深夜了,夜色微凉,月光洒在贺闲云脚边,夜风吹的有些凉人,贺闲云拉紧了身上的斗篷,踏着月光,提着灯,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贺闲云经过书房的时候,往里瞧了一眼,当看到那个正坐在书案前的男人之后,贺闲云停下脚步。 那一袭白衣的长白正静静地坐在书案前,只手撑着额,另一只手上还紧紧的握着一支笔,闭着双眼,安静的睡着,细微的鼾声响起,风迎那敞开的房门吹了进来,扬起长白那垂落下来的发丝。 贺闲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灯,拂袖灭掉,末,放下灯,放轻脚步走入书房中。 贺闲云脱下身上的斗篷,行到长白身旁,低头看着长白那俊朗端正的眉眼,末,弯身,小心翼翼的将斗篷披在长白身上。 长白未醒,依旧睡的很安稳,眼底一片紫黑,贺闲云微微皱了皱眉,又弯身从长白手中将那只笔拿了出来,看着那只笔,贺闲云小声的嘀咕着,“哪里有人这样都能睡着的……到底多久没睡好了……” “算本仙君大发慈悲,要不然,明日生病的人就该是你了。” 贺闲云托着下巴,歪头瞧着长白,笑眯眯的低声说着,眼里满是欢喜,也满是长白一个人。 第五百零四章 五百零四章 沈宴与陆酒正走在山路上,忽然一阵风吹过,扬起满地的落叶,沈宴与陆酒停下脚步,被风迷了双眼,刚是睁开眼,一抹红衣身影凭空随风出现在二人面前,那人一头银发肆意飘扬,戴着个龇牙咧嘴的鬼脸面具,身姿修长清瘦,抬脚堪堪朝陆酒靠了过去。 陆酒看着那张鬼脸面具,与面具下一双美的惊心动魄的凤眸对上,那无神的眼睛里恐慌慢慢的爬上眼球,下一秒,沈宴眼疾手快的将陆酒护于身后,眉头一皱,刚欲呵斥。 “阿凌,莫胡闹!” 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落叶翩翩落下,另一抹白衣身影凭空出现,一把将那红衣身影揽入怀中,那墨发上红发带映入沈宴眼帘。 “与后辈开开玩笑罢了。” 那红衣面具人笑了笑,然后摘下脸上的面具,银发飘扬,笑的肆意。 那二人,除了沈仙尊沈卿尘和凤凌绝,还有何人? “弟子参见沈仙尊、凤公子。” 沈宴一边行礼,一边护紧了方才被吓到的陆酒。 本来一下风吹草动都能让这个人战栗许久,更何况是方才这般惊吓? 陆酒紧紧的攥着沈宴的衣袖,躲在沈宴身后,帽子下的脸惨白到没有半点血色,就算那宽大的斗篷都掩不住那颤抖着身子。 沈宴轻轻拍着陆酒,不停低声哄着,说了一声又一声。 凤凌绝一看,吓的脸都白了,扭头问一旁的沈卿尘道,“老沈啊……本座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大了?怎么……将陆神君吓成这般模样?” 他之前见这位陆神君……也没觉得陆神君如此胆小啊? 再怎么说,那可是桃鹿山的主人。 “陆神君现在……情况有些特殊……” 沈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陆神君怕是魂魄缺了几缕。”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沈卿尘忽然表情严肃的开了口。 闻言,沈宴忽然抬起头,望向沈卿尘,“沈仙尊,此话何意?” 沈宴一行人一同上了山,沈宴安抚陆酒在安排的客房睡下。 沈卿尘替陆酒把脉片刻,末,起身。 “仙尊,不知,陆神君如何?” 沈宴担忧而着急的问着,神色焦急。 “出去说。” 沈卿尘淡淡的道。 于是,他们走出房间。 沈卿尘和沈宴并肩走在前头。 “陆神君的情况有些复杂,他原本的魂魄有些混乱,跟容骨的魂魄有些相似,陆神君可是曾身死过?” 沈卿尘问道。 沈宴迟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死而复生的人魂魄不稳定,再加上,陆神君是靠至纯灵气温养而生,所以魂魄很容易四分五裂,想必,陆神君现在有几缕魂魄不知被困在了何处。” 沈卿尘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沈宴听着,心头微颤,最后,深呼吸一口气,好像肺都在疼,“多谢仙尊。” 沈卿尘望着沈宴,沉默一会,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微启薄唇,平和道,“不用急,慢慢寻,始终会寻回来的,或者,等陆神君自己想回来了,便会恢复了。” “弟子明白。” 沈宴答道,只不过,声音略带几分颤抖。 沈卿尘与沈宴说清楚之后,便离去了。 沈宴不敢离开太久,快步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的时候,沈宴还未推开房门,房间里响起一声什么东西摔碎的闷响,沈宴一怔,紧接着,急忙推开房门。 只见陆酒连鞋都没穿,赤裸着脚呆呆的站着,像是丢了魂一样,一言不发,身子抖个不停,那消瘦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而脚边,是散落一地的茶杯碎片,碎片划破了脚,鲜血和着茶水流了一地。 沈宴心头一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握住,喘不过气来,他急急忙忙的上前,抱起陆酒,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陆酒放到床上。 血流了一地,那碎片深深的刺进了皮肤里,红的刺眼。 沈宴弯下身去,心疼的瞧着,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那受伤的脚,陆酒立刻警觉的想缩回脚去。 沈宴轻轻握住那脚踝,抬起头,温柔而又耐心的同陆酒道,“不要动,我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陆酒慢慢的,将脚放下。 沈宴望去,那碎片没入皮肤很深,几乎大半都深深的嵌了进去,血一直在流。 “我先把碎片拔出来,可能有点疼,陆神君你忍忍。”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起初,陆酒还害怕的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可慢慢的,他又停了下来,任由沈宴抚上他脸颊。 “疼可以咬着我的手。” 沈宴温和道,望着陆酒,眼里满是心疼与难过。 陆酒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宴,最后,低下头去,把脸自沈宴手上撇开,挪到一旁。 沈宴也不言,低下头去,轻轻将那碎片拔了出来,哪怕沈宴动作再轻,伤的这么深,始终也会觉得疼,陆酒紧紧的皱着脸,眼角泛着绯红,眼里好像有水雾缠绕打转。 “是不是很疼?” 沈宴低头迅速的处理着伤口,沙哑着嗓子问道。 陆酒一言不发,从他这个角度望去,看不到沈宴的表情,不知为何,他觉得左边的位置隐隐作痛着。 “我不该这么迟才回来的,我又怎么可以把陆神君你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忽然,沈宴颤声开口,一直以来那个笔直到一丝不苟的身影此时微微抖动着,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低沉与沙哑,满是憔悴与愧疚。 “我怎么就没有护好你呢……” 沈宴握紧了拳头,白皙的皮肤上青筋突起,眼眶通红,声音低到尘埃里,“明明我就在陆神君你身边……明明我曾信誓旦旦说过要好好护你……” 沈宴那一直强撑着的冷静与理智终于崩塌了,他跪在床边,肩膀微微颤抖着,绝望又难过,“可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受了伤害……” 原来,他才是最无用的那个人。 让他那么喜欢的人,那么难过、那么疼。 此时,一只消瘦布满伤痕、冰凉的手,轻轻抚上了沈宴脸颊,沈宴抬起头,与陆酒对视。 陆酒眼里没有半点光,却还是努力的望着他,眸光微微颤抖着,好像是在难过。 沈宴红着眼眶,伸出手,轻轻握住陆酒抚上他脸颊的那只手,低头,轻轻在陆酒手背上落下一吻。 就这样,便足够了。 无论变成怎么样,那始终都是他的陆神君。 那个他喜欢了许久、放在心尖上呵护着的陆神君。 从今以后,他会好好护着这个人,拿命来护,再也不会让这个人受半点伤害。 重蹈今日覆辙。 第五百零五章 五百零五章 沈卿尘离开客房之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彼时,凤凌绝正歪歪斜斜的靠在小榻上,一边吃着山楂糖,一边看着自山下偷偷买的春宫图,百般聊赖的翻着,越看那眉头就越皱在一块,然后点评道,“怎么画功如此粗糙,还没有本座画的好,这姑娘画的膀大腰圆的,不养眼极了。” 正当凤凌绝深恶痛绝的批评着这春宫图的画风之时,一只修长的手自前面伸出,一把抓住了凤凌绝手上的春宫图,然后提了起来,凤凌绝的目光就随着那春宫图一直往上移,当看到此时笔直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沈卿尘时,凤凌绝咕噜一下,咽了咽口水,再是尴尬的咧嘴一笑,“这么早回来了?” “嗯,阿凌好兴致,看的可欢喜?” 沈卿尘瞧着凤凌绝,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平和的开口。 “还好,这本画功,差了些。” 凤凌绝嬉皮笑脸的道。 不知道他笑一笑,沈卿尘能不能放过他? “哦?阿凌倒颇有经验。” 沈卿尘轻声道,“需要我再去山下为你添置几本么?” 听着沈卿尘那温和到不能再温和的语气,凤凌绝心咯噔一声,立马就听出他家沈大仙尊生气了,急忙跪在榻上,求饶,“我错了,我下次不看了。” 颜面是什么? 他从来没有有过。 “下不为例。” 说完,沈卿尘将春宫图随意一丢,便落到了屋角的火炉子上,凤凌绝瞧着自己花重金买的春宫图被烧成灰,那叫一个心在滴血。 “瞧什么?” 沈卿尘瞥了凤凌绝一眼。 “没……我绝对没有舍不得,更没有心疼。” 凤凌绝强颜欢笑着。 “……” 沈卿尘无语。 “对了,陆神君怎么样了?” 凤凌绝想起了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 “情况不太好。” 沈卿尘在凤凌绝旁边坐下,淡淡的道。 凤凌绝靠在沈卿尘身旁,皱了皱眉,“怎么?” “他体内缺了几缕魂魄,若一直找不回丢失的魂魄,那就一直会是这个样子。” 沈卿尘答道。 “我总觉得陆神君怪怪的,好像跟我们都不太一样。” 凤凌绝叹了一口气。 “他是死而复生的人。” 沈卿尘解释道。 “死而复生?” 凤凌绝眨了眨眼。 “嗯,跟容骨一样,都是靠别人舍弃毕生修为救活的,所以他的魂魄不稳定,很容易丢失,也很容易受到打击,再加上,他是靠至纯的灵气所温养而生,已跳出六界,不人、不妖、不鬼、不仙、不魔、不灵,这样的人,至纯至净,受伤需要灵气才能恢复,所以就连受伤也比寻常人恢复的慢的多。” 沈卿尘一一的向凤凌绝解释道。 “这样的人,多累啊。” 凤凌绝直接躺下来,枕在沈卿尘腿上,紧接着,他又笑了笑,“我倒好奇,到底是哪个人牺牲了毕生修为救的陆神君,你那个徒孙危险咯。” “多管闲事。” 沈卿尘低头,轻声道。 “想让我不多管闲事,那你倒是别给我剩多管闲事的精力啊。” 凤凌绝修长的胳膊一勾,一把搭住沈卿尘的脖子,将沈卿尘拉到他面前,笑吟吟的说着。 “……” 沈卿尘沉默片刻,末,微微一笑,“好。” 言罢,他低头吻上凤凌绝。 那个吻,带着淡淡的山楂糖的味道,甜甜的,腻到化不开。 …… 夜幕降临 洛青阳来了一趟,是来请沈宴和陆酒去用晚膳的。 沈宴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此时正坐在房中低头把玩着腰间银铃的陆酒,末,又无奈对洛青阳道,“陆神君现在不方便见太多人,我不能放着陆神君一个人在房间,请替我向温掌门以及沈仙尊道歉。” “那弟子回头吩咐人将晚膳送到房间来,可合适?” 洛青阳点了点头,又问道。 “嗯,好。” 沈宴应了一声,洛青阳离开之后,沈宴关上房门走进房间去。 陆酒玩着那一枚银铃,一不小心,银铃自手上掉落,陆酒立刻惊慌的伸手想去捡,沈宴急急忙忙快步上前,弯身捡起银铃,在床边弯下身去,重新把银铃还给陆酒,“陆神君,你是要捡这个吗?” 陆酒急忙一把将银铃抢了回去,紧紧的攥在手心。 “我不会抢走的。” 沈宴伸出手,轻轻拨开陆酒垂落在眼前的发丝。 陆酒慢慢的抬起头,那一瞬间,堪堪与沈宴对上目光,那一双空荡荡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光彩。 沈宴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慢慢的落下手去,心脏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陆神君,我喜欢你,你可知?” 沈宴微微一笑,顿了顿,继续道,“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当初想啊,多么了不起的人,我该如何做、如何努力,才能高攀上这个人?” “你又可知,与你重逢后,我有多欢喜?我恨不得就告诉你,我就是阿宴,可我不敢,我害怕你会因为这个身份厌恶我、远离我,无论前世如何,我们发生了什么,可我都是真心喜欢陆神君你的。” 沈宴轻轻握住陆酒的手,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所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我也一定会寻回你。” “我想从今以后,都一直跟你在一起。” 沈宴道。 话音刚落,忽然,陆酒手里那一枚银铃泛起了淡淡的蓝光,有些刺眼,很快,那亮光却是慢慢的消失,恢复正常。 沈宴一愣,待反应过来,眉头慢慢的皱紧。 写沈凤夫夫的时候,总是一不小心就写多了(求别打!) 第五百零六章 五百零六章 沈宴安抚陆酒睡下,又嘱咐洛青阳旁边看着,末,拿着那一枚银铃,火急火燎的赶向八卦门大殿。 众人齐聚一堂,那一枚银铃,正正摆在最中央的位置。 温澜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轻轻一拂袖,扬起那一枚银铃,银铃升上半空,紧接着,一个蓝色的封印缓缓浮现于银铃上。 沈宴一言不发,双指微动,灵力在指间缠绕,再落下,那封印堪堪被一指破了去,旋即,一个巨大写满蓝色符印的阵法缓缓漂浮于银铃下。 沈宴看到那个阵法之后,握紧了拳头,咯吱作响。 凤凌绝一把自沈卿尘身旁站了起来,盯着那个阵法,皱紧了眉,“这是什么阵法?” “锁魂阵。” 八卦门的人最擅长于阵法,几乎没有其认不出的阵法,于是,温澜当下便是沉着声音,冷冷的道,“一个恶毒阴暗的阵法。” 此话一出,所有人沉默了。 “这个阵法恶毒之处,就在于一旦陷入此阵,魂魄便会被深锁其中,无法逃脱,那魂魄就成了布阵者股掌之中的玩物,任由布阵者摆布,更甚者,会想尽办法磨灭魂魄的意志,逼的被困其中的人无法忍受,最后选择自毁魂魄,魂飞魄散。” 温澜一字一句的说着,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 咔嚓 此时,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好像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沈宴笔直的站在那里,手中的茶杯已被捏的粉碎,化作齑粉,那面无表情的脸紧绷着,眼底隐隐约约有凝起寒冰之意。 他知道布阵人是谁。 越是知道,他就越是恨不得杀了自己,全因他当初没有杀掉那人留下的祸害! 若不是他……陆酒也不至于受这苦…… 沈宴握紧了拳头,一张脸难看到了极致。 所有人纷纷望向沈宴。 “阿宴,冷静。”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沈卿尘忽然淡淡的开了口,能这般唤沈宴的,在场除了沈卿尘,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敢这般了。 “可陆神君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叫弟子如何冷静?” 沈宴咬紧了牙关,一想到陆酒很有可能在受苦,他就理智冷静不起来了。 “你若是担心,那去将陆神君亲自带回来便是。” 沈卿尘云淡风轻的道。 “弟子正有此打算。” 沈宴道。 他的人,本就该他来带回来才对。 “这样沈神君也会有危险,若是出了些什么事,容掌门那边……” 温澜欲言又止。 “随他去。” 沈卿尘道。 “备引魂灯。” 闻言,温澜也不继续多说其他了,摆了摆袖,吩咐弟子道。 沈宴回到房间,望着此时正安稳睡于床上的陆酒,停下脚步,又弯下身去,小心翼翼抚上陆酒的脸颊,睡梦中的陆酒亲昵的蹭了蹭沈宴的手。 沈宴淡淡的一笑,眼里都是温柔,他低下头去,轻轻在陆酒额头上落下一吻,道,“陆神君,等着我去找你……好好的等着我……哪里都别去……” 言罢,沈宴起身,离开了房间。 床榻上双眼紧闭的陆酒眼角却是慢慢的落下一行清泪,打湿了枕头。 沈宴走回大殿中,阵法已布好,温澜将引魂灯交于沈宴,嘱咐道,“提好引魂灯,走入阵中后引魂灯能替你寻到陆神君的魂魄,走出阵也需引魂灯指路,前提是,陆神君愿意跟你回来,一般陷入锁魂阵的人记忆都会变得很混乱,可能会很一反常态,所以,沈神君你得费些功夫,在灯灭前,请务必回来。” “无碍,我能将陆神君带回来的。” 沈宴接过引魂灯,轻声道。 “他魂魄离体太久,带些现世的食物去,喂他吃下,这样回来的时候也不至于被肉体抗拒。” 此时,凤凌绝从旁边默默的递给沈宴一颗糖。 “多谢凤公子,可他不喜吃甜,恐怕……” 沈宴无奈。 “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你管他喜不喜欢?不吃,你……” 凤凌绝摸着下巴寻思着一会,然后笑吟吟的道,“你就哄哄他,男人嘛,都是得哄两句的。” “明白。” 沈宴将糖收入手心,低声答道。 沈宴低下头去,眼里微微升起一抹寒意,握紧了手上的引魂灯。 一想到陆酒正在锁魂阵中一人独留如此之久,他的心脏便隐隐作痛着。 明明陆酒的魂魄一直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可他始终却没有发现,让陆酒一人默默的受着苦。 ……………… 小剧场 陆酒:我到底还要傻多久才能出场? 作者:你猜? 陆酒:…… 看看这个写女频的男作者沈忘大佬的《重生八零辣媳妇》 这个大佬比我牛逼多了,我都写不来女频(鼓掌鼓掌) 第五百零七章 五百零七章 沈宴灵魂离体后,独自一人进了锁魂阵中。 锁魂阵里又黑又冷,一踏入锁魂阵,魂体就好似被拉扯着一般疼,沈宴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提着引魂灯,借着引魂灯微弱的灯光沿着路一直往前走着。 走到深处,沈宴停下脚步,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在一起,响起一声清脆,沈宴静静地望着前面。 锁魂阵里有无数扇黑色的门,也有无数个密室,一眼望去,排列着一个个房间,死一般寂静,没有半点声音,宛如一个死城,四周安静到令人心发慌。 陆酒现在就在这里的其中一个密室里。 沈宴低头望着手上的引魂灯,灯火黯淡,好像被什么影响着一般,散发着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灯光。 “下了妨碍引魂灯的禁术么?” 沈宴皱眉,轻轻一拂袖,一片翠绿的竹叶凭空而现,然后缓缓落下,落到地上,立刻化为灰烬,“连法术都无法施展。” 沈宴眼底的寒意浓了几分。 沈宴咬紧牙关,也不耽误,打开一扇扇门一个个迷失的找了起来。 引魂灯失效、法术无法施展,那他就一个个房间的找,怎么也得把陆酒找出来。 早已经不知道找了几千几百个密室,始终不见陆酒的身影,沈宴站在那空荡荡的锁魂阵里,绝望慢慢的爬上心头,他握紧了手上的锁魂灯,锁魂阵里的房间好像数之不尽,沈宴的气息有些乱,思绪也逐渐变得混乱。 他知自己应该要冷静。 可明明就知道陆酒就在这里的某处,他却如此无能为力,又叫他怎么不着急呢? 心里既焦急又担心,他觉得,他都快要疯了,恨不得就将这个破地方给一把火烧了,也恨不得杀了倾城。 在陆酒的安危面前,他的一切理智、冷静都是空话。 在这种鬼地方,陆酒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沈宴甚至于想都不敢想,只能一个个疯了一般找着,手因为抠着一扇扇房门早血肉模糊。 沈宴正去打开一扇黑漆漆的门,腰间的玉佩忽然响了响,空灵入耳,堪堪落下,沈宴那落在门上的手硬生生一顿,鲜血沿着指尖滑落,滴在地上,他转身,静静地望向那入眼尽头角落里的一个紧闭的房门上,不知为何,他心头颤了颤。 沈宴一步步的朝那个最角落的密室走去,手上的鲜血滴落一路,腰间的玉佩响了一声又一声,最后,他在那扇门前停下。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落在门上,手颤抖的厉害。 沈宴推开房门。 咯吱 极其细微的一声自空气中响起。 沈宴踏步而进,脚步声极轻,一步步的走进去,引魂灯那黯淡的灯火忽然亮了亮,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所照亮了些许。 沈宴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心头上,一阵刺疼。 最后,他停了下来,引魂灯的灯光洒在前方那角落里,微弱的光线洒落在地上,满地的鲜血,干枯的、还未凝固的,斑驳的血迹刺疼了沈宴的眼。 沈宴喉头一阵发紧,慢慢的抬起头来,朝那个角落望去,那个狭窄的角落里正缩着一个清瘦的身影,他低着头,墨发散落下来,瞧不清容貌,满是伤口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早已经瞧不出原本的颜色,瘦到宛如枯枝的手垂落下来,死死的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没有穿鞋,赤裸着脚踩在血污里,一条长长的铁链死死的扣住那脚踝,发红带血,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沈宴突然身子一软,没了半点力气,他弯下身去,低头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小心翼翼又心疼的唤了一声,“陆……神君?” 那人一听到声音,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双眼惊恐的瞪的浑圆,抬起头,高高举起握着匕首的手。 当看到那张憔悴苍白依旧那么清秀干净的脸,沈宴心头狠狠地一紧,那就是他的陆神君啊! 沈宴不顾那挥舞过来的匕首,一把将陆酒紧紧的拥在怀中,心都快要碎了,颤抖着声音,一声又一声的重复着,“陆神君,是我,我来了……” 陆酒动作硬生生的一顿,呆滞在原地,当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好像有些不敢置信,又好像有些恍惚,然后,眼睛慢慢的红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一颗又一颗的落下,最后,他慢慢的松开握着匕首的手,匕首哐当一声落地。 “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他的陆神君那么怕冷、怕脏、怕疼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受这些苦? 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独自一人待了这么久…… 沈宴拥紧了怀中那个带了一身血腥味冰凉到没有半点体温的人,双眼通红,心疼的要死,缓缓闭上眼去,声音低沉而沙哑,略带几分哽咽。 “我来接你回家了……” 邪君新文安排上啦~已投稿! (乖乖的等回复) 第五百零八章 五百零八章 “我好痛苦……” 陆酒呢喃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角泛红,呆滞着,一声又一声的重复着,“好痛苦……” “我来了,不会再疼了,陆神君……” 沈宴伸出手,心疼又小心翼翼的替陆酒擦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问着,“陆神君,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陆酒就好像没有听到沈宴的话一般,他眼里没有半点光,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沈宴,那眼里的平静让沈宴觉得害怕。 “陆神君,你看看我,别不理我……”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那消瘦凹陷进去的脸颊,眼里满是慌张。 “我……不想回去了……” 陆酒平静的望着沈宴,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沈宴一怔。 “沈宴,我求你一件事……” 陆酒伸出手,紧紧的攥着沈宴的衣服,红着眼,小心翼翼的哀求着,“杀了我……算我求你……你杀了我……” 在听到那一句句撕心裂肺的哀求之后,沈宴的心宛如跌落冰窖,他怔怔的呆在原地,脑袋有些空白。 “我真的……不想活了……” 陆酒弯下身,将脸埋进沈宴怀中,一声又一声的重复着,那一字一句,是那么的绝望与难过。 陆酒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去的。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一点声音,他的脑袋里却还在重复着一遍一遍沈宴死的场景,一世又一世,重复了无数遍。 他甚至于睁开眼能看到浑身血淋淋的沈宴就在他面前,一声又一声的唤着他,一闭上眼,他又能听见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说着——“去死吧,若不是你,沈宴又怎么会忤逆天命,被罚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呢?” 对啊! 就是因为他…… 每一次都是因为他…… 他太自以为是,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沈宴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却一次次任性的推开沈宴。 到头来,他才是最妨碍沈宴的那个。 陆酒想,是不是他死了,这种循环就能结束了? 他一点也不想继续妨碍沈宴了。 因为他知道,今生他与沈宴的羁绊,是沈宴用了无数世的惨死换来的。 他很喜欢、很喜欢沈宴,所以他才不想继续这一段孽缘,他不想再看到沈宴那么痛苦的模样了。 所以…… 杀了他吧…… 他要去死…… 他不想继续活着了…… “不……” 沈宴僵住半天,才颤抖着声音吐出一字来。 “我好想死,可我杀不死自己……我杀不死自己……沈宴,你帮帮我,杀了我……” 陆酒颤抖着弯下身,哆哆嗦嗦的捡起那一把带血的匕首递给沈宴,将刀刃对向他,他抬起头,那一双发红的眼眸带着几分难过,带血而苍白的嘴唇弯了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忘了我……” 沈宴耳边嗡嗡作响,他慌了,手忙脚乱的握住陆酒那持匕首的手,哀求着,“不能……不能这样……陆神君……求求你,好好活着……没了你……你叫我怎么办?我早爱惨了你,叫我如何能忘了你?” “你叫我杀你……” 沈宴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了,他紧紧的握着陆酒的手,一字一句,沉重的落下,“跟让我去死有何区别?” 陆酒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他偏偏说不出口,那些话在舌尖饶了绕,却又纷纷变成,“杀了我吧。” “陆神君,你是不是恼我前世的事情?” 沈宴一把抓住陆酒肩膀,慌张的解释道,“前世我没有跟倾城在一块过,真的……真的一次也没有……前世今生,两辈子,我都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别说了……” 陆酒低下头去,不停的重复着,握着匕首的手轻轻颤抖着,越是知道沈宴喜欢他,他就越不想继续这段孽缘,他张了张那苍白的唇,低低的对沈宴道了一句,“你再也别喜欢我了……” 言罢,陆酒握紧了匕首,用力朝自己腹部刺去。 几乎是在陆酒的声音落下那一瞬间,沈宴做出反应,一把伸出手,紧紧的攥住那锋利的刀刃,刀锋堪堪划破陆酒的衣服,空气中是淡淡的血腥味。 滴答 鲜血沿着匕首滑落,滴落至地上。 陆酒看着沈宴那握住匕首满是鲜血的手,整个人傻住了,那鲜血刺疼了他的双眼,身子颤抖个不停,“沈宴……疼……松手……”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沈宴却没有松手,他紧紧的攥着那把匕首,不敢松手,原本一直笔挺的身子,却无力的弓着,他弯下身,低下头去,绝望的把头靠在陆酒身上,“只要陆神君你愿意好好活着……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那种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这个人的日子…… 他再也不想过了…… 第五百零九章 五百零七章 沈宴只喜欢陆酒一个人。 无论前世今生 沈宴与当年那个无名仙尊,心里也只存了一个陆酒。 当初的无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双眼也被瘴气灼伤,本想回绝灵门疗伤,未曾想,却是体力不支,晕倒在了桃鹿山山脚下。 当无名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救回了山脚下的那间小木屋里。 双眼看不见,再加上身受了重伤,无名不知是敌是友,便改名换姓,笑吟吟的对救他的那人道,他叫静心。 那人不怎么爱说话,话很少,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每日除了送药与吃食来一趟,其余什么都不会多做、多问,这倒让无名好奇之极,那究竟是怎么一个人? 他从未如此想双眼早日恢复。 因为他想瞧瞧那人生的如何模样。 每日闻着那人身上的酒味,无名猜想,那肯定是个很爱喝酒的人,而且,一定生的很温柔,因为那人为他上药的时候动作既轻又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弄疼他一般。 无名送给那人一枚银铃,那银铃是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从小跟在他身边,不知为何,无名觉得,他是时候将这一枚银铃送出去了,哪怕他连对方生什么模样、叫什么,都还未曾知道。 无名双眼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想着,等拆下缚眼纱布那日,就告诉那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觉得,他不该瞒着那人才对。 待到那日,那人来了,亲自替无名解下眼前的纱布,无名慢慢的睁开眼 ,入眼却是一个蓝衣姑娘,生的的确是温柔,只不过,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你好,我叫倾城。” 那个蓝衣姑娘冲他歪头一笑,笑的很甜美动人。 为报救命之恩,无名把倾城带回了绝灵门,用了一切灵宝灵药,替倾城增进修为,脱离妖身。 倾城很好,但不知为何,和倾城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无名却没有半点之前在小木屋里的感觉。 倾城身上淡淡的酒香消失了,跟当时沉默寡言的性格也好像有所不同,倾城很圆滑,机灵的说着每一句讨好他的话,游刃有余之极。 这一点也不像是那个人。 那个在木屋里替他上药、一声不吭为他送吃食的人。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于是,无名终于忍不住问倾城,“我那日送你的银铃去何处了?怎么未见你佩戴?” 倾城淡淡的一笑,“无名仙尊送的东西那么珍贵,倾城自然不能随意佩戴出来,若是丢了怎么办?倾城把银铃放在桃鹿山了。” 倾城上的理所当然,无名望着倾城,始终,还是信了倾城。 后来,战役愈演愈烈,无名前赴战场之时,倾城恳求无名带上她,确保倾城安全,无名才带上了倾城。 战役结束,仙界大获全胜,同时,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传入无名耳中,那是一个叫桃鹿的人,之前并没有多少记录,也没有任何事迹,宛如横空出世一般出现了,据说,那是这场战役的大功臣,也是战役的结束者,所有人都说那个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 无名开始对这个传说中的桃鹿仙君有了兴趣。 恰逢庆功宴,无名本来无意参加庆功宴,想早想回绝灵门,只不过,听司渊说,那个叫桃鹿仙君的人也会参加,无名鬼使神差的,就去了,而且还带上了倾城。 第一眼见到桃鹿的时候,无名还以为那是个军师,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桃鹿仙君,因为桃鹿褪去了身上的盔甲,慵懒的披着一青衫,身材清瘦,容貌生的比女子还要来的好看几分,那么一个看起来如此手无缚鸡之力惹人怜爱的人,与在场那些五大三粗是格格不入。 无名忍不住想,这么个清瘦的人,在战场上确定不会受欺负? 瞧着桃鹿,无名竟心生些许想要保护这个人的冲动,而且,那人,让无名觉得有些许的熟悉感,就仿佛,曾几何时,在某处某地见过一般。 庆功宴上,让无名得知两件事——一是,传说中的桃鹿仙君生的很好看,好看到……比女子还要好看 二是,这位桃鹿仙君酿酒很难喝,而且脾气极其暴躁 虽然庆功宴上无名跟这位桃鹿仙君大吵了一顿,最后甚至于不欢而散,只不过,无名倒对桃鹿挺感兴趣的,不为其他,只觉得桃鹿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后来,无名从司渊那里打听到,那位桃鹿仙君是桃鹿山的人,而且极其爱喝酒,无名就特意去学了酿酒,失败了无数次,直至半年后,无名才酿得几坛成功的酒。 无名提着他亲自酿的酒就去了桃鹿山。 半年之后的重逢,当无名见到那个躺在树下慵懒散漫的枕着双手睡觉的桃鹿时,无名忽然觉得,他来对了。 桃鹿仙君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暴躁,但坐在他身边,无名总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既熟悉,又勾人,像极了当年那个山脚下小木屋里闻到的那个味道。 无名的思绪一直很混乱,于是,便一次次的寻了借口前去见桃鹿,每一次见到桃鹿,无名就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个男子更加添了思念几分。 明明对方是个男子,他却如此挂念,期待着每一次去寻桃鹿的时候,期待到见到那个人。 同时,他又在疑惑,为什么桃鹿身上会有那熟悉的酒香,那倾城又是怎么回事? 无名脑袋已是一团乱麻。 直到那个夜晚,醉的一塌糊涂的桃鹿忽然唤了他一声瞎子。 知道他双眼失明过的,没有多少人。 发现自己越写越矫情,各位撑住!大甜会有的!呜呜呜 第五百一十章 五百一十章 无名当夜就回了绝灵门。 无名等了许久,倾城才自外面回到绝灵门来。 当看到无名的时候,倾城一脸惊讶,“无名仙尊怎么在此侯着?” “你老实答我,当初,果真是你救了我?” 无名缓缓抬起头,盯着倾城,冷冷的开口。 “若不然,还能有谁?无名仙尊这是怎么了?” 倾城不慌不忙,淡淡的道。 “桃鹿仙君与你是何关系?” 无名皱眉。 “无名仙尊在说什么,倾城怎么……听不懂?” 倾城装傻充愣着,瞧着无名,楚楚可怜,眼里都好似快要泛起点点泪光。 “别装了,当初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 无名面无表情,早已看破倾城的伪装,道。 “无名仙尊若是想翻脸不认账,倾城也无话可说,反正倾城当初也不是因为想得到无名仙尊报答所以才救人的。” 倾城低头,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既然仙尊容不下倾城了,那倾城走便是。” 言罢,倾城转身就欲走,她瞥了无名一眼,无名依旧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倾城眼里的可怜慢慢的落下,换上一抹冷意。 “怎么?不走吗?” 无名板着脸,淡漠道。 “仙尊怎么就认定不是倾城救了你呢?” 倾城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望着无名,问道。 “本座虽然眼瞎了,但心没瞎,是谁救了我,我心中有数。” 无名道。 “好一个心中有数。” 倾城也不装了,张扬的一笑,“只不过,仙尊以为这样,就能跟桃鹿仙君在一起吗?。” 刚才她跟上去在桃鹿山看到的那一幕,实在令她觉得恶心啊。 两个男子…… 又怎么可以在一起? 更何况,桃鹿仙君分明就是她的!又怎么可以被别人夺走? “你这是何意?” 无名脸沉了下来。 “到时候,仙尊可千万别后悔。” 倾城勾唇一笑,握紧了手上的那一颗小小的珠子,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绝灵门。 之后,无名才知道,倾城偷走了绝灵门许多神器、灵宝与禁书,绝灵门大乱,无名忙着追回神器等,忙的团团转,却在三天后,蓦然反应过来倾城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不知为何,无名忽然很担忧桃鹿,于是,丢下绝灵门大小事宜就赶去了桃鹿山。 无名怎么也没想到,赶到桃鹿山的时候,正好看到倾城与桃鹿。 当看到倾城那袖子里掩着的明晃晃的长剑时,无名心脏都好像被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桃鹿!小心!” 无名忍不住喊了一声,可他小心二字甚至于还来不及喊出口,倾城望着他,唇角微微得意的往上扬起,笑的妖艳,好似在告诉着无名什么,下一秒,那一把长剑硬生生的穿过桃鹿的心脏,那个身影就宛如破碎的风筝一般慢慢的垂落。 无名那一瞬间,无数懊悔涌上心头,疯了一般朝桃鹿跑去,接住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心都快要碎了,“桃鹿仙君……你睁开眼……看看我……” 桃鹿早没有半点气息。 倾城看着长剑那刺眼的鲜血,喉头一阵发紧,最后,颤抖着把剑丢到一旁,咽了咽口水,满脸惊慌,“我……我只是想伤他而已……没想杀他……” “倾城,你好自私,为了自己私欲,竟然亲手杀了桃鹿仙君……” 无名怒上心头,抬起头,死死的瞪着倾城,怀中那逐渐冰冷的尸体让他的理智慢慢的崩塌。 手一扬,长剑出鞘,落在手中,无名将长剑架于倾城脖子上,手都气的在颤抖个不停。 “我……我只是想拿到神珠而已……他若乖乖的把神珠交给我……” 倾城手一松,一颗珠子掉落到地上,无名低头一看,那正是桃鹿一直随身的神珠钥匙。 “钥匙怎么会在你手上?” 无名咬紧了牙关。 “那夜……” 倾城握紧了纤纤玉手,然后低下头去,“你与桃鹿仙君在桃花树下的事情……我都看见了……桃鹿仙君把钥匙落下了,我只是捡来了而已……” “我从未做过什么恶,求求仙尊你饶了我!倾城跟在仙尊身边这么久了,仙尊就看在我们相识这么久的份上,今日放过我可好?” 倾城忽然跪了下去,苦苦哀求着。 无名无动于衷。 顿了顿,倾城忽然道,“我是桃鹿仙君亲自自山脚下捡回来养的,仙尊你若是杀了我,桃鹿仙君就算死也不瞑目啊! 提到桃鹿,无名心中怒火更盛,“你不配提他!” 言罢,无名刚欲动手,倾城却忽然握紧了地上带血的长剑,朝无名冲了去。 无名面无表情,一把挑翻了倾城手上的长剑,长剑掠过倾城小腹,一道血痕豁然而现,倾城摔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 “你说的对,我不该杀你,你何德何能,能与桃鹿仙君同一天忌日?” 无名握紧了手上的长剑,居高临下的望着倾城,冷冷的道。 之后,无名将倾城封印在了钥匙里,做完这一切,他弯下身,抱着身体已经冰冷的桃鹿时,原本打算寻桃鹿的司渊恰好赶至桃鹿山。 无名嘱咐司渊好好照顾重生后的桃鹿,散尽自己毕生的修为救了桃鹿,为了不让他人打扰桃鹿,觊觎于神珠,无名将神珠化成结界,布于桃鹿山,神珠化作一块玉佩,无名在临死前,轻轻的放到桃鹿手中,微微一笑,对桃鹿道,“仙君,来世,我们再见。” 最后一句话落下,无名化作齑粉,消散于空气中。 至死,无名都很清楚,他心里喜欢的,始终只有桃鹿。 妈耶,我终于写完这段了,啊啊啊啊,我快死了,不得不写又不想写…… 第五百一十一章 陆酒手忙脚乱的替沈宴看着手上的伤口,满眼的心疼,“你说你,非得抓住做什么……不疼么?” “陆神君没事,我便不疼。” 沈宴望着陆酒,一字一句的道。 陆酒一怔,望着沈宴,心头的那一层阴霾好似慢慢的散开,眼角通红,“你怎么蠢成这样……” 视线逐渐被模糊,陆酒声音微微颤抖着,“可我分明一直在连累你……” 若不是他……沈宴怎么会受这么多苦? “陆神君,无论发生了什么、别人又说了什么,我始终是喜欢你的,你从来没有连累我,我们既在一起了,那就是平等了,若你非觉得你连累了我,那你可不可以继续连累我一辈子?” 沈宴轻轻抚摸着陆酒的脸颊,“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活下去……” 陆酒鼻头一阵泛酸,起身抱住沈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要是就这样哭了,那他可就太丢脸了。 沈宴把陆酒抱在怀中,轻声道,“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陆酒点了点头。 “回去以后,等陆神君你养好身子,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沈宴揉了揉陆酒的头发,温和道。 “你用不着哄我。” 陆酒无奈的道。 “凤公子说的,得多哄哄陆神君你。” 沈宴自怀中取出一颗糖,剥开,末,对陆酒道,“你魂体离体太久,吃些现世的食物,回去的时候肉体才不会抗拒你。” 陆酒低头一看,一颗糖,他觉得,沈宴是故意惩罚他的。 “张嘴。” 沈宴轻声道。 陆酒乖乖的张开嘴,正打算去吃糖,沈宴却是贴身靠了过来,搂着陆酒的腰,封住陆酒的唇,将嘴里的糖推向陆酒,那甜丝丝的味道渡了过来,陆酒脸颊微红,“唔……” 缠绵许久,沈宴方才慢慢的放开陆酒,瞧着那脸颊通红的陆酒,笑了笑,握紧了陆酒冰冷的手,道,“我知陆神君你不喜欢甜食,可情势所迫,只能带了糖,回去以后,陆神君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带,别生气,好吗?” “我生这个气做什么?” 陆酒忍俊不禁,被沈宴逗的笑出声来。 “那我们回去。” 沈宴脱下身上的外衣,轻轻披在陆酒身上,整理好,又将陆酒垂在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真诚的道了一句,“我的陆神君还是一样的好看。” 陆酒一怔,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的鬼样子? 肯定难看极了。 他想,沈宴说不定就是瞎了眼,要不然就是昧着良心。 沈宴淡淡的一笑,低头替陆酒解了脚上的铁链。 “能起来吗?” 沈宴伸手扶着陆酒,陆酒想站起来,不过魂魄离体太久,他早已虚弱不已,刚站起来,就虚弱的往前摔去,沈宴急忙伸手接住陆酒。 “我背你。” 沈宴道。 “我……自己走……” 陆酒干咳一声,道。 “陆神君现在虚弱成这样,是打算走到什么时候?” 沈宴无奈,亲自弯下身去,道,“引魂灯也有时间限制,若是灯灭了,我们就回不去了。” 闻言,陆酒只能答应。 沈宴背起陆酒,陆酒提着引魂灯,二人走在那迷魂阵里空荡荡的走廊上。 四周没有任何声音。 陆酒趴在沈宴背上,双手轻轻的拥着沈宴,心里很是安心。 他才是真正的愚昧,明明沈宴就在他眼前,他为什么还要不惜一切的把沈宴自他身边推开? 他明明那么喜欢这个人…… “沈宴……” 陆酒轻轻唤了沈宴一声,把脸埋进沈宴背上。 “嗯?” 沈宴应了一声。 “我喜欢你。” 陆酒那略带沙哑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轻飘飘的自身后传来,沈宴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我想死,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你再为我受伤了,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再一次死在我面前了,所以……算我求你,好好活着,千万千万……不能出事……也别丢下我一个人……” 陆酒抱紧了沈宴,声音微微颤抖着,“失去你的那段日子,我真的痛苦到快要死了,我去了一切你去过的地方、做你做过的事情、受你受过的苦,也只是为了,每一个夜晚你可以出现在我梦中而已。” “我真的……很喜欢你……” 背上那人的声音啊,颤抖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沈宴心疼的要命,他喉头一阵发紧,明明很多话想说,可又说不出来,最终,沈宴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陆酒一愣。 “陆神君。” 沈宴很沉重的喊了陆酒一声。 “嗯……” 陆酒眨了眨眼,长长的睫羽挠的沈宴后背痒痒的。 “你还欠我一件事情未实现。” 沈宴道。 “什么事?” 陆酒茫然。 “去月老的姻缘树下牵红线、拜堂。” 沈宴温和一笑,声音,一字一句的落下。 陆酒也笑了。 “本神君,向来不会说话不算数。”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五百一十二章 长白生辰的那一天,贺闲云就看着全族上下紧张兮兮的忙上忙下的。 贺闲云吃着龙眼,忍不住问旁边的小树精道,“你们族长每年过生辰都如此隆重?” 闻言,小树精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仙君有所不知,族长以前都未过过生辰,今年,是族长第一次主张说要过生辰。” 贺闲云咬着龙眼的动作一顿。 那这样说来,他是不是该备个生辰礼物送长白才对? 说是长白生辰,其实快要临夜,所有人这才见到长白,包括贺闲云。 长白好像很忙,他邀了许多客人至百草族来,那些人,贺闲云一个仙界的人,也都不认识。 宴席上,贺闲云就一个人托着下巴,坐在安排的位子上,自己闷头喝酒。 几杯酒落肚,略微有些烧胃,贺闲云抬起头瞧去,只见长白与着几个他不认识的人在一块谈笑着,其中还有个青衣女子,那青衣女子生的精致,一颦一笑满是风情动人,向长白敬酒的那双玉手又细又长,长白那张木头脸倒是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微笑,那模样,比见他总板着一张木头脸的样子要好看多了。 贺闲云微微皱了皱眉,低下头去,接连闷了好几杯的酒。 “仙君,空腹喝酒容易醉。” 旁边的小树精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去担心一下你家族长,围在人堆里,东敬一杯、西敬一杯的,小心醉倒温柔乡。” 贺闲云没好气的道,然后又咕噜咕噜灌了自己一杯。 “温柔乡?” 小树精看去,当瞧见坐在长白身旁的那个青衣女子时,恍然大悟,然后道,“那是妖族族长呀。” “哪族族长都与我无关,你家族长开心就好。” 贺闲云微微一笑,喝的脸颊微红。 “仙君,莫非是吃味了?” 小树精眼珠子咕噜一转,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言,贺闲云沉默了片刻,方才是反驳道,“胡说,你家族长就是个木头,我才没有这么傻,被骗了一次还能被骗第二次。” 准确来说,他已经被骗了第二次了。 “族长也是真心喜欢仙君您啊。” 小树精急忙解释道。 “……” 贺闲云沉默了,一言不发,低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反正自今日以后,他便回月阁了,而且再也不会与长白有任何牵扯,长白搭不搭理他,他也丝毫不在意。 不过……就算他是个普通朋友,也好歹看他一眼吧? 用得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吗? 这样想着,贺闲云莫名觉得胸口闷闷的,心里头更憋屈了,然后埋头继续喝酒。 贺闲云刚是低着头,此时,不远处的长白抬起头来,轻瞥了那闷头饮酒的贺闲云一眼,瞧见贺闲云连筷子都未动,一个劲的在喝酒,长白眉头皱了皱,刚欲起身,一旁的长老忽然喊了他一声。 “族长……” 长白动作一顿。 “事关重大,要不然,族长再考虑考虑?” 长老轻声对长白道。 长白抬起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贺闲云,淡淡的一笑,“不必了,我意已决。” 长老最终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酒过半巡 贺闲云喝的有点多了,小树精拦也拦不住,于是,贺闲云成功把自己喝成了个醉鬼。 贺闲云突然想回月阁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谁知被脚下衣摆绊了一脚,摔了一跤,碰倒了桌子上酒壶,酒壶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清脆,很响的一声。 这么一摔,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贺闲云这边投了过来,长白连忙站了起来。 “仙君,怎么样?没事吧?” 小树精急忙去扶贺闲云。 贺闲云觉得膝盖生疼,然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小树精不必扶他,他自己站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没事没事,是我太不小心了,抱歉,打扰各位了,你们继续,我醉了,就先回去了。” 言罢,贺闲云带着浑身的酒气转身离去。 小树精要跟,贺闲云也只是淡淡的道了四字,“不要跟来。” “我有事先离开片刻。” 望着贺闲云离开的背影,长白说完,便急匆匆追了上去。 贺闲云快步走于月下,月光洒落在他身上,映的他身上的红衣带了几分鲜艳,刚才摔到的膝盖摔的生疼,一阵又一阵的刺疼,贺闲云眉头皱了皱。 就在此时,身后伸来一只大手,抓住了贺闲云的胳膊,贺闲云动作一顿。 “要去哪里?” 那低沉略带几分急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贺闲云沉默了一回,片刻,抿紧苍白的嘴唇,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做到了,我该回去了。” “我有东西想给你……” 长白手刚刚伸出,贺闲云已是转过身来,望着长白道,“我也有东西给你。” 长白动作一顿。 “给你的生辰礼物。” 贺闲云自怀中取出一个小锦袋,交给长白。 长白迟疑片刻,接过锦袋,他看了看,再打开锦袋,当看到里面的一小条红线的时候,长白怔住,抬起头,望着贺闲云,问道,“这是什么?” “月老的红线。” 贺闲云微微一笑,与长白直视,道,“日后若是你遇到喜欢的人,就好好的拴住那个人吧,这条红线百试百灵,我保证。” 长白慢慢的握紧手上的红线,目不转睛的盯着贺闲云,沙哑着声音,缓缓开口,“你明明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想拴住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可我不想。” 贺闲云利落干脆的拒绝。 “闲云……” 贺闲云打断了长白的话,贺闲云眼眶微微泛红,然后对长白道,“你会遇到更合适你的,若真的有那日,给我送个喜帖吧,我一定携礼前来,其实……茯苓也挺好的……” 贺闲云话还没有说完,长白忽然抓住了他胳膊,将他往怀中狠狠地一拉,贺闲云还没有反应过来,长白已是捏着贺闲云的下巴,弯身低头封住了贺闲云的唇。 那一瞬间,贺闲云脑袋狠狠地一炸,想挣扎,长白却力气出奇的大,贺闲云怎么也挣扎不开,那酒味肆意蔓延,模糊中,贺闲云好像觉得长白不知道给他喂了什么,那东西一下子就被他吞入腹中,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全身,贺闲云全身僵住。 贺闲云终于用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长白,怒气冲冲,瞪着长白,“你给我喂了什么?” “你现在要走,我也不拦你。” 长白没有回答,静静地站在那里,淡淡的道,“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贺闲云望着长白,分明那些话就是他一直所听到的,只不过,心里头却还是很难受。 “再见。” 贺闲云红着眼,转身离去,走了几步,贺闲云却又忽然停下脚步来,思索良久,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声音有些哽咽,“还有,生辰快乐。” 言罢,贺闲云抬脚离去,那红衣迎风飘扬,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长白一个人站在风中,垂落至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了手心飘扬的红线。 “再见。” 经此一别,便永不相见。 贺闲云知道,不是长白不够好,而是他们并不合适,亦或是,他怕够了,不敢再赌了。 所以,好聚好散便好。 日后想起这荒唐的岁月时能一笑而过,便好。 第五百一十三章 五百一十三章 窗外站在枝头的小鸟清脆的啼叫着,一声接一声。 声音慢慢的落到此时床榻上正紧紧的闭着眼的陆酒身上,陆酒脸色苍白到没有多少血色,长长的睫羽微微往上扬着,片刻之后,他眼皮抖了抖,紧接着,陆酒慢慢的睁开眼来。 “对了……沈宴……” 陆酒脑袋稍微空白了片刻,然后忽然想起在锁魂阵发生的种种,陆酒那一瞬间,满脑子就是沈宴,陆酒急忙自床上起身,浑身上下一阵酸疼,就好像全身都有伤口一样,陆酒动作硬生生一顿,疼的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酒抬头望去,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见不到沈宴,陆酒着急的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下了床,刚走了几步,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陆酒停了下来,听着那平稳而熟悉的脚步声,陆酒眼眶不由慢慢的红了。 陆酒抬起头,将目光落在门口,只见半晌过后,一黑衣男子身影缓缓没入门中来,那纤尘不染的衣角荡过门槛,最后,堪堪落下,那人就笔直的站在那里,身姿如松,修长挺拔、那眉眼、容貌、眼角带的几分惊愕,落入陆酒眼中。 就仿佛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这个人了,陆酒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脑袋一热,就大步朝那人跑了过去。 “陆神君……” 沈宴看到陆酒的时候,惊愕了一下,神君二字还没有说出口,陆酒已是带着那淡淡的酒香扑入他怀中,沈宴怔住。 感受到怀中的那具冰冰凉凉清瘦而又确确实实存在的身子,沈宴眼眶微热,伸手轻轻拥住陆酒,低下头,满眼温柔的瞧着陆酒,淡淡的一笑,“醒了?” “……” 陆酒刚欲开口,就在此时,沈宴旁边传来一声尾音往上扬起的感叹声来。 “感情这么好,真是令人羡慕啊……” 陆酒僵硬的自沈宴怀中起来,扭头望向沈宴旁边,当看到那一红一白直挺挺站那里,而且是直勾勾盯着他们二人的凤凌绝与沈卿尘时,陆酒瞬间傻住了,然后慢慢的反应过来,红晕逐渐爬上耳根,一片滚烫,火色立刻烧了开来。 “老沈,下次你什么时候能像这样扑进我怀中?” 凤凌绝咧嘴一笑,伸手碰了碰一旁的沈卿尘,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怀中,很认真的道,“我的怀里,可温暖了。” “……” 沈卿尘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凤凌绝歪头,冲沈卿尘眨了眨眼,又扯了扯沈卿尘的袖子,“嗯?理理我?” “……” 沈卿尘沉默片刻,末,不怒不喜,平淡的道了三字,“莫胡闹。” 不过三字,尽显宠溺与温柔。 不过一旁的陆酒听着则是快要无地自容了,忍不住伸手捂额,他方才到底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 他竟然脑子一热,看到沈宴,就迫不及待的扑过去了…… 陆酒脸红成了火炉,心寻思着,老脸都丢尽了啊! “咦,陆神君的脸好生红,像极了我前几日买的山楂糖,对了,你们要吃山楂糖……” 凤凌绝一瞧陆酒那红透的脸,觉得有趣极了,扬唇一笑,刚欲欢喜的把怀中揣着的那些山楂糖抱出来分,话还没有说完,凤凌绝就被旁边一直一声不吭的沈卿尘给捂了嘴,凤凌绝眨了眨凤眸,一脸无辜。 “陆神君应好好休养,我们就先回去了。” 言罢,沈卿尘带着凤凌绝转身走出房间。 “不是,我还没有跟陆神君说几句话呢……” 凤凌绝还在抗议。 “……” “我想……说几句话……” “跟我说。” 沈卿尘云淡风轻的道。 再然后……陆酒只听见凤凌绝骂了沈卿尘一声小气,就连凤凌绝和沈卿尘的身影都瞧不见了。 凤凌绝他们走了,陆酒依旧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陆神君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宴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在陆酒身上,他轻轻将陆酒拉到身边来,耐心的检查着。 “没有。” 陆酒无奈的道。 “那就好。”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满眼欢喜。 “旁边有人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陆酒耳根还是烫的,不由抱怨道。 “哪里来得及提醒?” 沈宴手指轻轻掠过陆酒垂落下来的发丝,扬唇浅笑,“我刚进来,陆神君你就扑过来了。” “你给我忘掉,立刻、马上!” 陆酒立马抬起头,凶巴巴的警告道,“要不然,本神君……” 陆酒那“凶狠”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搂紧陆酒的咬,低头吻住了陆酒,将陆酒的话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陆酒眉头慢慢的舒展,紧接着,缓缓闭上眼,伸出手,勾住沈宴的脖子。 他终于不用,在梦中才能拥抱到这个人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陆酒休养几日后身体便是好上许多了,于是,陆酒与沈宴便打算先回九重天一趟跟司渊帝君报告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临走时,陆酒久违的见到了温羽,只见温羽款款玉立于洛青阳身后,温羽带着一身的花香,身上穿着一件淡灰色的长袍,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上堪堪别着一支玉发簪,那玉簪刻着几朵小花,既素雅又不失光彩。 陆酒笑了笑,随口问道,“温副掌门,你头上戴的玉簪倒挺好看的,哪里买的?” 陆酒是明知故问逗逗温羽与洛青阳而已。 那玉簪是之前洛青阳在路上买的,他亲自陪着挑着,又岂能不知道? 当时洛青阳在那个摊子前,翻来覆去的挑,一根根的选,挑的摊主当场脸色都青了,最后,洛青阳整整挑了半个时辰,问了一旁的陆酒无数遍,又思索了许久,这才挑了这么一根独一无二的玉簪。 陆酒觉得,洛青阳有心极了,要是温羽这都不感动,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果不其然,他此话一出,温羽那原本冷冷清清的眼眸立刻泛起了淡淡的一抹慌张,他的背好像没有这么直了,微微弓了弓,干咳一声,撇过脸去,耳根微红,最后,又强撑着,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道,“别人送的,不值钱的玩意,陆神君若要……” 温羽好似憋了憋,末,才有些不舍又故作潇洒的道,“那拿去便……是……” 前面的洛青阳听个正着,难过的低下头去,那模样,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陆酒更加起劲了,咧嘴一笑,“那就多谢温副掌门慷慨了。” 温羽本来只是说的客套话,未曾想,陆酒还真是要,一听,愣住了。 洛青阳脸色有些难看,最后,抱拳对陆酒二人行礼道,“弟子忽然想起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言罢,洛青阳大步离开。 温羽站在原地,看着洛青阳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又回过头看了看陆酒。 “陆神君,这玉簪……给不得你……” 温羽最终,还是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说玩笑话罢了,温副掌门怎么还不去哄哄青阳?他为了替你挑这簪子,可差点没把眼睛挑花了,一心一意,就想着温副掌门你呢。” 陆酒说到最后的时候,靠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对温羽道。 闻言,温羽脸僵了僵,然后轻声道,“失礼了。” 说完,温羽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陆神君你又在打什么心思?” 温羽离开之后,一旁的沈宴终于忍不住陆酒的坑蒙拐骗,无奈的开口问道。 “这两个木头,若不推波助澜一番,说不定再过几百年,他们也能无动于衷。” 陆酒抱着双手,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副老父亲操心的模样。 沈宴哭笑不得,低头替陆酒整理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淡淡的道,“人各有命,一切靠顺其自然,你还是莫插手为好。” “得了,要是靠他们顺其自然,那估计得等到沧海桑田了。” 陆酒挑眉感叹道。 “陆神君总喜欢操心别人的事,怎么不多多操心我们的事?” 沈宴道。 “我们的事?什么事?” 陆酒茫然,眨了眨眼。 “说好要成亲……” 沈宴平淡的瞧着陆酒,一字一句开口,话还没有说完,陆酒忽然记起来,他好像的确答应过这么一件事来着,于是,陆酒脸一红,趁沈宴话还没有说完,抱拳一行礼,“本神君记不得了,不算数了,告辞!” “……” 沈宴面无表情,伸手一把默默的把陆酒拎了回来。 他就知道这个人会这样耍花样。 “无碍,成亲这件事,有其中一个人同意便足够了。”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 “???” 陆酒有些愕然,哪来的这个说法? 陆酒挑起的祸端,的的确确发挥了作用。 温羽追上去以后,洛青阳一声不吭,倒是闷声生气,自己一个人跑到后山去了,然后不停的劈着柴。 “你不去练剑,跑这里劈什么柴?” 温羽在后山停下脚步,瞧着不停劈柴的洛青阳,微微皱了皱眉,刚想出口呵斥,话刚说出口,温羽又觉得,这样似乎太过苛责了,他低下头去,摸了摸下巴,思索许久,这才把负于身后的手放了下去,挤出一个慈祥又和蔼的微笑,然后走到洛青阳身边,对洛青阳低声温和的问道,“青阳,劈柴呢?” “没。” 洛青阳连头都没抬,闷声答道,“弟子锄地呢。” 温羽脸上的微笑硬生生的僵在脸上,只不过,温羽也生不起气来,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可是哪里有长辈向晚辈道歉低头的道理? 温羽整理整理表情,然后又顶着一张温和的脸对洛青阳道,“前几天,太清宫送来了一批剑谱,我选了几本上等的,极其适合青阳你,若不然,青阳你随我去房中挑本喜欢的?” “弟子目前手里还有几本剑谱未学完,多谢副掌门好意。” 洛青阳淡漠道。 “山下有一家糕点不错,我有买了些……” 温羽面不改色,继续道。 “不了,弟子不喜欢吃甜的。” 温羽那张脸,黑成了锅底,不过,还是硬生生的忍住怒气,对洛青阳道,“那我给你做饭,洛家那边的风味是爱吃辣?” “副掌门十指不沾阳春水,弟子不想吃了腹痛。” 洛青阳哼了一声。 这下子,温羽脸色彻底僵住了,眼角抽了抽。 “弟子要去忙了。” 洛青阳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上的斧头,提起水桶,想去打水。 温羽忍无可忍,冷着脸,皱眉,呵斥道,“洛青阳,你给本座站住!” 第五百一十五章 温羽话一出,洛青阳几乎是反射性的丢下木桶,立刻立正站好,响亮应道,“弟子在!副掌门有何吩咐?” 话一出口,洛青阳就后悔了。 他现在分明在跟副掌门置气,他瞎答应个什么玩意? “洛青阳,我看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给三分颜色开染坊了是不是?想造反了?” 温羽冷着脸,呵斥道。 “弟子……” 洛青阳本来想反驳,可最后又灰溜溜的低下头去,怯怯的道,“弟子不敢……” “我看你哪里是不敢?你都快要踩到我头上了?都敢如此目无尊长了,要不要本座这副掌门给你当了?洛大少爷!” 温羽提高语气,咬重了洛大少爷四字,洛青阳身子一颤,急忙道,“弟子错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洛青阳心里一阵胆战心惊,完了完了,真将副掌门惹生气了。 “知错了?” 温羽朝洛青阳走去,冷冷的道。 “弟子知错了……” 洛青阳弱弱的点了点头。 “把手伸出来。” 温羽负手而立,微微仰头。 洛青阳有些畏畏缩缩,“副掌门,弟子都这般年纪了,打手心会不会……” 以前小时候,洛青阳没少挨温羽的板子,每次他做错了事,温羽就板着脸喊他伸出手来,然后用一施罚的板子打洛青阳手心,虽是打手心,可那一点倒也不含糊,洛青阳每次都被打的双手肿成猪蹄,只不过,温羽每次行罚夜里都会到落洛青阳房中来,亲自给洛青阳涂抹药膏。 现在大了,洛青阳已经许久未被打过手心了。 “再啰嗦,滚回洛家去,手。” 温羽皱眉。 洛青阳急忙把双手伸了出来,摊开。 温羽缓缓自背后抽出一只手来,洛青阳下意识的闭上眼,腰板挺的笔直,毕恭毕敬的道,“副掌门尽管打,弟子绝对不躲。” 温羽无奈的笑了笑,抽出手,最后,将一个东西轻轻放到洛青阳手上。 想象中的板子迟迟未来,洛青阳慢慢的睁开眼来,却看到手心上正躺着一个淡蓝色的剑穗。 洛青阳一怔,茫然的抬起头,望着温羽,有些受宠若惊,“副掌门……这……这是……” “挑来挑去,也不知道什么适合你,正好看到这个剑穗,你不是刚换了佩剑么?新剑配新剑穗,正好,所以,我就顺手买了个。” 温羽干咳一声,然后漫不经心的道。 说完,温羽又顿了顿,那一双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好像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太妥当,接着又道,“你不喜欢可以还我,我拿去送大哥。” 说着,温羽伸手就去拿洛青阳手中的剑穗,洛青阳几乎反射性的把剑穗收进手心,藏在身后,使劲摇了摇头,“不不不……弟子特别喜欢……” 温羽停下动作,望着洛青阳那慌张的模样,忍俊不禁。 也就洛青阳这么个傻小子,能因为一个剑穗开心成这样了。 “谢谢副掌门,这剑穗,是弟子收过最喜欢的礼物。” 洛青阳欢喜的道,一点也没有刚才一副置气的样子,“弟子一定会好好把这剑穗保管起来的。” “胡闹,剑穗不挂剑上,还能叫剑穗吗?” 温羽冷冷清清的道。 “副掌门说的对,弟子这就挂剑上……” 洛青阳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剑穗挂起来,在腰间左右摸索,摸了半天,却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道,“弟子……忘了带剑……” 温羽绷不住,笑了,伸出手,捏着袖子,然后替洛青阳擦去额间落下的汗水,道,“那就回去再挂,不急。” 洛青阳静静地望着替他认真擦着汗的温羽,开心的笑着,满眼都是温羽。 “玉簪我也很喜欢,不会送人的,你别跟我置气。” 温羽又柔和下声音来,对洛青阳道,指尖若有若无的抚过洛青阳的脸颊,洛青阳感觉,心都要化了,一下子,什么怒气都没了。 “弟子没有生气。” 洛青阳轻轻抓住温羽的手,握紧,温和的望着温羽,声音低低弱弱的像极了委屈,“只不过,弟子很怕副掌门喜不喜欢弟子送的东西而已,如果副掌门不喜欢,可以直说的……” “不喜欢……” 温羽叹了一口气,刚说了开头第三个字,洛青阳就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温羽立刻瞥了洛青阳一眼,“给我憋住。” 洛青阳硬生生忍住。 “不喜欢怎么可能?” 温羽冷声道,“无论你送什么,我都照样喜欢,更何况,这还是你挑了这么久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副掌门……” 洛青阳感动的望着温羽,这下子,看起来真的像是要哭了。 “……” 温羽嘴角抽了抽,这个小兔崽子到底想干什么?说不喜欢哭、说不喜欢也哭,烦不烦? 温羽正欲开口,洛青阳忽然弯下身来,一把抱住他,那个比他想象中还要结实高大的身体压了上来,温羽一愣。 不知不觉中,洛青阳已经长的如此高大了,不知为何,温羽心里头热热的。 “弟子真的好喜欢副掌门……” 洛青阳紧紧的搂着温羽,脑袋轻轻蹭着温羽,难得的撒起了娇,“怎么这么喜欢呢……” 温羽一听,耳根通红,迟疑许久,还是伸出手,轻轻落在洛青阳的后背上,拍了拍,无奈的道,“别胡说八道,油嘴滑舌的,小心我罚你抄书。” “上次副掌门的名字一千遍,弟子已经抄好了。” 洛青阳笑了笑,“都快要把温羽二字抄到不认识了。” 温羽眼睛一睁,“谁让你抄的?” “弟子想抄。” 洛青阳道,“所以抄了。” “……” 温羽无语,“累死你活该。” “所以,弟子可以喜欢副掌门了吗?” 洛青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言,温羽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恐怕就算我说不可以,你也不会听吧?” 他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 可最终,沦陷的不止洛青阳,还有他。 第五百一十七章 五百一十八章 沉默许久,司渊帝君方才端起茶杯,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如此么?他可还好?” 哪怕司渊帝君装的再好,他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与憔悴。 顾怜一直是司渊帝君心头的一根刺,这些年来,司渊帝君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愧疚不已,因为,顾怜之所以堕魔,全是因为他的错,他若能好好护着顾怜,顾怜也不会变成如今模样了。 “他挺好的,只不过,变了很多。” 陆酒叹了一口气,“我也劝他回来过,只不过,他拒绝了,怎么也不愿意回来。” 司渊帝君的手慢慢的握紧。 “不回来便不回来了。” 最后,司渊帝君松开手,沉着一双凤眸,冷冷的道。 闻言,众人一愣,正当众人茫然之时,司渊帝君忽然严肃的道,“来人!” 旋即立刻有侍从走了过去,“帝君有何吩咐?” “回天君,说,本座已休养妥当,愿迎娶琉璃公主。” 司渊帝君淡淡的道。 此话一出,陆酒和于祁都傻住了。 陆酒还没有来得及阻拦,那侍从就已经走了。 陆酒看了看沈宴,正打算开口,沈宴默默的拦下了陆酒,“稍安勿躁。” “……” 陆酒有人拦,于祁可没有,于是,于祁一下子炸了,拍桌而起,对旁边坐的笔直静静地喝着茶的司渊帝君粗着嗓子吼道,“老不死的,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琉璃是什么人你不清楚?说娶就娶?现在趁侍从还没有走远,你赶紧把人喊回来,重新考虑考虑,要是这口信到了宝殿天君面前,你要反悔可就没门了。” 司渊帝君倒是气定神闲,慢悠悠的将最后一口茶咽下肚,放下茶盏,道,道,“不打算反悔。” “……” 于祁快要气死了,“老不死你真的活糊涂了,啥人都敢娶,得了,你娶吧,喜帖别给我寄,我还得浪费贺礼,你说说你,那孩子怎么摊上你个糊涂蛋?” 于祁口中的孩子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司渊帝君手慢慢的握紧。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真娶了别人,更何况那还是琉璃公主,让那孩子知道,他可真的寒心了。” 言罢,于祁拂袖离去。 “你们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本座替你们打听打听倾城的踪迹,祸害,总归得除掉。” 司渊帝君慢条斯理的道。 “帝君好好照顾自己,吾等先告辞了。” 陆酒想问些什么,沈宴已是拉起陆酒,行了一礼,末,离去。 众人离开之后,司渊帝君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风景,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出清风殿,陆酒一脸无奈,“若不是你拦着我,我也想问清楚的。” “帝君自有考量。” 沈宴淡淡的道。 “迎娶琉璃公主算什么考量?我当初不过是为了激激阿怜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帝君真的跑去娶琉璃公主了,这下子事情可麻烦了。” 陆酒叹了一口气。 要是司渊帝君真的成婚了,那就没有半点转圜余地了。 话说回来,如果司渊帝君真的娶琉璃公主了,那婚礼,他是去,还是不去? 去了感觉对不起阿怜 不去的话……又对不起司渊帝君。 陆酒实属纠结。 “阿怜又岂会袖手旁观?”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陆酒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也是。” 沈宴本要带陆酒回霜云殿休息,陆酒却拒绝了。 “不了,我还得去趟月阁。” 陆酒轻轻摇着羽扇,温润道。 “不是我该陪着去么?” 沈宴忽然道。 “你陪着来做什么?” 陆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去姻缘树下成亲又岂能无新郎?” 沈宴不咸不淡、理所当然的说着,那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看的陆酒嘴角抽了抽。 什么时候沈宴也晓得跟他开玩笑了? “做梦。” 陆酒哼了一声,“谁说本神君去月阁是为了这件事了?我是打算寻贺闲云那厮说些事。” 沈宴微微一笑,也不怒,“谈何事?” “突然想起了一些关于前世发生的事情,想告诉他罢了。” 陆酒思起那事,不由微微皱眉,转而又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不过,思来想去,贺闲云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你觉得该做便去做,我在霜云殿剥好栗子等你回来吃。” 沈宴伸出手,温柔的抚上陆酒的脸颊,唇角扬着,笑的温暖,轻声道。 “好啊,记得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陆酒得寸进尺,得意洋洋的道。 “到时候,还望陆神君莫求饶。” 沈宴手指往下滑,挑起陆酒下巴,沙哑着嗓子,道。 闻言,陆酒脸上涌起几分红润之色,只不过,输人不能输阵,陆酒扭头又气势汹汹的道,“谁求饶谁是小狗!” ………… 小剧场 当天晚上 快要被折腾疯的陆酒:就此打住!算我认输!放过我! 沈宴:谁求饶谁是小狗? 陆酒:…… 沈宴:嗯? 陆酒:汪~ (狗就狗,总比被折腾死好) 第五百一十八章 告别沈宴之后,陆酒径直去了月阁。 听月阁的仙奴们说,贺闲云前几日就回来了,回来以后就一直待在月阁里,既不允许别人进去,自己也不出来。 陆酒寻思着贺闲云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加快脚步便走进了月阁。 刚进月阁,陆酒一脚踩下去,就踩了一脚的土,他愣了一下,朝四周瞧去。 好嘛,满地的土,整个月阁给被土匪洗劫过一样乱七八糟的。 他抬起头望去,只见一身红衣的贺闲云正蹲在姻缘树下,卷着袖子徒手扒拉着土,扒拉的满头大汗。 陆酒眨了眨眼,心想,贺闲云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陆酒好奇的走了过去,然后抱着胳膊,在贺闲云旁边蹲下,贺闲云太过沉迷于栽他那颗破树,硬是没有发现陆酒。 陆酒终于忍无可忍,然后歪头问了贺闲云一句,“你在干什么?” 此话一出,正在全心全意栽树的贺闲云一下子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陆酒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面摔去,瞪大了眼睛,吓的有些懵了,大喊了一声,“鬼啊!” “……” 陆酒脸彻底沉了下去,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道,“你有见过像本神君如此英俊潇洒的鬼吗?更何况,你好歹大小是个神仙,能不能别这么怕鬼?” “陆神君啊……” 贺闲云瞧见是陆酒,明显松了一口气,刚想拍拍胸口,忽然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泥土,又硬生生的停下,把手放了下去,“你怎么来了?而且走路不出声?” “是你太专注种你那破树了,怎么?不当月老了,改行当园丁了?跑月阁来种树?” 陆酒低头摆弄着贺闲云种在土里的那颗焉了吧唧的树,笑道。 “去去去,你才是破树。” 贺闲云白了陆酒一眼,然后把树护好,末,道,“这是龙眼树。” “龙眼?” 陆酒笑了,“是仙界的蟠桃不够你吃了?还是你闲得发慌?还种龙眼树?这里是仙界,你这凡间的物件,怎么种的活?” “你管我。” 贺闲云哼了一声,他低头摆弄着龙眼树,又低声嘀咕着道,“龙眼树嘛,谁不会种?我也能种活……” “怎么?受刺激,脑子烧糊涂了?” 瞧着自言自语的贺闲云,陆酒伸出手去探贺闲云的额头。 “陆神君,你再这样,小心我送客。” 贺闲云盯着陆酒。 陆酒笑了笑,托着下巴,道,“好了好了,不与你闹了,我此番前来其实是有事告诉你。” “哦?” 贺闲云明显有些不相信。 “不信我可走了,你别后悔。”陆酒说着就要站起来。 “行了,我去洗把手,换个衣服,等我一会。” 贺闲云站起来,然后朝屋子走去,陆酒停下来,低头看着那一株无精打采的小树苗,修长的手指在袖中捏诀施法,轻轻落在小树苗枝叶上,那小树苗慢慢的容光焕发了起来。 “真是傻。” 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贺闲云种龙眼树是为了做什么? 只不过,贺闲云就是这么个人,偏执又认真,这样的人,也最容易受伤。 待贺闲云去洗手换衣归来,陆酒与贺闲云一同坐于姻缘树下的石桌前。 “来,尝一尝我在流月仙君那边讨来的陈酿,他好些年未喝酒了,所以,这些都便宜我们了,你要是去的早,说不定还能趁火打劫上几坛子,以报当年夺酒之仇。” 贺闲云一边笑着,一边抱着酒坛给陆酒欢喜的倒酒,贺闲云虽然在笑,不过,眼尾微红,眼底深深的凹陷进去,怎么看都憔悴之极。 “你与长白如何了?” 陆酒静静地望着贺闲云,问道。 贺闲云动作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仙奴说,你离开了仙阁一段时间,前几日才回来的。” 陆酒叹了一口气,“你除了去见长白,还有什么下凡的理由?” “……” 贺闲云沉默了一会,末,淡淡的一笑,“你说,你是不是偷偷的跟踪我了?” “谁有这个闲工夫跟踪你。” 陆酒哼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可以猜的这么准确?” 贺闲云端起酒盏,望着那清澈的酒水,轻轻摇晃着,若有所思开口,“陆神君啊,我与长白不合适,以前不合适,现在也不合适,就算我铁石心肠,我也不敢再赌了,我不想再被辜负了,每次的期待最后都变成绝望,多累啊。” 说完,贺闲云笑了笑,仰头将杯盏中酒一饮而尽。 “如果我说,他前世并没有负你呢?” 陆酒淡淡的道。 闻言,贺闲云怔住,慢慢的放下杯盏,静静地望着陆酒,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第五百二十章 五百二十章 顾少卿知道自己配不上那个人 更知道那个人对他有好感 所以他才不敢靠近那个人。 他不过是个家道中落靠写信维持生活的穷书生 ,而贺闲云是听风楼里最出名的角,金枝玉叶、高贵之极。 他一无所有,又怎么敢让贺闲云和他在一起呢?让这么个金贵的人与他一起吃苦,他做不到。 可每次看见贺闲云,他却永远无法疏远,下意识的靠近,待反应过来,他早已站在贺闲云身旁,看着贺闲云那张灿烂的笑脸微微失了神。 那时候,顾少卿想,他或许真的为这个人着了迷,着迷到他甚至于宛如失去了自我。 而顾少卿也决定,要好好的努力,他也想给贺闲云锦衣玉食,给贺闲云世间一切好的东西,他想要让贺闲云成为世间最幸福的人。 于是,顾少卿开始允许贺闲云的靠近,也允许自己对贺闲云的喜欢。 和贺闲云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顾少卿那一生最开心的时候。 贺闲云很爱抱着一小包龙眼赖在他家里。 他在读书写字,贺闲云有时就在一旁吃着龙眼趴在椅子上瞧着他,有时就手握一把折扇,迷着眼,轻轻哼唱着曲儿,嗓音清亮又动听,又有些时候,贺闲云来了兴致就会亲自给他下厨,卷起袖子,兴致勃勃的在厨房忙活半天,最后捣鼓出一两道算不上菜的菜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贺闲云每次都能把自己的手烫伤。 分明那手就不是用来做饭的。 “都让你别忙活了,看看把自己烫成什么样?” 顾少卿一边责备着贺闲云,一边替贺闲云上着药。 贺闲云听着腮帮子能鼓成青蛙。 “生闷气也没用,下次别进厨房了。” 顾少卿轻轻握住贺闲云那修长白皙却被烫的红了好几块的手,低声道。 “怎么?心疼了?” 贺闲云歪头瞧着顾少卿,咧嘴一笑。 “你说呢?” 顾少卿动作微微一顿,只是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贺闲云眉心。 贺闲云伸手揉了揉眉心,笑着。 顾少卿静静地望着贺闲云。 他的确是心疼,而且心疼到不行,他怕贺闲云会继续跟着他受这种苦日子。 后来,事情有了转机,贺闲云替他铺桥搭路认识了自京城来的一位贵人,那贵人是京城中最好学堂的夫子,若他能到京城学堂中得到授课,那他榜上有名的可能性很很大,也能早日与贺闲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会再让贺闲云继续受苦。 于是,顾少卿心动了,可他没想到,离开永安镇去了京城,成了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临走前,顾少卿对贺闲云道,“我绝不负你。” 他是真的不愿意辜负贺闲云。 那的的确确是他的真心话。 离开永安镇半年,学堂的课业虽然繁忙,但顾少卿每日等着贺闲云的信,他经常去问学堂的门仆,有没有自己的信。 说来也奇怪,起初贺闲云时常写信前来,可等他回过两封之后,贺闲云便再也没有写信来了。 顾少卿很挂念贺闲云,白天课业繁忙,分身乏术,到了晚上,为了不妨碍同房的学子,顾少卿都坐在窗边,就着月光,给贺闲云写信。 一封又一封 只不过,始终是石沉大海,没有回信。 顾少卿知贺闲云许是太忙,所以才无暇回信,又或许是他在信上写的啰嗦的话太多,让贺闲云不知如何回信。 就算贺闲云没有回信,可顾少卿还是一封又一封的写给贺闲云。 顾少卿想着贺闲云的音容笑貌,在信上执笔提落他近日来的情况。 顾少卿在信上写道——“京城的龙眼很甜,你来了,一定喜欢。” ——“近来天气转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京城下雪了,永安镇有没有下雪?” ——“我大抵有些挂念你了,今日在街上瞧见一红衣男子,竟然差点将他误认为是你。” ——“我想你了。” ——“我好像忘了与你说一声,我心悦你。” ——“我快能回去了。” ——“等我。” 写下最后一封信,顾少卿收了笔,将信纸仔仔细细的折好收入信封中,再在信封上写上贺闲云的名字。 贺闲云 这三字 不深不浅 恰好是能刻在他心头上的名字。 科举结束,待到放榜那日。 顾少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顾少卿三字,被堪堪刻在最首。 那一刻,顾少卿想到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更不是什么权力官位。 他想到的是贺闲云。 他想,他终于可以回去见贺闲云了。 去见那个他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人………… 第五百二十二章 最终,顾少卿还是没有把信送出去。 他想,贺闲云看到那信,一定会很难过。 他不想贺闲云难过。 他想着,或许他消失久了,贺闲云自然而然就忘掉他了。 忘掉他,去和其他更好的人在一起。 贺闲云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恐怕皇上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用贺闲云来要挟他。 顾长卿知自己是自私。 也知自己太过懦弱,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失去贺闲云。 所以,他只能妥协,迎娶凤灵公主。 当顾少卿换上那喜服的时候,他麻木的任由仆人为他整理喜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为何,顾少卿仿佛看到镜子里,贺闲云跟他穿着一样的喜袍站在他身边,抬头笑着望着他,眼里满是笑意与温暖。 顾少卿眼眶慢慢的泛红,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镜子里的贺闲云,下一秒,贺闲云的身影慢慢的消失。 顾少卿无奈的苦笑。 他想与之成婚的,从头到尾,就只有贺闲云一个人啊…… “驸马爷这是太高兴了吗?” “喜极而泣?” 底下的下人瞧着顾少卿,忍不住疑惑的窃窃私语道。 顾少卿面无表情的亲自挽着一身嫁衣的凤灵公主步入大厅。 两旁是欢笑声与响个不停的鞭炮声,烦躁入耳。 顾少卿握紧了拳头,紧紧的咬着牙。 “顾公子,我父皇……可有为难你?” 此时,红盖头下的凤灵公主忽然虚弱的开了口。 顾少卿一愣。 “其实,我活不久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凤灵公主又道。 顾少卿心头一疼,最终,低下头,轻声答道,“没有,是我自愿的,公主放心。” 他不愿意伤害公主。 公主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呢? 顾少卿与凤灵公主拜了天地。 只不过,顾少卿自认对不起凤灵公主。 因为在拜天地的时候,他满心想的都是贺闲云,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于把凤灵公主当做了贺闲云。 他想极了那个红衣少年,瞧着凤灵公主,就仿佛贺闲云活生生的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一般。 他知道,他这是疯魔了。 所以,当他夫子将他唤去偏厅,他看见那个披着披风,脸色苍白,静静地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随地要倒下去一般的人儿时,他都生怕那是他的幻觉。 若不是幻觉,那人又怎么会憔悴成这样? 比以前瘦了很多,脸色也是苍白到毫无半点血色,饶着厚厚的斗篷也掩不住底下那单薄的身子。 那一瞬间,顾少卿眼眶欲裂,心都快要碎成渣了,眼眸颤抖着,那置于袖子里的手抖个不停。 他多想冲上去,就这样紧紧的拥住贺闲云,让他听听他解释。 可是,他不能。 皇上还在现场。 他不能冲动。 他不能将闲云的生命安危弃之于不顾。 那人咬牙切齿,一脸恨意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你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么?” “说绝不负我…… 他食言了。 顾少卿最终还是负了贺闲云。 “还是说,你喜欢她,而不喜欢我?” 贺闲云笑的苍白又可笑。 顾少卿是真的很心疼,他从头到尾,真正喜欢的,就只有贺闲云一个人而已,只不过,他还是不能说,他不能把贺闲云牵扯进来,于是,他说了谎。 “是,我喜欢她。” 或许,只有这样,贺闲云才会忘记他,去选择更好的人。 贺闲云满眼的绝望,望着顾少卿,难过与嘲讽爬满那张憔悴的脸,顾少卿对上那一双再也没了半点光的眼眸,他忽然慌了,他突然后悔把贺闲云推开了,他害怕……害怕他会弄丢了贺闲云…… 贺闲云转身要走的那一刻,顾少卿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拉贺闲云,只不过,还没有触碰到贺闲云,顾少卿动作却是硬生生的一顿,最终,他慢慢的收回手去。 望着贺闲云远去的背影,顾少卿不放心的唤了个侍卫跟着贺闲云。 那时候的顾少卿又怎么会知道,那竟然是永别? 大婚之夜,顾少卿浑身酒气的走入婚房,他望着坐在床边的凤灵公主,朝凤灵公主走了几步,最后,又停下。 迟疑许久,顾少卿才继续上前,伸出手,轻轻抓起红盖头的一角,还未完全掀开,与此同时,房门被急促的敲响了。 顾少卿心咯噔一声,停下动作。 “大人,不好了!那个人出事了!” 当那个急促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的那一刻,顾少卿脸色大变,觉得一股寒意冲上全身,他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推开房门,就看到那气喘吁吁的侍卫正站在门口。 顾少卿红着眼,一把抓住那个侍卫,颤抖着声音,问道,“他怎么样了?” 后来的话,顾少卿再也听不见了,他只感觉双耳嗡的一声,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都麻木僵在了原地了一样。 侍卫说,他亲眼看着贺闲云,一步步的走进了江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五百二十三章 五百二十三章 顾少卿在大婚之夜丢下了凤灵公主,跑去了江边,然后从江头到江尾整整寻了四日。 四日过去了,顾少卿都没有找到贺闲云,连尸身都寻不到,仿佛贺闲云这个人从此就人间蒸发了一般。 “那边继续寻,这边我亲自下水找。” 小船飘荡在江面上,顾少卿一言不发,双眼爬满了红血丝,憔悴不已,冷冷的吩咐一声,顾少卿正要继续自己亲自下水,身后的侍卫连忙拉住顾少卿,“大人,别找了,此处鱼生的凶,恐怕那公子尸体早被鱼吃入腹中了,找不到了。” 都四日了,还活着早已经找到了,就算死了,想必现在也早成了鱼食了。 闻言,顾少卿动作硬生生一顿,片刻,他回过头来,冷着眼,一脚踹上那个侍卫的小腹,侍卫整个人摔在了船上,一下子懵了。 “闭嘴。” 顾少卿握紧了拳头,冷冷的道,“他还未死。” 还未死的人,又怎么会被鱼吃入腹中呢? 侍卫怔住,看着顾少卿一个人在那低声自言自语着,“对……他还未死……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死呢……” 那个人,向来那么自作主张,那么任性,肯定只是与他开玩笑,肯定只是因为气他和别人成婚,所以才藏起来而已,那个人……又怎么舍得就这样死了呢…… 顾少卿最终,无力的栽倒在地,绝望的望着面前那滚滚江水。 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那么爱干净、怕冷的贺闲云会亲自的走入这冰冷深不见底的江水里,他到底是有多混账,才把那个人逼着去死? 那么一瞬间,顾少卿心如刀绞,他不顾一切,纵身跳进那湍急的江水中,身后的侍卫急忙呼喊。 黑压压的江水从四面八方灌来的那一刻,冰凉与窒息感包围上来,紧紧的缠住了顾少卿。 那时候,闲云跳下来的时候,也是这般难受么? 喘不过气来,好像脚下有一只手拉着他不停的往下掉下去,顾少卿心里一阵苦涩,好像有把刀正在割着他的心脏,一下接一下。 顾少卿想,如果闲云真的葬身在了这片江水里,那他就这样随闲云去了。 于是,顾少卿慢慢的闭上眼去。 迷迷糊糊中,顾少卿好像觉得有人正向他伸出手来,那人冲他笑的灿烂,像极了那个雨后,那个抱着龙眼歪头冲他笑着的人。 “闲云!” 顾少卿朝那个人伸出手去,然后猛的睁开眼,睁开眼,却只看见了一张稍微有些被吓到的苍白美丽动人的脸,不是闲云,顾少卿表情慢慢的僵住。 “你掉进江里受了风寒,好好休息休息……” 凤灵公主轻声道,言罢,凤灵公主起身就欲走。 “公主。” 顾少卿叫住了凤灵公主。 凤灵公主动作一顿。 “我早已有喜欢的人了,我很喜欢他……真的是很喜欢……” 顾少卿低下头去,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凤灵公主沉默了许久,才是颤抖着声音开口,“是那个叫闲云的人么?” 顾少卿一愣。 “你刚才在梦里,唤了无数次那个名字。” 凤灵公主淡淡的道。 “……” 顾少卿一言不发。 “在你枕头边的信,你可以看看。” 良久,凤灵公主才是开口了。 顾少卿低头去看,枕头边的确放着一个小小的箱子,顾少卿打开箱子,里面堆满了信封,有些信封早已泛黄,而那些信封上,都工工整整都写着他的名字。 顾少卿颤抖着拆开一封信,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贺闲云的笔迹,贺闲云在信上不厌其烦的问着他近况,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写满了一整张信纸,顾少卿急忙拆开其他信封,毫无例外,都是贺闲云写给他的,密密麻麻的字写满了整页纸,一页泛黄的纸,写满了思念与心酸。 顾少卿眼眶慢慢的泛红,握着信的手都在颤抖。 “为什么……这些信在这里……” 这些的这些,他一封都没有收到…… “是我对不起你,我私下派人把你和那个人的信件拦了下来……你没有收到他给你写的信……自然,他也没有收到你给他写的信……” 凤灵公主握紧了手,轻声道,一字一句,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凤眸微红,哽咽颤抖着。 闻言,顾少卿整个人崩溃了,所以,他写的信,都未到贺闲云手里? 他以为……贺闲云不愿意回他,可他没想到,他写的信没有到贺闲云手里,而贺闲云写的信未到他手里,他们两个人写的这么多寄相思的信,都尽数没有到该到的人手里。 “你知道这样……他该有多难过吗……” 顾少卿握紧了拳头,低着头,看着那一封封泛黄的信,心的快要疼死了,“他以为……我负了他……所以,他才那么绝望的去跳了江……他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冷冰冰的江水里啊!” “对不起……算我的错……我们的婚事,就不作数了,父皇那边我会去说……” 凤灵公主脸色苍白的道。 “不……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他的……若不是我太过懦弱,又怎么会逼得他去自尽?” 顾少卿冷笑一声,抱着那信,摇摇晃晃的起身。 是他,亲手把贺闲云推开的。 是他,亲自逼着贺闲云去死的。 “你其实不必自责。” 凤灵公主瞥了顾少卿一眼,淡淡的道,“就算他不自尽,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顾少卿脚步硬生生一顿。 第五百二十四章 五百二十四章 顾少卿和凤灵公主和离了。 他在江边寻了几日,最终在一处水流最急的地方找到了贺闲云的衣服,红衣已被水冲刷的颜色变淡了,而尸身无论顾少卿怎么找都找不到。 顾少卿就抱着那一件红衣哭的泣不成声。 他终究还是弄丢了那个他最爱的人。 再也找不回来了…… 半个月后,顾少卿回了永安镇,带上了贺闲云给他写的那三十封信,一路上,他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贺闲云给他写的信,都快要能背熟信上的内容了。 信上的贺闲云啊,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他过的好不好,又一遍又一遍的问顾少卿何时回来。 顾少卿看着那一声声问候,眼眶慢慢的泛红。 多傻的一个人? 总是在问他过的好不好,却从来没有说自己过的怎么样,说着鸡毛蒜皮的一些事,跟他一般,啰啰嗦嗦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一张纸。 贺闲云给他写的最后一封信,信上带着血,上面只有潦草简单的几个字——我也一切安好。 那字歪歪斜斜,已经没了往日的笔力,字里行间,沾着斑斑血迹,落款贺闲云三字被干枯的血迹晕染了开来。 顾少卿看到这七字的时候,心都在揪着疼,直到他回到永安镇,见到安子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时候,贺闲云早已病入膏肓。 安子在看到顾少卿的时候,哭肿了眼,直接甩了顾少卿一巴掌,大骂顾少卿,“顾少卿,你个白眼狼!我家爷瞎了眼,怎么就喜欢上你个负心的?他重病在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京城救那个公主!他病入膏肓活不过半个月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正高榜提名,轰轰烈烈的说要迎娶公主!” 这一巴掌打的顾少卿双耳一阵嗡鸣,大脑一片空白。 顾少卿呆呆的站在原地,脸颊被安子打的肿了好一块,眼神呆滞着,许久,他才有些木然的抬起头望着安子,有些茫然,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闲云他……怎么了?” 安子哽咽着,伸了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气愤的伸手,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戳着顾少卿心口,质问道,“你问我家爷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家爷为了你能去京城学堂念书,连夜冒雨去找的那个夫子,求那个夫子见你一面,为此,我家爷还留下了病根,害了重病,顾少卿,你的锦绣前途,是踏着我家爷的性命换来的!你知道我家爷有多念着你吗?可你呢?半年,就回了三封信,顾少卿啊,顾少卿,你摸摸自己良心,你觉得对得起我家爷吗?” 顾少卿节节败退,最后,硬生生的停下脚步来,望着安子,眼眶欲裂,脑子都快炸了,听着安子的质问,一字一句,像极了凌迟,又仿佛是将他推进水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闲云……闲云……” 顾少卿低下头去,失神的呢喃着,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着。 “可怜我家爷到死都还为你着想。” 安子哭红了眼,瞪着顾少卿,抽泣着,然后自怀中抽出一封信,丢给顾少卿,冷冷的道,“这是我家爷让我在他死后叫给你的,你睁开你狗眼看清楚,看看我家爷到底有多念着你。” 顾少卿急忙紧紧的地接住那一封信,颤抖着手慢慢的打开,堪堪入眼,那信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顾少卿怔住,浑身上下,仿佛力气一下子被抽离。 贺闲云写了很长的一段话。 贺闲云在信上这样写道 ——“少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最近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记性也差了,那么久没见你,我都快要忘记你长什么样了,我就怕我死了以后不记得你的样子了怎么办? 所以,我好想在临死前在见上你一面。 只不过,我好像快要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等不回来你了。 对了,如若我死了,你就娶个好姑娘吧,我允许你负我。 当然,仅此一次,下辈子,你可不能负我了。 少卿啊,我喜欢你,真的……真的……” 写到这里,信就停了下来,那被血迹染红的信张上再也没有接下来的话。 安子看着那看着信早脸色惨白,手都在颤抖着的顾少卿,咬牙忍疼道,“爷还想继续写的,只不过,他已经再也提不动笔了,他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大夫来看过,已经说爷不行了,顾少卿啊,爷是那么绝望,拖着这么一副虚弱的身子去了京城寻你,你又怎么能这么狠心待他啊,我家爷,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当时听他家爷的话,先回永安镇来,若不然……他家爷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冷冰冰的江里,那么孤独,那么绝望。 “我心疼……我心疼……” 顾少卿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声音哭出声来,死死的握着那封信,弓起身子,蹲在地上,他失声痛哭着。 他怎么不心疼? 那也是他刻在心头上、捧在手心上,想好好的呵护的人啊! 繁华街道上 那个信誓旦旦承诺不会负贺闲云的顾少卿,最终还是负了贺闲云。 这一负,便是一生。 后来,顾少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投江自尽的人灵魂都会被困住江底,永生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顾少卿就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找到当时的桃鹿仙君,求桃鹿仙君给贺闲云一个投胎转世的机会。 后来,贺闲云的确得到投胎转世的机会。 而顾少卿,也因此付出了巨大了代价。 邪君安排上了! 书名叫《若疯魔 便成活》 简介:我若不堕落成魔,又如何去追寻你? 邪君顾清明x修缘沈墨 很快上线!等我!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五百二十五章 “当时的顾少卿花了十年的时间找到我,用了他的心换取了你投胎转世的机会。” 陆酒淡淡的说完,放下了手上的酒盏,眼眸略微有些黯淡,“也是因为他,你才能坐在这里。” 当初的场景,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个顾少卿亲自跪在他面前,同他道,“我负了他,是我不好,以后没有他,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活着好了,倒不如用我的心换他投胎转世的机会,只求他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我了。” 说完这句话,顾少卿就亲手把匕首捅进他的心口中,陆酒看着那鲜血流了一地。 临死前,顾少卿闭上眼的那一刻,嘴里还轻轻呢喃着贺闲云的名字。 那心头血,三天三夜都未干,鲜红的刺眼。 贺闲云很平静的听着陆酒说完了这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听完,贺闲云很平淡的问陆酒,“疼吗?” 他问的是顾少卿。 刀子捅进心里疼不疼。 “你应该去问他。” 陆酒答道。 贺闲云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很冷静,只不过,听着听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往下掉着,贺闲云急忙伸手去擦眼泪,一言不发。 陆酒说的那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他以前只知道顾少卿负他另娶了他人,不知道顾少卿为他摸黑写了这么多信、不知道顾少卿在信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心悦他、不知道顾少卿为了他的安危才同意的成亲、不知道顾少卿为了他而崩溃大哭、跟不知道顾少卿为了他舍弃了自己的心。 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而他却自以为长白才是不知道的那个。 长白今生今世之所以没有心、那么寡淡,全部都是为了救他啊! “这件事事关于你,你有权力知道,所以,我才选择告诉你。” 陆酒看着贺闲云呆呆的坐在那里,伸手轻轻拍了拍贺闲云的肩膀,然后起身,“至于要如何去处理,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好好想清楚。” 陆酒想着,他留下来也是无济于事,反正该说的话他也已经说完了。 陆酒刚打算走,贺闲云忽然喊住了陆酒,“陆神君……” 那声音略微沙哑。 陆酒脚步一顿,低头望了贺闲云一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破碎的镜子,还能再还原吗?” 贺闲云失神的呢喃着。 陆酒沉默了很久,然后答道,“心没了都能再长,镜子碎了而已。” 闻言,贺闲云哑然失笑。 陆酒不言,抬脚离开。 陆酒走后,贺闲云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滑过脸颊,落到他手背上,贺闲云的手指慢慢的蜷缩而起,他伸出手,捂着脸,哽咽着,咽入喉中的那些酒发着苦,那种苦涩的味道直直蔓延进了心里头。 他怎么就……现在才知道这些呢? 他记性是不好,但又怎么可以忘记,顾长卿以前是那么喜欢他呢? 人心没了还能重新长,镜子碎了可以重新拼,可人若分开了,还能在一起吗? 贺闲云不知道。 这对他来说,永远就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就跟贺闲云不知道顾长卿那么喜欢他一样 贺闲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走出月阁,陆酒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思索片刻,终究还是拂袖离去,腰间的银铃响起阵阵清脆。 其实,万事皆有因果,正如当年顾长卿与贺闲云之间的遗憾,在今生今世,他们又阴差阳错的重聚在一起,继续了纠缠。 而顾长卿与凤灵公主也是一样。 当年的顾长卿与凤灵公主命运纠缠,以至于到今生,他们有了一段姻缘,只不过,当年的顾长卿如今成了百草族的族长,而凤灵公主成了百草族的茯苓。 兜兜转转,贺闲云和长白终究又会回到原点纠缠在一起。 每个人在别人的故事里都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能选择自己未来路的,只有自己。 因此,陆酒希望当别人生命中的路人,而当自己生命中主宰,自然,他也希望能在沈宴生命中成为那个很重要的存在。 陆酒离开月阁后,一片桃花花瓣,缓缓落至在地上。 久违的回到霜云殿,陆酒站在霜云殿外面,忽然又想起当年因为神女被沈宴抢去一事,他提着剑就冲到了霜云殿门口,非得跟沈宴打过,惹的整个九重天的仙家都跑出来劝架,想想那时候,陆酒现在倒反应过来了,沈宴那时候肯定是故意惹他生气的,若不然,他们又怎么会如此不打不相识? 而也是幸得如此,缘分这条线,才将他们紧紧的系在了一起。 天气转凉,大家要好好注意身体哦,今天感冒,难受的很,就只更一章了,明天如果身体恢复了就加更哈,也谢谢大家容忍我龟速更新~(新书龟速准备上架中)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五百二十六章 想到此处,陆酒不由笑了笑。 身后平稳的脚步声响起,踏在朵朵飘落在地的花瓣上,黑色的鞋面溅上点点花汁。 陆酒微微回头,一个暖和柔软的斗篷就已自身后轻轻披了上来,陆酒也恰好看到站他身后一袭玄衣的沈宴。 “天气凉了,多穿些衣服。” 沈宴温和道。 陆酒笑了笑。 “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沈宴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淡淡的问道。 “没,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还跑到你这霜云殿门口跟你打过呢。”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手中纸扇,回想道。 “嗯,打了个平手。” 沈宴轻声应道,末,又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声,“我让陆神君你的。” 闻言,刚才还一脸温柔的陆酒顿时炸了,扭头就瞪着沈宴,气急败坏的道,“谁让谁?分明是本神君让的你好不好?本神君顾念你当时年幼无知,所以才大发慈悲手下留情的,要不然,你早被本神君打的哭爹喊娘了。” 说着,陆酒就欲要拔剑,气的脸憋的通红,“不行,有本事我们再打过,本神君再让你,这次……这次本神君名字倒着写!” 沈宴笑着伸手把陆酒拔剑的手握住,陆酒动作一顿。 “不打了,我舍不得。” 沈宴满眼温柔,低下头去,堪堪与陆酒对视,陆酒愣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羽扇了扇,下一秒,沈宴就一字一句,同陆酒道,“算我输。” “认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件事哦。” 闻言,陆酒挑眉,勾唇一笑。 “说说看。” 沈宴倒也不急,不紧不慢的道。 “来,喊一声好哥哥来听听看。” 陆酒啪的一声合上纸扇,用纸扇勾起沈宴下巴,得意的道。 沈宴无动于衷,不怒,片刻,他朝陆酒一步步靠去,陆酒下意识的往后退,直至退到后背撞在墙上,无路可退。 二人一同停下 陆酒腰间的银铃响了响。 陆酒刚才的意气风发完全不见了,有些不知所措,手里慌张的紧紧的攥着扇子。 沈宴这是要做什么? 陆酒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修长白皙的脖颈喉头滚了滚,不知为何,目光下意识的往下撇去。 在沈宴面前,他永远硬气不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了一样。 “陆神君是果真想让我如此唤你?” 沈宴居高临下的瞧着陆酒,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有本事你就喊。” 陆酒故作镇定,道。 “我若唤了,陆神君你应么?” 沈宴笑了笑。 “你敢喊,我该应。” 陆酒立刻抬起头来,与沈宴四目相对。 这有什么不敢应的,沈宴喊他再多几句,他也照样敢应。 而且应的理直气壮,反正他真的比沈宴年纪要大,沈宴的一句哥哥,他受得起。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转而便沉着嗓子,认真的唤上一声,“我的好哥哥,我们成亲可好?” 闻言,陆酒一下子怔住了,一抹红意慢慢的爬上了脸颊,沈宴这一声好哥哥,他硬是不敢应,于是,他又怂的低下头去,目光胡乱的往四处飘去。 “怎么不应我?” 沈宴淡淡的一笑。 “这种场合,哪里合适谈这种事情?” 陆酒干咳一声,道。 “那你觉得,什么场合谈成亲这件事合适?” 沈宴也不怒,继续问道,望着陆酒,眼里满是欢喜。 “更加严肃的场合啊。” 陆酒理所当然的道。 沈宴笑了,“好,那我去召来众仙家与司渊帝君,在他们面前谈,这样合适严肃了么?” “……” 陆酒无言以对,又生怕沈宴真的这样做,急忙伸手扯住沈宴的衣袖,红着脸,道,“你不要这样做,算我输了,你要谈随你谈,就我们两个人谈就行了……”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被沈宴吃的那么死死的,那他老脸岂不是丢尽了? 沈宴望着那无可奈何的陆酒,唇角轻轻一扬,伸手轻抚上陆酒的脸颊,道,“迟则生变,我只是想早些跟陆神君你真真正正的在一起而已。” “为什么非得成亲?” 陆酒好奇的问道。 他从未见过沈宴如此执着过一件事。 “如果成亲了,那陆神君你就算想离开我也难了。” 沈宴倒是非常老实的回答了,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 陆酒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道,“要离不开,也是你离不开我。” 沈宴轻轻将陆酒拥入怀中,认真而又温柔的道,“不用成亲,我都已经离不开陆神君你了。” 陆酒心头微颤,最终,无奈的闭上眼去,轻轻靠在沈宴肩上,缓缓启唇,道,“我也是。” 第五百二十七章 五百二十七章 司渊帝君许诺要迎娶琉璃公主这个消息迅速在整个仙界传开来了,宛如一闷了几百年都没有炸的爆仗突然炸开一样,所有仙家都忍不住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整个仙界都沸腾了。 几个仙奴自清风殿门外走过,也忍不住瞧着清风殿小声的议论,“听说帝君终于铁树开花,要迎娶琉璃公主了?” “不会有假,天君都吩咐下来置办婚事了。” “帝君与公主郎才女貌,都是身份非凡的贵人,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她们二人一同离去,身影渐行渐远。 在仙奴们离去之后,清风殿门口的一棵桃花树下缓缓走出一人来,黑色的鞋子轻轻踏在落花上,那人着了一身深灰色衣衫,头发不长,散落下来,脸上戴着个面具,遮挡住了容貌,许是听见了那两个仙奴的话,男子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他望向清风殿,迟疑许久,还是身形一化,化于无形,转瞬,那人已到清风殿的院子里。 他停下脚步,望着院子里熟悉的景致,似乎就连一花一草都未曾变过,一如以往,就仿佛在这里生活的事情还是昨天一般。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院子的最尽头,桃花开的最好的那里,就是司渊帝君的房间。 顾怜朝那个房间一步步的走去,每一脚都踩上了那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花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衣摆翩跹,脚步声极轻。 “婚礼流程随你定便是。” 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顾怜停下了脚步,面具下的眼睛微微凝住,然后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朝那个声音源处望去。 顾怜这个角度,只能透过那敞开都小小的一格子窗往里面瞧。 只见那摆设素雅的的房间中,那一袭蓝袍的司渊帝君正斜倚在榻上,伸手撑着额,眼角危危的往上挑着,旁边燃着熏香,香烟袅袅升起,逐渐将那张好看到找不出半点瑕疵的脸所模糊,使顾怜看不清司渊帝君的表情与眼神,更看不到司渊帝君眼底的那一丝不耐烦。 “帝君,您与公主大婚,婚礼定是要举办的**与隆重才对。” 司渊帝君的前面正站了一人,手里拿着执笔,那是天君派来负责记录与举办婚礼的仙君。 闻言,司渊帝君微微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瞥了那人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司渊帝君云淡风轻的道,“嗯,随你。” “……” 那人有些尴尬,然后,抱拳道,“那小仙不打扰了,帝君好好休息,若有其他想法就跟小仙说便是,小仙先贺喜帝君大婚,迎娶琉璃公主此等美人。” 听到最后一句,司渊帝君抬起眼,瞥了那人一眼,仿佛眼里有些寒意,那人身子微震,咽了咽口水,然后急忙退了下去。 那人离开以后,房间安静了下来,独独剩下司渊帝君一人在房间里。 司渊帝君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抬头,然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司渊帝君连忙以袖掩住,依旧咳嗽个不停,咳的脸色有些发白。 顾怜一怔,下意识的抬脚想要上前,最终,却硬生生的停了下去,他看着司渊帝君一边咳嗽,一边端起一旁的茶壶,自己给自己倒茶,身影清瘦而又带着几分寂寥,因为咳嗽,那个背影微微弓起而抖动个不停。 司渊帝君想要喝些茶水润喉,茶盏还未到嘴边,司渊帝君手一抖,茶盏便和着茶水摔落在地,啪的一声清脆,茶盏的碎片与茶叶散落一地。 顾怜心头一颤,可双脚却好像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司渊帝君瞧见满地的狼藉,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咳嗽了几声,“若阿怜在,本座倒也不至于这般凄凉。” 那细不可闻的叹息声落到顾怜耳中,顾怜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突起。 为何还要提起他? 明明都要成亲了,明明就知道他的心思,为何……还要再提起他? 顾怜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本来只是想证实一下陆酒话的真假,来之前,他也曾想过,无论司渊帝君是不是真的要迎娶他人,他都绝对不会有所动摇,可偏偏是司渊帝君这么一句话,害得顾怜心乱如麻,再也没办法就此袖手旁观,假装若无其事的心里无一个司渊。 他分明还忘不了这个人。 这个待他极温柔、他极喜欢的人。 我废了,我可能就是一条咸鱼了,请叫我咸鱼冬 第五百二十八章 五百二十八章 顾怜一直在房间外守到深夜。 司渊帝君一直坐在书桌前不知在看些什么,坐于灯下认真看了许久。 房中的司渊帝君在书桌前坐了多久,顾怜就站在外面守了司渊帝君多久。 夜风徐徐,扬起满树的花瓣纷纷扬扬的洒下。 顾怜静静地站于树下,肩上堆了薄薄的一层落花,夜风阵阵,扬起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寒风冰冷入骨,可他却依旧腰板挺直,站于原地,目光从始至终,都未自那人身上挪开半分。 听见房中又响起几声咳嗽,顾怜迟迟未敢动,只是瞧着那弓起的身影,缓缓握紧了拳头。 许久之后,司渊帝君摇摇晃晃的起身,轻轻一拂袖,灯便是灭了,空余那袅袅白烟在空中升起。 司渊帝君缓缓走向床榻,宽衣解带,入榻而眠。 许久之后,整个清风殿唯剩夜风习习的声音,顾怜方才敢抬脚,放轻了脚步,朝那房中走去。 那紧闭的雕花门分外熟悉,手落在其上,顾怜仿佛想起之前司渊帝君就坐在房中,轻轻唤他,召手喊他过去的情景。 顾怜心头一酸,最后,还是伸出手,轻轻推开了房门,动作极轻,未发出一点声音。 房门打开,月光洒入屋子,顾怜再关上房门,停步望向此时安静睡于床榻上的司渊帝君,司渊帝君哪怕是睡着了,眉头依旧紧锁着,仿佛万般愁郁不得解。 顾怜在床边停下,弯下身,瞧着睡着的司渊帝君。 顾怜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抚上司渊帝君的脸颊,那皮肤一片冰凉,顾怜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眼眶微微泛红,顾怜缓缓启唇,用唇形轻轻无声的唤了一声,“师父……” 这个称呼他想唤又不敢唤。 不唤,他与司渊帝君唯一的联系就没了,若是唤了,他又无法接受他对自己师父有着那么龌龊的心思。 他家师父是整个仙界最高高在上、干净的人啊,又怎么可被他这种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所玷污呢? 最终,顾怜还是慢慢的将手收了回去,他望着司渊帝君,忍不住轻声问道,“师父,您真的要迎娶琉璃公主吗?可是真心的?” 顾怜问的很小声,声音仅仅他一个人可听见,自然无人应答,寂寥的夜里一片安静,风自窗口吹进来,空气中多了几丝凉意。 顾怜回过头去,望向那敞开的窗户,抬脚走了过去,伸手将窗户轻轻的关上。 顾怜收回目光,刚欲转身,却瞥到书桌前整整齐齐堆放着的一叠字帖,那些字帖多少有些眼熟,顾怜走过去,弯身翻开一页去看,上面那端正的字赫然就是他的字迹,顾怜一怔。 他再翻开其他,无一例外,都是他昔日练字用的字帖,从刚至清风殿、到离开清风殿,都毫无遗漏。 顾怜看着那一本本字帖,眼眶慢慢的红了。 所以,之前司渊帝君在此坐了这么久,就是在看他的字帖? 为什么,他都已经让司渊这么失望了,司渊还是留着他写的字帖呢?而且保存的极好,连一丝皱褶污渍都没有。 顾怜抬起头,望着床榻上的司渊帝君,垂落于腰畔的拳头慢慢的握紧。 这个男人,既慈悲又狠心。 慈悲的将出身卑微的他带着身边那么温柔那么细心的呵护着,又狠心的将他逐出师门,让他从此好自为之。 当时他的心多疼啊,雷鞭的疼甚至于不及心疼半分,他本就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偏偏又让他看见曙光,触碰温暖,从此,便再也无法自生命中割舍,一生一世,永牵挂那人。 瞧着床榻上安静入眠的司渊帝君,顾怜甚至于心里升起一个脏到不能再脏的念头。 他想把这个人带回去,关在一个只有他能看见这个人的地方,就这样天天的看着、养着、锁在身边,让这个人全副身心都属于他一个人,眼睛也只看着他一个人,不让这个人去娶别的女人,好好的跟自己在一起。 当反应过来自己有这么个肮脏的想法时,顾怜慌了,心乱如麻,最后,落荒而逃。 他害怕自己多留一秒,就会失去理智,果真对司渊帝君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他不能这样做。 他不能毁了那个他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人。 顾怜心早就已经黑的腐烂发臭,唯独心尖上那么一点干净鲜红的地方,放着一个司渊。 而待顾怜离开之后,夜风萧瑟,而那床榻上,原本闭眼熟睡的司渊帝君却是慢慢的睁开眼来,颤抖的眼里满是难过与思念。 我发烧了,不过,我依旧身残志坚、坚守岗位的……躺床上玩了一天手机,哈哈哈哈,今天又是被迫营业的一天,这里推荐一个治感冒的好方法,那就是,找个阴凉舒服的地方,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等感冒自己好,本人亲测有效,觉得有用的小伙伴们不用感谢!!!我是雷锋。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五百二十九章 百草族 深夜 黑夜笼罩大地,月光透过窗户洒入那个摆设简单、空荡到只有一桌、一床、一书架的房间。 书桌前,一个挺拔而高大的男子正端坐着,他低头,静静地望着手心的那一条泛着亮光的红线,深邃的眼眸里掺杂着几分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日后若是你遇到喜欢的人,就好好的拴住那个人吧。” 贺闲云的话回荡于耳边,长白慢慢的将手心的那一根红线握紧,他喜欢的人,只有贺闲云,所以,他拿这红线又有何用?他不能用这条红线去拴着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难过。 他知道,他之前让贺闲云很难过,所以,他不奢求贺闲云会原谅他,只要贺闲云过的好好的,那便行了。 想到此处,长白轻轻叹了一口气。 又不由挂念起贺闲云来,想着贺闲云现在在干什么?贺闲云可好?身体有没有恢复? 思他、念他、忧他,长白想,这就是喜欢。 哪怕没有心,他也知道,他喜欢贺闲云。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这一份喜欢,永远不会有所改变。 所以,长白想,只要贺闲云能过的好、余生欢喜,那他也放心了。 就在此时,长白手心的那红线忽然缓缓的漂浮了起来,红线的一头勾上了长白的尾指,轻轻的扯住,长白一愣,看着那漂浮在空中泛着红色光的红线,疑惑了一会,紧接着,那红线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力,红线拉着长白的手就往外面走。 长白一踉跄,虽然疑惑不解,但依旧紧紧的跟了上去。 那红线宛如一只有目的地的鸟,不停的带着长白朝目的地而去。 长白看着他那被红线紧紧的拴住的大拇指,脑袋稍微空白了片刻,然后随着那红线,朝前走着。 一路跟着,长白来到了后山,那熟悉的景致不由让长白喉头发紧,下一秒,穿过树林,在树林的最尽头,是悬崖,而悬崖边上,堪堪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袭红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立于月光下,身体周遭飞舞着萤火虫,亮光映的他的容貌更为清晰,那人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俊美又清秀,身子清瘦,衣袍迎风飘扬,那个身影,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 长白硬生生的停下脚步来,呆呆的望着面前出现的那人,甚至于有些怀疑那是他的幻觉。 贺闲云望着长白,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月阁上龙眼树怎么也种不活,所以,我来向你讨要种活树的法子。” 那声音那么熟悉,真真切切的落在长白耳边,长白望着贺闲云,眼眶慢慢的红了,片刻,笑了笑,温柔道,“凡物在仙界又怎么能种活?” “……” 贺闲云沉默了很久,眼底起了水雾,眼角泛红,低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 比谁都还要清楚 可他偏偏自欺欺人 他想证明,就算没有长白,他也能活的好好的。 可事与愿违,没了长白,他的人生就是一张白纸。 他那么喜欢长白,那种喜欢刻进了骨子里,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忘记? 什么不敢赌? 其实,只是因为贺闲云没办法接受长白再抛弃他而已。 他害怕着,长白不喜欢他,离开他。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兜兜转转,最懦弱的那个人,是他。 “我为你栽了许多龙眼树,结了很多果子,我一颗都没动,都给你留着。” 长白微微一笑,身子却是微微颤抖的。 “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贺闲云缓缓举起手,在他尾指处,绑着一条红线。 长白一怔,低头一看,只见贺闲云尾指上的那一条红线另一头堪堪与他手上的红线连接。 长白再抬起头,望向贺闲云,贺闲云红着眼,冲他咧嘴灿烂一笑,“这一条红线,可没有之前那一条那么容易断了,我会一直缠着你的,不会让你……” 不会让你再离开了。 说到这里,贺闲云哽咽了,没有把话说完,鼻头一酸,贺闲云低下头去,他怎么也不能被长白看到他这么狼狈的一面,而下一秒,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紧紧的将他拥住,贺闲云一愣。 “就算你不缠着我,我也得缠着你,跟以前一样,阴魂不散的跟在你身边,将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长白紧紧的拥着贺闲云,声音沙哑而颤抖着。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这个人,又怎么会让这个人再轻易的自他身边离开? “这样未免太可怕了……” 贺闲云一下子被逗乐了,开玩笑道。 “我不会真的这样做的。” 长白闻言,急忙解释道,末,又温柔的低声对贺闲云道,“我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长白说的那么认真、那么虔诚。 贺闲云心头一紧,这个人,明明是那么喜欢他,当初,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多信任一下这个人呢? “长白。” 贺闲云唤了长白一声。 “我在。” 长白应道。 “我之前,不是不喜欢你了……” 贺闲云深呼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只是,我害怕……害怕我们会再次分开……我是太喜欢你了……”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才会那么的坚决与害怕。 长白听着,身体某处好像隐隐作痛着,他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更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所以,他才得在以后,好好的待贺闲云。 “我以后,绝不负你。” 长白认真而又严肃的落下七字。 那无比熟悉的话重新落在耳边,再听,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贺闲云知道,长白说不负他,就绝不会负他。 因为当年的顾长卿啊,到死都未负他。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道,“好,我信你。” 言罢,贺闲云勾住长白脖子,闭上眼,轻轻吻了上去。 月光下,那红色的衣袍迎风飘扬,拥吻着的二人久久未分开,二人尾指处的那一条飘扬着的红线,将二人,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第五百三十章 五百三十章 经过天君与司渊帝君商议,婚期定在一个月后,不一会,这个算不得喜事的喜事便传遍了整个仙界,最后落到了陆酒与沈宴的耳中。 得知这个消息,陆酒和沈宴便立刻赶去了清风殿。 二人去到清风殿之时,桃花树下,司渊帝君正在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擦着手中的竹萧,旁边还放着一壶正在烹煮的陈酿,酒香味飘荡弥漫了整个清风殿。 刚刚踏入清风殿,闻到那迎面扑来的酒香,陆酒的酒瘾就被勾起来了,一不小心,就把正事给忘了去。 陆酒与沈宴大步走入清风殿。 瞧见陆酒与沈宴,司渊帝君倒是微微抬了抬头,手上还继续擦着竹萧,淡淡的道,“来了?坐。” 陆酒与沈宴便也不客气的在司渊帝君对面一同坐下了。 “帝君这壶里煮的是什么酒?如此醇香?” 陆酒低头瞧着那酒壶,好奇的问道,眼睛微微发亮。 司渊帝君瞥了一眼,末,答道,“天君给的,说是准备在婚宴上用的酒,拿回来让本座尝一尝。” 闻言,陆酒脸上的表情硬生生的僵住,末,那想去提酒壶的手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最后,收了回去。 沈宴望了陆酒一眼。 “罢了,这酒,闻起来香,喝进肚里,说不定就是苦的了。” 陆酒道。 听罢,司渊帝君擦着竹萧的动作一顿,思索片刻,把竹萧放桌上,再望向陆酒,“这酒,你都还没有尝,又怎么知道是苦的?” “有些酒,不用尝,就能知道味道。” 陆酒不咸不淡的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司渊帝君笑了笑,然后再望向旁边的沈宴,问道,“那沈神君,你猜,这酒是苦还是甜?” 那壶酒堪堪开了,呼噜呼噜的冒着水汽,酒香味更为浓郁。 可在座三人,无人有所动作。 沈宴望着那壶酒,酒滚开升起的雾气落在他的睫羽上,沉默片刻,沈宴终于平淡的开了口,“喝的人不同,酒的味道也不同,所以,在下觉得陆神君说的别无不妥之处。” 闻言,司渊帝君笑了,“行,本座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张嘴。” “帝君,一个月后成婚,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陆酒忍不住问道。 他以为怎么也得半年后,所以他才不紧不慢的做着打算,没想到,司渊帝君直接把婚期定在一个月后了。 一个月时间,天知道司渊帝君和天君是怎么合算出来的? “仓促?” 司渊帝君倒是微微皱眉,“本座倒还觉得时间太过长了,本来半个月是绰绰有余的,可天君非得说一个月后才是适合成婚的好日子,便只能挪到一个月后了。” 听到这里,陆酒倒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司渊帝君还真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陆酒都有些佩服司渊帝君了。 压根没人能猜的出来,司渊帝君到底想干什么。 单纯的上年纪了,想稳定下来的娶妻生子? 还是单纯的脑子烧坏了? 既然司渊帝君都决定了,那陆酒和沈宴就无话可说了。 “那小仙就恭贺帝君大婚了。” 陆酒抱拳行礼道,“祝帝君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司渊帝君脸拉了拉,瞥了陆酒一眼,不咸不淡的道,“到时,你们记得到场。” “一定会到。” 陆酒应道,沈宴依旧沉默。 司渊帝君便不作语了,垂眸,轻轻拂袖,烹酒的火灭了,司渊帝君用一方巾包住酒壶滚烫的把手,端起酒壶,倒出半杯滚烫冒着酒香的酒入酒盏,水雾袅袅升起,再将酒壶放下,道,“对了,那个狐妖倾城已经寻到踪迹了。” 闻言,沈宴眼神一凛,陆酒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宴已是冷冷的问道,“在何处?” 带着阵阵杀意,就算陆酒,都被沈宴吓了一跳。 “在凡间庐陵一名唤望子镇的小镇里,具体踪迹尚未得知。” 司渊帝君淡淡的道。 陆酒点了点头。 倾城有了踪迹,这倒是一件好事。 “多谢帝君,剩下的,我们会亲自去办。” 沈宴一脸严肃,眼里是化不开的寒意。 “不用本座派人协助?那个狐妖诡计多端……” 司渊帝君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答道,“不必了,多谢帝君好意,我们的事情,自会解决。” 司渊帝君望向一旁的陆酒,陆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的确 他们的事情 就应该自己解决 给别人解决,要是别人手下留情怎么办? 陆酒觉得,他这次非得把倾城打回原形废了修为不可,修行了这么多年,净白修了,做了这么多祸害人的事情,无论如何,倾城留不得。 “那行,我本座就不插手了,你们万事小心,要赶在婚期前回来。” 司渊帝君嘱咐一声。 “那不打扰了。” 沈宴牵着陆酒起身,毕恭毕敬的对司渊帝君道了一声别。 “去吧,路上小心。” 司渊帝君轻轻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刚走了几步,陆酒又忽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去,望着那正端起酒盏的司渊帝君,问道,“帝君你果真决定好了?这样做不后悔?” 司渊帝君饮酒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答道,“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闻言,陆酒沉思了片刻,旋即点了点头,末,与沈宴一同转身离开。 陆酒与沈宴离开后,司渊帝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滑过喉咙,司渊帝君低头,垂着发红的眼眸,淡淡的一笑,“果真是苦的。” 陆酒和沈宴堪堪走出清风殿,迎风吹来一阵清凉的风。 “沈宴。” 陆酒忽然唤了沈宴一声。 沈宴应道,“嗯,我在。” “看我一眼。” 陆酒继续道。 沈宴迟疑一会,将眼底的那一份寒意与杀意链起,慢慢的望向陆酒。 陆酒仔细的打量着眼神已有些温柔的沈宴,然后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沈宴的脸,企图让沈宴笑,他笑了笑,“笑一个给陆哥哥看看。” 闻言,沈宴忍俊不禁,唇角扬起。 陆酒满意的笑了,“这才对,干嘛老是摆着一张那么凶狠的脸?多笑笑才好。” 沈宴望着陆酒,很是无奈,伸手轻轻握住陆酒在他脸上的手,微微一笑,对上陆酒,满眼温柔,轻轻应道,“好,陆神君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这样了。” 沈宴一笑,陆酒就有些受不了了,心脏跳的很快,仿佛快要跳出胸口,陆酒急忙道,“还是别了,在别人面前你别笑,继续摆出你那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死人脸了,免得你桃花比我还多。” 他可不想到这个年纪了还情敌一大堆。 沈宴是哭笑不得,但无可奈何,依旧轻轻点了点头,“好,依你。” 第五百三十一章 五百三十一章 百草族 贺闲云现在有点懵。 或者说,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面前这桌椅、这摆设、这房间 正说明着,这里的的确确是百草族无疑。 贺闲云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脸。 他昨天晚上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借着酒意,竟然真的冲来百草族找长白了,偏偏他喝的不够醉,昨天晚上,他说的每一句话、长白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贺闲云现在心情很复杂,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当初放狠话说再也不会回来的是他,现在喝醉了哭着喊着要回来的也是他…… 贺闲云觉得,他没啥脸了,毕竟脸都丢尽了。 贺闲云再往房间四周望去,长白好像不在,贺闲云便偷偷摸摸的掀了被子下床。 不知道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贺闲云这个逃跑的想法都还没有成熟,贺闲云便听见门口响起一声熟悉而又有些他此时此刻不太愿意听到的声音响起。 “你这是要做什么?” 听到那个声音,贺闲云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心咯噔一声,嗯,他的逃跑想法就此被残忍的扼杀在摇篮中了。 长白端着东西站在门口看着此时动作完全僵住的贺闲云,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端着东西走了进去,放到桌子上。 “要下地记得穿鞋。” 长白嘱咐一声,“过来吧。” 闻言,贺闲云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但又不能不去,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穿上鞋子,朝长白走去。 老实说,如果不是喝醉了,借着酒意,他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长白好,他之前还说了那么多让长白难过的话…… 长白看见贺闲云穿了件单薄的中衣中裤便起身,一愣,然后急忙快步走了过去,顺手在衣架上拿来一件斗篷,然后连忙严严实实的披在贺闲云身上。 贺闲云一怔。 “怎么就这样起来?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长白低声责备道。 说是责备,贺闲云却只能听见长白话中满满的关心,这下子,贺闲云更加没脸见长白了。 长白替贺闲云整理着衣服,却发现贺闲云紧紧的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未瞧他一眼,长白伸出手,轻轻撩拨开贺闲垂落下来的发丝,温和问道,“怎么不抬头看我?” 贺闲云憋了半天,才是幽幽的憋出一句话来,“没脸见你……” 长白一怔,然后轻轻抬起贺闲云的下巴来,目光堪堪与贺闲云对视,一本正经的问道,“脸好好的,为何不能见我?” 贺闲云又气又忍不住被长白逗的发笑,最后,无奈的问长白,“你不气我?” “我都不知我究竟要生你什么气。” 长白温柔的抚摸着贺闲云的脸颊,笑道。 “我之前明明说了那么多让你难过的话。” 贺闲云眼眶慢慢的变红了,那些话,就连他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而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说回来就回来,这样对长白既不公平,又残忍。 “我之前也让你难过了,所以是我有错在先,一切的难受,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与你无关,还有,你能答应和我重新开始,我很开心。” 长白一字一句的告诉贺闲云,语气温和,神色是那么的温柔,仿佛在他眼里,贺闲云就是这个世上最宝贵、珍惜的宝物一般。 而对于长白而言,贺闲云的确是那么一种存在。 只要为了一个贺闲云,他愿意舍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贺闲云喉头一阵发紧,鼻头泛酸,最终,终于忍受不了,一把扑进长白怀中。 “不……你没错……没错……” 贺闲云使劲摇了摇头。 明明错的就是他。 要不是前世的顾少卿为了救他,今生又岂会无心无情到如此孤独无依无靠? 罪魁祸首是他,可到头来,难过的却还是长白。 他之前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长白一个人身上,自私之极。 长白轻轻拥着贺闲云,微微一笑,“我们都没错,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贺闲云一愣。 “这一次,让我认真的去喜欢你。” 长白牵起贺闲云的手,慢慢的握紧,道,“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 贺闲云低头望着被长白握紧的手,笑了笑,然后握紧了长白的手,轻应一声,“好。” 得长白一句喜欢,够他欢喜许久。 当年长白说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有多疼,现在他的心就有多高兴。 那个他曾经以为再也无法追寻的人啊,现如今正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也明白了,原来,许多岁月与记忆,无法一笑而过。 长白亲自给贺闲云熬了粥,一个小瓷碗装着的,白嫩嫩冒着热气的粘稠米粥旁边还摆了几个小碗,上面摆着水果、小菜以及糕点,精致而又不缺乏色香味。 “饿了么?” 长白用汤勺轻轻搅拌着米粥,以免都糊在一起,然后问贺闲云道。 “不饿。” 贺闲云咕噜的硬生生将口水咽了下去,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粥,然后摇了摇头,贺闲云昨天一整夜都没吃东西,看到这些,自然,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 于是,贺闲云又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而且是一记强耳光的那种。 长白低头看着贺闲云那叫唤个不停的肚子,贺闲云脸慢慢的红了,长白却是笑了。 “无碍,粥刚刚好,先吃些。” 长白端起粥。 贺闲云立刻伸手去端。 长白并没有要把碗给贺闲云的意思,只是云淡风轻的道,“我喂你。”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喂我?” 贺闲云纳闷,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 “我想喂你。” 长白理直气壮的答道,脸不红心不跳,也就有长白能用这张一本正经的脸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了。 “……” 贺闲云无奈,不过长白想喂就喂吧。 “可能有些烫,张嘴。” 长白轻轻舀起一小勺喂给贺闲云。 贺闲云乖乖的张嘴,吃下长白喂过来的粥,匙羹稍微大了些,有粥水沾在了唇边,贺闲云意识到唇边沾了粥水,便下意识的伸舌头去舔。 那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过殷红的薄唇,长白看着,动作忽然一顿,仿佛失了神一般,口干舌燥,他喉结滚了滚,下一秒,他放下碗,靠过去,顺势便轻轻的吻了贺闲云一口,又啃了他一下。 贺闲云很明显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有些懵的眨了眨眼,急忙推开长白,慌张而不知所措,“说……说好的喂我吃早膳呢?” 怎么到头来,他成了被吃的那个? 他就奇了怪了,他都还没有吃上两口,怎么一言不合就亲上来? “会喂饱你的。” 长白轻轻摸了摸贺闲云的脑袋,沙哑着嗓子回答道。 贺闲云长年浪迹于花街柳巷之地,又怎么会听不懂长白话中的意思? 一反应过来,贺闲云脸一下子就红了,一片滚烫,红的仿佛快要滴血。 长白这是哪门子想喂他啊,分明就是想吃他!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五百三十二章 陆酒与沈宴当日便赶赴了司渊帝君口中的望子镇。 赶了一日路,陆酒和沈宴便在路边的一间茶馆停下休息。 热闹的茶馆里,在最角落安静的一个位子上,陆酒一边吃着沈宴剥好的栗子,一边琢磨着问旁边的沈宴,“这个镇子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叫什么望子镇?” 陆酒不由笑了笑,这些年他各种奇怪的地名都也听过了,偏偏没听过这么奇怪的地名。 沈宴一怔,刚欲回答,此时,旁边过来添茶的店小二嘿嘿一笑,抢先开口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望子镇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来人丁单薄,要么不育,要么生下的孩子都早早夭折了,所以他们才起了这么个镇子名,就盼着镇子里能人丁兴旺些。” 闻言,陆酒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竟有这番意思?” “估计图个意头罢了。” 店小二倒完茶便走了。 店小二一走完,陆酒扭头就对旁边沈宴道,“你说,我换个名字好不好?” “换何名?” 沈宴一愣。 “陆高酒。” 陆酒笑眯眯兴奋的道。 “……” 沈宴沉默。 “你说,这样,我还有没有机会长高些?” 陆酒摸着下巴细细的琢磨嘀咕着。 他这身高八百年不长一些,总是矮沈宴一头,陆酒都快要郁闷死了。 沈宴望着陆酒,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陆酒道,“陆神君放心便是……” 闻言,陆酒还以为沈宴是说他会长高,还没有来得及开心,下一秒,沈宴便是道,“陆神君这个年纪,怕是把名字都换成高字都不会再长高半分了。” 闻言,陆酒脸立刻沉了下去,难看到不像话,然后,忽然不说话了,连栗子都不吃了,低头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陆神君生气了?” 沈宴瞧见那绷着一张脸的陆酒,有些慌了,便低声问道。 “没有。” 陆酒冷哼一声,“本神君在想事情。” “想什么?” “本神君啊,在想九重天上哪几位既英俊潇洒、温柔体贴又比本神君矮的仙君,本神君现在就回去寻,免得跟某人在一块被气死。” 陆酒没好气的道。 “有我在,谁敢靠近陆神君你?” 沈宴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末,眼底升起丝丝寒意,云淡风轻的道,“自然,若想找死,他们可以试试看。” “你敢?”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他怎么觉得,沈宴气焰逐渐嚣张了起来? “陆神君可要试试看?” 沈宴瞧着陆酒,那眼神认真到不像是开玩笑的。 “我现在不是很想理你。” 陆酒不爽的道,然后低头气鼓鼓的吃栗子,心里默默的把沈宴骂了好几遍。 这下子,轮到沈宴沉默了,沉默良久之后,沈宴终于面无表情开了口,“不用改名。” “嗯?” 陆酒动作一顿,有些茫然的瞧着沈宴。 “陆神君已经很高了。” 沈宴淡淡的道。 陆酒一头雾水,心想沈宴这是突然抽的什么风? 他正好奇着,沈宴又道,“现在可以理我了么?” 陆酒懵住,紧接着,慢慢的反应过来,笑了笑,“算了,这次饶你一回。” 沈宴一声不吭的拿起刚刚剥好的栗子喂陆酒,用一副很想陆酒吃下去的眼神望着陆酒。 陆酒哭笑不得,只能张嘴吃下沈宴喂他的栗子。 沈宴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陆酒的脑袋。 陆酒突然有种被沈宴当狗狗的感觉。 待离开茶馆的时候,外面天边黑压压的积着乌云,冷风迎面吹来,好像快要下雨了。 “我去向店小二讨把伞。” 沈宴转身想返回茶馆。 “不用了,反正也差不多快到望子镇了。” 陆酒伸手扯住沈宴的袖子,然后道,“多此一举做什么?” 沈宴默默地把陆酒扯住他衣袖的手拉开,握入手中,末,不咸不淡的道,“不行,方才我说了昧良心的话,不撑伞,容易天打雷劈。” “……” 陆酒突然真的很想当场甩掉这个人,回九重天去找一个不那么欠揍的人在一起得了。 ………… 到头来,他们还是撑了伞。 因为一出门就下雨了,陆酒和沈宴就只能向店小二讨了两把伞,然后朝望子镇的方向而去。 去到望子镇的时候,雨还没有停。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 陆酒和沈宴撑伞缓缓走入望子镇,大街上,因为下雨,来往的行人都撑着伞,一眼望去,大街上竟也有不少的人,看起来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甚至于能瞧见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被自家相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哎呦,夫人,你小心点。” 看着那自他们面前走过被男人搀扶着离去的孕妇,陆酒有些茫然,“这里好像跟店小二说的不太一样,可是我们走错地方了?” 这里怎么看……都是一个喜庆热闹的镇子,哪里有店小二说的那般荒凉? “这里确是望子镇无疑。” 沈宴道。 “寻人问问。” 陆酒又道,于是,陆酒拉着沈宴去问人。 陆酒蹲下来随意问一路边卖大白菜的老婆婆道,“大娘,请问这里是望子镇吗?” 那老婆婆起初有些没有听清楚,懵了一下,“什么?” “我问,这里是望子镇么?” 陆酒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老婆婆听清楚了,她点了点头,“对,这里是望子镇。” 闻言,陆酒抬起头,看了看沈宴。 沈宴也随着弯下身来,问老婆婆道,“不是说望子镇向来人丁单薄么?为何变得如此繁华?” 老婆婆笑眯了眼,“那可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有了观音娘娘,镇子里变得可热闹了。” 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 陆酒正欲问,那老婆婆笑呵呵的对沈宴道,“怎么?公子也是为了拜观音娘娘求子所以才和夫人到此处来的?” “夫人?” 沈宴一怔。 “对呀,这个标志的姑娘不就是公子你夫人么?生的可真好看,公子真有福气。” 老婆婆瞧着陆酒,欢笑的道。 闻言,陆酒顿时被呛了一口,他活脱脱一个男子,哪里像女子了?而且竟然还被认成沈宴的夫人,这老婆婆,眼神未免太过不好。 “其实……” 陆酒刚欲解释,此时,一旁的沈宴却是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陆酒的手,轻声应道,“嗯,他是。” 陆酒懵了,剩下未说出口的解释,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五百三十三章 陆酒瞪大了眼睛,刚想问沈宴怎么一回事,沈宴却是轻轻拍了拍陆酒的手,示意陆酒听下去。 陆酒这才忍了下来,继续听下去。 老婆婆一听,哈哈大笑,“我们这望子镇里啊,观音娘娘灵验是众所皆知的,周围镇子为了求子特意过来的小夫妻数不胜数呢,夫人用不着害羞,我啊,不笑话你。” “……” 陆酒嘴角抽了抽。 他害哪门子羞? 他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堂堂一介神君,竟然被认成女子,他都快要气死了好不好? 再说了,为什么他偏偏是夫人,沈宴是相公? 怎么就不是把沈宴认成夫人? 陆酒思来想去,估计还是因为身高问题。 其他,他就比沈宴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 一直到离开摊前,陆酒还是觉得气到不行。 陆酒忍不住抬头问沈宴,“本神君哪里像女子?” 沈宴看着那比女子还要好看,眉眼间尽是英气、摇着纸扇看起来温润如玉的陆酒,淡淡的一笑,“不像。” 闻言,陆酒仿佛终于找到同类,激动的道,“是吧?你也这样觉得。” “陆神君比女子还要好看。” 下一秒,沈宴接着道。 陆酒的脸立刻沉了下去,“不许说我好看。” “哦?” 沈宴唇角轻轻扬了扬。 “你该说我高大威猛、英俊帅气才对。” 陆酒整理着衣服,得意的道。 “师尊曾有教导。” 沈宴不紧不慢的说着,陆酒好奇的去看沈宴,好奇沈宴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下一秒,沈宴就道,“昧良心的话不可多说。” “……” 陆酒心情很是复杂,他伸手抚额,“早知道你如此忤逆,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或者应该偷偷的挖个洞,把沈宴埋了,省的沈宴活下来跟他各种作对。 “陆神君不觉得,现在才来说这些,迟了些么?” 沈宴望着陆酒,很认真的一字一句对陆酒说着。 陆酒一怔。 “谁有空跟你谈这些事?” 陆酒反应过来,瞪了沈宴一眼,然后道,“这望子镇人丁单薄了这么久,突然多了这么多怀有身孕的人,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些问题。” “没问题,我们就不必来了。” 一旁的沈宴不咸不淡的跟着道。 “……” 陆酒觉得,沈宴可能就是来拆他台的。 他们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围满了人,而且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陆酒和沈宴好奇的一同围了上去,挤过人群时,沈宴顺势将陆酒护入怀中,沈宴的体温渡了过来,陆酒心头微微一颤。 沈宴虽然爱拆他台,不过,最惹人讨厌的就是,沈宴永远温柔待着他,那么的贴心与念着他。 站在最前头,陆酒和沈宴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百姓都围在一起了。 原来有人贴了悬赏榜,悬赏招一名神医,而且赏金不菲。 陆酒看了看沈宴,正好奇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旁边已是有人哎了一声。 “云家又张贴悬赏榜了?又是为了云家大媳吧?” 此话一出,人群里便有好事者附和道,“可不是?云家这个大儿媳好不容易怀孕,身体却越来越虚弱,要是大儿媳出了什么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保不住了,云家才疯狂的砸钱找大夫,就盼着可以治好云家大儿媳,这云家大儿媳能生个大胖小子,给云家留后啊。” “不过别说望子镇上的大夫了,就连附近镇子的大夫都找遍了,云家大儿媳也照样没有起色,反而身子越来越差,看这个赏金这么多,感觉也是大限已至啊。” 闻言,陆酒和沈宴一愣。 “去看看。” 沈宴对陆酒道。 陆酒点了点头。 随即,陆酒便和沈宴一同去了云家。 云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府邸也很气派,也难怪能出如此高的赏金。 陆酒和沈宴谎称是云游的大夫,途径此地,意外看到赏金榜,所以才来云府。 可能这几天来借此事骗吃骗喝的人太多,护卫态度有些不太好,打量了陆酒和沈宴一眼,淡淡的道,“现在倒什么人都能自称大夫了啊?” 他看陆酒和沈宴,顶多二十来岁的样子,哪里像是什么医术高超的人? 闻言,陆酒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一旁的沈宴,然后笑眯眯的解释道,“我是真的大夫。” 护院打量陆酒上下一眼,末,没好气的看着沈宴道,“我看,他还有点像是大夫。” 面前这个人,活脱脱一个登徒浪子哪里有半点像是大夫的样子? 陆酒脸上笑容硬生生僵住。 第五百三十四章 五百三十四章 “你嘛,就跟那些天天去逛青楼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有几分相似。” 护院非常不客气的又补了一句。 这下子,陆酒脸色更加难看了。 “若是不需要我们,那我们这就离去。” 此时,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沈宴忽然开了口,说着,就和陆酒打算离开。 正门不能进,他们还可以从后门进,区区一个云家宅子,倒也没有进不去的。 “怎么回事?” 正当沈宴和陆酒要走的时候,云家大门内走出一个年轻俊朗端正的男子来,护院一看,脸色立刻变了变,往旁边退了退,急忙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大公子,突然来了两个自称是大夫的人,属下瞧着倒不太像是大夫……” 原来那男子正是云家的大少爷——云厉庭。 云厉庭望了陆酒与沈宴一眼,面前这二人气质非凡,一看便知不是凡人,旋即,厉声呵斥护院道,“胡闹!是不是大夫又岂是一眼可看出的?夫人的身体,你耽误的起吗?” 护院冷汗直流,急忙退了下去,“属下不敢。” 呵斥完,云厉庭望向陆酒与沈宴,又变回一副温和的模样,微微一笑,“二位大夫,方才家府下人多有冒犯,二位里边请。” 云厉庭心系自己夫人要紧,眼看自己夫人身子越来越虚弱,所以就顾不上多少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能让他夫人康复的机会。 于是,他亲自邀了陆酒和沈宴入云家。 “云公子,您家夫人身子有何不妥可否与我们说说?” 沈宴冷清问道。 提到这里,云厉庭眼里黯淡了几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自我家夫人怀有身孕后,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现在甚至于连床都下不了,全靠一些珍贵药材吊着气,眼看产期接近,我家夫人就快不行了……” 闻言,陆酒和沈宴对视一眼,待快到云家大媳住的院子时,忽然阵阵阴风迎面吹来,扬起满地的尘土。 “咳咳,抱歉,最近风有些大。” 云厉庭被那阵阴风吹的有些睁不开眼来,咳嗽了几声。 陆酒和沈宴停下脚步,二人眉头慢慢的皱紧。 “妖气很重。” 沈宴低声对陆酒道。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摇着,掩住鼻子,不满的皱眉道,“这狐骚味还真是挡都挡不住。” 陆酒和沈宴由云厉庭领着进了院子。 果不其然,走进院子里后,那妖气更重了,而且浓到化不开。 隔着房门,就能听见屋子里头那一直响的咳嗽声,门外有丫鬟守着。 “今日夫人怎么样了?” 云厉庭问丫鬟道。 “夫人今日还是还是一样没有半点起色。” 丫鬟脸色为难的轻轻摇了摇头。 云厉庭叹了一口气,末,对旁边陆酒和沈宴道,“二位里面请。” 云厉庭伸手推开房门,一股子刺鼻的妖气铺天盖地的袭来,还弥漫着一股子狐狸的骚味,陆酒好看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个川字,掩鼻,轻轻扇去那妖味。 沈宴回过头,看着陆酒。 陆酒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走入房中。 只见那摆设精致而素雅的房中,一个腹部高高隆起的脸色苍白的妇人正靠在床上,痛苦的咳嗽着,气若游丝,像是恹恹欲灭的蜡烛,仿佛随时随地就得熄灭一般。 云厉庭快步走了过去,坐在床边,焦急的询问着,“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云夫人有气无力的轻轻应道,“厉庭,我好难受……我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见不太妙,沈宴和陆酒急忙上前。 “云公子让一让。” 沈宴冷冷的道,云厉庭立刻起身,站到一旁,沈宴坐下,替云夫人把脉,陆酒站在旁边,瞧着云夫人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伸手合扇,手持着纸扇,扇子轻轻落到云夫人那隆起的腹部上,云厉庭有些不解,片刻,陆酒和沈宴不约而同的微微抬头,对视一眼。 “云公子,令夫人腹中的,恐怕并不是孩子。” 沈宴放下云夫人的手,不咸不淡的道。 闻言,云夫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而厉庭脸色大变,猛的站起来,“胡说八道!我夫人腹中的不是孩子,还能是什么?” “如果说出来,云公子和云夫人怕是接受不了,令夫人腹中的东西就是让令夫人日渐虚弱的原因,若不早些将令夫人腹中东西取出,恐怕令夫人撑不过四日。” 陆酒道。 若是直接说了实话,陆酒生怕会吓死那云夫人,所以不敢明说。 此话一出,云夫人傻了,红着眼望着云厉庭,“厉庭……不能啊,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云厉庭伸手紧紧的将云夫人拥入怀中,“夫人,别怕,他们胡说八道而已,那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害你的东西?” 陆酒和沈宴一怔。 “不是,云公子,我们没有胡说八道……” 陆酒急忙道,事关人命,他怎么可能开玩笑? “来人,把这两个庸医赶出去。” 云厉庭立刻换了一张冷冰冰的脸,拂袖呵斥道。 紧接着,便立刻有护院自外面走了进来,说着就去触碰陆酒和沈宴。 陆酒与沈宴冷冷的瞥了那护院一眼,护院的动作一顿。 “不必。” 沈宴倒也不怒,一脸平静,对云厉庭道,“云公子,若你希望救云夫人,那便到东街的安平客栈寻我们,云夫人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言罢,沈宴低头对陆酒道,“走。” 紧接着,二人一同离去。 望着沈宴与陆酒离开的背影,云厉庭的表情很是复杂,他皱眉,低头看了看怀中那泣不成声的云夫人,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五百三十五章 五百三十五章 陆酒和沈宴一同走出云府。 “什么怀了身孕,那腹中分明就是……” 陆酒想起方才的事情,好看的眉头慢慢的皱起,话到最后,在舌尖绕了绕,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陆酒叹了一口气,又道,“作孽。” “放心,不出明日,云家人自会寻我们,云夫人会平安无事的。” 沈宴席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 “你又动什么手脚了?” 闻言,陆酒立刻反应过来,歪头瞧着沈宴,好奇的问道。 “只是将云夫人腹中的东西逼出来罢了,若再让那东西待在云夫人体内,云夫人恐怕凶多吉少。” 沈宴严肃的板着一张脸,道。 陆酒笑了,“倒也只有你会留一手。” 沈宴望着陆酒,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赶路可累了?先去客栈休息休息。” 陆酒点了点头。 二人就一同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客栈里,他们要了一间房。 一回到房,陆酒就累的倒在了床上,再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陆酒立刻皱起了脸,绝望的抱怨着道,“一身的狐骚味,我要沐浴更衣。” 沈宴不紧不慢的去倒了一杯温茶,端着温茶走到床边,他坐下,对陆酒道,“喝些茶润润嗓子。” 陆酒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就着沈宴喂喝了几口温茶,温茶入喉,陆酒觉得舒服了不少。 “已经吩咐店小二准备热水了,过会就送来,陆神君你好好沐浴完就休息休息。” 沈宴轻声道。 陆酒一愣,眨了眨眼,“你早就安排好了?” 沈宴放下茶杯,伸手轻轻揉了揉陆酒的头发,微微一笑,“嗯,都给陆神君你安排好了。” “跟你在一起,我还真是什么都不用操心。” 陆酒笑了笑,然后靠在沈宴身上,感叹道。 他觉得,他都快要被沈宴养成废物了。 无论他想做什么,甚至于都不用吭声,沈宴就已经把所有东西安排好了。 说一句可怕的,沈宴说不定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当年他说要照顾好沈宴,结果,到头来,他反而被沈宴照顾了。 而且照顾的彻彻底底。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笑而不语,满眼的温柔。 “我们在云府闻到的那股妖气,是不是倾城的?” 陆酒忽然道。 沈宴沉默了片刻,末,平静的答道,“暂时不知。” 陆酒叹了一口气,“看看接下来如何吧。” 沐浴更衣完,陆酒与沈宴便到了楼下喝茶。 客栈的一楼是个小茶馆,再加上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所以特别热闹。 陆酒轻轻拍打着手上的纸扇,沈宴提起茶壶,往陆酒茶盏中添了些温茶。 “嘿,你们还别说,这观音娘娘的确灵验啊,供奉过她之后,新婚不过半个月,我家夫人就有喜了。” 就在此时,陆酒沈宴旁边桌的一男子忽然神色欢喜的道。 第二次听到观音娘娘这个词,陆酒动作一顿,末,抬起头,望向邻桌的那眉飞色舞的男人,陆酒放下手上的纸扇,笑呵呵的问那男子道,“兄台,请问,你们口中说的供奉观音娘娘,是何意?这个观音娘娘,有这么灵验?” 第五百三十六章 五百三十五章 听到陆酒的话,那眉飞色舞的男人停了下来,望着陆酒,笑了,“一看公子你就是外地来的。” 陆酒点了点头,“兄台好眼力,我的确是外地来的,所以不太懂你们这里的事情,不过,我对你们刚才讨论的观音娘娘挺感兴趣的,不如,各位兄台与我们说说?今日酒钱,就算我头上了。” 听到酒钱,男人一愣,旋即笑了,“怎么,公子这么年轻就娶妻了?对这事如此感兴趣?” 沈宴静静地望向陆酒,对上旁边沈宴有些锋利的眼神,陆酒干咳一声,末,干干一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多少有些好奇而已。” 他还真不敢多说,生怕沈宴那个醋坛子随时随地就打翻了。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望子镇啊,以前人丁单薄,半年碰不上十个孩子出生,不过,自打一年前,我们这里修了一座观音庙,请了观音娘娘来,只要在庙里成亲,拜拜观音娘娘,不到一个月,就立刻会怀有身孕,你说,灵不灵?” 男子道。 闻言,陆酒微微一愣,回过头去,看看沈宴,二人相视。 “果真如此灵验?” 旁边一直沉默的沈宴忽然开了口,严肃的问道。 男人神色有些不悦,脸沉了下去,不满的道,“我骗你们做什么?” “没,这酒钱我们付了,多谢兄台了。” 陆酒将银子放在桌上,微微一笑,然后拉起沈宴就往外面走去。 “拜一拜就能有喜,观音娘娘如此厉害?” 走出客栈之后,陆酒笑了笑,与沈宴道。 “此事必有蹊跷。” 沈宴皱眉道。 “去那个观音庙瞧瞧去?” 陆酒挑眉瞧向沈宴。 沈宴点了点头,轻应一声,“嗯。” 旋即,二人便立刻朝观音庙赶了过去。 陆酒二人打听到观音庙建在望子镇的一座叫巫头山的山上,那巫头山颇为偏僻,再加上望子镇四面环山,别的不多,偏偏山最多,所以陆酒和沈宴走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所谓的巫头山。 六界闻名的两名鼎鼎大名的神君,就被难倒在了一座座长的一个样的山头上了。 就在此时,山脚下走过一个砍柴的农夫。 陆酒让农夫帮忙带路。 农夫一听,倒也是热心肠,一拍胸口,“行,这片山头啊,没人能比我更熟了,巫头山啊,我闭着眼睛都能走。” 于是,陆酒和沈宴就跟着农夫走了。 “沈神君好像比不上一个砍柴的农夫呢。” 瞧着前头带路的农夫,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掩住半张脸,低声对旁边的沈宴道。 “下次我去学。” 沈宴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学什么?” 陆酒被沈宴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有些一头雾水。 “八卦门的寻罗术。” 沈宴回答道。 “……” 陆酒哭笑不得,不得不说,沈宴真的太较真了。 “二位公子,你们去巫头山是为了去观音庙吧?” 此时,农夫笑吟吟的开口道。 “嗯,我们也想去看看。” 陆酒笑着回答道。 “二位公子一同去拜观音?” 忽然,农夫望着陆酒和沈宴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只是看看而已。” 陆酒连忙解释道,要不然,天知道这位农夫大哥的想象力能歪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哦!” 农夫大哥松了一口气,然后豪爽的笑道,“那二位公子可谓来对地方了,这巫头山啊,原本是座荒山,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山上连只活物都没有,不过,自打这观音庙建在了巫头山上,嘿,山上竟然有活物了。” “这个观音庙还真是神奇。” 陆酒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心里寻思着,什么观音庙这么神奇?拜一拜能怀身孕、建庙之地恢复生机? 就算拜的人是他,他都不敢保证这么神啊! 陆酒越来越好奇这尊坐落在观音庙的“神”是何方神圣了。 “前面就是巫头山了,二位公子一直往山上走,山顶便是观音庙了。” 农夫停下,道。 “多谢大哥。” 陆酒和沈宴向农夫大哥道了一声谢,然后一同走入巫头山中。 刚踏进巫头山,陆酒和沈宴就闻到了一股子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妖气。 陆酒眉头一皱。 沈宴平淡的扫过四周一眼,只见几只小妖迅速的溜过,感受到陆酒和沈宴身上传来的威压,立刻又纷纷躲了起来。 陆酒抄着胳膊,笑了,“哪门子有活物?这不是几只还未彻底化形的小妖么?” 若是等他们化形成功了,望子镇的百姓可就苦咯。 “把气息藏住,莫被察觉了,打草惊蛇。” 沈宴道。 陆酒点了点头,旋即二人就把自己气息掩了起来。 陆酒和沈宴一路朝山上走去,他们掩起了气息,所以那些小妖倒也没有继续躲着他们了,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的小妖,那些未化形的小妖恐怕就是农夫口中的活物。 活,的确是活的。 只不过,危不危险就不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陆酒和沈宴到了山顶,在山顶之上,坐落着一间规模颇大的神庙,神庙外摆着的香火鼎上插满了香,只不过,那浓浓的香火味也挡不住那迎面扑来的妖气。 “妖气。” 沈宴冷清道。 “敢情那些小妖是闻着妖气赶来围在这山上的。” 陆酒无奈,这是哪门子福兆? 这是扫把星吧? “进去看看。” 沈宴望向陆酒,道。 陆酒点了点头。 二人大步一同走入那观音庙中。 庙里其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庙里的观音像也跟凡间其他的观音像并无什么不同,手持柳枝净瓶身披彩带金缕衣慈祥而和蔼的面带微笑的坐在庙中央。 第五百三十七章 五百三十六章 陆酒和沈宴环视一圈,终究,还是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观音庙里虽有妖气,只不过却不见妖的真身。 再找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所以陆酒和沈宴便动身回了客栈。 刚刚回到客栈,店小二就围上来了。 “二位公子,有人寻你们。” 闻言,陆酒和沈宴抬起头望去,只见一个随从打扮的人正焦急的站在一旁,看到陆酒和沈宴,随从立刻跑了上来。 “二位公子可是大夫?” 随从神色慌张的问道。 “阁下是?” 沈宴微微皱眉。 “小的是云府家丁,受我们家大少爷的吩咐来请二位大夫过云府一趟,替我们家的大少奶奶诊治。” 随从着急的道。 “带路。” 未犹豫,沈宴立刻冷冷的道。 随从急忙点了点头,“二位这边请。” 陆酒和沈宴随着云府的随从一路赶回了云府。 “云家大少奶奶现在如何了?” 陆酒问道。 方才这个随从连一句云家大儿媳的情况都没说,所以陆酒多少有些好奇现如今云家大儿媳的情况。 闻言,随从脸色满是为难,犹豫许久,才吞吞吐吐的道,“二位到了便知晓了。” 陆酒和沈宴疑惑的对视一眼。 赶至云府后,只见院子里围满了人,陆酒和沈宴被随从急急忙忙的带进屋子中,屋子里也站满了人,旁边的小榻旁坐着一个双眼哭成个枣一样的中年夫人,一边哭,一边嘴里哭道,“作孽啊……作孽啊……” 而再旁边,一个年轻跟云厉庭生的很相似的男子正站着,云厉庭急的团团转,一见陆酒和沈宴,云厉庭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上前,抓住陆酒的手臂,“二位大夫,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夫人……” 陆酒被云厉庭抓的有些生疼,沈宴眉头一皱,伸手轻轻推开云厉庭,不紧不慢的问道,“云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我夫人……刚才腹痛难忍,然后生了……生了只……” 云厉庭说到此处,表情极其难堪,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二位随我这边来。” 说着,云厉庭走向一旁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奶妈,陆酒和沈宴也随着走了过去,云厉庭轻轻拉开那襁褓,只见襁褓下,竟是一只尚未睁眼的狐狸崽子。 云厉庭看到那狐狸崽子的时候满眼痛心,拳头握紧。 陆酒和沈宴看了一眼,倒丝毫也不意外,他们早知道云夫人腹中东西,自然也不会意外了。 “云夫人在何处?” 陆酒抬起头问云厉庭道。 “在这里……” 云厉庭拉开帘子请陆酒和沈宴走入内屋,只见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虚弱的女子早已泣不成声,像疯了一样挣扎个不停,几个丫鬟把那女人按在床上。 “少奶奶,你刚刚生产完,身子还很虚弱,还不能下地啊!” 丫鬟急的都快要哭了。 “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孩子……那是我孩子!”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不停的想要挣扎着起来。 “少奶奶,那……那不是孩子啊……” 丫鬟无奈。 可女人就仿佛听不见一般,疯了一般挣扎。 云厉庭看着心疼之极,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陆酒和沈宴。 陆酒和沈宴快步上前。 陆酒打发丫鬟走,隔了衣物轻轻按住云家大儿媳,沈宴则在床边坐下,替云家儿媳把脉。 云家儿媳挣扎着厉害,一把抓住了陆酒的胳膊,陆酒愣了一下,本想使仙术,可最后又停了下来,任由云家儿媳抓住了他胳膊,太过用力,那长长的指甲深陷进皮肤中,血丝渗出。 沈宴替云家儿媳输送着灵力,慢慢的,云家儿媳才平复了下去,最后昏睡了过去。 云家儿媳松手,陆酒则快速将被抓的满是血痕的胳膊往身后藏去。 “我夫人这是……” 云厉庭快步走上前,询问道。 “救的及时,令夫人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便可。” 沈宴答道。 “太好了。” 云厉庭松了一口气,“多谢二位大夫,只是不知……我那孩子为何……” “先出去说吧。” 沈宴回过头看了一眼此时昏睡的云家儿媳,淡淡的道。 “是,二位这边请。” 云厉庭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走出内屋。 此时,内屋早炸开了锅。 “这个女人就是妖怪,要不然怎么能生出一只畜生来?我们云家的名声,就得败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娘,听儿一句劝,赶紧把那个女人和畜生处理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那个跟云厉庭生的很相似的男子正是云厉庭的弟弟——云厉海,此时云厉海一边安慰着云家老夫人一边道。 云厉庭一听,脸色大变,怒斥道,“云厉海,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你大嫂!” 云厉海冷笑一声,“大嫂?生出这么个畜生的女人,指不定是什么妖女,配做我们云家的人么?大哥,别怪我说话难听,能娶上这么个妖女,你叫娘以后怎么放心把云家交给你打理?” 闻言,云厉庭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只不过,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作孽啊!还以为我们云家终于有后了……没想到……” 此时的云老夫人擦着眼泪,哭喊着。 “娘,你别难过,等我娶亲之后,定让你早些抱上孙子,给云家留后面。” 云厉海转而又换了一张嘴脸,低头看起来极其有孝心的对云家老夫人道。 “恐怕再生也是狐狸崽子。” 就在此时,一个淡然的声音自旁边轻飘飘的响起。 众人一愣。 第五百四十章 五百三十九章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的手,一言不发,陆酒眨了眨眼。 下一秒,沈宴一把抓住了陆酒的手,紧绷着一张脸,好像多少有些不喜。 “怎么了这是?” 陆酒疑惑的问道。 总该不会是因为他跟冷冰冰多说了几句话,所以沈宴生气了吧? “手受伤了。” 沉默片刻,沈宴淡淡的道。 闻言,陆酒低头随着沈宴目光望去,果不其然,他胳膊上好几道血痕正渗着血,血迹逐渐染红了那青衫。 “哦,之前被云夫人抓了一下。” 陆酒恍然大悟的笑了笑。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沈宴绷着一张脸,拉着陆酒就走,“回客栈处理伤口。” 陆酒笑容硬生生僵住,有些懵,沈宴究竟是在生什么气? 回到客栈,沈宴吩咐店小二拿来药,把陆酒按在椅子上,然后取来清水,用打湿拧干的毛巾替陆酒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 “明知道自己体质不比他人,在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伤口难愈合,还这么不小心,你枉做这么多年神君了,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沈宴一边替陆酒清理着手臂上的伤口,一边絮絮叨叨的责备个不停,皱着眉,那张俊朗的脸难看到不像话,明明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不过沈宴的动作却依旧极其温柔。 陆酒瞧着那小心翼翼的沈宴,不由笑了笑,末,就宛如没听到沈宴的话一般,托着下巴望着沈宴,道,“我想吃栗子了。” 闻言,沈宴动作一顿,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待会我去给你买。” “沈宴。” 陆酒轻唤了沈宴一声。 沈宴一怔,抬起头,与陆酒对视,“嗯?” “你真的很让我心动,也让我很喜欢。” 陆酒伸出手,轻轻握住沈宴的手,末,一字一句,认真的道。 他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沈宴这般无条件容忍他的任性与坏脾气的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能让他如此喜欢的人了。 听着陆酒的话,沈宴明显愣住了,他沉默了许久,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忘了。 “……” 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说出口的表白,却换来无声的沉默,陆酒脸慢慢的红了,他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当本神君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耳尖都似在发烫。 沈宴反应过来,轻轻将陆酒拉入怀中,沉着有些沙哑的嗓音,道,“不能,等了这么久的话,我又岂能当做没听到?” 陆酒眨了眨眼。 “我不仅不会忘记,还会牢牢的记在心头,记一辈子,念一辈子。” 沈宴淡淡的一笑。 “都让你忘记了……做什么非得记这么久?” 陆酒觉得老脸都快要丢尽了。 沈宴偏偏还逗他。 “因为我跟陆神君一般,很喜欢陆神君,对陆神君很心动。” 沈宴特别一本正经加严肃,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话说了出口。 陆酒听的耳根更烫了,忽然得意泛上心头,陆酒下巴一扬,道,“那你说说,我哪里好?让你那么喜欢我?” “陆神君你脾气不好、爱任性、喜欢无理取闹、爱记仇……” 沈宴一一罗列着,陆酒越听脸色越难看,嘴角抽了抽,这算哪门子的喜欢?说的净是他的缺点。 顿了顿,沈宴又接着道,声音很是温柔,“不过,我还是很喜欢陆神君你,喜欢你的全部,你好的、不好的,都很喜欢。” 陆酒怔住,心头微颤,沈宴的话像是一股暖流慢慢的涌进陆酒的心里,陆酒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话了。 而且,他也会将这句话永远铭记于心,刻进骨子里,时时刻刻的记念着。 不因为其他,只因那是沈宴对他说的话。 “嗯,我也是。” 陆酒拥紧了沈宴,缓缓闭上眼。 真好,沈宴在他身边 他也在沈宴身边。 当年的陆酒肯定怎么也没想到,在未来,他会那么喜欢那个时常气的他跳脚的沈宴。 更不会想到,那个把他气个半死的面瘫毒舌那么喜欢他。 他和沈宴,是缘分将他们聚集到一起,最后,是心与心的悸动,对彼此的欢喜,将他们紧紧的系在一起。 ………… 到了云厉海成婚当日。 陆酒要扮成新娘子的模样当诱饵引出妖怪来。 坐在铜镜前,陆酒看着那满桌子的胭脂水粉发了呆,嘴角抽了抽,他还以为假扮新娘最多换个衣服而已,没想到,还得妆扮。 “陆公子放心,你救过我,我定将你化的貌如天仙。” 替陆酒化妆的是云家大少奶奶,休养了几天,云家大少奶奶明显气色好了不少,而且精神状态也好多了,此时的云家大少奶奶正笑呵呵的取来胭脂水粉,对发呆的陆酒道。 “我觉得……盖上红盖头什么都瞧不见了,就不必妆扮了吧?” 陆酒干干一笑,道。 当年妖族一事,他至今可历历在目啊! 他若抹上胭脂水粉,那一副滑稽可笑的模样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特别是沈宴还在,要是被沈宴瞧见…… 陆酒真的不敢继续往下面想了。 “做戏做全套啊,陆公子,要是红盖头掉了怎么办?为了让旁人不怀疑,陆公子你委屈些。” 云家大少奶奶笑吟吟的道,“更何况,陆公子生的这么好看,若是化上女妆,定很是惊艳。” “……” 陆酒想,这位云家大少奶奶还真是喜欢哄他,他化上女妆穿上女衣,不笑死个人已是万幸。 云家大少奶奶如此执意,陆酒又实在争辩不过,为了不浪费时间,陆酒也只能闭着眼睛任由云家大少奶奶宰割了。 算了算了,他也是为了众生牺牲。 在云家大少奶奶替他换上那大红嫁衣之时,陆酒心想,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穿成这样!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五百四十章 “这皮肤真白。” “这脸真小。” “这眉眼真好。” “这腰细的,真令人羡慕。” 云家大少奶奶不停的在陆酒耳边惊叹而又夸张的称赞着,听的饶是陆酒都面红耳赤。 陆酒很是疑惑,为何不是夸他英明神武,净夸他生的好看? “哎呦,脸真红,都不必打胭脂了。” 云家大少奶奶笑道,“陆公子生的这么好,家里的夫人真是好福气。” 这下子,陆酒更加是不好意思了,干咳一声,刚欲解释。 “可好了?”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一声熟悉的冷清声音来,陆酒身子一僵。 就算他背对着门口,也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快好了。” 云家大少奶奶往门口瞧了瞧,只见那一袭红袍的沈宴堪堪立于门口,眉眼俊朗,宽肩窄腰,墨发用一根红发带束起,哪怕一袭红衣,但依旧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云大少奶奶心想,谁能嫁给这么个俊朗的新郎官,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新郎官可要来瞧一瞧新娘子?” 云家大少奶奶忍不住打趣道。 陆酒一听,脑子里都快要炸了,谁是新娘?看他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图看了他以后吓的晚上睡不着觉吗? 他本以为,沈宴怎么也得稍微识点趣,别找不痛快,没想到,下一秒,沈宴却是沉着嗓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闻言,陆酒此时想着,现在自己这幅鬼样子定不能让沈宴瞧见,要不然,恐怕要被笑死,于是,他扭头就想跑,却忘了自己现在正穿着大长摆的嫁衣,脚堪堪踩到了衣摆,陆酒整个人狼狈的摔了下去。 众人一惊。 就在陆酒要摔到地上之时,沈宴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陆酒。 陆酒一愣,抬起头,堪堪对上沈宴的眼睛,紧接着,喉头一阵发紧,沈宴穿着婚服的样子,比他想象中要好看,不知为何,陆酒忽然有些嫉妒了,嫉妒沈宴在他人的婚礼上穿上这一身的婚服,哪怕……与沈宴成婚的那个人也是他。 同时,陆酒也开始期待着与沈宴真正的婚礼。 想到此处,陆酒耳根微烫。 “怎么不小心点?” 沈宴温柔的看着陆酒,陆酒穿着那用金丝绣着的大红嫁衣,头戴简单而又不失隆重的凤冠,肩配绣着凤凰祥云的霞帔,眉间点上一抹望子镇出嫁女子时必点的殷红色朱砂印记,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被红衣衬的更白了几分,唇红齿白、柳眉弯弯、本就细长往上扬的桃花眸眼角泛着几分红意,晕染开来,直至脸颊,身上淡淡的水粉味道与那酒味混合在一起,竟也是意外的好闻。 云家大少奶奶瞧着,忍不住脸红了红。 奇了怪了,她竟然觉得这二人出奇的般配,可这二人都是男子啊! 沈宴微微一怔,旋即,淡淡的一笑,“陆公子生的这么好,你的另一半,真是好福气。” 闻言,陆酒反应过来,脸一红,一把推开沈宴,自己站稳,有些惊慌失措的整理着衣服,没好气的道,“净胡说八道。” 他觉得,沈宴肯定是在笑话他现在穿的乱七八糟的难看。 “时间到了,该走了。” 云厉庭快步走了过来,道。 “红盖头,红盖头。” 云家大少奶奶忽然想起要事,急忙道。 “我来吧。” 沈宴不紧不慢的接过云家大少奶奶手里的红盖头,朝陆酒走去。 陆酒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正憋笑,没关系,你可以笑出来的。” 当然,沈宴要是敢笑出来,他肯定把沈宴打的趴下。 “为什么我要笑?” 沈宴无奈,目光温柔而欢喜的落在陆酒身上。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 陆酒目光往旁边撇了撇,嘀咕着。 “谁说的?” 沈宴弯下身,附着陆酒耳边,用仅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的陆神君,永远最好看,我这个伴侣,很有福气。” 那声音轻飘飘的落下,陆酒耳根一下子红透了,血管瞬间张开,发着烫,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着。 沈宴真是讨厌,每次一句话都能害他慌张不已。 想当年征战九州、封印穷奇的时候,也不见得他心跳这么快过。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我可要藏好了,不让其他人看见。” 沈宴又道。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 “我会让着你的。” 沈宴唇角轻轻一扬,末,将红盖头拿起来,披在陆酒头上。 “谁要你让?” 陆酒脸色更难看了。 “让自己的恋人,这是天经地义。” 言罢,沈宴把红盖头给陆酒盖上,堪堪盖住陆酒那发红的脸颊。 陆酒觉得,沈宴果然很喜欢胡说八道。 以前是那张嘴毒舌气人,现在是油嘴滑舌气人。 “陆神君,走吧。” 沈宴朝陆酒伸出手去。 望着红盖头下那只伸来的修长指节分明的手,陆酒最终笑了笑,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搭在了沈宴的手上。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十指交叉,传递着彼此的体温,风吹入堂来,扬起二人身上红色的衣衫。 沈宴牵着陆酒走入房门,那一刻,沈宴的脸旋即幻成了云厉海的模样。 宾客围满了整个云府,锣鼓喧天,鞭炮声轰鸣入耳,笑声此起彼伏,人头攒动,远远望去,一大片红色翻滚着。 那一身红袍的“云厉海”亲自挽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在铺天盖地的恭贺声中走入大堂。 此时的陆酒瞧不见外面的场景,沈宴轻轻的拍了拍陆酒的手,示意陆酒安心,陆酒这才慢慢的宽下心来。 陆酒没想到,跟沈宴的第一次婚礼,竟然会是在这么个情况下。 而且他还是以这么滑稽可笑的模样。 陆酒心情很是复杂。 他现在只想尽快抓到幕后的妖怪,然后脱下身上这一层层的衣服。 更令陆酒心情复杂的事情来了,那就是拜天地。 虽然只不过是演戏,不过,这确确实实是拜天地。 扯着那一条红绫,走到堂前停下。 陆酒知道,红绫的另一头是沈宴。 而沈宴也知道,红绫的另一头就是陆酒。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们什么都没说,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上的红绫,唇角微扬,再是弯下身去,堪堪面对面拜下,这已是他们最好的默契。 纵是演戏 婚礼是假 但那情却是真心诚意的。 呜呜呜,虽然是假的,不过终于成亲了,老母亲抹眼泪 第五百四十二章 五百四十一章 在望子镇,婚礼结束之后,还有一步骤,那就是将新娘送到山上观音庙中拜观音祈福早生贵子。 于是,假扮新娘的陆酒就只能坐在轿子里,被轿夫抬着上山,马车颠簸,还不如他自己走来的快,陆酒无聊到拿出腰间偷藏的扇子,轻轻摇晃扇动着,还困的打起了哈欠。 沈宴就化成了云厉海的模样,一袭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在一旁紧随着,墨发迎风飘扬。 陆酒实在无聊,掀了头上的红盖头,轻轻拉开一旁帘子,趴在马车窗口瞧着一旁马上的沈宴,笑了笑,用仅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我真不习惯。”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满眼的温柔,平和的道,“别闹了,快些坐回去,路上颠簸,容易磕着。” “好好好。” 陆酒将车帘放下,又把红盖头重新盖好,然后乖乖的坐在轿子里。 轿外,沈宴先是收回目光,薄唇微扬,又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到一旁紧闭的轿子车帘上,沉默片刻,轻轻一拂袖,一物自袖中垂落,最后堪堪透过车帘滚进轿子中。 陆酒正坐着,忽然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自外面落进他怀中,陆酒好奇的低头拆开,香味迎面扑来,陆酒一看,原来是一小包已经剥好的栗子,那栗子干干净净的,颗颗都剥的很好、很完整,看起来香黄诱人。 “吃吧,方才闲空时给你剥的,有些凉了,吃少些。” 片刻,沈宴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在轿子外面响起。 明明听起来漫不经心,但还是很温柔。 陆酒哭笑不得,伸手拿起一颗栗子,放进嘴里。 他吃过很多山珍海味,却没有任何一样让他像如今这般欢喜。 众人朝山上走去,待走远了,一个身影自一树旁走了出来,光影落在他脸上,那人赫然就是云家的二少爷——云厉海。 “本少爷倒是要看看,到底是真的有妖怪,还是你们故弄玄虚。” 云厉海啐了一口,冷笑一声,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末,抬脚跟了上去。 轿子摇摇晃晃的在观音庙前停下,现如今已快临夜,天边灰蒙蒙的,黑压压的一片。 沈宴下马,轻轻敲了敲轿门,旁边的下人帮着拉起轿帘,而沈宴朝轿中那堪堪端坐着的人儿伸出手去。 “到了,走吧。” 沈宴轻声道。 “新娘”没有半点迟疑,缓缓抬起那修长如玉一般白皙的手,落至沈宴手上。 沈宴握紧了那只手,唇角微扬,再伸手落在轿门上,扶着“新娘”自轿子里走出来。 “万事小心,莫鲁莽,一切有我,别逞强。” 起身的那一刻,沈宴护着陆酒,手落在陆酒腰上,低声在陆酒耳边嘱咐了一声。 陆酒轻轻应了一声嗯。 最后,陆酒松开了沈宴的手,由着喜婆搀扶着扶进观音庙,陆酒身材高挑,以女子自然不可能有他这般身高,于是,陆酒特意弯腰往下压了压,生怕被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姑娘进去以后跪在观音像前,诚心祈福,记住,千万别掀红盖头,外面出什么声音都不能看。” 喜婆嘱咐道。 “为什么?” 陆酒捏着嗓子,装出一副娇弱的女子声音,疑惑的问道。 虽然他觉得他这个声音肉麻到令人起鸡皮疙瘩。 “观音娘娘的神迹又岂是你可以窥探的?” 喜婆不悦的道,心想着,现在的小姑娘可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我要是看见了怎么办?” 陆酒勾唇一笑。 “你若看见了观音娘娘的神迹,可是会遭报应的。” 喜婆脸色有些难看,警告道。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神迹没瞧过? 他还跟神仙打过架呢。 这么还没有遭报应? 陆酒也不作语了,由着喜婆把他搀扶了进去。 “跪下。” 喜婆道。 陆酒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喜婆已是按在他肩上,把他按在了观音像前跪下。 “……” 红盖头下,陆酒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 喜婆亲自到观音像前上了一炷香,然后便关门退了下去。 整个观音庙,便只剩下陆酒一个人。 陆酒一袭火红嫁衣笔直的跪在观音像前,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观音像前的几个烛台正燃着,火光恹恹欲灭。 陆酒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半点动静,太阳穴突突乱跳,心想,这个妖怪怎么这么不敬业?把他晾在这里这么久? 倒是赶紧来害他啊? 跪的两条腿都酸软了,陆酒干脆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此时,一阵风轻轻吹过,将案台上的蜡烛吹翻落地,蜡烛扑通了几下,很快就灭了。 烛台一直滚落至陆酒脚边,最后停下,整个安静的观音庙中,只剩下烛台滚落的声音。 原本吊儿郎当的陆酒,红盖头下的那张脸也逐渐的变得严肃了起来,陆酒慢慢的坐直了身子。 月光下,观音像后,一只白色的狐狸一瘸一拐的跳下案台,朝此时跪在观音像前的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走去,走着走着,那白色的狐狸竟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蓝衣女子,那女子脸色微微苍白,垂落下去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挥,旋即化为锋利的狐爪,瞧着那观音像前的新娘,女子勾唇一笑。 听着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陆酒依旧不动声色,红盖头下,眼睛朝身后瞥了瞥,掩于袖子中的手捏好法诀,静待着。 女子咯咯一笑,笑声宛如银铃般清脆入耳。 还未靠近,就在此时,一声闷响响起,好像是什么摔落在地的声音。 陆酒一怔。 女子脚步硬生生一顿,修长而带着几分狐媚的眼眸朝声音源处望去,她轻瞥了此时目瞪口呆的无力跌坐在地上的云厉海一眼。 “妖……狐妖……真的有狐妖……” 云厉海脸色惨白,咽了咽口水,浑身发抖,竟是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像疯魔了一般不停的重复着话。 听到那个有些耳熟的时候,陆酒心咯噔一声。 云厉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被发现了呢,那,我也留不得你们了。” 女子笑了笑,下一秒,转而变得面目狰狞,一张血盆大口,利爪猛的朝地上的云厉海探去。 陆酒堪堪在女子话音刚落那一刻起身,一掀头上的红盖头,大红的红盖头飘扬在空中,那大片大片的红色嫁衣飘荡而起,陆酒朝云厉海的方向掠去。 红盖头缓缓落地。 女子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锋利的狐爪就停在离云厉海脖子前半寸,寒茫让云厉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真是好久不见啊。” 陆酒笑眯眯的瞧着面前那美丽的女子,淡淡的道,“倾城。”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五百四十二章 当倾城看到面前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的时候,心咯噔一声,似猛的沉进了海里。 陆酒一手紧紧的扼住了倾城的手腕,眼眸微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寒意,慢慢的爬上眼底最深处。 “你们耍我?” 倾城咬紧了牙关,看到那一袭火红嫁衣的陆酒,她方才反应过来,怒火冲上心头。 “自作孽不可活。” 陆酒冷笑一声。 云厉海咽了咽口水,趁着陆酒牵制住倾城,爬起来就想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妖怪啊!” 陆酒心里骂了一声聒噪。 倾城眼角一瞥,杀意疯狂涌动,另一只手迅速朝云厉海探去,冷冷的道,“谁都不能妨碍我!” “呵,狂妄!” 陆酒皱眉,身子往后一退,推掌而出,狠狠地打在倾城肩上,挡住了倾城的动作,倾城身手敏捷,堪堪躲开,蓝色的美眸中杀意涌动。 “我还以为陆神君你会困死在锁魂阵里呢,看来,是沈宴找到你了?怎么?在锁魂阵的日子可过的不错?” 倾城勾唇一笑,对陆酒阴冷的道。 陆酒也不怒,唇角轻轻扬了扬,笑中带了几分冷意,“托你的福,过的非常好。” 非常好 好到他差点就死在里面了。 “看来陆神君对我送你的礼物非常满意,既然如此,又怎么不乖乖的死在锁魂阵里呢?非得出来坏我事!” 倾城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如同疯了一般咆哮,“你和沈宴都一样!恶心到了极致!” 要不是沈宴将她打伤,让她修为大损,她何必跑到这种穷乡僻野的鬼地方养伤?甚至于还得靠吸食女子精气才能得以维持人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宴和陆酒的错! 语音刚落,倾城猛的朝陆酒袭去。 许是因为受伤了的缘故,倾城根本不敌陆酒,不一会便是落于了下风,陆酒沉下眼眸,心想着这次一定要抓住倾城才行,若不然只能害得更多的无辜百姓受伤。 思绪刚落,一声闷响,陆酒只觉得好像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他后脑勺上,这一下,砸的陆酒头晕眼花,耳边一阵嗡鸣,陆酒脚步一踉跄,堪堪错过了抓住倾城的最好的时机。 哐当 身后有东西落地 陆酒低头一看,是一沾了血迹的烛台。 陆酒伸手捂住脑袋,手上一片湿热,他回过头去看,只见吓的脸色苍白的云厉海正站在他身后,看了看陆酒,又看了看地上的烛台,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砸那个妖怪……你自己突然跑出来的……” “……” 陆酒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等这件事结束以后,他肯定要把云厉海吊起来打! “看,这就是你想保护的凡人,胆小如鼠而一无是处!” 倾城冷笑。 “本神君乐意。” 陆酒哼了一声,后脑勺上的被砸破的伤口正隐隐作痛着。 其实他现在有些不太乐意了,心里头早不知道记了云厉海几道仇。 要不然倾城还在这里,他估计早把烛台塞云厉海嘴里了。 “陆神君以为倾城不了解你?你最爱嘴硬。” 倾城慢慢的笑了,笑容间隐隐约约有当年陆酒初遇倾城时的纯真。 陆酒又岂会再被这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骗到? “那你可知,我从来不会对背叛过我的人手软?” 陆酒淡淡的一笑。 “所以,我们从此便是誓不两立了吧?陆神君,当年欠您的恩啊,就当烟消云散了,你现在可莫怪倾城不念旧情了。” 倾城笑容慢慢的变得狰狞吓人。 “正有此意。” 陆酒收起笑意,沙哑着嗓子,缓缓道。 言罢,二人施招而出。 陆酒百忙之余抽空瞥了那紧闭的庙门一眼,皱紧了好看的眉。 “你在等门外的沈宴进来?” 倾城笑了笑,“陆神君以为沈宴会进来?我早已在观音庙设下了封印,谁都闯不进来的,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又岂会让陆神君在我地盘上掀浪?” “谁需要他?本神君收拾你这么个小妖,绰绰有余。” 一听到倾城的话,陆酒立刻就不乐意了,一拂袖,冷冷的道,“今日,纵是没有沈宴,你也逃不掉!” “陆神君真是口是心非。” 倾城掩嘴咯咯一笑。 陆酒一言不发,挥扇而出,纸扇轻轻一扇,旋即变成一把长剑,倾城脸色微微一僵,正欲扭头逃,陆酒已是迅速追上。 “又要逃哪里去?” 陆酒手持长剑,冷眼瞧着倾城。 倾城脚步微顿,脸色微微苍白,紧接着,握紧了纤纤玉手,还未开口,身前的陆酒忽然身子一栽。 许是后脑上的伤口失血过多,让的陆酒脑袋空白了一会,待他反应过来,他身子已经往前面倒去了,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手上的剑也似乎快要掉落。 陆酒心咯噔一声。 就那么一瞬间,倾城唇角慢慢的往上扬起。 “陆神君,倾城曾是喜欢过你的,可你不喜欢我,所以啊,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倾城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堪堪迎向陆酒。 倾城的声音在陆酒耳边落下。 喜欢? 这是喜欢吗? 不 不是的。 提起喜欢二字的时候,陆酒脑子里第一瞬间浮现的是沈宴的脸。 陆酒觉得,那才叫真正的喜欢。 后悔? 陆酒从未后悔过。 后悔这种事情 等死了以后再说吧。 我实在不想写倾城了,早点领便当吧,我写甜甜的恋爱,毕竟我是个甜文作者(笑) 第五百四十四章 五百四十三章 倾城手刚刚探出,刀尖未触及陆酒。 下一秒,一把通身漆黑泛着淡蓝色灵气的长剑飞快的破门而入,飞袭而来。 迅速到甚至于让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把长剑已经一把袭来,蓝色的灵气泛着几分寒光,倾城朝那剑袭来的方向望去,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剑茫迅速在她瞳孔放大,最后,堪堪擦过。 “啊!” 一声惨叫。 好像有什么鲜红的液体飞溅而来,陆酒刚要下意识闪躲,一抹修长而高大的身影已快步挡于他身前,一把扶住他,将他揽入怀中,那一瞬间,他跌落一个温暖而带着淡淡的香气的怀中。 陆酒一怔。 “抱歉,来迟了。” 那低沉带着几分气喘的声音自他头顶落下,陆酒喉头一紧。 陆酒透过沈宴身子瞥到,在沈宴身后不远处,那捂着硬生生被削了半截胳膊的倾城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蓝色的衣衫,她表情狰狞而苍白。 而不远处,就是倾城那半截被硬生生砍下来的胳膊,那只纤纤玉手还紧紧的攥着一把匕首,倒在血泊中。 沈宴面无表情的伸手将带血的玄机收回。 旋即,乾坤派弟子由着冷彬带着快步跑了进来。 冷彬与众弟子瞧见这一幕,明显的愣了一下,脚步顿住。 “沈宴……你既敢……又伤我……” 倾城冒着冷汗,伸手死死的捂着断臂,鲜血直流,她抬起头来,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瞧着沈宴,眼里满是恨意,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响。 “你犯下的罪,死不足惜。” 沈宴冷脸伸出手,将玄机架于倾城那白皙的脖颈上。 倾城扫了四周那些乾坤派的弟子一眼,笑了,“所以,今日是有备而来?一心一意想要杀了我啊……” 她声音都在发着颤,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连续三次栽在同一个男人手下! “……” 沈宴未搭理倾城,微微抬起下巴,眼里满是冷意。 一看到倾城,他就忍不住想起陆酒受的那些苦,他握紧了剑,握剑的手青筋浮现,根根清晰分明。 “沈宴啊沈宴……” 倾城瞧着沈宴,冷笑一声,“你封印我几万年在先,又打伤我在后,现在,更是断我一臂,你果真半点旧情不念!” “我最后悔一事,也只是当初未将你抹杀,留祸人间。” 沈宴无动于衷,淡淡的道。 言罢,沈宴微微用力,玄机锋利的已划破了倾城那白皙的脖颈,鲜血冒出,湿漉漉的感觉涌现,倾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一下子慌了,然后望向沈宴身后一言不发的陆酒,瞪大了眼睛,害怕的求饶着,“陆神君,你帮帮我……饶了我……我还不想死……我做这么多,冒充观音娘娘,吸食那些女子精气,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不想真心想害人的,你当初将我捡回去,放身边养着,还给我起名字,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心是善良的,做这些,真的只不过是逼于无奈啊!” 听着那楚楚可怜的求饶,陆酒微微皱了皱眉。 沈宴静静地望向旁边的陆酒。 陆酒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倾城低下去的消瘦的脸上,殷红的唇角微微一扬,旋即,猛的起身,翻手幻成锋利的狐爪,面容狰狞的朝陆酒扑去。 倾城语音刚落,一把通身漆黑的长剑已硬生生自她胸口穿过,淡淡的的灵气缠绕在剑上,鲜血沿着剑身滑落,滴在地上。 倾城的动作僵住。 沈宴一袭的火红喜袍,鲜血溅在他身上,他却连眼皮都未眨一下,眼神平淡到不行的,毫无半点波澜。 “或许,你以前本性的确是善良,可现在不是了,你以前不是当初那个倾城了,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桃鹿了,倾城,你错了,这一生,都错了。” 陆酒踏步而出,望着倾城,冷清道。 “错?……我何错之有……” 倾城唇角慢慢的流出鲜血来,她依旧笑的狰狞,“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活着不是牺牲别人而成全自己,你这叫自私。” 陆酒脸色铁青,怒斥道。 “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只要我能活着,我管别人是死是活?” 倾城哈哈大笑起来。 “冥顽不灵。” 陆酒撇开脸去,冷冷的道。 倾城笑着笑着,身子一僵,最后硬生生的喷出一口鲜血,倾城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她慢慢的用尽浑身的力气,抬起头,怒视着陆酒与沈宴,咬着牙,一字一句,都仿佛要咬碎了牙,她道,“陆酒!沈宴!我以生生世世轮回的机会作为代价,诅咒你们爱而不得,诅咒你们永生永世不得相逢,诅咒你们跟我一样,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别听。” 听到倾城第一句,沈宴立马反应过来,伸出手,一把将陆酒揽入怀中,伸手捂住陆酒的双耳。 可陆酒还是听的很清晰,因为倾城的一声声诅咒堪堪落在他心头上,无比清楚,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心脏,害的他喘不过气来,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爬上他尾指,陆酒手缩了缩,下意识的伸手紧紧的抓住了右手。 陆酒皱紧了眉。 言罢,倾城好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又吐了一大口鲜血,最后,慢慢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 陆酒冷眼望着那个倒在血泊中,明明看起来就人畜无害的女子,被那鲜血的血迹刺疼了眼,最后,撇过脸去。 “抱歉,脏了你眼。” 沈宴弯下身,将陆酒拥的更紧。 沈宴身上带着一些血腥味,陆酒将脸埋进了沈宴怀中,他听着沈宴的心跳声,无比清晰的落在他耳边,他甚至于能看见倾城那连死了都还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睛,那一双碧蓝色的、充满了恨意的眼睛。 他知道的,有些事,终究躲不过。 倾城终于死了,开心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五百四十四章 最后,以倾城的死作为结束而拉下了帷幕。 乾坤派弟子身上都带着药,沈宴就替陆酒处理了后脑的伤口。 剩下的事情,陆酒和沈宴交给了比较擅长于处理这些事情的乾坤派弟子来解决。 回到客栈的时候,沈宴和陆酒二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将身上的婚服脱下,还差点被误以为是私奔的新郎和新娘。 客栈有设个小浴池,沈宴便吩咐备上热水和干净的衣服。 “你先洗,我去换身衣服。” 沈宴对陆酒道。 看着转身就走的沈宴,陆酒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拉住沈宴的手。 沈宴脚步一顿,回过头去,望着陆酒,“怎么了?” “突然想抱抱你。” 陆酒轻轻扬唇一笑,对沈宴道。 闻言,沈宴无奈的笑了笑,“我身上很脏。” “无碍,反正待会也得沐浴了。” 陆酒朝沈宴张开双手。 沈宴眼里满是温柔与宠溺,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陆酒拥入怀中。 那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熟悉的气息扑来,那个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与舒适,陆酒也抱住了沈宴,那一双眼尾微微往上扬起的清澈干净的眼眸里满是欢喜。 陆酒觉得,能像现在一般,紧紧的拥住自己喜欢的人,已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沈宴温柔的望着怀中的陆酒,伸出手,轻轻拨开陆酒垂落至脸颊的发丝,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陆酒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托住,下一秒,沈宴缓缓靠近,气息温热而略带几分急促,另一只手堪堪落在陆酒的腰上,隔着薄薄的衣物温柔的抚摸,陆酒下意识的仰起下巴,沈宴则低头,封住了那轻轻喘着息的薄唇。 轻咬舔舐 耳鬓厮磨 沈宴轻轻附在陆酒耳边,一声又一声的轻唤着,“陆神君……” 陆酒觉得那温热的气息扑打过来,惹的他耳朵一阵通红,痒到不行,那一种痒的感觉仿佛直直的痒进了心里头。 沈宴埋在陆酒颈间,拉开那层层叠叠的衣领,露出那白皙修长的脖颈,柔软而滚烫的薄唇轻轻的啃咬亲吻着,直至在上面留下淡淡的痕迹。 陆酒被咬的有些疼了,不情不愿的张嘴咬了沈宴轻抚着他薄唇的那一根根修长好看到有些过分的手指。 沈宴硬是无动于衷。 陆酒茫然的眨了眨眼,慢慢的松开了嘴,沈宴的手指上已是留下淡淡的的一排牙印,陆酒低头看着,虽然是他自己咬的,但也有些心疼,陆酒抬起头瞧着沈宴,“你傻了么?不疼?都不出声……” “手不疼。” 沈宴靠近了陆酒,沙哑低沉着嗓子,附在陆酒耳边,缓缓道,“其他地方疼。” 当被搂着贴上沈宴的身子,陆酒怔了一下,紧接着,猛的反应过来,一抹红晕迅速爬上脸颊,整张脸跟被煮沸的炉子一样,热的快要冒气。 “你还能再流氓些……” 陆酒伸手捂脸,嘴里念念叨叨的抱怨着,有些语无伦次,“比我还流氓……天哪……沈宴,你就是个禽兽……”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倒有些无辜,“分明是陆神君先挑拨我的……” “谁……” 陆酒一听,急了,刚是扯着嗓子响亮的想要反驳,话刚刚说出第一个字,陆酒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生怕被别人听到,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去,最后,瞪着沈宴,气急败坏的道,“谁挑拨你了?我只是说抱一下而已……” “那就再抱一下。” 沈宴说了一声,陆酒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沈宴一把拦腰抱起,当脚悬空了,陆酒才是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不是,谁让你这样抱我了……” 他好歹是个男人啊! 怎么可以把他随随便便就抱起来? “一起沐浴可好?”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沉着声音,缓缓开口道。 “不好。” 陆酒立马拒绝。 “拒绝无效。” 沈宴勾唇一笑,旋即抱着陆酒,大步走向浴池。 陆酒,“……” 他就觉得奇了怪了,既然沈宴都无视他的回答,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问他? 沈宴替陆酒一件件的脱掉了身上的衣衫,层层叠叠的衣衫下是那清瘦而白皙的身子,上面还留着当年雷鞭的伤痕,沈宴站在陆酒身后,低下头,轻轻吻上那些疤痕,末,温声道,“每次,我看见你身上新添了伤痕,就痛恨自己为何没有好好保护你……” 陆酒一愣,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轻轻颤栗着,他微微回过头,伸手抚摸上沈宴的脸颊,靠在身后的沈宴身上,淡淡的道,“我又不是女子,留些伤痕怎么了?难不成你瞧见我身上的疤痕就不喜欢我了?” 他知道沈宴是心系着他。 “我只是心疼。” 沈宴道。 陆酒笑了笑,吻了吻沈宴的脸颊。 褪下衣衫,陆酒和沈宴一起下到水里。 陆酒靠在沈宴怀中坐着,水雾袅袅升起,逐渐模糊了陆酒的脸,陆酒伸出一根手指,勾着沈宴一缕垂落下来的墨发,缠绕把玩着。 “玩这个做什么?” 沈宴低头宠溺的瞧着怀中把玩着他头发的陆酒。 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儿正寸缕 不挂的躺在他怀中,那白皙的皮肤因为热水的缘故,变得有些泛红。 沈宴眼神微微沉了沉。 “不玩这个,我玩你?” 陆酒冷哼一声。 沈宴眼角带笑,弯下身,一把将清瘦的陆酒搂入怀中,再附于陆酒耳边,微启薄唇,堪堪应道,“好。” 陆酒,“……” 他就开开玩笑而已…… 话说,当年那个牵牵小手就面红耳赤到不行的小孩,跑哪里去了? 是不是很甜? 事实证明,我是甜文作者 其实我好想写那种霸道总裁文 什么男主心里有白月光,女主心脏病怀孕,白月光有病要女主肾的那种…… 啧啧啧,想想就刺激。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五百四十六章 倾城死后,望子镇也恢复安宁。 陆酒和沈宴便打算回仙界,因为半个月时间快过,司渊帝君的婚期也临近了。 临走前上午,有人敲开了陆酒的房门。 陆酒正好睡醒,随意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衣便去开了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酒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沈宴回来了,没想到,一打开房门,却看到此时正笔直站他房间门口的冷彬。 一时之间,陆酒尴尬的僵住了,话也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是……是冷彬你啊!” 幸好他有记住名字。 “贸然前来,打扰了,陆神君可有不方便之处?” 冷彬毕恭毕敬的朝陆酒弯了弯身,然后问道。 “没有,先进来坐。” 陆酒淡淡的一笑,然后引了冷彬进门来。 陆酒动作间,衣衫宽松垂落,无意间堪堪露出白皙颈间的斑驳痕迹。 冷彬瞥了一眼,当不经意瞥到陆酒脖颈间那些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痕迹时,顿时宛如如被火光炙伤一般撇过脸去,面红耳赤,急忙直挺挺的站在门口,目不敢斜视,连忙道,“弟子不进去了。” 陆酒眨了眨眼,“那你来有什么事吗?” 奇怪,这冷冰冰怎么说话不看人? “弟子来给陆神君送些药,这药很管用的,抹上以后就不会留疤了。” 冷彬自怀中掏出一小瓶药来,然后递给陆酒。 “谢谢。” 陆酒笑了笑,伸手接过冷彬递来的药,刚欲开口,“你还亲自送药过来,不如……” 陆酒想着冷彬如此有心,那他要不然送冷彬几本剑谱或者一些神器之类的,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冷彬已是摇了摇头,“不必客气,那陆神君,弟子先走了。” 言罢,冷彬直接转身走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陆酒一人站在原地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就奇了怪了,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冷冰冰要跑的这么快? 直到陆酒去洗脸的时候,看到水里自己的倒影以及脖子上那斑驳、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痕迹时,陆酒才恍然大悟,片刻,怒火中烧。 果然,沈宴就是个禽兽。 不,或许是禽兽不如。 待沈宴带着药以及刚刚出炉还暖乎的栗子回来的时候,陆酒一把就将沈宴按在门上,抱着沈宴,张嘴就往沈宴脖子上咬了好几口,又亲了许久,直至沈宴那脖子满是暧昧的痕迹,沈宴也不动,直挺挺的站着,任由陆酒挂他身上又啃又咬。 “你怎么不反抗啊?” 陆酒咬够了,趴在沈宴身上,疑惑的问道。 这样他咬起来多没劲? “我不能动。”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温和的笑了笑。 “为什么?” 沈宴无奈且温柔,“因为我一动,特意给你买的栗子就洒了。” 陆酒低头一瞧,果然,沈宴怀中还紧紧的抱着那一小包栗子。 陆酒笑了,心里决定放沈宴一把,他顺势靠在沈宴怀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真是过分。” “嗯?” 沈宴一怔,有些慌了,还以为他哪里做的不够好。 “过分惹我喜欢。” 陆酒唇角一扬,得意之极。 沈宴呼吸一颤,最后,一把抓住陆酒,翻身将陆酒一把压至到门上,陆酒傻了,沈宴迅速的欺身上来,用力强硬的并开陆酒的腿,居高临下微微喘着粗气目光炙热的瞧着陆酒。 而那栗子,哗啦一声洒了一地。 “栗子都掉了。” 陆酒哭笑不得加腿软。 “无碍,重买便是。” 沈宴沙哑着嗓子,一字一句的道。 言罢,他俯下身,朝陆酒靠去,吻住陆酒。 婚期将近 九重天上意外变得很是热闹 毕竟是天君的妹妹出嫁、司渊帝君娶亲。 所以,红灯笼与喜字早早就贴满了四处,整个仙界红红火火,好不喜庆。 只不过,清风殿这边依旧素雅一片。 照旧是那淡蓝色的灯笼、素雅的摆设,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就仿佛娶亲的那个人并不是司渊帝君一般。 而且,那位主人翁——司渊帝君已经许久未踏出过清风殿半步了。 此时的司渊帝君正静静地端坐于书案前,瞧着手中的书,眉眼平淡,偶尔清咳几声,伸手做拳,抵在唇边,咳的脸色微微苍白。 最近天气渐凉,司渊之前受的内伤有些发作的迹象,再加上之前征战九州时曾留下不少旧疾,牵一发动全身,内伤一发作,就连旧疾也被带了出来,病如山倒,司渊帝君这才快半月有余未踏出过清风殿。 若让他人得知他如今身体状况,又免不了一阵风言风语。 司渊帝君现在可谓厌烦极了仙界生活。 他放下手上的书,摇摇晃晃的起身,淡蓝色的衣袍哗啦落下,风自门口吹进来,卷着几朵桃花,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司渊帝君缓缓走过去,弯下身,捡起其中一朵桃花。 他眼含温柔,瞧着那一朵小而绽放的堪堪好的桃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末,唇角轻轻一扬,合眼,低头轻嗅着那一朵桃花。 不远处,一灰袍身影款款而立,他望着那认真的低头温柔轻嗅着落花的那人,那垂落于腰畔的拳头缓缓握紧。 那人啊,对一朵落花都如此温柔,为何偏偏待他如此绝情? 司渊帝君缓缓睁开眼,淡淡的一笑。 他想,若是阿怜还在,一同赏花,该有多好。 双更送到,你们不打算夸夸我么? 第五百四十七章 五百四十七章 陆酒与沈宴一同回了仙界。 沈宴脖子上还留着前日陆酒啃的痕迹,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走着,未有遮掩,丝毫不避讳众仙家目瞪口呆的表情,依旧一脸平静且淡然。 本来陆酒还没有发现哪里不妥当的地方,当他随着众仙家隐晦又诧异的目光望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沈宴脖子上的那些斑驳的痕迹,顿时,陆酒面红耳赤,红意染上了脸颊。 “怎么了?” 沈宴瞧着陆酒,不紧不慢的低声问道。 好像明知故问。 “你怎么不穿个高领的衣衫把脖子遮一遮?” 陆酒突然很不想跟沈宴走在一块了。 “你给我留的,我为何要遮?” 沈宴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直接牵起陆酒的手,再紧紧的握住。 这引人遐思的话落在众仙家耳中,众仙家傻了,如经雷劈,一个个被劈的外焦里嫩。 怎么? 这对黑白双煞是忽然情投意合了? 要是换了以前,这两人站一块都极其少见,更比说手牵手如此亲密了。 不少仙家都忍不住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看错了。 不过怎么揉,怎么晃脑袋,眼前那手牵手的二人的的确确是那对黑白双煞无疑。 那个满脖子是暧昧吻痕、一袭黑衣、面瘫着一张六亲不认、气势逼人的男人是沈宴无疑。 而此时那个被牵着一只手,一袭仙风道骨青衫、白皙似玉的皮肤一阵透红的公子是九鹿神君无疑。 人没错。 是他们脑子出问题了。 陆酒伸手抚额,他又被沈宴给将了一军。 于是,陆酒和沈宴刚回仙界没多久,二人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仙界,所传的事跟以往不同,不再是陆神君又跟沈神君打起来了,更不是沈神君又撬了陆神君墙角,而是,那一对黑白双煞估摸是中了邪,手挽手、举止亲密的出现了。 此事,堪比当年文曲星君与元真仙君出柜之事还要来的轰烈。 一时之间,这倒成了众仙家茶余饭后的谈料。 自然,此时的当事人,陆酒是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火爆话题。 陆酒和沈宴一回到仙界就率先去了清风殿。 见到司渊帝君的时候,司渊帝君正披了一件厚厚的狐裘,坐于书案前,身旁放着一暖炉,窗未关,被风吹进来的桃花花瓣散落一地。 “小仙参见司渊帝君。” 二人一同行礼。 司渊帝君堪堪抬眼,瞧着陆酒与沈宴,淡淡的一笑,“回来了?坐。” 闻言,陆酒和沈宴在司渊帝君对面坐下。 司渊帝君亲自给陆酒和沈宴倒了茶,“一路颠簸,辛苦了。” “还好。” 陆酒应了一声,然后端起茶盏,刚将茶送到嘴里,此时,司渊帝君笑吟吟的道了一句,“听说你们二人今天早上在南天门那边当众表明恋情了?” 闻言,陆酒硬生生被刚含进嘴里的茶水给呛了一口,然后咳嗽个不停。 沈宴急忙替陆酒轻轻的拍了拍后背,皱眉,“这么急做什么?” “不是,帝君,你又从哪里听说的?” 陆酒耳根通红,红的快要滴血。 “整个仙界都传遍了,本君就算想不知道,也难。” 司渊帝君慢条斯理的道。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 “你们啊,鲁莽了些,要是此事传到天君耳边……” 司渊帝君淡淡的说着,话还没有说完,陆酒却换了一张脸,拍桌而起,冷脸道,“天君知道便知道了,哪条天规法条规定说男子不能跟男子在一起了?” 司渊帝君一愣。 “先坐下再说。” 沈宴望着陆酒,温和道。 陆酒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 “本君也是担心你们。” 司渊帝君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劳帝君担忧,有些事情,终究得说出来的,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早些说。” 沈宴将手落到陆酒的手上,慢慢的握紧陆酒的手,很平静的冷清道着,“若仙界容不下我们,我们便退隐,独自二人生活,也未尝有什么不可的。” 一字一句,温润带情,缓缓落下。 陆酒心头微颤,原来,沈宴是这样想的,不知为何,陆酒觉得,沈宴说的也挺好的,两个人隐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或者说,他更喜欢那样的生活。 司渊帝君听着,便也是安心的轻轻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那本君也没有理由再说其他了,好好在一起吧。” 接下来,沈宴和司渊帝君一同下了一盘棋。 陆酒就在旁边喝茶吃着点子瞧着。 陆酒是绝对不会跟这两个下棋的,毕竟,他赢不了,所以,陆酒非常乐意在旁边看着。 “婚期临近,帝君真的打算就这样与琉璃公主成亲了?” 陆酒吃着花生,瞧着棋局,漫不经心的道了句。 闻言,司渊帝君动作一顿,片刻,陆酒手一抬,一不小心就碰倒了棋盘上放着的茶盏,茶盏混着茶水和茶叶尽数摔碎在地。 陆酒弯身想去捡,沈宴一把抓住陆酒的手。 “别动,我去唤人过来收拾。” 沈宴轻声道了一句,末,起身朝外面走去。 沈宴离开之后,陆酒慢慢的站了起来。 司渊帝君还瞧着棋局,修长的指间还夹着一枚棋子,他细细摩挲着,片刻,淡淡的道,“说吧,故意支走沈宴,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闻言,陆酒笑了笑,“帝君聪慧啊。” 司渊帝君抬眼瞧着陆酒,面无笑意,眼却含笑意,他道,“或许,你想说的,恰好是我想做的。” 新书提前上架啦~希望新文能合你们胃口,也希望可以继续支持一下我,谢谢~ 第五百四十八章 五百四十八章 清风殿 夜深了 桃花树下 司渊帝君披着厚厚的狐裘,怀中还抱了个暖炉,静静地坐着。 花瓣纷纷扬扬的洒下,堆满他肩头。 司渊帝君不紧不慢的将一旁温着的酒取下来,倒入酒盏中,热气袅袅升起,逐渐模糊了司渊帝君的面容,空气中,都是淡淡的酒香。 司渊帝君端起酒盏,低头闭眼,细细嗅闻着,片刻,抿了一口,末,司渊帝君淡淡的一笑。 霜云殿 临近快天亮的时候,床榻上的沈宴小心翼翼的自床上起来,然后放轻动作穿上衣服。 此时,床上大半张脸掩在被子里的陆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瞧着床边穿衣服的沈宴,含糊问道,“怎么了?” 闻言,沈宴动作一顿,抬起头望了床上冒出脑袋来的陆酒一眼,加快动作,把衣服穿好,然后朝陆酒走了过去。 “我吵醒你了?” 沈宴在床边坐下,伸出手去,轻轻拨开陆酒额前垂落下来的长发,轻声问道。 沈宴腰间垂落下来的玉佩轻轻碰撞在一起,响起清脆一声。 陆酒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勾着玉佩把玩着,他摇了摇头,“没,我也差不多该醒了。” “近来你睡的都不怎么好,多睡会。” 沈宴的手抚着陆酒脸颊,有些心疼的道。 “你这是要回昆仑山吗?” 陆酒笑了笑,然后问道。 沈宴点了点头,低头望着陆酒,满眼温柔,“许久未回去了,趁有时间,就回去看看。” “嗯,也好。” 陆酒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的确,沈宴已经许久未曾回昆仑山了。 “陆神君再睡一会,等你醒来了,我就回来了。” 沈宴弯下身去,轻轻在陆酒额头上落下一吻。 陆酒一怔,在沈宴要起身之时,不知为何,陆酒忽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一把扯住了沈宴的衣领,沈宴愣住。 陆酒微微起身上前,在沈宴唇角落下一吻,末,淡淡的道,“嗯,早去早回。” “我继续睡了。” 说完,陆酒立马转身钻回被窝里,用被子挡住他红透的脸。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下一秒,陆酒寻思着怎么还没有听到沈宴的脚步声,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子欺了上来,那薄唇附在他耳边,沙哑着嗓音,缓缓开口,“谨遵陆神君吩咐。” 陆酒心脏狠狠地一跳。 “那我先走了。” 言罢,那人慢慢的起身离开。 听到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听不到,陆酒才从被子里冒出脑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实说,跟沈宴在一起,还真是对心脏不太好。 偏偏沈宴还那么油嘴滑舌,说了那么令他心动的话,一次又一次的撩拨着他。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喜欢沈宴。 喜欢着沈宴的体贴、喜欢着沈宴待他的温柔、喜欢着沈宴的满眼是他,喜欢着沈宴的一切。 曾几何时 陆酒的生命中开始变得再也离不开沈宴。 陆酒甚至于不敢去想,要是有一天,他失去了沈宴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陆酒抬起头,白皙的手腕上,在那个连通着心脏的血管位置上,一条斑驳的黑线正像是一只蜈蚣一样扭曲的趴着,隐隐约约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陆酒皱了皱眉,急急忙忙的从床上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紧紧的扎在手腕上,遮挡住了那黑线。 做完这些,陆酒仿佛才安心一般,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沈宴赶回昆仑山以后,并没有久留,处理完一些事情,见过容骨之后,便打算赶回去了。 容骨送着沈宴走出大殿,云子安随在身后跟着。 “你能与陆神君解开心结,重新开始就好。” 容骨听完沈宴与他解释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欣慰的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有劳师尊费心了。” 沈宴不卑不亢,温和的说着,对容骨微微弯了弯身。 容骨淡淡的一笑,“真正辛苦的,其实是陆神君。” 沈宴一怔。 “对啊,大师兄,你都不知道,你去世……额……投入轮回的那段时间,陆神君看着有多么令人心疼,整个人就跟失魂落魄一样,还跑去凡间,受着你受过的苦,终日浑浑噩噩度日,行尸走肉,不知道有多让人看了难受。” 云子安忍不住插口道,一提起陆酒,云子安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既心疼,又无奈,“大师兄又怎么舍得……把陆神君一个人丢下呢……” 闻言,沈宴有些愕然,望向旁边的容骨。 容骨轻轻点了点头。 “是弟子……” 沈宴喉头有些发紧,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弟子对不住陆神君……” 最后,沈宴颤声道。 “你们啊,怎么都这么喜欢将责任揽自己身上?” 容骨瞧着沈宴无奈的笑了笑,末,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对不起对方,阿宴,你和陆神君都没有错。” 他还记得,当时那个失魂落魄憔悴到不行的陆酒,也是一口一个的对不起沈宴,然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二人,都是傻到不能再傻的孩子啊。 “弟子明白。” 沈宴沉声应道。 容骨知道,沈宴此时恐怕最想见的人就是陆酒,便是笑了笑,“那你还不回去?” “弟子先行离去了。” 沈宴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后,转身就离开了。 “师尊,看样子,大师兄和陆神君终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云子安咧嘴笑道。 容骨望着沈宴离去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 云子安一愣。 看看孩子,看看新文,嘿嘿嘿 第五百四十九章 五百四十九章 沈宴还未归,陆酒在霜云殿等的闷,所以便在仙界里四处转悠了一番。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陆酒就走到了明镜台。 这个时辰,明镜台一般没有什么人在,四周只有风的声音,很是安静。 陆酒走到树下停下,仰头静静地望着那飘落而下的桃花花瓣。 看着那纷纷扬扬飘落的花瓣,陆酒就不由想起当初在明镜台时他与沈宴干的那些荒唐事来。 当初喝的烂醉如泥的他,肆无忌惮的对沈宴做着轻薄之事,如今想想,被他这般捉弄,沈宴当时肯定脸都青了吧? 陆酒想到沈宴那脸色铁青的模样,倒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想到什么事了?如此开心?” 就在此时,陆酒身后轻轻响起一声浅笑声来,那笑声啊,满是温柔,是堪堪落入他心头的声音。 陆酒一愣,旋即转过身去,青衫扬起,花瓣洒落,落满他肩头、发梢,那人啊,立于漫天花海中,眉眼如画,墨发垂落、青衫翩跹而起,窄细腰间挂着的那一枚保管极好的银铃轻轻响了一声,清脆堪堪入耳。 “回来了?” 陆酒瞧着台阶下那一袭玄衣的人,温和一笑。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嘴角慢慢的弯起,笑意荡起,最后,轻轻应了一声,“嗯。” 风轻轻吹过,扬起他腰间的那块一分为二晶莹剔透的玉佩,碎玉般的声音飘荡而起。 “我方才想起你了。” 陆酒道。 沈宴笑了,“很巧 我也是。” 风中,那二人对视许久,眼里只容得下彼此,只消一眼,已是万年。 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陆酒觉得,现在这样和沈宴在一起,便已经足够了。 过几日,便是司渊帝君婚期了。 琉璃殿那位据说早早已经准备好一切事宜,清风殿这才慢悠悠的开始挂上喜字与红灯笼,话虽如此,那冷冷清清的清风殿,就算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喜字,也依旧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 婚事主人翁司渊帝君好不容易把第五十个踏门前来恭贺的仙家请走,急忙把狐裘披上,又抱上旁边的手炉,白皙到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被冻的有些发红。 “有这么冷么?” 此时,坐于一旁的于祁瞧着那夸张到不行的司渊帝君,忍不住皱了皱眉,现在刚刚入秋,倒也没有这么冷。 唯一的解释就是,司渊的内伤又复发了。 “瞧见你,本座更冷了。” 司渊帝君喝了一口热茶,淡淡的道。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在他人面前装着样子?” 于祁目不转睛的盯着司渊帝君。 “若是被他人知道本座这般狼狈,事情岂不是很麻烦?本座最讨厌做麻烦的事情。” 司渊帝君漫不经心的说着,细长的桃花眸微微一扬,勾人又带着几分慵懒。 “麻烦?” 于祁不住笑了笑,挑眉,“你若真的是个怕麻烦的主,当初又岂会将阿怜那个孩子养在身边?” 闻言,司渊帝君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手微微用力,茶水溅出茶盏,似烫红了司渊帝君的手背。 司渊帝君脸沉了下去,许久之后,方才道,“他不是麻烦。” 言罢,他仰头将茶盏中的热茶饮尽。 于祁眼里笑意更浓,“那在你心目中,那孩子算什么?值得你不厌其烦的带着身边养着、护着,教他识字练武,还替他受了二十雷鞭?” 司渊帝君微抬眼,望着于祁,脸色有些难看,冷冷的道,“你今日,话很多。” “说的可都是你不爱听的话。” 于祁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淡淡的道。 “……” 司渊帝君沉默了。 “司渊,一步错,步步错,你若执意这般,可没有后悔药吃了。” 于祁轻描淡写的道。 司渊帝君眼皮动了动,末,沙哑着嗓子,道,“我自有考量。” “行吧,你既已决定清楚,那我也不好多说了,好自为之。” 于祁起身,白色衣袍哗然落地,他望着司渊帝君,眉眼多少有些无奈,似思索良久,于祁才堪堪开口道,“喜帖别给我送了,我不会去的。” 司渊帝君掩袖咳了咳,脸色有些苍白,他冷笑一声,“本就未打算给你送。” “送了我也不收。” 于祁拂袖离开。 望着于祁的背影,司渊帝君面无表情,低头,端起茶盏,轻轻摇晃着,瞧着茶盏中的水纹粼粼。 “在我心目中算什么么?” 司渊帝君嘲讽一笑,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尚未有答案。 …………………… 你们看这本新书,又萌又靓,看他!(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打广告机器) 第五百五十章 五百五十章 大婚前夜,仙界难得的下了一场雨。 仙界脱离人间四季,因此,是很少下雨的,而这场雨不知缘起,下的匆忙,打落不少枝梢上的花瓣,于是,花瓣落了一地,混着雨水,夹着凉风,空气中掺杂着淡淡的花香与湿意。 清风殿前的大红灯笼在雨中红的刺眼,蜡烛恹恹欲灭,一阵清风拂过,蜡烛灭了,白烟袅袅升起。 白烟消散间,雨水滴落青石地板的清脆声堪堪响起。 夜幕雨中,一双黑色的靴子轻轻踏在落花中,雨水溅湿那黑色的鞋面,最后,他停下脚步,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清风殿中一片安静。 那人撑着一把伞,静静地立于夜幕中,他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面具下的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的望向那房间紧闭尚亮着灯的窗。 这个时辰,此处并没有侍卫巡逻,他知道的,因为那个人怕吵,一点声音都能被惊的无法入睡。 雨水不停的拍打着窗,声音烦躁入耳,此时歪歪坐于小榻前的司渊帝君伸手撑额,轻轻一拂袖,窗户打开,窗后那人迅速隐于树后。 司渊帝君挑眉瞧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眉头皱紧,“今夜又睡不上一个好觉了。” 话虽如此,就算未下雨,他恐怕也是睡不着。 想到这里,司渊帝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帝君,那婚服,您该试试了。” 此时,端茶的仆人走了进来,目光瞥了此时尚整整齐齐折叠起的喜服一眼,有些无奈,然后小心翼翼的道。 他好像记得,这喜服一个月前就摆在那里了吧? 闻言,司渊帝君将目光落在那喜服上,有些厌恶的撇过眼去,不咸不淡的道,“不试也可。” “帝君,明日要穿的,好歹试一试。” 仆人捧起那喜服,走到司渊帝君跟前,低声提醒道。 司渊帝君眉头皱到不能再皱了,最后,慢慢的舒展开来,轻轻挥手,“罢了,试便试。” 于是,司渊帝君起身,蓝色的衣袍哗然洒落一地。 仆人亲自取来喜服,与司渊帝君换上。 褪下原本蓝袍,换上那大红色的喜袍,那身上的红意,刺眼之极。 司渊帝君静静地望着镜中穿了一身喜袍的自己,脸上始终摆不出其他表情来。 “帝君穿上这喜服,定是仙界最俊的新郎官。” 仆人笑吟吟的恭维道。 “哦?” 司渊帝君轻笑一声,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么碍眼呢? 碍眼到他想揉碎了丢了。 眼不看为净。 只不过,这身衣衫尚有用处,他还不能这样做罢了。 想到此处,司渊帝君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淡淡的一笑。 窗外,雨夜中 那人堪堪撑伞而立,他透过窗户瞧着房中那个一袭大红色喜服,墨发飘扬,对镜整理衣衫,唇角带笑、眉眼带温柔的司渊帝君,不知为何,一抹怒意没有缘故的爬上心头,他慢慢的握紧了手上的伞柄,手背上,青筋突起,清晰可见。 那阴暗的情绪将他笼罩,压的喘不过气来,肮脏到不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缠满他脑子。 看着自己那么喜欢的人穿着喜服,准备迎娶他人,他又岂能冷静。 哪怕明知道,那不是他该染指的人,顾怜还是忍不住的失去理智。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看着司渊帝君迎娶他人,直到看着司渊帝君换上那一身喜服,即将迎娶他人,他才发现,他做不到。 他无法视若无睹 更无法压制自己心里头那些肮脏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光明正大的靠近那个他那么喜欢的人。 他知道自己极端,自己有病,可是,他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司渊帝君欢欢喜喜的迎娶他人。 假如这般做会跌落地狱,那他甘愿在地狱中受尽煎熬,也不愿意后悔一生。 一朵桃花堪堪被雨水从枝梢打落至地,雨水冲刷着那娇嫩的花瓣。 顾怜慢慢的放下手上的伞,伞落地,雨水落在他身上,打湿了他衣衫与发丝。 他抬脚,踩下地上那一朵桃花,花汁四溅,旋即,顾怜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余夜幕中。 司渊帝君动作一顿,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朝窗外望去。 窗外的桃花树下,一把油纸伞静静地摆在地上,点点雨水拍打在伞面上,滴滴答答的响着,地上,是被踩的有些狼藉的花瓣。 司渊帝君微微倒吸一口气,末,问旁边的仆人道,“今夜可有其他仙家来过?” 闻言,仆人有些愣,回想片刻,他摇了摇头,“没有啊,今夜下雨,仙君们恐怕都在神殿中歇息呢。” 司渊帝君听着,眼眸微微一颤,最后,收回目光去,轻声呢喃着,“原来……如此……” 原来…… 那个孩子 今夜也来了。 明天司渊帝君终于成婚啦 第五百五十一章 五百五十章 司渊帝君换下身上的喜服,撑伞立于树下,静静地望着那被雨水打湿的伞,与那被踩碎的花瓣。 雨水拍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堪堪落于耳边。 司渊帝君慢慢的握紧了伞,仰起头,望着那雨水慢慢的自空中滴落,看着那一朵朵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垂落,任由让那冰凉的雨水滑进他衣领中,寒意慢慢的自心头蔓延了开来。 这一站,便是一夜。 陆酒与沈宴很早就带上贺礼去了清风殿。 今日,恐怕是清风殿这些年来最热闹的一日了。 陆酒还以为自己跟沈宴已经够早了,没想到,那些仙家比他们还要早,不一会,整个清风殿已经挤满了平时分隔几地一年都见不到一次的仙家们。 于祁也果真没来。 不过说来也奇怪,陆酒一站在大厅里,原本和乐融融的仙家们立刻噤声了,然后纷纷散开。 陆酒早已习惯了,目光却在人群里飘来飘去的,好像在搜索着谁的身影,未瞧见,陆酒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嘀咕着,“没道理啊……” 沈宴把贺礼交给了仆人,朝陆酒走去,“怎么?” “没事,我在找司渊帝君呢。” 陆酒咧嘴一笑,道。 “要寻司渊帝君,可以去内殿。” 沈宴淡淡的道。 “额……不用了,我就说说而已。” 陆酒干干一笑,他要找的可不是司渊帝君啊…… “哦?若有要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沈宴瞧着陆酒,道。 “真的不用,我们在这里等他出来就行了。” 陆酒笑了笑,笑容满是尴尬。 沈宴微微一笑,末,也未继续多说什么了。 陆酒微微松了一口气,末,抬起眼,又忍不住扫视了一番,目光变得凝重。 此时的司渊帝君刚刚换上那红色的喜服,摇摇晃晃的在桌子前坐下,昨夜一夜未眠,以至于他脸色有些苍白。 司渊帝君低头揉了揉眉心,末,轻轻的招了招手,对门口站着的仆人,淡淡的道,“泡壶热茶来。” 片刻之后,仆人低头送上一盏泡好的茶。 司渊帝君接过,用茶盖轻轻刮去漂浮在茶水面上的浮沫,茶香四溢,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热汽袅袅升起,逐渐模糊了司渊帝君的容貌。 司渊帝君低头轻轻嗅着那茶香,动作微顿,末,微微抬眼,漫不经心的问道,“宾客可都来齐了?” 闻言,仆人愣了一下,片刻,低沉着声音,缓缓答道,“嗯。” “那是时候去接亲了。” 司渊帝君微微一笑,末,抿了一口热茶,再将茶盏轻轻放下。 “帝君,今日,可欢喜?” 忽然,司渊帝君身后的那仆人沙哑的问了一声。 司渊帝君一动不动,连头都未回,只是靠在椅背上,轻笑一声,那殷红的薄唇微微扬起,他慢条斯理的道,“今日倒是个值得欢喜的日子。” “是么?” 仆人声音逐渐变得低了下去,低下去的那张脸上,眼神深沉而带着丝丝冷意。 “今日你……” 司渊帝君站起来,一袭的红衣,刺眼之极,刚欲说些什么,眼前却忽然一黑,司渊帝君那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停在嘴边,司渊帝君晃了晃脑袋,末,司渊帝君失去意识,整个人朝前面栽去,最后,身后那人堪堪小心翼翼的将司渊帝君接住,生怕将司渊帝君弄疼一般,力气都不敢使大。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那张苍白到几乎没有什么血色英气中带着些许清秀的脸,赫然就是顾怜。 他静静地望着怀中被药迷晕过去的司渊帝君,眉头慢慢的皱紧,最后,慢慢的舒展开来,顾怜缓缓闭上眼去,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众位仙家在清风殿中等了许久,也迟迟未见到主人翁——司渊帝君出来,眼看要去接亲的吉时都快要到了,司渊帝君还未出现,众仙家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陆酒和沈宴便一同去了司渊帝君的房间,打算去看看究竟。 刚至门口,陆酒和沈宴停下,陆酒伸手敲了敲门,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无人应答。 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 沈宴伸手直接推开房门,二人大步走了进去。 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哪里还有司渊帝君的身影? 陆酒一愣,有些懵,“该不会司渊帝君逃婚了吧?” 沈宴走到桌子前停下,端起桌上茶盏,低头闻了闻那茶,末,眉头皱紧,“恐怕不是逃婚。” 陆酒回过头去,朝沈宴走了过去。 “茶里有迷药。” 沈宴放下茶盏,冷冷的道。 闻言,陆酒恍然大悟,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司渊帝君真的玩逃婚呢。 纸包不住火 陆酒和沈宴向天君汇报了此事。 成婚当日,新郎官被人劫走了,而且,被劫走的还是司渊帝君,于是,此事轰动了整个仙界,所有仙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把司渊帝君给劫了,同时,他们也忍不住的想,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这么轻易把司渊帝君劫走?先不说仙界森严的守卫,司渊帝君是何人?当年参与九州战役的上神啊!实力深不可测,整个六界,能动得了他分毫的人又有多少? 而天君呢,则是勃然大怒,毕竟今日是其胞妹琉璃公主出嫁的大好日子,这下子好了,新郎官丢了,这简直就是在天君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害得天君颜面扫地。 于是,天君传令下去,就算翻了这天、挖了这地,也得把司渊帝君给找回来。 只不过,这个烫手山芋,无人敢接,毕竟谁能敢保证知道能找到? 而非常难得的,沈宴主动请缨站了出来,要下了这个烫手山芋,负责起了寻司渊帝君一事。 陆酒和沈宴一同走出金銮殿。 陆酒打量着一脸淡然的沈宴,心里倒觉得奇了怪了,为什么沈宴忽然要揽下这个烫手山芋?虽然他本来也打算主动请缨的,只可惜,被沈宴抢先了一步。 “看着我做什么?” 沈宴注意到了陆酒那奇怪的目光,望向陆酒。 “没什么。” 陆酒干咳一声,然后心里寻思着怎么处理这件事好。 “那走吧。” 沈宴淡淡的道。 “去哪里?” 陆酒有些懵。 “陆神君你许久未回桃鹿山了,最近很有空,陪你回一趟。” 沈宴道。 陆酒更加懵了,“慢着,你不用……去找司渊帝君吗?” “我想,大概不需要我去寻吧。” 沈宴望向陆酒,平静而一副早已看透的模样道,“我若真寻了,岂不是辜负你与司渊帝君的一片苦心了?” 陆酒一怔,嘴角抽了抽,“你……早知道了?” “之前见帝君的时候,你都故意引开我了,更何况,以仙界的守卫和司渊帝君的功力,若是司渊帝君不想走,谁能将他劫走?” 沈宴瞧着陆酒,满眼温柔,伸出手,轻轻拨开陆酒额前墨发,也不怒,宠溺而欢喜的道,“陆神君与司渊帝君这场双簧戏唱的倒是不错。” 陆酒无奈。 他就知道,瞒不过沈宴!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五百五十二章(我发现,我一直都写错了章节……不管了,反正你们也没有发现嘿嘿嘿) 门窗紧闭、没有一丝亮光可以透进来,伸手不见五指,仿佛置身于黑夜中,四周很安静,安静到甚至于能听见那略带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细微的声音缓缓响起。 咯吱~ 那紧闭的房门似乎被缓缓推开,光线争先恐后的沿着门缝钻入,逐渐铺满地板,而此时,也堪堪能看到此时正笔直端坐于床边的一个红衣男子,那红衣男子手脚皆被捆仙索缚住,眼前覆着一条白绫,一头墨发用那红色的发带束起,未束起的长发堪堪落至那窄细的腰身,那殷红的薄唇紧闭着,白皙的皮肤在黑暗中透着几分苍白,尽管红衣男子被捆绑着,但依旧看起来仙风道骨、神圣不可侵犯。 一双黑色被干枯掉的花瓣沾上的黑色靴子放轻了脚步踏入房间来,灰色的衣袍轻轻飘荡,空气中多了几分淡淡的药材味,苦苦的。 他望着床上坐着的那人,眼神慢慢的变得更为深沉,他停下脚步,转身伸手将房门关上,光线一点一点的被掠夺,最后,又恢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顾怜一步步的朝床上那人走去。 床上的红衣男子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与闻到了空气中那逐渐靠近的药材味,被捆住的手微微动了动,但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端坐着,纹丝不动。 “师父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 顾怜淡淡的一笑,弯下身去,半跪于司渊帝君身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司渊帝君的脸颊,面具下的那一双眼里满是难过。 司渊帝君一怔,他只觉得那双无比熟悉的手在他脸上划过,又感受着那个无比熟悉的气息,他张了张薄唇,想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却怎么也说不出声来。 “我封住了你的一窍,你暂时不能开口说话了。” 顾怜小心翼翼的放下手去,低声道。 他不敢听见司渊帝君的声音,他害怕司渊帝君只要一开口,他就会前功尽弃,他不想看着司渊帝君跟别人成婚,所以他不能放司渊走。 司渊帝君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咬了咬嘴唇,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你打消迎娶琉璃公主的念头,我就立马放了你,而且,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纠缠帝君你,离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 顾怜低下头,看着紧紧的捆着司渊帝君手的捆仙索,也看着司渊帝君那握紧通红的拳头,眼里闪过一抹哀伤,顾怜再道,“帝君厌恶我也没办法,你当初就不该将我这个白眼狼养在身边,我如此不识好歹……坏事做尽……” 司渊帝君一愣,想要开口,却又被封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紧了牙。 “那些仙家或许说的对,像我这种出身卑贱的人,本就是生来骨子里就带着劣根性,又岂能配站在司渊帝君您身边?” 顾怜云淡风轻的说着,双眼都被白绫缚住,司渊瞧不到顾怜的表情,只是心里一阵发苦,眼泪自眼角滑落,白绫略微被打湿。 “可师父你现在就在我身边,虽然是我用了最卑鄙无耻的手段才将您硬生生掳来的,那又如何?” 顾怜笑了笑,那笑声听起来很是苦涩,他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司渊帝君高高在上、光芒万丈,而他,则是低至阴沟、肮脏卑鄙。 可那又怎么样? 他那么深爱、那么敬畏的那个人,现在就在他身旁,只要如此,他已经没有没有一点遗憾了,他愿意偿罪,死后魂飞魄散、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无所谓,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给他一点陪在这个人的时间。 司渊帝君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顾怜脑袋,像旧时一般,那么温柔,那么怜惜。 顾怜身子僵住,他慢慢的摘下面具,眼眶早已红透。 他望着司渊帝君,颤抖着声音,问道,“师父,你眼里可曾有我?” 为何要像以前一样以师父的姿态温柔的抚摸着他? 明明当时那么狠心绝情的抛下了他。 眼泪自眼角滑落,顾怜慢慢的开始分不清究竟这是真还是假。 闻言,司渊帝君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假慈悲?” 或许是司渊帝君身上那红的刺眼的喜服刺了他眼,顾怜突然怒火涌上心头,红着眼,猛的起身,一把将司渊帝君推倒在床上,用力的将司渊帝君被紧紧的捆住的双手压至头顶,居高临下的盯着司渊帝君,气息急促,连身子都在发抖。 那一瞬间,他忘了这样会不会弄疼司渊。 他脑子已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 他疯了。 早在司渊与他断绝关系的那一天,他就疯了。 而且,再也无法回头。 第五百五十三章 五百五十三章 不知从何时开始,事情忽然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逐渐崩塌,四分五裂,变得无法挽回。 或许是顾怜疯了魔,失去了理智,他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人啊,心头颤了又颤,最后,鬼使神差间,他弯下身,轻轻吻住那张殷红的薄唇,那人似乎愣住了,紧接着,反应过来,手在反抗挣扎,顾怜紧紧的压着那手,慢慢的握紧那人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十指紧扣,那人手上传来的冷意似乎告诉着顾怜什么。 此时他正吻着的那张薄唇,曾与他说着谆谆教诲 此时他紧紧的扣住的那只冰凉的手,曾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着他写字 此时他轻薄强~上的那个人,曾是他最敬仰的师父。 顾怜知自己罪不可赦,可那又如何? 他不过只是想要待在他师父身边而已,哪怕不表露心意,就这样在司渊身边当一辈子的徒儿,他已足矣,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所有人都在逼他? 诬陷他、指责他、辱骂他、让他活成了最卑贱的人,也让他跌落地狱,从此,万劫不复,而他,也彻底失去了那个他最爱的人。 人间与地狱本无不同,皆无善人,满是披着人皮的恶人。 他也是恶人。 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恶人。 “师父,你恨我吧,就算厌恶我也没关系。” 顾怜附在司渊帝君耳边,低低的喘着粗气,沙哑着嗓子说着。 司渊怔住,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他仿佛要窒息一样,他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啊,又怎么舍得厌恶顾怜呢? 那可是他亲自养大的孩子 还是他日夜心系的孩子啊! 可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开始崩坏,变得再无挽回的机会。 他只知道,不能让事情继续这样崩坏下去了。 司渊帝君咬紧了唇,唇色逐渐变得泛白没有血色,血珠浮现,顾怜伸手紧紧的捏住司渊帝君的下巴,往上仰,不依不饶的覆上去,轻轻啃咬着,舔去唇边的血珠,那血腥味涌了进来,顾怜低头瞧着那双眼覆着白绫,紧紧的咬着唇,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的司渊帝君,淡淡的一笑。 “师父,难受吗?恶心吗?明明我们都做过那样的事情了,还是你主动靠近我的……不是吗?” 顾怜的手慢慢的滑进司渊那红色的衣衫中,这喜服,他看着就觉得碍眼,恨不得就这样撕碎了,然后将这个本是别人的新郎彻底变成他的所有物。 感受着身上的衣服仿佛正一层又一层的被解开,司渊帝君忽然想起他身上的那些雷鞭留下的疤痕,眉头紧紧的皱起。 不能…… 万万不能被顾怜看见。 于是,司渊帝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反抗。 “怎么,师父这么喜欢这身跟那个女人成婚的衣服?” 顾怜冷笑,干脆不脱了,直接伸手扯开,布料撕碎的声音硬生生的自空气中响起,司渊觉得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猛的倒吸一口气。 这何止是侮辱? 他觉得他已经被踩在了脚下践踏,而且这般践踏他的人,还是那个他亲自养大的徒儿。 所幸,顾怜没有继续扯开他的上衣,下一秒,身下却是一凉。 司渊帝君脑袋彻底变得一片空白。 顾怜的温柔对司渊来说依旧是暴虐。 他何曾如此狼狈过? 在自己徒儿身下扭动腰肢、喘息、呻 吟 荒唐又可笑。 衣衫凌乱,司渊侧身躺在一旁,蜷缩着身子,轻轻的喘着气。 他内伤偏偏在这个时候复发了,背上的那一道道雷鞭的疤痕都在刺疼,五脏六腑宛如被虫子咬着一般,司渊低头埋起脸,剧烈的咳嗽着,把脸咳的一片苍白。 顾怜呆呆的待在原地,望着蜷缩在床边咳嗽个不停的司渊帝君,心如刀绞,他快步上前,手指轻轻拨开覆在司渊帝君眼前的那一条白绫,白绫飘落,司渊双眼早已泛红,眼角湿润,蜷缩着身子,那被捆仙索缚住的双手手腕早被磨的一片通红带血。 顾怜蓦然清醒,手忙脚乱的替司渊帝君解开手上的捆仙索,解着解着,他手都是颤抖着的。 解完捆仙索,顾怜把捆仙索紧紧的攥在手里,慢慢的弯下身去,脸埋在司渊帝君发间,颤抖着声音,轻声道,“对不起……” 司渊帝君眼神复杂的望着顾怜,心里一片苦涩,宛如打翻了五味瓶。 这叫他如何回应顾怜好? 司渊慢慢的闭上眼去,眼泪自眼角滑落。 他知,自己终究还是输了。 他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是他,选择了一错再错。 第五百五十四章 五百五十四章 陆酒和沈宴本来是想回桃鹿山的。 到凡间以后,陆酒与沈宴才发现恰好碰上凡间的中秋节。 陆酒向来喜欢参与这种喜庆之事,于是便拉上沈宴化作普通凡人模样,与凡人们一起举行祭月大典。 偌大的空地上,集满了人,每个人都在谈笑着,脸上洋溢着笑容,前方负责祭月身着祭服的姑娘站于祭台前,翩翩起舞。 陆酒和沈宴就站在人群中,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看着祭台上那身姿曼妙的姑娘翩翩起舞,陆酒一边看着,一边跟着旁边的人伸手鼓掌。 一旁的沈宴默默的伸出手,自身后遮住陆酒的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 眼睛突然被遮住,什么都看不见,陆酒一愣。 “陆神君看的很是欢喜?” 沈宴附上来,薄唇落到陆酒耳边,轻声道。 陆酒眨了眨眼,长长的睫羽扫在沈宴掌心,痒痒的。 “是啊,看的可高兴了。” 陆酒顺势往后面靠,靠在沈宴身上,笑着道。 “不能看。” 沈宴一脸严肃的道,话虽如此,沈宴还是伸出手,堪堪搂住了陆酒的腰,免得陆酒摔下去。 “你现在捂住了我的眼,我想看也看不了啊。” 陆酒无奈,他就想不透了,为什么他不过就看个祭月的小姑娘跳祭舞,沈宴都能吃味成这样。 “嗯,不能看别人。” 沈宴低低的在他耳边道。 那气息与低沉的嗓音缓缓落在耳边,陆酒觉得耳朵痒痒的,又笑了,伸手轻轻抚上沈宴覆在他眼上的双手,低下头去,轻轻应道,“嗯。” 他眼里本就只有沈宴一人。 现在也好,未来也罢。 祭月大典结束之后,陆酒就和沈宴就随着人流去了河边。 河边很热闹,围满了人,河边还有人在教做河灯,陆酒和沈宴走了过去,围在旁边,看着那教做河灯的老婆婆心灵手巧的折了又折,没过多久,一个小而精致的河灯就做出来了。 陆酒啧啧称奇。 “在河灯在写上心愿,河灯会随着河水,流到最尽头——月神的手中,只要诚心,来年心愿就会实现呢。” 老婆婆笑呵呵慈祥和蔼的说着,弯下身将刚刚做好的河灯放到一个由父母紧紧的牵着的戴着虎头帽的小孩子手上。 “我们也做一个?” 陆酒扭头对沈宴笑眯眯的道。 “你有什么心愿?我替你实现。” 沈宴淡淡的一笑。 “这哪里一样?”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 “那我陪你做。” 沈宴温柔的望着陆酒,道。 于是,陆酒和沈宴便围在老婆婆旁边,一起学着做河灯。 陆酒和沈宴学的很快,虽然是第一次做,不过已经做的很漂亮了。 “二位公子真聪明,做的可真好看。” 老婆婆瞧见陆酒和沈宴手里做的河灯,忍不住夸赞道。 “是婆婆教的好,这么简单都做不出来,那该得笨成什么样?” 陆酒弯眼笑了笑。 话音刚落,就在此时,陆酒旁边的人群里似乎响起一个声音来。 “这个河灯怎么这么难做?” 陆酒一听,没想到,原来还真是有笨蛋连这个都学不会的,过了一会,陆酒又反应过来,他怎么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呢? 陆酒抬眼望去,只见人群中似乎正蹲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一袭红衣、白发飘飘,生的唇红齿白,手里正鼓捣着做的有些四不像的河灯,然后扭头问旁边那个此时板着一张脸,也被河灯折腾的不轻的高大男子,“长白,你学会了没有?” “没……” 长白面无表情,静静地望着手里不太像河灯的河灯,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长白对贺闲云道,“我给你用树枝缠一个?” “不要。” 贺闲云立马拒绝。 “……” 长白皱紧了眉,“那我再学学……” 陆酒没想到是贺闲云和长白。 虽然他早有预料贺闲云会去找长白,不过,没想到,他们关系会变得这么好。 陆酒笑了笑,拉了拉旁边专心致志做河灯的沈宴衣袖,给沈宴指了指贺闲云他们。 沈宴点了点头。 二人站起来,旋即朝贺闲云与长白走了过去。 “你怎么做的比我的还丑?” 贺闲云盯着长白手里的河灯笑的直捂肚子。 “你做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就在此时,一个笑吟吟的声音自上面落下,贺闲云一愣,抬起头望去,当看到陆酒与沈宴时,笑容硬生生的僵住。 今天不宜出门。 长白抬起头去,目光落到陆酒和沈宴手上的河灯时,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你们神仙都真有意思,都这么喜欢拜神。” 本是他与闲云二人在一起的二人世界,为何突然要来人打扰? “长白族长好久不见,怎么,终于求的贺闲云回头了?” 陆酒也不怒,笑眯眯的说着,然后扭头又对贺闲云道,“闲云啊,不是本神君说你,这和离过的男人不能要,而且他还是个木头。” 贺闲云挑眉点了点头,“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长白脸色铁青,手堪堪用力,之前那不像河灯的河灯在他手里化为齑粉。 贺闲云面无表情,瞧着长白,不咸不淡的道,“重新做。” “……” 长白,“好。” 第五百五十五章 五百五十五章 长白最终还是做出了河灯,虽然奇丑无比。 看着那无比艰难与丑的河灯,陆酒趴在沈宴肩头憋着笑,脸都快要憋红了。 贺闲云提着那河灯,托着下巴,左右打量着。 “娘,那个大哥哥的河灯好丑,像怪物哎!” 旁边走过的小孩忍不住扯了扯他娘亲的手,然后仰头对他娘亲道。 此话一出,陆酒是彻底憋不住的笑出声来,笑的东歪西倒,一旁的沈宴无奈的笑了笑,眼带宠溺,默默的将陆酒扶好。 “我重新给你做个。” 长白平静的道。 “不用了,我挺喜欢的。” 贺闲云摸着下巴寻思着,“该许个什么心愿好呢?” 闻言,长白淡淡的一笑。 要放河灯时,陆酒站在离沈宴很远的地方,干脆就站到了长白旁边去。 长白虽然面无表情,但眼里写满了嫌弃。 “你做什么?过来。” 沈宴朝陆酒招了招手。 “你要是偷看我写的怎么办?不行,离我十米远。”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毅然决然的道。 闻言,贺闲云把目光落到旁边的长白身上。 长白,“……” 于是,贺闲云就跟沈宴一块了,而陆酒则跟长白划拉到一块。 陆酒手里捧着河灯,轻轻一拂袖,袖袍掠过,烛火燃起。 “长白族长……” 陆酒伸手轻轻将河灯放入河水中。 长白连头都未抬。 “或者,我该唤一声顾公子?” 陆酒拨了拨水面,淡淡的道。 闻言,长白放河灯的动作一顿,许久之后,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看来你都记起来了。” 陆酒笑了笑,自怀中取出一条手帕,将被水打湿的手指,一根根的擦净,“看来,百草族的族人能不忘前世之事,这个传言是真的。” “不是不忘,只是偶尔能记起一些。” 长白面无表情,道。 “能记起多少?” “我曾做了很多让闲云难过的事情。” 长白道。 “哦?” 陆酒抬起头,望着那些燃着的河灯随着河水缓缓流向远处,眼中是万千灯光。 “陆神君就是当年的那位救闲云的神仙吧?” 顿了顿,长白又道。 “这个不重要。” 陆酒微微一笑,望向长白,“好好照顾闲云吧,别管前世的事情了,珍惜现在才是正确的。” “陆神君总有一直临终托孤的感觉。” 长白冷清道。 闻言,陆酒笑了。 “闲云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末,长白沉着眼眸,将手里的河灯缓缓放到河中,看着那河灯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 陆酒望去,赫然瞧见长白的河灯上堪堪写着二字——安康。 就算长白不说,陆酒都知道是祝何人安康。 这边,贺闲云将河灯放入河中,弯唇一笑,道,“沈神君是不是有话想要问我?” 沈宴堪堪立于一旁,沉默片刻,轻轻应道,“嗯。” “关于陆神君的事情?” 贺闲云抬起头,望着沈宴。 沈宴低下头去,望着贺闲云,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嗯。” …… 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甚至于连盏灯都没有。 门缝里洒进来一丝月光,方才稍微能瞧些。 穿着一身白衫的司渊静静地坐在书案前,就着微弱的月光,低头望着书案上摆着的棋局,喜服早已被撕的没办法穿了,他只能换上顾怜送来的衣服。 此处顾怜上了结界,司渊无法离开,所以顾怜解了司渊帝君手上和脚上的捆仙索,只不过,依旧还封住了他的喉咙。 片刻之后,房门被轻轻推开。 司渊帝君依旧望着棋局,未抬头。 “怎么不点灯?” 那人端着东西走入房间来,空气中徒添了几分药材的味道,苦苦的。 司渊帝君动作一顿。 “师父还是这么喜欢下棋,看来我放上棋盘是个明智之举。。” 顾怜轻轻一拂袖,旁边的一小盏蜡烛旋即点燃,亮光迅速爬满房间,此时,也堪堪而现此时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的司渊帝君身影。 司渊帝君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头不抬,手不动。 “师父坐在那里不难受么?” 顾怜也不怒,平静的端着东西朝司渊帝君走了过去,就仿佛完全不在意司渊帝君的沉默一般。 “昨夜徒儿太过了,师父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顾怜把东西放下,又道。 听到这里,司渊帝君再也忍耐不住,抬起头,紧紧的望着顾怜,眼里似有淡淡的怒火。 “师父终于看我了。” 顾怜却笑了。 司渊帝君一怔。 “今日是什么日子,师父知道么?” 顾怜在司渊帝君对面坐下,温和的问道。 司渊帝君没有回答。 “今日是凡间的中秋节,是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团聚的日子。” 顾怜低下头去,摆弄着他端来的东西——一壶酒、几块精致的月饼以及一碗清粥。 司渊帝君慢慢的握紧了手上的棋子。 “这是桂花酒。” 顾怜给司渊帝君倒了一杯酒,司渊帝君低头瞥了一眼,那清澈的酒水中还有桂花在漂浮,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月饼和粥都是我亲自做的,可能比不上仙界的吃食,就委屈师父了。” 顾怜把粥和切成一小块的月饼端到司渊帝君面前,温和道。 司渊帝君望着月饼和清粥,迟迟未动。 顾怜笑了笑,然后道,“师父放心,我没有下药,若你不信,我先吃给你看。” 言罢,顾怜伸手去端那桂花酒。 司渊帝君眼眸一颤,却是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顾怜的手。 顾怜一怔。 司渊帝君反应过来,慢慢的松开顾怜的手,然后端起桂花酒,轻抿了一口。 “今日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顾怜趴在书案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司渊帝君,道。 司渊帝君动作顿住,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尚未咽下去的酒有些发苦。 “我从以前,就想和师父这样在一起,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师父和我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 顾怜弯眼一笑。 笑的宛如以前一般,干净到见不到半点杂质。 凡是打赏+月票+评论, 金额不限、张数不限、内容不限,完成一条龙,则加更一章,记得在评论区告诉我哦,晚安~ 第五百五十六章 五百五十六章 桂花酒香飘荡在空气中,碗中的那一碗清粥尚有热气,袅袅升起。 司渊帝君静静地坐着,低头望着那雾气升起的清粥,以及那切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小块的月饼,桂花酒的香味似还回荡在唇齿间。 顾怜的话过像是一把刀,堪堪落在司渊帝君的心头上,一字一句,都令人心疼之极。 “师父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顾怜道。 司渊帝君慢慢的握紧了置于膝上的手,那消瘦苍白的手上青筋突起,最终,他缓缓闭上眼去,开口,轻声道,“你也是我很珍重的……徒儿。” 闻言,顾怜慢慢的笑了,笑的有几分苦涩,眼眶泛红,“我就知道我赢不了师父你。” 他知道,他从来赢不了司渊。 没有人比从小随在司渊身边的他更知司渊有多深不可测了。 所以,他才那么的好奇,好奇为什么司渊会心甘情愿的跟他回来,甚至于被他这般折磨? 直到,司渊这一声徒儿,顾怜才明白,原来,司渊还是只把他当做徒儿。 谁又知道,他根本不想当司渊的徒儿? 可他们离了师徒关系,却什么都不是了。 于是,顾怜慢慢的坐起来,望着司渊帝君,淡淡的开口,“师父,我给过你选择机会的。” “你那天,早已认出那个侍卫是我了吧?” 顾怜静静地望着司渊帝君,眼神平静的可怕。 司渊帝君心头一沉,手都在颤抖,他终究还是开了口,“你泡的茶,为师又岂能喝不出来?” 一闻,他便知那是顾怜泡的茶。 “可师父你还是喝了那杯茶。” 顾怜云淡风轻的道,望着司渊帝君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顾怜缓缓的朝司渊帝君靠了过去,附在司渊耳边,笑了笑,缓缓开口,“所以啊,是师父选择了我,不是我选择了师父。” 被看穿最后的伪装,司渊觉得全身上下一片冰凉,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怜开始变成让他觉得浑身战栗的人? 记忆中那个时常依偎在他身旁,温和而恭敬的唤着他一声师父的阿怜,早已荡然无存,面前这人,是顾怜。 现在,他早已不能将顾怜单纯的当做是他的徒儿了。 在那寄托于师徒的情愫上,仿佛掺杂了其他一些什么。 猛然发现这个事实,司渊帝君喉头一阵发紧,脑袋一团乱麻,双耳一阵嗡鸣,身子硬生生的僵在原地,甚至于动弹不得,他咬紧了牙。 “所以,师父是为了什么所以选择跟我走?” 顾怜低下头,轻瞧着司渊帝君那因为咬牙太过用力而血管清晰浮现的脖颈,上面还留着他肆虐过的吻痕,有些刺眼,又仿佛时刻的提醒着顾怜,他之前做了什么。 顾怜微微倒吸了一口气。 司渊帝君一言不发,为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顾怜走,他甚至于还亲自设计顾怜前来,然后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他知道的,他若成婚,顾怜肯定会来,所以,他答应了天君,迎娶琉璃公主,他还跟陆酒一起商量,商量着把仙界的守卫调开,最后,他喝下顾怜下了迷药的茶,心甘情愿的被顾怜囚禁起来,哪怕被顾怜那般对待,他依旧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渊不知道,一点也不清楚他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跟以前一样因为那可笑的假慈悲想扮作圣人一样来劝我回正道么?” 顾怜见司渊帝君不说话,心都凉了,他冷笑一声,道。 “阿怜……” 司渊帝君颤抖着声音开口唤了顾怜一声。 “还是说,想在一旁看我笑话?” 顾怜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这个人啊,从来就没有被他困住,从头到尾,这个人都是那么的自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他根本留不住这个人,哪怕用了最肮脏、最卑鄙极端的方法,他都没办法留下这个人。 “我从未这样想过。” 司渊帝君满脸疲惫,沉声道。 “那你是怎么想我的?” 顾怜目不转睛的望着司渊帝君,满目悲凉与难过。 司渊帝君沉默了。 他也在思索,他究竟是如何看待顾怜的。 他选择了顾怜,是为了可笑的慈悲感作祟? 不,他清楚的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对顾怜,从来就没有同情,他也不介意顾怜的出身,无论顾怜是正道也好、邪道也罢,那始终是他的阿怜。 可是,这叫他怎么说出口? 司渊帝君明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那关系即将变质。 他真的活了很久,久到无法跟年轻时一般不管后果的去做那些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 “阿怜,你听我说……” 司渊帝君刚欲开口,顾怜却是站了起来,一脸平淡,望着司渊帝君,又收回目光去,没有选择听司渊的话,淡淡的道,“你再说也是伤人的话,我不想听了。” 那些未说完的话停在嘴边,始终,司渊帝君合上了薄唇,慢慢的将手放下。 顾怜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他面无表情,道,“想必我布下的结界也困不住帝君你,要走,你随时可以走,回去和琉璃公主成亲也好,还是做其他也罢,我不拦你。” 司渊帝君无动于衷。 顾怜目光微微往后落去,看着此时依旧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的那个笔直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黯淡,言罢,顾怜抬脚离去。 房间再度恢复安静,那一小盏蜡烛燃尽,白烟袅袅升起。 司渊帝君在书案前坐了许久,目光始终未离开书案上那一碗已经凉掉的清粥与月饼。 不知过了多久,司渊一言不发的抬手,端起那一碗清粥,轻舀上一小勺,送入嘴里,那粥已经冷掉了,吃入嘴里的时候,粥的冷意直直蔓延上全身,司渊忍着吃了好几口,半碗冷粥落肚,司渊帝君终于忍不住放下碗,以袖掩唇,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至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司渊帝君再度挪开手时,袖上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司渊帝君轻瞥了手上与袖上的血迹一眼,不紧不慢的取出手帕,一点一点的将血迹擦尽。 可直至把手帕都染满了血迹,他也没能将手上和袖上的血擦尽,司渊停下动作来,静静地坐在那里,许久之后,他疲惫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握紧了那染血的手帕。 他知,他对不起顾怜。 他也知,他对不起琉璃公主。 他自以为自己活了这么些年,已不会再做错任何事,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做的最错的人。 他不该动心,更不该对自己的徒儿动心。 第一更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五百五十七章 燃灯结束以后,陆酒就和贺闲云两个人就偷偷的跑出去了,等长白与沈宴找到这二人的时候,这二人正窝在一间小酒馆一边划拳一边喝酒,二人喝了好几坛子的桂花酒,喝的正在兴头上,硬赖在人家掌柜的酒馆不愿意走。 最后,还是沈宴和长白负责把各自家里的那位醉鬼给连哄带骗的拎了回去。 贺闲云好哄些,答应给几个果子就愿意跟长白走了。 陆酒可没有这么好哄了,毕竟是桃鹿山出来的爷,别说几个果子了,给他个山头,他都看不上。 “本神君喝的兴头上,你非得扰我雅兴,真是太讨厌了。” 陆酒把头一扭,撑着太阳穴,板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道,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酒香气。 “就算喝的欢喜,也喝的太过了,喝太多,明日得头疼的,别喝了,随我回去。” 沈宴也不怒,弯下身去,温着声音道。 一旁的掌柜和店小二悄咪咪的瞧着。 店小二看着,忍不住的对掌柜道,“掌柜,你看这像不像平日里常见的,家中温柔贤淑的夫人外出寻在酒馆烂醉的负心相公的戏码?” 掌柜瞪了店小二一眼,“胡说八道。” “……” 陆酒眼角跳了跳,脸一撇,“不要,不回去……” “酒馆要打烊了。” 沈宴无奈,倒是出奇的有耐心。 “你们要打烊了吗?” 陆酒瞥向此时齐刷刷站在柜台的掌柜和店小二,自怀中财大气粗的掏出一银锭拍在桌子上。 那银光灿灿的银锭子快要晃瞎他们的眼,于是,掌柜连忙摇了摇头,“客官尽管喝,小店不打烊。” “听到了没?” 陆酒得意的望向沈宴,勾唇一笑,喜滋滋的道。 沈宴不紧不慢,取出身后的玄机,轻轻的放到桌子上,就堪堪落在陆酒的银锭子旁边。 那剑一出,掌柜和店小二瞬间石化在原地。 下一秒,掌柜立刻摆出一张非常严肃的脸,对陆酒道,“公子,很抱歉,小店要打烊了,能不能移移尊驾?” 陆酒脸顿时拉了下去,气呼呼的站起来,大步就朝外面走去,沈宴将玄机收回,末,温和对掌柜道,“打扰了。” 言罢,沈宴放下一些银子,末,快步追了上去。 看着那极其危险的二人离开,掌柜和店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陆酒正晃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现在这个时辰,路上已经没有百姓了,月亮高高挂在天边,月光就洒在陆酒脚边,陆酒似踏着银光。 沈宴不紧不慢的随在陆酒旁边。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陆酒闷闷不乐的对旁边的沈宴道。 “这条路又不是陆神君的,我为什么不能走?” 沈宴淡淡的道。 这个借口,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陆酒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就懒得去想了,嘟囔半天,理直气壮的道,“本神君就不让你走,咬我啊?” “陆神君真蛮横。” 沈宴却是笑了笑。 “怎么?讨厌我了?” 陆酒挑眉瞧着沈宴。 “没有。” 沈宴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还是很喜欢陆神君。” 闻言,陆酒一怔,慢慢的,脸一红,他飞快的撇过脸去,丢下一句,“油嘴滑舌,你这张嘴指不定哄过多少姑娘,当初碧瑶神女就是这样被你骗的五迷三道的。” “可我只骗过陆神君一人。” 沈宴又道。 陆酒脸色更难看了,气鼓鼓的盯着沈宴,“这样更可恶,大骗子。” “跟我回去,我站着给你骂,哪都不去。” 沈宴满眼温柔,伸手去牵陆酒。 “我就不。” 陆酒冲沈宴做了个鬼脸,往旁边闪了闪,堪堪好躲过沈宴的手。 “那你要怎么才跟我回去?” 沈宴无奈,喝醉的陆酒总是像个小孩一般,虽然无理取闹了些,只不过,沈宴还是很喜欢。 无论什么样的陆酒,他都喜欢。 “我觉得,你要懂规矩,尊重本神君。” 陆酒挺直腰板,整理整理衣服,淡淡的道。 “嗯?” 沈宴一怔。 “唤本神君哥哥。” 陆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而且得意的道。 闻言,沈宴不住笑出声来。 果然,陆酒总是对这种事情如此执着。 见沈宴笑,陆酒还以为沈宴看不起他,哼了一声,大步就往前走。 “不叫拉倒,不懂礼数,本神君回桃鹿山去!” 陆酒气呼呼的就要走。 沈宴伸出手,轻轻拉住陆酒,陆酒脚步一顿。 陆酒回过头去,瞪了沈宴一眼,“干嘛?赔礼道歉迟了!” 沈宴望着陆酒,满眼的温柔,眼底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不是道歉。” 陆酒眼神飘啊飘,然后道,“说好话也来不及了。” 陆酒心里想,除非夸他英俊帅气、风流倜傥、英明神武,他就考虑一下原谅沈宴。 “不是说好话。” 沈宴摇了摇头。 陆酒脸阴沉了下去,黑成锅底,都不是拉他干嘛?拉着玩吗? 沈宴慢慢的握紧陆酒的手,十指紧扣,再放至胸口,轻声而又温柔的道,“我的陆哥哥,你走错路了,回家的方向,在这边。” 陆酒一愣,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噗哧一声笑了,轻轻晃了晃与沈宴牵着的手,“嗯,回家。” 第二更 第五百五十八章 五百五十八章 月光洒下 一袭红衣的贺闲云一边哼着曲一边踢着一颗滚动的石子,被长白紧紧的牵着手走在山路上,月光映的他皮肤白皙似玉。 他身上还留着桂花酒淡淡的酒香,他就跟旧时一般,哼唱着曲子,咿咿呀呀的,是他旧时最爱哼的那首曲子。 长白静静地听着,握紧了贺闲云的手,任由那声音堪堪不大不小的落在他耳边。 长白依稀记得,旧时,贺闲云就跟现在这般,待在他身边,欢喜的哼唱着这首曲子。 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就仿佛那不过是昨日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长白望去,看着贺闲云还踢着脚边的石子,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很久没听你唱这首曲了。” 长白淡淡的道,语气是温柔的。 闻言,贺闲云动作硬生生一顿,石子被太过用力的踢到前面去了。 贺闲云有些僵硬的慢慢的抬起头,望着长白,眨了眨眼,茫然又无措,“你……刚才说什么?” 贺闲云觉得,说不定是他喝醉听错了。 这首曲,这是他第一次在长白面前哼唱起,只不过,他在顾少卿面前经常哼唱。 当初,顾少卿看书写字,他就赖在旁边不厌其烦的哼唱着这个曲,顾少卿每次都是静静地听着,从未嫌过他烦。 “再唱一些曲吧,很好听。” 长白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拨了拨垂落于贺闲云额前的长发,顿了顿,他又道,“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唱曲时的样子。” 陆酒其实还跟他说了一些话。 陆酒说,有些事情必须说开了,两个人毫无隐瞒与芥蒂,这样才算得上真正的在一起。 前世的事情,就是他与贺闲云之间的芥蒂。 他其实也是最近才记起前世的事情,夜晚抱着贺闲云入睡的时候,梦里总是会出现一个红衣身影,刚开始瞧不清容貌,只记得那个人在台上唱曲的嗓音和身姿很美,也很熟悉,后来,梦里的那个人逐渐有了容貌,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贺闲云。 长白以为那不过是个梦,只不过,当后来梦里的故事变得逐渐清晰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那不是梦,那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 梦里的他有别的名字,有不同的身份。 梦里的贺闲云还是跟现在一般,很是吸引人,永远是人群的瞩目中心。 而梦里的他只是一个落难书生,什么都没有,可贺闲云却依旧不在意的缠着他。 真是奇怪,今生明明是他缠着贺闲云,前世却是贺闲云缠着他,长白想不明白,前世的他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这么好的人,都送上门了,他还不赶紧抓住? 前世的他,愚笨极了,愚笨到就连长白也嫌弃的地步。 他突然很想告诉前世的他,今生他比前世的他聪慧,如今正将那个人牢牢的抓在手里。 每一晚上,长白都会梦见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他果然很愚笨,笨到亲手把那个他最爱的人弄丢了。 梦里的他,听着侍卫来报,告诉他,贺闲云跳江了。 长白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枕头已经湿了,他下意识的抱紧了身旁睡着的贺闲云,一声又一声的低声说着对不起。 他想,当年,卧病在榻的贺闲云肯定很疲惫。 写了无数封信却只收到寥寥回信的贺闲云,肯定很绝望。 亲眼看着他与别人成婚的贺闲云,肯定很恨他。 那一年冬天,雪初融时,江水肯定很冷很冷。 一个人孤零零沉在那江底的贺闲云,肯定很难过。 前世的一切,最终只化为一场梦。 他都把这些忘了,可贺闲云却记得,记得那么清楚,把当时的绝望、冰冷、疼痛、难过,都记得一清二楚。 贺闲云曾经与他说过,他被负过。 可长白怎么也没想到,负贺闲云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到头来,他果真薄情寡义,将那个他最爱的人伤的遍体鳞伤。 他一直未提起这件事,将一切都埋在心里头,因为他害怕着,一旦说出来,他与贺闲云的关系会变质,哪怕他现在是长白,而不是当年那个顾少卿。 可是,或许陆酒说的对。 互相隐瞒或心存芥蒂,那就算不上真正的在一起了。 所以,长白一字一句,轻声对贺闲云道,“我曾说过的,绝不负你,虽然迟了些,不过我现在来兑现承诺了,这一世,再也不负你。” 贺闲云一字一句的听着,舍不得漏过半字,他听着听着,眼眶慢慢的红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他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长白心疼的瞧着贺闲云,伸出手,替贺闲云擦着眼泪。 贺闲云干脆一把扑进长白怀中,将脸埋进长白怀中,在长白的衣服上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你个大骗子,这哪来是迟一些?你知道自己迟了多少年吗?” 长白一怔,片刻,弯唇一笑,伸手轻轻将贺闲云揽入怀中,道,“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无论是长白还是顾少卿,从始至终,都很爱贺闲云。 第三更送到 第五百六十章 五百六十章 陆酒和沈宴一起回了一趟昆仑山。 正好赶上下雨的时候。 昆仑山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云雾缭绕,加上雨水,看起来更加云里雾里,使人看不真切。 栽着几株桂花的小走廊转角走出两抹身影来。 桂花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沈宴抬起头,望了一眼那开的正艳的桂花,脚步一顿,沉声道,“桂花开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吧?” 旁边的云子安也随之停了下来,随着沈宴的目光望去,末,点了点头,道,“嗯,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前段时间后山养的锦鲤也死了一条。” “最近还有发生什么事吗?” 沈宴继续问道。 “前几天,听说鬼王重新现世了。” “鬼王啊!恐怕这几年,六界又得发生些动荡。” 沈宴表情严肃,语重心长的道。 云子安一愣。 “陆神君呢?” 言罢,沈宴问道。 “陆神君好像去了藏书阁。” 云子安笑了笑,答道。 “嗯,我去寻他,有事再通知我。” 沈宴淡淡的道。 “大师兄慢走。” 云子安点了点头,然后目送沈宴离开,沈宴离开之后,云子安又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桂花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伸手挠了挠头。 沈宴走到藏书阁外,缓步踏入,走进里面,绕过一排又一排放满了书的书架,最后,沈宴停下。 只见一排排书架与书中,那一袭青衫的陆酒就在其中靠着一书架侧站着,他低头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书,洒进来的光落在他身上,长长的睫羽在那白皙似玉的脸上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那一双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轻轻的翻着一页又一页的书,窄细的腰间佩着那一枚保管的极好的银铃,被风扬的响了一声又一声。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莫过如此。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目光未离开半分。 片刻之后,陆酒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朝沈宴的方向望去,当看到沈宴时,他愣了一下,然后收起手上的书,放了回去,朝沈宴微微一笑,笑的温和。 沈宴向来觉得,他的陆神君笑起来好看极了。 沈宴朝陆酒走了过去,“你来的这些天都在藏书阁里,是想查些什么吗?” “我在查怎么弄死一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陆酒笑眯眯的道。 “哦,陆神君打算弄死何人?我可以代劳。” 沈宴淡淡的一笑。 “那劳烦您自我了解吧。” 陆酒得意的一扬下巴,冲沈宴笑道。 “我有错,这就认错。” 沈宴搂住陆酒的腰,弯下身去,沙哑着嗓子附在陆酒耳边轻声道。 “我开玩笑而已,没说你有错。” 陆酒眨了眨眼。 “先认错终究是对的。” 沈宴又道。 陆酒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 他真的彻底输给沈宴了。 “今天早上容掌门找你何事?” 陆酒好奇的问道。 “太清宫送来了帖子,说是花无心要继承宫主之位,举办了继位大典。” 沈宴解释道。 闻言,陆酒懵了一下,脑子里搜索许久,然后一下子想起之前被容灵宫主拼命想推给沈宴的那个花无心来,表情一时之间变得有些难看,很快又恢复,“那之前的容灵容宫主呢?” “容宫主继承太清宫也是无奈之举,想必没了宫主一位,她也能轻松些。” 沈宴微微一笑。 “那我们去凑凑热闹?” 陆酒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咧嘴一笑,欢喜道。 “怎么突然想去了?” 沈宴伸手揉了揉陆酒的头发。 陆酒总觉得沈宴是在揉狗,瞪了沈宴一眼,沈宴依旧面带微笑,完全没有自觉。 陆酒觉得,他可能真的该去查一下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一个人了。 “鎏云岛的景色不错,我想去走一走。” 陆酒道。 “嗯,好,你想去,那我们就去。” 沈宴慢慢的握起了陆酒的手,温和的说着。 听着沈宴那么温柔的声音,陆酒耳根微红,为什么偏偏要这么温柔?害得他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沈宴越温柔,他就越觉得自己的理智都快离家出走了,仿佛心都快要被化了一样。 陆酒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都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偏偏被沈宴的寥寥几语给乱了心弦。 “陆神君。” 沈宴见陆酒面红耳赤不说话的样子很是可爱,干脆伸手一把将陆酒揽进怀中,亲昵的靠着,末,沉声很认真的对陆酒道,“我想跟陆神君你一辈子在一起,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那你呢?没有想做的事情吗?” 陆酒不由笑了笑。 “有。” 沈宴慢条斯理的道,“和陆神君在一起。” 这下子,陆酒的心彻底就化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神女会喜欢上沈宴了。 那么温柔,谁不心动? 陆酒伸手抚上沈宴的脸,吻了上去,沈宴明显身子一僵,许久才反应过来。 陆酒笑道,“我也只想跟你在一起,永远。” 陆酒握紧了沈宴的手,十指相扣。 若有可能的话,他再也不想松开这个人的手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五百六十二章 这次容灵退位,花无心继位,对六界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众所周知,花无心乃容灵最器重的徒儿,更是桃源花氏一族中人,一旦花无心继位,就代表太清宫又多了花氏一族的强大助力,而太清宫只会日渐强大。 所以,此番继位大典,八门六派以及一些仙家都几乎派了人前来。 接风宴上,临时出了事,因此容灵和花无心都没有出现。 陆酒在接风宴上瞧见了不少熟面孔,冷冰冰也在其中,而崆峒派的人堪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如既往的低调。 不知为何,其他门派的人都不由朝最角落的崆峒派望去。 只见青锋真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张苍老的脸,静静地坐着,身旁还随着一个生的灵动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 自从崆峒派在鬼窟一战中将六界中所有人都为之头疼的邪君抹杀于殿前之后,崆峒派在六界声望甚至于一度水涨船高,甚至于隐隐约约有没过于昆仑山之势,只不过,这股气势没持续多久就又跌了下去,只因崆峒派出了一个丑闻——崆峒派的大弟子在和青锋真人孙女成婚当日突然入魔发疯,自断一臂,然后叛出了崆峒派,摇身一变,成了鬼阁的第二任阁主,于是,崆峒派名声扫地,近年来反而越发低调。 只不过,由于这个荒诞又可笑的丑闻,因此其余门派的都免不了看些笑话一般看着崆峒派。 “没想到青锋真人也来了。” “青锋真人确实了不起,风风火火去剿杀了六界祸害,没想到,又亲手培养出了个祸害。” 他们窃窃私语着。 那声音没有刻意压着,因此堪堪落在青锋真人与他身旁的女子耳中。 女子脸色一变,有些发怒,手刚刚握紧桌上的佩剑,青锋真人却不紧不慢的道,“阿雅,放下。” “可他们在胡说八道……” 阿雅咬紧了一口银牙,胸口被气的起伏不停。 “随他们说。” 青锋真人缓缓闭上眼去,道,“更何况,我也的确教出了个孽徒。” 阿雅顿时不吭声了。 陆酒也好奇的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青锋真人身旁的那个女子时,陆酒一愣,沈宴淡淡的问道,“看什么?” “原来崆峒派有女弟子啊。” 陆酒道。 沈宴随着瞥了一眼,末,道,“那是青锋真人的孙女。” “哦~” 陆酒恍然大悟。 “还看?” 沈宴皱眉。 “不看了。” 陆酒收回目光去,低头轻轻摇晃着酒盏中的酒,他倒是觉得奇怪,这个崆峒派的大弟子到底在想什么? 想着想着,陆酒端起桌子上的酒盏就是仰头饮尽,一旁的沈宴想阻止,却没有阻止成功。 陆酒一口气喝完以后这才看到沈宴那张很难看的脸,“怎么了?” “这酒很烈,慢些喝,小心醉。” 沈默嘱咐道。 “我觉得这酒倒挺甘甜的,不像是烈酒,更何况,我酒量好极了,不会喝醉的。” 陆酒笑着对沈宴道。 “那也少喝些。” 陆酒每次喝醉了那架势都像极了要跟他打架,如果可以,沈宴还是希望陆酒能别喝醉。 “放心放心,不会的。” 陆酒自信满满的挥了挥手。 结果,半个时辰后,陆酒就喝的醉到靠在了沈宴身上。 “好吵,本神君想要休息……” 听着耳边有些嘈杂的声音,陆酒把脸埋在沈宴身上,极其不爽的道。 “那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沈宴低下头,温和的对陆酒道。 陆酒木讷的点了点头。 沈宴旋即扶起陆酒。 “陆神君喝醉了吗?” 对面的洛青阳看着轻飘飘的陆酒,立马反应过来。 “嗯,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沈宴轻声回答道。 “过后还有与容宫主的会面。” 温羽提醒道。 “我安置好陆神君就赶过来。” 言罢,沈宴扶着陆酒离开了。 可能是这酒后劲大,陆酒没有力气撒酒疯,就软软的靠在沈宴身上,任由沈宴将他带回了客房中。 把陆酒放到床上,陆酒立刻睡了过去。 “都让你少喝些了。” 沈宴望着床上睡的正香的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弯下身,替陆酒盖好被子,又忍不住笑了笑,“偏偏不听劝。” 陆酒没有听到,翻了个身子,蹭了蹭枕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我很快回来。” 沈宴见时间不早了,低头轻轻在陆酒额前温柔的落下一吻,末,沈宴起身离开。 窗外,夜风轻轻的吹拂着树叶,响起沙沙的声音。 一朵花被风吹下,最后掉在地上。 床榻上,阖着眼的陆酒却忽然翻过身子来,眉头痛苦而不悦的紧紧的皱在一起,身子也慢慢的蜷缩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五百六十三章 “陆酒!” 那几乎咬碎牙狠毒又冷冰冰的声音蓦然在陆酒耳边响起。 陆酒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站在了观音庙里,看着那一切熟悉的摆设,陆酒呼吸似乎颤了颤。 “我何错之有?” 就在此时,那个声音又再度在陆酒耳边响起。 陆酒抬起头望去,只见浑身是血的倾城正站在他面前,怒瞪着他,咬着牙,一声声的质问着。 而此时,这个观音庙就只有他与倾城,没有第三个人。 观音庙安静的可怕,陆酒就只能听见倾城快要将一口银牙咬碎的声音。 “看来,你很恨我。” 陆酒淡淡的道,若不然,不会连做了鬼都不放过他,还跑来纠缠。 “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倾城冷笑。 “可先死的人是你。” 陆酒一脸平静,毫无波澜,他冷冰冰的说道。 “我在世间早无半点牵挂,就算死又何妨?” 倾城抬起头,冲陆酒狰狞又诡异的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她道,“可你不一样,你不还有个沈宴吗?” “……” 陆酒想离开,却发现他双脚根本动弹不得,陆酒眉头一皱。 倾城的笑容逐渐疯狂,嘶哑着嗓子,大声吼道,“陆酒!我以生生世世轮回的机会作为代价,诅咒你们爱而不得,诅咒你们永生永世不得相逢,诅咒你们跟我一样,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陆酒抬起头,刚才一身鲜血的倾城却突然不见了,他慌张的往四处望去,就在此时,他的右手好像被什么缠了上来,隐隐作痛着,他低头一看,一条黑色的蛇扭动着丑陋的身子已经缠住了他整条胳膊,不停的冲他吐着蛇信子,那黑黝黝的蛇眸里,是致命的危险。 一股寒意立刻泛上心头,陆酒咬紧了牙关。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活命的唯一办法么?” 凉意自身后扑来,不知何时,倾城已到陆酒身后,冰凉的身子紧紧的贴着陆酒,妖艳的红唇附在陆酒耳边,轻声道。 “滚。” 陆酒眼沉了下来,冷冷的道,垂落于腰畔的拳头握紧。 “那我们的陆大神君就只能来陪我咯。” 倾城咯咯一笑,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她哼着歌谣,道,“真是好期待啊~陆、神、君……” 那一声呼唤轻轻落下,陆酒的脑袋突然疼了起来,仿佛快要裂开一样,倾城咯咯在他耳边唱着歌谣的声音、还有倾城的笑声、来自地狱深处的低语,许多许多的声音掺杂在了一起,一下子争先恐后的想从他脑袋里钻出去,那些声音仿佛在他脑袋里横冲直撞着,急于找到一个出口。 “陆神君?” “陆神君!” “陆酒!” 模模糊糊中,陆酒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那焦急而担忧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却让他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陆酒慢慢的睁开眼来,观音庙没了,倾城也没了,那一脸焦急的望着他的沈宴却坐在他面前。 沈宴脸都白了,他们对视了片刻,沈宴一把将陆酒拥入怀中。 那温暖的体温渡了过来,陆酒那冷冰冰的身子才慢慢的有所回温。 闻着沈宴身上那熟悉的气息,陆酒也逐渐安心了下来,呼吸慢慢的恢复均匀。 “做噩梦了?” 沈宴轻抚着陆酒的头发,用着温柔的声音低声询问着。 陆酒想起之前那个梦,点了点头。 那的的确确算是个噩梦。 闻言,沈宴微微心疼的吸了一口气,又下意识的将陆酒拥紧,护好,他道,“不怕,我在。” 陆酒笑了笑,低头埋进沈宴怀中,道,“我就没怕过。” “我怕。” 沈宴轻笑一声。 第五百六十四章 五百六十四章 已至深夜 屋外还下着小雨,雨水滴落至瓦上,淅淅沥沥,堪堪落入此时屋内坐着提笔写字的司渊耳边。 司渊帝君桌旁整整齐齐的放着写好的字,纸上的字端正而又风骨。每一个字都整齐而没有错误。 而他身上的衣衫有些单薄,风轻轻吹进来,将他衣袍扬起,那执笔的手微微发着红。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只是屋子里很冷,冷冰冰的,没有什么生气。 此时,一道闷雷在天边落下,震耳欲聋的一声。 司渊动作一顿,抬起头望向窗外,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正欲继续写字,外面响起咯吱的一声推门声来,与之响起的,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司渊动作一顿,末,撑着桌子站起来,缓缓朝门外走去。 司渊轻轻推开房门,雨声变得很清晰,冷风迎面吹来,司渊当看到此时正站在院子门口,摇摇晃晃的站着、戴着面具、一身是血的顾怜时,司渊心头一颤。 冷冰冰的雨水滑落进衣领里,雨水也稍微有些影响了顾怜的视线,只不过,他还是依旧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穿着一身单薄衣衫的司渊就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二人目光对上。 很快,顾怜冷冰冰的将目光移开,捂着肩上的伤口,大步而径直的朝自己房间走去,就宛如没有看到司渊一般。 顾怜用力的关上房门。 听着那关门声,司渊呼吸似乎滞了滞,那落在门上的手也是不由慢慢的攥起。 而顾怜站在房门后,慢慢的放下手去,望向门外的方向,鲜血沿着手指滴落在地。 顾怜握紧了拳头,绷紧了脸,末,转身走入屋子里。 顾怜解下腰上那已沾满血的飞镖,再脱下身上的被雨水和血打湿的衣服,赤裸着的上身精壮而早已布满了疤痕,新的旧的,交缠爬满整个身子,而肩膀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流着血。 顾怜弯身拿出药箱,熟练的自己给自己处理着伤口。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 顾怜动作一顿,并没有抬头。 “阿怜。” 门外传来了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 那二字,顾怜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那个人一直都是如此唤他的。 顾怜慢慢的抬起头,朝门口望去。 “阿怜,开门。” 片刻之后,司渊又道。 顾怜叹了一口气,起身,朝门口走去,然后打开房门。 房门一下子被打开,司渊堪堪与顾怜对上,司渊正好看到顾怜那一身的疤痕与肩膀上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微皱。 “有什么事?” 顾怜转身走了回去,坐下,继续给自己处理伤口。 “怎么受伤了?” 司渊走进房间,抬起头,看了看旁边挂着的正着滴血在武器与衣服。 “杀人去了。” 顾怜抬起头,冲司渊淡淡的一笑,那眼神轻松的仿佛像是在说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般。 闻言,司渊一怔。 “觉得我凶残狠毒?” 顾怜冷笑一声,低下头去,拿着药,道,“我跟高高在上的帝君你本就不是一路人。” 顾怜话刚说完,司渊却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弯下身去,拿过顾怜手上的药。 那淡蓝色的衣袖自眼前掠过,顾怜表情僵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司渊。 司渊替顾怜小心翼翼的在伤口上着药。 “为什么?” 顾怜喉头一滚,颤声问道。 “无论你做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你终究是我司渊的徒儿。” 司渊轻声,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完,他又顿了顿,接着道,“你若听的烦了,可以当做没听到,上年纪的人,都比较爱唠叨。” “我还以为你早已经走了。” 顾怜道。 “我不走。” 司渊抬起头,正视着顾怜,温着嗓子,淡淡的道,“你还在这里,我就不会离开。” 他永远一副温暖如春风的样子。 现在的司渊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司渊明明看起来就在眼前,只不过,顾怜却永远觉得难以触及。 可现在,司渊就在他眼前,他一伸出手就能触及。 只不过,他早已没了伸出手去的勇气。 “这是一个师父的责任吗?” 顾怜目不转睛的望着司渊,冷笑着问道。 “这是我想做的事。” 顾怜的话带着刺,可司渊全然不在意一般,温和的说着,冷清的声音堪堪落到顾怜耳边。 顾怜的心好像被什么重重的压上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师父。” 顾怜轻唤了一声。 师父二字,听的司渊手差点一抖。 “你想做的事情,并不代表我想接受。” 顾怜伸手,轻轻抚上司渊的脸颊。 司渊的体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低,一片冰凉,顾怜再低头看了看司渊身上那单薄的衣衫,眉头皱紧,最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道,“你走吧。” 第五百六十五章 五百六十五章 继位大典上 神圣而庄严。 容骨在处理完昆仑山事宜后也随即赶来参加了继位大典。 那一袭华衣干练的花无心与容灵同立于大殿前,英姿飒爽,那气场令殿下所有人无人敢小瞧太清宫。 “授,宫主令。” 那严肃的声音响起。 容灵自一旁将宫主令轻轻拿起,淡淡的一笑,道,“现在我终于能将这个宫主令传给你了。” 容灵拿着宫主令转身正要亲手交给一旁的花无心,下一秒,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花无心堪堪迎着容灵半跪落地,虔诚而又温和,“多谢师父这么多年来对无心的照顾与教导,弟子定不辜负师父所望,从此谨遵宫规与师父教诲,未来定如师父所愿,太清宫太平康盛。” 言罢,花无心缓缓抬起头,冲容灵微微一笑。 容灵也笑了,伸手将花无心扶了起来,红唇微扬,将宫主令亲手交于花无心。 “以后,太清宫就交给你了。” 容灵对花无心道。 “徒儿明白。” 花无心轻轻弯身,毕恭毕敬,端端正正。 大典结束之后,容骨与沈宴一同走与走廊上。 “阿宴可有接管昆仑山的打算?” 容骨淡淡的道。 闻言,沈宴一愣,思索片刻,望向容骨,道,“师尊,弟子资历不够,恐怕没有能力接管昆仑山。” “若是你都没有能力,那昆仑山上下岂不都是废物?” 容骨轻笑一声。 “弟子绝无此意。” 沈宴脸色有些难看,“只是……” 沈宴话还没有说完,容骨便是笑道,“只是志不在此?” 沈宴沉默片刻,最后,又点了点头,“弟子无能,让师尊失望了。” “罢了,为师也只是与你开玩笑而已。” 容骨笑的温和,“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沈宴脚步一顿。 “容掌门,沈宴。” 此时,一声清脆响起,沈宴抬起头,朝前面望去,陆酒正站于前面不远处,冲他们笑的灿烂而好看。 “去吧。” 容骨用仅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沈宴听罢,笑了笑,“谢谢师尊。” 言罢,沈宴抬脚朝陆酒的方向走去。 “刚才容掌门与你说什么?” 陆酒好奇的问着沈宴。 沈宴牵起陆酒的手,十指相握,眉眼含笑,他道,“没什么。” 望着那二人,容骨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唇角扬了扬,末,转身离开。 …… 容灵和花无心一同走着,此时四下无人,容灵才忍不住教训花无心道,“以后就是宫主了,怎么能乱跪人呢?” “徒儿跪师父,天经地义。” 花无心笑了笑。 “那也不能跪,有损你威严。” 容灵叹了一口气,伸出纤纤玉手轻抚额头,无奈的道,“若是以后底下的人不服你怎么办?我当初刚接管宫主的时候,就因为太好欺负,所以才把太清宫打理的这么差……” 花无心趁花无心不备,将一颗糖塞进容灵嘴里,容灵愣住了,那未说完的话也是停在了嘴边。 “师父不用担心徒儿。” 花无心微微一笑,“徒儿会做的很好的。” “不用做的很好。” 闻言,容灵立马道,“尽力而为便可。” 她知道,宫主这个位子压力有多大,她在位的时候有多不开心,所以,她才不想让花无心走她之前走过的路。 “好。” 花无心点了点头,末,低下头去,自怀中取出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 容灵低头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 “这是徒儿送师父的。” 花无心将锦盒打开,里面静静地放一个玉镯,那个玉镯成色极好,想必已有许久的年份。 “这是……” 容灵看着眼前这玉镯,多少有些眼熟。 花无心将玉镯拿出,亲自给容灵戴上,淡淡的道,“花氏一族自来分两脉,由两脉掌管花氏一族,一脉兵令乃佩剑,一脉兵令乃玉佩,这就是花氏一族世代流传下来的玉镯,这玉镯在谁手上,花氏一族一半的兵力任其调遣,奉其为主。” 容灵看着手上的玉镯,再听着容灵的脸,脸色变了变,“我不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说着,容灵就想摘下手上的玉镯。 花无心伸手按住容灵的手,“花氏一族的这些兵力算不得什么,师父收下便是,更何况,徒儿已经与族中长老说过了。” 容灵的动作一顿,她知道,花无心这是在给她一个保障。 太清宫世代由容家人接管继承,从不传外姓,一旦传了外姓,容家人则被架空,再无保障,而花无心,则把整个花氏一族亲手给容灵奉上,此忠心,已彰显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大可不必这样,太清宫是我自己决定给你的……” 容灵正是因为信任花无心,才会不顾众长老反对,将宫主一位传给了花无心。 对于这个徒儿,容灵是再信任不过了。 “这也是徒儿想给师父的一个小礼物。” 花无心眉眼如画,那英气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她低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师父收下可好?” 花无心一撒娇,容灵耳根一烫,心便软了,只能点了点头,“好好好,我收下,我收下。” 容灵觉得,她实在是太拿她这个徒儿没办法了。 回头,她还得向她那个兄长多讨些如何管教徒儿的法子才是。 小剧场 容灵:兄长,徒儿太黏人该如何是好? 容骨:……(一个从来没有被徒弟黏过的师父) 沈宴:师父有什么好黏的?我要去黏陆神君!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五百六十六章 雨停了。 空气还是凉的。 一袭蓝袍的司渊立于月下,身后就是那个小木屋。 顾怜让他离开,他也始终没有离开。 仔细想来,司渊活了这么些年,这回倒是第一次如此厚着脸皮,而且死皮赖脸的对象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 想到此处,司渊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扶了扶额,摇了摇头,有些无地自容,“没想到,本君也变得跟于祁一般不要脸了。” 与此同时,正与九夜下棋的于祁突然打了个喷嚏。 “作孽太多,又被人记恨了?” 九夜淡淡的一笑,道。 “说不定是哪个倾慕我的小娘子在挂念我呢?” 于祁笑眯眯的道。 “放心吧,不会有的。” 九夜冷哼一声。 于祁,“……” 司渊转身朝房间走去,经过顾怜房间门口的时候,顾怜房间的灯已经灭了,司渊放慢了脚步,正轻轻的走过去,就在此时,司渊听到自房间内传来男子有些痛苦的呻 吟来。 司渊帝君脚步一顿。 他望向那紧闭的房门,思索片刻,他推开房门,放轻脚步走进房中。 那赤裸着上半身肩膀上缠着厚厚纱布的顾怜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嘴里痛苦的呻 吟着。 “阿怜。” 司渊急了,连忙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覆在顾怜的额头上,一片滚烫,那落及手心的温度让司渊眉头一皱。 “怎么烫成这样?” 司渊收回手,末,急忙起身去端来冷水于毛巾。 司渊倒也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把干毛巾放冷水里浸湿,再拎起来,忘了拧干,直接把浸湿的毛巾放到了顾怜额头上,冷水沿着额头一直往下滑,打湿了枕头,又落进了顾怜眼睛里。 顾怜神色更痛苦了。 司渊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是不该放毛巾吗?” 可他记得,之前顾怜还小的时候,发烧了,他也是这般做的。 顾怜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大冬天掉进了冰窟里,被冰水冻的浑身发僵,眼睛还疼的厉害,那一股寒意一直蔓延上全身。 这个梦,顾怜以前做过,一模一样。 那是他还小的时候,刚至清风殿,身子向来就不好的他曾生过一场大病,连烧了一天一夜。 那时候,他就做过这个梦。 他还记得,他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睁开眼来,看到司渊帝君正手忙脚乱的坐在床头照顾着他。 那么手忙脚乱、慌张的司渊,是顾怜第一次见到。 不知为何,顾怜突然很怀念以前。 怀念起以前与司渊的相处方式。 若司渊还是那个温柔慈祥的师父,而他还是司渊懂事而乖巧的徒儿,那该多好? 他宁愿唤着司渊师父,将心底的情愫藏一辈子,也不愿意和司渊变成如此地步。 顾怜艰难而用尽浑身力气的睁开眼来,似乎看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跟当年那个身影逐渐重叠在一起。 “师……师父……” 顾怜下意识的轻轻唤了一声,那个身影明显一顿。 再然后,顾怜已是疲惫的闭上眼去,再无睁开眼的力气。 司渊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刚刚换下来的毛巾,有些愕然与不知所措。 方才……顾怜是不是唤他做师父了? 那么熟悉、软糯的师父二字,堪堪落在司渊心头。 他以前怎么从未觉得师父二字如此动听? 司渊淡淡的一笑,弯下身去,细心的用毛巾替顾怜擦去额前的汗水,轻声应道,“师父在。” 当顾怜睁开眼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梦中的那个人的身影也未瞧见。 顾怜眉头皱紧,“果然只是梦……” 他轻叹一声,刚欲起身,额头上放着的一条还淌着水的毛巾吧唧一下掉在了他身上,顾怜怔住,低头静静地看着那一条毛巾。 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顾怜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发高烧的那次,是被哗哗淌水的毛巾给硬生生冷醒的。 而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做那个掉进冰窟里的梦的原因。 “师……师父……” 顾怜低头失神呢喃着,心头一阵悸动。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来,顾怜下意识的抬起头,堪堪与此时正好端着药走进来的司渊对上目光。 只见司渊穿着一身单薄且宽松的衣衫,就算宽松的衣袍也掩不住底下那清瘦的身子,脸色有些苍白憔悴,端着一碗药,鞋上和衣摆上都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 顾怜立刻收回目光去。 他怎么就未发觉,司渊瘦了这么多呢? 以前那么看起来无所不能、英明神武的司渊,现在却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与消瘦。 顾怜心口的位置,好似疼了疼,仿佛快要裂开一样。 第五百六十八章 五百六十八章 继位大典结束以后,温羽与洛青阳因为八卦门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陆酒和沈宴则停留了半日之后才是坐船离开。 仙缘海上 陆酒迎风立于船头,静静地望着那翻滚蔚蓝的海水,身上的青衫被风扬起,腰间的银铃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响着。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在看什么?” 片刻之后,沈宴站在陆酒身旁,轻声问道。 “看海啊。” 陆酒笑了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不去休息一会么?这些夜里你都没有睡好。”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 在他眼里,陆酒倒比这海要好看多了。 “不了,睡不着。” 陆酒咧嘴一笑。 实则,他一闭上眼就会梦见倾城,所以他才夜夜难以入眠。 “陆神君很喜欢海?” 沈宴温和一笑。 陆酒点了点头,“海看着令人觉得很舒服。” 沈宴笑了,伸出手,轻轻牵起陆酒的手,十指相扣,沈宴一字一句,认真的道,“那我们以后找个有海的地方隐居,脱离六界,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好不好?” 闻言,陆酒一怔,迟疑许久,张了张唇,话还未说出口,就在此时,船夫忽然惊呼了一声。 “哎呀,好像有船出事了。” 陆酒和沈宴立马反应过来,快步朝船夫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宴问道,“发生什么了?” “二位神君看,前面有船好像出事了。” 船夫伸手指了指前面。 陆酒和沈宴随着船夫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只见前面不远处正孤零零的飘着一艘船,那船慢悠悠的在原地打转,就好像被困住了那一片区域中了一般。 而船上扬的帆,恰好是八卦门的标记。 “是青阳他们的船。” 一看,陆酒脸色一变。 “把船驶过去。” 沈宴表情也严肃了下来,对船夫道。 “好好好。” 船夫连连点头,不过船怎么也没办法靠近青阳他们的船,就好像有个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一般。 “神君,过不去啊。” 船夫着急道。 “可能是迷阵。” 陆酒咬牙。 “我来。” 沈宴冷冷的道,旋即玄机出鞘,落于沈宴手心。 沈宴持剑脚尖轻点船头,大步跃出,风吹的他袖袍呼呼作响,下一秒,沈宴挥剑而出,在那虚空中劈了两下,旋即,什么碎掉的声音随之响起面前的虚空就像是一面碎掉的镜子一样,哗啦碎掉,紧接着,那原本不停慢悠悠转着的船也缓缓停了下来。 沈宴落在船上,陆酒也随之跟来。 只见船上打斗痕迹很明显,四处都是碎片,满地狼藉,船上不远处,洛青阳静静地躺着。 陆酒和沈宴快步赶了过去。 陆酒弯下身,伸手去探洛青阳鼻息,末,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可能是被下了迷药。” 陆酒轻轻闻了闻,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强性迷药的味道,他皱紧了眉,“谁还用这种强性的迷药?” “温副掌门不见了。” 沈宴环视一眼四周,沉声道。 “先等青阳醒了再说吧。” 陆酒叹了一口气。 无奈,沈宴和陆酒把昏迷的洛青阳带回了船上。 陆酒也给洛青阳喂了些解毒的药,半个时辰后,昏迷的洛青阳方才幽幽转醒。 “副掌门……副掌门!” 洛青阳猛的坐了起来,将旁边的陆酒吓的不轻。 陆酒眨了眨眼。 二人四目相对,没多久,洛青阳突然反应过来,甚至于来得及关心为什么陆酒会出现在他眼前,一把抓住陆酒的肩膀,着急的道,“不好了,副掌门被人绑走了!” 陆酒怔住。 温羽…… 被人绑走了? 那绑温羽的人恐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哦。 此时,沈宴堪堪走进船来,目光落在洛青阳落在陆酒肩膀的手上,眉头一皱,眼一沉。 陆酒轻轻拿下洛青阳的手,拍了拍洛青阳,“别急,先说说怎么回事?” “在船上的时候,副掌门晕船的厉害,弟子忙着照料副掌门,也未发觉船驶入了迷阵中,等反应过了之时,突然有一大批贼人闯进船里,弟子大意,中了那些贼人的迷药,而副掌门也因为身子不适被那些贼人绑走了……” 说着,洛青阳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副掌门……” “温副掌门倒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听罢,陆酒安慰洛青阳道。 老实说,温羽他真的不担心,要是洛青阳这个愣头青被绑走,他说不定会更担心一点,毕竟温羽可比不得洛青阳,能当上八卦门副掌门,又岂是吃素的? “现在重中之重,是查出是何人带走了温副掌门。” 沈宴淡淡的道。 陆酒点了点头,“现在问题来了,哪里找?” “几位神君,我想,我或许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就在此时,船夫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 三人一愣。 船夫顿了顿,开口道,“这仙缘海上有一群海魔,他们就住在海底,生性狡猾,很擅长布迷阵和制作迷药,时常会布下迷阵困住过往的船只抢劫财物,想必,这位仙君遇上的,就是他们。” “既然只是抢掠财物,那他们为何要绑走副掌门?” 洛青阳神色激动的道。 “几位神君有所不知,过几日便是鬼王生辰了,以前便有传闻说鬼王喜欢生的皮肤白皙的美男子,这段时间据说已经被掳走好几位容貌生的好的公子了,想必,那些海魔就是将这些掳走的公子包括那位仙君在内当贺礼,送给鬼王了。” 船夫无奈的道。 闻言,洛青阳脸色铁青,大怒,“该死,副掌门又岂是他们可如此对待的!” 洛青阳都快要气疯了,咬紧了牙,血腥味逐渐在口腔蔓延开来,他猛的站起来,“我要去找副掌门。” “你到哪里去找?” 陆酒不紧不慢的道。 闻言,洛青阳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鬼王生辰啊……” 陆酒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好像有听过这么个人……” 第五百六十九章 五百六十九章 “海魔居于深海,无人能找到其藏身之地,因此,去海魔的老窝找温羽明显是不明智之举。” 沈宴淡淡的道。 “对啊,与其浪费时间去找海魔的老窝,不由直接去鬼王生辰宴上堵,把温副掌门给带回来。” 陆酒点了点头。 一旁,洛青阳正绷着一张脸坐着,握紧了拳头,眼底泛着寒意。 陆酒也是第一次瞧见洛青阳那愣头青如此严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青阳,要不然你先通知温掌门他们?” “不能将此事传回八卦门中。” 洛青阳摇了摇头,道,“副掌门好面子,若是被他人知道,他被掳去当了……” 说到这里,洛青阳表情明显变得极其难看,他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仿佛自牙间硬生生挤出一般,剩下的,他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去,继续道,“副掌门定很会生气,所以,请陆神君与沈神君务必保密这件事,莫传出去。” 陆酒和沈宴点了点头。 不过,想混进鬼王生辰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鬼王生辰宴在绝明城,一个四面环山、阴气极重的地方,想进绝明城就必须要有鬼王生辰宴的帖子。 “可要偷潜入?” 洛青阳认真的问道。 “绝明城很封闭,偷潜入的成功率不高。” 沈宴一脸淡然,不咸不淡的道。 “那果然还是去抢帖子……” 洛青阳微微眯眼,眼里逐渐泛上狠意。 陆酒啪的把纸扇合上,敲了洛青阳脑袋一下,道,“拦路抢劫,你副掌门要是知道了,非得把你打断腿不可。” 洛青阳低下头去,“若能救副掌门,弟子愿意被打断腿。” “……” 陆酒嘴角抽了抽,果真是个傻孩子,一根筋的那种。 “拿帖子光明正大进去不就得了。” 陆酒托着下巴,慢条斯理的道。 “可……我们并没有帖子。” 洛青阳茫然。 “帖子我们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啊。” “这不是就是抢吗?” 洛青阳一头雾水。 “不是抢,是借。” 陆酒纠正道。 “那……找谁借?” 洛清明眨了眨眼。 陆酒笑而不语。 当然是找有帖子的人借啊。 于是,三个时辰后,陆酒与沈宴三人便齐刷刷的坐在了虎族族长九夜面前。 那一袭黑衣身材高大的九夜直挺挺的坐着,面无表情,不过静静地坐着,其身上的压迫感便尽数释出,令人不寒而栗。 陆酒笑眯眯的坐着,旁边的沈宴静坐,不怒自威,刻意收起大半气场,刚刚好与九夜的压迫所平衡。 “神君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九夜冷冷淡淡的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富有磁性,也蛰伏着淡淡的的危险,“若是寻于祁,神君们来的不巧,于祁外出办事,暂时不在,还请改日再来,如果可以,再也别来了。” 九夜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带刺。 陆酒笑了笑,“我们这次不是来找于仙人的。” “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聊的了,送客。” 九夜大手一挥,侍卫刚刚上来,沈宴瞥了那些侍卫一眼,那些侍卫被震了震,然后退了回去。 “还请九夜族长听完我们的话。” 此时,一直沉默的沈宴缓缓开口。 九夜瞥了沈宴一眼,末,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道,“请说。” “我们想借九夜族长的帖子一用。” 陆酒道。 “什么帖子?” 九夜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摇晃着,云淡风轻的问道。 “鬼王生辰宴的帖子。” 闻言,九夜动作一顿,抬起头,黑夜般深邃的眼眸望向陆酒,冷笑一声,“二位神君想拿这鬼王生辰的帖子做什么?” “救人。” 陆酒答道。 “抱歉,这与我无关,所以,不给,请回吧。” 九夜淡漠的道。 “还请族长行个方便,无论族长要拿任何东西交换,洛青阳都愿意给。” 洛青阳坐的笔直,微微弯下身去,恳求道。 “洛家的人?” 九夜目光落到洛青阳身上,眼神有些轻蔑,“那我就更不想给了。” 洛青阳一怔。 “那不知,我拿关于于仙人的事情与九夜族长交换,九夜族长可愿意?” 陆酒笑吟吟的道。 闻言,九夜抬眼望着陆酒,沉默许久,末,问道,“为何你们不去寻妖君?偏偏来找我?” “事态紧急,只能舍远求近,还请九夜族长行个方便。” 陆酒温和道。 九夜将茶盏中茶水饮尽,再放下,一脸面瘫,道,“说吧,陆神君要拿于祁的何事与我交换?” 此时的于祁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剧场 于祁:全文最惨,没有之一 第五百七十一章 五百七十一章 清晨 空气中是淡淡的青草香,而窗外则是鸟啼的声音,清脆入耳。 顾怜睁开眼,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自床上缓缓起来。 顾怜穿上衣服,随手拿了一件斗篷披上,走到门口,伸手轻轻推开房门。 入眼是一片绿色,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片祥和安静。 顾怜微微一怔,他以前怎么没有觉得此处风景如此好? “咳咳……” 就在此时,顾怜听见了自厨房那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来,顾怜鬼使神差,抬脚朝厨房走了过去。 厨房门没关,顾怜站定,往里面看去。 只见一袭蓝衣的司渊正坐在那矮矮的炉灶前,一边费劲的生火,一边被炉灶里冒出的烟呛的直咳嗽,原本白白净净纤尘不染的脸竟也被烟熏的黑了好大一块,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若是仙界的那一群仙家看到他们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司渊帝君正被生火难住了,想必会目瞪口呆。 顾怜唇角刚刚扬起,又落到司渊身上那单薄的衣衫上,唇角硬生生的顿住,顾怜微微皱眉,旋即,大步走进厨房。 听到脚步声,司渊抬起头来,然后下一秒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斗篷,带着淡淡的的药材味道,司渊一愣,再接下来,顾怜已是将他拉到一旁去。 “原来六界所向披靡的司渊帝君连生火都不会。” 顾怜坐在矮炉灶前,生着火,淡淡的道。 他知他这个师父很多事情都不擅长,只不过,在清风殿中,从来没有让司渊生火做杂事的机会,所以,顾怜倒也不知道,原来他这个师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老了,很多事情都忘了。” 司渊低头望着生火的顾怜,道。 “你该娶妻或者重新收个徒儿了,要不然,没人能照顾你。” 顾怜眼中倒映着炉灶里的火光,冷淡的道。 “妻子我本要娶的,被人搅黄了。” 司渊云淡风轻的说着,伸手整理整理身上的斗篷。 闻言,顾怜动作一顿。 搅黄的那个人就是他。 “徒儿,我司渊此生只有一个徒儿,不会收第二个。” 顿了顿,司渊继续道。 顾怜动作僵住。 矮炉灶冒出的烟飘到顾怜脸上,顾怜生生被呛了一口。 “你也没见得长大多少。” 此时,司渊自旁边伸出一方手帕来,递于顾怜。 顾怜望着司渊递来的手帕,再抬头看了看灰头土脸的司渊,道,“你不是该先给自己擦擦么?” 若让旁人见了司渊这副模样,定会笑掉大牙。 “本君怎么了?” 司渊一怔。 顾怜接过司渊的手帕,起身,朝司渊走去,末,拿着手帕,小心翼翼的朝司渊的脸上而去。 看着顾怜伸手而来,司渊没有躲,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见司渊没有躲,顾怜才敢拿着手帕轻轻的替司渊擦去脸上的灰。 “以后别生火了,被别人看见了,帝君声誉恐怕荡然无存。” 顾怜替司渊擦去脸上的灰,道。 “本君其实只想给你煮碗粥而已。” 司渊淡淡的一笑。 顾怜低头看了一眼炉灶上架的小锅,沉默了。 “本君好像……一直做的不够好,也从来没有照顾过你。” 司渊低声一字一句说着,那沧桑的眼里是自责与愧疚。 “这就是帝君的弥补吗?” 顾怜沉默了许久,缓缓抬起头,望着司渊,宛如枯死的井里突然出现了一汪清泉,干净清澈。 司渊一时语塞。 “其实帝君你大可不必,帝君并没有亏欠我什么,您把我拉扯长大,教我读书识字,该亏欠的,是我。” 顾怜很平静的说着,“若不是帝君你,我顾怜现在还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乞丐罢了。” “阿怜……” 司渊眼中满是慈悲。 “帝君,你可知,我出生于饥荒盛行的一个小村子里,父母带着年幼的我东奔西跑,跟着难民四处迁移,就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那时候,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馒头都得三个人分一天吃,那是最底层的人最煎熬的生活,后来,我父母都在路上病死了,我就一个人跟着难民队伍走,走着走着,我和那些逃荒的难民走失了,于是,我便靠乞讨为生。” 顾怜望着司渊,笑了笑,“我其实不是没有干过小偷小摸的事情,饿疯了的时候,都干过,只不过,我笨,总是被抓住现行,我一直不敢跟你说,我怕你看不起我。” “都过去了。” 司渊心疼的伸出手,轻轻抚上顾怜的脸颊,颤声道。 “过去了,不代表就没发生过。” 顾怜没有躲,任由那冰凉的手自他脸颊落下,他眼眶逐渐泛红,他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我,偷过老板的包子、扒过别人的钱袋,甚至于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连瞧见小孩子吃的糖都会狠心抢走,我就是这么一个卑劣,一点也不好的人。” 司渊心头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压的喘不过气来。 顾怜以前,从未跟他说过这些。 他现在才知道,当初那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的小孩,经历过这些。 “所以,当帝君你朝我伸出手来,让我把一生都托付给你的时候……” 顾怜表情逐渐冷了下来,“我还以为……我终于找到家了……” 司渊倒吸一口气,感觉肺好似被刀割了一个口子,一呼吸就疼。 “可我发现,帝君你好像从来都未曾信任过我。” 顾怜低头自嘲的笑了笑。 司渊曾是他人生里的救赎。 将他自沼泽中拉出来,把他带到光明中。 后来,司渊却弃他而去。 所以,他又回到了黑暗中,一切幸福、一切温柔,硬生生的自他身上剥离,仿佛梦突然醒了,他又变成了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末,顾怜道,“自那天起,一切都结束了,我也不需要任何弥补。” 司渊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听完,心如刀绞,明明疼的那么厉害,可他还是望着顾怜,沙哑着嗓子,那么真诚的道,“阿怜,我一直是信你的。” 无论如何。 他始终,从未怀疑过顾怜。 哎呀,2020年要来了,提前祝大家2020快乐~ 第五百七十二章 五百七十二 迷药劲过去之后,温羽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坐在了一辆马车上。 旁边还有好几个正值青春生的白白净净的男子,无一例外,都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有些眼角还挂着泪珠泛着红意,明显哭了许久。 不像话。 温羽皱了皱眉,然后实在看不过去的撇过目光去,他只记得他晕船头晕目眩之时,有几个贼人忽然闯进了船里,最后还卑鄙无耻的向他下了迷药,再接下来的事情,他已经忘记了。 温羽环视马车一眼,洛青阳并不在这里,马车四周下了结界,结界的手法看起来不像是正道的人布的,而车上绑的都是一些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甚至于还有像个姑娘家一样哭哭啼啼的文弱男子,因此,温羽排除了是抓上战场的壮丁这个可能性。 毕竟要是指望这些……上战场,想必还没有上战场都先哭死在前线了。 所以,这些贼人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 此时,温羽旁边又有一文文弱弱的男子低头抽泣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下掉。 温羽缓缓闭上眼去,忍耐着,太阳穴突突乱跳。 “呜呜呜……” 终于,温羽听不下去了,睁开眼,冷冷的瞥了一眼,正色道,“哭什么哭?哭可以解决问题吗?” 竟然还有男人比洛青阳还要爱哭? 被温羽一凶,抽泣着的人都愣住了,抬起头,纷纷望向温羽,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温羽觉得手被捆的有些难受,干脆就把手自绳子里面抽了出来,低头活动活动手腕。 这下子,那些男子更加傻了,不约而同的挤在了角落里,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似的惊恐不已的望着温羽。 温羽被看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抬起头看了看那些男子,就在此时,马车停下,温羽听到声响,眼角瞥了一眼,旋即,伸出食指,轻轻落至唇边,示意莫说出去,片刻,心里施法捏诀,绳子又乖乖的绑回在他手上。 那些男子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好像快要掉下来了。 此时,马车结界被解开,马车门打开。 光线洒进来的那一刻,温羽被刺的微微闭了闭眼。 紧接着,他看到一个凶神恶煞、高大的男子站在马车外面,温羽眼角瞥了一眼,那男子的穿着打扮像极了之前将他绑走的贼人,想必是一伙的。 “都在这里了?” 那男子扫视马车里的所有人一圈,紧接着,扭头问旁边的守卫道。 “大人,都在这里了,都是上好的货色,那位大人肯定会满意的。” 旁边的守卫谄媚的笑道。 “很好,小心看守,要是被他们跑了,提头来见。” 男子冷笑一声,马车门被缓缓关上,温羽脸色逐渐变冷。 许久之后,马车继续往前行驶,温羽将手上碍事的绳子解开。 货色? 看来他这是被当做货物了? 无名怒火泛上心头,紧接着,温羽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温羽只能闭上眼去,盘腿而坐。 看来晕船又晕马车,这是必然的。 罢了,他就偏偏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 然后好好收拾那人一番。 只不过,就是不清楚洛青阳如今怎么样了…… 温羽有些许担心,片刻,又转念一想,要是洛青阳被这些不入流的虾兵蟹将伤着了,那洛青阳也枉当八卦门弟子这么多年了。 于是,温羽便松了一口气。 “那个……” 就在此时,一个胆怯怯的声音响起。 温羽慢慢的的睁开眼,望着此时缩在角落里一个个瞪大了哭的泛红眼睛看着他的男子们,“如何?” “你……可以救我们吗?” 那些男子咽了咽口水,打量着温羽,“你好像……挺了不起的样子……” “人太多,目标太大,暂时救不了。” 温羽道。 “那……那怎么办?” “到目的地,我自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温羽又道,末,闭上眼去,他感觉再多说一句话,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吐出来。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那些男子一看温羽闭眼睛,咽了咽口水,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 温羽眼角跳了跳,他绝对不会说他现在是因为晕马车,于是,温羽冷冷清清的道,“闭目养神。” 嗯,这些人比洛青阳那个小兔崽子烦多了。 此时快马加鞭赶去绝明城的洛青阳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是不是着凉了?” 身披斗篷的陆酒听见,停下来,转身问洛青阳道。 洛青阳摇了摇头,“陆神君不必担心,肯定是副掌门在骂弟子。” 闻言,陆酒一愣,心想,这二人之间的情趣倒是……非常令人意想不到啊…… 哈哈哈,迟来的更新,因为今天有点颓废,所以更新慢了,抱歉,新年快乐啊,宝贝们,神君陪伴你们的第二年啦!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五百七十四章 陆酒等人在绝明城寻了一个客栈歇脚。 沈宴将随身带的水壶递于刚刚坐下的陆酒,“来,喝些水。” 陆酒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水壶,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冰冰凉凉的水滑过喉咙,他这才觉得舒服些。 “你也喝些。” 喝完之后,陆酒擦了擦嘴边的水迹,然后把水壶递还给沈宴。 沈宴伸手去接,目光瞥见陆酒那缠满白绫的胳膊,愣了一下,“手受伤了?” “不是。” 陆酒随着沈宴的目光朝自己胳膊看了看,然后笑了笑,道,“最近风大尘土多,出趟远门回去浑身都是尘土,这样能稍微干净些。” 闻言,沈宴无奈的笑了笑,接过水壶,道,“下次就该把陆神君你关在霜云殿中,让你哪都去不了,这样就用不着如此麻烦了。” “小心我把你霜云殿给拆了。” 陆酒没好气的道。 沈宴喝了一小口水,末,又低头对陆酒道,“霜云殿归陆神君你,你喜欢怎么拆就怎么拆。” “……” 陆酒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被逗乐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往上扬起,唇角微弯,看起来很是好看。 “要再喝口水么?” 沈宴忽然问道。 “好呀。” 陆酒随口应了一声,正想伸手去接水壶,水壶没有接到,沈宴却是弯下身来,趁陆酒不注意,轻轻的封住了陆酒的唇,唇上忽然覆上一抹温软,陆酒懵了一下,眨了眨眼,长长的睫羽扫在沈宴脸上。 “陆神君,闭眼,张嘴。” 沈宴伸手搂住陆酒的腰,无奈的笑了笑,只能轻声同陆酒道。 “这么突然……” 陆酒脸慢慢的红了。 “早预谋已久。” 沈宴浅浅一笑,轻轻咬了咬陆酒的唇瓣,陆酒立马吃疼张嘴,沈宴趁虚而入,缠住陆酒,不依不饶,掠夺着陆酒的氧气。 没过多久,陆酒早已喘不过气来,脸颊通红,沈宴这才放过怀中早已瘫软的陆酒。 陆酒感觉浑身都软了,使不上半点力气来。 “陆神君好好休息,我与青阳去查温副掌门之事。” 沈宴温和的对陆酒道。 “你现在想让我动,我也动不了……”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 “我很快回来。” 沈宴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陆酒的脑袋,如同哄小孩一般,末,起身离去。 陆酒一人坐在房间中,许久之后,他伸出手来,将胳膊上的白绫一点一点的拆开,白绫拆尽落地,那原本白皙的胳膊已爬满了黑线,交横杂错的缠在一起,那些黑线虽然杂乱,不过都朝着连接心脏的那一根血管蔓延而去,宛如什么凶狠极恶的符咒,渗人之极。 陆酒低头静静地看着那些爬满半条胳膊的黑线,轻声的呢喃着,“因为绝明城的阴气所以变得更活跃了么?” 陆酒将衣袖放下去,遮住那胳膊,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待沈宴洛青阳回来的时候,据说已经找到海魔住的客栈了。 白天目标太大,所以他们决定等到晚上动手。 深夜降临之时,陆酒等人出发前去海魔所在的客栈,想必温羽也在那里。 绝明城内有宵禁,一旦入夜之后,任何人不得出门,所以街道上除了巡逻的鬼兵就再无其他人,空荡荡的,静悄悄的,现在的绝明城倒更像是一座鬼城。 避开那些巡逻的鬼兵,陆酒和沈宴、洛青阳一路赶至海魔所在客栈。 陆酒三人是翻墙进的客栈。 陆酒觉得,翻墙这种事真的不能经常干,毕竟容易成习惯。 自从第一次翻了沈宴家墙头,他现在干翻人家墙头这种事情越发熟练了。 “分头行动。” 陆酒道。 “切莫鲁莽。” 沈宴特意嘱咐了陆酒一声。 “知道了。” 陆酒连连点头,沈宴这才放心下,旋即三人分开在客栈内四周寻找。 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个人说来也难,所以陆酒想着,要不然干脆抓个店小二来问问看? 这样也能省事些。 想到这里,陆酒取出佩剑,出鞘握入手心,堪堪看到此时黑暗中一个身影正蹲在角落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个时辰出来的,想必只有店小二了。 陆酒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找到那人背后,长剑刚刚是缓缓伸出,还未架于那人脖子之上,就在此时,那人忽然扭过头来,陆酒急忙将长剑收起,往后退了几步。 当和那人对视上的时候,陆酒愣住了。 只见那人蹲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只大鸡腿,手里还抓着一只,吃的满嘴油星,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好像瞎了一只眼,所以用绷带缠住了半边脸,一层又一层,剩下的一只眼直勾勾又茫然的瞧着陆酒,而他旁边还蹲着一只黑猫,睁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瞧着他。 空气忽然寂静了。 于是,陆酒被这一人一猫盯了许久。 不知为何,陆酒觉得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 第五百七十五章 面前这个少年,容貌生的有些眼熟,陆酒总觉得,不知道在何处何时见过,可又突然想不起来了,就仿佛不过匆匆一瞥,在脑海中仅仅是留有印象一般。 这个世间相似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那个少年望着他的眼神,很明显可以看出,这个少年是不认识他的,只不过,为什么这个少年要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 难不成,他刚才亮剑的事情被发现了? 陆酒想着要不要先撤退,免得破坏计划,就在此时,那个瞎眼少年忽然又咬了一口鸡腿,咽下去,然后跟陆酒道,“前面转角就是厨房,饿了可以去那边偷……额……不……拿东西吃。” “……” 闻言,陆酒无言以对,看这个少年的表现,该不会是误会他看上他鸡腿了吧? 那一副生怕他抢走鸡腿的样子,真是令陆酒哭笑不得。 怎么看怎么像是护食的小狼崽子。 想必这只不过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罢了。 “我不会跟你抢鸡腿的。” 陆酒笑了笑,道。 “哦……” 那个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早说嘛……” 闻言,陆酒就知道自己想的不错,这个少年的确怕极了他抢他鸡腿。 这种一根筋的样子,陆酒总觉得很像一个人。 “你是来找人的吗?” 少年打量着陆酒,忽然道。 陆酒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一群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少年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 陆酒想了想,温羽看起来的确是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只不过为什么这个少年知道他是来找人的? “被海魔绑的那群人吧?据说要被当贺礼的。” 少年漫不经心的道。 这么一听,陆酒眉头一皱,那的确是温副掌门不错。 “你后面右转直走的第一个房间,他们好像有人在看守。” 还未等陆酒说话,少年伸手指了指陆酒身后,道。 陆酒朝身后看了看,末,回过头来,对少年道,“谢谢。” “不用谢。” 少年啃鸡腿啃的不亦乐乎。 “你叫什么名字?” 陆酒越看这个少年越觉得眼熟。 “我叫顾……” 少年刚欲脱口而出,话到最后,又顿了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好牙,他大手一挥,大义凛然的道,“兄台不必过问,我做好事从不留名!大家都是正义之士,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 陆酒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个少年,心里寻思,这孩子该不会是脑子不太好吧? “额……好……谢谢……那我走了……” 陆酒点了点头,末,转身离去,他叹了一口气,心想道,算了,他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找温副掌门要紧。 无论少年的话真或者假,他都得去看看才是。 此时,温羽和其余几个被绑的男子正被关在一个房间里。 温羽盘腿而坐,双手被绑,冷静而淡然的目光扫过四周。 房间设了结界。 温羽目光再落到门外,门口模糊可见两个高大的身影,看来只有两个人看守着。 是逃跑的好机会。 温羽平静的收回目光去,末,小声的对其余人道,“你们可想回家?” 闻言,那些被绑的男子使劲点了点头。 “那按照我所说的去做,白天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出门右转后直走是一间柴房,感觉像是废弃的,待会我会解决门口的守卫,你们就往柴房的方向跑,躲在柴房里别出来,我去引开剩下的人,等解决以后,再去找你们,把你们带出去,可明白了?” 温羽瞥了他们一眼,嘱咐道。 男子们面面相觑,相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要小心。” 温羽解开手上的绳子,再替那些男子将绑在手上的绳子松开,还不忘提醒一句。 话音刚落,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所有人屏住呼吸望去。 只见一个海魔族的人端着吃的走了进来。 “吃吧。” 那人把一只烧鸡和烧鸭放到他们面前,语气里满是不喜。 那烧鸡上面还缺了两条腿。 温羽低头瞥了那缺了两条腿的烧鸡一眼,冷冷淡淡的道,“你们吃剩下的拿给我们吃?” “有给你们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捡四上了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爱吃不吃,一个个的,真把自个当回事了,不就是个将来伺候人的吗?” 那人冷笑一声,骂骂咧咧的道。 那话落在温羽耳边,温羽怒火升起,他曾几何时受过如此侮辱,当下,沉着一张脸,握紧了拳头,蹙眉怒道,“真是一张不干净的嘴。” “你说什么?” 那人怒了,朝温羽走了过去,伸手指着温羽,下一秒,温羽挣脱绳子,突然站起来,那人吓了一跳,下一秒,温羽伸手一拉那人指着他的手,曲膝,再将那人往膝盖上狠狠地一拉,那人整个人撞上温羽膝盖,顿时牙齿掉了大半,血流不止。 “既然这张嘴说话不干不净,那以后不说话也罢。” 温羽轻轻拍去衣衫上的尘土,望着倒地上的那人,淡淡的道。 “干什么?” 门外的两个守卫听到声音冲了进来,温羽顺手自倒下去的那人腰间抄了把刀,迎上去,堪堪与那两个守卫周旋上。 “走!” 趁拖住那两个守卫,温羽瞥了那些瑟瑟发抖的男子一眼,道。 闻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的逃了出去。 “别想跑!” 守卫转身想去追那些逃跑的男子。 温羽伸手将那守卫抓了回来,淡淡的一笑,末,下一秒,直接往守卫脸上结结实实的揍了一拳。 “不知天高地厚,绑架伤人,你父母没有教过你们何为礼义廉耻吗?” 将那三守卫都揍趴在地之后,温羽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冷冷的教训着。 教训完,温羽大步自他们身上走过,朝门口走去,果不其然,其余海魔族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赶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 温羽眉头一皱,立刻朝柴房的反方向跑去。 现在当下的要事就是先引开海魔族的人,保那些凡人的安全。 第五百七十六章 五百七十六章 “快追!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时之间,客栈里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此时,刚刚汇合的陆酒三人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吵闹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弟子去看看。” 洛青阳眉头一皱,沈宴点了点头,旋即洛青阳离开了。 “该不会是温副掌门闹出来的吧?” 陆酒疑惑的对一旁的沈宴道。 按道理说,温羽是断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有可能。” 沈宴点了点头,“我们去看看。” 话音刚落,陆酒与沈宴刚是抬脚欲走,就在此时,旁边好像传来了一声闷响,陆酒和沈宴脚步一顿,目光朝旁边望去。 那好像是一间废弃的柴房,柴门紧闭着,地上有些凌乱的脚印。 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末,放轻脚步,朝柴房走去。 他们谨慎的轻轻推开柴门,打开以后,只见里面角落里正缩着几个生的白白净净满脸惊恐害怕的男子,他们紧紧的缩在一起,抱做一团,瑟瑟发抖着。 陆酒懵了一下。 与此同时,温羽匆忙的躲开一批追兵,身子避入一小巷子间,刚想歇息一会,转身一不小心堪堪与黑暗中一人撞上,温羽愣了一下,若有人在此,他肯定会发现的……又怎么会…… 温羽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却被握住,最后,那人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温羽怔住。 这次他感受到了。 那温暖的手以及那熟悉的气息。 温羽身子僵住,动弹不得。 “副掌门,是我……” 那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缓缓自温羽耳边落下,气息扑打了过来,痒痒的,好似在挠着温羽的心。 “青……青阳?” 温羽有些意想不到的唤了唤洛青阳,他没想到,洛青阳会出现在这里。 “嗯,弟子在……” 洛青阳颤抖着声音慢慢的将温羽拥紧。 确认是洛青阳之后,温羽一下子反应过来,清醒的冷冷斥责道,“这种地方你怎么可以随便来?太危险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温羽话还没有说完,洛青阳已是埋头轻轻在温羽脖颈间蹭了蹭,沙哑着声音,道,“弟子想副掌门您了。” 闻言,温羽那未说出口的斥责一下子顿在嘴边,感受到洛青阳像只小狗一般在他脖颈间亲昵的蹭着,那些斥责的话仿佛再也说不出口了。 温羽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洛青阳的后背,温着声音问道,“那些人有没有伤着你?” “若伤着呢?” 洛青阳轻声道。 “我去灭了他们。” 温羽正色道。 闻言,洛青阳一下子笑了,轻轻摸了摸温羽那修长的脖颈,修长的手指一点又一点的往下滑落,“副掌门,怎么能抢了弟子的话呢?” “嗯?” 温羽一怔,眨了眨眼,正欲开口,洛青阳顿了顿,又继续道,“弟子真的很担心副掌门,生怕副掌门受了什么委屈,都是弟子不好,没能照顾好副掌门……” 说着说着,洛青阳的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 这么一听,温羽慌了,他从来最怕洛青阳哭,洛青阳一哭,他就没了半点主张,心疼之极,轻轻抱住洛青阳,僵硬着身子不知所措的哄道,“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这又与你没关系……别哭了……哭疼了眼睛怎么办?” 温羽无奈,也不知道现在是谁被绑架了。 明明被绑的人是他,到头来哭的稀里哗啦的又是洛青阳。 他收回之前的那句话,世间还是他家青阳最爱哭,而且,他最无可奈何,最后,温羽又柔着语气,轻轻道了一句,“乖。” 洛青阳心头动了动,望着那么温柔的温羽,眼睛还泛着红,喉头滚了滚,道,“副掌门,弟子想……” “想做什么?” 温羽疑惑的望着洛青阳。 “想……” 洛青阳心脏跳的飞快,最后,附在温羽耳边,低声道,“副掌门你再哄哄我……” “怎么哄?” 温羽无奈的望着这个明明生的比他还要高了,却依旧跟小时候一般向他撒着娇的洛青阳,心有些快要化了,“还像小时候一样给你买糖么?现在我哪里给你买糖去?” 洛青阳小时候嘴很馋,每次下山总是盯着卖糖的摊贩看上半天,又乖巧的不跟温羽讨要买糖,只是偶尔实在馋的受不了了,洛青阳才小心翼翼的拽了拽温羽的衣袖,然后仰着小脸,瓮声瓮气的对温羽道,“副掌门,您今天早上打了青阳手心十下呢。” “哦?所以呢?” 温羽低下头去,看着洛青阳一脸粉嘟嘟,天真又认真,“所以,副掌门您能不能哄哄青阳?” “你要我怎么哄你?” 温羽哭笑不得,弯下身去,瞧着洛青阳,问道。 “给青阳买糖,好不好?” 洛青阳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卖糖的摊贩,大大的眼睛里水汽在打转,声音软软的,略带一点哭腔,就跟现在的洛青阳一模一样。 这些年来,洛青阳依旧没有半点改变。 除了那日渐比他还要高的身子,还有变得比他更有力的胳膊。 洛青阳啊,把温羽揽在怀中,一字一句的道,“弟子知道一物比糖更甜,弟子更想要那物。” “什么东西?” 温羽眼睛眨啊眨。 洛青阳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轻轻吻了吻温羽的嘴唇。 “就是副掌门你。” 吻完之后,洛青阳去牵了牵温羽的手,十指紧扣着。 温羽怔住,眼睛眨的更快了,待反应过来,脸颊慢慢的变成红。 洛青阳继续靠近,将温羽温柔的压在墙上,二人对视着,温羽没有拒绝,洛青阳这才再度低下头去,封住温羽的唇。 第五百七十七章 五百六十八章 休息了几天之后,顾怜的伤好了许多。 而这些天,都是司渊一直在照顾顾怜。 虽然司渊真的很笨拙。 九重天上的司渊帝君卸去了帝君这个身份,也跟寻常人无异。 司渊会自作主张的去洗衣服,结果因为把控不好力度把所有衣服都洗出个洞。 许是怕被发现,司渊就半夜起来摸黑点灯,然后把眉紧紧的皱成个川字,就着微弱的灯光,用那一双昔日握惯了笔剑的手笨拙而又不熟练的拿着针,又眯着眼睛穿线,司渊眼神不太好,穿针引线这件事,对他难度有些大。 于是,堂堂一代帝君,就先难死了穿针引线这件事上。 衣服不破也破了,不补不行,他总不能在顾怜面前丢了面子。 所以,司渊硬着头皮上了。 在摸索快半个时辰后,司渊终于颤颤巍巍的把针线给穿好了。 只不过,问题来了。 司渊其实从未做过家务活,更别说缝缝补补这些细致的活了,在清风殿上,这些都有人在打理的。 所以,司渊并不会针线活,也不知道怎么缝才好。 比划许久,司渊才是试探着拿着针缝起了衣服,缝完之后,司渊拿到烛光下看了看,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缝的好像不太好看。 歪歪斜斜的 像是衣服上趴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蜈蚣,老实说,略微有些扎眼。 “好像有些难看……” 司渊左右打量着。 顾怜起夜,正好自司渊的房间门口经过,瞧见那房间还亮着,不由脚步一顿。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他知道,司渊向来有失眠的毛病,而且当年征战时候身上也留下了旧疾,经常会旧伤复发,疼的难以入眠。 所以,顾怜思索片刻,还是轻轻敲了敲房门。 此时房中正一本正经皱眉缝补着衣服的司渊听到敲门声以后愣了一下。 “帝君,睡了吗?” 片刻,门外响起顾怜的询问声来。 司渊低头看了看手上缝补着的衣服,刚想回答,话还没有说出口,手指就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只不过自指尖滴落下来的血染在了衣服上,司渊懵了,忍不住叫出声来,“啊?” 听起来像极了出了事的惨叫。 至少在外面的顾怜耳中听起来是这样的。 顾怜一听到那声音,脑袋一片空白,脑袋都还来不及思考,身子就已经先推开房门,大步的冲了进去了。 冲进去之后,手忙脚乱想要把滴在衣服血迹的司渊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顾怜也愣住了。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司渊手上拿着的针和衣服上。 司渊很是窘迫与尴尬。 “帝君在做什么?” 顾怜朝司渊走了过去。 “本君……本君好像又做了对不住你的事……将你衣服洗破了,本想缝缝的,又弄脏了……” 司渊扶额叹气。 司渊觉得,他这个师父真的一点也不合格。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顾怜低头看了看司渊被扎破的手指头,眉头皱了皱,取出手帕,弯下身去,用手帕替司渊将扎破的手指包扎好。 望着一言不发的顾怜,司渊一愣。 顾怜不怒不喜,只是平平淡淡的道,“怎么不小心点?” “……” 司渊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 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怜。 毕竟他自作主张把顾怜衣服洗破了。 “原来帝君也不会缝衣服。” 顾怜又瞥了一旁的缝的歪歪斜斜粗陋到不行的衣服,道。 他其实知道的,不过就想戏弄一下这个人。 看着这个人窘迫的样子,他觉得很有趣。 因为这个人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嗯,本君不会……” 司渊比顾怜想象中还要利落干脆的承认了。 “这个缝法怎么这么奇怪?” 那缝法有些奇怪,不太像缝衣服的缝法。 “本君只缝过伤口,没有缝过衣服,所以用了缝伤口的方法缝了衣服,所以可能难看了些。” 缝伤口也是逼于无奈学的,当初在九州战役,经常浴血杀敌,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经常都是肚子被捅个口子、胳膊被划上一道,懂医术的人又不多,所以司渊经常就是自己给自己治伤、缝伤口,只不过,司渊可能天生干不了这种细致的活,缝是缝上了,就是留下的疤很丑,这也是司渊从来不在他人面前脱衣的原因。 闻言,顾怜一顿。 “本君还是拆了重新缝,衣服也再洗洗……” 司渊有些不知所措,伸手去拿顾怜的衣服,顾怜一把抓住了司渊的手。 司渊手硬生生的悬在空中,抬起头,目光堪堪与顾怜对上。 “不必了,衣服而已,再换一件便是了。” 顾怜冷冷清清的道。 “……” 司渊迟疑许久,然后点了点头,“也是。” 不过一件衣服罢了 本就如此 破了就该丢了 “帝君衣服也洗破了?” 顾怜最后目光落到司渊旁边的那堆破了一个大洞的衣服上。 “力度没控制好。” 司渊窘迫道。 顾怜叹了一口气,“帝君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说着,顾怜起身,拿起司渊的衣服和针线,坐到司渊的旁边去,熟练而又认真的缝着衣服上的口子。 “你缝的很好看。” 司渊就在一旁看着,温声夸赞道。 “帝君或许不知,以前在清风殿,你破掉的衣衫,都是我补的。” 这个人,永远没有自觉,就连衣衫破了也发觉不了,所以顾怜就总会半夜起来偷偷摸摸的替司渊缝补衣服,或许缝补着,顾怜就早已习惯了。 “现在知道,还来得及吗?” 司渊望着顾怜,眼里满是温柔。 第五百七十八章 五百六十九章 烛光微微摇曳,明明是微弱的光,却显得有些刺眼。 烛光落在顾怜脸上,顾怜没有戴面具,就好像故意嘲讽司渊一般,将那张雷鞭留下痕迹的脸丝毫没有遮掩的明晃晃的露在司渊面前。 顾怜听着司渊的话,一言不发,低头持针缝补着衣服。 司渊听顾怜不说话,大概也明白了些,他收回目光,提起茶壶,往茶杯中倒了些已经冷掉的茶水。 “无碍,慢慢来,本君还不够了解你。” 司渊淡淡的一笑。 顾怜抬起头,眼角望着司渊,看着这个他昔日曾经最尊敬、也是最离不开的师父,心头泛起一阵苦涩。 “慢慢来……嗯,慢慢来便好……” 司渊低声重复着,伸手端起茶盏,缓缓的的送到嘴边,刚想入口,顾怜已是看不下去,伸手轻轻抓住了司渊的手。 司渊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此时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那手已经大了许多,当初他能握在手心的、小小的那只手已经变得他再也握不住了。 当初那个扯着他衣袖,一声又一声唤着他师父的小孩也早已经长大成人,如今端端正正的坐在他面前。 以前的司渊经常想着,顾怜长大了以后会如何,可怎么也没想到,顾怜大了以后会变得如此。 “你喝不得冷茶,我去给你烧壶热水来。” 顾怜淡淡的道。 司渊一愣。 言罢,顾怜起身离开。 司渊望着顾怜离去的背影,思索许久,最终,将茶盏慢慢的放下,茶水在那茶盏中荡起丝丝涟漪。 他的确不够了解顾怜。 又或许,他们互相都不曾了解对方。 他这个师父,当的委实失职了些。 他并不是让顾怜长成以后变得多了不起的人,以前的司渊曾想过,哪怕顾怜一无是处、哪怕碌碌无为,都没所谓。 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做着顾怜喜欢的事情,已是足矣。 只不过,他好像忘了问顾怜的想法。 司渊摇摇晃晃的起身,走了几步,觉得有些冷,又折返回去取了一件斗篷披上,这才走出门去。 司渊缓缓走到厨房,此时,顾怜正弯身坐在矮灶前烧水,背对着司渊。 柴枝被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响。 司渊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顾怜。 顾怜好像知道司渊就在身后,可就什么都不说,一直往灶中添柴火。 “本君,好像从未过问过你想法。” 司渊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顾怜的脸被火光映的有些泛红,他沉默着。 “阿怜,你想要什么?” 顿了顿,司渊又开口,声音微微颤抖着,一字一句,认真的问着。 这句话,他迟到了许多年。 顾怜的身子明显一僵,许久,他的声音才低沉的响起。 “以前,我只想要和帝君在一起……” 顾怜微微吸了一口气,又笑了笑。 “现在呢?” 司渊心有些隐隐作痛,他仿佛想起了当时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趴在地上扯着他衣摆苦苦哀求着的顾怜,喉咙略微泛起些许腥甜之意。 “我不知道。” 顾怜轻轻叹了一口气。 矮灶中的火光摇曳 夜幕中的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谁都没有先开口。 司渊不问,顾怜不答 这是他们唯一的默契。 …… 绝明城 询问过得知,那一群躲在柴房瑟瑟发抖的男人就是和温羽一起被绑的。 “那救你们出来的那个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陆酒问道。 “他好像为了引开追兵,朝反方向走了……” 那些男子弱弱的开口。 陆酒一愣。 就在此时,外面又响起不小的动静来。 陆酒不放心的对沈宴道,“此地不宜久留,沈宴,你先带他们出去,我去找温副掌门和青阳。” “那你小心。” 沈宴嘱咐道。 “你也是。” 陆酒笑了笑,旋即离去。 陆酒一路躲着追兵,朝反方向走去。 行至一小巷子外面,陆酒下意识的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一歪头,就看到洛青阳和温羽。 洛青阳正抱着温羽,感觉二人气氛正正好呢。 陆酒冷不丁的盯着他们来了一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陆酒的声音落下,温羽猛的反应过来,脸颊一片滚烫,几乎是反射性的一把推开了洛青阳,洛青阳踉跄着往后退了退,差点摔到。 “陆神君……” 洛青阳一脸哀怨的盯着陆酒。 旁边的温羽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服,一脸若无其事。 陆酒眨了眨眼,“本神君,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 温羽伸手抚额,一脸想寻短见的表情。 陆酒笑了笑,走进巷子里来,“虽然本神君这个时候出现很没有眼力见,不过,有什么事情等出去以后再做也不迟,所以我们先出去怎么样?” “并没有什么要做的,我们出去便是。” 温羽深呼吸一口气,恢复冷清表情,淡淡的道。 “好。” 陆酒点了点头,又用眼角看了看洛青阳。 洛青阳被陆酒看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沈神君呢?” 洛青阳看了看陆酒身后,好奇的问道。 “他先带那些被绑的凡人出去了,估摸会在客栈等我们。” 陆酒解释道。 “原来连沈神君也来了。” 温羽微微惊讶,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在下有劳陆神君与沈神君了。” “尽力的还是青阳,我们不过是随过来帮忙而已。” 陆酒淡淡的一笑。 闻言,温羽望了洛青阳一眼,洛青阳目光连忙撇开。 “就算如此,回去也得领罚跪祠堂。” 温羽端端正正的严厉道。 “弟子明白……” 洛青阳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陆酒在一旁看着,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看,温羽分明是欢喜的。 看来,洛青阳还是任重且道远啊! 第五百七十九章 五百七十章 由于绝明城有宵禁,晚上城门不开,所以陆酒等人只能暂时停留在客栈,等第二日城门开之时再寻机会离开。 那些救回来的男子被安排在同一间客房里,而陆酒与沈宴也住一间,偏偏又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了,于是,洛青阳便和温羽住在同一间客房里了。 洛青阳正在收拾着东西,温羽就静静地坐在桌子前,低头用干净的手帕擦拭着佩剑。 洛青阳抬起头,望了一眼温羽的背影,迟疑良久,还是问道,“副掌门可要休息一会?天亮之后恐怕又得赶路。” “不了。” 温羽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被绑着的时候就已经休息够了,你睡会吧,时间到了我叫你起床。” 闻言,洛青阳朝温羽走了过去,坐在温羽旁边,望着温羽。 温羽注意到了洛青阳的目光,瞥了旁边的洛青阳一眼,又迅速的收回目光去,“怎么了?” “没事,副掌门既然不睡,那弟子就想在此陪陪副掌门。” 洛青阳冲温羽笑了笑,道。 听罢,温羽擦剑的动作硬生生一顿,迟疑片刻,他又继续有些不知所措的擦拭着佩剑,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么需要你来陪?” “那是弟子想要副掌门陪。” 洛青阳立马改口。 温羽抬起头,瞥了洛青阳一眼,立刻严厉呵斥道,“都老大不小了,还要人陪?知不知羞?” 洛青阳笑了,“弟子不知羞。” 温羽一愣,过了一会,洛青阳顿了顿,继续道,“弟子只知副掌门。” 温羽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原本严肃又严厉的脸一下子变了,微微红了红,迅速的收回目光去,干咳一声,道,“我看你现在睡的挺好的,都开始说胡话了……” “弟子没有说胡话。” 洛青阳深呼吸一口气,好像鼓足了勇气。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温羽故作镇定的继续擦拭着手上的佩剑。 “那弟子想说什么都可以说吗?” 洛青阳直勾勾的盯着温羽。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拦过你了?” 温羽擦拭剑的动作略微变得有些急促。 “那弟子说了。” 洛青阳握紧了拳头,紧张的考虑许久,方才是鼓足勇气道,“其实,弟子真的很……”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温羽的心脏蓦然漏了一拍,洛青阳接下来的话,他实在不敢听了,趁洛青阳话还没有说完,立马打断了,“算了,你别说了。” 于是,洛青阳那剩下的未说出口的话只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那想着要表白心意的想法也被非常及时的扼杀在了摇篮中。 “副掌门刚才分明说弟子想说什么都可以说的……” 洛青阳弱弱的道。 “我想不想听是一回事。” 温羽起身,“我累了,先睡了。” 温羽刚走了几步,身后的洛青阳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温羽的手腕,温羽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温羽忽然想起了以前洛青阳仰着小脸扯着他衣袖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头略微有些苦涩,好像是咽了一颗药,堵在了喉咙间,那药怎么也化不开。 “副掌门晚安。” 许久之后,温羽身后轻轻响起洛青阳的话来,温羽一怔。 末,洛青阳缓缓松开温羽的手,手上一凉,温羽思索片刻,回过头去,望着此时垂头丧气、活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般的洛青阳,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抓住洛青阳的手,握住,道,“罢了,你要说的话留着我下次再听吧,下次,我一定会听的。” 闻言,洛青阳欢喜的抬起头,他握紧了温羽的手,笑的温柔,“好,弟子等,等副掌门愿意听了,弟子再说。” 温羽望着洛青阳,既无奈唇角又忍不住的扬起。 洛青阳是他一手养大的,他又岂不能了解? 洛青阳想说什么,他也很清楚。 只不过,他现在暂时没办法去回应洛青阳。 他不仅仅是温羽,他代表的是整个八卦门 而洛青阳也不仅仅是洛青阳,洛青阳是洛家的少主,洛家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所以,他不能做糊涂事 更不能拉着洛青阳一起做糊涂事。 他想,或许青阳对他的感情不过是被一时的错觉给蒙蔽了双眼,等青阳再长大些,或许就逐渐遗忘这些了。 可他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骂也骂过了。 青阳还是在他身边,在他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一直静静地等着他。 就这么个人 若是一旦开了口,他又岂会拒绝? 因为啊,从以前到现在,每次他都奈不住青阳的请求。 就跟以前青阳向他讨要糖吃一般,他哪怕装的再严厉,也不忘在下山的时候偷偷的给青阳带一颗糖。 青阳看到糖时那种高兴的扑在他身上不停的说着副掌门真好的时候,也是温羽最欢喜之时。 第五百八十章 五百八十章(现在写对了) 天亮之后,绝明城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据说,待晚些的时候,便是鬼王生辰宴真正开始之时,所以绝明城会彻底的封城,而现在是人流量最密集之时,陆酒等人也打算趁此时混成城外。 要是平时,他们出城肯定很容易,只不过,此时他们身边多了几个温羽救出来的男子,多了几个人,自然变得麻烦了许多,毕竟目标变得大了虚的。 最后,也就只能让那些男子都扮成做随从的模样,虽然那些细皮 嫩 肉、娇生惯养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随从。 陆酒一行人行在街道上,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身旁都是行色匆匆而过的陌生人,无数张从未见过的脸就这样一个个的走过,街道逐渐变得拥挤。 陆酒等人隐于人群中,微微低着头,尽可能的不吸引人的注意力。 洛青阳与温羽行在前头,陆酒和沈宴便走在后头。 “陆神君怎么感觉又瘦了?” 沈宴低头瞥了一眼陆酒那被白绫缠绕的已经瞧不到半点皮肤的手,沉默片刻,低声问道。 “有吗?” 陆酒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又笑了笑,“你就是爱瞎操心。” “的确是瘦了,你最近太累了,昨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好。” 沈宴担忧的微微皱紧了眉,眉心皱成了个川字。 “那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就回去,哪都不去了,就在你霜云殿中待着,行了吧?” 陆酒哄着沈宴开心道。 闻言,沈宴眉心才慢慢的舒展开来,他无奈的笑了笑。 陆酒也不由自主的笑了,他抬起头,恰好看到那人群中一个男子正迎面走来。 那男子一袭黑衣,生的俊美阴柔,眉间一抹殷红,微微低着头,恰好在陆酒望过来之时,那男子抬起头来,那阴冷的目光堪堪与陆酒的目光对上,那一瞬间,陆酒只觉得背脊一凉。 他仿佛觉得这个男子有些似曾相识,可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是何人了,脑袋略微有些空白。 最后,那个男子正正与陆酒擦肩而过。 陆酒不由的回过头去看之时,人群中早已不见了那个男子的身影,陆酒有些恍惚。 “怎么了?” 沈宴注意到了陆酒的不对劲,随着陆酒的目光望去。 “没事……我刚才好像见到认识的人了……” 陆酒有些失神的呢喃着。 “认识?” 沈宴一怔。 “不,也算不上认识,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说不定在哪里见过一两面罢了。” 陆酒反应过来,淡淡的道。 老实说,他见过这么多人,还真是没办法一个个的记得。 所以陆酒也就不继续想了,收回目光,转身离去,“走吧。” 沈宴目光还依旧停留在人群中,许久之后,才是收回,与陆酒一同离去。 待陆酒一行人离开,在街道旁一小酒楼的二楼上,之前的那个黑衣男子静静地站着,他眺望着城门的方向,而他身后,正站着一个黑衣人。 “殷大人,好像有人要逃出绝明城,不知该如何处理?” 黑衣人询问道。 那被称为殷大人的男人笑了笑,没有刻意压着声音,缓缓开口,那张俊朗阴柔的脸下却意外是个清脆的少年音色,他道,“罢了,不用管,本来那就不是我们的目标,若将他们留在城里,两位神君,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所以,让他们走便是,只有他们走了,我们的计划才会更顺利的实施。” 顿了顿,黑衣男子微微眯了眯眼,又笑眯眯的道,“更何况,我又怎么能对我救命恩人下手呢。” 第五百八十一章 五百八十一章 司渊从后山捡回来一只狐狸,小小的,软软的,浑身雪白。 被司渊发现的时候,那只小狐狸被毒蛇咬伤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司渊这才将那只小狐狸给抱了回来。 顾怜出房门来的时候,正瞧见司渊正小心翼翼的替那气若游丝的小狐狸上药,神色那么认真。 顾怜脚步一顿,望着司渊,许久之后,缓缓开口,“哪捡的这只快断气的狐狸?” “只是受伤而已。” 司渊平淡的答道。 “看来帝君本性如此慈悲,连对一只狐狸都如此温柔。” 顾怜却是笑了笑,不知为何,语气有些带刺。 闻言,司渊动作一顿。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条生命,万物生灵,都有值得被温柔以待的资格。” 司渊继续替小狐狸上着药,温和的说着。 “如此么?帝君倒还真是个伟大的圣人。” 顾怜笑容慢慢的落下,眼里逐渐升上阴冷,末,他转身朝外面走去,“我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 司渊立马抬起头,目光落到顾怜手上,看到并没有带上兵器,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好像与帝君你无关吧?” 顾怜冷清回答道。 “那今天可回来?” 司渊倒也不怒,继续问道,“彻夜不归,终究不太好。” “或许回。” 顾怜答了一声,末,抬脚离去。 司渊抬起头,望着顾怜远去的背影,表情僵了许久未曾恢复。 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微微睁开眼来,拿脑袋轻轻的蹭了蹭司渊的手。 司渊低下头去,瞧着那只小狐狸,笑了,“醒了?” 小狐狸继续蹭了蹭司渊的手背,亲昵而温顺。 “没事就好。” 司渊眼角微扬,声音温和,轻轻呢喃着。 司渊想着是不是该给顾怜做顿饭,毕竟,这么些年,他也从未替顾怜做过什么,连顿饭都好像未曾做过。 以前他好像在于祁那个老不正经的嘴里听过,要和人拉近关系,还是得为对方做些事为好。 洗衣缝衣他做过了,虽然做的不太好,不过至少做过了,现在就差一个做饭了,虽然他并不会下厨。 只不过,司渊寻思着,他其实也算的上聪明,所以,大概,做饭应该不会难到哪里去。 于是,他安置好受伤的小狐狸,就去做饭了。 没有食材,司渊就亲自到河边抓鱼,他卷起裤管束起长发脱了鞋子,下到河里,认真而仔细的准备抓鱼,只不过,那些鱼好像故意跟他作对,司渊怎么都抓不着。 司渊盯着河里那些冲他扬了扬尾巴,好似在得意着的小鱼一眼,沉默片刻,他伸手施了个法术,鱼就从水里跃出,自己跳进了筐里。 “本不想动用法术的。” 司渊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岸,提着装着鱼的筐走了。 做饭好像比司渊想的还要难。 于祁那个老不正经只告诉他要和人拉近关系为对方做点什么,偏偏没告诉他该如何做饭。 老实说,司渊自出生到现在,从未做过饭。 因此,司渊静静地站在厨房许久也未思索出做饭的步骤。 “大概……要先杀鱼吧……” 司渊目光落到此时在筐里活蹦乱跳的鱼身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在杀鱼的时候,司渊对着砧板上的鱼儿念念叨叨的道,“本君虽杀生无数,但也与你无冤无仇,本不该杀你的,可阿怜爱吃鱼,就委屈你一世,下一世本君定保你做凡人,风光无限。” 言罢,手起刀落,鱼儿此生就此了解。 司渊的刀法很好,也很快,所以他保证鱼没有半点痛苦。 鱼杀好,下一步大概便是下锅了。 下锅前,好像该生火。 有上次生火生半天都未生着的经验,司渊干脆动用了法术,于是,终于生着了火。 油下锅,司渊再把鱼下锅,油滋滋的响,溅到四处都是。 司渊默默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望着那油星四溅的锅,有些好奇,“怎么做饭比上战场还要来的吓人?” 的确吓人多了。 至少他不敢靠近。 过了一会,司渊闻到了焦味,他往空气中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 思索片刻,司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起头,目光落至那锅里。 现在他知道焦味是哪里飘出来的了。 之后,司渊端着已经焦掉的鱼站了许久,然后终于鼓足勇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口,送入嘴中,细细的嚼了嚼。 刚咬一口,司渊表情就僵住了,然后默默的把嘴里的鱼吐了出来,然后虔诚而带着歉意的对鱼道,“抱歉,让你白死了。” 司渊只能又去杀了一条鱼,杀之前例行公事一般,絮絮叨叨的道,“又造杀业了……” 最后,在惨死四五条鱼之后,司渊才做出一条没有焦的鱼。 那鱼看起来,好像稍微能吃的样子。 “这次成了。” 司渊一边给自己擦着烫伤膏,一边呢喃着,说完,又顿了顿,道,“大概……” 司渊又炒了个摘的野菜,做完这些,天色也晚了。 司渊把小狐狸抱了出来,把刚才他用水煮熟的鱼放到小狐狸面前,道,“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小狐狸凑过去闻了闻,然后张嘴大口大口的咬着鱼,吃的很快,也很香。 “跟阿怜真像。” 司渊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轻声道,“一样爱吃鱼。” “不知道,阿怜会不会喜欢吃我做的菜?” 司渊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上的菜都已经变冷了,司渊倒也不怒不急,捧着一本书,守在桌子前,静静地等着。 桌上的油灯燃尽,司渊又去重新添了一盏,然后重新坐了回去,捧起刚才未看完的书,继续看。 待将一整本书看完,油灯又灭了。 司渊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夜幕中那一片平静的门口。 第五百八十二章 五百八十二章 下半夜之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许是因为在山谷中,所以雨下的有些频繁了,淅淅沥沥的下,空气也添了几分凉意。 听见雨声,司渊放下手上的书,抬起头望着外面下个不停的小雨,眉头慢慢的皱紧,末,他起身将趴在他腿上的小狐狸轻手轻脚的抱回了房间。 “我出去一趟。” 言罢,司渊走出房间,离开之时,还不忘带上两把油纸伞,缓缓行入雨中。 雨滴拍打在伞面上,凉意迎面扑来,好似要钻进人骨子里。 雨夜中,那一袭蓝衣的司渊撑着一把伞踏步而行,衣衫被风扬起,鞋子也染上了些泥污。 嘈杂的雨声落在耳边,司渊略微有些嫌烦的皱了皱那好看的眉,可旋即,又慢慢的舒开,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在山谷里,司渊并未察觉到顾怜气息,所以,顾怜还未归来。 于是,司渊走出了山谷。 许久未曾来过凡间的司渊撑着伞,款款玉立,静静地瞧着这个略显萧瑟的凡间,他轻声呢喃着,“凡间与清风殿都一般冷清,为何他们如此向往凡间?” 例如于祁那个老不正经的。 无奈的笑了笑,司渊继续向前行去。 出了山谷以后前方便是一座小镇,小镇被笼罩于夜雨中,略微黯淡的灯火也变得更加的黯淡。 “有阿怜的气息。” 司渊望着那一座小镇,淡淡的道,末,他抬脚朝小镇行去。 迎面拂来的是掺杂着雨水的凉风,司渊感觉哪怕撑了伞,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他衣衫都有些湿了,那种湿到贴在皮肤上的感觉不太好,又冷又难受。 阿怜没有带伞,或许现在比他更难受。 想到这里,司渊不由加快了脚步,鞋子踏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衣摆被溅起的泥污所染脏,斑斑点点。 待气息逐渐近了,司渊停下脚步来,抬起头望去,只见那挂着琉璃盏的屋檐下,有二人站立,一男一女,昏暗的灯光下,那打扮素雅的姑娘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勾着那男子的脖子,那身姿挺拔修长的男子微微弯着身,低着头,二人面容堪堪贴合,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灯光将他们二人的容貌所遮掩,使人看的不清。 不过司渊认的出来那是谁。 哪怕看不清容貌。 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似乎变得更清晰了些。 司渊撑着伞,静静地站在雨中许久,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从容平淡过了头。 男子身子动了动,似乎发现了不远处的司渊,微微僵硬的抬起头来,朝司渊的方向望去,当看到此时撑着一把伞,静静地站在雨中的那个清瘦而温柔的蓝袍男子时,男子脸色变得苍白,身子变得动弹不得。 那一瞬间,目光堪堪对上。 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与温柔,站在那萧瑟雨中,纹丝不动,眉眼依旧,连一丝怒气都没有。 “怜哥哥,怎么了?” 那姑娘反应过来,随着顾怜的目光望去末,一愣。 顾怜怔怔的望着司渊,不知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渊不紧不慢,缓缓朝顾怜走了过去,看了看顾怜身旁的那个姑娘,生的很乖巧可爱,看起来很温柔,跟阿怜很相配,司渊笑了笑,温和而慈祥,“我好像打扰你们了,来的不是时候。” 顾怜慢慢的握紧了拳头,表情铁青,冷冷的望着司渊。 “下雨了,我来给你送伞。” 司渊把握的有些发皱的伞递给顾怜。 顾怜迟迟未伸手去接。 最后,司渊就把伞递给来顾怜旁边的那姑娘。 姑娘小心翼翼的接过。 “我先回去了。” 司渊微微一笑,刚是抬脚,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低下头去,依旧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对顾怜道,“要早些回家。” 只不过,他那低下去的脸已是阴晴难辨。 言罢,司渊往后退了退,想要转身离去,却踩空了台阶,身子往旁边歪了歪,顾怜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司渊又自己硬生生站稳,末,连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影逐渐消失在雨中。 顾怜想去追,下一秒,袖子被那姑娘扯住。 “怜哥哥,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她仰着头,疑惑的望着顾怜。 顾怜脚步一顿,回过头去,望着那姑娘,沉默许久,最终没有回答。 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司渊到底与他是什么关系。 师徒? 父子? 好友? 亦或是…… 司渊一步又一步的行着。 雨好像又大了些,刮在脸上稍微有些冷,像是刀子。 凡间的雨好像比清风殿的雨还要来的冷,要不然他也不会觉得这么冷了。 抬脚继续朝前走的时候,司渊想道,阿怜或许吃不上他做的那条鱼了,那几条鱼,或许又白死了。 而且,他原本想说的话,好像并没有机会说出口。 于是,司渊停下来,他望着虚空,平静又淡然的缓缓开口道, “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家。” 司渊是一个看透一切,唯独看不清自己的憨憨 顾怜是一个逞强嘴硬的敢敢,为啥是敢敢嘞,因为他把心给司渊那个憨憨了,嘿嘿嘿 第五百八十四章 五百八十四章 陆酒冒着一身凉气走回客栈,再将湿透的油纸伞放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可见度颇低。 生怕自己身上的凉气扰醒沈宴,陆酒便站在门口,想等身上的凉气缓和些再上床。 “怎么站在门口不过来?”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自床的那个方向响起。 陆酒一愣,手都好似抖了抖,抬起头,朝床的方向望去,这时候,他才发现沈宴已起身,静静地望着他。 “我……” 陆酒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道,“我身上有点湿……” 沈宴叹了一口气,道,“过来。” 陆酒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待走过去了以后,陆酒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要这么听话? 沈宴摸了摸陆酒的头,一片冰凉,又有些湿湿的。 “坐下。” 沈宴起身,拉着陆酒在床边坐下,然后转身去拿了干毛巾。 “外面下着雨,出去做什么?” 沈宴在陆酒面前站定,替陆酒散下头发,再用干毛巾,认真而仔细的将湿掉的头发擦干。 陆酒仰着头,望着沈宴,就算隔着夜幕,陆酒也能看见沈宴那认真的眉眼以及温柔的眼神。 “于仙人找我算账呢。” 陆酒笑了笑,然后头往前一靠,恰好靠在沈宴身上。 沈宴动作一顿,低头望着埋在自己身上的陆酒,有些崩不住的笑了笑,“真的?” 陆酒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来,伸出三根手指,“嗯,本神君发誓,如若我有一句不属实……就罚本神君……” 陆酒思索良久,末,才是谨慎的道,“罚本神君两天没有酒喝。” “……” 沈宴和陆酒对视半晌,末,继续替陆酒擦头发,他道,“好,我信你,把誓收回去吧。” 陆酒笑了,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替陆酒擦好头发,沈宴又弯下身去,朝陆酒伸出一只手去,淡淡的道,“手给我。” 陆酒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把手递给沈宴。 沈宴将陆酒那冰凉的双手握入手心,轻揉了揉。 “以后晚上不要出门了,特别是下雨天,如果实在要出去,记得穿多些衣服,手这么凉,不难受么?” 沈宴紧紧的握住陆酒的手。 沈宴的手很温暖,就连陆酒也觉得手立刻变得暖和了不少。 陆酒摇了摇头,“这不是还有你在么?” 沈宴抬起头,望着陆酒,微微一笑,然后起身,替陆酒脱掉略微有些湿掉的衣服,再询问道,“身子冷不冷?” 陆酒点了点头。 “那上床歇回。” 沈宴道,“我去把你衣服挂好。” 言罢,沈宴拿着陆酒衣服转身离去。 陆酒慢悠悠的爬上床,然后躺在了床的里头,再掖了被子盖上,还给沈宴留了一大块空位,沈宴比他大个,很占位子。 片刻之后,沈宴走了回来,平稳的脚步声响起。 陆酒有些睡不着,又怕沈宴发现,所以侧了侧身子面朝墙的躺着。 床的另一头沉了沉,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身子自后面拥了上来,将陆酒紧紧的抱进了怀中,那有些炙热的气息扑打过来,陆酒觉得心脏都快要沦陷跳疯了。 陆酒一愣,眨了眨眼,“沈宴……” “不是说冷么?我替你暖暖。” 沈宴沙哑着嗓子,道。 “那你也靠的太近了。” 陆酒哭笑不得,这样他给沈宴留位子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么? “因为我想离陆神君近些。” 沈宴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拥着怀中那人,闻着陆酒身上那淡淡的酒香,顿了顿,沈宴又继续道,“太过心悦陆神君你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陆酒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因为动作弧度有些大,所以衣摆处有些翻卷过来了,露出了小半截腰,而沈宴的手正好就落在那小半截的皮肤上。 冰冰凉凉的身子与那温热的手触碰在一起,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他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只不过,陆酒还是觉得沈宴的触碰让他很是不好意思。 “你的手,能不能收收?” 陆酒觉得痒死了。 沈宴低头不语,手小心翼翼的朝陆酒的衣服下的身子抚去,温热的,滚烫的,温柔的,游离与抚摸着。 陆酒脸颊通红,耳根红的好似滴血。 正当沈宴要解开陆酒衣带之时,陆酒脸色微微一变,一把抓住沈宴的手,沈宴一怔。 “生气了?” 沈宴刚是问道,下一秒,陆酒就气鼓鼓的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沈宴,紧紧的,埋进沈宴怀中,闷声道,“这下子够近了吧?抱就抱、摸就摸,别耍流氓脱本神君衣服。” 沈宴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然后缓缓将陆酒搂入怀中,附在陆酒耳边,沙哑低沉着嗓子,道,“好,依陆神君,只抱、只摸,不脱衣服。” 第五百八十五章 五百八十五章 天亮了 雨也停了 门口静静地放着的那一把油纸伞还滴答的往下滴落着水珠。 司渊坐在桌子前,拿着筷子,望着面前已经冷掉的鱼,迟疑片刻,还是夹了一小块送入嘴里。 若是不吃,那这鱼还真是白死了。 又冷又腥还有些咸。 司渊嚼了嚼,没有吐出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还好,阿怜没有吃成这条他做的鱼。 要不然,恐怕会更讨厌他吧? 司渊夹着鱼,一口一口的送入嘴里,他忍不住的想,他怎么就没有在做好以后尝一尝味道呢? 他还真是没有一件事可以做好。 司渊一边想着一边将大半条鱼吃完,可能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又或许是已经放冷的缘故,司渊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司渊想,他说不定可以成为第一个被自己做的菜毒死的神仙。 这样,于祁那个老不正经估计乐的最欢吧? 司渊叹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脚刚往前踏了一步,眼前已是咔嚓一抹黑,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司渊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在闭上眼的时候,司渊似乎瞧见了一抹迅速朝他跑过来的身影,再接下来,司渊就没有半点意识了。 司渊做了个梦 梦见顾怜吃了他做的鱼,当场勃然大怒,摔碗翻桌,冲他冷冷的道,“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鱼,你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师父,洗衣做饭都不行,我要去找个会做饭的师父!” 说完,顾怜就气冲冲的走了。 司渊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拉顾怜,蓦然睁开眼来,恰好看到面前一脸愕然的顾怜,而他的手,也正好紧紧的攥着顾怜的手腕。 司渊低头看了看地上,并没有他做的那条鱼,而顾怜也好好的,不像是吃了他做的鱼的脸色,松了一口气,顺便把握住顾怜手腕的手松开了。 幸好是梦。 顾怜一怔。 “本君……怎么在房间里?” 司渊问道。 “我刚回来,就看到帝君你晕在了地上,所以我就把你送回房间了。” 顾怜平淡的解释道。 “这样……” 司渊伸手扶额。 “帝君旧伤可是复发了?” 顾怜望着司渊,沉声问道。 他刚才正想替司渊把脉就被司渊抓住了手,所以还来不及替司渊把脉,无法得知司渊现在的身体状况。 闻言,司渊愣了一下,末,笑了笑,道,“不是,本君好像是吃了自己做的菜,有些中毒了……” 嗯,说出来好像挺丢人的。 “外面的那道煎鱼?” 顾怜道。 司渊迟疑一会,点了点头。 “那应该没毒。” 顾怜沉默片刻,云淡风轻的道。 “嗯?” 闻言,司渊抬起头,望着那一脸平淡的顾怜。 顾怜轻描淡写的道,“那剩下的鱼,我都吃完了,现在还没有死,所以应该没毒。” 司渊一听,脸色都变了,他亲自尝过,所以才知道那鱼味道有多奇怪,急忙道,“你怎么能吃呢?要是中毒了怎么办?赶紧吐了……” 司渊手忙脚乱的朝顾怜伸出手去,顾怜却一把抓住司渊的手,二人目光堪堪对上,司渊停下动作。 “因为是帝君亲手做的,所以没事。” 顾怜一字一句,认真的道。 并没有想梦里一样,说要换一个师父。 司渊慢慢的放下手去,心里头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顾怜既不疏远又不亲近,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君做的有些难以下咽。” 司渊叹了一口气。 他向来不会跟后辈相处,而且是在顾怜这么讨厌他的情况下。 “还好。” 顾怜并没有说实话,只是从容的道了二字。 哪怕那的确很难以下咽。 顿了顿,顾怜又继续道,“只不过,帝君以后还是少吃自己做的菜为好。” 更新完,晚安呀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五百八十六章 赶了几日路程,虽然是慢悠悠的走着,不过陆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好像不是回霜云殿的方向吧?” 陆酒接过沈宴递过来的剥好的栗子,疑惑的瞧着沈宴,问道。 “嗯,不是。” 沈宴一脸平静,理直气壮的答陆酒道,“这是回昆仑山的方向。” “怎么好端端的打算回昆仑山?” 陆酒一愣。 更何况,沈宴也没跟他说,要不是他问起的话,恐怕沈宴是不会跟他说了。 “沈仙尊带着凤公子回了昆仑山了,所以我想带陆神君想回去看看,再暂住一段时间。” 沈宴望着陆酒,微微一笑,“昆仑山是六界圣地,住下对陆神君身体好。” “……” 沈宴都这样说了,陆酒倒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便是点了点头,“嗯,那依你。” “只不过,走了这么久,陆神君才发觉方向不对,是不是太过好骗了?若是被别人拐跑了,陆神君会不会还给对方数钱?” 沈宴淡淡的一笑,道。 闻言,陆酒咬着栗子的动作硬生生一顿,沈宴这话正好戳到陆酒心坎里了,毕竟,方向感不好这件事,一直是陆酒心里头的一个痛。 陆酒瞪了沈宴一眼,没好气的道,“谁让我太相信你了?” 沈宴笑了笑。 “我最信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估摸只会被你骗到了。” 顿了顿,陆酒耳根微红,清咳一声。 沈宴一怔,待反应过来,望着陆酒,温和一笑,“陆神君可否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 陆酒慢悠悠的道,然后低头咬了一口栗子,阳光洒下,看的清清楚楚,陆酒的耳根都红透了,像是熟透等待他人摘下的果实。 沈宴眉眼微微含笑,带着几分温柔与宠溺,末,笑容又慢慢的落下,表情变得严肃。 陆酒和沈宴经过一间酒楼,闻的自酒楼里飘出来的酒香,陆酒便有些走不动道了。 于是,他回过头去,望向旁边的沈宴,刚欲开口,沈宴已是看透陆酒的想法了,“酒瘾犯了?” 陆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沈宴叹了一口气,然后正欲开口说大道理,陆酒连忙打住,“我知道,大酌伤身,小酌怡情,所以,我们就小酌半小坛就行了。” “半坛?” “……” 陆酒眼珠子转了转,思索片刻,极其认真的道,“实在不行,两杯也行。” “那就两杯。” 沈宴这才松了嘴。 要说沈宴也不算得有多古板,不过偏偏大道理一大堆。 陆酒怀疑自己不是找了个恋人,而是找了个爹。 二人刚走进酒楼,便有店小二过来招呼,“二位公子,雅间已经满了,坐楼下可以吗?” 陆酒点了点头,二人便在一楼一偏僻的桌子前坐下了。 没想到,刚刚坐下,店小二就送来了一壶酒。 “我们还没有点。” 陆酒看了看那端上桌的一壶温好的酒,疑惑同店小二道,“是不是上错了?” “没有,这是二楼一位姑娘送的,说是送一位陆公子品尝的。” 店小二笑着道。 闻言,沈宴望向陆酒,那眼神平静却有些吓人。 陆酒注意到了沈宴目光,顿时觉得背脊一凉,咽了咽口水,连忙道,“你别看我啊,我可没有招蜂引蝶,哪像你,以前转世的时候,还娶亲了呢……” 陆酒本来是不想提这件事的,不过越想越不爽。 “当李书的时候?” 沈宴问道。 陆酒点了点头。 “原来你这么介意这件事。” “额……不……不是,我只是……刚好想起来而已。” 陆酒满口否认,要是被沈宴知道,他吃沈宴转世当凡人时的醋,那他估计老脸没地方挂了。 沈宴望着陆酒,叹了一口气,末,道,“李书和他夫人清清白白。” “都成亲了,怎么可能清清白白?” 陆酒一听,下意识的就是随口答了一句,说完以后,陆酒一顿,抬头望着沈宴。 沈宴继续道,“他到死也只喜欢一个人,那就是那个明明说好了会回来,不过却不遵守承诺的人。” 闻言,陆酒心咯噔一声,沈宴口中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他吧? 陆酒瞪了眼睛,看了看沈宴,又看了看自己,茫然的眨了眨眼。 “别看了,除了你还有谁会一次次的说话不算数?” 沈宴冷冷清清的瞧着陆酒,道。 陆酒一时语塞,怎么,他又有种成了负心汉的感觉? “走吧。” 言罢,沈宴起身。 “去哪里?” 莫名其妙当了负心汉的陆酒此时有些云里雾里的。茫然又无辜的仰头望着沈宴。 “去看看陆神君究竟又背着我招惹了何人罢了。” 沈宴云淡风轻的道,一脸平淡,可陆酒怎么看,沈宴都是杀气腾腾。 陆酒嘴角抽了抽,“都跟你说我没有背着你招蜂引蝶了……”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宴提着走了。 “……” 陆酒怎么觉得,他这个负心汉加浪 荡公子的头衔是摘不掉了? 不过,陆酒也奇了怪了,哪里来的姑娘? 明明他那么一直一心一意,为沈宴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 你品 你细品 第五百八十七章 在上楼的时候,其实陆酒想过很多人。 什么蝶蝶啊、依依啊、莉莉啊之类的,陆酒记性不太好,其实能记得的风流往事比较少,能记起来的,也都是稍微近段时间发生的。 说是近段时间,陆酒也早记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了。 所以,陆酒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些都是凡人女子,又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反正该想的,陆酒都想过了,偏偏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人。 当陆酒和沈宴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陆酒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一袭青衣的女子端庄的坐于雅间中,冲陆酒和沈宴笑了笑,“哎呀,好久不见啊!” 此时正冲他们打着招呼的女子,赫然就是妖族妖君——青妖。 陆酒扭头就望向旁边的沈宴,“看吧,我就说不是我欠下的风流债。” “刚才上楼的时候,是谁紧张到颤颤巍巍差点踩空了楼梯?” 沈宴不咸不淡的道。 “我……” 陆酒哑然,又死鸭子嘴硬,继续道,“我刚才就没有紧张!” “你有。” “我没有!” “分明就有。” “哎呀,沈宴,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尊老爱幼啊,能不能懂点什么叫年长者为尊?你附和一下我的话要死啊?” 陆酒顿时炸了,气急败坏的道。 “好。” “好什么?” “附和你了。” “……” 望着此时跟两个孩童一样幼稚的争吵个不停而完全无视她的陆酒与沈宴,青妖托着下巴,太阳穴突突乱跳,强忍着怒火,笑眯眯的道,“这么久没见,二位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闻言,陆酒才反应过来,扭头望向一旁眼看怒火要忍不住的青妖,眨了眨眼,“差点把妖君你给忘了。” 这下子,青妖更火大了。 最后,三人同坐一桌,空气中透着几分尴尬。 “这个时候,妖君你不是应该在绝明城参加鬼王生辰宴吗?” 陆酒打破僵局,冷不丁问了一句。 闻言,青妖有些惊讶的望着陆酒,“陆神君怎么知道?” “我们刚刚从绝明诚那边回来。” 陆酒一边说着,一边拿过酒盏,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样吗?我临时有点事,所以就回来了。” 青妖笑了笑,道。 “哦,原来如此。” 陆酒一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一边趁沈宴不留意,喝了一杯酒,又继续倒。 “不过,这次倒是不虚此行。” 青妖淡淡的道。 “妖君有何收获?” 陆酒轻轻摇晃着酒盏,漫不经心的问道。 “见到了些好玩的东西。” 青妖道,“叛出崆峒派的那个大弟子二位神君应该知道吧?” “沈修缘?” 闻言,陆酒动作一顿。 沈宴表情严肃了起来。 “现在叫沈墨,是鬼阁的现任阁主。” 青妖解释道,“近些年来,在妖魔两界中很有名,风评跟当年的那个邪君并无两样,他一直很少出现在大型宴会中,只不过,前几日的鬼王生辰宴,他出现了。” 闻言,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 “而且身边还带了一只小鬼,看起来好像极其宠爱的样子,甚至于还特意为那只小鬼打伞,这件事都差不多快传疯了吧。” 青妖漫不经心的道。 “小鬼?” 陆酒眨了眨眼。 他想象中的鬼都是缺胳膊断腿的,心想,这个沈墨口味如此独特? “倒也不完全算小鬼,是只比鬼还要没用些的灵。” 青妖思索片刻,道。 灵的确比鬼还没用,鬼还有怨气,怨气重些的法力也高,而灵不一样,没有怨气,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所以,不少修道的都会拿这种灵喂神兽。 嗯,简单来说,那就是混成饲料的一种低微到不能低微的存在。 “看来容掌门之前跟我说,沈墨疯了这件事的确不假。”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来酒盏送往嘴边。 这样听起来,沈墨的确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陆酒还没有把酒送到嘴边,一只手就从旁边伸出,抓住了他端着酒盏的手。 “现在是第三杯了。” 紧接着,旁边响起一声再平静不过的声音来。 陆酒身子僵住。 “我就喝最后一杯……” 陆酒幽幽道。 “刚才谁答应的两杯?” 沈宴皱眉,盯着陆酒。 “……” 陆酒沉默,半晌,他抬头望向沈宴,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陆神君觉得呢?” 沈宴面无表情的望着陆酒,反问。 “……” 陆酒就知道,他不该轻易许诺沈宴事情的。 “又来了。” 看到这一幕,青妖默默地扶额,她就该当做不认识这两个人的。 明明都不年轻了,两个还幼稚的跟小孩一样,这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在她面前吵? 今天发现一件事,巧克力放冰箱冷冻过以后会更好吃一点! 还有,为本文评个五星,你们会更好看一点,嘿嘿嘿 第五百八十八章 五百八十八章 酒都还没有喝完,青妖就受不了,以族中有要事这个借口走了。 而陆酒终究还是没能喝成第三杯的酒。 于是,陆酒惦记了一路,就死死的惦记着他那未喝进肚的那杯酒。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昆仑山下。 陆酒依稀记得,昆仑山下的酒馆的酒好像不错。 甘醇带着些许甜味,刚启酒封之时飘散出来淡淡的桂花香,入嘴又是另一番风味,咽下又觉得喉间带着几分甘甜,唇齿留香。 想起那味道,陆酒心里就已经痒痒的了,怎么也按捺不住。 他抬起头,望着走在前头的沈宴,皱了皱眉,他现在提出来要去酒馆的话,不用说,沈宴肯定不准。 可要是不去,那陆酒又觉得人生即将变得毫无意义。 思索良久,陆酒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他趁沈宴走在前头不注意的时候,转身就跑开了。 “陆神君……” 沈宴刚转身,就早不见了陆酒的身影。 此时的陆酒正深呼吸一口来自自由的空气,然后哗啦一声打开纸扇,风度翩翩的行在街道上,瞧着两旁叫卖的摊贩,勾唇一笑,然后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径直朝酒馆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沈宴那气个半死脸色铁青的样子了,只不过,以后的事情,喝完酒以后再说也可以。 昆仑山下的酒馆陆酒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去了,所以找了很久才找到记忆中的那家酒馆。 酒馆还是以前的那间酒馆,虽然酒馆的样子陆酒记不清来,不过酒的味道陆酒倒还记得。 酒还是之前的酒,只不过,好像酒馆的掌柜早已换了人。 喝下酒杯中的酒时,陆酒不由想起,当初他第一次来这个酒馆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还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情。 那时候他也还没有那么喜欢沈宴 那时候他跟沈宴谁都也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 想到这里,陆酒不由淡淡的一笑,低头抿了一口酒,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门口风铃堪堪响了响。 “客官,几位?” 店小二殷勤的问了一声。 “一位。” 末,一个淡然略带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 陆酒听着那个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愣了一下。 “位子不太够了,客官能不能跟那位公子坐一桌?” 陆酒抬起头,恰好与此时站在门口的那个红衣俊美男子对上目光。 只见那人一头银发,身上红衣妖艳似火,眉眼俊美如妖,身姿修长挺拔,笑的眉眼微弯,像是盛开的桃花。 看着那人,陆酒也不由笑了笑。 陆酒听沈宴说过,沈卿尘会带凤凌绝回昆仑山,但他没想到,会在酒馆里见到凤凌绝,而且他们两个都貌似是偷偷的逃出来的。 “陆神君这是要回昆仑山?” 凤凌绝一边非常自来熟的喝着陆酒的酒,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嗯,因为沈仙尊和凤公子不是要回来吗?” 陆酒点了点头,笑了笑。 “那沈神君呢?怎么不见他?” 凤凌绝往陆酒背后瞧了瞧,然后弯唇一笑,“陆神君和沈神君不该是如影随形的吗?” 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陆酒眼角抽了抽,倒也不怒,只是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同凤凌绝道,“哪里,凤公子和沈仙尊才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称的,凤公子一个人才是少见。”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空气中一片寂静。 半晌,他们端起酒杯,干脆利落的碰了个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么一喝,便喝的兴头上了。 陆酒和凤凌绝谈的不亦乐乎,连时间都忘了。 “极地啊,我也去过,那可真是个鬼地方。” 凤凌绝感叹道。 “可不是?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了,脑子有坑才闲的没事干去那里。” 陆酒托着下巴,轻轻扇着扇子,附和道。 “我也觉得我当初脑袋有坑去那里。” 凤凌绝轻轻摇晃着酒杯,笑道。 闻言,陆酒笑了。 “在下得敬凤公子一杯。” 陆酒端起酒杯。 “敬什么?” 凤凌绝哭笑不得。 “大概是敬我们脑子都有坑?” 陆酒思索一会,笑道。 凤凌绝点了点头,然后二人又碰了个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那我也得敬陆神君一杯。” 凤凌绝给陆酒倒满酒,道。 “这次敬什么?” 陆酒笑吟吟的看着凤凌绝,道。 “敬……” 凤凌绝沉默一会,然后灿烂一笑,毅然决然的道,“敬我们脱离魔掌,回到我们的极乐世界。” 陆酒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片刻,反应过来,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我可太无聊了,我告诉你啊,天天找不到一个陪我喝酒的,还好今天遇上陆神君你了,要不然,我都快要成和尚了。” 凤凌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我也差不多了……” 陆酒托着下巴,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有些醉了,脸颊微红,不停的,嘀咕着,“就许我喝两杯酒,多一杯都不行,明明我年纪比他大,怎么到头来成我被管了?” “陆神君是不是醉了?” 凤凌绝趴在桌子上看着陆酒,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 陆酒托着下巴,摇了摇头,温着声音道,“没有,绝对没有。” “……” 好吧,的确是醉了。 凤凌绝可苦恼了,他把容骨的小徒媳给灌醉了,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陆神君,这是几?” 凤凌绝伸出两根手指,在陆酒眼前晃了晃。 “二啊!凤公子你真当本神君醉了?” 陆酒笑了笑,笑起来很是好看,凤凌绝心想,容骨的徒儿可真会挑白菜啃啊,这么一个仙界第一美男就这样被拐跑了? 而且,这个孩子看起来软软的,温温柔柔的,像极了一只温顺可爱的猫儿,就连凤凌绝瞧了,都忍不住心里升起想要养一只猫的想法来。 凤凌绝笑弯了眼,望着此时正在拨着花生米玩的陆酒,然后故意使坏,问道,“陆神君啊,你怎么救一个人来喝酒了?沈神君呢?” “本神君偷偷的来的,沈宴他不知道。” 陆酒得意的一笑。 凤凌绝哭笑不得,陆酒还真是像极了一个乖宝宝,偶尔做了几次惊天动地的坏事的那种炫耀得意的样子。 “那陆神君最讨厌的人是谁啊?” 凤凌绝笑眯眯的问道。 闻言,陆酒面无表情,然后丝毫不犹豫的干脆利落的答道,“沈宴。” 凤凌绝一愣,眨了眨眼,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 他怎么莫名觉得容骨的徒儿有点危险? 想到这里,凤凌绝勾唇一笑,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凤凌绝的笑容还没有在脸上停留多久,下一秒,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阿凌。”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凤凌绝笑容硬生生的僵在脸上,僵硬的扭过头去,当看到此时正笔直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的沈卿尘时,凤凌绝咕噜咽了咽口水。 再望去,沈卿尘旁边似乎还站着个人,一袭玄衣,面容俊朗冷清,身姿笔直而修长,目光正平静而温和的望着他身后的陆酒。 那一瞬间,凤凌绝反应过来,他似乎闯祸了。 重写凤凌绝,觉得他实在是太怂了 为啥我家小受都这么怂? 第五百九十章 五百九十章 或许是知道,顾怜不会因为他做的饭菜难吃而离开以后,司渊开始有了底气,逐渐开始做起了饭。 那昔日不食人间烟火的司渊帝君身上也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虽然司渊做的依旧不是多好吃,但,已经不至于吃了会中毒的地步了。 顾怜依旧早出晚归,司渊从来没有问过顾怜去何处、做什么,在下雨的时候,也再也没有去给顾怜送伞,他只是用一天的时间去做一顿晚饭,然后守在饭桌前,抚摸着腿上的小狐狸,静静地看着书。 门外传来推开门的响声。 司渊腿上趴着一直在熟睡的小狐狸忽然睁开眼圆溜溜的眼睛来。 司渊便抬起头来,朝门口望去。 只见顾怜带着一身的凉气走入屋来,身上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女子脂粉香气。 司渊合上书,将小狐狸抱起来,末,对顾怜道,“做了晚饭,多少吃些。” 言罢,司渊抱着狐狸想进屋。 顾怜望着司渊的身影,一怔。 “帝君自己做的菜,就不留下吃些么?” 闻言,司渊脚步一顿,思索片刻,他转过身来,道,“本君以为,你大概不想同本君一起吃饭。” “我从未这样说过。” 顾怜瞥了司渊一眼,末,走到桌前坐下。 司渊将狐狸放到地上,然后在旁边坐下。 就算隔的有些远,司渊也依旧能闻见顾怜身上的脂粉香味。 不是那种浓郁的令人心情烦躁的味道,可司渊依旧觉得心情烦躁。 “帝君就不问我去哪里了,做什么了么?” 顾怜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淡淡的问道。 “这是你的私事,本君不该过问的……” 司渊温和一笑,道。 司渊话还没有说完,顾怜已是答道,“我去见之前那个姑娘了。” 闻言,司渊手一颤,那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你曾经见过的那个姑娘。” 顾怜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我就想介绍给帝君你认识的,只是帝君你走的太快。” “现在也不迟,改天本君会备好厚礼去见那位姑娘的。” 司渊依旧笑的温和。 “不必了,她很怕生人,跟帝君不同,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女子,我不想她和仙界的人牵扯上关系。” 顾怜眼神平淡,没有半点波澜,又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他说的是那么平淡无奇,落在司渊耳边,却多了几分刺耳,曾几何时,他在顾怜心目中成了所谓的仙界的人? “嗯,是本君想的不周全。” 司渊依旧不怒。 “那个姑娘名唤青青,三年前我受了伤,晕倒在荒郊野外,是她救的我。” 顾怜咬下一口菜,牙间似有沙子,稍微硌的难受,“她是个好姑娘,没有城府、没有坏心、善良到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是我很喜欢的类型。” 司渊没有说话了,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有城府、他有坏心、他狠心到手上沾满鲜血。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司渊放下筷子,道,“你该好好对那个姑娘。” “我会好好对她的。” 顾怜将带沙的菜咽下肚,很平静的道,“因为我决定娶她了。” 顾怜说的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司渊的表情似乎僵住了些许,眼角的红意慢慢的落下,最后,他淡淡的一笑,也不知怎么的把话说出口,“这是喜事,本君啊,以前就经常做梦,梦见你娶妻生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或许司渊听不出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怜静静地望着司渊。 “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司渊又热切的问道,那模样,像极了瞧见自家孩子终于成家立业的长辈,欢喜爬上眉梢,连眼角那些不太明显的皱纹也出来了,鬓间有几缕白发垂落。 “过几日。” 顾怜不咸不淡的答道。 “那我替你准备准备成亲要用的东西,对了,记得上门提亲,别少了礼数,你就说本君是你叔叔,若没有亲人,怕他们笑话你……” 说着,司渊摇摇晃晃的扶着桌子起身,笑着转身离去。 “帝君真的那么希望我与别人成亲吗?” 司渊刚走几步,顾怜的声音堪堪自他背后响起,带着几分质问,仿佛司渊这么一应是,顾怜就会自他身边离开一般。 司渊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身体发虚的冷汗直流,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娶妻生子,过回普通人的生活,这是本君想了许久的事情……” 最后,司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开口,将这句话,一字一句的说完。 “对,就这样娶妻生子,过回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与帝君你见面,再也跟仙界没有半点关系,或许,这才是我该做的事,这也是帝君你希望的事……” 顾怜冷笑一声,那话满是嘲讽冷意。 落在司渊耳边,司渊差点眼前一黑,气血冲上脑子,那一瞬间,司渊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在此刻崩塌瓦解个透彻,脑袋一片空白。 “那你他妈要我怎么做?” 司渊摇摇晃晃的转过身去,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上写满了怒意,他一把掀翻了桌,啪的一声,盘子和着那已经冷掉的菜洒落一地。 顾怜静静地站在那一堆狼藉中。 “跟你一样在婚礼现场劫人吗?” 司渊冷笑,满眼悲凉,眼眶逐渐泛红,“让你难过的事情,你叫我怎么做的出来?” 敢敢说脏话了 憨憨在线怂 第五百九十一章 五百九十一章 顾怜曾是他捧在手心想要好好呵护的乖徒儿,没有人比他更想顾怜好。 正如他所说,他的的确确无数个夜晚都做着顾怜娶妻生子的梦,他自打心里的祝福顾怜,想要顾怜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所以,明明顾怜成亲对他而言是一件再开心不过的喜事,只不过,不知为何,司渊却突然失去了理智,他以前,明明伪装的很好,都把一切藏的很好的,可,他这次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把情绪藏好。 司渊知道,他快崩溃了。 就算一壶再难沸腾的水,也终究有沸腾压制不住的时候。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一地狼藉中,而顾怜正平静的站在他面前,那略带几分冷淡的眼睛望着他,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一瞬间,司渊心脏更疼了,疼痛让他变得有些清醒,就仿佛是冷不丁被泼了一盆冰水,寒意自脚底升上背脊,脑袋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就算他说再多、做再多,他与顾怜早就回不到以前了。 “是本君失态了……” 司渊深呼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稳,脸色苍白,那薄唇也没有半点血色。 言罢,司渊满脸疲惫之色的转身要离去。 顾怜伸出手 轻轻抓住了司渊的手。 司渊脚步一顿。 而司渊的手比顾怜想象中的还要冷,他知道,司渊肯定很生气。 “我第一次见帝君这么生气。” 许久之后,顾怜缓缓开口道。 司渊一怔。 “就连当初我受罚时,也未曾见过帝君生气,我还以为,帝君是圣人,连生气都不会。” 顾怜淡淡的一笑,目不转睛的望着帝君,道,“我倒宁愿帝君对我生气,至少让我觉得,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有那么一点点特别。” 司渊一只手被顾怜抓住了手腕,一只手伸出扶额,他颤抖着声音答道,“你一直以来,对本君而言,都是最特别的……” 特别到司渊特意在心里为顾怜留了个位置,不大不小,恰好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 “我说谎了。” 顾怜低着头,手轻轻抚摸着司渊的手腕,自那手腕间跳动的血管抚摸而下,感受着手下的那人体温逐渐升高,他道,“青青的确是好姑娘,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的那个人,很喜欢喝茶饮酒、永远不紧不慢、悠闲自在、很善良,也很温柔,是我此生见过最温柔的人。” “帝君说要我好好待青青时,我觉得很难受。” 顾怜握紧了司渊的手,沙哑着嗓子开口,“所以,我大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喜欢帝君,不是师徒的那种喜欢,是想与帝君你厮守一生的那种喜欢。” 司渊身子一僵,顾怜的话落在他耳边,清清楚楚的,有那么一瞬间,司渊有些慌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帝君现在还希望我成亲吗?” 顾怜一字一句的开口,仿佛在等待着司渊的回答。 司渊阖眸咬牙,拳头握了又紧,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终于释然,他道,“在你离开的那些年,本君经常做着一个梦……” 顾怜温和的望着司渊,静静地听着司渊的话。 “梦里的你,挽着娇美的妻子走到我面前,你的妻子向我敬茶……” 司渊说着,声音都是颤抖着的,从顾怜这个角度望去,司渊那单薄的肩膀都似在抖动着。 顾怜喉头一阵发紧,或许,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司渊梦见的这一幕,的确会发生。 或许,他会为了留在司渊身边,将自己的感情藏起来,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女子,成亲生子,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就这样以徒儿的身份待在司渊身旁一辈子。 以前他曾想,或许等时间长了,这一份感情也就淡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对司渊的感情,只会日渐增长,而从来不会有所减少。 司渊顿了顿,又继续道,“只不过,每一次,梦的最后,本君都拂袖打翻了那端来的茶水……” 闻言,顾怜一愣,心头颤了颤,“帝君……” “阿怜啊,能不能不成亲?” 司渊回过头去,难过的望着顾怜,眼眶通红,他抓着顾怜的手,一字一句,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司渊其实很胆小 胆小到很多事情都不敢去做,这句话,是司渊花尽毕生的勇气才说出口的,他其实知道,一旦说出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 只不过,他害怕,不抓住顾怜的话,他将永远失去顾怜。 闻言,顾怜眼里仿佛是乌云散尽,星光重新涌现,他伸手一把将司渊抱入怀中,低下头去,轻轻应道,“好。” 其实,最坏心的那个人是顾怜才对。 当那个雨夜,顾怜看到前来给他送伞的司渊时,他就知道司渊误会了。 青青的确是个好姑娘,那一夜,青青也的确向他表白了心意。 青青吻上来的时候,他还来不及躲闪,那一幕,就恰好被司渊看见了。 其实,顾怜想与青青说,他心里早有一个不可取代的人,只不过,没能来得及,他心里那个人就出现了。 顾怜一直觉得老天爷是故意在戏弄他。 他那么喜欢那个人,偏偏要让那个人瞧见那一场误会。 他哪怕装的再冷淡,把那一份感情藏的再深,那心底的喜欢也会自己跑出来,在司渊面前招摇过市的。 自那夜以后,司渊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问他那个姑娘是谁,也没有问他跟那个姑娘是什么关系,就连那天的事情,也未曾提过,仿佛,那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就好像,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身上是不是带着女子的脂粉香味都与司渊他无关一般。 司渊每日都会做晚饭等他回来,他其实哪里都没去,他就在山谷的附近等着,等到天黑以后再走回去,这样总是能看见司渊在家等他的样子。 那是顾怜无数个深夜曾经做过的梦。 梦里的司渊就在家里等着他,一推开门,就能看到司渊,这个人哪儿都没去,就在他身边。 这是一个奢侈的梦。 为了这个梦,顾怜笨拙的在大冬天站在外头,从日出等到日落,然后抬脚启程归家,只为去见那个他思念了很久的人。 司渊以前是敢敢,后来顾怜把心给他了,所以变成了憨憨,嗯,这次捋清楚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五百九十二章 成亲这件事,其实是假的。 只不过是因为司渊对他太过冷淡。 司渊会给他做晚饭,而且会守到他回来,只不过,司渊从来不会与他一起坐下吃饭,与他匆匆说上一声,便起身回了房间。 那种特意的疏离,就连顾怜都能感觉的出来。 顾怜本以为他可以忍受一切,哪怕是司渊的疏离或者离开,只不过,若是的的确确的发生了以后,顾怜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坦然的接受。 顾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喜欢司渊。 可他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司渊待他究竟算什么。 所以,顾怜起了个坏心思,笨拙的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他与司渊说,他要成亲了。 顾怜其实真的很坏,骨子里就带着劣根性,他想,也该让司渊尝一尝当初他听到司渊要成亲的消息时的难过才是。 只不过,若司渊不难过,那难过的该是顾怜了。 这是一场放手一搏的赌局。 顾怜赌司渊喜欢他 也赌他足够喜欢司渊。 最终,无论谁输谁赢都早已不重要了。 顾怜早已清楚明白一件事,他并没有办法和其他人成亲,更没办法离开司渊,哪怕跌落地狱、万劫不复,顾怜都想抓住这个人。 哪怕司渊不喜欢他也好、对他不过是师徒之情也罢,顾怜都不想再松手了。 顾怜觉得,自己真的脏进了骨子里。 连自己那么喜欢的人都设计,可他啊,除了这个办法,他已无计可施。 …… 当陆酒睁开眼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地方,窗外飘来淡淡的梅花香。 陆酒眨了眨眼,眼珠子转着,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陆酒脑海里出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陆酒一怔。 过了一会,陆酒一把自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傻了,“这里该不会是昆仑山吧?” 所以,昨天晚上的那些都不是梦? 他该不会真的趴在沈宴身上哭的稀里哗啦了吧? 陆酒吸了吸鼻子。 就在此时,一个笑吟吟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陆神君还真是有趣,这里不是昆仑山,还能是哪里?” 听到那个声音,陆酒僵硬的扭过头望去,只见桌子前,那一袭红衣的凤凌绝正笑眯眯的托着下巴歪歪斜斜的坐着望着陆酒,那眼睛,笑的宛如弯弯的月牙。 “凤……凤公子?” 陆酒大脑稍微有些空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神君跟老沈……额,就是你们沈仙尊去见容骨谈事情了,我闲得无聊,所以特意来找陆神君,没想到,陆神君你还没有醒,陆神君应该不会介意我擅自进来吧?” 凤凌绝笑着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好牙来。 “自然,是我睡太久了。” 陆酒微微一笑,然后掀开被子走下床。 “没事。” 凤凌绝哈哈笑了笑,道,“陆神君昨天晚上哭了这么久,应该很难受,多睡一会也好。” 闻言,陆酒穿鞋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 “凤公子……怎么会知道……” 陆酒咽了咽口水,僵硬的抬起头,朝凤凌绝望去。 “哎呀!” 凤凌绝依旧乐的不行,歪头瞧着陆酒,道,“陆神君难不成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陆酒有些心惊胆战,老实说,他的确记不起来多少事情了,他只记得沈宴背他上昆仑山那一段记忆,其余记忆,就有些模糊了。 “哈哈哈,陆神君昨天晚上还真是英勇无比呢,一边哭,一边提剑追沈神君,让沈神君把藏你的酒交出来,整个昆仑山的弟子都看见了,他们的大师兄被陆神君你提剑追着骂,那一幕,别提有多有趣了。” 凤凌绝忍不住笑着道。 昨天晚上,他与沈卿尘刚刚上山,就碰见了那么精彩的一幕,当时的陆酒谁劝都没用,一边追一边委屈的抹眼泪,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沈宴也无可奈何,又不敢回手,生怕伤着陆酒,如今想起来,凤凌绝都还是忍不住想笑。 闻言,陆酒僵硬了,硬成石头的那种。 他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他……该不会真的这样做了吧? 整个昆仑山弟子都知道了? “真的假的啊……” 陆酒低下头去,伸手扶额。 他现在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然后把自己埋了,让自己与世长眠,烂在土里。 “陆神君还真是做了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呢。” 凤凌绝又补刀道。 陆酒这下子更想死了。 他真的一点不想这样,只不过,发酒疯的事情他又怎么能控制得住? 现在丢不丢脸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宴有没有生气,容骨会不会觉得他家暴沈宴而对他印象变差? 虽然陆酒知道自个名声本来就不咋滴了。 要是火上浇油那可就遭了。 …… 半个时辰后,陆酒换好衣衫,洗漱完与凤凌绝静静地坐在一块,可能是发生了昨天晚上的那些事,陆酒有些生无可恋而且日常自闭,头顶都似乎罩着一朵大大的乌云。 凤凌绝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热茶。 “多谢凤公子提醒我此事……” 陆酒叹了一口气,道。 凤凌绝停下动作,望着陆酒,笑了笑,“没事,昨天晚上,本座也笑的很开心,是本座该谢谢陆神君才是。” 陆酒脸上表情又僵住了,他觉得心口被正正捅了一刀。 “只不过,当然,本座也没有这么无聊,特意为了这件事就跑过来找陆神君。” 下一秒,凤凌绝不笑了,平静而淡然的望着陆酒,一双桃花眸狭长而危险。 陆酒一怔。 第五百九十三章 五百九十三章 那严肃、摆设素雅却不格调宽敞的房间中屋角处正燃着檀香,淡淡的香味飘在空气中,令人心境平静若水。 屋子中央,设了一茶桌,茶桌前,三人端端正正的围坐着。 旁边烹着茶,沸腾的水雾袅袅升起。 沈宴提起壶,将煮沸的热水倒入茶壶中,卷起的茶叶被热水冲泡的慢慢的舒展开来,茶香四溢。 “已经许久未曾这般好好坐着与师父和阿宴饮茶了。” 容骨忽然笑了笑,温和的道。 沈宴微微一笑,弧度不大,末,提着茶壶平稳的往沈卿尘茶盏里倒上刚刚沏好的茶。 “是我这些年忙了些。” 沈卿尘道,“日后会多些回来的。” 容骨点了点头,端起沈宴倒的茶,抿了一口,然后对旁边的沈宴道,“阿宴也该时常带陆神君回来才是。” 沈宴一怔,愣了愣,然后恭敬的答道,“弟子明白。” 顿了顿,容骨又板起张脸,教诲沈宴道,“还有,日后别再欺负陆神君了,昨夜陆神君会这般,定是你欺负他了,陆神君是个好孩子,不能辜负他。” 沈宴腰板挺多笔直,俨然一副听教的样子,他点了点头,语气不卑不亢,淡淡然然,却铿锵有力,“弟子明白。” 沈卿尘瞧着,眉眼添了几分无奈,望向沈宴,“我瞧阿宴倒不像是会欺负陆神君的,你这个师父,也多管了些,孩子的私事,就该他们自己处理才对。” 闻言,容骨脸也绷不住了,望着沈卿尘,叹了一口气,眉眼温和,道,“他们都说隔代亲,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看来,师父的确很与阿宴比较亲些。” 沈卿尘与沈宴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二人都是笑了笑,紧接着,容骨也笑了。 昆仑山上地位最高的三人此时同聚一堂,倒也是和乐融融。 “不过,阿宴此番特意带陆神君回来,可是有要事?” 容骨放下茶盏,望向沈宴,平淡的问道。 若不然,沈宴不会突然一声不吭的带着陆酒回来的。 闻言,沈宴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他思索许久,最终,眼底多了几分忧愁。 “弟子其实是有要事想要求师父与沈仙尊帮忙。” 沈宴弯下身去 端端正正的一字一句的缓声道。 闻言,容骨和沈卿尘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 此时,房间中,陆酒平静的望着那凤凌绝,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不知凤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不急,先喝杯茶再说也不迟。” 凤凌绝倒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茶壶片刻,觉得手下的茶是温热的,这才不紧不慢的端起茶壶,就要给陆酒倒茶。 “怎么能麻烦凤公子亲自给我倒茶……” 陆酒一看,急忙伸手去拦,凤凌绝执拗的要给陆酒倒茶,“嗨,这又有什么的……” 二人推辞间,凤凌绝忽然手一滑,茶壶自他手上掉落,溅落的茶水正好泼在陆酒的衣袖上,温热的茶水立刻将陆酒的衣袖打湿,茶渍在陆酒绑在手上的白绫上逐渐的渲染开来。 “真是不好意思,瞧我这手,有没有烫着?” 凤凌绝立马问道。 “没事,茶水是温的。” 陆酒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给陆神君你擦一擦。” 说着,凤凌绝伸手去抓陆酒的手。 “不用了,我去换身衣服就行了。” 陆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凤凌绝伸手抓住陆酒的手,微微一笑,“陆神君客气了,是我不小心泼的,本就该由我来擦干净才对。” “真的不用……” 陆酒脸色青了青,没有阻拦及时,凤凌绝已是拉开陆酒袖袍,扯开那缠绕的结结实实的白绫,白绫滑落,陆酒那整个胳膊已爬满了黑色的咒文,来势汹汹,堪堪朝心脏的位置袭去。 凤凌绝动作顿住。 陆酒也是微微深呼吸一口气,他就知道会变成如此。 “是我不对,故意将茶水洒在陆神君你身上。” 凤凌绝慢慢的放下手,陆酒将袖袍拉开,遮住那再明显不过的痕迹,淡淡的道,“我知道凤公子也是好心罢了。” “有人对陆神君你下了诅咒?” 凤凌绝道。 “嗯。” 陆酒用手帕擦净手上茶水,道,“比我想象中的要来的棘手,所以才拖到现在。” “究竟是谁给你施下这么狠毒的诅咒?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恶毒的诅咒。” 凤凌绝问道。 世间,不是所有诅咒都有法子解的,陆酒身上的诅咒很恶毒,想必是以命换命、跌落地狱火海、万劫不复的代价种下了诅咒。 凤凌绝不解,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让施咒人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给陆酒施下这个诅咒?因为施咒本就是一件无论施咒人与受咒人都不得好死的事情。 “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也是无济于事。” 陆酒笑了笑,倒是一脸平静 。 “沈神君知道吗?” 沉默许久,凤凌绝才出声问道。 他本来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只不过,难得觉得有个人如此投缘,更何况还是容骨徒儿的重要之人,所以才自作主张的多管闲事了一把,他刚开始也只是察觉出有不对劲而已,寄附于陆酒身上的怨念与诅咒这么深,哪怕陆酒极力压制,平时没办法察觉,在喝醉以后也有大意之时,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察觉到的。 或许,他本就不该插手这件事。 “暂时没有。” 陆酒平静的道,“这是我的事,和沈宴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觉得他没必要知道,也希望凤公子可以保密。” “这样对沈神君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凤凌绝轻轻叹了一口气。 “残忍的事情,我做过很多了,所以就算沈宴讨厌我也没关系,我不能让他为了我而活,他已经吃的够多苦了。” 陆酒在提起沈宴之时,眼里多了几分温柔,他在提起自己时倒是一脸淡漠不在意,仿佛那不是他的事情一般。 对于陆酒而言,他已经活的够久了,他对生死早已看淡,唯一有所愧疚的,也就只有沈宴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五百九十四章 凤凌绝离开以后,陆酒看了看身上的茶水,叹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他已经藏的很好了,不过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凤凌绝的眼睛。 身为昔日魔君的凤凌绝想必对这种直觉还是锐利了些。 只不过,也所幸凤凌绝答应了他不会与沈宴说,陆酒也就安心多了。 陆酒起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欲走出去,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 陆酒动作一怔,朝门口望去,为了一声,“谁?” “陆神君,是弟子,子安。” 片刻,熟悉的声音响起,陆酒走了过去,打开房门,云子安正端着汤药站在门口,冲陆酒笑了笑,“陆神君醒了?大师兄让弟子送些醒酒汤给陆神君来,口味都是大师兄吩咐的,不会太苦,也不会太甜,陆神君尝一尝能不能入口?不能入口弟子再去煎。” 闻言,陆酒低头望向云子安端来的醒酒汤,笑了笑,“真是麻烦你了。” 末,陆酒伸手接过醒酒汤。 “陆神君不用客气,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与弟子说。” 云子安望着陆酒,总是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笑了笑。 “我想沐浴,可以帮忙备些热水么?” 他自昨天开始就没沐浴过,身上都是一股子酒味,更何况今日身上还有茶水,陆酒早有些受不了了。 “要沐浴陆神君可以去洗尘池,那里是大师兄旧时沐浴之地,现在一直空置着,所以很干净安静,泡过洗尘池的水以后身子也会舒适许多的。” 云子安温和的解释道。 “是吗,好。” 陆酒点了点头。 “那弟子带陆神君过去。” 云子安转身,微微让出一条路来,“陆神君这边。” “劳烦了。” 陆酒温和一笑,便随着云子安走了。 去洗尘池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昆仑山的弟子。 每当昆仑山的弟子看到陆酒总是先愣了一下,然后眼里是憋不住的惊叹与佩服,紧接着,急急忙忙的弯身行礼,齐刷刷的喊上一声,“陆神君。” 喊完以后,一个个就胆战心惊的跑了,连眼睛都不敢跟陆酒对上,就好像陆酒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陆酒有些愕然,欲言又止,此时,旁边的云子安干干一笑,急忙解释道,“陆神君别生气,他们不是怕你,只是昨天晚上,喝醉酒的陆神君太过彪悍,他们也是怕得罪你而已……” 云子安伸手挠了挠头,笑的有些尴尬,也解释的有些苍白无力。 毕竟就连他看到昨天晚上那一幕以后也懵了,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头,陆酒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神君,不会发酒疯,更不会大半夜提剑追人打,而且对象还是他们的大师兄,于是,他暗搓搓的决定,绝对不能得罪陆酒。 他可不想被提剑追着打。 陆酒越听,耳根越红,越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咦,陆神君你这是怎么了?” 云子安望着陆酒,眨了眨眼,“脸好红……” “行,你别说了,带我去浴池吧……” 陆酒伸手扶额,生无可恋的道。 他现在已经很想死了。 云子安要是再说下去,他估计就真的不敢踏入昆仑山半步了。 一路上,陆酒都低着头掩着脸加快脚步的走着,心里一直嘀咕着,不要认出我,不要认出我。 陆酒这一副活像做贼的样子,老实说,想认出来还真是有点难的,所以陆酒顺利的跟云子安到了洗尘池。 “陆神君进去沐浴便可,稍后弟子将干净的衣衫给你送来。” 云子安道。 陆酒点了点头,晕子安便离开了。 而陆酒就自己推门进了浴池。 浴池倒是挺宽敞的,中央是一个大浴池,升着热汽,水雾模糊了整个屋子。 陆酒褪了身上的衣衫,衣衫下是那白皙到几乎可以瞧见血管的皮肤,以及……那已爬满大半个身子的黑色咒文,那些咒文离心脏不过就那么几寸的距离,宛如虎视眈眈着,伺机而行给予陆酒致命的一击。 陆酒伸出手,轻轻抚上身上那碍眼的黑色咒文,淡淡的道,“看来倒比我想象中来的还要快……” 陆酒放下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是靠天地灵气温养而生,所以本就跟旁人不一样,除非在桃鹿山那个灵气至纯的地方,在其他稍微灵气浑浊之地,一旦受了伤就难以恢复,更何况是这种至阴至邪的诅咒?他的体质让他变得必死无疑。 而倾城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不顾一切也要向他施下诅咒。 倾城的目的很简单,哪怕万劫不复,她也要将陆酒一同拉入地狱中,所以,她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以毕生修为与生生世世的轮回机会来诅咒陆酒,这也是倾城一开始的想法,从一开始,倾城就想扰的陆酒与沈宴不得安生。 就算陆酒查尽了典籍,用尽了一切办法,也始终没有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正如倾城所诅咒的话一般,他恐怕真的得不得好死了。 他不怕死,只怕沈宴难过。 他不敢让沈宴发现这件事,因为他不能让沈宴得知救他的唯一一个办法。 他欠沈宴的太多了,不能让沈宴继续为他而活了。 当初那个双眼坚定明亮的孩子要是从一开始就没遇到他那该多好? 所以,他要把一切都藏起来,藏的好好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宴发现。 …… 半个时辰后,陆酒沐浴完,自池子里走了出来,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穿上,然后往屏风外的衣架处看了看,上面空空如也。 陆酒眨了眨眼。 云子安不是说给他拿衣服过来么? 衣服呢? 陆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中衣中裤,然后又回过头去看那一堆凌乱堆在地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陆酒嘴角抽了抽。 他总不会要穿刚才换下来的衣服回去吧? 陆酒伸手扶额。 想想他就忍不住的打冷颤。 就在此时,外面有一声清脆响起,空灵而淡然,熟悉堪堪入耳。 那是沈宴腰间玉佩发出的声音。 陆酒一愣。 “陆神君,还在吗?” 片刻,沈宴的声音自外头响起,低沉而带着几分温柔,陆酒听着心头有些快要化的感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 陆酒立马应了一声。 这下子他不用穿换下来的衣服了。 过了一会,沈宴捧着干净的衣服缓缓走了进来,望着陆酒,眉眼温柔,微微一笑,道,“抱歉,来迟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五百九十五章 无论是不是每日都看着沈宴,陆酒都觉得沈宴生的好看极了,眉眼都是极好的,怎么看也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陆酒都还是忍不住心里想上一番。 “等很久了?” 沈宴拿着衣服朝陆酒走了过来。 “没有,不过不是子安拿过来的吗?怎么你来了?” 陆酒看了看沈宴身后,并没有看到云子安的身影。 “我回去的路上看到子安准备给你送衣服过来,所以就我给你送了。” 沈宴把衣服递于陆酒,温和一笑,“需要我替陆神君穿么?” 陆酒笑眯眯的接过沈宴递来的衣服,然后道,“不需要。” 言罢,陆酒将沈宴拿来的干净衣服一一穿上。 陆酒穿好衣服以后,头发还没有干,他正想擦头发,沈宴走了过来,然后再将怀中取出的一小包糖炒栗子塞进陆酒怀里,淡淡的道,“先吃些,我帮你擦头发。” 陆酒低头一看,当看到栗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着沈宴,好奇的问道,“昆仑山哪里来的糖炒栗子?” 别说糖炒栗子了,昆仑山上连个好吃的都瞧不见,美曰其名,不得贪图口腹之欲。 陆酒一边问着,一边拿起一颗栗子送进嘴里。 沈宴用干毛巾小心翼翼的替陆酒擦着头发,低头望着陆酒,末,不咸不淡的道,“方才过来的路上,遇到两个弟子偷偷下山游玩了,还买了些栗子,被我撞见了。” 闻言,陆酒吃栗子的动作硬生生一顿,他看了看手上的栗子,总感觉有些吃不下去,陆酒歪头望着沈宴,“所以,你还抢了人家的栗子?” 沈宴迟疑片刻,末,理直气壮的纠正道,“这叫没收。” “除了没收栗子,你还怎么罚他们了?” 陆酒哭笑不得。 “关禁闭十天。” 沈宴平静的答道。 “罚这么重?” 陆酒眨了眨眼,看来昆仑山的弟子都这么怕沈宴是有道理的。 “这是门规。” 沈宴旋即又温和一笑。 “那我现在算不算犯了门规?” 陆酒咬了一口栗子,笑着道。 “不算。” 沈宴摇了摇头,轻声道。 “为什么?” 陆酒满眼的笑意与温柔。 沈宴平和道,“你是例外。” “你就不怕弟子们知道堂堂大弟子,他们心目中的标榜竟然以权谋私?” 陆酒绷不住了,笑的东歪西倒。 沈宴轻轻将陆酒扶稳,然后温柔的道,“他们都知,我护短。”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旋即,耳根逐渐变得通红,然后他干咳一声,低下头去,无奈的道,“真不知道昆仑山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大弟子来……” 沈宴笑了笑,然后继续替陆酒擦着头发,“陆神君不喜欢吗?” 陆酒迟疑了一会,低着头,红着脸,默默地道,“挺……挺喜欢的……” 谁叫无论什么样的沈宴他都这么喜欢呢? 而且,这一份喜欢,大概永远不会有所变化。 沈宴动作一顿,片刻,唇角轻轻扬了扬,他道,“我也很喜欢陆神君。” 世间再无比两情相悦更幸福的事。 也没有第一次偷偷的逃下山还被大师兄撞见更倒霉的事情。 与此同时,被沈宴没收了栗子又被罚关禁闭的两名弟子在风中凌乱而且瑟瑟发抖。 他们由衷觉得,传言不假,大师兄的确很大公无私加严肃。 却不知此时他们口中大公无私加严肃的大师兄正一边替陆酒剥着栗子,一边与陆酒温柔的商量着何时带他下山去走一走。 “过几日,我们就下山去走一走,山下有个湖,水很清澈,空气也很好,你一定会很喜欢那里。” 沈宴喂给陆酒一颗剥好的栗子,温声同陆酒道。 “嗯,都依你。” 陆酒笑了笑。 沈宴被陆酒逗笑了,伸手拥住陆酒,轻声问道,“陆神君怎么突然这么听话?” “长辈让着晚辈,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陆酒说的理直气壮。 “……” 沈宴无奈,闻着陆酒身上淡淡的酒香,“陆神君看起来也没有比我大上多少。” “可我比你多活了很多年。” 陆酒得意洋洋的道,“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死,日后我也会比你先死的。” 闻言,沈宴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 陆酒倒没有察觉,他继续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好好的活着,忘了我,找个比我好的人,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陆酒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立刻变了脸,冷冷的打断了陆酒的话,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也不会忘了你,更不会找别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陆酒一愣,听着沈宴的话,心里一酸,说不清的复杂与难过,可最终,他也只能扯着嘴角笑了出来,他伸手抚上沈宴的脸颊,笑着道,“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这种玩笑不许开。” 沈宴皱了皱眉,冷声开口。 哪怕是陆酒提起,他也不敢想象失去陆酒以后的生活。 他不能看着陆酒死 他不能忘了陆酒 更不能喜欢上别人。 明明沈宴说的那么严肃加冰冷,不过陆酒却听出了沈宴话中的几分颤抖。 原来,他们都一样的害怕 害怕着失去对方。 看着陆酒怔怔的呆在那里,沈宴还以为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些,轻轻拉过陆酒,拥入怀中,沈宴附在陆酒耳边,轻声恳求道,“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可好?” 陆酒伸出手,轻轻落到沈宴背上,最终,他没有回答沈宴。 他没有办法再向沈宴轻易的许下承诺,因为他害怕让沈宴失望,他再也不希望沈宴等他这么多年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五百九十六章 顾怜自山外回来之时带了些糕点与上好的茶叶。 刚回到院子外头,推开院子门,便正好瞧见一个皮肤很白、顶着一头毛茸茸头发、粉雕玉琢的小孩正蹲在他家院子门口玩着泥巴。 那小孩头上还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身后也还有长长的白色尾巴。 一看到顾怜,那孩子怔怔的站定,一动不动,眨了眨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怜。 “哪来的小妖?” 顾怜眉头一皱,下意识朝腰间的武器摸去。 小孩见罢,立刻转身跑进屋子里。 “帝君……” 顾怜还想起司渊还在屋子里,下意识的推开院子门就是追了上去。 刚刚追进院子里,顾怜便瞧见那个小妖一把扑在了迎面走来的那蓝衣男子身上,紧紧的抱着那人大腿不肯松手,仰头,瓮声瓮气的唤了一声,“爹爹。” 顾怜一怔,抬起头,不解的望着司渊,“爹爹?” 司渊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那小孩的头发,然后道,“这是我之前救回来的那只小狐狸,早上你离开以后忽然化作人形了,这些小动物好像会将化形后第一眼看到的人认作父母,这个小家伙第一眼瞧的是本君,所以就唤本君叫爹爹了,怎么教都改不过来。” 小狐狸被司渊抚摸的一脸愉悦的笑弯了眼,脑袋在司渊腿上轻轻蹭了蹭,司渊被蹭的一腿毛,无奈的笑了笑。 “……” 顾怜低头认真瞧着那个小狐狸,皱紧了眉,他怎么觉得这只小狐狸这么碍眼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碍眼。 特别是跟司渊腻在一起的样子。 “晚饭好了,吃一些?” 司渊温和一笑,对顾怜道。 “我带了些糕点与茶叶,帝君尝一尝。” 顾怜将精心包装好的糕点与茶叶递于司渊。 “小孩估摸比较爱吃这些甜的?糕点留着给你跟这个小家伙吃。” 司渊看了看手上的糕点,末,道。 “……” 顾怜欲言又止,司渊已是转身进了厨房,顾怜就硬生生闭上嘴去。 等司渊端了最后一道菜出来,那个碍眼的小不点也跟着司渊背后屁颠屁颠的跑出来了,一如既往,看到顾怜以后紧张的缩在了司渊背后,小手紧紧的攥着司渊的衣袖,用又大又圆的眼睛害怕又小心翼翼的望着顾怜,就仿佛顾怜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阿怜,你好像很是不讨小孩子喜欢。” 司渊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望着顾怜,笑道。 “自然,这种小妖我以前杀多了,他们自然怕我。” 顾怜冷冷淡淡的道。 闻言,司渊愣了一下。 “爹爹……” 小狐狸眼里水雾好似在打转,一脸委屈。 “阿怜是开玩笑的,他以前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别说伤人了。” 司渊急忙哄小狐狸道,满眼的温柔。 顾怜一听,神色有些不喜,只不过,司渊在场,他又不好多说什么,收回目光去,当做看不见,要不然,越看越气。 吃饭之时,小狐狸坐在司渊旁边,两条短短的腿在椅子上晃来晃去,长长的尾巴也随着两条小腿晃悠着,那得意的模样,顾怜看着就碍眼。 司渊夹了一小块豆腐到小狐狸碗里,低声问道,“这个吃不吃?” 小狐狸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热气腾腾的豆腐,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正打算伸手去抓,司渊叫住,然后耐心的道,“很烫,要先吹一吹。” 小狐狸愣了一下,懵懵懂懂的反应过来,然后用力鼓起腮帮子,吹去碗里的豆腐热气。 看着那小狐狸费劲憋的脸通红的样子,司渊不由笑了笑,脸上几乎写满了慈祥与温柔。 吹完,小狐狸直接伸手去抓,司渊急忙伸手抓住小狐狸的手,小狐狸疑惑的望向他,司渊便温柔的同小狐狸解释道,“要用筷子,你看,就是这个……” 司渊拿起筷子,轻轻的夹起豆腐,喂到小狐狸嘴边,小狐狸张嘴吃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司渊。 顾怜倒还没有动筷,他就看着司渊一口一口的亲自喂着小狐狸,火气莫名的升了起来。 司渊亲自喂饭什么的…… 他以前也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啊! 虽然他当初到司渊面前的时候已经会自己吃饭和用筷子了…… 顾拎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心想,当初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如果他装一装,司渊就能亲自喂他吃饭了。 顾怜越想越气。 这个小狐狸倒是吃的开心,就可怜他家帝君,连一口也未吃上。 顾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然后送到司渊嘴边。 司渊看到顾怜夹过来的菜以后愣了一下,抬起头望着顾怜,“怎么了?” “你喂他,我喂帝君你,不对吗?” 顾怜道。 闻言,司渊笑了笑,张嘴,轻轻咬下顾怜夹来的菜。 顾怜看着司渊吃下他夹去的菜,那没有什么血色单薄的唇张嘴的一刻,微微沾上了些许油星,顾怜一愣,喉头微紧,然后耳根慢慢的变红,握筷子的手握紧,最后收了回去。 司渊继续喂着小狐狸。 顾怜看了看手上的筷子,思索良久。 最终,顾怜当做若无其事的闷头扒饭,司渊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看,看到顾怜埋在碗里不停的扒拉着米饭,无奈的笑了笑。 到晚上的时候,小狐狸非得要跟司渊一块睡。 哭天喊地的喊着司渊爹爹。 司渊心又软,只能把小狐狸抱上床,让小狐狸睡在自己旁边。 半夜的时候,顾怜都还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瞪大了眼睛。 最后,越想越不爽,顾怜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间,然后走到司渊的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房门。 “帝君。” 片刻,房间里传来司渊略微有些迷糊的声音,“阿怜吗?怎么了?” “我能进来吗?” 顾怜问道。 “嗯。” 得到同意,顾怜才是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去,此时司渊正是自床上坐了起来,不解的望着顾怜,而那个小狐狸正四仰八叉活像个八爪章鱼一样趴在司渊身上,紧紧的抱着司渊的胳膊,睡的可香了。 顾怜冷着脸径直朝司渊走了过去,司渊眨了眨,正欲问,顾怜已是在床边停下,然后伸出手,一把就将小狐狸拎了起来。 睡的迷迷糊糊的小狐狸眼睛微微睁开,伸了小手揉了揉眼睛。 “阿怜,你这是做什么?” 司渊急忙问道。 顾怜一边嫌弃的拎着小狐狸,一边望了司渊一眼,温和道,“帝君晚上睡的浅,这个家伙说不定会半夜哭闹,所以让这个家伙跟我睡。” 第五百九十七章 五百九十七章 司渊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顾怜就拎着小狐狸转身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顾怜用脚关上房门,小狐狸手和脚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不停的抗议,瓮声瓮气的喊着司渊,“爹爹……我要爹爹……” “那不是你爹,别乱喊。” 顾怜冷冷的道,然后一把将小狐狸丢到床上,小狐狸滚了滚,最后撞上墙,他懵的眨了眨眼。 “赶紧睡,要是吵着我睡觉,就把你丢出去喂蛇。” 警告完以后,顾怜随意掀了一床被子丢在地上,然后就在地上躺下了。 闻言,小狐狸瑟瑟发抖,然后一把钻进被子里。 半晌过后,房门忽然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黑暗中,顾怜睁开眼来,正在想着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此时,脚步声在他旁边停下。 片刻之后,只见司渊抱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在顾怜旁边坐下。 顾怜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司渊已是将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从善如流的在顾怜身旁躺了下去。 司渊的肩膀碰了过来,顾怜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想了半天,才是出口,轻轻唤了一声,“帝君?” 司渊明显僵了一下,好半天,才有些犹豫的出声问道,“你……还没有睡?” “嗯。” 顾怜无奈。 论谁,司渊这么大动静都会被吵醒的。 “……” 司渊明显沉默了。 过了一会,司渊道,“本君有些不放心。” “帝君放心,我还不至于真的把那个狐狸丢到外面喂蛇。” 顾怜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司渊,淡淡的道。 “喂蛇?” 司渊一惊。 “……” 顾怜沉默片刻,道,“都说不会的。” “不会就好……” 司渊松了一口气,又思索片刻,道,“不过本君不是担心小家伙,只是担心阿怜你而已。” 闻言,顾怜动作一顿。 “那个小家伙的确睡相不太好,估摸会吵着你休息。” 司渊淡淡的道,顿了顿,又继续道,“所以本君想过来帮忙守着。” 顾怜沉默,没有回答。 司渊也没有去问顾怜是不是睡着了,笑了笑,用他们仅仅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们好像好久没有睡在一起了,还记得以前你总爱赖着我睡,平时明明不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却偏偏在睡这一方面特别黏我……” “因为我那时候就对帝君你图谋不轨了。” 顾怜冷不丁的道了一句。 司渊突然哑然。 顾怜睁开眼望着夜幕,继续平静的道,“在我见到帝君的第一眼起,我对帝君的心思就没有多纯洁,当然,以前不像是现在一般,心里脏到一看到帝君就想把帝君压在身下肆意玩弄,听着帝君低喘求饶,看着帝君脸颊泛红衣衫不整的样子。” 闻言,司渊的脸猛的变得涨红,红的仿佛快要滴出血来,也所幸是太暗,所以才不至于被身旁的顾怜看到他那通红的脸,若不然,司渊觉得,他可能这张老脸真的挂不住了。 “以后别说这些话了……” 司渊伸手抚额,道。 到底要他这个曾经的师父如何去面对顾怜好? 哪怕他知道顾怜说的那些,也依旧不反感顾怜。 “帝君喜欢听什么话?我以后可以按照你的喜好说话。” 顾怜转回身来,平躺着,肩膀堪堪碰上了司渊的肩膀。 “本君只想你好好的,不按照我喜好说话也没关系。” 司渊无奈的笑了笑。 “可帝君却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狐狸亲切的过分,不觉得说这话没有什么信服力吗?” 顾怜有些闷闷不乐的道。 明眼人都听的出来顾怜是吃味了,只不过,司渊可不是明眼人。 “那个孩子挺可爱的。” 司渊道。 顾怜脸色更难看了冷冷的问道,“听起来,帝君很喜欢那个孩子?” “喜欢啊。” 司渊立刻理所当然的答了一声。 “……” 顾怜脸彻底僵了,慢悠悠的准备转过身去。 “因为那孩子跟你小时候生的很像,本君一看到他就跟看到你一样,很是欢喜。” 司渊笑着道,眼睛都微微发着亮。 顾怜一愣,有些意想不到。 司渊有些苦涩的开口,“你小时候,本君其实没有照顾好你,那时候本君没有经验,委屈了你,甚至于还把你当女孩子养了段时日,委屈了你,所以本君很是愧疚,看到那个孩子,本君就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你,你以前不是时常跟在本君身后一口一个师父的唤着么?那个孩子一瞧见本君就唤爹爹,唤的亲昵,奶声奶气的,像极了以前的你,所以本君才会把那个孩子留在身边养着,虽然已经回不到以前了,不过,本君也能把那个孩子留在身边欢喜些。” 顾怜停下动作,沉默片刻,朝司渊那边转过身去,末,伸手一把拥住司渊。 那个温暖带着独特男子气息的怀抱忽然覆了上来,司渊愣了一下。 顾怜低头,闭眼,靠着司渊,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那轻飘飘的师父二字落下,司渊身子僵住,双眼慢慢的热了,他伸出手,轻轻抓住顾怜,颤声应道,“嗯……我在……” 司渊老泪纵横 第五百九十八章 五百九十八章 昆仑山 用完晚膳,陆酒和沈宴以及云子安三人正朝房间走去。 “对了,陆神君你们是刚刚自绝明城回来吗?” 云子安忽然问了一声。 “嗯,怎么了?” 陆酒点了点头,轻轻打了个哈欠。 “今天传回来消息,说是有修士无意间经过绝明城的时候,发现在绝明城内参加鬼王生辰宴的人都惨死在城里了,连一个活口都不剩下,据说,场面非常血腥,每个人都是身首异处。” 云子安道。 闻言,陆酒和沈宴停了下来,望着云子安。 “这么多全死了?” 陆酒疑惑的问道。 云子安点了点头,“嗯,基本上都死了,现在六界已经乱了。” “知道谁动的手么?” 沈宴瞥了云子安一眼,微微皱眉。 “据说是鬼王在生辰宴上忽然发疯,血洗了现场。” 云子安乖巧的回答道。 “不太像这么简单。” 沈宴表情严肃了下来。 “虽然死的都并非正道之士,不过好歹都是在六界有些地位的,怎么会说杀就杀?” 陆酒也很是不解。 此番那些人惨死于绝明城里,一次性死了这么多有脸有面的人,六界不乱也难。 “嗯,此事师尊已经派出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有进展,只不过,大师兄和陆神君去绝明城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云子安眨了眨眼,好奇的问着。 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最终,陆酒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沈宴平淡的对云子安道,“我们走的比较匆忙,所以没机会留意过多。” “也是,不过也幸好大师兄和陆神君离开的及时,被牵扯进那种事情,其实也挺危险的。” 云子安笑了笑。 “嗯,有什么消息记得先通知我。” 沈宴点了点头。 “好,那弟子就不妨碍大师兄和陆神君了,弟子先离开了。” 云子安说完便回房间了。 长长的走廊也只剩下陆酒和沈宴两个人了。 一袭青衣的陆酒漫不经心的走在沈宴旁边,腰间的银铃响起一声又一声清脆,陆酒走着走着靠了靠沈宴,然后打了个哈欠。 “困了?” 沈宴低头望了陆酒一眼,然后轻轻挽住陆酒的手,问道。 陆酒点了点头,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有点。” 陆酒最近嗜睡的很,平时也是睡到下午才醒,醒来以后没清醒多久又困了。 “那早点回去休息。” 沈宴温和的安抚道。 “嗯。” 陆酒靠着沈宴,轻轻哼了一声。 “我背陆神君回去?”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被弟子看见怎么办?” 陆酒迷迷糊糊的说着,虽然他的确已经困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不过面子还是得顾的。 “无碍,这里弟子很少会经过。” 沈宴伸出手,轻轻撩拨开陆酒那垂落下来的发丝,温和道。 “你别骗我啊?” 陆酒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嗯。” 沈宴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一次……” 陆酒靠在沈宴身上,轻轻蹭了蹭,含含糊糊的道。 沈宴微微一笑,“不麻烦。” 背上陆酒时,沈宴都能明显感受到背上的陆酒好似比以前要轻上了许多,沈宴眼眸微微升上一抹担忧,眉慢慢的皱紧,下一秒,陆酒的脑袋埋在了沈宴颈间,那淡淡的酒香味袭来,偶尔还能听见陆酒的轻哼声,沈宴一愣,眉慢慢的舒展开来,微微一笑。 沈宴背着陆酒,缓步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六界是不是又会有一场大乱了?” 迷迷糊糊中,陆酒跟沈宴说了一句。 沈宴迟疑了一会,片刻,答道,“陆神君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就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担心……” 陆酒脸埋在沈宴脖颈间,轻声道。 “为何?” “你太逞强。” 陆酒闷闷的开口道,“而且凡事都想着别人,一点不为自己着想,就好像自己的命不是命一样……” 闻言,沈宴笑了笑,回过头去看了陆酒一眼,末,道,“我只会想着陆神君。” 陆酒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是没好气的道,“如果有必要,连我都不要想……你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沈宴依旧笑的淡然,“陆神君才最重要。” 陆酒可能被沈宴气的不想说话了,也可能是睡着了,没有继续回答沈宴。 沈宴轻轻唤了陆酒一声,“陆神君?” 陆酒没有回应,许久之后,传来陆酒细微的鼾声。 沈宴便不作语了,唇角微微一扬,放轻脚步,朝房间走去。 路上,有两个提灯巡逻的弟子正好经过,看到那背着陆酒走着的沈宴,无不是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 沈宴轻轻瞥了那两个弟子一眼,示意安静,弟子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使劲点了点头。 末,沈宴背着陆酒,若无其事的继续径直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唯留下那两个一脸愕然的弟子呆在原地。 其实并不是所有弟子都知晓沈宴和陆酒关系的。 他们还以为,这二位是关系甚好的好友罢了。 他们看了看对方,然后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伸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直至把眼睛揉的通红,他们才是抬起头,重新看向对方。 “刚才大师兄……是背着那位陆神君么?” “……好……好像是……” “……” 然后,二位弟子齐刷刷陷入沉默。 最近肺炎病毒很严重,大家外出一定要戴好口罩,注意身体,少去人口密集的地方,一旦发现身体不适记得及时去医院,武汉的小伙伴也要好好的撑下去!武汉加油!中国加油!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五百九十九章 八卦门 夜色深沉 略带几分凉意,风尘仆仆的温羽与洛青阳堪堪一同大步跨入八卦门。 几位弟子立刻围了上来。 “副掌门,洛师兄,一路辛苦了。” 洛青阳与温羽回之淡淡的一笑。 “副掌门,掌门有事召你前去一趟,等您休息好……” 弟子欲言又止。 “没事,我现在去。” 温羽温和道。 弟子点了点头。 言罢,温羽刚欲抬脚离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来,回过头去看了洛青阳一眼。 洛青阳正好与温羽对上目光,一怔。 “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温羽对洛青阳微微一笑,“辛苦了。” 洛青阳感觉心头一颤,好像被什么击中,他迟疑片刻,刚欲说些什么,温羽已是转身离去。 洛青阳望着温羽的背影,唇角忍不住的扬了扬。 等温羽见完温澜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温羽行在长长的走廊上,一袭灰色长袍,一头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腰板笔直,身姿修长而挺拔,举手投足间是仙风道骨的翩翩气质。 几个弟子正迎面走来,瞧见温羽,立刻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副掌门好。” 温羽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望向那几个刚刚走过的弟子,“对了……” 听到温羽的声音,弟子立刻吓的停下脚步来,眨了眨眼,然后面面相觑,最后才有些迟疑的问道,“副掌门,弟子们可有什么事做错了?” “……” 温羽那张板正的脸稍微颤了颤,然后,他清咳一声,道,“没,只不过想问问,你们看见青阳了没有。” 闻言,弟子们恍然大悟,“洛师兄吗?” 说完,弟子们又疑惑的眨了眨眼,末,对温羽道,“副掌门不知道吗?洛师兄一回来就去祠堂领罚了。” 温羽脸色立刻变了,大步上前,“他领什么罚?” “洛师兄不是说照顾副掌门不力所以才向长老领了罚,长老那边便罚洛师兄跪祠堂反省一天一夜,现在洛师兄估摸在祠堂。” 弟子们解释道。 闻言,温羽气的脸色铁青,太阳穴突突乱跳,“这个兔崽子……” 骂完,温羽立刻转身急匆匆的朝祠堂去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弟子面面相觑。 温羽加快了脚步,大步的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他在温澜那里商量事情至少商量了两个时辰,所以那个傻小子也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吗? 想到这里,温羽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祠堂 那穿着灰色长袍的洛青阳正静静地跪在祠堂前,平视着前方,面容冷清而淡然。 现在正碰上夜里最冷的时候,所以冷风呼呼的自那敞开的大门里刮了进来,带着丝丝凉意,直直的钻进了骨子里。 洛青阳一动不动,依旧笔直的跪在祠堂前,任由像刀子一样的冷风刮进来。 洛青阳微微呼了一口冷气,就在此时,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洛青阳一愣,刚是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一件尚带着体温的衣服就披了过来,正好的严严实实的盖在了他的身上,身子上下一下子就变得暖和了,洛青阳怔住。 “谁让你来领罚了?” 温羽那带着几分责备的声音响起。 洛青阳望着此时板着一张脸色极其难看的脸的温羽,愣了一下,“副掌门怎么来了?” “不来,准备第二天替你收尸吗?你冻死了让我们八卦门拿什么来赔给洛家一个洛青阳?” 温羽伸手拉紧洛青阳身上的衣服,然后没好气的呵斥道。 听着听着,洛青阳就笑了,“怎么可能会冻死?副掌门不用担心弟子。” “谁担心你了?” 闻言,温羽立刻抬头挺胸,冷冷的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洛家交代而已。” “那弟子会尽量不冻死的,绝对不会让副掌门没办法向洛家交代的。” 洛青阳点了点头,毅然决然的道,眼神坚定到快要发光。 温羽瞥了洛青阳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去,站起来,伸手去拉洛青阳,道,“别说这么多,随我先回去,别跪了。” 洛青阳却纹丝不动。 温羽低下头去,看到洛青阳一动不动,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弟子的确有错,既已经领了罚,那就不能无视门规,这样,传出去恐怕让其他弟子以为副掌门徇私舞弊,让副掌门名誉受损。” 洛青阳看了板着脸的温羽一眼,立刻怂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去,腰板挺的笔直,依旧安稳如松。 温羽看着洛青阳,又气又无奈,毕竟洛青阳这么大了,也比不得小时候,不听话揍一两顿就行了。 温羽望着跪在祠堂前的洛青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也在洛青阳旁边跪了下去。 “副掌门,你这是做什么?” 洛青阳望着在旁边跪下的温羽,眨了眨眼。 “你不是要跪吗?我陪你跪。” 温羽表情严肃,淡淡的道。 大家一定要少出门,别拜年,别串门,避免感染,好好爱惜身体,出门也记得带口罩,湖北地区的也一定要小心 ,武汉的要加油! 新年快乐! 乌云终有消散一日,加油! 准备开启爆更模式,都乖乖的在家看小说吧! 第六百章 六百章 一听,洛青阳几乎是脸色大变,“不可,怎么能让副掌门陪弟子在此跪?副掌门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还是尽快回去休息比较好,而且是弟子自愿受罚的……” “你跪的,我跪我的,别磨磨唧唧说一堆,要不然,你给我滚回房间睡觉。” 温羽板着脸,面无表情,冷冷的道。 闻言,洛青阳那剩下的未说出口的话就只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用眼角悄咪咪的瞥了旁边的温羽一眼,温羽把衣服给了他,自己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腰板笔直的跪着,单薄的衣衫贴在那清瘦的身子上,能看的很清楚那身躯的曲线,可能是因为风太大,所以那肩膀都似乎在轻轻抖动着。 洛青阳看的心头一紧,然后朝温羽靠了过去,趁温羽不注意,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顺势往温羽身上一披。 “你干什么?” 温羽一看洛青阳把衣服还给他,顿时不喜的皱了皱眉,“我让你披着就披着,你跪了这么久,要是受风寒了怎么办?” 说着,温羽伸手就要脱下身上的衣服。 洛青阳急忙伸手按住,然后弯身钻进温羽旁边,也拉了衣服盖在身上,二人肩膀紧紧的碰着,温羽耳根一下子爬上一抹温热,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洛青阳。 “这样,副掌门也不会受寒了。” 洛青阳有些生涩的笑了笑,那垂落于腰畔的手有些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好。 “在历代掌门以及长老牌位面前,这样成……成何体统?” 温羽出口吞吞吐吐的呵斥,不过却是低下头去,脸上早已添了几分慌张。 “无碍,历代掌门和长老应该会明白弟子的心情的。” 洛青阳低声道。 温羽一怔。 “弟子也同样心系着副掌门,若是副掌门生病了,弟子也会担心之极,情势所迫所做的逾越的事恐怕历代掌门与长老也会谅解。” 洛青阳顿了顿,继续道,他眉眼平淡,温和的说着,一字一句都堪堪落在温羽心头上。 温羽望着此时哪怕跪着都明显高他半个头的洛青阳,忽然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原本只会扯着他衣袖讨糖吃,奶声奶气唤着他副掌门的孩子突然就长大了,现在生的一表人才,而且现在竟然比他还要高上了这么多。 他还记得,洛青阳刚来八卦门的时候,人小小的,白白净净的,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整日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喊着他,吃饭睡觉甚至于沐浴都非得黏着他,后来还是大了些,才教洛青阳改口唤他副掌门,否则,让旁人听见了,还以为这辈分究竟有多乱。 洛青阳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副掌门笑什么?” 温羽温柔的望着洛青阳,满眼欢喜,感慨道,“我们青阳,长大了呢。” 温羽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洛青阳的头,“以前你分明不过我腰高,还整日扯着我袖子,一口一个哥哥的唤着我,怎么教你都改不了口。” 洛青阳被温羽抚摸着头发,耳根微红,“以前不懂事……” 的确是以前不懂事,洛青阳小时候看到温羽就觉得那是个生的好看到不行的神仙大哥哥,还以为温羽比他大不了多少,所以洛青阳就一头热的使劲喊温羽作哥哥,后来还是无意间知道温羽的真实年纪,吓了一跳以后,洛青阳就立刻改口了,这个副掌门,一喊就喊了这么多年。 “现在也不太懂事。” 温羽又板起了脸,继续教训道,“你看你,开玩笑罢了,你怎么这么折腾自己?非得真的跑过来自己领罚?” “因为弟子没有照顾好副掌门,该罚。” 洛青阳正色道。 “我用得了你照顾?” 温羽无奈。 “弟子应该照顾副掌门的,虽然弟子能力还不够。” 洛青阳又慢慢的低下头去,眼里满是黯淡。 看着垂头丧气的洛青阳,温羽也是有些心疼,微微皱眉,温和道,“你现在已经很好了,只不过,照顾我不是你的义务,知道吗?” 这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令人心疼,所以他没办法对洛青阳真正的生气。 “不是义务,只是因为弟子想这样做而已。” 洛青阳笑了笑,笑起来有几分温和,眼角都是微微往下弯的,“如果可以,弟子愿意照顾副掌门一辈子。” 看着洛青阳的笑容,不知为何,温羽忽然心头一动,像是突然鬼迷了心窍,他慢慢的朝洛青阳靠了过去,洛青阳一怔。 “青阳啊……” 温羽沙哑着嗓音,轻轻唤了洛青阳一声,伸出手,勾住洛青阳的脖子,下一秒,没有什么血色微微颤抖的薄唇覆上洛青阳的唇。 那一瞬间,洛青阳身子都僵住了,整个人傻在那里。 冷冰冰的唇对着同样冷冰冰的唇,却让二人变得脑袋一片空白,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伦理、什么荒唐,此时都通通被抛之脑后。 就在此时,哐当一声,什么东西碎了一地的声音蓦然响起,那清脆堪堪落到温羽和洛青阳耳边,一下子,将他们轰的清醒。 他们急忙分开,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一个弟子脸色惨白的呆呆的站在门口,底下是散落一地的吃食。 弟子双眼瞪的浑圆,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的开口,“掌门让弟子……弟子来给洛师兄送些吃食……” 温羽的心咯噔一声,顿时跌落冰窖。 第六百零一章 六百零一章 “哥哥,神仙哥哥……” 那个生的白白净净、跟个瓷娃娃一样的穿着白色衣衫的小公子迈着小步朝温羽扑了过来,正好抱在温羽腿上,然后仰着小脸,那个小娃娃笑的眼睛弯弯的望着他,满眼的欢喜,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糖果。 温羽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此时抱着他腿不愿意撒手的小娃娃,一下子温柔的笑了,弯下身,伸了手指,轻轻勾了勾那小娃娃鼻尖,纠正道,“得喊副掌门。” “神仙哥哥比较好听,阿阳喜欢这样喊。” 小娃娃拿脑袋轻轻的蹭了蹭温羽的腿。 温羽有些无奈,又舍不得教训,毕竟是那么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小东西,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这娃娃弄哭了。 身旁的温澜也是淡淡的一笑,道,“这个洛家的小公子也就只跟阿羽你亲,要不然,阿羽你收他入门下,作你徒儿?” 闻言,温羽一怔,反应过来,被自家大哥看到失态的一面了,便急忙挺直腰板,站起来,冷冷清清的道,“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个小娃娃,怎么能收入门下当徒儿?我又不喜欢小孩。” “不喜欢?我倒看你挺疼这洛家的小公子的。” 温澜笑了笑。 “谁说的,我最不喜欢这奶娃娃,身上一股奶味,又爱哭,我最招架不住了……” 温羽好面子的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退,小娃娃抱了个空,整个人愣在那里。 听到不喜欢三字,小娃娃愣了一下,然后眼眶慢慢的红了,眼看都要哭了,他又硬生生憋住,将眼泪憋了回去,温羽和温澜好奇的看着那脸憋的通红的小娃娃。 就在此时,小娃娃仰头带着哭腔,一边打着嗝,一边道,“阿阳会乖,以后都不哭了,哥哥不要不喜欢阿阳好不好?” 闻言,温羽一怔。 说是不哭,不过这孩子分明是一边忍着哭一边说的,眼泪都还在眼眶里头打着转,好像随时随刻都会哭出来一样。 温羽看着心里头很不是舒服,最终,还是心软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弯下身去,从怀中取出一颗糖,递给小娃娃,微微一笑,末,轻声对小娃娃道,“青阳,乖,过来。” 闻言,那个小娃娃立刻笑了,张开双手朝他扑了过来。 冷意卷席上全身,自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快要冻的温羽身子发僵。 那冷清的大殿上,温羽静静地站着,身子看起来有些单薄,而殿前,是那脸色铁青的温澜。 “阿羽,大哥再问你一遍,阿权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你和青阳真的在祠堂……” 温澜欲言又止,好像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最后,一咬牙,又换了个说法,“你就老实回答,你和青阳是不是那种关系?” 前来送东西的弟子撞破以后,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引来了巡逻的弟子与长老,所以一时之间,这件事也迅速的传了开来,整个八卦门上下都像是沸腾一般。 温羽面无表情,意外的平静与淡然,他淡淡的应道,“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对青阳有了不该有的感情,青阳并不知情。” 闻言,温澜几乎是震怒,咬牙切齿,“温羽,你糊涂!” 温羽缓缓握紧了拳头,“可我却觉得,我现在无比清醒。” 从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 温澜快要把牙咬碎,伸手指着外面,大声冷冷的呵斥道,“清醒的话,你就不会在历代掌门和长老的牌位前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而且现在还在胡说八道!” 温羽抿了抿唇,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我有罪,大哥依门规处罚便是。” “罚?” 温澜冷笑,“你叫我现在怎么罚你?现在整个八卦门都知道这件事了,甚至于还传到了长老耳中,你以为这件事可以简简单单的就能瞒下去?你一手把青阳养大,和青阳又在祠堂做出这种事情,而且,青阳是洛家的小公子,一脉单传,未来洛家的家主,你以为长老们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要是洛家知道了,事情更加不堪设想!” 温羽缓缓闭上眼去,无比疲惫,“我知道……” 他早已料到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虽然他并不后悔他所做的事情。 哪怕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样做。 因为这是他给那个爱哭的孩子的一个回应。 看着洛青阳的神情,温澜最终深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怒气压下,语重心长的对温羽道,“阿羽,你要跟男子在一起,大哥不拦你,只不过,青阳,真的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 是绝对不可以。 第六百零四章 六百零四章 天色刚刚暗了下来,天边灰蒙蒙的一片。 温羽走出大殿之时,洛青阳已经端端正正的站在门边,看着温羽,眼睛都似乎亮了亮。 “副掌门……” 洛青阳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温羽望着洛青阳,眼神逐渐柔和了下来。 “弟子……错了。” 洛青阳低下头去,小声的轻轻道了一声,眉眼低垂,略带了几分难过。 闻言,温羽无奈的笑了笑,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洛青阳的脑袋,望着洛青阳,满眼的温柔,他道,“错不在你,是我不对,害了你。” “弟子,觉得很开心。” 洛青阳抬起头,望着温羽,眼里满是异彩,“更何况,弟子不怕。” 那一吻,已然让他明白温羽的心情,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回应,以后,再也不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了,因为啊,他的副掌门也是心里有他的。 温羽眼眶慢慢的热了,手一点一点的抚摸过洛青阳的脸颊,感受着洛青阳的体温,眼尾逐渐泛红,“我也不怕……” 洛青阳眼睛也红了,二人对视着。 温羽慢慢的将手自洛青阳脸上拿开。 洛青阳一愣。 “不过,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温羽低下头去,分明眼尾通红,却依旧语气稍冷,带着几分寒意。 “也是,最近还是暂时别见面比较好,副掌门也好好保重身体……” 洛青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有些慌张与不知所措。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温羽撇过目光去。 言罢,温羽转身离去,洛青阳看着温羽的背影,不知为何,想伸出手去抓,可最终,还是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去。 昆仑山 天边灰蒙蒙的堆了一层乌云,乌泱泱的一片。 天边云间,昆仑山冷清萧瑟的屹立其中,仙鹤围着昆仑山盘旋而低鸣,叫声清脆震破云霄。 暖和摆设素雅简单的房间里,屋中央烧着小火炉,屋角处燃着香炉,淡淡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中。 陆酒安然的睡在床榻上,微微侧着身子,而一袭玄衣的沈宴正坐于床边,静静地望床上的陆酒,那深邃的眼底带着几分温柔。 就在此时,房门被轻轻的敲了敲。 沈宴收回目光,朝门口望去。 “大师兄,是我,子安。” 片刻之后,云子安的声音缓缓响起。 沈宴看了床上的陆酒一眼,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沈宴放轻动作打开房门,云子安正站在门口。 “怎么了?” 沈宴压低了声音,问道。 “该用晚膳了。” 云子安抬起头朝屋内看了看,然后也降低了音量,“陆神君还没有醒吗?” 沈宴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嗯。” “陆神君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最近嗜睡的有些厉害,弟子若记得不错,今日陆神君用过早膳以后就回来休息,一直到现在,怎么都还未醒?需要弟子去唤大夫来看看么?” 云子安有些担忧的道。 “无碍,他近来累了些,所以多睡了一会而已。” 沈宴淡淡的道。 “那就好。” 云子安松了一口气,“那弟子稍后把晚膳送来?” “吩咐厨房备些清粥吧。” 沈宴想了想,嘱咐道,“最近陆神君胃口也不太好。” 云子安点了点头,“那不打扰大师兄了。” 言罢,云子安便离开了。 沈宴抬起头,望着那被乌云遮住的银月,似若有所思许久。 “阿宴……” 此时,屋内响起迷迷糊糊的一声轻唤来。 沈宴立刻回过头去,关上房门,朝屋内走去。 只见陆酒穿着单薄的中衣就起了身,伸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站着,眉眼间还带着些惺忪睡衣,头发也稍微睡的有些乱。 “怎么不穿好衣服就起来了?” 沈宴快步上前,拉了衣服给陆酒严严实实的披上,非得把陆酒裹的跟粽子一样。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望着沈宴,询问道,“刚才子安来了?我好像听到他声音了。” “嗯,来了。” 沈宴忙着给陆酒整理衣服。 “他来做什么?” 陆酒笑着朝窗外望去,当看到外面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笑容也慢慢的拉了下去,他好奇的问沈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该用晚膳了。” 沈宴温和的答道。 “我睡了这么久啊?” 陆酒有些愕然,旋即又笑了笑,对沈宴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沈宴淡淡的一笑,低头替陆酒将衣服穿好,温和道,“多睡一会也没有大碍,我不想打扰你。” “那你该不会一天都在我旁边守着?” 陆酒微微眨了眨眼,吃惊的望着沈宴。 “我近来很空闲,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我去做的事。” 沈宴替陆酒穿完衣服,抬起头,望着陆酒,温柔的一笑,满眼的宠溺,顿了顿,继续对陆酒道,“所以我想跟陆神君好好地待在一起。” 第六百零五章 六百零五章 陆酒静静地听着,然后咧嘴灿烂一笑,朝沈宴倾身靠了过去,没个正经的道,“那本神君今天晚上不睡了,就跟你待在一起,怎么样?开不开心?” 沈宴伸手将陆酒搂进怀中,轻轻握住陆酒有些冷冰冰的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无奈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困了就睡,你要好好休息才行。” “那你不是说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陆酒握紧了沈宴的手,沈宴的手很暖和,那自手心传来的体温略微有些炙热,仿佛涌进了陆酒的心头。 “你身体最重要。” 沈宴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陆酒的头发,笑着道。 “本神君倒觉得,你比我身体重要。” 陆酒弯眼笑了笑,眼角弯弯,像极了月牙。 “虽然我听到陆神君的告白能很欢喜,不过,陆神君你要好好爱惜自己身体,知道了吗?” 沈宴板着脸,一本正经加严肃的警告嘱咐道。 陆酒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哭笑不得,然后使劲点了点头,“嗯,一切依你。” 他不能反驳沈宴,否则沈宴能没完没了的教训上他半个时辰。 世人只知道昆仑山大弟子沈宴仙风道骨、英明神武,却不知道,这个沈大神君,其实是个啰嗦鬼。 陆酒觉得,沈宴跟司渊帝君的啰嗦程度能媲美。 他每次都在怀疑,他不是找了个恋人,而是找了个管他的爹。 虽然论年纪,他可比沈宴大多了。 “饿了吗?” 沈宴给陆酒倒了一杯温茶,端给陆酒,问道。 “有一点。” 陆酒接过茶,点了点头。 “我让子安吩咐厨房给你煮了点粥。” 沈宴温和道。 “比起粥,本神君更想吃栗子怎么办?” 陆酒坐在桌子前,伸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望着沈宴,道。 “明日我下山给你买。”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无奈的道,“今天晚上就先吃些清粥。” 陆酒点了点头,乖乖的应了一声,“好。” “那我去端粥过来,等我一会。” 沈宴笑了笑,望着陆酒,眼里都是温柔。 陆酒笑着点了点头,“就一会,我又不会跑了。” “嗯,我走了。” 沈宴正要走,陆酒却叫住了他,沈宴脚步一顿。 “过来。” 陆酒朝沈宴招了招手。 沈宴弯下身去,陆酒伸出修长的胳膊,轻轻勾住了沈宴,末,亲昵的在沈宴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软软的,略带几分冰冷,还有淡淡的酒香。 “辛苦我的沈神君了。” 陆酒额头抵着沈宴的额头,笑道。 沈宴干脆再亲了陆酒一口,浅笑一声,“一次不够。” “那要亲多少次?” 陆酒哭笑不得,沈宴怎么这么无赖? 沈宴伸出一只手,亮出明晃晃的五根手指,“至少要这么多次才够。” “五次?” 陆酒微微愕然。 “五十次。” 沈宴非常严肃的纠正道。 “嗯……” 陆酒思索着,然后非常认真的问道,“可以分期吗?一天一次,五十天还完。” 沈宴点了点头。 陆酒向沈宴伸出尾指去。 “怎么?” 沈宴看着陆酒伸出来的尾指微微一愣。 “拉钩上吊。” 陆酒笑眯眯的道,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洒在脸上的原因,陆酒的脸色好像有些苍白。 沈宴望着陆酒,怔住,片刻,反应过来,伸出手,轻轻勾住陆酒的尾指,那人的手依旧冰冷的可怕,没有半点温度。 “沈宴。” 陆酒不笑了,突然轻轻唤了沈宴一声。 “嗯,我在。”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沙哑着嗓音,应道。 “突然舍不得你离开了。” 陆酒忽然又笑了,眼睛弯弯。 “我很快就回来了。” 沈宴无奈的笑了。 对着沈宴的目光,陆酒沉默了一会,片刻之后,他伸手去推沈宴,笑着催促道,“那你快些去,我喝完这盏茶就得见到你。” “好。” 沈宴哭笑不得,只能朝门口走去离开。 陆酒望着沈宴离开的背影,笑容慢慢的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来降温了,陆酒觉得浑身上下都冷的厉害,寒意钻进了他的骨子里,陆酒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去。 沈宴端着粥回房间走在走廊上,从里往外看,不知何时开始下了雪,朵朵雪花飘落,院子里的梅花也恰好碰上这场寒雪开了,那白茫茫的一片中无数抹红点缀着,看起来很是好看。 沈宴下意识的停了一步,他望着那雪中绽放的梅花不由淡淡的一笑。 想必陆酒会很喜欢这场雪与这些梅花的。 想到此处,沈宴加快了脚步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陆神君,我回来了。” 沈宴端着粥推开房门,刚是轻唤了一声,抬起头,却见陆酒已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沈宴脚步一顿,末,停了下来,目光逐渐变得凝重,他鞋边沾上的几抹雪慢慢的融化,那淡淡的梅花像似乎还停留在他肩头。 外面的雪忽然变大了,纷纷扬扬,一点一点的将树梢上那娇嫩刚刚盛开的梅花所打落至地,留了一地的斑驳猩点。 第六百零六章 昨夜忽然下了雪 温羽站在顾生殿前,静静地望着那自天上缓缓飘零落下的雪花。 八卦门已被雪堆积满了,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温羽轻轻呼了一口冷气,觉得雪花飘衣领里都有些冷的厉害,他低下头望去,看见不远处洛青阳正端着一白白的小瓷碗站着。 温羽思索片刻,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走进屋子里。 洛青阳看着温羽走进了屋子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端着的小瓷碗。 轻轻叹了一口气,洛青阳转身离去,下去的时候,他遇到一个正好要去顾生殿的弟子。 洛青阳把小瓷碗端给了弟子,道,“这是姜汤,你替我转交给副掌门。” 温羽怕冷,又向来体寒,下雪天若不喝些姜汤,定会染上风寒。 所以他才一大早起来煮了姜汤送来。 虽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太合适。 那个弟子抬起头,看了看洛青阳,然后迟疑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好,弟子一定送到,洛师兄放心便是。” 洛青阳点了点头,放下姜汤,目光依旧迟疑一般朝顾生殿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些担忧。 “弟子回头会向洛师兄你转告关于副掌门的情况的。” 弟子似乎看出来洛青阳眼里的担忧,便是道。 “好。” 洛青阳微微一笑,收回目光离去。 洛青阳离开以后,弟子叹了一口气,然后端着姜汤,朝顾生殿走去。 走到顾生殿外面,弟子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此时大殿中正在看书的温羽停下动作,然后抬起头来,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冷冷清清的道,“何人?” “副掌门,是弟子。” 弟子轻声应道。 听到不是洛青阳的声音,温羽心稍微揪了揪,然后放下书,面无表情,淡淡的道,“进来。” 片刻,弟子推开门轻轻走了进来,温羽抬眼瞥了那弟子一眼,“有什么事?” “洛师兄托弟子把姜汤送来给副掌门。” 弟子走了过去,弯身把姜汤放到桌子上。 闻言,温羽目光落到那一碗姜汤上,沉思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放下就行了,你出去吧。” “好。” 弟子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温羽望着那个白色的小瓷碗,想起方才洛青阳端着姜汤站着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都让他不要来了,小兔崽子……” 温羽拿起碗盖,热气升起,姜汤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只不过闻着便暖和了许多。 每年冬天的时候,洛青阳总是会给他煮上一碗姜汤,然后笑吟吟的捧到他面前。 手轻轻抚摸着盛着姜汤的小瓷碗,姜汤还是烫的,想必刚刚煮好洛青阳就火急火燎的送过来了。 温羽淡淡的一笑,末,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想来,还是他做的不对。 温澜的话回荡在耳边,温羽望着那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最终还是重新将碗盖盖上了。 …… 陆酒迷迷糊糊睡到下午才醒。 醒来的时候,沈宴还在旁边守着。 陆酒窝在被子里微微翻了个身,望着此时正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书的沈宴。 沈宴腰板坐的笔直,目光深邃,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的书,那认真的模样看的陆酒不由笑了笑。 “醒了?” 听到笑声,沈宴放下手上的书,抬起头来望去,温和的道。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又往被子里钻了钻,“今天怎么这么冷?” “昨天夜里下雪了。” 沈宴起身朝陆酒走了过去,然后在床边坐下。 “难怪这么冷,我都不想起来了。” 陆酒哈哈笑了笑。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不起来去看看吗?”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那本神君就勉为其难起来陪你去看会梅花吧。” 陆酒想起来,却忽然发现身上有些使不上力气,表情微微僵了一会。 “怎么了?” 沈宴一愣。 “我睡太久了,腿都麻了,起不来,你拉拉我。” 陆酒笑着向沈宴伸出手去。 沈宴哭笑不得,握住陆酒的手,然后将陆酒拉了起来,陆酒起身之时顺势倾身亲了一口沈宴的唇角,沈宴愣在原地。 “今天欠你的,还了。” 陆酒笑吟吟的对沈宴道,笑起来的时候,他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好看到不行。 沈宴反应过来,也淡淡的一笑,“陆神君真是遵守承诺。” “当然,本神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做到。” 陆酒得意的一扬下巴,豪迈的说着。 “陆神君可是什么都能做到?” 沈宴笑着问道。 “还有什么是本神君做不到的事情吗?” 陆酒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 他还没有来得及得意的说完,沈宴已是抓住他那有些不太安分的手,靠上前,封住了陆酒的唇。 陆酒被亲的有些缺氧,脸微微泛红,使劲眨了眨眼,有些愕然。 “那陆神君能做到给我生个孩子吗?” 沈宴附在陆酒耳边,低沉着嗓子缓缓开口。 那话轻飘飘的落在陆酒耳边,陆酒耳朵立刻红了大半,猛的炸开一般,整个人像是被烤熟浑身泛红的猫儿,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许久之后,他才低下头去,无奈的道,“你怎么这么流氓?改日我还真得去问问容掌门,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流氓的弟子来……” “陆神君先回答我。” 沈宴好似故意逗着陆酒一般,微微笑着,问道。 “要生自己生,本神君怎么生?找你的神女生去,滚滚滚。” 陆酒恼羞成怒,面红耳赤的伸手去推沈宴。 沈宴抓住陆酒的手,竟然一脸认真的道,“可我只想要陆神君生的孩子,别人的我不要。” 闻言,陆酒使劲摇了摇头,“你想要我也生不了,绝对生不了。” 因为他是男的! 男的怎么生孩子? 有本事沈宴现场给他表演一个生孩子。 “真生不了?” 沈宴竟然还一本正经的问着陆酒。 陆酒觉得沈宴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使劲点了点头,“生不了生不了。” “那既然生不了,我退而求其次,我们成亲可好?” 下一秒,沈宴温和问道。 陆酒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满口答应,“好好好,只要不是生孩子都行!” 话刚说完,陆酒一愣,待反应过来刚才沈宴说的话,整个人傻住了。 沈宴嘴角慢慢的往上扬起,眼里满是得意。 陆酒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沈宴是在挖坑给他跳! “不是,我刚才的话……” 陆酒急忙想要解释清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宴不紧不慢的说着。 陆酒,“……” “说到做到?” 顿了顿,沈宴又继续慢悠悠的道。 陆酒无地自容,低下头去,咬牙,然后使劲点了点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声,“嗯!” 他以后再被沈宴骗,他陆酒两个字就倒着写! 对了,现在暂时别跟陆酒和沈宴一样腻歪亲亲哈,因为搁现在不太卫生加容易传染病毒,戴起口罩,关爱单身狗,人人有责! 希望你们都可以健健康康的! 第六百零七章 六百零七章 陆酒被沈宴设计中套以后脸都是黑的,又非被沈宴拉起来去看院子里开的梅花。 临走前,沈宴把陆酒裹的跟个粽子一样,又拿来一件滚着白绒边的斗篷给陆酒严严实实的披上这才放心下来。 陆酒故意板着脸同沈宴走去看梅花。 路上遇到云子安。 云子安一瞧,微微眨了眨眼,然后问道,“大师兄,陆神君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无事。” 沈宴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 “那大师兄怎么看起来怎么开心?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云子安笑了笑。 “只是有件喜事。” 沈宴微微一笑,陆酒一听,瞪了沈宴一眼。 沈宴就宛如没有看到陆酒的眼神一般,脸上依旧挂着浅笑。 云子安有些不敢问了,不过看起来的确是有喜事,要不然他家大师兄也不会看起来心情这么好的样子了。 “大师兄是打算带着陆神君去看梅花吗?” 云子安笑着道,“昨天晚上梅花突然开了,不少弟子都跑去凑热闹看了,弟子想,大师兄肯定会带上陆神君去看看的。” “嗯,既然知道,那你就别妨碍我们了。” 沈宴淡淡的道。 闻言,云子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伸手挠了挠头,干干一笑,“是弟子不对,妨碍大师兄和陆神君了,弟子这就走。” 说完,云子安立刻走了,很快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你跟子安胡说八道什么?” 陆酒瞥了沈宴一眼。 “有胡说八道吗?陆神君分明已经答应与我成亲了,这不是喜事吗?” 沈宴望着陆酒,温和的一笑,然后与陆酒朝前面走去,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两旁下着飘雪,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外面明明很冷,陆酒的脸却依旧有些烧,他微微缩了缩脖子,想把脸藏进斗篷的毛领里头,眼角瞥了旁边一袭玄衣、面如冠玉、眼里满是温柔的沈宴一眼,沈宴看起来的确很开心的样子,陆酒好像很久没见过沈宴这么开心了。 陆酒轻轻哼了一声,看在沈宴开心的份上,他就不与沈宴计较了。 陆酒和沈宴漫步走到院子里头。 院子里的梅花的确开了,而且开的很好。 白到没有一丝杂质的雪堆在枝梢上,朵朵红色的梅花点缀在雪之间,一片殷红。 陆酒和沈宴在栏杆前站定,那淡淡的梅花香迎面扑来,清香又略带几分勾人。 许是因为雪的衬托,那些梅花似乎变得更加娇嫩火红。 陆酒看着那些梅花,笑了笑,眼眸清澈而明亮,他扭头去对旁边的沈宴道,“昆仑山的梅花每一年都开的这么好吗?” 陆酒扭头却堪堪对上沈宴那温柔而带着笑意的眼眸,陆酒一愣,哭笑不得,“你看梅花啊,看我做什么?” “陆神君比梅花好看。” 沈宴弯唇笑道。 陆酒微微眨了眨眼,“那你带我来看什么梅花?” “想看陆神君你笑。”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还真是仿佛不舍得离开一般,顿了顿,继续道,“陆神君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陆酒闻言,干咳一声,不好意思的撇过脸去。 沈宴总是会向他说一些令人不好意思的话,哪怕陆酒听的再多,还是依旧没办法免疫,每一次都能被沈宴撩的面红耳赤。 陆酒把脸都藏在斗篷柔软的毛领下,白皙到几乎可以看见血管的脸上似乎添了几抹红色。 斗篷还是沈宴旧时在昆仑山时穿的,满是沈宴的气息,是那种墨又带着几分花香味,格外的好闻。 陆酒微微拉紧了紧斗篷,细细的嗅了一口,脸微微泛红。 陆酒觉得他大抵疯了,哪怕沈宴就在他身旁,他在斗篷上闻到沈宴的气息依旧忍不住的心跳,脸滚烫的有些不正常,身子都好像在发热。 “改日给你添个手炉。” 沈宴拉起陆酒冷冰冰的手,用自己的手捂着,道,“手真冷。” “我是靠天地灵气温养而生的,身子冷是天生的,不碍事的。” 陆酒咧嘴一笑。 “受寒就不好了,得多注意些。”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 陆酒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依你依你,一切依你。” “那成亲的具体事宜也一切依我吗?” 沈宴忽然笑了笑,道。 闻言,陆酒抬眼望着沈宴,眼里有些许复杂之色闪过,又略微有些迟疑,许久之后,他才是道,“嗯,都依你。” “不过,婚期能尽快吗?” 顿了顿,陆酒又问道。 “怎么?陆神君这么等不及想与我成亲了?” 沈宴开玩笑道,望着陆酒,手紧紧的握着陆酒的手。 “才不是,本神君只是怕晚了我会后悔而已。” 陆酒没好气的道。 “那得尽快才行,越快越好。” 沈宴一听,便是特别认真的对陆酒道,“得尽快把陆神君绑在身边才行,不能让陆神君跑掉了。” 陆酒哭笑不得,只觉得听的脸越来越红,身子也好像有些发热。 就在此时,不远处有个弟子站定,喊了沈宴一声。 沈宴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弟子,笑容慢慢的落下,然后回过头来,对陆酒道,“我离开一会,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别去。” 陆酒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嘱咐完,沈宴才是离开,朝那个弟子走去。 陆酒看着沈宴几乎三步一回头很不放心的朝他这边望来,就连和那个弟子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是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为了不妨碍沈宴,他收回目光去,转身去看那梅花,没想到,一转身,他腰间的银铃堪堪掉落,摔在地上,一声清脆响起。 陆酒一愣,看着静静地躺在地上的银铃便弯身去捡,弯下身去的时候,陆酒眼前的视线似乎晃了晃,陆酒摇了摇头,继续去捡,手刚刚将那一枚冰冰凉凉的银铃握入手心,下一秒,陆酒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仿佛什么黑暗猛的将他吞噬。 陆酒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歪,堪堪朝旁边倒去。 倒在地上的时候,陆酒似乎听见银铃砸在他耳边的声音响起,一声清脆,略带了几分冷清,异常的清晰。 “陆神君!” 那个慌张的声音也逐渐的变弱,最后,慢慢的消失在耳边。 第六百零九章 六百零九章 屋子里暖烘烘的。 沈宴有事离开了。 陆酒喝了药以后烧就退下来了,所以就裹着厚厚的衣服一个人盘腿坐在案前,托着额静静地看着书。 书都看的七七八八了,沈宴都还没有回来,陆酒无聊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百般聊赖的抬起头,朝旁边放着的一小面铜镜望去。 这铜镜还是陆酒住进来以后云子安送过来的,原本沈宴的房间空到就跟没人住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个空房间,而现在,倒添了不少东西。 陆酒笑了笑,末,他忽然在铜镜里头瞧见了自脖颈间露出的一小抹黑色,他笑容僵住,然后立马起身,快步走到铜盆前,用水使劲的擦了擦脖颈间。 水微微打湿了衣衫,水滴落在地。 陆酒在铜盆前站定,静静地望着铜盆里水中的倒影,他的脖颈间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黑色依旧未褪去,陆酒皱紧了眉,颤抖着手轻轻抚上脖颈。 一切,好像比他想象中来的还要快。 哪怕他一直在用自身灵力在压制。 陆酒微微深呼吸一口气。 就在此时,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听到脚步声,陆酒几乎是反射性的把衣衫拉高,再拉紧了身上披着的衣服,遮住脖颈间的异样,然后急忙转过身去,只见沈宴堪堪抬脚走进门槛中来,他怀中还抱着几枝开的娇艳的梅花,肩上发间堆了薄薄的一层雪。 陆酒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你去做什么了?” “我吩咐下山的弟子回来了,所以我去看看。” 沈宴淡淡的道。 陆酒朝沈宴走了过去,在沈宴面前站定,伸手轻轻掸去沈宴发间与肩上的薄雪,笑着道,“那怎么弄了一身的雪?” “我折了几枝梅花,想着让陆神君养在房间里,这样也时常能瞧见了。” 沈宴缓缓道。 陆酒低头,目光落在沈宴怀中的那几枝梅花上,哭笑不得,“堂堂昆仑山大弟子爬树折花?也不怕人看了笑话。” “那又如何?” 沈宴微微一笑,然后抱着梅花,走到玉瓶前,将梅花放进玉瓶中。 “那你吩咐弟子下山是调查什么了?” 陆酒歪头问道。 沈宴动作顿了顿,然后答道,“调查一下司渊帝君的去向。”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也严肃了下来,“我还以为你不会管了。” “虽然我知道帝君不会出什么事,不过为了安全着想,下落还是得调查调查才行。” 沈宴转过身来,对陆酒道。 “那查出来了吗?我也好久没见过帝君了,说不担心倒是假的。” 陆酒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相信顾怜那孩子不会对帝君做出什么,不过,总会有意外,能知道帝君平安无事也是不错的。 “嗯,帝君或许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没有刻意向我们瞒着行程。” 沈宴点了点头。 “我们下山去见帝君一趟?” 陆酒忽然笑弯了眼,欢喜的问道。 沈宴无奈,“我早知道陆神君听到以后肯定按捺不住。” “嗯?” 陆酒眨了眨眼。 “等你好些就下山。” 顿了顿,沈宴笑道。 陆酒点了点头,望着沈宴,满眼的温柔,轻应道,“好,依你。” 八卦门 今日又好似冷了些。 许是昨天站在外面,经了些风雪,所以温羽昨天夜里就病倒了。 顾生殿温羽从以前开始就没有吩咐弟子守着,因此哪怕他病倒了无人知晓。 空气又几分萧冷,温羽觉得喉咙干的仿佛快要冒火,他咳了好几声,然后自床上起来,长发散落,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难得的狼狈。 他摇摇晃晃的朝桌子走去。 温羽端起茶壶想往茶杯中倒水,手都好像使不上劲了,所以提着茶壶的手颤了又颤,眼前忽然黑了黑,温羽手一抖,茶水倒到了桌子上,茶壶自手上滑落,然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茶水与那堪堪泡开的茶叶碎了一地,茶壶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温羽低头看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竟手抖的连个茶壶都提不住了……” 温羽自嘲一般冷笑一声,然后弯下身去,伸手去捡碎片。 “副掌门!副掌门!” 就在此时,一个弟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温羽一愣,一个不小心,手指就已经被茶壶碎片划破了,那殷红的血珠自那指尖浮现而出。 温羽慢慢的握紧了手,站起来,回过头,朝门口望去,淡然的道,“怎么了?” 弟子看到温羽这个狼狈的模样,明显的一怔,脚步顿了顿,许久,才是反应过来,吞吞吐吐的道,“掌门有要事寻您。” “何事?” 温羽皱眉,下一秒又咳了好几声。 “具体事宜弟子也不清楚。” 那个弟子看的有些心惊胆战,然后忍不住问道,“副掌门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这就过去。” 温羽摇了摇头,末,云淡风轻的说着。 一盏茶时间过后,温羽换好衣服,束好头发大步离开顾生殿。 温澜早已在揽云殿等待温羽多时。 温羽行到揽云殿之时,温澜正负手背着他静静地站着,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般,满是冷清之色。 “大哥。” 温羽毕恭毕敬的朝温澜行了一礼。 温澜背影似乎轻轻抖了抖,沉默良久,温澜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阿羽,是大哥对不住你。” 温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觉得身子一冷,他依旧端正的站在那里,不咸不淡的道,“温羽……听不懂大哥的话……” 温澜缓缓闭上眼,沉重的道,“洛家那边……已经知道你跟青阳的事情了。” 温羽静静地听着,很是平静,“那洛家那边打算怎么做?” “洛家的家主洛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要带青阳回去。” 温澜转过身来,抬眼望着温羽,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这一次,你不能再糊涂了。” 温羽的脸惨白如纸,却没有半点表情,他抿紧了唇,许久,才是缓缓启唇,应道,“好。” 我猜肯定有人想打我脸,放心,还没有到虐点! 第六百一十章 六百一十章 顾怜和白白直挺挺的坐在桌子前,望着桌子上那几道花花绿绿颜色有些诡异的菜,二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就在此时,司渊端了菜出来,瞧这二人像个木头一样坐着,温和的一笑,“怎么不吃?” 说着,司渊将一道煎鱼放到顾怜面前,那鱼煎的糊了一大半,眼珠子凸出,怎么看怎么像死不瞑目的样子。 看着那一道鱼,顾怜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了,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近来,司渊迷上了下厨,用司渊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在战场上杀敌也没有下厨来的成就感足,司渊是不乐意打打杀杀的,与其让他去上战场挂帅杀敌,他还不如在厨房忙活,虽然做出来的东西不尽人意了些。 “师父,以后还是由弟子来做饭……又怎敢劳烦您亲自动手?” 顾怜立刻抬起头,对司渊道。 白白使劲的点了点头。 闻言,司渊淡淡的一笑,“无碍,本君空闲着也是空闲着,做饭也不过是小事罢了。” “师父身份尊贵……实在不妥……” 顾怜欲言又止,更何况,让司渊做饭不仅仅是为难他,更是为难他们这些要吃进肚中的人。 “阿怜。” 司渊却突然板起了脸,他道,“众生平等,你此话说的不对,这个想法以后不可继续有。” 闻言,顾怜无奈,只能满口应是,“嗯,明白了。” 下一秒,司渊立刻释然一笑,“明白就好,赶快动筷子,不必顾虑本君。” 顾怜低头看了看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菜,迟疑许久,才慢慢的拿起筷子,司渊目不转睛的望着顾怜。 感受到此时正盯着自己的目光,顾怜舔了舔唇,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司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下一秒,顾怜把鱼夹到了旁边的白白碗里,白白整个狐狸都傻了。 “他还小,他先吃。” 顾怜清咳一声,道。 司渊一愣,心想什么时候顾怜与白白关系这么好了? 白白扭头死死的盯着顾怜。 顾怜漫不经心的对白白道,“你这么不领你爹爹的情吗?你爹爹最不喜欢挑食的孩子。” 闻言,白白双眼瞪的浑圆,立刻笨拙的使着筷子把鱼肉费劲的扒拉进嘴里,这么一吃,白白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委屈巴巴的扁着嘴。 司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顾怜道,“阿怜,你少吓唬白白,你以前小的时候不也挑食么?不吃细粮,偏爱吃馒头小鱼干,让本君满仙界的给你找小鱼干。” 不仅如此,顾怜刚到清风殿的时候连床都不睡,自己抱着被子睡地板,看的不知道让司渊多心疼。 “我这么挑食,那师父还喜欢我吗?” 顾怜忽然望着司渊,问道。 司渊一顿,雪白的耳根一红,他转身走入厨房,含含糊糊道,“还有道菜……本君先进去了……阿怜你看着白白……” 以前,或许司渊可以毫不迟疑的回答喜欢,可现在却不能了,因为现在的喜欢跟以前的喜欢早已经不是同一种了,所以他才不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口。 司渊还真是觉得,上年纪了,脸皮的确薄了。 望着司渊匆匆忙忙走进去的身影,顾怜无奈的笑了笑。 司渊一走,白白就立刻跳下椅子,然后朝外头跑去。 顾怜一怔,然后立马追了上去,“你要跑去哪里?” 这个小崽子要是丢了,司渊肯定跟他生气。 “白白要吐……难受……好咸……” 白白撒腿朝外面跑去,顾怜快步追上,直至白白跑到院子门口,顾怜才一把抓住白白的衣领,然后把白白抱了起来。 “乱跑做什么?咸也给我吃下去,不许吐,你爹爹这么辛苦做的,你不心疼你爹爹,我心疼。” 顾怜拎着白白衣领,冷冷的警告道。 白白身子颤了颤,然后硬生生的将嘴里含着的鱼肉咕噜一下咽了下去,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顾怜这才满意的笑了。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声响,司渊走了出来。 “没事,我跟白白玩呢。” 顾怜淡淡的道。 “看到你们相处的这么好,那本君也很欣慰。” 司渊温和的一笑。 就在此时,啪的一声清脆堪堪响起。 顾怜和司渊抬起头望去,只见身上披着斗篷一袭青衫的陆酒与沈宴正笔直的站在院子门口。 陆酒一脸惊讶,脚边是碎了一地的酒与酒壶碎片。 白白扭过头去,眨吧眨吧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陆酒与沈宴。 陆酒眨了眨眼。 那一瞬间,五双眼睛直勾勾的对视。 许久之后,陆酒才一脸震惊的扭头望向旁边的沈宴,然后问道,“我们是不是来迟了?孩子都有了……” 沈宴,“……” 顾怜,“……” 司渊,“???” 第六百一十一章 六百一十一章 最后,陆酒和沈宴被迎进了屋子里。 陆酒和沈宴坐着,对面的顾怜与司渊也坐着,司渊的怀中还抱着那个看起来软软小小的小孩。 陆酒瞧着那个小孩,眨了眨眼。 白白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陆酒。 陆酒朝白白招了招手。 白白抬起头看了看司渊。 “去吧。” 司渊轻轻点头。 白白嘿咻一声费劲的从司渊身上爬了下去,然后迈着小短腿慢吞吞的朝陆酒跑了过去。 陆酒急忙弯下身去,一把接住跑过来的白白,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揉了揉白白的脑袋,软乎乎的,陆酒看着那么小小的一个,甚至于有些不敢下手去摸,他咽了咽口水,又伸了手指轻轻戳了戳白白粉嫩嫩的脸颊,然后抬头就对旁边的沈宴道,“长的多像阿怜啊,肯定是阿怜亲生的!” 闻言,旁边正在喝茶的顾怜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最后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被呛的直咳嗽。 陆酒看了看前面咳嗽个不停的顾怜,茫然的眨了眨眼。 “陆神君,你可饶了我吧。” 顾怜狼狈的擦着嘴角,求饶道。 “怎么了?本神君……说错了?” 陆酒一愣。 “本君也说这孩子像极了小时候的阿怜。” 司渊此时温和笑了笑,道,“不过,这孩子叫白白,是本君在后山捡回来的孩子,陆酒你就别胡说八道了。” “捡回来的?” 陆酒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白白软绵绵的耳朵,然后漫不经心的道,“我还以为帝君速度这么快,和阿怜孩子都生了呢。” 闻言,司渊雪白的耳根一红,他板起脸呵斥陆酒道,“净是胡说八道。” 陆酒不以为然,笑了笑,然后继续逗着白白玩。 司渊知陆酒向来不正经,便也没有多在意,抬起头来,望着旁边正温柔望着陆酒的沈宴,道,“沈神君怎么和陆酒一块来了?” 虽然他没有刻意瞒着他的行踪,不过他也没想到陆酒和沈宴真的会找上门来。 “陆神君说想来见见帝君你。” 沈宴自陆酒身上收回目光,末,回答道。 “可不是?” 陆酒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糖来递给了白白,托着下巴,不紧不慢的道,“帝君一走没声没息的,连一封报平安的口信都没有,看来帝君是在这里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要是再不自己找上门来见见帝君,恐怕就连我死了,也见不到帝君一回。” 司渊低头望向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又在胡说了。” 陆酒撇过脸去,低头替白白剥开糖纸。 沈宴目光一直落在陆酒身上,微微凝重,然后继续对司渊道,“帝君别放心上,陆神君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陆酒听进去了,不过没吭声,托着下巴看着白白,伸了手指偶尔戳戳那粉雕玉琢的脸颊,弹性倒是不错。 “他打小就说话没谱,本君知道。” 司渊无奈的道。 “看到帝君与阿怜都相安无事,那我们也放心了。” 沈宴微微一笑,顺便看了顾怜一眼。 顾怜其实对沈宴有很大的愧疚,因此,当沈宴目光扫过来的生活,他不由低下头去。 毕竟他做了这么多混账的事情,辜负了这么多人。 沈宴望着此时正逗着白白眉开眼笑的陆酒,微微一笑。 “阿怜,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沈宴站起来,对顾怜道。 顾怜迟疑了一会,立马站起来,点了点头,“好。” “我先与阿怜出去一会,稍后就回来。” 沈宴对陆酒道。 “你收起你的大道理,别吓着阿怜了,早些回来。” 陆酒板着脸嘱咐道。 沈宴笑着点了点头,“好。” 言罢,沈宴与顾怜一同走出屋子。 顾怜将院子门缓缓关上。 沈宴笔直的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沈神君,好久不见了。” 顾怜淡淡的道。 他们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面了,而离当初沈宴将孤苦伶仃的他带回仙界,也已经过去许久了。 “的确,这些年来,你长大了不少,不仅如此,连胆子也跟着一起长了,你可知挟持帝君,私闯仙界是何罪名?” 沈宴云淡风轻的说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眸间却有淡淡的冷意。 “顾怜自知罪该万死,只不过……实在是鬼迷心窍……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帝君迎娶他人……” 顾怜低下头去,一字一句,真诚认真的道。 “所以你对帝君确实是怀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宴皱眉。 顾怜觉得喉头有些发紧,最终,他点了点头,“顾怜待帝君是真心的,无论任何处罚,顾怜都会甘愿接受,只求沈神君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与帝君……再待一会……” “沈神君,对不起。” 顾怜咬牙道。 沈宴目光凛冽,盯着顾怜片刻,末,继续严厉道,“处罚你不是我该做的事,你也不必向我道歉。” 顾怜一怔。 “阿怜,你从头到尾,对不起的、辜负的,只有司渊帝君一人罢了。” 沈宴望着顾怜,平静的道,“我和陆神君这次来并不是来带帝君离开,更不是来问责你的,帝君既然选择留在这里,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只不过,你也别假装看不见帝君为你做的那些事,觉得帝君留下来是有愧于你。” “沈神君此话……何意?” 顾怜有些一头雾水,沈宴的话却在他脑袋里头炸了开来,将他轰的有些大脑空白。 “剩下的话,不该由我来说,你好自为之。” 沈宴沉默片刻,道。 闻言,顾怜点了点头,“顾怜明白,多谢沈神君提醒。” 顾怜皱眉沉思着,他觉得眼前好似有个谜团,他怎么也看不透里面到底是什么,当年的事情,明明是清晰的,可现在却逐渐变得模糊。 与此同时,屋内,陆酒刚刚逗完白白,看着白白乖乖的吃着糖,他笑着站起来,“这孩子跟阿怜小时候真的很像,不怪我第一眼就错认成阿怜的孩子。” “对,本君第一眼看就觉得像极了小时候的阿怜,一样的惹人疼惜。” 司渊在提起顾怜时眼睛都弯了起来,满是欢喜。 “看来,帝君的确很喜欢阿怜那个孩子。” 陆酒淡淡的一笑。 司渊脸上的笑容僵住,慢慢的,又落下。 我是咸鱼冬,又闲又多余 第六百一十二章 六百一十二章 司渊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低垂眼眸,最后,应了一声,“嗯。” 他知他瞒不过陆酒,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瞒着? 自欺欺人够了,他也懒得继续骗别人了。 司渊他自己心似明镜,比谁都要清楚。 闻言,陆酒笑了笑,“看来帝君终于想明白了?” “本君让你帮忙调开天兵守卫的时候,就早已经想明白了。” 司渊伸手轻轻揉了揉白白的脑袋,满眼慈祥,白白仰头疑惑的望着司渊,眨了眨眼,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爹爹。” 顿了顿,司渊继续道,“顾虑太多,反而会活的很累,与其如此,倒还不如遵从一下内心,就这样,倒也挺好。” 陆酒托着下巴,笑的温和,“看到帝君开心,那我也放心了。” 司渊一怔,抬起头望着陆酒。 这时候,他才发现,陆酒好像变了许多,变得憔悴了,虽然脸上是笑容,但依旧遮不住脸上的疲惫。 “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司渊问道。 “我能出什么事?” 陆酒笑了笑,“我倒是担心帝君会出些什么事。” “有什么事,记得要与本君说,本君曾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本君都会站在你这边,护住你的。” 司渊望着陆酒,道。 “帝君瞎担心的性子倒没改,怎么,阿怜能受得了你这个性子?” 陆酒满不在乎的道。 “你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快。” 司渊撇过目光去,叹了一口气。 “帝君好好照顾自己跟白白就行了,不用在意我的。” 陆酒唇角扬了扬,说完,又顿了顿,他继续道,“对了,现在还有个阿怜。” 闻言,司渊瞥了陆酒一眼。 陆酒笑了笑。 “天君可有为难你和沈神君?” 司渊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 “天君为难我们做什么?只是气的七窍生烟,勒令我们要尽快找到帝君罢了。”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不过,也只不过是表面上功夫罢了,天君又不傻,也知道帝君你不想走的话也没有人可以将你劫走,就算如此,天君也拿帝君你没有半点法子,所以,天君派这么多人来找帝君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找个台阶下而已,想必那想和帝君你联姻的想法早没了。” 司渊淡淡的一笑,“也好,本君早就乏了,也是时候隐退了,就借此理由逐渐淡出六界也好。” 司渊早有隐退的想法,只不过,仙界与天君那边施加于压力,让他没办法全身而退,所以只能一直坐在帝君这个位子上,现在有机会可以逐渐淡出六界,司渊倒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了帝君,那六界估计乱了。” 陆酒道。 “六界不还有你跟沈神君么?本君信你们。” 司渊眼神温柔的望着陆酒,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酒的肩膀,道。 “帝君还是别指望小仙了。” 陆酒笑道。 “你要与沈神君好好的在一起,不可再任性了。” 司渊无奈的笑了笑。 陆酒哭笑不得,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陆酒还是没有说,他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好。” 陆酒站起来,看着满桌的菜,便好奇的问道,“菜色这么丰富?谁下的厨?” “本君。” 司渊微微一笑,“以前没有为阿怜做过饭,现在倒想弥补一下,所以学了做饭。” 陆酒一听司渊亲自下厨,一怔,待反应过来,不由笑了笑,“帝君亲自下厨,还真是千古奇事。” 因为陆酒是再了解不过司渊帝君了,虽然外人眼里他是英勇无比、无所不能的帝君,可实际上,这就是个越活越回去连洗衣服都不会的孤寡老人罢了。 陆酒小时候曾在司渊的清风殿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实在被司渊折腾的受不了了,这才回了桃鹿山,从此无论司渊怎么说,陆酒都不愿意跟司渊一块生活,毕竟他不想再跟一个整日除了看书弹琴下棋遛鸟,然后一无是处的大龄老古板在一块生活了。 想来他那时候,司渊别说做饭了,连件衣衫都要别人帮忙穿,而如今司渊却下厨做饭,实在是令陆酒震惊不已。 “本君会的东西,你还有许多未曾见过。” 司渊挺直腰板,认真严肃的道。 “那我可得尝一尝帝君的手艺。” 陆酒笑着拿起筷子。 此时,顾怜与沈宴正好推门走了进来。 “陆神君!” 顾怜抬起头,看到陆酒正夹了一块鸡蛋进嘴里,顾怜眼睛瞪的浑圆,还来不及阻止,陆酒吃进鸡蛋后表情就僵住了。 顾怜伸手抚额,是他对不起陆酒。 陆酒心情有些复杂,嘴里的那一块鸡蛋甜的好像打翻了糖罐,腻到化不开,仔细嚼了嚼,还能咬上一些鸡蛋壳,那种又甜又苦的感觉在舌尖化开,他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毕竟司渊还在场,吐出来拂了司渊面子,咽下去,就是难为他自己。 “如何?” 司渊探头去看陆酒,企图得到个评价。 陆酒又表情复杂的嚼了嚼,苦涩一笑,说不出话来。 “师父,刚才好像有灰尘进我眼睛里了,你帮我吹吹……” 似乎看出了陆酒的窘迫,顾怜立刻上前,拉住司渊,然后道。 闻言,司渊有些慌张,“怎么这么不小心?哪只眼?” “这只眼。” 顾怜朝陆酒使了个眼色,然后缠住司渊,司渊满心的替顾怜吹着眼睛。 陆酒靠着沈宴立刻背过身去。 “很难吃?” 沈宴用仅仅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问道。 陆酒使劲点了点头。 不是很难吃,是非常难吃。 “先吐了。”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拿了手帕递给陆酒。 陆酒乖乖的把嘴里那一口混杂着鸡蛋壳味道百味杂陈的鸡蛋吐了,哭笑不得,靠在沈宴身上,小声的同沈宴嘀咕着道,“别人做饭要钱,帝君做饭要命,千万别吃,我还想你活的久一点。” 闻言,沈宴也笑了,伸出手,轻轻擦了擦陆酒嘴角的油渍,轻声应道,“好,我听你的。” 甜吗?你们不能忘了其实这是一本搞笑文 第六百一十三章 六百一十三章 陆酒和沈宴快离开的时候,陆酒和白白两个人待在屋子里。 白白乖乖的仰头用水灵灵跟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望着陆酒,奶声奶气的唤了陆酒一声,“大哥哥。” 陆酒低头看了白白一眼,顿时心里欢喜,他弯下身去,又自怀中摸出一颗糖递给白白,“白白要乖乖的哦,快高长大。” 陆酒揉了揉白白毛茸茸的脑袋,温柔笑道。 白白毛茸茸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开心的接过糖,笑弯了眼,“大哥哥以后还会来看白白吗?” 陆酒一愣,又笑了笑,“以后大哥哥有点忙,可能没机会再来看白白了,白白会忘记大哥哥吗?” 白白使劲摇了摇头,无比坚定的道,“不会,白白不会忘了爹爹……也不会忘了大哥哥。” 白白那种又孩子气又认真的模样真是把陆酒逗笑了。 陆酒想了想,忽然把一个小盒子自怀中拿出来,然后郑重的交给白白,“把这个收好了,白白。” 白白小小的手几乎握不住那个盒子,只能双手捧着,白白疑惑的地铁望着那个小盒子,有些好奇,“大哥哥,这是什么呀?” “这是大哥哥送你爹爹与顾怜哥哥的礼物,白白要乖,等我们走了以后交给你爹爹,好不好?” 陆酒笑眯眯的道。 白白懵懂的点了点头。 “这个可能暂时打不开,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打开了。” 顿了顿,陆酒低头望着白白手里的盒子,若有所思的道。 白白点了点头,“白白明白。” “真乖。” 陆酒笑着揉了一把白白的脑袋,眼里满是温柔,他同白白道,“白白啊,长大以后你一定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跟大哥哥我一样……” 顿了顿,陆酒又急忙补充道,“千万不能学你爹爹,你爹爹又古板又啰嗦,脑袋都转不过弯的,我们家白白不要当这样的人,知道了吗?” 白白乐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陆酒也跟着笑了。 “陆神君,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此时,沈宴与司渊他们一同走入屋子里来,道。 陆酒随着望去,然后点了点头,“好。” “不留下来住几日?” 司渊问道。 “不了,不想打扰帝君,今日我们贸然前来已经是打扰你们了,要是再留下来,实在不妥。” 沈宴微微一笑,道。 “怎么会?” 司渊皱眉。 “是啊,沈神君与陆神君留下来住几日也好,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顾怜附和道。 “帝君,阿怜,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我想同沈宴两个人四处走一走,你们使劲的留我们,互相妨碍做什么?” 陆酒站起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 闻言,司渊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顾怜倒先反应过来了,顾怜笑了笑,“是顾怜没有想清楚,既然如此,师父,我们就不要留陆神君和沈神君了。” “下次有时间记得多来看看本君,别再这么没心没肺了。” 司渊叹了一口气,最终,没办法的望着陆酒与沈宴,道。 陆酒笑弯了眼,应道,“好。” 陆酒和沈宴走到院子外面。 陆酒看着牵着白白的手站在院子门口的司渊,又看了看司渊旁边的顾怜,不由笑了笑。 “阿怜。” 陆酒望向顾怜。 顾怜立刻应了一声,“在。” “要好好照顾帝君,不能再干糊涂事了,知道了吗?” 陆酒终于板起了脸,有了些长辈的样子嘱咐顾怜道。 顾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顾怜明白。” “本君用的了阿怜照顾么?” 司渊瞥了陆酒一眼,极其不悦。 “阿怜身上的衣服就帝君你缝的吧?缝成这样,帝君你还是消停些,让阿怜来照顾你比较好。” 陆酒看了顾怜一眼,然后无奈的道。 恐怕只有司渊才会用缝伤口的针法去缝衣服了,所以顾怜衣服上的那缝口陆酒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司渊缝的。 闻言,司渊一愣,司渊朝顾怜背上看去,果不其然,顾怜衣服上正爬着一道歪歪斜斜像是蜈蚣一样缝口,针线露了出来,很是显眼。 见罢,司渊皱眉,立刻板起严肃的脸道,“你怎么穿上了?脱下来,这种……衣服怎么能穿?” “这衣服不是帝君亲自缝的么?怎么不能穿?” 顾怜反问。 “……” 司渊一时哑然。 “我们走了。” 看着司渊与顾怜,陆酒笑了笑,然后陆酒朝司渊挥了挥手,望了一眼旁边的沈宴,沈宴握住陆酒的手,二人一同离开。 司渊望着陆酒和沈宴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头一紧。 当时的他们,又怎么会想到,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呢? 就在此时,白白忽然伸手扯了扯司渊的衣袖。 司渊低下头去看白白,“怎么了?” “陆酒大哥哥骗爹爹哦。” 白白气鼓鼓的道。 “什么意思?” 司渊一怔。 “话不能乱说。” 顾怜也低头望着白白。 “白白没有胡说……” 白白有些委屈,扁嘴道,“刚才陆酒大哥哥跟白白说,以后很忙,不会再来了,所以陆酒大哥哥在骗爹爹。” 闻言,司渊与顾怜相视一眼。 “陆酒大哥哥还托白白转交这个东西给爹爹。” 白白笨手笨脚的拿出那个小盒子递给司渊。 司渊伸手接住,想打开,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盒子,他皱眉,“盒子上面陆酒应该加了封印。” “大哥哥说时间到了这个盒子自然就能打开了。” 白白尽职尽责的传着话。 “陆神君到底在想做什么?” 顾怜疑惑的问道。 司渊手垂落至腰畔,末,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陆酒与沈宴手牵手漫步走在山林间,两旁是幽静的山林,鸟儿的啼叫飘荡于山谷间,悠扬而清脆,堪堪落了小雪,雪花飘到陆酒肩头,陆酒笑了。 “还以为这里不会下雪呢。” 陆酒伸出手去接那自空中飘零落下的雪花,落到手心是冰冰凉凉的感觉,迅速传遍了全身,陆酒轻轻呼了一口气。 “春天快到了,这可能是最后一场雪了。” 沈宴微微一笑,望着陆酒,满眼的温柔。 “春天啊……” 陆酒仰头望着那漫天飞雪,眼里倒映着白茫茫的一片,微微发亮着,亮晶晶的,像天上的繁星,末,陆酒唇角一扬,“到时候,桃鹿山的桃花应该开了吧?” “嗯。” 沈宴轻轻应了一声。 “待桃花开了,我们去将桃鹿山上桃花树下那剩下的一坛酒挖出来一起喝吧?” 陆酒欢喜的一笑。 “好。” 沈宴点了点头。 陆酒忍不住感慨道,“真好,春天快到了……” “嗯,真好,陆神君还在我身边。” 沈宴望着陆酒,笑了。 陆酒不搭理沈宴,只是雪白的耳根悄咪咪的爬上一抹粉红。 “陆神君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沈宴忽然问道。 “什么?” “说想与我,就我们二人,四处走一走。” 陆酒一顿,立刻收回目光去,清了清嗓子,否认道,“当然不是真的,我只是不想留下来吃帝君做的菜而已,谁要跟你这种闷葫芦四处走?这样岂不是越走越闷?” “那就委屈陆神君你了。” 沈宴温柔的笑了笑,“与我这个闷葫芦四处走。” 陆酒闻言,瞥了沈宴一眼,最后,绷不住的笑了,一把握紧了沈宴的手,“本神君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沈宴望向陆酒,满眼就只有陆酒一人,那漫天飞雪、那些鸢鸟飞鸣,他都尽数看不见了,“陆神君……” “嗯?” “你若下地狱,沈宴甘愿同行。” 陆酒一言不发,只是在心里偷偷的回答着沈宴。 不可以。 估计本文篇幅有点长,本来本文在四五百章左右应该差不多就结束了,不过我又忽然觉得剧情好像不够圆满,所以又咬咬牙继续往下写了,具体还要写多少,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因为我跟你们一样,不写到最后,我自己也不知道大结局,我也是跟着酒宴夫夫的发展去走,我也希望他们可以很圆满(其实私心很想虐) 也很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提前打个预防针,接下来,可能会稍虐,若实在接受不了虐的小伙伴还是别看了,哈哈哈,我怕影响你们的心情。 2020年会越来越好的!大家要笑口常开哦~ 第六百一十四章 六百一十四章 夜深了 外面还下着小雪,屋子里带着些许的凉意。 “睡吧。” 司渊安抚白白睡下,轻轻的拍了拍卷着被子睡着的白白,然后起身,打开房门,正要走出房门,却差点与此时刚要敲门的顾怜迎面撞上,司渊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阿怜你怎么站在门口?” 司渊有些疑惑的问道。 顾怜略微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然后拿起手上的一坛酒,道,“陆神君他们带过来的酒,还剩下一坛,师父……要一起喝酒吗?” 司渊目光落到顾怜手上的那坛酒上,温和的唇角扬了扬,然后他点了点头,“嗯,好。” 顾怜特意去温了酒。 二人在院子里的一个用稻草简单搭建的亭子里坐着。 外面下着飘雪,白茫茫的一片,夜空中甚至于看不到一颗星,孤寂而冷清。 顾怜端正的坐在司渊对面,温酒之时目光一直落在司渊身上。 “酒温好了,我给师父你倒一杯。” 顾怜提起温好的酒,小心翼翼的给司渊倒了一小杯酒。 闻着飘来的酒香,司渊笑了笑,“看来陆酒送来的酒不错。” 顾怜抿了一口,点了点头,“的确是好酒。” 闻言,司渊低头饮尽杯中酒,温热的酒滑过喉咙,司渊觉得身子也暖和了不少。 顾怜和司渊二人谁都没有说些什么,他们只是静静地喝着酒。 司渊喝完一杯顾怜就默默的给添上刚刚温好的酒,时不时抬起头,四目对视,又低下头去继续各饮杯中酒。 “本君以前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和阿怜你坐在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司渊刚刚由顾怜往他酒杯中添了些酒,不知为何,心里头忽然很是感慨。 顾怜动作一顿,低下的那张脸微微有些苍白,微弱的月光下,那脸上留下的雷鞭痕迹似乎更加明显了。 司渊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笑容先是僵了僵,旋即又无奈的笑了笑,“本君说错话了是不是?那本君先自罚一杯,以后再也不说了。” 言罢,司渊端起酒杯,刚要饮尽,顾怜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司渊的手,于是,司渊停下动作来,透过酒盏余光平静而不解的望着顾怜。 “师父没有说错。” 顾怜慢慢的将司渊端酒盏的手拉了下去,似乎在想着什么,他平静的道,“不必罚酒。” 司渊温和的望着顾怜,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当年是我太过偏执,竟然把所有过错都丢给了师父,我明知道,一切都不是师父的错……” 顾怜回想起当年的屈辱,只是苦笑一声,轻轻叹了一口气,懊悔的说着,“我有负师父的教诲,没能如师父所教导的那样长大以后成为个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人,让师父蒙羞了。” 闻言,司渊心头一紧,好似心口被什么压着一般,怎么也喘不过气来,最后,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抚上顾怜的脸,眼神难过的望着顾怜,他道,“你从未让本君蒙羞,你一直是本君的骄傲。” 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的徒儿乖巧懂事,是个俊朗端正的翩翩公子,他徒儿的优点他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只要,顾怜承认是他徒儿。 司渊就觉得一切已经足矣。 感受到脸上那冷冰冰却异常温暖的手,顾怜低下头去,静静地说着,声音略带几分颤抖,“当时的我太过绝望与害怕,所以把一切怨恨都施加在了师父身上,我甚至于不敢再唤你一声师父,我怕师父你会生气,因为师父你当时将我逐出师门时是那么坚决与绝情,师父啊,我其实真的很怕你讨厌我……” 对于顾怜而言,司渊就是他那卑微到暗无天日的泥沼中的一缕光,是他唯一的救赎,更是他活下来的意义,是司渊向他伸出手,是司渊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是司渊将他拉出泥沼,走向光明。 他害怕司渊看不起他,更害怕司渊厌恶他,也怕着令司渊蒙羞。 所以一直以来,他一直不承认他是司渊徒儿,像个傻子一样做着那些错事,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他本以为,只要他跌到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就能离的司渊远远的,心里那原本深埋的感情也会逐渐淡去。 可是为什么,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是思念着那个人呢? 直至现在,看着这个人就在他面前,他心里头的感情早已藏不住,就算深埋入土里,也会腐烂发出恶臭,从此变得人尽皆知。 这一份感情,藏不住埋不进土里,几乎快要溢出,变得无法控制,让他失去理智,大脑一片空白。 他早已入魔。 他早已痴狂。 顾怜紧紧的抓住了司渊的手,他低下头去,眼眶通红,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落至司渊的手背上,他哽咽着,声音颤抖着,他一字一句的苦苦哀求着,“师父,就算我做了这么多错事,那么的偏执,让你蒙羞,可能不能别讨厌我?能不能……” “喜欢我”三字在顾怜舌尖绕了绕,最后,他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顿了顿,他轻声道,“能不能让我就这样待在你身边?” 顾怜比任何人都来的清楚 司渊的喜欢 他不配。 我感觉有点甜啊!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六百一十五章 六百一十四章 酒香飘荡着,那刚刚温好的酒热气袅袅升起。 落在司渊手背上的那几滴滚烫的泪是那么的清晰。 司渊心疼的要命,急忙伸手替顾怜擦着眼泪,冰冰凉凉的手指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擦过顾怜滚烫的眼眶。 “别哭,不哭了,本君啊,何曾讨厌过你?” 司渊手忙脚乱,慌张到不行,手倒也是擦不完这铁骨铮铮男子的柔情泪,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顾怜低着头,眼睛还是通红的,“可我做错了很多事情,让师父那么难过……” 他还对这个抚养他长大的人心生了歹念,还在司渊大婚之时劫走司渊,心脏到不像话。 司渊瞧着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温柔的抚摸着顾怜的脸,安抚道,“阿怜,本君很是喜欢你,从未讨厌过你,从以前开始,本君就想和阿怜你一直在一起。” 闻言,顾怜动作硬生生的一顿,抬起头,红着眼,怔怔的望着司渊,“师父……可否再说一遍?” 司渊哭笑不得,只能继续擦着顾怜眼角的泪,然后认真的道,“本君啊,最喜欢阿怜了。” 顾怜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司渊的手,目不转睛的望着司渊,眼眸微微颤抖着,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他问道,“这个喜欢……是师徒间的么?” 司渊迟疑一会,片刻,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他微微皱眉,似有些羞愧难当,最后,伸手抚额,他道,“你叫本君怎么回答?” “师父想怎么答就怎么答。” 顾怜静静地望着司渊,眼里既有几分欣喜又有温柔。 他的师父啊,刚才说喜欢她。 无论是不是师徒间的喜欢,顾怜都觉得已经足够了,只要司渊不讨厌他,不会离开他,对于顾怜而言,已是最大的恩赐。 沉默许久,司渊叹了一口气,末,道,“本君也年轻过,也曾谈过情爱之事,所以很多事情不能装傻充愣,因为本君心知肚明,本君待你并不是单纯的师徒之情……” 顾怜望着司渊,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心脏紧了又紧。 顿了顿,司渊好似终于鼓足勇气,轻声道,“阿怜,本君对你的喜欢,是想与你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并非师徒之情。” 话音刚落,顾怜已是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司渊,司渊一怔,顾怜身上传来了淡淡的的酒味,略微有些麻痹了他的神经。 “可我对师父的喜欢,是想和师父永远在一起的喜欢,是想将师父压于身下看着师父成为我一个人的那种喜欢,更是不愿意师父自我视线中离开一步的喜欢……” 顾怜紧紧的拥着司渊,颤抖着声音,附在司渊耳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好似咬着牙,那么的认真,那么的欢喜,“哪怕这样……师父都还是不会自我身边所逃离吗?” 司渊听着,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慢慢的垂落眼眸去,他伸出手,亦轻轻的拥住了顾怜,他微启薄唇,用仅仅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本君已失去过你一次,不会再失去你第二次了。” 就当他是违背了伦理、荒唐滑稽、可笑之极,他依旧不想放开这双手。 自打他牵住顾怜的手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放开的理由。 对他而言,没错,顾怜是他徒儿,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更也是陪在他身边许久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不是没有自欺欺人过,他整整装糊涂几百年,可兜兜转转,他始终还是在懊悔,终究还是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 他早不知在何时,就已经动了这个荒唐的心思,或许是他生辰宴的那夜桃花树下,那个青涩少年小心翼翼而又谨慎的一吻,又或许是无数个日夜那个少年的掌灯陪伴,有些事情,早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而他那一堵建筑而起控制自己的心墙早已在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倒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的时候,被轰的稀巴烂。 他以为他可以把一切藏的很好,假装自己若无其事,继续以师父的姿态和顾怜相处,或者选择去逃避这件事,不去面对,可直到今夜,他看到顾怜在他面前哭的那么狼狈与小心翼翼,司渊的一切防线都尽数崩塌了,他才蓦然发现,他好像一直在伤害着这个他那么小心翼翼保护的人,一直以来,他都做错了,错的太彻底。 所以司渊才那么坦然的把一切说了出来,什么后果、下场、礼义廉耻,尽数都抛之于脑后。 就在现在,司渊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想活的简单点,糊涂点。 从不知何时开始,事情变得有些无法控制。 司渊与顾怜激烈的拥吻着,二人跌跌撞撞的推开房门,脚步不稳的闯了进去。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司渊觉得脑袋都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想不到了,浑身上下发烫的可怕,而此时紧紧的拥着的他那一具男性身躯高大而炙热,早已不如以前的那般消瘦单薄。 “师父……” 顾怜附在司渊耳边,唤了一声又一声,气息炙热到让司渊没办法忽视。 司渊脸颊通红的撇过脸去,低声咬唇道,“小点声……白白还在隔壁房间……” 顾怜不喜的张嘴轻轻咬了一口司渊那冰冰凉凉的耳根,司渊震惊的身子一颤,然后不敢置信的望着顾怜,那方才被咬了一口的耳根早红透,鲜艳欲滴,仿佛是成熟等待着采摘的果子,诱人之极。 “不许想着别人……师父,只准想着我……” 顾怜埋着司渊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又温柔的在司渊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一吻,那仿佛是什么香甜可口的糖,顾怜亲一口又舔一口,司渊觉得颈间一片湿润,羞到快要抬不起头来。 “胡说八道什么……白……嗯……唔……” 司渊声音似乎都软了软,长长的睫羽颤了又颤,他依旧咬紧了那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说的出口一句话,“白白……就是个孩子而已……还有……别再咬那里……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怪痒的……” “师父很甜。” 顾怜淡淡的一笑,道。 闻言,司渊一愣,甜?他又没有抹蜜,怎么会甜? “本君身上并未抹蜜,怕……怕是你嘴甜……” 司渊面红耳赤,轻轻喘着气。 “那师父可要尝一尝?” 顾怜唇角一扬,司渊还未反应过来,顾怜已是靠过去封住了司渊的唇。 看完这话你们再不相信我是个甜文写手,我就…………算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雪停了,陆酒累了,便和沈宴随便在一处荒地拾了些柴火起了个火堆歇脚了。 附近有河,沈大神君就亲自挽起衣袖卷起裤管来下河去抓鱼。 陆酒披着厚厚的衣服坐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照着火堆,看着沈宴手脚灵活而敏捷的站在河里,极其认真的抓着鱼。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鼎鼎大名的沈神君如今卷着裤管挽着衣袖大大咧咧的站在河里抓鱼,恐怕眼珠子都能惊的掉下来。 沈宴何许人也,六界出了名的天资聪颖,更是昆仑山掌门容骨的得意弟子,那些丰功伟绩说上许久怕也是说不完。 而如今,就这么个在外人眼中不近人间烟火冷清的沈大神君却正拿着串着两条鱼的玄机自河里走出,冒了一身的冷气,然后朝陆酒大步走来。 沈宴虽然刚刚从河里走上来,不过却一点也不狼狈,依旧一袭玄衣,月光下,那白皙的皮肤似乎又白了几分,眉眼宛如潺潺溪水,温柔而平和,一些溅起的水珠恰好打湿了沈宴垂落至脸旁的一缕墨发,紧紧的贴在脸上。 “冷不冷?” 陆酒立刻起身,卷了衣袖给沈宴擦去脸上的水珠。 “不冷,我年少时还去过冰巅修炼了一段时间,所以不怕冷。”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末,微微一笑,道。 陆酒一愣。 “你怎么拿你佩剑串鱼?” 陆酒低头看了沈宴手上那串着两条鱼的玄机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好歹也是仙剑啊,怎么沦落到用来串鱼了? “方便。” 沈宴温和的说了声,然后把玄机当烤鱼架直接架在了火堆上。 陆酒心里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好嘛,一顶一的仙器沈宴用来烤鱼,陆酒真的很想说一声败家。 要是不用给他多好? 他就算留着割喂鹿的草也没有沈宴这么浪费。 陆酒坐在火堆旁边,托着下巴看着正在专心致志的烤着鱼的沈宴,那表情严肃到好像是在执行什么重大任务一般。 看到烤鱼,陆酒忽然就想起来沈宴上次烤的鱼,略微有些担忧,然后试探性的问了问,“要不然,换本神君来?” 闻言,沈宴抬起头,望向陆酒,笑了笑,“为何?” “想让你尝一尝本神君的手艺嘛。” 陆酒得意的道。 沈宴想起陆酒酿的酒,只能摇了摇头,然后温和道,“下次吧,这次我想让陆神君尝一尝我手艺。” 沈宴都这样说了,陆酒也只能相信沈宴了,他心里忍不住盘算着,无论沈宴做的再难吃,他这次也绝对要说好吃,要不然多打击人? 没过多久,烤鱼就好了,陆酒凑过去闻了闻,闻起来倒是挺香的,而且也没有糊,陆酒觉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刚想上手去撕,沈宴一把抓住陆酒的手。 陆酒不解的望向沈宴。 “烫。” 沈宴解释道。 陆酒笑了笑,然后满不在意的伸手朝烤鱼靠前,“我有分寸,我又不是小孩子。” “大人会直接上手吃东西吗?” 沈宴伸手轻轻打掉陆酒伸过来的手,陆酒还想说些什么,沈宴又道,“陆神君乖乖的待着,交给我。” 言罢,沈宴低头用小匕首把鱼肉片到干净的芭蕉叶上。 陆酒看着虽然没红不过却明显是挨了一记的手,他懵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哦” 待反应过来,陆酒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他还反过来被小自己这么多的沈宴给教训了一番,换了以前他估计早跳脚发怒了,不过此时,他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就觉得沈宴一本正经的样子倒也挺好看的,这种板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容骨,倒更像是沈仙尊沈卿尘。 沈宴瞧着陆酒直勾勾的盯着他,一愣,旋即又无奈的问道,“陆神君看着我做什么?” “没,本神君突然觉得你挺好看的。” 陆酒笑吟吟的道。 闻言,沈宴像僵在原地一般。 很快,陆酒又反应过来,补充道,“仅次于本神君。” 沈宴憋不住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再笑信不信本神君……” 陆酒脸顿时拉了下去,正打算用恶言警告,只不过话说到嘴边,陆酒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于是,整个人僵着。 “陆神君打算拿我如何?” 沈宴抬眼,眼里略带几分温柔笑意的望着陆酒,那一双好看而深邃的眼眸看的陆酒心头一颤,骨子里头都仿佛酥了酥,最终,他挫败的收回目光去,没好气的道,“就把你打晕带回桃鹿山上替我喂鹿。” “好,我去。” 沈宴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直接答应了。 “你啊你,要把容掌门气死吗?” 陆酒叹了一口气。 “只要跟陆神君在一起,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沈宴将芭蕉叶连带着里头挑好鱼刺的烤鱼递给陆酒,目光落在陆酒身上,未移开半分,再温温的道了一声,“刺已经挑好了,陆神君慢些吃。” 陆酒对着沈宴的目光,心口一疼,什么滚烫炙热的东西似乎就要夺眶而出,陆酒急忙接过烤鱼,把头一低,然后若无其事的道,“怎么还挑了刺?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晚上眼睛不好,我放心不下。” 沈宴沉着嗓子,轻轻道了一句,缓缓低垂眼眸而下。 听到这里,陆酒觉得眼眶里打转的那些滚烫似乎更加忍不住了,他尝了一口烤鱼,很好吃,跟上次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沈宴望着陆酒,淡淡的一笑,末,道,“味道如何?有没有好多了?子安比较擅长下厨,我特意向他学的。” 陆酒吃着烤鱼,动作忽然一顿,当初他不过是玩笑一般说了沈宴烤的鱼难吃,而沈宴应着他会去学,这件事就连他都早已忘记了,没想到,沈宴还真是记在心里头了。 “阿宴……” 陆酒忽然轻唤了沈宴一声。 沈宴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陆酒抬起头封住了沈宴的唇。 带着烤鱼的香气,又略带着几分咸咸的苦涩。 “陆神君……” 沈宴觉得不对劲,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着的。 到最后,陆酒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待累了,陆酒便靠在沈宴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宴低头静静地望着靠在他身上睡的香沉的陆酒,陆酒眼尾微微泛着红,火光映上他那惨白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沈宴心口忍不住紧了紧。 “陆神君啊……” 沈宴眼眸微微颤抖着,低下头,珍重而虔诚的在陆酒额头落下一吻,最后,他用仅仅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今天你们发霉了吗? 我已经霉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六百一十八章 雪初融,冷风掺杂着几分凉气。 天还未亮,几个身着统一蓝衣的人便挂了一身的寒霜连夜上了山,最后在八卦门前站定,那鞋底的雪慢慢的融化。 站在首位的是一个蓝衣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他紧绷着一张严肃庄严的脸,苍老的眼里满是沉稳与平静。 “敲门。” 男子淡淡的道。 闻言,他身旁一年轻的弟子立刻上前,敲响了八卦门的大门。 …… 温羽加快脚步,快步朝揽云殿的方向而去。 最终,温羽在揽云殿停下脚步,此时,正端坐于殿上的那个蓝衣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停下动作,缓缓将目光落到此时站在门口的温羽身上,那冷的跟一把剑的眼眸平静的打量着温羽。 温羽瞬间心冷了冷。 温澜也抬头望去,当看到温羽时,眉头一皱,“阿羽,你来做什么?” 温羽不紧不慢的走入揽云殿,最后笔直站着,朝温澜抱拳行了一礼,“兄长,我听说洛家主到了,所以特意来赔礼道歉。” 温羽叹了一口气,撇过脸去。 言罢,温羽再转向此时冷着一张脸坐着的洛家家主洛南,刚欲行礼,“洛家主……” 洛南伸出手,叫停温羽,淡淡的道,“不必了,洛某受不住温副掌门这一大礼。” 温羽动作硬生生一顿,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又慢慢的将手收了回去,他觉得手指尖都似乎都在发疼。 沉默许久,温羽才是继续温和的道,“洛家主,你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 温羽话还没有说完,洛南已是冷笑一声,“洛某以前怎么不知八卦门此等门规森严的地方也有狐媚子?如此误人子弟,不顾伦理,勾引我儿……” 温羽就站着洛南面前,所以听的特别清楚,一字一句的,就落在他耳边,温羽觉得身子异常的冷,那袖袍里的手似乎都在发抖。 狐媚子? 不顾伦理? 勾引? 他想反驳,却无力反驳。 因为洛南说的不错,他的确如此不堪。 温澜握紧了拳头,咬牙,他明知道洛南这是在奚落温羽,又怎么听的下去,于是,微微发怒,“洛家主!” 洛南微微抬头,温羽生怕这二人吵起来,于是,他依旧温着一张脸开口打断了温澜的话,他道,“洛家主,此事的确是温羽做的不妥当,一切都是温羽的过错,与八卦门无关,更与……” 话到此处,温羽似乎哽咽了一下,顿了顿,继续强撑着身子,用力的道,“更与青阳无关。” 闻言,洛南脸色明显更冷了,快要冻成冰块,他望向温羽的眼神里添了几分不喜,他皱眉道,“我儿青阳从小乖巧,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糊涂事,若不是温副掌门品行不端,勾引我儿,我儿又岂会走上邪道?” 温澜听着都不由心头闷火,再看温羽,温羽却依旧一脸平静,他笔直的站在那里,略微有些单薄的身子仿佛在微不可察的轻轻颤抖着。 温羽抿紧唇,又慢慢的启唇,道,“洛家主说的极是,青阳……真的很乖巧。” 不知从何时开始,温羽的眼尾已是红了些许。 洛南看着温羽都忍不住冒火,撇过脸去,冷冷的对温澜道,“温掌门,洛某不管你们要如何处罚温副掌门,今日,洛某今日就是来将我儿带回去的,洛某绝对不允许让我儿在这个品行不端的人手下继续修炼,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儿走入邪道。” 言罢,洛南站起来,眼看就要朝外面走去,温羽急忙拦住,挡在洛南面前。 温羽咬着牙,望着洛南,恳求道,“温羽请求洛家主再给我一次机会,让青阳留在八卦门,青阳现在是重要时刻,若是半途而废,只会耽误青阳日后前程……” 洛南看着挡在前面的温羽,只觉得老脸火辣辣的,又气又怒,没有多想,高高扬起大手,然后重重的落在温羽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 在整个揽云殿响起。 温澜一下子站了起来。 “耽误?” 洛南仿佛快要把牙咬碎,他瞪着两只眼睛,愤怒的望着温羽,呵斥道,“青阳若前途尽毁,那都全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害的!” 字字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包括温羽。 温羽只觉得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火辣辣的,洛南是习武的,所以那一掌很是用力,温羽能明显感觉到喉咙处一阵腥甜泛了上来,他硬生生的咽下,还是有些许鲜血自嘴角流了下来。 “洛家主!温羽一日处罚未下来,就是八卦门的副掌门,你此番着实过分!” 温澜大怒,眼里满是怒火,因为他最清楚,温羽是真正的为了洛青阳好。 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温羽的良苦用心呢? “兄长,温羽有错在先。” 温羽伸手随意的擦去嘴角的血迹,冷静的望向洛南,淡淡的道,“洛家主打的好。” “阿羽……你……” 温澜气到说不出话来,最后,收回目光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温羽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肺都在疼,他目光坚定,再度重复道,“还请洛家主改变主意,留下青阳,若洛家主还生气,那可以继续出气,温羽绝不还手。” 洛南真是恨透了温羽,恨透了这个勾引他儿子的男人,可此时,他却又说不出更多粗暴的话来,其实等恢复过理智来,洛南也后悔了,温羽好歹是八卦门的副掌门,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动手的。 洛南表情终于松了松,片刻,洛南叹了一口气,好似绝望的道,“温副掌门,算洛某求你,你放过青阳,好不好?” 闻言,温羽心头一颤。 “洛家一脉单传,就青阳这么个孩子,若青阳果真入了歪道,温副掌门你叫我又怎么跟洛家祖宗交代?难不成……温副掌门就想眼睁睁的看着洛家无人继承、绝后吗?” 洛南颤抖着苍老的眼眸望着温羽,语重心长的道,“温副掌门,你不能这么自私,硬绑着青阳,不顾青阳前途啊……” 最后一句话,恰好落在温羽心里头最柔软的一处。 温羽那一瞬间,突然觉得世界塌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六百一十九章 山顶上的古钟响了一声又一声。 清晨的雪融了些许,寒霜挂在枝头上。 洛南去找洛青阳了。 冷冷清清的揽云殿中只剩下温羽与温澜静静地站着。 温羽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站在大殿门口,那灰色衣袖上沾了几分已经干透的血迹,他身子似乎有些不稳,差点往旁边一歪。 温澜伸手一把扶住温羽,板着一张脸,冷清问道,“还好吗?” 温羽反应过来,自己硬生生站稳,然后点了点头,“兄长放心,温羽无事。” 温澜看着温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的问道,“阿羽,你真的要让洛家主把青阳带走吗?” 闻言,温羽一愣,最后,苦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合拢,那指尖都好似泛了白,他道,“洛家主说的对,我不该这么自私,我不能毁了青阳前程,青阳他……以后的路还很长。” 温澜眼神多了几分心疼,就连他都有所不忍,他刚欲开口劝劝温羽,温羽却已是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对温澜道,“兄长,温羽身子不适,就先回顾生殿了。” 温澜未回答,静静地望着温羽。 温羽平静的转身离去,衣袍被风扬起,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略微有些不稳,好似微微颤抖着。 温羽离开之后,温澜伸手扶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洛青阳正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白瓷碗,瓷碗里头盛满了香气扑鼻的鸡汤。 “洛师兄,你碗里的鸡汤好香啊。” 一个弟子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道了一声。 “天还没有亮我就起来开始熬了了,一直熬了几个小时,自然是香。” 洛青阳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端着,他现在一心想的都是温羽喝下这碗鸡汤的样子。 “哦。” 弟子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洛青阳,笑道,“洛师兄这是给温副掌门特意做的鸡汤?最近听说温副掌门胃口不太好,厨房送上顾生殿的吃食都一动不动的被送回来了,还是洛师兄关心温副掌门。” 闻言,洛青阳动作一顿,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前面一个负手而立的蓝衣高大身影上,洛青阳心头一颤,目光缓缓往上移,当看到那个板着一张脸,无比严肃的站着的洛南时,洛青阳双眼一瞪,下意识的手一松,啪的一声,手上盛着鸡汤的小白瓷碗碎了一地。 满地的鸡汤冒着热气,鸡汤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洛南冷着一张脸,静静地望着洛青阳。 “爹……你……你怎么来了?” 洛青阳脸色苍白,手都是发抖的。 洛南未回答,目光缓缓往下移,落在地上那泼了一地的鸡汤,淡淡的问道,“这鸡汤,青阳你给谁做的?” “爹,这是给……” 洛青阳欲言又止,他不敢回答,他害怕牵扯上温羽。 因为他最清楚,他这个爹的手腕有多狠。 “给温副掌门的?” 洛南冷冷的道。 洛青阳未回答,紧张的握着拳头。 “丢人现眼!” 洛南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几乎是勃然大怒,“竟然被这种狐媚子勾引了过去,洛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闻言,洛青阳眉头一皱,拳头握的咯吱响,“爹,你骂的狐媚子是谁?” “除了那个温羽还有谁?” 洛南怒道。 “爹,副掌门他不是……” 洛青阳一听,脸色大变,心口狠狠地一疼,大步向前正想与洛南反驳,洛南扬手就往洛青阳脸上扇了一掌。 洛青阳怔住。 “逆子,跟我回洛家去,只要有那个狐媚子在,八卦门,你就别想再踏入一步。” 洛南眼里满是怒火,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 “爹,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洛青阳被一巴掌打的稍微有些清醒,他咬紧了牙关,眼神坚定的道。 他不敢离开,他害怕他一离开,他就真的跟温副掌门没机会了。 可是啊,他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怎么在他爹口中却变得这么不堪呢? 他心好疼,可他却无力改变什么。 洛青阳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的无用。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有办法保护好,任由别人去污蔑与中伤。 “你是为了那个温羽留下来的吗?” 洛南冷笑一声,然后不屑的道,“爹告诉你,是那个温羽亲自同意让我带你回去的,青阳,你以为那个温羽是什么好货色吗?能不知廉耻的在祠堂里干出这种荒唐事情的人,东窗事发后又将你推出来,自己明哲保身,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为他这样做?” 洛青阳一字一句的听着,听的无比清晰,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冷的可怕,他几乎快要将一口牙咬碎,红着眼,道,“我知道副掌门不是这样的人,他很好,他哪里都值得我这样做。” 闻言,洛南气的快要吐血,“你……你糊涂!” “如果这样是糊涂,那青阳宁愿永远不清醒。” 言罢,洛青阳自洛南身边走过,大步离开。 “洛青阳!你要是不跟我回去,老子今天就打断你的腿!” 洛南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洛青阳的背影怒骂道。 洛青阳就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越走越远。 洛南咬牙,“作孽!” 现在的洛青阳无心去想洛南的话,满脑子都是温羽。 他突然很想很想与温羽见上一面。 他加快脚步,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去找副掌门,只要副掌门开口留他,他死也会留下来。 这般想着,洛青阳的手都似乎在发着抖。 这是洛青阳与自己下的第一盘不知输赢的赌局。 有哪位小可爱知道现在可不可以带宠物上高速?t^t (来自带了两只猫回老家的咸鱼冬的苦恼) 第六百二十章 六百二十章 顾生殿山下早有弟子看守。 洛青阳大步朝顾生殿而去,看守的弟子连忙拦下洛青阳。 先前温羽回来之时早已吩咐看守的弟子万万不能让洛青阳进去。 “让开!” 洛青阳低头瞥了那拦住他的弟子,皱眉道。 “洛师兄,顾生殿不可随意擅闯。” 弟子急忙道。 “我在顾生殿住的时候,你们还没有上山,再说一遍,都给我让开!” 洛青阳语气稍冷,微怒道。 他知擅闯顾生殿不对,可他急于找温羽,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洛师兄,万万不可。”” 弟子也不敢动手,只能继续劝道。 “一切处罚由我自己承担,与他人无关。” 洛青阳伸手推开弟子,就算两个弟子也难以拦住洛青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青阳离开。 “赶快去告诉掌门。” 那急的跟热锅上蚂蚁的弟子急忙对另一个弟子道。 一个弟子急急忙忙的走了,另一个就追了上去。 此时,洛青阳走到顾生殿门口。 大门紧闭着,一片安静。 望着那紧闭的大门,洛青阳一想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里面,不知为何,有些懦弱的不敢上前。 洛青阳其实真的很怕输。 因为他这盘输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温羽正静静地坐在屋子里,面无表情,那张苍白的脸平静到看不出半点波澜,好似是一滩死水。 许是融雪的缘故,屋子里又没有点火炉,所以整个屋子都满是冷气,萧瑟冷清。 温羽那置于腿上的指尖都已泛白。 身子好似在发抖着,心里已成一团乱麻,脑子也是乱哄哄的。 温羽甚至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要逃避些什么。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沉重的一声。 温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正要去开口,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来。 “副掌门,是弟子,弟子……来了。” 带着些许颤抖、极其小心翼翼的声音。 堪堪落在温羽耳边,温羽动作硬生生的一顿,他停下。 不知为何,在听到那个声音时,他的眼眶忽然热了,心脏好像正被人紧紧的攥着一样,疼的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是在躲避着青阳啊! 哪怕他再不想承认,他也知道,他现在不该与洛青阳见面。 温羽的身子好似不稳的朝旁边歪了歪,最后,他又硬生生自己站住,抬起头,望向门口,迟迟未有动作。 门外的洛青阳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他望着那紧闭的大门,那敲门的手慢慢的落下,最后抚上那门,轻声道,“副掌门,弟子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愿意见我……” 屋内,温羽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副掌门,你开开门,好不好?弟子真的不想离开,弟子……舍不得你……什么处罚,弟子都甘愿承受,只要副掌门不要赶弟子走。” 洛青阳红了眼,抚着门的手颤抖着,最后,在顾生殿前缓缓双膝跪下。 门外那哽咽的声音啊,温羽听的清清楚楚 ,也听的心碎不已。 洛青阳向来爱哭,每每洛青阳一哭,温羽就心软了,所以啊,温羽直直的站在那里,满眼的心疼,却又不敢抬脚上前一步,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眼去。 “副掌门,弟子求你了……” 依旧没有一点回应,洛青阳跪在顾生殿前绝望的低下头去,“明明这都是弟子的错……明明就是弟子先逾越雷池……明明一切都与副掌门无关,为何……副掌门就不出来处罚弟子呢?打也好,骂也罢……只要副掌门出来见见我……” 洛青阳心里害怕极了,那紧闭的大门仿佛是一堵高到他翻不过的墙,就这样硬生生的将他和温羽分开了,他比谁都清楚,经此一别,许是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了。 洛青阳心都快要碎了,哭的眼睛通红,一声又一声的拍打着门,“副掌门,你开开门,出来见见弟子……弟子有话想跟你说……” 听到这里,温羽心头一紧,快步朝门口走去,手刚落到门上,耳边却忽然响起洛南的话,最终,温羽的手又是慢慢的收了回去。 他不能见青阳。 见了以后,他又岂能狠心的眼睁睁的看着洛青阳离开? 可若洛青阳不离开,正如洛南所言,他不过是毁了洛青阳前程罢了,堂堂洛家,又岂会容忍一个违背伦理的少主? 温羽自打心里的想为了洛青阳好。 所以,他不能毁了洛青阳。 哪怕青阳恨他也好。 青阳还是太过年轻,温羽想啊,待青阳长大了,心智成熟了,或许就会忘了他了,忘记他们这段荒唐可笑的过往,也忘了当初的固执。 他宁愿如此,也不愿看着青阳为他舍弃所有。 “副掌门……” 洛青阳哭到身体无力的微微弓起,一声又一声的敲着那门,就好像温羽不开门,他就不甘休一般。 此时,温澜与洛南正匆匆忙忙赶来,身后还有许多围观的弟子。 他们大老远就看到此时跪在顾生殿前那个痛苦的蜷缩着身子的洛青阳,所有人都震惊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洛南一看,怒火一下子蹭的升了起来,伸手顺手夺了一弟子手里的扫帚,折断扫帚头,空剩一根棍,怒气冲冲的朝洛青阳去了。 “你给我起来!你是洛家未来的家主,整个洛家都要交给你的,你怎么可以干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洛南拿着那棍子,指着洛青阳,冷冷的道。 洛青阳却面无表情,冷笑一声,依旧直挺挺的跪着,道,“爹啊,若是如此,这个家主,青阳不想当了。” 他眼角通红,眼泪缓缓沿着脸颊往下滑落。 他想啊,没了温羽,没了他的副掌门,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更别说当什么洛家家主了…… 他什么都不想要 权利也好,金钱也罢 在他心目中,都没有一个温羽来的重要。 他只想要一个温羽。 他的副掌门。 我真怕你们打我,只可惜……你们打不着,哈哈哈嗝 第六百二十一章 六百二十一章 洛青阳当初之所以来八卦门,就是为了未来继承洛家,做洛家的家主而做准备。 洛青阳虽然是洛家的一脉单传,但却没有受宠到哪里去,原因就是因为,他未来是要继承洛家的。 洛家以为,太过溺爱,只会培养出废物,他们需要的,是可以撑起整个洛家的顶梁柱。 洛南更是如此觉得。 在未将洛青阳送出洛家之时,洛青阳一直由洛南亲自教导。 不满三岁的小洛青阳被洛南脱光了衣服丢进冰窟里头,小洛青阳不懂水性,在冷彻透骨的冰水里使劲挣扎,红着眼哭着喊着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 洛南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抄着双手,直挺挺的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冰窟里头挣扎哭的脸都红了的小洛青阳,冷冷的道,“自己爬出来,谁也救不了你。” 年幼的小洛青阳又怎么听得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哭着喊着,继续喊着爹爹救他。 可他挣扎了很久,喊了好久,喝了很多水,浑身上下都快要冻僵了,他爹爹都没有伸出手拉他一把。 最后,小洛青阳迷迷糊糊的自己爬出冰窟,又冷又累,小洛青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此时,那个冷眼看了他很久的洛南终于开口,呵斥道,“丢人现眼,不许哭,你未来是要继承洛家的,你见过谁家家主昨天哭哭啼啼的?不争气的东西!” 被这么一呵斥,小洛青阳愣住了,眼泪硬生生的吸了回去,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怔怔的望着洛南,眼泪还在眼眶打转,只不过无论如何,他不敢哭出来。 那是洛青阳在洛南面前最后一次哭。 从此以后,无论再哭再累,洛青阳都没有在洛南面前哭过一次。 在洛青阳七岁的时候,洛南就把洛青阳丢狼群里头了,不管不问,洛青阳手上甚至于连个匕首都没有,与那狼群空手博斗了一整天,直至深夜,洛青阳才浑身是血的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洛家。 这件事激怒了洛家的那些长老们。 小洛青阳浑身是伤的坐在那议事厅的门口,静静地听着那些长老与洛南争论。 “小少主是洛家唯一血脉,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洛家怎么办?” “对啊,家主未免太过冒险,岂能就这样不管不顾?” 小洛青阳觉得听的心烦意乱,他们所有人关心的只有洛家日后有没有人继承,而从未关心过他疼不疼。 最后,长老们与洛南做出了决定,把洛青阳送到八卦门去修炼。 被送到八卦门后,小洛青阳紧紧的跟在长老身后,紧紧的攥着长老衣袖,有些胆怯的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那天他见了很多人,很多跟他爹爹生的很像的人,那些人都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看着他们,小洛青阳觉得很害怕,身子都在发抖。 最后,来一个生的很好看的人,那人一身的灰色长袍,像个神仙大哥哥,跟其他人不同,在看到他以后,那个人弯下身来,朝他递来一颗糖,冲他温和的笑了笑。 小洛青阳那时候觉得,这个人或许跟他爹爹不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八卦门的副掌门,温羽。 副掌门其实很严厉,教他剑法时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大声的呵斥他,不过却从来没有跟他爹爹一般打他,置他于不顾,每次都很有耐心的教着他,只不过,他如果做错了,副掌门就会拿着小藤条一下又一下的打着他手心。 小洛青阳就算受罚也从来不哭,死死的咬着的唇,眼泪在眼眶打转也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直到温羽晚上带了伤药去看小洛青阳,瞧着小洛青阳那憋的脸通红也不哭出来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他轻轻拍了拍洛青阳的小脑袋,道,“疼怎么不哭出来?” 小洛青阳努力的忍着,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的道,“副掌门说不喜欢爱哭的孩子……” 而且他爹爹也不喜欢…… “那是副掌门开玩笑的,副掌门啊,最喜欢青阳了,就算爱哭的青阳也喜欢,无论怎么样的青阳,副掌门都很喜欢。” 温羽轻轻将那个小小的身躯揽入怀中,伸手温柔的轻轻拍了拍小洛青阳的后背,轻声道,“所以哭吧,哭完就好了。” 闻言,小洛青阳哇的一声埋在温羽怀中哭了起来。 那个夜晚,小洛青阳在温羽怀中哭了很久,哭累了,就在温羽怀中沉沉的睡过去。 温羽其实很怕小孩子哭的,一哭他就不知所措了起来,所以,温羽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听的心里酸酸的,很是不舒服。 温羽低头看着怀中哭肿了眼累的紧紧的搂着他腰睡过去的小洛青阳,不知为何,温羽心头一紧,那时候,鬼使神差的,温羽就心里暗想着,日后,他不能再让这个孩子哭了。 可温羽却食言了。 他再一次弄哭了这个孩子。 而且将那个孩子关在了门外,听着那哽咽的哭声,他心都好似快要碎了。 门外的洛青阳不哭了,红着脸,面如死灰的直挺挺的跪在门口。 他其实一点也不爱哭。 只不过,每次他一哭,他的副掌门就妥协了。 可这次,他的副掌门并没有。 洛青阳想 或许 他的副掌门真的不要他了。 洛南望着洛青阳,面若菜色,连连点头,冷声道,“不起来是吧?老子今天就打断你腿,你不回去也得回去!别在这里给洛家丢脸!” 话音刚落,所有人还来不及阻止,洛南一棍子已是重重的落在洛青阳后背上,硬生生的吃了一棍子,洛青阳那笔直的腰都往前晃了晃,双手撑在地上,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疼的他冷汗直流。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回不回去?” 洛南手握棍子,冷冷的道。 “不回去。” 洛青阳咬紧了牙关,颤颤巍巍的撑着身子爬起来,继续跪好。 “洛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洛南气的手抖,又啪啪的朝洛青阳后背上打了几棍子。 洛南向来下手不知轻重,那几棍子落下,洛青阳身子已是挺不住,腥甜自喉间泛起,身子一歪,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鲜血喷在地上,红的刺眼。 洛青阳望着,觉得眼前的视线都好像有些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此时,咯吱一声 大门被缓缓打开 洛青阳低着头,弓着身子,只能看到那一双白色的纤尘不染的靴子。 洛青阳颤抖着缓缓抬起头,当看到此时居高临下、脸色苍白的望着他的温羽时,洛青阳笑了,满口血沫,轻轻唤着温羽,“副掌门……” 温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那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指尖泛着白。 他险些看不下去。 他从来不舍得对青阳下这么重的手。 可洛南…… “副掌门,你帮弟子告诉他们,弟子不回去,好不好?” 洛青阳小心翼翼的朝温羽伸出手去,扯住温羽的衣袖,低声哀求着,许是哭了太久,他声音都是哽咽的。 温羽终于看不下去了,撇过脸去,强忍着心头像撕裂一样的疼,末,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抽出那被洛青阳攥着的衣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轻声道,“别闹了,青阳,随洛家主回去吧。” 言罢,温羽转身走入顾生殿。 不过一句话,就仿佛抽去了洛青阳所有的生气。 洛青阳呆呆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那门缓缓的关上,洛青阳那悬在空中的手慢慢的垂落。 洛青阳知道 他的副掌门…… 真的不要他了…… 洛青阳没有哭,只是觉得眼眶不由的热了,他呆呆的跪在那里,颤抖着手缓缓抚上那紧闭的门,弓起身子,肩膀颤抖个不停。 温羽在关上门之后,身子沿着门无力的滑落,他倒在地上,泛白的手死死的抠着那紧闭的门,另一只手挡住大半张脸,咬紧了苍白的唇,有一抹冰凉沿着脸颊滑落,最后堪堪落在地上。 温羽知道 他现在终于还是失去了洛青阳。 闲得无聊,所以我又在写新书,接下来的新书大概都是渣攻,所以想想还是挺兴奋的,哈哈哈哈,我觉得你们肯定很喜欢虐文!嘿嘿嘿 第六百二十二章 六百二十二章 说来可能没人信。 陆酒捡了个小孩。 在一农户的鸡圈里头捡的,而那时候,沈宴恰好去打水了。 本来坐着等沈宴回来的陆酒却突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陆酒还以为是自己耳朵不灵出错了,不过听了很久,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是继续响着。 陆酒决定去看看。 于是,他起身沿着哭声就找着过去了。 最后,在一家农户的鸡圈里头发现了个小孩。 那小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生的倒是白白嫩嫩的,正抱着一只鸡饿的直哭。 陆酒向来拿这种哭的孩子没有半点法子,不过,又总不能将这个孩子置之不理,于是,陆酒起身把孩子从鸡圈里头抱出来。 陆酒蹲在地上,好奇的瞧着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孩。 小孩抬起头望着陆酒,那一双眼眸是红色的,像是一颗红宝石,闪闪发亮。 这双眸子好像有些似曾相识,陆酒一下子就怔住了。 “饿……” 小孩冲陆酒眨吧眨吧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张嘴,许久才吞吞吐吐的念出个字来,水雾好似在眼眶里头打着转。 这一声奶声奶气让陆酒反应过来,立马在身上翻些吃的,翻了半天,陆酒才摸出一颗之前哄白白剩下的糖来,然后递给那个孩子,温和的道,“只有一颗糖了,吃吧。” 小孩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陆酒一眼,小手紧紧的攥着,迟迟不敢去拿。 “没事,吃吧。” 陆酒看着心疼,剥开糖纸,再重新递到小孩面前。 小孩迟疑许久,这才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去接糖,只不过,他低头望着手心那颗圆乎乎的东西,微微发着呆,似乎在好奇着这是什么。 “这可以吃的。” 陆酒见小孩迟疑了这么长时间,无奈,便是解释道。 闻言,小孩抬起头望了陆酒一眼,那一双火红似宝石的眼眸扑闪扑闪着,然后他将糖小心翼翼的含入嘴里。 当那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小孩惊喜的双眼好似发了光,欢喜的望着陆酒,眼里头好像开来花。 “喜欢吃?” 陆酒一看,乐了。 看来不是所有孩子都跟沈宴一样不爱吃糖的。 小孩使劲点了点头。 “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陆酒抬起头看了看小孩身后的鸡圈,又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小孩。 小孩歪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看起来乖巧可爱。 “虽然眼睛瞳色有些不一样,不过的的确确是个凡人。” 陆酒一边嘀咕着,一边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 小孩亲昵的轻轻蹭了蹭陆酒的手,笑弯了眼。 就在此时,旁边的农屋里头走出个手里抄着镰刀嘴里骂骂咧咧的农户来。 “小兔崽子又来偷吃鸡食了是不是?” 一听到那个骂声,小孩立刻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的躲进了陆酒怀中。 陆酒一愣,低头一看,那小孩瑟瑟发抖,身子抖成了筛子,脸埋进了陆酒胸前,紧紧的抓住了陆酒的衣服,露出来的那小胳膊上面满是伤痕。 陆酒脸色顿时变了变。 农户走出来一看,看到陆酒以后,也愣了一下,旋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口?想偷鸡是不是?” 陆酒抱着小孩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小孩后背,轻声安抚着,“没事,别怕,我在。” “我恰好路过,听到这里有小孩哭声,所以才来的而已。” 陆酒淡淡的道。 农户目光落到陆酒怀中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身上,然后道,“这位公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你怀中那个孩子啊,就不是个正常孩子,他们说那是山里头跑出来的小妖怪,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这就算了,还到处偷吃东西,我家鸡食都不知道被这个小兔崽子偷吃过几次了,你说可不可恶?” 闻言,陆酒心里头好像被什么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他低头看着怀中那颤抖个不停的孩子,最后,抬起头,望着那个农户,云淡风轻的道,“妖又如何?很多妖,比人心还要干净。” 更何况,这就是个普通的孩子罢了。 说完,陆酒拍了拍小孩后背,道,“不怕,我带你走。” 末,陆酒抱着孩子,大步离去。 留下一头雾水的农户不解的留在原地,最后只能挥着镰刀骂骂咧咧一声,“有病。” 陆酒抱着那个孩子,朝之前歇脚的地方走去。 刚才他走的急,也忘了给沈宴留个信,想必沈宴见不到他要心急了。 走着走着,陆酒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他待会要怎么跟沈宴解释这个孩子呢? 总不能跟沈宴说,他一不小心就捡了个孩子吧? “我待会要带你去见一个大哥哥,他是好人,所以你别害怕。” 陆酒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轻声道。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忽然,陆酒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笑眯眯的对孩子道,“要不然,我们顺便捉弄捉弄他吧?” 小孩茫然的眨了眨眼。 当见到沈宴时,沈宴正是四处找着陆酒。 陆酒就牵着那个孩子直挺挺的站在沈宴面前。 那个孩子小手紧紧的攥着陆酒的手,害怕的躲在陆酒身后,露出半张小脸。 “你怎么突然跑了,还带了个孩子回来?” 沈宴看到陆酒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然后朝陆酒走去。 “你就不好奇孩子是谁的?” 陆酒正色道。 “嗯?谁的?” 沈宴其实并不关心那是谁的孩子,他关心的是他家陆神君到底去哪里了。 “本神君的啊!” 陆酒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闻言,沈宴动作一顿,手上提的水壶啪的一声落地,微怔的望着陆酒,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和谁的?” “和别人的。” 陆酒看着沈宴那几乎铁青的脸色,憋着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闻言,沈宴好似有口气没上来,伸手扶了扶额,看那样子,就快要气炸了。 不得不说,沈宴现在脾气很好,竟然都这样了,还没有冲他吼,陆酒还真是有点意外。 陆酒想着玩笑开够了,便打算跟沈宴解释,谁知,沈宴一言不发的绷着脸朝他大步走来,然后自陆酒手上牵过那孩子,转身就走。 陆酒还没有反应过来,急忙问道,“你干嘛去啊?” 谁知,沈宴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提着玄机,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把他埋了。” 闻言,陆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连忙跑上去,一把自背后抱住沈宴,急忙解释道,“不能埋,这孩子是别人家的,我捡的,不是我的!” 他万万没有料到,沈宴会如此暴躁。 说好的理智冷静呢? 小剧场 如果陆酒真的跟别人生了孩子,其实沈宴不一定会埋。 得看那孩子长的像不像陆酒,像陆酒就留下来,毕竟他对着一张像陆酒的脸也下不了手,不像陆酒嘛,那就好办多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六百二十三章 最后,陆酒和沈宴把孩子带到附近镇子的小饭馆里头。 点了几道适合孩子吃比较的清淡的菜。 菜上来了,那个孩子咽着口水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陆酒,眼神小心翼翼的,似乎在询问着陆酒。 陆酒笑着点了点头,“嗯,吃吧。” 得到陆酒同意,孩子才笨拙的想要伸手去抓盘中的菜肴。 陆酒连忙伸手抓住那孩子的手,孩子茫然的仰头望着陆酒,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夹菜得用筷子。” 陆酒把筷子拿到孩子手里,又不厌其烦的教着孩子用筷子,“你看,就跟我这样。” 孩子惊讶的望着,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夹着试试看。” 陆酒把筷子递给孩子。 孩子就笨拙的使着筷子,夹着桌子上的菜,虽然很费劲,不过却很认真,小眼神使劲盯着那筷子,就仿佛不夹起来就善罢甘休一般。 陆酒托着下巴看着孩子,不由笑了。 “真的不是陆神君的?” 忽然,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沈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什么?” 陆酒愣了一下。 “孩子。” 沈宴目光缓缓落到此时正费劲的使着筷子夹着菜的孩子身上,眼神微微带着些许敌意。 这时候陆酒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都跟你解释过了,刚才跟你开玩笑而已,我哪里有时间生个这么大孩子出来?” 顿了顿,陆酒又忍不住嘟囔着道,“更何况,我跟谁生去?” 他这下子是明白了,沈宴就是个死脑筋,以后这种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还是少逗沈宴为好,免得沈宴又自个在不停的钻牛角尖。 闻言,沈宴才开了金口,淡淡的道,“以后这种玩笑不许再乱开。” “怎么,生气了?” 陆酒笑吟吟的瞧着沈宴。 “我不会生陆神君气的。” 沈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道。 “好好好,你没生气,没生气,是本神君玩笑开的过火了。” 陆酒笑了笑,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低声温柔提醒道,“慢些吃。” 沈宴其实心眼可小了,看着陆酒对别的人好,心里就有些不大痛快,哪怕这个别人其实只是一个五六岁连牙都没长齐的小奶娃。 沈宴微微眯眼,刚欲开口,忽然觉得小腿被什么蹭了蹭,他低头一看,陆酒那脚正不安分的轻轻晃着,轻轻的蹭着沈宴的小腿。 沈宴怔住,抬起头,朝陆酒望去。 陆酒托着下巴,正瞧着他,笑的眉眼如画,宛如是天上的星辰,闪闪发亮,明亮又干净。 沈宴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陆神君你啊……” 陆酒看着沈宴头疼的要命的样子,一下子乐了。 带孩子吃完饭以后,陆酒和沈宴带着那个孩子到附近一间客栈歇脚。 孩子或许太累了,洗完澡以后就上床睡着了。 陆酒坐在床边,低头望着那个躺在床上睡的香沉面容稚嫩的孩子。 “天这么冷,陆神君怎么一直坐在这里?” 沈宴匆匆忙忙的取了件厚衣来,然后严严实实的披在陆酒身上。 “谢谢。” 陆酒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抬起头冲沈宴笑了笑。 沈宴目光也落到床上那个孩子身上,沉默片刻,道,“陆神君为何要将这个孩子带回来?” “你不是说想要个孩子么?我这不是带回来个孩子给你了。” 陆酒笑着道。 “陆神君明知道我是开玩笑的。”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我也是开玩笑的。” 陆酒收回目光,落到那个孩子的脸上,笑意落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阿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孩子生的像是我们认识的一位故人?” “嗯,一位离开许久的故人。” 沈宴轻轻点了点头。 “不管是不是,我都想把他带回来,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陆酒沉声道。 “好,一切都依陆神君你。” 沈宴在陆酒面前弯下身去,望着陆酒,温和的一笑。 第二日,陆酒迷迷糊糊的醒了,眼还没有睁开,手下意识朝旁边的位置摸了摸,没有摸到沈宴,陆酒便知道沈宴已经醒了。 “阿宴……” 陆酒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便拉了被子蒙住脑袋,轻轻哼着唤了一声。 “嗯?” 沈宴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继续温着声音道,“陆神君要醒了?” 陆酒摇了摇头,闷声道,“你过来给本神君亲一口……” 沈宴忽然沉默了,久久未回答。 而陆酒一边头发乱糟糟的自被子里钻出来,一边含含糊糊的继续说道,“我刚才梦见你了……” 说着,陆酒睁开眼朝沈宴的方向望去。 当看到此时乖巧的坐在沈宴旁边眨吧眨吧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的那个孩子时,陆酒身子僵住了,大脑明显空白了那么一瞬间。 沈宴倒是有些无奈,他微微抿唇憋着笑,道,“这孩子醒了以后就非得要寻陆神君你……” 陆酒一张脸涨的通红,伸手扶额,挡住自己滚烫的老脸。 “至于刚才陆神君说的事情,等没有其他人在场了,再做,可好?” 沈宴眉眼含着笑,一字一句的对陆酒道。 陆酒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对沈宴道,“不好。” 闻言,沈宴又低头对那孩子道,“他只是害羞了。” 陆酒,“……” 什么时候沈宴跟那个孩子玩的这么好了? 沈宴和孩子等到陆酒起床以后,三人就一块离开了客栈。 出客栈的时候,陆酒牵起了孩子的小手,然后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沈宴,对孩子道,“你去牵牵那个没人牵的可怜大哥哥好不好?” 孩子迟疑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小手小心翼翼的朝沈宴伸了过去,最后,牵住了沈宴的手。 沈宴一怔,低头看着那个孩子。 “陆哥哥说大哥哥你没人牵……很可怜……” 孩子低声嘀咕着道,有些胆怯。 闻言,沈宴抬起头望向旁边笑的快要合不拢嘴的陆酒,虽然很无奈,不过眉眼间依旧满是温柔,眼里也只有陆酒一人。 两大一小的三人便手牵手的一同走在街道上。 人来人往间,依稀可见那一黑一青的二位公子相视一眼,旋即,便是不约而同的弯眸一笑,恰似冬去春来,百花盛开。 第六百二十四章 六百二十四章 八卦门 洛青阳已经被洛南带走了。 据说,离开的时候,洛青阳浑身是伤,嘴里不停的唤着温羽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温羽知道,洛青阳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时常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副掌门的唤着他的洛青阳也不见了。 整个顾生殿空荡荡的,又只剩下了温羽一人。 温羽静静地站在顾生殿前,冷眼望着殿前那耷拉下来的枝叶,枝叶已经泛黄,看起来死气沉沉。 之前春天种下的花,早被这些天的大雪给冻死了。 他细心护了这么多天,终究还是没护住。 温羽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平静的望着远处,雾笼罩着四周,几只白鹤破空而来,清鸣一声,又转身钻入云层。 不知为何,只不过是望着那白鹤离去,温羽的眼角却是慢慢的红了,末,他闭上眼去,长长的睫羽在那苍白的脸上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冷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好似下了小雨,凉意间掺杂着雨滴。 温羽就一直站在那里,任由风将他衣袍扬起,也任由细雨将他打湿,直至那长长的睫羽被雨珠打湿。 一闭上眼,温羽就会想起那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着他的洛青阳,然后,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着,温羽的睫羽不由颤了颤,他那笔直的身姿晃了晃,温羽伸出手,轻轻捂住心脏的位置。 温羽缓缓睁开眼来,那眼里已是多了几分决意。 末,温羽抬脚走入那细雨中。 温羽着了一身灰白长袍,一步一步的朝揽云殿而去。 一路冒在小雨,到揽云殿前的走廊时,温羽身上的衣衫已经湿了些许,浑身带着冷气。 温羽在揽云殿前停下,还未敲门,就在此时,殿内传出一个长老的声音来。 “掌门,副掌门此举实在不妥!在祠堂如此神圣的地方勾引弟子干出这种苟且之事,身为副掌门,将八卦门的颜面丢尽,不仅如此,还毁了八卦门与洛家的关系,若掌门不重罚副掌门,又岂能服众?” 那长老义愤填膺的说着,仿佛快要将牙咬碎。 紧接着,剩下的长老连连附和,“正是,掌门,虽然说您与副掌门乃同胞兄弟,只不过,掌门也绝对不能让外人落了口实啊!”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来,话中之意,就是让温澜不能徇私舞弊,袒护温羽。 温澜微微皱眉,脸色铁青,刚欲开口,就在此时,大殿外忽然慢悠悠的走入一清瘦身影来。 待看清那来人的容貌,温澜一怔。 长老们一看是温羽,倒是立刻不吭声了。 “阿羽……” 温澜轻轻唤了温羽一声。 他知道温羽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他暂时不想把温羽牵扯进来。 “兄长,温羽前来请罪了。” 温羽停下,末,郑重的向温澜弯下身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愣住了,包括温澜。 “按照门规,有辱八卦门门风,在祠堂历代掌门牌位前做出败坏门风之事,礼应处罚在后山悬崖面壁思过三年……” 温羽平静的说着,听着三年,长老的脸色才稍微好些。 温羽顿了顿,又接着道,“可温羽明知故犯,而且……拒绝认错,所以,应先革除温羽身上职位,再加罚三年禁闭。” 听到这里,温澜脸色大变,拍桌而起,“阿羽!” 温羽不紧不慢的双膝跪下,低着头,一脸心如死灰,温着声,一字一句道,“还请兄长下达处罚。” 温羽那平静到扬不起半点涟漪的眼里啊,早是宛如一滩死水,丝毫光亮都寻不到了。 “既然副掌门如此有觉悟,还请掌门莫辜负了副掌门的一片苦心。” 长老们连忙附和道。 温澜头疼的跌坐回座位上,伸手抚额,咬紧了牙,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温羽犯了门规,故处罚革除身上职位……再……再罚禁闭六年!” 温羽依旧静静地跪在那里,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长老们得到温羽处罚的消息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整个揽云殿只剩下温羽与温澜二人。 “六年啊……阿羽,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心?” 温澜一脸痛心疾首的望着温羽。 温羽沉默了很久,方才张了张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缓缓道,“兄长,我对不起青阳。” 听到这里,温澜好似脑袋稍微嗡了嗡,最后,他望着温羽,看着温羽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眶却已经慢慢的泛了红。 “兄长……” 温羽低声失神的重复着,“我对不起青阳啊……我真的对不起他……” 温羽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滑落,那眼角微微泛红。 “兄长……” 说到最后,温羽的声音已是颤抖带着哽咽。 温澜看着那红着眼忽然哭出来的温羽,心里很是不好受,几步上前,伸手揽住温羽,“你没有对不起青阳,你谁都没有对不起,兄长信你……” 温羽觉得,他是被洛青阳传染了。 他以前分明不爱哭的。 可不知为何,一想到洛青阳,他就鼻酸,心跟刀绞一样。 等他反应过来,眼泪已流了满面,打湿了他的衣襟。 温澜紧紧的揽着他,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温羽早已经听不见了。 温羽满脑子都是那个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副掌门叫唤着的洛青阳,那个爱哭又率直的可爱的洛青阳,那个喜欢扯着他衣袖讨吃糖的洛青阳。 温羽啊,直挺挺的站着,眼泪却越流越多,大滴大滴的砸落,那通红的眼里,满是难过。 最后,他缓缓闭上眼去,眼泪打湿他的睫羽,他张了张苍白的唇,痛苦的问道,“兄长啊,你说青阳会不会恨我?” 温羽活成了攻的样子呢 当初站歪这对攻受的人有吗?哈哈哈哈 第六百二十五章 六百二十五章 陆酒很喜欢那个孩子。 带着孩子去添置了一些合身的新衣服,又给孩子买了些玩具。 不过,说是给孩子买的,不过陆酒自己倒玩的很开心。 他生在桃鹿山上,这种凡间的小玩意倒是从未玩过,所以陆酒有着很大的兴趣。 一个用竹子做的竹陀螺,陆酒和孩子一人一个的蹲在街尾的空地前玩,沈宴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温柔。 “哎呀,你的陀螺怎么比我转的久?” 陆酒托着下巴,郁闷的对孩子道。 他的陀螺转一会就停了,陆酒觉得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要……这样……” 孩子笨拙的教着陆酒。 不过孩子教的不好,陆酒怎么也学不会。 最后,就连沈宴也看不过去了,上前,弯下身去,自背后轻轻抓住陆酒的手,那气息扑打了过来,陆酒感觉呼吸明显的一滞。 “陆神君怎么笨手笨脚的?” 沈宴附在陆酒耳边,轻笑一声。 听到笨这个词,陆酒有些不爽的扭头瞪着沈宴,“你这么聪明,有本事你来?” 沈宴笑而不语,抓着陆酒握着柳条的手,轻轻往陀螺上一抽,再是温着声音道,“陆神君,这个得用巧劲,不能太大力,你稍微收收力气。” 沈宴的声音堪堪在陆酒耳旁响起,清清脆脆的,很是好听,又带着几分宠溺与温柔,听的陆酒心里头痒痒的,又暖暖的。 孩子看到面前这一幕,小脸悄咪咪的红了,然后急忙低头玩着抽陀螺。 “你哪学会的?” 果然,这样抽,陀螺都转了许多圈,陆酒好奇的问沈宴道。 “以前还在凡间时,曾见过他们玩过。” 沈宴微微一笑。 闻言,陆酒沉默了。 他知道沈宴指的凡间,是指他还没有上昆仑山那段时间,那时候的沈宴,是陆酒最心疼的。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响起叫卖声来。 “糖炒栗子咧,卖糖炒栗子了,香喷喷的糖炒栗子。” 听到叫卖声,未等陆酒开口,沈宴已是起身,淡淡的对陆酒道,“我去给你们买些栗子,陆神君在此处好好的待着,哪里都别去。” “我能去哪里?要说,也是说小不点吧?” 陆酒望向此时在旁边玩着陀螺无辜躺枪的小孩,小不点是陆酒给他起的外号。 “看着陆神君。” 沈宴没有搭理陆酒,反而对小不点嘱咐了一声。 小不点使劲点了点头。 嘱咐完,沈宴就走了。 留下此时蹲着的陆酒一阵莫名其妙,他伸手招过来小不点,伸手戳了戳小不点的脸颊,然后对小不点道,“小不点啊,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沈宴哥哥多一点?” 闻言,小不点眨了眨那红色的双眼,道,“不是……都一样吗?” 小不点太久未跟人交流,所以说话很费劲,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陆酒一愣,旋即笑了,“哪里一样了?” “喜欢陆……哥哥……就是喜欢沈宴哥哥……” 小不点道。 “为什么这样说呀?” 陆酒好奇。 “因为沈宴……哥哥很喜欢……陆哥哥,喜欢陆哥哥就是……喜欢沈哥哥……” 小不点咧嘴一笑,露出那颗小小的虎牙。 陆酒耳根一红,有些慌张的不知所措,“你听谁说的?” “今天……早上,沈宴哥哥……说的。” 小不点道。 闻言,陆酒脸颊通红,忍不住伸手扶额,沈宴到底跟一个孩子胡说八道了什么? 待沈宴买了栗子回来,陆酒站起来,急忙对沈宴道,“你今天早上趁我睡着了跟小不点说什么了?” “说了些实话。” 沈宴淡淡的一笑。 陆酒刚欲生气,沈宴却把一颗剥好的栗子喂到陆酒嘴边,沈宴温和道,“刚刚出锅的栗子,我先尝过了,味道恰到好处,不会太甜。” 这么一听,陆酒心又软了下来,他无奈的张嘴咬下栗子。 他在沈宴面前,永远没办法生气,因为沈宴总是好到让他挑不出半点毛病。 沈宴喂完陆酒,又弯下身去,给小不点剥了颗栗子,再喂给小不点。 陆酒在沈宴旁边蹲下去,自己拿着栗子在剥,沈宴顺手把刚刚剥好的栗子喂到陆酒嘴里,道,“我来剥就行了。” 说完,沈宴把陆酒手里未剥的栗子拿过来亲自剥。 陆酒哭笑不得。 于是,沈宴就成了个剥栗子的,喂完陆酒又喂小不点,一颗颗香糯软绵的栗子尽数都进了陆酒和小不点的肚子。 等陆酒和小不点吃的心满意足,一整包栗子也见底了。 “我们是不是得给小不点起个名字啊?” 陆酒同沈宴道,目光再看了看旁边捧着最后一颗栗子吃着的小不点,“总不能一直喊他小不点吧?” 小不点茫然的抬起头,眨了眨眼,好奇的瞧着陆酒与沈宴,阳光下,他那一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眸闪闪发亮着。 “也是。” 沈宴点了点头。 陆酒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小不点柔软的头发,笑弯了眼,“叫你思苑吧。” “思……苑?” 小不点费劲的重复着,吸了吸鼻子。 “对,思苑,喜欢这个名字吗?” 思苑使劲点了点小脑袋,咧嘴灿烂一笑,露出那颗小心的虎牙,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喜……喜欢!” ………… 八卦门 顾生殿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生气。 那一袭灰白色长袍的温羽静静地坐在桌子前,他将副掌门令牌自腰间取下来,轻轻的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上已摆着副掌门的印章,以及卷宗。 做完这些,温羽沉默了许久,末,抬起手,缓缓落至头顶发间,将发间那一根昙花玉簪缓缓取下。 温羽低头望着那玉簪,手微微颤抖着,最后,缓缓将那一根玉簪握入手心。 太阳堪堪落下山头,余霞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来。 洛青阳就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缓慢的,将那一根玉簪用锦布包好,一层又一层,整整齐齐。 你们觉得神君最虐的cp是哪对呀?嘿嘿嘿 第六百二十六章 六百二十六章 陆酒和沈宴带着小思苑去了很多地方。 自洛阳到长安,最后在一间客栈歇下。 临夜时,一位熟人来了,而且还带了另一位熟人。 陆酒和沈宴刚是牵着小思苑走下楼梯,便瞧见一楼客栈门口堪堪走进来两个人。 一红衣翩翩,另一则穿了一身稳重的灰衣,他们正大步跨入门来,相谈甚欢。 看见那二人,陆酒笑了,“贺仙君这是还带了护卫过来?怎么,怕本神君欺负你不成?” 闻言,本来正谈笑风生的贺闲云一下子停了下来,抬起头朝陆酒那边望去,干咳一声,耳根通红,淡淡的道,“是他非得跟过来的。” “如何?陆神君要借用在下的人,反而不欢迎在下了?” 长白也抬起头来,依旧板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淡淡的道。 贺闲云一下子反应过来,怒瞪了长白一眼,“谁是你的人了?” “……” 长白沉默片刻,然后同贺闲云很认真,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你的人。” “……” 贺闲云脸通红,忍不住伸出手扶额。 陆酒看的不由笑道,“空气中怎么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啊?” “陆神君!” 贺闲云又羞又愧的瞪了陆酒一眼。 陆酒依旧不收敛,笑个不停。 “陆神君别再闹了。” 沈宴无奈的瞧着陆酒,提醒了一声,末对贺闲云和长白道,“二位先坐下喝杯茶吧,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 待几人一同坐下来,贺闲云趴在桌子上,眨着一双明亮的双眸惊奇的望着此时坐在陆酒旁边悄咪咪躲在陆酒身后的小思苑,他的小手还紧张的紧紧的攥着陆酒的衣袖,大大的眼睛里头,瞳色是红色的,像是红宝石。 或许有些害怕生人,见贺闲云盯着他,小思苑下意识的朝陆酒身后缩了缩。 “陆神君,这就是你信中说的那个孩子吗?” 贺闲云笑吟吟的问道,他现在状态好了很多,也好像比陆酒上次见他时要有气色多了,看来长白将他养的不错。 陆酒点了点头,“就是他。” “的确很像啊……没想到……他小的时候可以这么可爱。” 贺闲云忍不住嘟囔着,看着面前这白白嫩嫩的娃娃,贺闲云倒也想弄个娃娃养着了。 “他这世受了很多苦。” 陆酒伸手轻轻抚摸着小思苑的脑袋,小思苑抬起头,茫然的望着陆酒,似乎有些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贺闲云微微一怔,眼神很凝重。 “我托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说完,陆酒又抬起头来,对贺闲云与长白道。 “嗯。” 贺闲云点了点头,“凡人的寿命很短,所以找起来有些麻烦,后来还是长白找到的。” 闻言,陆酒松了一口气,好像心中的重负终于落下,“找到就好。” 沈宴平静的望着陆酒。 此时,店小二端着茶水上来。 “喝茶做什么?小二,麻烦备些酒来。” 贺闲云看着那端上桌的茶,立刻笑着来了一句,“我们是不是许久未见面了?” “有道理!” 陆酒立刻附和,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用略微有些锋利的目光瞥了陆酒一眼,陆酒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末,干咳一声,道,“喝上一小口,也兴许没事吧……” “别喝太多。” 沈宴低声嘱咐着。 听起来像是温柔的劝导,不过陆酒怎么听怎么像是沈宴的警告。 陆酒无奈,点了点头,“嗯,就喝一点点。” 于是,陆酒和贺闲云一起喝起了酒,为了避免贺闲云醉了没人照顾,长白就喝茶,而沈宴就跟小思苑一起喝着带甜味的山楂汁。 很明显,陆酒说的一点点不是真的一点点,这二人喝的兴头上,沈宴也不好打断陆酒,见陆酒这么开心,便也随着陆酒去了。 喝到最后,小思苑已经困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沈宴起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小思苑,末,淡淡的道,“我先把思苑抱回房间。” “还请长白族长好好看着他们。” 沈宴嘱咐道。 “好。” 长白点了点头。 闻言,沈宴这才抱着思苑离去。 沈宴离开以后,陆酒忽然又抬起头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环视一圈,“沈宴呢?” “他送思苑回房间了。” 长白道。 “我也去。” 陆酒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陆神君……” 长白刚欲阻止,贺闲云伸手拉住长白,“陆神君没醉,让他去。” 闻言,长白动作一顿。 陆酒朝楼上走去。 待行到思苑房间门口,陆酒特意放轻了脚步,站在房间门口,他恰好看到此时坐在床边替小思苑掖着被子的沈宴。 沈宴感受到气息,目光朝门外望去。 只见陆酒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月光洒在他那一身青衫上,宛如洒落了星辰,闪闪发亮,耀眼之极。 沈宴心微微一颤,然后站起来,“陆神君怎么也上来了?” “我来看看思苑。” 陆酒朝沈宴走去,顿了顿,又抬起头,望着沈宴,忽然笑弯了眼,道,“也想来看看你。” 第六百二十七章 六百二十七章 房间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陆酒由沈宴扶着坐在床边,他低头,静静地望着此时小心翼翼的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的小思苑。 陆酒伸出手,轻轻抚上小思苑的脸颊,忽然,淡淡的对沈宴道,“妖要转世成人,代价不小吧?” 沈宴沉默了一会,末,点了点头,“嗯。” “他从以前,就很想做人,不想做妖,现在,倒成真了。” 陆酒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做人了又能如何?还是活的这么辛苦。” 思苑收起了保护自己的利爪,努力让自己变成人,可始终还是被人欺辱。 “陆神君还是决定把思苑送走吗?” 沈宴望着陆酒,心里头微微有些不好受,道,“如果陆神君想,我们也能把他留下来。” “不了。” 陆酒摇了摇头,他抬起头,望着沈宴,笑了笑,“有个人还在等着他回去。” 陆酒蓦然回想起,那个锁妖塔旁清瘦而寂寥袈裟加身的男子。 那个男子,满眼都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床榻上,小思苑好似梦见了什么,长长的睫羽颤了颤。 贺闲云和长白在客栈留宿了一夜,第二天,忽然来一封书信,他们便决定启程回百草族了。 “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走?” 陆酒牵着小思苑,和沈宴一同送着贺闲云与长白。 “族中好像出了些变故,所以我得跟长白赶回去看看。” 贺闲云笑了笑,对陆酒道,“改日到百草族住几日,水果很甜。” 陆酒忽然想到今日早上长白收到的那一封飞鸽传书,当时长白的脸都僵住了,想必事态的确有些严重。 所以,陆酒也不留贺闲云和长白了,点了点头,道,“行,过段时间我就去百草族看看你。” “好。” 贺闲云点了点头,然后收回目光,望向旁边长白,“走吧,回去了。” 长白点了点头,然后二人就一块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待贺闲云和长白离开之后,陆酒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由问道。 “陆神君若是放心不下,过几日,我陪你去百草族看看。” 沈宴望向陆酒,温柔的安抚道。 陆酒只能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之后,陆酒和沈宴带着小思苑去了庐陵,最后去了庐陵一个偏僻的小镇子里,在镇子里头,有座山,山下有间很小很小的寺庙。 陆酒和沈宴一人牵着小思苑的一只手,三人行在夕阳下,余晖洒满他们一身。 “陆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小思苑忽然仰起小脸,水灵灵像红宝石一样的大眼睛茫然的望着陆酒,奶声奶气的问道。 “去找一个人。” 陆酒低头,冲小思苑笑了笑。 “找谁啊?” 小思苑很是好奇,眨了眨眼。 “一个等了思苑很久的人。” 陆酒神色添了几分温柔,又抬起头来,望向旁边的沈宴,笑了笑,沈宴也微微笑了笑。 三人行到山下那座寺庙前。 陆酒沈宴停下脚步来,小思苑略微有些胆小的往陆酒身边缩了缩。 寺庙门口,落叶卷扬而起,一老僧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僧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个少年僧人生的眉清目秀、合十落在胸前的双手上正捧着一串佛珠,着了一身灰色僧袍的身姿消瘦修长,干干净净的,宛如跌落凡间的神坻,眼里好似有潺潺溪水,清澈透明,微微明亮。 “二位施主一路风尘仆仆,劳累了。” 老僧温和的望着陆酒与沈宴,微微一笑,然后行了一礼。 “大师多礼了。” 沈宴回之微笑。 “这就是那个孩子?” 老僧将目光落在此时藏在陆酒身后的小思苑上。 “嗯。”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小思苑的后背,安抚着,“别怕。” 小思苑无论陆酒怎么说都害怕的缩在陆酒身后,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很是可怜。 “主持,我可以去看看那个孩子吗?” 就在此时,那个少年忽然温和的对老僧询问了一声。 老僧点了点头,“去吧。” 闻言,少年僧人点了点头,末,缓缓抬脚,朝小思苑走了过去。 少年僧人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在小思苑身前弯下身去,小思苑明显朝陆酒后面又缩了缩。 “不怕,我不是坏人。” 少年冲小思苑温温的一笑,这么一笑,宛如是冰雪初融、春暖花开,看的小思苑一怔。 “吃糕点吗?” 少年又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来,一层又一层的打开,里头静静地摆着几块白白的、小小的、香香的糕点。 这是他今日特意到集市买的。 小思苑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油纸包里头的糕点,不由非常没有骨气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小思苑抬起头,看了看陆酒,似乎在询问陆酒的意见。 “去吃吧。”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道。 小思苑这才慢慢的松开陆酒的衣服,然后小心翼翼的朝少年走了过去。 “我……可以吃吗?” 小思苑有些犹豫迟疑的问着。 少年点了点头,嗓音温软,“特意为你买的,你当然可以吃。” “谢谢……” 小思苑眼睛弯了弯。 少年把一块糕点亲自喂到小思苑嘴边,小思苑张嘴咬下,然后双眼都好似微微发了亮。 “好吃吗?” 少年再微笑着问道。 小思苑使劲点了点头,大口大口的嚼着糕点,嘴边满是糕点碎屑,“好……好吃。” 少年伸出手,替小思苑轻轻擦去唇边的糕点碎屑,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吃的到处都是?” 小思苑咯咯笑着,露出那颗小小的虎牙,眼睛快要笑成一条缝。 少年看着小思苑,忽然一怔,心头好似颤了颤。 少年和小思苑立于夕阳余晖中,身后的倒影被拉的老长。 少年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思苑的头发,眼神温柔,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思……思苑。” 小思苑很费劲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 闻言,少年忽然却是笑了,笑的眉眼如画,堪似当年记忆中人,他眼里好似有星光重燃,他道,“我叫慧思。” 陆酒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座山上。 重新见到了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 当年的话好似在他耳边依旧回荡着。 “漫无归期的等着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慧思大师觉得,可值得?” “值得。” 历经无数个生生世世,慧思把他的思苑等回来了。 有谁还记得慧思跟思苑吗?哈哈哈哈,他们终于圆满啦 第六百二十八章 六百二十七章 白白原身是白狐,所以比其他孩子长的要快。 不仅如此,也比其他孩子要来的废心思。 白白时常光着脚丫跑到后山上去,然后净抓了一些兔子、老鼠、蛇回家里。 每次抓了以后,还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一般,一手抓着那拼命扭动着身子的蛇虫鼠蚁,仰着灰扑扑满是泥土的小脸,扑闪着两只大眼睛跑到正在看书的司渊面前,笑眯眯的奶声奶气道,“爹爹……看。” 司渊看着那白白胖胖小手上抓着的蛇,哭笑不得。 顾怜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了过来,无奈的对司渊道,“我想让把蛇放生的,不过这个臭小子非得拿给师父你看。” 顾怜方才去后山抓白白了,所以也是浑身是泥,两个人看起来就是两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白白真厉害,不过,万物皆有灵,我们不能滥杀无辜,也不可随意玩弄生命,知道了吗?” 司渊温和的笑了笑,对白白温柔的道。 闻言,白白茫然的眨了眨眼,旋即点了点头,“白白明白。” “那快些去把蛇放生了。” 司渊轻轻拍了拍白白肩膀。 白白点了点头,然后抓着那条蛇,光着小脚丫就跟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这个小崽子哪里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 顾怜皱眉,正欲去追,司渊叫住了顾怜。 顾怜脚步一顿,回过头去,望着司渊,“师父怎么了?” “过来。” 司渊微微一笑,朝顾怜招了招手。 顾怜走了过去,然后在司渊身前弯下身去,眼神温柔、目不转睛的望着司渊,“徒儿来了。” 司渊拿出手帕,弯身替顾怜擦去脸上的泥土,笑了笑,“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白白一样,玩的灰头土脸的,就跟没长大一样。” 顾怜笑了笑,“我哪里是玩?我明明去抓那只玩野了的小狐崽子。” “那还能把自己弄的这么脏?” 司渊望着顾怜的眼里都似乎带着几分疼惜。 顾怜无奈的低头笑了笑。 “本君就好像养了两个孩子一样。” 司渊将手帕收回,轻轻叹了一口气。 顾怜盯着司渊片刻,然后伸出手,搂住了司渊的腰,轻轻的趴在司渊的身上。 那独属于男子强壮的臂弯小心翼翼的自他腰间绕过,司渊身子僵了片刻,双手不知道放哪里才合适。 “师父,有你在身边,真好。” 顾怜轻轻蹭了蹭司渊腰间,轻声说着。 司渊低头看着那像只小狗一样毛茸茸的顾怜脑袋,唇角不由扬了扬,他迟疑片刻,还是将手轻轻放到了顾怜的头发上,温柔的轻抚着。 顾怜迷恋的闻着司渊身上那好闻的气息,他双手搂住的那腰肢清瘦的吓人,就仿佛轻轻一搂就断了一般。 “师父又瘦了。” 顾怜呢喃着,眼里满是心疼。 “是你长大了。” 司渊哭笑不得,以前顾怜还是个孩子呢,哪有现在这么高大? “师父啊……” 顾怜轻唤了司渊一声,然后翻脸埋进司渊怀中。 “嗯?” 司渊一愣,低头,目光落在顾怜身上。 “我好喜欢你。” 顾怜低声,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道。 话落在司渊耳边,司渊耳根一红。 就在此时,屋子外面传来白白稚嫩的声音。 “爹爹!” 司渊闻声,急忙伸手拉开顾怜的手,然后起身一边应着白白,一边慌慌张张的朝门外走去,看起来若无其事,只是那雪白的耳根已红了大半。 顾怜呆坐在地上,愣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 他就知他的师父脸皮薄的很。 此时,司渊站在白白面前,双手扶着光着小脚丫的白白,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白茫然的看着面红耳赤的司渊,心里不由寻思着,他爹爹这是生病了吗? 陆酒和沈宴在寺庙里留宿了一夜。 用过素膳之后,陆酒与沈宴说过之后,便牵着小思苑趁着夜色,行到寺庙后院的一处小花园里。 月光洒下,落在陆酒与小思苑的身上。 陆酒停下,小思苑也跟着停了下来,仰头平静的望着陆酒。 陆酒低头望着小思苑,笑了笑,末,道,“思苑喜欢这里吗?” 小思苑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喜欢。” “那思苑喜欢慧思哥哥吗?” 陆酒弯下身去,望着小思苑,问道。 小思苑眨了眨眼,那红宝石一样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又有些茫然。 “没事,你尽管说实话。” 陆酒笑了笑。 闻言,小思苑这才点了点头,“喜欢。” 刚说完,小思苑又立马反应过来,轻轻扯住陆酒的衣服,紧张兮兮的道,“不过思苑更喜欢你们……” “没关系啊。” 陆酒伸出手,轻轻握住小思苑的手,“因为那并不是同一种喜欢,所以不用比较的。” 小思苑歪了歪头,“不……不一样?” “嗯,世上有很多种喜欢,我对思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喜欢,不过,我对你沈宴哥哥又是另一种喜欢,思苑一定要好好的分清楚这两种喜欢,知道了吗?” 陆酒温和的一笑,眼里满是温柔。 “那如果我分不清楚怎么办?” 小思苑脑子有些打结。 “小傻瓜。” 陆酒笑了笑,然后抓住小思苑的手,轻轻落在其心口上,末,认真而平静的道,“那就跟着心走,这里,是不会骗人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六百二十八章 如银的月光洒下 枝梢上挂了轮弯月,旁边的繁星点点。 那一棵古树下,小思苑微微低头,感受着自己手下那跳动的心脏,微微眨了眨眼,片刻之后,小思苑点了点头,眼神里已多了几分坚定,“思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陆酒伸手揉了揉小思苑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 “陆哥哥和沈宴哥哥是要把我留在这里吗?” 沉默许久,小思苑才是眼睛微红的问道。 陆酒停顿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不过,不是留,是将你还回来。”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我可以少吃点……也可以不买新衣服……我会很乖的……” 小思苑有些不知所措。 陆酒听着心里头很是不舒服,揪着疼,他伸出手,轻轻抓住小思苑的胳膊,让小思苑望向他,他正色对小思苑道,“听我说,你没有做错,你也不用刻意的去看任何人的脸色,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我们不是不要你,只不过,你并不属于我们,这是对你最合适的选择。” “那我还有机会再看到陆哥哥你吗?” 小思苑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陆酒摇了摇头,“我不会再回来了。” 小思苑一怔,然后眼泪吧嗒吧嗒的一直往下掉。 “不能哭,思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哭,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长大,男子汉又怎么可以哭呢?” 陆酒伸出手,替小思苑擦着眼泪,告诫道。 陆酒想啊,当初那么无所畏惧、大大咧咧的一孩子,怎么小时候这么爱哭呢? 闻言,小思苑立刻不哭了,红着眼,抽抽搭搭的,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 陆酒抿唇笑了笑,伸手温柔的揉着小思苑的头发,温和的道,“思苑真乖。” 小思苑小心翼翼的望着陆酒。 “思苑,你要记住,长大了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不能动邪念,有些路,一旦走错了以后,就回不了头了。” 陆酒顿了顿,又不厌其烦的嘱咐道。 “思苑明白。” 小思苑点了点头。 “好好照顾自己。” 陆酒望着小思苑,最终,淡淡的一笑,道。 小思苑刚欲回答,此时,提着个食盒的慧思堪堪走过。 “陆施主。” 瞧见陆酒和小思苑,慧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然后提着食盒朝他们走了过去。 “小师父这是去何处?” 陆酒问道。 “今天晚膳时,小僧见思苑吃的有些少,所以又做了些清淡的小菜,打算给思苑送去,没想到,陆施主与思苑在此处。” 慧思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食盒,又抬起头看了看陆酒与小思苑二人,淡淡的一笑。 看着慧思,小思苑把头低了低。 “真是麻烦小师父了。” 陆酒道。 “不麻烦。” 慧思连忙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年少,沉不住气,看起来倒有些着急。 陆酒不由噗哧一声笑了,他以前见多了沉稳的主持慧思,如今看见少年时的慧思,倒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那能不能麻烦小师父将思苑带回房间去休息?” 陆酒笑弯了眼,恰似天上星辰,他道,“我想走一走。” “嗯,好。” 慧思点了点头,然后,朝小思苑伸出手去,面带着微笑,轻轻唤着思苑,“过来。” 小思苑抬起头看了看陆酒,又看了看慧思,迟疑许久,他松开了陆酒,朝慧思走了过去。 慧思紧紧的将思苑的手握入手中。 二人正要离开,陆酒却忽然叫住了慧思。 慧思和思苑脚步一顿,回过头去,望着陆酒。 “思苑就交给小师父你了,请好好照顾他。” 陆酒微微一笑,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慧思顿了顿,下一秒,唇角扬起,他笑的温和,宛如春风,他答道,“请放心。” 年少的慧思,比长大后的他,更为直率。 陆酒想,这样,思苑大概不会像前世一般难过了。 慧思这一世,大抵会好好的护住他的吧? 陆酒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慧思牵着那个小小的思苑离开,直至看不见二人的身影,陆酒这才收回目光去。 他心头好似落下了一颗大石,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边高挂的那一轮弯月,下一秒,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冷风吹来,吹的陆酒身子稍微有些冷,陆酒咳嗽了几声,转身离去。 他出来已经许久了,要是再不回去,沈宴也该着急了。 陆酒刚转身抬起脚,喉间却忽然升起一抹腥甜之意,陆酒动作一顿,伸手掩唇,生生咳嗽了好几声,心口的位置刺疼的厉害。 陆酒慢慢的挪开袖子,低头一看,那淡青色的衣衫已被鲜血所染红,陆酒目光慢慢变得凝重。 “陆神君。” 与此同时,不远处响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与沈宴的声音来。 陆酒伸手随意的抹了抹唇边,迅速的将袖中那一抹刺眼的红掩到身后。 只见沈宴大步朝他走来,眉眼间满是担忧。 来到他身旁,沈宴急急忙忙脱下他身上的衣服,披在陆酒身上,一边整理,一边道,“方才我才发现,你出来也没有穿多些衣服。” 陆酒望着一边板着脸一边替他整理衣服的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和思苑说完了?” 沈宴问道。 陆酒点了点头。 “现在感觉还好吗?” 沈宴抬起头,伸出手,轻轻替陆酒将垂落到脸颊的发丝拨到耳边,眼里满是担心,“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酒摇了摇头,硬生生的咽下喉间的那一抹腥甜,弯唇笑了笑,“我没事。” 虽然我狗血……不过……我写的本来就是狗血文,哈哈哈嗝 第六百三十章 六百三十章 弯月挂于那树梢之上。 坐落于山谷间的那间小木屋分外的安静。 “顾怜哥哥快来追白白呀!” 白白光着小脚丫,摇晃着蓬松软软的尾巴,笑嘻嘻的满屋子跑着。 身后,顾怜脸色铁青的追着。 “你给我站住!不许往厨房跑!” 顾怜恶狠狠的警告着,白白就跟没有听见一般,反而越跑越疯。 “顾怜哥哥体力不好,追不上白白,羞羞。” 白白回过头去,冲顾怜做着鬼脸。 顾怜一下子火气来了,板起脸,严肃的对白白道,“要是被我抓到,我就把你个狐崽子吊起来。” “哎呀,好怕怕,白白要去找爹爹,告诉爹爹,顾怜哥哥凶我!” 白白说完,扭头就朝司渊房间跑去。 “别去打扰师父。” 闻言,顾怜脸色一变,急忙追了上去,白白两条短短的腿却跑的很快,一下子就跑到了司渊的房间门口。 “白白。” 顾怜喊了白白一声。 白白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一把推开房门,奶声奶气的冲房间里头唤了一声,“爹爹~” 房门忽然被推开,此时正在换衣服的司渊动作明显一顿。 顾怜无意的抬起头,朝屋子里头看了一眼。 司渊正背对着他们换衣服,上衣刚穿了一半,那露出来的削瘦而笔挺的后背上爬满大大小小的疤痕,有剑伤、刀伤、被火烫过的疤痕,最为明显的还是那几道如同蜈蚣一般歪歪斜斜爬着的鞭痕,对于那几道鞭痕,顾怜再熟悉不过了。 那正是雷鞭留下的痕迹。 那一瞬间,顾怜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那几道鞭痕,不知为何,怎么也没办法挪开眼去。 为什么……司渊身上会有雷鞭的鞭痕? 那明明应该是在他身上的…… 司渊忽然注意到了顾怜的目光,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拉了上去穿上,司渊不敢去看顾怜的眼睛,只是匆匆忙忙的把衣服穿好,弯下身去,招来白白,轻声问道,“以后得敲门,知道吗?” 白白点了点头。 “找爹爹什么事?” 司渊温和的伸手揉着白白的头发,微微一笑,再问白白道。 “顾怜哥哥说要把白白吊起来。” 白白奶声奶气的告着状,伸了手指一把指向后面的顾怜。 司渊不得不随着白白的目光望去,顾怜静静地站在门口,沉着一双深邃到瞧不清情绪的眼眸望着司渊,他似乎有很多想问的,只不过,他望着司渊,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来。 司渊觉得心口的位置紧了紧,他迅速的收回眼去,看着白白,轻轻拍了拍白白,末,道,“他开玩笑的,乖,白白,时间不早了,爹爹带你去睡了。” 白白点了点头。 末,司渊牵着白白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顾怜在司渊自他身边走过之时,伸出手,轻轻抓住了司渊的手。 “有什么事,等本君回来再说。” 司渊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 闻言,顾怜慢慢的松开了手。 司渊瞥了顾怜的手一眼,然后带着白白离开。 司渊和白白离开之后,顾怜像是丢了魂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半天,脑袋都是一片空白的,怎么也恢复不过来。 司渊后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以及那雷鞭的痕迹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头上,他怎么也没办法忘记,身上的那些雷鞭的疤痕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了起来。 不仅如此,连心口的位置,都似乎扯着疼。 司渊安抚好白白睡下。 他坐在床边,伸手抚了抚额。 究竟该如何跟顾怜解释才好? 司渊第一次有一种做了错事被抓包的感觉。 顾怜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 就是害怕顾怜自责,所以有些事情他才一直都不说。 司渊想着,若不然先离开几日? 等顾怜不问这件事了,再回来也不迟。 想到这里,司渊急忙站起来,加快脚步朝房门走去,刚打开房门,司渊却看到了此时早笔直站在房间门口的顾怜,司渊动作一顿。 “师父,我们谈一谈吧。” 沉默良久,顾怜才道。 迟疑一会,司渊点了点头。 顾怜和司渊站在院子里,月光洒在他们脚边,四周都很安静。 司渊一言不发,紧绷着身子,嘴唇微微苍白,他不去看顾怜,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顾怜。 “师父,你又不看我了。” 顾怜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冷不丁的响起。 司渊抬起头,朝顾怜的方向望去,恰好对上顾怜的目光。 第六百三十一章 顾怜望着司渊,那眼神带着几分难过,司渊呼吸微微一滞,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欲开口,顾怜已是道,“其实,我向来愚笨,所以,真的没办法去发觉很多不对劲的事情,沈神君曾与我说,我对不起师父,辜负了师父,我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今天……” 顾怜的一字一句,堪堪落到司渊耳边,司渊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才好。 “这些年来,我真的是太糊涂了……做着那么可笑的事情……还这么可笑的对着师父你心怀着仇恨……” 顾怜低下头去,绷紧了身子,握紧了拳头。 “我明明是知道的,那三十雷鞭若真的落我身上,我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又怎么会能苟活下来呢……” 顾怜冷笑,眼眶泛着红。 司渊的身上,至少十几条鞭痕啊! 到底他这个不孝徒弟让司渊替他受了多少? 顾怜的心,就跟被刀割一般。 他恨了这么久、怨了这么久的人啊,到头来,却是替他受的最多苦的人。 司渊听不下去了,几步上前,轻轻拥住顾怜,低声安抚着,“阿怜,够了,不用说了……” 这已经足够了。 司渊从来不后悔受那二十雷鞭。 因为是他无用,护不住顾怜,他向来心疼的是还让顾怜受了那十雷鞭。 他从来不怪别人,最怪的是他自己。 若他可以护好顾怜,那些事都不会发生了。 顾怜紧紧的拥着司渊,低头埋在司渊颈间,一声又一声哽咽着重复着,“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司渊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顾怜的后背,温和的道,“没关系,不疼的。” 顾怜皱眉,“怎么会不疼?” “当初,本君是不是打的你很疼?” 司渊揪着心询问着,他当初的确没有控制好力度。 闻言,顾怜使劲摇了摇头,“不疼,一点也不疼。” 司渊满眼的无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傻孩子……” 他知顾怜是故意哄他,他就算只用了几成力,不过那也的的确确是打在了顾怜身上,又岂能不疼? “最疼的是心……” 顾怜抱紧了司渊,颤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疼的是师父说不要我的时候……” “疼的快要死了……” 司渊怔住。 “所以啊,师父……” 顾怜缓缓闭上眼,认真而小心翼翼哀求着司渊,“以后,能不能别再不要我了……我真的会死的……” 司渊轻轻拍了拍顾怜后背,柔声道,“为师不会让你死的,好好的待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他啊,就这样败在他的徒儿手里了。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有些出乎司渊的想象。 年轻人的手脚的确比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要快些。 不知何时,司渊就已经被脱的身上一件衣服都不剩了,光溜溜的躺着,司渊真真觉得颜面荡然无存。 不过,话到嘴边,兜兜转转,司渊也就只能说出一句话来,“阿怜啊,你饶了本君这副身子骨。” 算不上拒绝的拒绝。 顾怜总是一边温柔的亲吻着他,然后应着好。 或许的确是听进去了司渊的话,顾怜克制又温柔,然后要了司渊一次又一次。 司渊低估年轻人的精力了。 待结束完,司渊已经腰软的爬不起来了。 顾怜自身后,紧紧的搂着司渊,肌肤贴着肌肤,司渊不太习惯,耳根通红。 顾怜不厌其烦的伸手轻轻抚过司渊身上的每一道疤痕,然后低声询问着司渊疤痕的来源。 司渊只能一五一十的答着顾怜,像是哄小孩一般。 “这是红河一战时被剑刺的。” “剿魔时刀砍的,大半胳膊都断了。” “被敌方抓住的时候行刑时烙的火印。” 司渊怕顾怜难过,所以说的很轻描淡写,可顾怜越听,心里就越疼,他将司渊拥紧,低声对司渊道,“师父啊,以后,能不能只当我一人的帝君?那些责任,我替你扛。” 司渊总是笑的温柔,他看着那么认真的顾怜,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 司渊和顾怜的篇章差不多结束啦~ 憨憨和敢敢会很幸福的在一起的!完结以后会有番外的! 第六百三十三章 六百三十三章 入夜的时候外头忽然下起了雨。 陆酒与沈宴就在附近小镇的一间客栈投宿。 他们在客栈一楼喝着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声颇大。 此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浑身上下盖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忽然冒了一身的凉气和雨水走进客栈来。 陆酒和沈宴正商量着去百草族的那条路线近些,就在此时,那个男人走到客栈柜台前,沙哑着嗓子开口同掌柜道,“备一间客房。” 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以至于让陆酒下意识的抬起头朝柜台处望去。 那个男人由掌柜带着朝楼上走去。 陆酒和沈宴站起来,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有些不确定的轻轻唤了一声,“青阳?” 闻言,那个男人脚步明显一顿,他有些慌张的回过头去,略微深陷下去的眼窝朝陆酒和沈宴望去,当看到是陆酒和沈宴时,他一怔。 那眉眼赫然就是洛青阳。 一盏茶时间后,陆酒与沈宴、洛青阳共同坐在房间桌子前。 洛青阳已经脱了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斗篷,露出全貌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在陆酒和沈宴面前,洛青阳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下意识低了低头。 “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陆酒皱眉,怎么就一段时间没见,洛青阳就变得这么狼狈了? “小伤而已,不碍事。” 洛青阳想笑,不过一笑就扯到嘴角的伤口,然后疼的皱了皱眉,洛青阳再也笑不出来了,他静静地坐在那里。 “发生什么了?” 沈宴沉声开口,问道。 “弟子……与副掌门的事情被撞破了,所以,弟子被父亲带回洛家了。” 洛青阳平静的说着,可是手却有些不知道该放哪里好,紧张的乱动着。 “这些伤,你父亲打的?” 陆酒看着洛青阳身上的伤,微微皱眉。 “……” 洛青阳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摇了摇头,答道,“这是我自己打的。” 陆酒和沈宴一愣。 “他们觉得我有病……给我找了大夫,请了巫师,给我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驱根本不存在的邪……” 洛青阳双手合拢,紧紧的攥在一起,微微咬牙,“可我根本没病,没中邪……我是真心喜欢副掌门……副掌门也没有给我下蛊……” 洛青阳快要把一口好牙咬碎,眼眶慢慢的泛红,“他们甚至于还在我水里下药……然后往我房中送了一个来历不明我根本不认识的女人……” 那是洛青阳过的最恶心的一夜。 他从来没有觉得那么想死。 被下了药的他被药性控制着,根本没有理智,那个女人他甚至于连容貌都看不清,或许是因为药性,他把那个女人想成了温羽。 等他清醒过来,他才突然发现,他身下那个人不是他的副掌门,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时候,洛青阳才觉得天塌了。 事后的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突然发现,他的确是疯了。 而且是被洛家的人,一步步逼疯的。 所以他连夜逃出了洛家,像逃命一样,他想到温羽那边去,他想去找他的命。 听到这里,陆酒感觉心头颤了颤。 洛青阳红着眼,抬起头来,绝望的望着陆酒与沈宴,沙哑着嗓子,平静的道,“陆神君……沈神君,我没病,我也没中邪,为什么他们都要逼我啊?就连副掌门也不要我了……” 洛青阳眼里无光,像个呆滞的木偶人,毫无半点生气。 陆酒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洛青阳好,看了看沈宴,示意沈宴出声。 沈宴点了点头,片刻,对洛青阳道,“所以,你离开了洛家?” 洛青阳点了点头。 “现在你打算去何处?” 顿了顿,沈宴继续问道。 “去副掌门那里。” 洛青阳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就算副掌门不见我,不要我也没关系……任何一个人地方都比洛家好……” 他快要活不下去了。 他要到温羽那边去。 他想看看那个人过的好不好。 他怕那个人,也过的那么难过。 “青阳,温副掌门不会不见你的。” 陆酒轻轻拍了拍洛青阳的肩膀,温和的望着洛青阳,道,“所以去吧。” 无论如何,陆酒都明白,如果洛青阳不离开洛家,那洛青阳这辈子就毁了。 而如果温羽不见洛青阳,恐怕也会后悔一辈子。 那天晚上,到结束,洛青阳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离开洛青阳房间的时候,陆酒和沈宴站在门口,脚步顿了顿,陆酒又回过头去,立于月光中,望着洛青阳,缓缓开口道,“青阳,这不是病,也不是中邪,更不是蛊,这只是因为喜欢而已,别人不理解没关系,我们知道就行了,有些路,走的人少了,就难走了些,走到最后就好。” 说完,陆酒就和沈宴离开了。 洛青阳一人留在房间,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后,他苦笑一声,这条路,他还能走多久呢? 第六百三十四章 六百三十四章 待第二日,陆酒和沈宴刚刚醒来,洗漱完便一同坐着在房间里喝茶。 沈宴为陆酒倒了一杯温茶,陆酒端起茶盏刚欲喝,此时,房门却被敲响了。 陆酒和沈宴愣了一下。 “我去看看。” 言罢,沈宴起身,朝房门走去。 打开房门之后,只见店小二正站在门口。 陆酒探头朝门口看了看,见是店小二,眨了眨眼,他倒还以为是青阳。 “有位姓洛的客官托小的转交些东西给二位。” 店小二笑吟吟的送上一封信给沈宴。 “青阳?” 陆酒听到,便起了身。 沈宴接过信,问店小二道,“现在他人呢?” “那位客官今天一大早就已经退房离开了。” 店小二答道。 洛青阳走的太过匆忙,不过也是意料之中,所以陆酒和沈宴倒也没有多吃惊。 “嗯,我们知道了,多谢。” 向店小二道完谢,沈宴便拿着信转身走入屋子里。 “青阳托人给我们转交了什么?” 陆酒好奇的问道。 “一封信。” 沈宴朝陆酒走了过去,又温着声音提醒了一声,“陆神君坐下。” 陆酒坐下之后,沈宴将信封拆开,再递于陆酒。 陆酒好奇的打开信,信上只写了一行端正的字。 ——多谢,弟子先离开了。 落款是洛青阳的名字。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 “信上写什么?” 沈宴问道。 “没写什么,只是向我们告别而已,青阳那孩子估计去找温副掌门了。” 陆酒把信还给沈宴。 沈宴把信折好放到桌子上,眉眼温和,“是吗?那倒是挺好的。” “嗯。” 陆酒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洛青阳和温羽日后会变成如何,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说清楚,恐怕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里,陆酒望向旁边的沈宴,正如他与沈宴一般,这些年来分分合合这么多次,最终还是因为不够坦诚,自然,他现在也依旧不坦诚,陆酒望着沈宴的眼神忽然深沉了些。 “陆神君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宴对上陆酒的目光,温柔的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亲亲你。” 陆酒浅浅一笑,说完,伸出手,轻轻勾住沈宴的脖子,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在沈宴唇边落下一吻。 沈宴一怔。 “第四十个,这样算算,我还欠你十个吻。” 陆酒思索着道。 沈宴干脆伸手一把搂住陆酒的腰,然后把陆酒抱起来,直接放在他腿上。 陆酒措手不及,硬生生整个人都被沈宴抱了过去,大唤了一声,“沈宴!” 沈宴唇角往上扬着,凑过去,鼻尖抵着陆酒鼻尖,二人甚至于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就这样扑打过来。 “嗯,我在。” 沈宴目不转睛的望着陆酒,轻笑一声,然后应了一声。 陆酒对于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姿势是哭笑不得,想下去,却发现沈宴双手紧紧的搂着他腰,陆酒硬是动弹不了,陆酒无奈,终于忍不住一边笑一边跟沈宴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还不赶快把我放下去?” 再怎么他好歹也是个男的啊,怎么可以就这样把他整个人抱起来呢? “只是突然想抱抱陆神君你。” 沈宴偏偏不松手,只是看着陆酒那红透的耳根笑的更开心了。 陆酒挣扎无用之后便放弃了,叹了一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没好气的道,“抱吧,爱怎么抱就怎么抱,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沈宴笑了笑,也不作语,低下头去,轻轻在陆酒那白皙干净的脖颈上落下一吻,冰冰凉凉的,惹的陆酒身子都好似颤了又颤,陆酒皱眉,轻轻唤了沈宴一声,“沈宴……” 脖颈间又痒又热,陆酒整张脸憋的通红,然后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沈宴用力的把陆酒抱紧,不让陆酒动弹,沙哑着嗓子无奈的同陆酒道,“陆神君,你再乱动,我可要欺负你了。” “要打架吗?好呀,你把你玄机拿出来,我们打一场……” 陆酒刚兴致勃勃的说完,下一秒,他忽然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陆酒那剩下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脸变得更红了。 他现在才知道,沈宴说的欺负原来是那个欺负…… 陆酒没脸去看沈宴,红着脸撇过脸去,没好气的道,“你说你,这么流氓跟谁学的?” 沈宴笑了笑,靠了过去,温柔的在陆酒脸上落下一吻,再附在陆酒耳边,轻声道,“自然是跟陆神君你学的。” 陆酒脑袋炸了炸,只能含含糊糊、语无伦次的骂了一声胡说八道。 沈宴反而笑的更欢喜了。 “笑什么?” 陆酒瞪着沈宴,脸上火辣辣的热度还未褪下。 “因为太过喜欢陆神君。”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笑的宛如春风,温暖和煦,他道,“所以一看到陆神君,就忍不住的欢喜,怎么藏也藏不住。” 陆酒是沈宴一生的欢喜。 这一份欢喜,藏不住、忘不掉。 足以让他永生永世的追随,哪怕以命去抵,他也觉得在所不惜。 …… 八卦门 瀑布哗哗的水声落在耳边 入眼是一片荒凉,山崖峭壁间爬满了青苔,冷风灌入。 山崖边上有一间小小的木屋。 而那一袭灰白色衣袍的温羽就静静地坐在那个小木屋里的那矮矮的桌子前,执笔在纸上抄写着,一个个字端端正正,没有歪半分。 忽然,温羽手一颤,笔下的墨在纸上溅开,迅速渲染开了。 温羽一怔,他静静地望着那被墨所晕染到看不清原本字迹的纸张,眉头慢慢的皱起。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温羽反应过来,将笔放下,起身去开门。 打开房门之后,温羽只见一个弟子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 后山悬崖这边寻常不会有弟子上来,上来定是有事。 “怎么了?” 温羽平静的开口问道。 “温副……” 那个弟子刚欲唤副掌门,不过又反应过来,面前的温羽已经被除了副掌门职位,顿了顿,然后硬生生改了口,“掌门让弟子转交温长老,前几日,洛师兄逃出了洛家,洛家家主很生气,寻人的信都送过来了,说如果看到洛师兄,一定要通知洛家,所以掌门让弟子告诉温长老,如果知道洛师兄消息,一定要及早告知。” “你说,青阳逃了?” 温羽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弟子点了点头。 见罢,温羽身子都好像有些朝旁边歪了歪,他险些没有站稳,原本就不好听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弟子急忙伸手想去扶温羽,“温长老,你没事吧?” 温羽自己硬生生站稳,示意弟子不用理他,他感觉心口破了个好大的口子,有些疼,可他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温长老注意身体。” 温羽向来待弟子温和,八卦门许多弟子还是不愿意看到温羽受苦的,于是那个弟子也是温着声音提醒了一声。 “好……” 温羽神色有些难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重复了一声,“好……” 弟子有些愕然的望着温羽,迟疑一会,他还是走了。 弟子离开之后,温羽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子前,无力的坐下,低下头去,伸手抚额,咬着牙,低声呵斥道,“这个小兔崽子,到底去哪里了呢………” 话到最后,只听的到颤抖与哽咽。 我的快乐,今天晚上终于回来了!因为我终于时隔多天,吃到了垃圾食品,呜呜呜疫情快快过去,我的火锅、烤鱼、水煮鱼、炸鸡、汉堡、奶茶、阔乐!! 中国加油! 武汉加油! 我们加油! 顺带一提,炸鸡真的好好吃,好吃到快要哭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六百三十五章 陆酒放心不下贺闲云,便与沈宴一同去了百草族。 当陆酒和沈宴踏入百草族的地盘时,阵阵破空声袭来,沈宴和陆酒往后一退,脚边恰好插了一排明晃晃的毒针。 沈宴和陆酒抬起头望去,只见几个守卫快步自林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武器,眼神冰冷,冷冷的道,“此处是百草族地盘,外人不可擅闯!” 陆酒一愣,疑惑的看了沈宴一眼。 “我们此番前来并无他意,只是想见一见长白族长,请代为通传。” 沈宴站出来,淡淡的道。 陆酒点了点头,补充道,“跟你们族长说,陆酒与沈宴登门拜访就好。” “非常时刻,谁来都没用,擅闯者一律当奸细杀无赦。” 那几个守卫表情严肃,看起来是认真的。 闻言,陆酒和沈宴相视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们改日再来。” 看来百草族的确发生了些什么,要不然不至于会如此草木皆兵。 陆酒说着,给了沈宴一个眼色,末,道,“我们走吧。” 陆酒和沈宴刚是转身,连脚都还没有抬,那些守卫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在背后响起。 “二位不能走。” 陆酒和沈宴脚步一顿。 “又怎么了?” 陆酒嘴角抽了抽,忍无可忍的转过身去,进不让他们进,现在走还不让他们走了? “为何要擅闯百草族,留下个说法,否则休想离开。” “……” 陆酒感觉头疼的打紧,如果说,他来看朋友,不知道这些人信不信? 就当陆酒想着的时候,旁边的沈宴云淡风轻的开口了,他道,“拜访好友。” “哼,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借口,拜访什么好友拜访到百草族了?难不成二位还是来拜访族长不成?” 守卫没好气的道。 陆酒倒是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还真是被你说中了。” 守卫立刻就发怒了,“胡说八道,说不定这两个也是奸细,将这二人拿下,扭送到族长面前去!” 老实说,陆酒和沈宴是绝对没想到要跟百草族的人动手的,只不过,他们怎么知道百草族的人先动手? “要不然,我们不动手,让他们把我们送到长白面前去?” 陆酒伸手扯了扯沈宴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悄咪咪的道。 “要是伤着你怎么办?” 沈宴皱眉。 “要是我们伤着他们怎么办?” 陆酒反问,“这可是长白的人,我们动了,闲云不非得跟我急?” 看见陆酒和沈宴不知道嘀嘀咕咕着什么,就压根无视他们一样,守卫更加火大了,相视一眼,使了个眼色,便提着武器冲了上去。 陆酒和沈宴倒还在讨论要不要动手,就在此时,一个低沉威严的男声冷冷的响起。 “住手。” 闻言,那几个守卫动作硬生生一顿。 陆酒和沈宴也抬起头来,朝那声音源处望去。 只见长白与贺闲云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陆酒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跟贺闲云好好说道他此番来究竟有多艰难。 贺闲云快步就到了那几个守卫面前,打量着他们,担忧的问道,“怎么样?都没事吧?” 那几个守卫一看到贺闲云,刚才还板着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一下子就笑了,“贺公子,你放心,我们都没事。” 其中一个笑吟吟的守卫生的有些面熟,赫然就是当年的小树精。 “没事就好。” 贺闲云松了一口气。 长白轻咳了一声。 守卫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弯身行礼,“族长。” “做得很好,只不过,这两个是我们相熟之人,我们先带走了,你们继续看守。” 长白不咸不淡的道,末,抬起头,瞥了陆酒与沈宴一眼,道,“陆神君,沈神君,这边请。” 有长白与贺闲云领着,陆酒和沈宴这才能光明正大的进百草族来。 “陆神君和沈神君怎么突然来了?” 走着,贺闲云便是问陆酒道,“若不是长白发现了,你们恐怕就在林子里打起来了。” “你不是先关心一下我们吗?我们可差点被你们的守卫给当奸细抓了。” 陆酒抱着胳膊,无奈的望着贺闲云,抱怨道。 “算了吧,以你那个脾气,不把人打的缺胳膊断腿都好了,谁能伤到你?更何况,沈神君还在呢。” 贺闲云笑吟吟的瞥了陆酒旁边的沈宴一眼,道。 “天地良心,本神君这次都没打算动手。” 陆酒哼了一声。 贺闲云笑了。 跟着贺闲云与长白,陆酒和沈宴并肩走在百草族里面,陆酒虽然是第一次来百草族,但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道理说,百草族向来脱离六界纷争,礼应很放松才对,只不过,看百草族的守卫,与族里头紧绷的气氛,怎么看,百草族都像是出事了,而且很是严重。 只不过,这是百草族的族中事,陆酒也不方便问,所以便当做不知道了。 临夜之时,长白吩咐下人备了两间客房给陆酒与沈宴。 陆酒还好,沈宴则是很不情不愿、光明正大的直接自己搬到了陆酒房间,陆酒赶都赶不走,最后只能放弃。 趁沈宴沐浴时,陆酒和贺闲云溜了出来。 二人去了百草族里最安静、人少的一个荷花湖旁边的亭子里头坐着,贺闲云自酒窖里头顺了两壶酒,一人一壶。 “备房间的事情,沈神君是不是很生气?” 贺闲云笑着问道,月光洒在他身上的红衣上,火红的妖艳。 陆酒点了点头,轻轻晃了晃酒壶,漫不经心的应道,“嗯,我以前也不知道原来他气量这么小。” 闻言,贺闲云笑的更高兴了,“陆神君好手段啊,鼎鼎大名的沈神君半刻都离不得你。” “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你丢进湖里头。” 陆酒瞪了贺闲云一眼,警告道。 “小仙闭嘴便是。” 贺闲云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说完,贺闲云不笑了,问道,“不过,陆神君和沈神君怎么突然就来了?” 闻言,陆酒动作一顿,抿了一口酒,然后把酒壶放下,望着贺闲云,笑了笑,“放心不下你,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贺闲云一怔,他心神有些不宁,刚欲开口,陆酒又开口笑着道,“顺便来看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外桃源,让我们的贺仙君乐不思蜀,竟然连月阁都不回去了。” 听到这里,贺闲云耳根微红,许久,他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让我乐不思蜀的,不是这个地方,是在这个地方的人。” “想开了?” 陆酒温和的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点了点头,朝天边望去,看着那夜空中挂着的弯月,淡淡的道,“有时候,不往前踏出一步,就永远不知道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正在等待着你,这条路,我想和长白走着试试看。” 月光倒映在他眼中,他眼里似乎有浩瀚星辰。 陆酒笑了。 “陆神君。” 贺闲云又望向陆酒。 “嗯?” 陆酒挑眉。 “当年……谢谢你。” 贺闲云微微抬起酒壶,正对陆酒,露出温暖的笑容来。 看着贺闲云,陆酒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当年那个哭着同他说再也不想当月老的贺闲云来,陆酒心头有些感慨,慢慢的抬起端着酒壶的手,轻轻的碰了碰贺闲云的酒壶。 一声清脆,堪堪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响起。 “这一次,可不要再输了。” 陆酒笑着对贺闲云道。 贺闲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末,二人仰头将壶中酒饮尽。 第六百三十六章 六百三十六章 夜已经很深了。 温羽怎么也无法入睡,在硬邦邦的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自床上坐了起来。 温羽抬起头,朝窗外望去。 山上风大,此时的风正拍的窗户咯吱响。 不知为何,温羽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温羽披了件外衣,走下床,再提上灯笼,轻轻推开房门,冒着黑踏步走出木屋里。 刚刚打开房门,冷风便迎风吹来,脸上似乎有刀子割着一样疼。 温羽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皱紧了那好看的眉,抬脚继续朝前而去。 灯笼微弱的灯光洒在前面坑坑洼洼的地上,风声冲在耳边,有些喧闹。 温羽提着灯笼,一个人走在那悬崖峭壁上,身子单薄而消瘦,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甚至于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只是心里头,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与慌张。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青阳有没有好好穿衣服……那个小兔崽子,非得让我……” 话到这里,温羽又顿了顿,微微咬紧了唇,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声道,“非得让我如此担心……”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青阳的性子,他了解。 别看青阳平时乖巧,不过,性格其实很倔,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所以青阳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回洛家去,如果不回洛家,洛青阳还能去哪里呢? 想到这里,温羽眼里的担忧又深了几分。 “咳咳……” 就在此时,温羽似乎听见了男子的咳嗽声,混着风声,有些听不清,温羽脚步一顿。 心脏跳的飞快,温羽连忙朝着声音源处而去,许是太着急,温羽一个没看清脚下的路,被一个小坑绊了一脚,温羽硬生生的摔了一跤,灯笼灭了,衣衫也被灰尘弄脏了,温羽觉得手火辣辣的疼。 温羽顾不上灯笼,站起来,摸着黑,继续朝着声音源处而去。 当温羽一瘸一拐走到一颗大石头后面,夜幕中,那大石头后面模模糊糊中似乎正靠着个高大的身影,温羽一怔。 那人缩在大石后面,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个不停,肩膀不停的颤抖着,弓着身子,看起来很是狼狈。 微弱的月光洒下,当温羽看清大石后那人的容貌时,温羽眼眶一下子热了,心里头又酸涩,又疼的厉害。 似乎注意到有人来了,那人干咳着虚弱的朝旁边望去,当看到那月光下静静地站着的温羽时,那人几乎是反射性的想要跑。 “给我站住!” 温羽立刻冷声呵斥道。 那人动作硬生生一顿,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就连我也要躲着吗?” 温羽一步步一瘸一拐的朝洛青阳走了过去,右腿或许刚才摔的时候摔伤了,一走动就疼,只不过,现在温羽更疼的还是心里头。 这个小兔崽子,难道就不打算来找他吗? 看到他竟然想跑? 洛青阳慢慢的低下头去,眼眶逐渐泛红,声音沙哑哽咽着,“弟子……只是想来看副掌门一眼……不是想给副掌门添麻烦……” “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温羽咬牙,死死的盯着洛青阳的背影。 洛青阳觉得喉咙里头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话上不去,下不来,心里头闷闷的,他慢慢的握紧了拳头,许久,只能缓缓开口道来一声,“对不起……” 只不过,对不起三字还未说出口,他已被自身后紧紧的抱住,那冰冰凉凉的体温,与那淡淡的昙花清香,略微有些让他动弹不得。 “你这些天到底跑哪里去了?” 温羽低声呵斥,话到最后,却又颤了颤,添了几分温柔,“你知不知道……你担心死我了……小兔崽子……” 听到这里,洛青阳终于撑不住了,那些伪装出来的坚强最终还是粉碎一地,他转过身去,抱着温羽,失声痛哭,他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温羽,“副掌门……弟子好想你……想到快要死了……副掌门你怎么能不要弟子了呢……” 温羽听着心都快要碎了,他抱紧了洛青阳,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不要你……” 洛青阳的身子就跟火炉一样,不知道究竟在外面游荡了多久,一想到这里,温羽都快要心疼死了,又怎么还能顾及其他呢? “副掌门……” 洛青阳哽咽着,一声一声的唤着温羽,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低的道了一声,“对不起……” 说完,洛青阳就晕了过去。 温羽连忙扶住洛青阳,伸出手探了探洛青阳的额头,果不其然,一片滚烫。 “烧的这么厉害……” 温羽眉头皱紧,不敢耽误,摇摇晃晃的扶起洛青阳,把洛青阳扶回木屋去。 洛青阳的身子已经比往日健朗高大不少,温羽扶着有些吃力,再加上右腿伤了,重心一往右腿上靠就疼的厉害,温羽咬着牙,一点一点的把洛青阳扶了回去。 温羽小心翼翼的把洛青阳放到那小小的床上,那个狭窄的小床似乎有些容纳不下洛青阳,洛青阳的脚还露出小半截。 温羽无奈,心想着,还好是他罚禁闭,若换了洛青阳,恐怕住着也不舒心。 温羽伸出手,轻轻抚上洛青阳的脸颊,洛青阳迷迷糊糊,轻轻唤着温羽,一声又一声。 温羽低眉,然后转身去弄了冷水与干净的毛巾。 温羽把浸湿的毛巾拧干水,小心翼翼的覆在洛青阳的额头上,许是忽然受凉,洛青阳的表情很痛苦,一把抓住了温羽的手腕,不停的道,“副掌门……不要走……不要走……” 洛青阳紧紧的抱着温羽的手,眼眶通红,紧闭的双眼缓缓流下那滚烫的泪水,他哽咽着,声音都哭的有些沙哑,“不要再离开弟子了……” 温羽心软了,替洛青阳擦去眼角的泪水,低声应道,“好,我不走,我就待在你身边,青阳乖,别哭了……” 洛青阳一哭,他就没法子了。 温羽觉得心里头好像被刀割一样。 床太小,两个人躺不下,温羽便靠着墙坐在床上,让洛青阳枕着他的腿,洛青阳紧紧的抓着温羽的一只手,靠着温羽,微微蜷缩着身子,眼角还是通红的。 温羽一动不动,低头静静地望着洛青阳脸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过那些伤口,或许是疼,洛青阳的身子也颤了颤,温羽动作硬生生一顿,他握紧了洛青阳的手,弯下身去,难过的轻叹了一口气,“傻孩子……” 第六百三十九章 六百三十九章 对于陆酒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一大早就看到贺闲云和长白两个你侬我侬的样子更加令人心情复杂的了。 “多吃些,昨天晚上你就没有怎么吃。” 长白夹了一块菜放到贺闲云的小瓷碗里,那碗里菜已经快要堆成一座小山。 贺闲云看着碗里头的菜,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我可能……吃不下这么多……” “没事,能吃多少是多少,吃不下就算了,下午我吩咐厨房给你炖些鸡汤。” 长白低头望着贺闲云,淡淡的一笑,那眼里写满了宠溺与温柔。 由于陆酒还在场,贺闲云有些不太自然,耳根通红的撇过脸去,“真的不用……” 这个长白,平时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这样就算了,怎么现在陆酒在场,他也这样? 这让他脸往哪里摆? 陆酒在一旁看的嘴巴都快要掉下去了,难怪贺闲云现在这么白白胖胖的,敢情这是长白亲自喂出来的啊。 陆酒默默的把嘴巴推上去,然后托住,瞧着那浓情蜜意的贺闲云和长白,笑了笑,“长白族长,听说人参炖鸡汤挺补的。” 闻言,长白低头望向贺闲云。 贺闲云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你要是把自己炖鸡了,我会隔夜饭都吐出来的。” 长白笑了笑,“自然不会,我还得留着性命与你在一起。” 贺闲云那小脸,更红了。 陆酒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贺闲云的脸红成个灯笼一样,不忍直视的打了个冷颤,“求你们饶我一命吧。” 这二人,秀起恩爱来,杀伤力好大啊,他都快要受不了了。 贺闲云无语的瞥了陆酒一眼,末,也权当听不见,淡淡的问道,“沈神君一大早离开,是昆仑山出什么事了么?” “大概……没有吧?” 陆酒有些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答道。 此时,长白又正色开口道,“现在六界形势不太好,昆仑山就算出事也有可能。” “没事,沈宴他很能干的,我放心他,有什么事大概也很快能解决的。” 陆酒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 贺闲云笑了笑,“陆神君啊,每次提起沈神君眼睛都是发亮的。” 闻言,陆酒一愣,旋即又干咳一声,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然后同贺闲云非常认真的道,“那一定是你错觉。”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附在长白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陆酒瞥了一眼,看着长白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就变了。 “嗯,我知道了。” 言罢,长白起身,又低头同贺闲云道,“你与陆神君好好聊聊,无聊了可以去院子里走一走,不过暂时别出族里,知道了吗?” 贺闲云点了点头,“你有事就先去忙,我知道的。” “我晚点就回来。” 长白微微一笑,对贺闲云说完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长白离开之后,贺闲云的目光一直落在长白背影上,直至长白离开。 “怎么一直盯着?不放心?” 陆酒随着贺闲云的目光望去,疑惑的问道。 “百草族最近不是很太平。” 贺闲云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怎么会放心呢?” “怎么了?” 陆酒还是多嘴问了一声。 “有个不满长白的人站出来与长白争夺百草族,而且还拉拢了几个长老与一波势力,估计正兴致勃勃的商量着怎么把长白拉下族长这个位子呢。” 贺闲云托着下巴,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的道,“虽然他对族长一位没什么想法,不过,要是随随便便给了别有用心的人,那长白估摸也不会同意的。” “长白担任族长这么多年,要是有人不满,恐怕早就出来抗议了,现在跑出来算什么?肯定有鬼。” 陆酒轻轻摇晃着茶盏,淡淡的道,“说不定是你家长白哪里招惹了桃花,美人因爱生恨……” “陆神君,长白跟你又不一样。” 贺闲云再明白不过陆酒那性子了,所以也懒得跟陆酒生气,只是没好气的说着。 陆酒笑了,“我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贺闲云,“……” “不过,你们可以怀疑一下是不是有外人在推波助澜。” 陆酒不笑了,认真道。 “我也是这样觉得,所以一直留在百草族里,想着还能帮帮长白。” 贺闲云点了点头。 “把不该存在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不就行了?” 陆酒不以为然,道。 “你收起你那套。” 贺闲云无奈的瞥了陆酒一眼,道。 陆酒笑了笑,沉默片刻,他又道,“不过,你还是小心为好,牵扯上这种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 贺闲云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陆酒端起茶盏,在唇边停下,话说回来,沈宴应该没事吧? 旋即,陆酒又懒得想了,沈宴可比他能干多了,他担心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于是,陆酒就不担心了。 虽然沈宴不在身边,他多少有些不习惯。 吃过早饭以后,陆酒就困的早早告别贺闲云,想回房间休息了。 贺闲云还觉得陆酒有些好笑。 “陆神君怎么刚刚醒又困了?” 贺闲云好奇的问着。 “本神君只是不想打扰你去找长白,所以本神君识趣些,回房间睡觉,不可以吗?”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笑眯眯的对贺闲云说道。 贺闲云一听,脸都红了,连忙朝陆酒摆了摆手,没好气的催促道,“赶紧走吧,赶紧的。” 陆酒笑弯了眼,满口应道,“好,那本神君不打扰你们继续浓情蜜意了。” 说完,陆酒就大步离开了,留下那又气又面红耳赤的贺闲云来。 陆酒慢悠悠的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然后疲惫的一把躺在床上,散去身上的灵力,脖颈间一直被灵力压制的黑色符咒又慢慢的浮现在皮肤上,陆酒轻轻舒了一口气,趴在床上,瞧向窗户。 他突然有点想沈宴了。 想着,陆酒低头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上面似乎还残余着一些沈宴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害人心动之极。 陆酒想啊 这一份心动,他还能享受多久? 第六百四十章 六百四十章 八卦门 后山 洛青阳正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此时,温羽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洛青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站起来,“副掌门。” “把衣服脱了。” 温羽却是淡淡的道了一句。 闻言,洛青阳一愣,“脱……脱衣服?” 洛青阳想着,他是脱好,不是不脱好? “嗯,不脱衣服怎么替你上药?” 温羽拿出怀中的药膏,静静地望着洛青阳,道。 洛青阳差点被呛了一口,干咳一声,“弟子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温羽微微皱眉,催促道,“赶紧坐好,把衣服脱了。” 闻言,洛青阳一哆嗦,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上衣,然后直挺挺的坐在了床边。 温羽朝洛青阳那精壮的上身瞥了一眼,那背上满是伤痕,有几乎快要淡到看不出来的旧伤,也有近些日子添的新伤,新伤几乎是皮开肉绽,连过了这么久也依旧未有好转,那身上,便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青的、紫的伤痕,看着都让人觉得心疼。 看见温羽迟迟未有动静,洛青阳一愣,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温羽,轻轻唤了一声,“副掌门?” 洛青阳特别珍惜着唤温羽副掌门。 因为他害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这样唤了。 温羽反应过来,抬起头,目光堪堪与洛青阳对上。 洛青阳笑了,“副掌门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温羽淡然的道。 洛青阳自知没趣,便也不笑了。 “转过身去,你话太多了。” 温羽一脸平静,伸出手,将洛青阳的脸扳了回去。 “那弟子不说了。” 洛青阳立马闭嘴。 温羽垂眸望着那背脊往上满满的伤痕,脸色难看了几分,然后,他打开药罐,用指尖拨了些药膏,再小心翼翼的在洛青阳背上的伤口上晕开。 冰冰凉凉的药膏触到伤口,洛青阳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很疼?” 温羽动作一顿,手不敢动作了。 他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恐怕真的弄疼洛青阳了。 洛青阳咬着嘴,使劲摇了摇头。 “怎么不吭声?疼到没法子说话了?” 温羽望了洛青阳一眼。 洛青阳依旧摇了摇头。 温羽额前青筋跳了跳,有些发怒,“吭声!再摇头,我就把你嘴巴缝起来,让你以后都说不了话。” “副掌门……刚才不是说弟子话太多么……” 洛青阳有些委屈,“所以……弟子才不敢吭声。” 温羽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倒有些气的头昏,他叹了一口气,“我又没让你不说话。” “那弟子可以说想说的话吗?” 洛青阳忽然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同温羽道。 “不能。” 温羽立马回绝。 他知道,洛青阳一开口就是甜言蜜语。 他最听不得洛青阳的甜言蜜语了。 洛青阳一下子失望的耷拉下脑袋去,看起来像极了丧气的狗狗,温羽看着,总是忍不住想去揉揉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温羽硬生生的忍住想要伸出去的手,然后低头给洛青阳擦药。 他手刚刚碰到洛青阳伤口,洛青阳忽然回过头来,一脸委屈,“副掌门,弟子疼,能不能轻点?” 温羽感觉心头都颤了颤,心里头说不清楚的奇怪,伸手胡乱的揉了一把洛青阳毛茸茸的脑袋,道,“知道疼了?既然如此,当初怎么不乖些跟洛家主回去?” 顿了顿,温羽眼里似有几分黯淡,声音逐渐弱了下来,“非得这么倔,被打的浑身是伤。” 洛青阳不笑了,低下头去,脸上的表情阴晴难辨,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弟子怕疼,更怕见不着副掌门。” 闻言,温羽的动作硬生生的一顿,好像僵住了。 “在洛家,发生了什么吗?” 温羽停下动作,望着洛青阳背影,平静的问道。 洛青阳虽然再倔强,但也不至于干出连夜逃出洛家的事情来,而且还拖着这么一身病与伤来。 洛青阳沉默了很久,想起那一个个荒唐而且令人发笑的事情,洛青阳不敢说出来。 他怕温羽担心,也怕温羽失望。 洛家的人说他有病,把他关在房间里,给他请了无数个大夫,轮番的给他“看病” 所有人都祝他早日康复。 可就只有洛青阳知道,他没病,有病的是洛家的人。 他们还觉得洛青阳中了邪,于是,那些道士在他面前说的天花乱坠,做着无数驱邪法事,让洛青阳觉得,自己第一次如此可笑。 “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温羽温和的望着洛青阳,轻声开口。 他不是非知道不可,只是心疼青阳什么事情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坐车晕车头疼,先睡啦,更新明天补上哈,爱你们 第六百四十一章 六百四十一章 洛青阳沉默了很久。 温羽一言不发,低头静静地替洛青阳上药,药膏抹过那一个个伤口与淤青。 洛青阳坐着,弓着身子,由温羽这个角度看,他看不到洛青阳的脸,更不知道洛青阳此时在想什么。 许久过后,洛青阳终于开了口。 “副掌门……” 很无力的一声。 温羽温着声音,轻轻应了一声,“嗯?” “弟子做了一件很严重的错事。” 洛青阳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你还年轻,做错事很正常。” 温羽道。 “副掌门知道洛家的人是怎么看弟子的吗?” 洛青阳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开口。 温羽一怔。 “他们觉得我有病、中邪了,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给我开了无数的药,做了无数场驱邪的法事……” 洛青阳平静的说着,只是慢慢的握紧了拳头,那低下去的脸逐渐变得冰冷。 温羽动作一顿,洛青阳的话,一个一个的砸在他心头上,疼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知洛青阳在洛家会难过,却未曾想到,原来洛青阳在洛家如此举步维艰。 什么病了、中邪了,简直是笑话。 洛青阳明显顿了顿,片刻,又深呼吸一口气,好像肺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我并不在意他们怎么想,只要不牵扯上副掌门,我都可以接受,只不过……” “只不过啊,他们给我下了药,还往我房间里送了个女人……” 洛青阳紧张的攥着衣袖,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慌张而不知所措。 听到这里,温羽脑袋有些空白,药瓶自手上滑落,砸在地上。 就算洛青阳没有往下说下去,温羽大概也明白了,他抿紧了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的唇,手颤抖的厉害。 温羽不说话了。 洛青阳转过身去,看着温羽那脸色苍白的样子,洛青阳慌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着温羽的衣袖,道,“副掌门,这真的不是弟子本意,是弟子意志不坚定,才将那个女人认作成了副掌门……副掌门,弟子真的知错了……” 温羽一言不发,咬紧了唇,痛心疾首的缓缓闭上眼去,“不用再说了……” 明明知道那不是洛青阳的错,可温羽还是觉得气到不行,怒火一直冲上心头,温羽觉得喉间泛上一阵腥甜,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副掌门是不是很生气?气弟子意志不坚定,气弟子对不起副掌门你,气弟子明明说着喜欢副掌门却依旧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洛青阳那紧紧的攥着温羽衣袖的手指都泛了白,他低下头去,冷笑一声,“就连我也气这样的自己,副掌门,我真的很差劲,当初没有考虑过后果的强迫了副掌门,自顾自开心的向副掌门表达着心意,在做了对副掌门对不起的事之后又厚着脸皮跑来找副掌门,其实,我本来打算将这件事瞒下来的,就让这件事烂在我心里头,我不敢让副掌门知道,我怕副掌门不理我了,我好怕……” 洛青阳承认他很胆小,这么一个懦弱又无能的他,又哪里配的上温羽? 可他不甘心啊! 为什么…… 他一定要松开这个他喜欢了这么多久的人的手? 喜欢一个人,无论性别,分明都没有错。 就算有错,那错的也是他,与他的副掌门何干? 他那么心心念念、小心翼翼护着的人,怎么却被罚革除了职位、被关在这种荒凉的地方面壁呢? “青阳……” 温羽听了很久很久,直至听到洛青阳语气里的哽咽,温羽才慢慢的睁开眼,静静地望着那满脸难过与不知所措的洛青阳,他满目悲凉,心底寒到极致。 “先别提这件事了,你让我好好想想……” 温羽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早已经没了去解决这件事的理智,他轻轻抽出衣袖。 洛青阳坐在那边,一动不动,那悬在空中的手最后慢慢的落下,他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嗯,弟子明白……” 然后,洛青阳慢慢的将手收了回去。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温羽撇过脸去,不看洛青阳,道,“我去练会剑。” “好……” 洛青阳一个字说不出来,迟疑许久,才能应了一声。 言罢,温羽提上旁边挂着的长剑,一言不发就转身走出木屋。 洛青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木屋里,许久之后,洛青阳绷着脸,抬手就给了自己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在那个不大的木屋里头响起。 温羽提剑快步走出木屋,冷着一张脸直直朝着林子里而去。 在林子停下,温羽迎风舞剑,绷着脸,剑招上难得添了几分杀气,哗啦一声,树拦腰被砍断,温羽咬紧了牙关,握着剑的手都似乎在颤抖。 温羽第一次觉得那么愤怒,这一份愤怒好像都快要将他燃烧殆尽,想起洛青阳的话,温羽心脏就疼的牙关都在打颤,喉间的腥甜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气的不是青阳,他气的是洛家的所作所为啊! “不可理喻!” 温羽气到不行,重重的把佩剑丢在地上,身子都发着颤,眼睛通红,爬满了红血丝,最后,温羽又无力的慢慢的沿着树滑落,咬牙低骂,“真不是东西……” 他当初怎么就把洛青阳还给这么不是东西的家伙呢? 温羽一夜未归来。 洛青阳也一夜未眠,他就一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直至天亮,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洛青阳迅速起身,朝门外走去,推开房门,“副掌门!” 未曾想,副掌门三字还没有出口,洛青阳却看到门外站了别人,那人不是温羽,而是温澜。 洛青阳怔住。 等温羽提剑疲惫的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许久了。 温羽推开门,洛青阳正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阴晴难辨,空气中满是低气压。 “青阳……” 洛青阳的状态吓了温羽一趟,他停下动作,轻轻喊了洛青阳一声。 洛青阳没有应答,温羽看到洛青阳的肩膀似乎隐隐约约的颤抖着。 温羽朝洛青阳走去。 忽然,洛青阳开口了。 嗓音沙哑,语气颤抖。 “副掌门,刚才,掌门来了。” 温羽脚步一顿,“说什么了?” “副掌门说,我父亲病倒了。” 洛青阳双手交叉合紧,一字一句,仿佛咬着牙说出口一般。 闻言,温羽心头颤了颤,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平时那么健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病就病?” 洛青阳忽然就绷不住了,有些害怕,“你说,那是不是骗我的?” “青阳……” 温羽望着洛青阳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 “副掌门,你教教弟子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洛青阳红了眼。 温羽教过他无数的道理与为人处世,可偏偏唯独未教过他,他现在如何是好。 温羽望着洛青阳,走了几步,走到洛青阳面前,弯下身,伸出手,轻轻抚着洛青阳的脸颊,轻声道,“青阳啊,抬起头来,看着我。” 洛青阳抬起头,与温羽对视而上。 温羽红着眼眶,一字一句,认真的对洛青阳道,“青阳,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了。” 洛青阳点了点头,二人皆红着眼,在那个又小又窄的木屋里,他们静静地对视着。 “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不会不理你,更不会讨厌你,我也不想你离开我。” 温羽轻抚着洛青阳脸颊,目光坚定而认真,不带一丝迟疑与犹豫。 洛青阳怔住,慢慢的,反应过来,眼泪慢慢的沿着眼角落了下来。 “可是,除了儿女私情,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温羽抿紧了唇,那些话就好像堵在喉咙间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温羽狠狠地咬了咬自己舌尖,那疼痛感让他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你是洛家的独苗,更是洛家主的儿子,你要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不能逃避,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一样任性了,回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担起洛家,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负责任,能让我提起来就自豪的人啊。” 泪水在眼眶打转,最后滑落,温羽努力的让自己笑出来,最后,抚着洛青阳脸颊,弯下身,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吻住了洛青阳。 “我永远爱你。” “所以,放心的回去吧。” 那个吻,满是苦涩。 尝进嘴里,又带着几分咸。 加长篇来了~ 温羽和青阳写的我有些兴奋! 我终于有点被我自己写哭了!这种令人愉悦的感觉! 第六百四十二章 六百四十二章 昆仑山 沈宴与容骨一同走出大殿。 殿前种的几株桃花都开了,花瓣洋洋洒洒飘落而下。 他们停下脚步。 “你已经决定好了这样做了?” 容骨望向沈宴,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沉,问了一声。 沈宴沉默了很久,终究,微微一笑,回答的淡然,“嗯。” “罢了。” 闻言,容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切随你,阿宴你也长大了,自己做的决定,为师也不会去阻拦你。” “多谢师尊。” 沈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低下头之时眼里似有淡淡的温和之意。 言罢,容骨仰头,望向那漫天飘扬的花瓣,淡淡的道,“花开了,早些带陆神君回来赏花才是。” 沈宴随着容骨的目光望去,点了点头,轻应一声,“弟子明白。” …… 百草族 贺闲云又拉着陆酒去喝酒了。 因为长白忙着处理族里的事情,没时间陪贺闲云玩,于是,陆酒就沦落成为个陪酒的。 陆酒却没有什么心思喝酒,毕竟那个曾经与他保证过两天回来的那人,现在眼看都三天了,都还没有回来。 陆酒是越想越不爽,所以一杯酒喝了大半天都没喝完。 “你在养鱼啊?” 贺闲云瞧着陆酒的酒杯,笑了笑。 “没,我养王八呢。” 陆酒勾唇一笑。 贺闲云喝的酒有些多了,脸颊红扑扑的,身上都是酒气,朝陆酒靠了过去,“哪呢?我看看?” “喏,这不是在这里吗?” 陆酒伸手指了指酒盏。 贺闲云好奇的凑过去一看,酒盏里头堪堪倒映着他的脸,贺闲云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抬起头,瞪了陆酒一眼,“你才王八,全家都王八。”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还笑……讨厌……” 贺闲云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坐了回去,伸出手,托着额,然后眼神迷离,道,“我要告诉长白知道,你欺负我……” “有本事你就去啊!” 陆酒看见贺闲云醉的都迷糊了,忍不住就是笑吟吟的逗了贺闲云几句。 贺闲云一听,脸憋的通红,腮帮子鼓鼓的,然后低声道,“他很忙,我不去打扰他……” “那我带你回月阁,我们不要那个长白了,好不好?” 陆酒又道。 贺闲云盯着陆酒许久,然后摇了摇头,醉醺醺的回答道,“不,我要,我……真的很喜欢他……就算……嗝……他的未来不是我……我也喜欢……” 陆酒一怔,旋即慢慢的笑了。 以前的贺闲云基本上没有怎么醉过,那只是因为心里头有结,而现在,贺闲云却很轻易就醉了,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一件好事。 “那就好。” 陆酒微微一笑,温和的望着已经醉的有些坐不稳的贺闲云,顿了顿,又道,“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怎么就跟说遗言一样?” 贺闲云醉着笑道。 “那你就当是遗言吧。” 陆酒笑眯眯的道。 贺闲云一怔,呆呆的望着陆酒,眼眸里好像有几分清醒。 “闲云。” 就在此时,不远处响起长白的声音来。 “你家长白族长来接你回去了,别喝了,回去休息吧。” 陆酒抬起头望去,淡淡的道。 “不是,陆神君……” 贺闲云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醉的舌头打结,话都有些说的不利落。 陆酒站起来,对走过来的长白道,“闲云喝醉了,就交给长白族长你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长白点了点头。 陆酒这才转身离开。 贺闲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朝陆酒而去,长白急忙伸出手扶住贺闲云。 贺闲云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一看,“长白?” “嗯,是我。” 长白看着贺闲云那一副醉到估计找不着北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眼里满是宠溺,“你醉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好像还有事情要做……” 贺闲云迷茫的道。 “明天再做。” 长白轻轻拍了拍贺闲云后背,低声哄道,“所以今天晚上先休息,好不好?” 贺闲云迟疑一会,点了点头,然后望着长白,张开双手去。 “怎么?” 长白一愣。 “醉了,腿使不上劲,背我。” 贺闲云脸颊泛红,连带着耳根都一片通红,一袭红衣歪歪斜斜的披在身上,露出脖颈间一片白皙,那一双好看的眼眸里也是雾水涟漪,看的长白喉头微微有些发紧。 见长白没有动作,贺闲云还以为长白不愿意,脸立刻拉了下去,又委屈巴巴的重复了一声,“背我。” “好,背。” 长白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下了心头的那一份躁动,温和的笑了笑。 贺闲云其实很不老实,就算趴在长白背上也是手舞足蹈的。 “长白啊,我想吃龙眼。” 贺闲云忽然嘟囔了一声。 “现在这个季节没有龙眼,换其他好不好?” 长白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那我要桂圆。” 贺闲云道。 长白,“……” “大概也是没有的。” 长白无奈。 “我能不能去院子里,我想看看我的龙眼树有没有结龙眼。” 下一秒,贺闲云又非常一本正经加认真的道。 “现在太晚了,明天去好不好?” 长白哭笑不得。 “不要。” 贺闲云很郁闷,“要是被陆酒偷吃了怎么办?” “陆神君?” 长白一怔。 “我要去……族长……带我去……” 贺闲云轻轻扯了扯长白的衣服,求道。 长白最听不得贺闲云的请求,只能连连点头。 于是,堂堂百草族族长长白就背着一个手舞足蹈的醉鬼去了院子里,然后和那个醉鬼满院子的乱跑。 既得看着贺闲云,又得提防贺闲云摔了。 于是,一晚上,长白忙活的团团转。 最后,贺闲云累了,这才由得长白背了回去休息。 夜静悄悄的 几抹黑影忽然偷偷的潜入了百草族中。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长白自床上起来,低头看了旁边正紧紧的牵着他一只手睡的很沉的贺闲云一眼,淡淡的一笑,有些依依不舍的把手自贺闲云手里慢慢的抽出。 贺闲云低下头去,轻轻蹭了蹭柔软的被子,脸颊还是微红的。 长白弯下身去,轻轻在贺闲云额头上落下一吻,又替贺闲云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长白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去。 第六百四十三章 六百四十三章 陆酒自打回房间以后,就一直赖在床上,趴在床上,抱紧了柔软的被子,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静静地望着那洒入窗来的月光。 陆酒虽然困,不过又睡不踏实,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陆酒难得觉得身子有几分燥热,他哼了一声,又拉开被子,被子上还留着沈宴的气息,淡淡的。 闻着被子上留下的味道,陆酒脸颊微红,轻轻的磨蹭着两条修长的腿,那一抹红意直直的红到了那雪白的耳根。 陆酒弓起身子,一阵窸窸窣窣,手有些生涩的伸身下而去。 自己做跟沈宴抚上的感觉有些不同,好像有些不得要领,这种事情,他以前从未做过,所以显得异常笨拙。 怎么也没办法抒发,陆酒有些不耐烦,不知为何,启唇却是轻轻的唤出了沈宴的名字,“阿宴……” 一声又一声,有些不受陆酒自己控制一般飘出唇边。 沈宴似乎就贴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唤着他。 陆酒的思绪都仿佛飘到了远处。 最后,那堪堪落下,宛如洒落一地的月光,陆酒也清醒了过来。 陆酒看了看手上的粘稠,脸都快要红成了苹果。 “又说两天回来……” 陆酒气的干脆拉了被子抱住,脸埋进被子里嘟囔着,“真是个小骗子……”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陆酒更加睡不着了,他爬了起来,披了一件沈宴留下来的黑色斗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陆酒轻轻呼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都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冷?” 就在此时,房间外面忽然有些声音响起。 陆酒一愣,抬眼朝房门外望去,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这么大动静?” 陆酒起身,朝房门走去,推开房门,只见不远处的几个侍卫忽然匆匆忙忙的离去。 “陆神君,临时出了些事,外面有些危险,还请在房中待好。” 一个侍卫看到陆酒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又立马折返了回来,急忙对陆酒道。 “出什么事了?” 陆酒一怔。 “伺南大人突然与长老起兵夜袭百草族,大概是想强制吞并百草族。” 侍卫咬牙,极其愤怒的道。 闻言,陆酒脸色一变,他好像的确听贺闲云提起过这件事。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采取强取豪夺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 “现在贺闲云他们呢?” 陆酒担忧的问道。 如果是夜袭打算硬吞并百草族,那这些人的第一目的估计就是贺闲云与长白。 所以,现在最危险的,就是贺闲云和长白。 “属下暂时不清楚,现在还很混乱。” 侍卫摇了摇头。 “先赶过去看看。” 陆酒思索片刻,不敢迟疑,动身就跟那个侍卫离开了。 一路上,突然跳出来很多遮挡住了容貌的黑衣人,他们不顾三七二十一,看到人就持刀冲了上来。 陆酒对付这些虾兵蟹将倒是绰绰有余,只不过那源源不断冒出来的人,让陆酒心里有些不安,如果真的不过是、百草族的人想夺取百草族,倒也不至于如此阵仗,更何况,以那人势力,估摸也雇佣不来这么多手下。 “看来,是有人盯上长白了啊。” 陆酒一脚踹开一个黑衣人,微微眯眼,冷冷的道。 收拾残局收拾了一段时间,解决完,陆酒这才和之前那个侍卫离开。 陆酒和侍卫赶到的时候,长白与一众侍卫正在抗敌,对方的人手比陆酒想象中的要多,源源不断的而来,而且个个下招毒辣,直取人性命。 只不过长白准备充分,身边的侍卫也是长年训练的,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未能让对方落的上风。 “哪的人?” 陆酒抽空问了一声长白。 “不知道,大概是外族的,不像是百草族的。” 长白皱眉冷冷的道。 “闲云呢?” 陆酒看了看混乱的四周,又问了一声。 别看贺闲云是神仙,不过也就是个月老,手无缚鸡之力的,要是遇上这些人可就麻烦了。 “喝醉了,在房间休息,我吩咐侍卫过去保护他了,陆神君帮个忙,也过去看看,我放心不下他。” 长白一剑挑开一个黑衣人,旋即,抽出空来,担忧的恳求陆酒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 说完,陆酒正要转身朝贺闲云房间而去,一转身,就看到那月光下,屋顶上,正站着两个人。 那火红的衣袍被风扬起,不过一眼,陆酒立刻僵在了原地,顿时动弹不得。 第六百四十四章 那高高的屋顶上,那二人迎风而立,一前一后,后面那高大的男人一只手自背后死死的箍住前面那红衣男子,另一只手正持着一把剑,而那明晃晃的长剑,堪堪落在红衣男子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长……长白……” 陆酒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他颤抖着喊了长白一声。 长白闻声望去,当看清屋顶上被挟持的那人容貌时,他动作硬生生的一顿,一张脸立刻变得苍白毫无半点血色。 “闲……闲云……” 长白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陆酒脸色更加难看,那人手里拿着的那一把青色铜剑在月光下微微发着亮,这把剑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旧时的佩剑……斩魂啊! 斩魂杀业太重,他分明交给崆峒派帮忙封印了…… 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此时那把剑还架在贺闲云脖子上…… 此时,贺闲云慢慢的转醒,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站屋顶上,风迎面吹来,刮的他脸有些疼,而长白与陆酒正表情僵硬害怕的站在底下,贺闲云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喊他们一声。 “闲云,别动一!” 长白立刻吼了一声。 贺闲云还有些不解,下一秒身后的人却粗暴的把贺闲云拉了回去,将冷冰冰的长剑贴近他的脖颈,一下子,贺闲云僵住了,感觉那寒意一下子升上天灵盖。 “别乱动,要不然,我就让你去见阎王爷。” 身后那人沙哑着嗓子,恶狠狠的警告道。 贺闲云听的出来,那是伺南的声音。 贺闲云脑袋有些空白,他明明记得他是喝醉了……怎么突然…… 那锋利的剑紧紧的贴着那皮肤,已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缓缓流下。 “那是斩魂剑……” 陆酒绷紧了脸,咬牙道。 闻言,长白双眼通红,爬满了红血丝,“伺南,你到底想怎么样?” 长白握紧了拳头,他不敢上前,因为闲云正在伺南手上。 “让你的近卫都退下,你放下剑,我想心平气和的跟长白族长谈谈。” 伺南高高在上,勾唇一笑,道。 贺闲云一听,双眼瞪的浑圆。 长白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缓缓松开手,长剑堪堪自手上滑落,摔至地上。 “所有人,退下去。” “长白,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贺闲云快要气死了,话刚说出口,伺南将长剑逼近,硬生生逼的贺闲云话在唇边停下。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别伤他。” 长白目光冰冷,怒视着伺南,沉着嗓子,道。 “长白族长,你说,这次,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伺南冷笑一声。 长白感觉头有些发晕,他硬生生的忍下心里的着急,然后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点了点头,低下语气来,道,“我可以认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他。” 那一瞬间,贺闲云的心感觉顿时跌落冰窖。 他从来没想到他会变成拖累长白的累赘。 看着长白因为他被迫低声下气的妥协,贺闲云都快要疯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百草族族长长白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妥协让步,我刚开始还不信呢,没想到,长白族长还真是癖好独特啊!” 伺南很是得意,他不屑的目光扫过贺闲云又抬头看了看长白,冷笑一声,“恶心。” 贺闲云咬紧了牙关,长白握紧了拳头,陆酒听不过去,抬脚要上前,长白立刻伸手拦住陆酒,低声道,“不能,闲云在他手上,不能让闲云有一点危险……” 陆酒硬生生停了下来。 “只可惜啊,我用不着你将族长之位让给我,我有更加直接的方式。” 伺南表情变得狰狞。 听到这里,长白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眶欲裂,“伺南,你住手,要是你伤了他一分,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闲云受伤? 绝对不行…… 仅仅受伤也不行…… “恐怕长白族长做不到了吧?” 伺南勾唇一笑,他低下头去,望着贺闲云,笑吟吟的道,“贺仙君啊贺仙君,你绝对想不到,这位长白族长到底有多痴迷于你。” 贺闲云一怔。 “你住口!” 长白沙哑着嗓子怒吼着。 伺南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顶着一张笑吟吟的脸,缓缓开口,“为了你呀,长白把魂心珠都拿出来,交给了你。” 长白愣住。 贺闲云眼眶慢慢的红了。 “魂心珠那是什么呀,那是百草族族人的命啊,他把命给了贺仙君你,保贺仙君你一生,以他的命抵贺仙君你的一命,所以啊……” 伺南顿了顿,长剑慢慢的自贺闲云脖颈间轻轻划了划,笑的阴冷,“只要我这一剑下去,死的人就是长白族长。” 那话一字一句,极其清晰的在贺闲云耳边落下,眼泪堪堪自贺闲云眼角滑落。 哈哈哈哈哈 第六百四十六章 六百四十六章 当陆酒和侍卫一起把伺南拿下,再赶去贺闲云那边的时候,长白正一动不动,静静地抱着浑身是血的贺闲云,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酒丢下斩魂剑,匆匆忙忙跑了过去,太过着急,脚下被绊了一脚,陆酒生生双膝一把跪落了地,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怎么样?” 陆酒颤抖着声音问长白,他喉头一阵发紧。 长白缓缓抬起头,红着眼,无力而哀求着对陆酒道,“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陆神君你能救闲云吗……救救他……” 他怀中的贺闲云已经逐渐没了气息,长白就只能在旁边守着,看着贺闲云一点一点的断气,却什么都做不了。 “会有办法的……” 陆酒脸色惨白,慌张的伸出一只手握住贺闲云那冷冰冰的手,另一只手覆在贺闲云心口的伤口上,拼了命的往贺闲云体内输送着灵力。 “一定会有办法的……” 陆酒疯了一般输送着灵力,可他是斩魂剑的主人啊!他又怎么不知道斩魂剑下的伤是不可逆的? 斩魂剑下从无生还,不仅如此,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的这些,他比任何一个人还要来的清楚。 所以,陆酒才觉得那么绝望,为什么偏偏是斩魂?为什么偏偏是贺闲云? 陆酒觉得,他输送灵力的手都好似在颤抖,颤抖到不知所措,手上沾的那些粘稠的血都是冷的,连带着深夜的冷风,直直的钻进他骨子里。 灵力逐渐自体内抽离,陆酒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符咒了,那黑色的咒印慢慢的浮现出皮肤来,爬满了那修长的脖颈。 陆酒快要把自己大半灵力都送进了贺闲云体内,可贺闲云的气息还是在变弱,陆酒急的眼眶通红,最后,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陆酒一怔。 那只手沾满了鲜血。 陆酒静静地望着那只手,愣住了,停下了动作。 那只手好冷。 冷到宛如死人一样。 没有半点温度。 “够了……” 贺闲云那虚弱的声音慢慢的响起,堪堪落在陆酒心头上,陆酒觉得身子慢慢的变得冰冷,像是被什么包裹住一般。 最后,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缓缓自他手腕滑落,垂落至地,只在陆酒的手腕上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陆酒呆呆的跪在血泊中,动弹不得,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长白抱紧了怀中的贺闲云,低下头去,弓着身子,失声的痛哭着。 陆酒没有哭,他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身子有些疼,五脏六腑深处传来的疼,好像有个人正在拉扯着他的五脏六腑,意识也很模糊。 陆酒见过无数个生生死死,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够豁达看的开了,可当死去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身边的人,陆酒就受不了了。 看着那个人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看着那个人魂魄一点一点的散去。 陆酒脑袋一阵裂疼,心疼的快要受不了了。 之后的事情,他记不太清楚了。 他甚至于不知道沈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宴赶回来的时候,陆酒就直直的、呆呆的跪在贺闲云尸体旁,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沾满了鲜血,灵力乱到不像话,而那黑色的咒印已经爬上了他那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原本束的一丝不苟的长发散落了下来,遮住了大半消瘦的脸。 沈宴硬生生的停下脚步,心都快要碎了。 他在陆酒面前半跪下身去,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陆酒这才回过神来,没有聚焦无神的眼呆呆的望着沈宴,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神。 “陆神君……是我。” 沈宴轻轻擦去陆酒脸颊旁的血迹。 许久,陆酒才好像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沈宴。 陆酒几乎魔怔一般对沈宴轻声道,“阿宴,你知道吗?闲云死了。” 沈宴怔住,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知道的。 一赶回来他就知道了。 因为贺闲云已经没了气息。 “如果我能把斩魂剑藏的更好……” 陆酒面无表情,慢慢的低下头去,一字一句的开口,“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和闲云喝酒,他没有喝醉……” 字字诛心,就落在沈宴心头上。 他知道,陆酒是自责啊! “阿宴,你告诉我,这样闲云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陆酒仰头,红着眼望着沈宴,哽咽着问道。 沈宴心口一疼,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慢慢的将陆酒拥入怀中,他闻着陆酒身上的血腥味,眼睛慢慢的爬上红血丝,牙关咬紧,那揽住陆酒的手指尖已泛白。 “对不起,我来迟了。” 陆酒沉默了很久,一听到沈宴的声音,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砸下,他无力的弓着身子,靠在沈宴肩上,痛哭出声,“阿宴,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闲云啊……阿宴……为什么我救不了他啊?” “这不是陆神君的错……” 沈宴听着陆酒自责的要死的声音,心疼到要命,抱紧了陆酒,摇了摇头,轻轻的安慰着陆酒,“真的不是陆神君的错……” 沈宴缓缓闭上眼去, 他怎么就不能早些赶回来呢? 嗯……是不是死的有点突然? 第六百四十七章 六百四十七章 九重天上的月老死了。 一日,六界中死的人无数,就连神仙也不在少数,所以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甚至于都没有人注意九重天上少了个月老。 而整个百草族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四处挂着白灯笼,见不着半点红色。 长白静静地站在棺木前,棺木旁放着整齐干净的衣服,而贺闲云就躺在棺木里,一动不动,很安静。 “难得见你这么安静。” 长白轻步走到棺木前,拧干浸湿的手帕,最后停下,弯下身去,温柔的替长白擦去身上的血迹。 血迹已经干掉了,擦起来有点难,长白也不嫌麻烦,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擦去那血迹。 “我替你换身衣服。” 贺闲云其实也爱干净,这种脏兮兮的衣服留在身上,他估摸会不高兴了。 长白伸出手,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的解开贺闲云衣带,脱下那一件件红衣,衣衫褪尽,看着那清瘦白皙的身子,长白心里却没有半点其念,他的手指在贺闲云心口上那个伤口停留,然后用手帕将血迹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伤口那么深,很疼吧?” 长白轻轻抚过那已经不流血的伤口,低声询问着,眼里满是心疼与温柔。 如果那剑是刺过他的身子,那就好了。 他的闲云啊,可怕疼了。 长白替贺闲云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擦去了血迹,换完了衣服,贺闲云就宛如睡着了一般,静静地躺着,很安详,只是没有半点气息。 长白望着那紧闭双眼、脸色惨白的贺闲云,又忽然笑了,“真不习惯。” 以往贺闲云都很聒噪的。 他仿佛看到贺闲云忽然坐了起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然后冲他咧嘴灿烂一笑,欢喜的打着招呼,然后笑吟吟的道,“长白,我想吃龙眼了。” 长白朝他走了过去,张开双手去,却最终扑了个空,长白怔怔的站着,慢慢的,眼睛就红了。 “闲云啊,这一世,是你先负了我……” 长白弯下身去,趴在棺木前,哽咽着。 所以,下一世,能不能回到他身边来? 可是谁都知道,斩魂剑下死的皆无来世。 长白再也找不回来他的贺闲云了。 就跟当年的顾长卿找也找不到那个他爱的贺闲云一样。 ………… 陆酒静静地坐的房间床边,沈宴弯下身单膝跪在陆酒身前,用温热的湿毛巾替陆酒小心翼翼的擦去手上的血迹,陆酒的膝盖破了好大一块,渗出的血染红了他身上的青衫,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那究竟是谁的血。 陆酒低头望着此时安安静静替他擦着手的沈宴,沈宴一句话没说,垂着眸,长长的睫羽微微颤抖着,动作温柔而细致。 “对不起。” 良久,陆酒才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同沈宴道了三字。 沈宴动作明显一顿,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陆酒,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沈宴温和的问道,“陆神君道什么歉?” “我又骗你了。” 陆酒道。 那黑色咒印已经爬上了陆酒的脸,堪堪停在唇边,像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蛇,怎么也压不下去。 陆酒灵力耗尽大半,已没有能力压制体内倾城种下的诅咒,诅咒正逐渐侵蚀着他身体各处。 陆酒感觉的出来,那一条黑蛇正在啃食着他的五脏六腑,隐隐作痛着。 这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他,又怎么能救下闲云呢? 听到这里,沈宴再度怔住,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抚过陆酒脸上的符印,细细的摩挲着,然后目光带着柔情,静静地望着陆酒。 看着看着,沈宴眼眶就红了,他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带着几分温柔,低着声音,商量着道,“没关系,下次再出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陆酒看着沈宴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无奈的弯眸,道,“沈宴啊,没有下次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骗沈宴了。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宴眼尾都红透了,他摇了摇头,道,“会有的,陆神君,我允许你骗我,一次也好、两次也罢,无论多少次,我都允许。” 闻言,陆酒笑了,温柔又难过的望着沈宴,道,“可我不想再骗你了。” 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骗沈宴了。 他要坦诚的活在沈宴面前,然后坦诚不带一点虚伪的死去。 要是死都心底藏着谎言,那未免死的太过凄凉。 “我大概时日无多了。” 陆酒扯了扯嘴角。 他或许会跟闲云离开长白一样离开沈宴了。 沈宴听不下去了,低下头去,握紧了拳头。 “所以啊……” 陆酒弯下身去,捧起沈宴的脸,认真的望着沈宴,道,“阿宴,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陆酒拥紧了沈宴,同沈宴说了很多很多。 陆酒身上的酒味被血腥味所掩过,沈宴只能闻到陆酒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陆酒的体温很低,低到宛如冰块。 而陆酒的话,一句句的落在沈宴耳边,都好像在割着沈宴的心脏。 “陆神君……你不能这样做……” 沈宴痛苦的弓着身子,这样叫他如何是好? “要听长辈的话呀,阿宴。” 陆酒鼻尖抵着沈宴鼻尖,轻声道。 沈宴轻轻摇了摇头,他难以接受。 “算我求你了。” 陆酒蜻蜓点水一般在沈宴唇边落下一吻,低声恳求着。 沈宴抱紧怀中的陆酒,咬紧了牙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嗯,依你。” 那三字,极其沉重,堪堪带着哽咽。 第六百四十九章 六百四十九章 离开百草族前,长白正静静地站在陆酒和沈宴面前。 “接下来,长白族长打算如何?” 陆酒望着一夜之间消瘦许久的长白,缓缓问道。 “查出幕后指使,把百草族管理好,让闲云好好地的安眠,不被其他人打扰。” 长白很平静的回答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宴温和道。 长白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望着陆酒与沈宴,“那二位呢?打算如何?” “我们打算先回昆仑山。” 陆酒望了望沈宴,微微一笑。 “嗯,路上小心。” 长白轻应一声。 “那我们先走了。” 陆酒和沈宴刚是转身走了几步,陆酒又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望着长白,然后淡淡的一笑,道,“长白族长,待到春暖花开之时,我们会有礼物送给你,届时,请好好的照顾那个礼物。” 闻言,长白一愣,还没有来得及问,陆酒已是和沈宴牵手离去。 微风吹起,带着空气中的丝丝凉意。 那银铃声渐行渐远,逐渐听不见。 长白静静地立于原地,望着远方,轻声呢喃着,“春暖花开之时么?” 离开百草族之后,陆酒和沈宴一同去了昆仑山下的那个湖。 二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踩过荆棘灌木,层层叠叠后,才瞧见那么一束光。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湖吗?” 陆酒披着宽松的斗篷,遮挡着大半张脸,一边踏过干枯的树枝,听着脚下的咯吱一声,一边忍不住抬起头来,去问走在前头引路的沈宴。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很平和的应道,“嗯,有的。” 沈宴走在前头,那一束光堪堪打在他身上,柔和的光淬满那轮廓,身姿依旧高大挺拔,那眉眼也依旧温和好看,宛如自天上下凡来的谪仙,纤尘不染、不落人间烟火。 陆酒看着心头好生欢喜,握紧了沈宴握着他的那只手,笑了笑,“你来过?” 沈宴回过头来,冲陆酒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湖?” 陆酒哭笑不得,又对这个人生不起气来。 “听师弟他们说的。” 沈宴道。 “嗯?” 陆酒愣了一下。 “不过,他们被我发现偷下山游玩,罚关禁闭了。” 顿了顿,沈宴又很一本正经的道。 闻言,陆酒不由笑了出声,他莫名很同情沈宴的师弟们。 “要是这里没有湖,害我满心欢喜白走一遭的话,我可得罚你关禁闭。” 陆酒决定为沈宴的那些师弟找回场子来。 不过,这是开玩笑的。 他舍不得罚沈宴。 “好。” 沈宴应的爽快,丝毫不犹豫。 他们就一直往前走着,手牵着手,紧紧的十指交叉着。 走近了,那束光也似乎近了。 他们似乎看到了一抹蓝藏在那林间缝隙间,被那阳光迅速的掩盖。 “快到了。” 沈宴温和道。 “按照你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陆酒瞧着沈宴,笑眯眯的道。 他知沈宴是在顾虑着他的身体状况才特意的走的这么慢。 沈宴有些不解。 “稍微跑快些。” 下一秒,陆酒唇角一扬,得意的一笑,一把拉起沈宴,就大步朝前面那光明处奔跑着。 沈宴怔住,刚想出口阻拦,却看到拉着他跑在前头笑的得意张扬的陆酒,那刚到嘴的话又慢慢的咽了回去,无奈的转化成唇角的一抹温柔。 陆神君啊! 你永不知我有多爱你 多想一直看着你 一生一世 都与你在一起 无论如何 都不想松开你的手 至死不渝。 他希望着,从此以后,他能与陆酒这般,手牵手,朝未来走去,朝终点走去,而不是在中途松开对方的手,从此变得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没有对方的人生,都算不上活着。 最后,那个气喘吁吁的青衫翩翩公子停下,扭头望些他,眼里似有浩瀚星辰,闪闪发亮,汗水打湿他的发丝,那微微扬起的眼尾泛着些许的红意,下一秒,那般得意的扬唇欢喜一笑,“阿宴,你真的好慢。” 那个人身后,是一片湖,一片清澈蔚蓝,与天边堪堪连在一起的湖,那般美景衬托下,沈宴依旧被眼前那人吸引的挪不开眼去。 沈宴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不及这个人半分。 看,他早已经被这个人迷的神魂颠倒,疯了魔,沉沦深陷于那名为深爱的沼泽中,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 “我只是想看着陆神君。” 沈宴弯唇温柔一笑,眼里满是宠溺。 陆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耳根微红,却是依旧干咳一声,道,“你这个理由倒是用的冠冕堂皇。” 沈宴把陆酒拉入怀中,好好的抱着,“理由也好,冠冕堂皇也罢,我都不介怀,只要陆神君知道,我爱你便好。” 陆酒盯着沈宴,忽然贴了上去,抱紧沈宴,然后道,“再说一遍。”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陆酒的后背,末,又温着声音,很认真的道,“我爱你。” 陆酒耳根通红,已见不到半点白色,他低头埋进沈宴怀中,又道,“再说一遍。” 沈宴低头看着陆酒那通红的耳根,眼里添了几分温柔,他不厌其烦的继续重复着,“陆神君,我爱你。” 一字一句,每一遍,都极其温柔。 “有多爱?” 陆酒突然抬起头,仰着脸,很严肃的问沈宴。 “大概很爱很爱。” 沈宴满眼的温柔,伸手轻轻抚过陆酒的脸颊,浅浅一笑,“或许到了眼里只有陆神君的程度,又或许到了没了陆神君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陆酒深呼吸一口气,吸了一口冷气,他望着沈宴,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阿宴,假如以后我离开了你,你不要难过,你要知道,我像你爱我一样爱着你。” “嗯?” 沈宴一怔。 说完,陆酒又把脸低下头,埋进沈宴怀中,颤抖着声音,哽咽着恳求道,“所以,千万要活下去,好好的活着。” 沈宴心如刀绞,他依旧低着头,那么温柔的望着陆酒,“那这样,我还有机会重新见到陆神君吗?” 陆酒沉默。 沈宴弯下身去,轻轻的靠着陆酒,温着声音,道,“如果还能见到陆神君,那我就好好的活着,活着等到与陆神君再度重逢的那一日,就算再久,我也愿意等,所以,请陆神君务必要记得回家的路,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等你。” 假如,活着是为了等待。 那他,愿意活着。 看到这里,估计现在好多人想骂街…… 不过我还没有这么有勇气遵从内心的想法,所以不会死到大结局的,这只是一个过渡鸭~一个为了解开前期伏笔的过渡,一个为了更加圆满的过渡,毕竟这本是搞笑文,自然不会跑的太偏。 被虐的心情不爽,可以去看看我新文鸭,是一本……嗯……算得上是沙雕文的搞笑文……大概……好好愉悦一下心灵吧,别来骂我了……要不然我怕我太高兴然后越写越偏……哈哈哈哈 第六百五十章 六百五十章 第二次看到那个姑娘的时候,是洛青阳回到洛家的第二天。 那个姑娘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裳,紧张的站在洛南身旁,羞红着一张脸,低着头,紧紧的攥着两只小手。 洛青阳不想去看,撇过脸去。 洛南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坐在椅子上,明明洛青阳都听见他咳嗽的很严重,洛南还是装的很强势,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死死都盯着洛青阳。 “这次,洛家主想如何处罚,青阳都接受。” 洛青阳笔直的站着,目光未落到洛南身上,淡淡的道。 既然他回来了,那他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像往常一般打他也好,训他也罢,他都不会反抗。 正当洛青阳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时,洛南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青阳,爹不会再罚你了。” 洛青阳一怔,抬起头,望着那仿佛短短几日苍老了许多的洛南,有些不敢置信。 “之前,是爹做的不对,爹再怎么,也不该打你,爹当时真是气疯了,所以才会这样……” 洛南语重心长而又憔悴的说着,“其实啊,爹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心疼你,你可是爹的亲生儿子啊……” 洛青阳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垂落至腰侧的手慢慢的合拢又握紧。 “爹对你这么严格,只是希望你有独当一面、承担起洛家的能力罢了,毕竟,你是洛家的一脉单传啊!洛家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洛南苍老的眼眸微微颤抖着。 洛青阳咬紧了牙关,“可这些都不是青阳想要的……” 洛南皱紧了眉,沉声道,“青阳,人又怎么能以自己的意愿而活着?这是你的责任,你该去承担的。” 洛青阳沉默了很久,末,他淡淡的道,“爹知道为什么我会回来吗?” 洛南一怔。 洛青阳抬起头,红着眼,望着洛南,一字一句,认真的道,“因为有人告诉我,我要承担起我该承担的责任,不能逃避,要做一个顶天立地、负责任,能让他提起来就自豪的人。” 洛南手微微颤抖着,“这是……那个人说的?” 洛青阳深呼吸一口气,道,“爹,向来都不是他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不计后果的先去招惹他,死缠烂打的逼他与我在一块,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无辜。” “可这些,他从未跟爹说过……爹还以为是他……” 洛南有些不敢置信,他一直以为是温羽对他家青阳死缠烂打…… “他怎么会说?” 洛青阳声音带着哽咽,道,“他可是最疼我的人啊……” 除了一个温羽,世间再无第二个能够如此待他的人了。 洛南一时语塞,沉默了。 许久,他才是叹了一口气,道,“爹愿意向他道歉,只不过,青阳,爹还是不允许你跟他在一块。” 堂堂洛家未来家主岂能无后? “不会了。” 洛青阳冷笑一声。 洛南瞧着洛青阳,洛青阳面如死灰,宛如破败的木偶,了无生气的道,“他已经不要我了,更何况,是我配不上他,所以,再也不会在一起了。” 洛南握紧了拳头,“那你考虑一下继承洛家的事情吧。” “不需要考虑,爹为我做决定便可。” 洛青阳不咸不淡的道。 反正他的意愿,一点也不重要。 “青阳!” 洛南不愿意看到洛青阳这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有些生气,然后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洛叔叔别生气,您病还没有好……” 就在此时,洛南旁边站着的那姑娘急忙安抚道。 洛青阳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姑娘,顿时觉得心脏被刺了一下,疼的喘不过气来。 那是他背叛副掌门的证据啊…… 就这么明晃晃、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洛青阳觉得快要疯了。 “你看看,知画多懂事?” 洛南抬眼瞧着洛青阳,道,“青阳你又何必一直想着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继承洛家后,和知画成亲,然后生个孩子,不好吗?” “这就是爹所希望的吗?” 洛青阳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只是一片冰冷。 洛南被洛青阳的眼神震了震,半晌,又撇过脸去,道,“哪个父亲不想看到自己孩子正常点娶亲生子?” “所以,爹还是觉得我不正常吗?” 洛青阳苦笑一声。 洛南忽然语塞,觉得自己这话似乎不太妥当,不过,话已经说出去的,洛家主觉得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只能沉默了。 “对啊,我就是不正常,所以那么不正常的我,愿意一切都谨遵爹的意愿去做,我会负起责任,继承洛家……” 说到这里,洛青阳又抬起头,看了看知画,知画脸一红。 “知画姑娘,我很无能,我心里也有人,这样,你愿意嫁给我吗?” 洛青阳很认真的说着。 知画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我愿意……” 洛青阳觉得心口的位置硬生生的破了个口子,他点了点头,“那好,我会迎娶知画姑娘。” 他如那个人所愿,不逃避,负起责任,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他不想令那个人蒙羞。 …… 当陆酒和沈宴回到昆仑山的时候,收到了洛家送来的帖子。 洛青阳继承了洛家,而且,洛青阳要娶亲了。 帖子上,洛青阳的名字后面,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怎么回事?” 陆酒拿着帖子,疑惑的望向旁边的沈宴。 沈宴摇了摇头。 “要是温副掌门看到这个……” 陆酒欲言又止,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最终,洛青阳还是未能和温羽一起把路走完。 谁先放开的手已经不重要了。 尘埃落定,万事已有定局。 不能在一起的,终究是缘分不足,又或是天意弄人。 这人生啊,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开劫数。 不过,陆酒还是希望洛青阳握住的那个人,是温羽。 因为啊,有些人可以选择第二条路继续走,而有些人,就只能一条路走到最后,哪怕孤身一人。 而温羽就是这种人。 ………… 又是被骂的一天,哈哈哈哈 第六百五十二章 六百五十二章 昆仑山 堪堪入了夜 外面的风似乎有点大,带着丝丝的凉意。 偌大的大殿中只有容骨和沈宴二人在场。 容骨很平静,眼里却有几分担忧之色,沉默很久,才道,“陆神君现在的状况,不太好。” “弟子……知道。” 沈宴微微深呼吸一口气,末,答道。 陆酒的身体状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外面的风似乎灌进了他衣领里,他觉得身子一片冰凉。 容骨无奈,“所以,阿宴你依旧选择这样做吗?” “假如一定要弟子作为解药方才能救回陆神君,那弟子的决定不会改变。” 沈宴淡然而义无反顾的说着。 “陆神君大概会恼你的。” 容骨想,以陆酒那性子,是绝对不会接受沈宴拿自己的命救他的。 容骨再了解沈宴不过,既然沈宴都已经做了决定,那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末,抬起头,朝殿门口望去,当看到此时静静地站在门口的那个青色清瘦身影,容骨忽然一愣。 “陆神君……” 容骨怔住。 闻言,沈宴下意识的急忙转过身去,只见陆酒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门口,风扬的他衣衫有些凌乱,一下子,沈宴的脸上血色逐渐褪尽,变得苍白。 刚才的那些,陆酒都听见了? “你很久都没回来了,所以我来看看。” 陆酒静静地望着沈宴,末,淡淡的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目光一直落在沈宴身上,沈宴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阿宴,与陆神君回去吧。” 容骨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宴的肩膀,温和道。 “那弟子先行告退。” 沈宴点了点头,刚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容骨又低声同沈宴道,“与陆神君好好说清楚。” 沈宴脚步一顿,沉默片刻,沙哑着嗓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末,沈宴朝陆酒走了过去。 “容掌门,明日再见。” 陆酒脸色苍白,向着容骨微微扯着嘴角笑了笑。 容骨回之一笑,陆酒便与沈宴一同离开了,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容骨的眼神逐渐添了几分沉重。 陆酒和沈宴走在回房间的路上,长长的走廊上,陆酒走在前头,一言不发,沈宴紧紧的望着陆酒的背影,沉默片刻,快步上前,一把牵住了陆酒的手,慢慢的将陆酒的手握入手心。 陆酒脚步一顿。 “陆神君都听到了?” 沈宴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望着那面无表情而且一言不发的陆酒。 “所以,你又打算拿你的命来救我?” 陆酒没有回过头去看沈宴,低低的开口,语气很冷,很平,没有一点波澜。 沈宴一怔,用力,紧紧的攥着陆酒的手,沉默很久,才是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我只是想陆神君好好地活着。” “阿宴。” 良久,陆酒方才开了口,轻唤了沈宴一声。 沈宴一怔。 “我其实,也很想你好好地活着。” 陆酒转过身来,望着沈宴,很认真的道,“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为了我而活着,就算你是为了小时候的那个救命之恩,那你也已经还清了,不欠我什么了。” “陆神君你分明知道我不是为了报恩……” 沈宴微微咬牙。 “无论是不是,我都不想你继续为了我去死了。” 陆酒低头微微垂眸,打断了沈宴的话,沈宴硬生生顿住,陆酒继续道,“沈宴,你还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不能那么冲动的去做出决定,也不能这么轻易的丢弃掉自己的性命,这样……根本不值得……” 沈宴听的心碎,他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咬牙道,“陆神君,值不值得,只有我才能说的算,不是吗?” 陆酒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你这样,我不喜欢,你如果执意这样做,那我们就这样算了,以后你也不要再管我了……” 陆酒不想成为沈宴的负担,更不想沈宴再为了他去死。 若非得做个决定,那陆酒情愿与沈宴分开。 闻言,沈宴慌了,眼眶慢慢的泛红,死死的盯着陆酒,声音颤抖着,“那陆神君想我怎么做?” 他的坚决,向来在这个人面前没有半点用处。 因为这个人,总是比他更要来的绝情。 陆酒眼尾泛红,望着沈宴,哽咽着,一字一句的道,“尊重我的想法,不要再有做傻事的想法,就这样,陪着我就好。” 沈宴傻站在原地很久,许久之后,弯下身一把将陆酒拥入怀中,疲惫又难过。 陆酒身子僵住,慢慢的,又无奈的垂了垂眼眸。 沈宴慢慢的弓起了身子,宛如一个小孩一般,脆弱而难过的紧紧的抱着陆酒,身子都在发抖。 “阿宴……” 陆酒将下巴枕在沈宴肩上,努力笑出来,那么温柔又坚决的道,“我多想躲起来,藏在你找不到的地方,消失在你的世界里,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有做傻事的想法了?” “那会要了我命的。” 沈宴快要咬碎一口好牙,喉间一片腥甜涌了上来,血腥味弥漫着,沈宴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最后,他将脸埋进陆酒肩窝里,那么低声下气的哀求着,“我一切都依你,只要陆神君留下来,让我好好陪着你,好不好?” “算我对不住你。” 陆酒心如刀绞,望着沈宴的眼神依旧温柔。 一字一句,堪堪落在耳边,沈宴痛苦的闭上眼去,“陆神君……怎么就这么绝情呢……” 绝情到让他没有任何机会做些什么。 绝情到让他心疼。 “对啊,像我这么绝情,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你还是早些忘了吧……” 陆酒红着一双眼,笑的依旧明亮,“需要我为你提前过过眼么?我看那个神女就挺不错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陆酒无论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神女的名字了。 于是,笑着,笑着,陆酒就哭了。 “不忘,不需要,别想了。” 沈宴拥紧了陆酒,沙哑着嗓子,答道。 陆酒笑了,抚着沈宴脸颊,轻轻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几分苦涩,又带着几分咸。 沈宴果然还是小孩。 又哭了。 耳边是沙沙的风声,陆酒缓缓睁开眼,那模糊的桃花树映入眼帘,那大片大片的花瓣在空中飘扬,沈宴近在咫尺,身上的体温那么的炙热,就连气息都能清晰的听见。 陆酒再度缓缓闭上眼去。 他果然还是很喜欢沈宴。 第六百五十五章 六百五十五章 在那个夜晚,被洛青阳所遗忘的那段记忆里。 药效的作用让洛青阳脑袋晕晕沉沉的,浑身上下燥热的厉害,就仿佛急于想要发泄。 他一抬眼,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他面前,那人身形有些消瘦,洛青阳一下子就把那个人认成了温羽。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腕,把那个人拉到床上,翻身就将那个人压在了身下。 那个人身子顿时僵硬了,洛青阳还以为他又吓到他的副掌门了,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那人后背,又低声道,“不怕……不怕……我什么也不做……” 洛青阳说的含含糊糊的,浑身滚烫,然后慢慢的弯下身去,抱紧了那人,沙哑着嗓子道,“弟子……就是……想您了……” 说着说着,洛青阳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接下来,洛青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人,哭着唤了一声又一声,“副掌门……” 当时就算洛青阳神智再不清,也舍不得动温羽一根手指头。 因为温羽是洛青阳心尖上最干净、最不能玷污的一抹月光,若有可能,洛青阳只想不顾一切的去护着这个人。 什么洛家、家主之位,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 月光下 竹林前 洛青阳紧紧的搂着温羽很久很久,一句话都不说,很是安静。 “青阳……” 温羽终于忍不住,开声打算询问洛青阳。 洛青阳却弯身将他拥的更紧,沙哑着嗓子,应道,“弟子在……” “你这个时间,不是应该……” 话到最后,温羽又顿了顿,话硬生生的停在嘴边。 他甚至于有些怀疑这是他的幻觉。 “弟子想您了……” 洛青阳低声,一字一句,很认真的道。 “胡闹!” 温羽一听,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连忙伸手去推洛青阳,“赶快回去,你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 洛青阳一把抓住温羽的手,温羽一愣。 “副掌门,你听我说,弟子没有做不负责任的事情,也没有对不起你。” 洛青阳红着眼向温羽解释。 温羽脸上血色慢慢的褪尽,僵在原地。 “那夜,弟子没有跟那个姑娘发生任何事……” 说着说着,洛青阳就哭了,哽咽着,声音都颤抖着,那么恳求的望着温羽,“所以,弟子能不能不成亲?” “弟子真的很喜欢副掌门,喜欢到没办法离开副掌门,一想到日后副掌门再也不在身边,弟子难受到快要死了。” 温羽心头一颤,伸出手,轻轻扶上洛青阳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青阳……” 温羽望着洛青阳,心软到不行,轻轻拍了拍洛青阳后背,道,“好,这亲,我们不成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或许,温羽来洛家,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把洛青阳带回去。 洛青阳再度将温羽拥入怀中。 “如何是好?弟子成为不了让副掌门自豪的人了。” 洛青阳苦涩一笑,低下头去。 温羽轻轻在洛青阳额前落下一吻,温和的道,“你早已是我的自豪。” 青阳啊,是他提起来就能微笑的骄傲。 更是他第一个放在心上的人。 “副掌门,弟子可以吻你吗?” 洛青阳很认真的望着温羽,目不转睛,眼里只有温羽一个人,特别一本正经,只不过,眼睛通红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出戏。 “你先把眼泪擦擦。” 温羽瞧着洛青阳那模样,不由笑了笑。 闻言,洛青阳连忙伸手去擦眼泪,手忙脚乱的,还顺带吸了吸鼻子。 洛青阳低下头之时,温羽靠了过去,轻轻托着洛青阳的下巴,吻了上去。 洛青阳身子慢慢的僵住,方才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温羽舔去了洛青阳滑落下来的泪水,无奈又疼惜,“怎么又哭了?” 洛青阳不愿意温羽停下,又封住了温羽的唇,吻了回去,这个吻咸咸的,涩涩的,很是难受。 他的副掌门啊,总是这么温柔。 温柔到他好喜欢。 少年的急躁,在洛青阳身上终于能瞧见些。 洛青阳把温羽小心翼翼的推到在那满是落叶的地上,手垫在温羽后脑上,生怕温羽磕着碰着了。 “青阳,我们等回去再说……” 温羽面红耳赤,雪白的耳根已经变得通红,不知所措的撇过脸去。 “副掌门若是讨厌,弟子就停下。” 洛青阳红着眼低头望着温羽,沙哑着嗓子道。 身下这人,是他的副掌门。 是他想了念了许久许久的副掌门。 闻言,温羽忽然语塞,脸涨的更加红了,仿佛快要滴出血来。 讨厌? 怎么能? 他怎么可能会讨厌青阳呢? 所以,叫他怎么做才好? 温羽觉得脑袋乱糟糟的,快要没了思考的力气,他微微抬手,那个锦盒子便自怀中滑落至地。 看到那个锦盒,温羽脸色变得苍白,正伸手去捡,洛青阳先他一步把东西捡了回来,温羽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这是什么?” 洛青阳好奇的问温羽道。 “原本……打算送你们的贺礼……” 温羽下意识的撇过目光去,颇有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洛青阳难得瞧见温羽这副模样,倒觉得挺有趣的,便是继续问了一声,“贺礼?什么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副掌门还打算给他送贺礼? 洛青阳心里头有些不大乐意了。 “没什么……你还是先还我,青阳乖……” 温羽满脸通红,急忙伸手去抓洛青阳手里头的锦盒,洛青阳轻轻抓住了温羽的手腕,修长的腿压住温羽的身子,道,“弟子先看看。” 温羽怔住,片刻,洛青阳打开那个锦盒,当看到里头静静地躺着的那颗不大不小圆滚滚、褐色的小药丸时,洛青阳整个人愣住了。 温羽很想死,咬紧了下唇,脸上火辣辣的。 “孕子丹?” 洛青阳脸色不太好看,他皱眉望向温羽,“副掌门竟然想送这个给弟子?” 这个,洛青阳自然认得,那是温羽宫里最名贵的珍品,其作用很显而易见,就是用来怀孕的,不少神女朝温羽讨,温羽都没给,洛青阳怎么也想不到,温羽会想把这孕子丹当贺礼送他… “我本想……祝你们早生贵子的……” 温羽面红耳赤,这是他唯一一件拿的上台面的东西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把最好的给洛青阳而已。 “副掌门就这么希望看到弟子跟其他女人生儿育女?” 洛青阳快要气疯了。 “我……” 意思被曲解,温羽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 可温羽向来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支支吾吾好半天,洛青阳更气了。 “既然副掌门打算把这送弟子,那是不是随弟子处置了?” 洛青阳气鼓鼓的道。 温羽有些懵的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弟子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 洛青阳又道。 “不得贱 淫妇女啊,青阳。” 温羽叹了一口气,末,很认真的提醒洛青阳道。 “副掌门怎么就听不懂弟子的话呢?” 洛青阳将那颗孕灵丹含入嘴中,温羽看见以后都傻了,下意识的想去掰洛青阳的嘴,“小兔崽子,这个怎么能乱吃?” 洛青阳抓住温羽的手腕,勾唇一笑,靠了过去,最后,封住了温羽的唇,温羽一怔,下一秒,洛青阳舌头轻轻一推,直接把那颗孕子丹堵到了温羽嘴里。 温羽没有反应过来,咕噜一下咽了下去,表情一僵。 “这种,只能喂给自己喜欢的人才行。” 洛青阳冲温羽笑了笑。 温羽面红耳赤。 他到底要怎么跟洛青阳这个小兔崽子解释,这个孕子丹对男子无用? 白瞎药了。 温羽叹气想道。 ……以下有删减 碰碰车片段我已经发到群文件了啦,有兴趣的请加群观看哦~ 群号码:587598649 第六百五十六章 六百五十六章 昆仑山 当听到洛青阳逃婚的消息时,陆酒堪堪被刚喝入口中的茶水呛了个正着,咳嗽个不停。 “怎么不小心点?” 旁边的沈宴连忙接过陆酒手上的茶杯,又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陆酒的后背,满眼心疼。 陆酒被呛的原本没有血色的脸硬是变得通红,他生生摇了摇头,示意没事,然后微微抬起头,望向前面的云子安,道,“那现在洛青阳和温羽怎么样了?” “据说,洛南家主很生气,温掌门也去了洛家,洛仙君和温副掌门手牵手的跪在洛家门口,态度很坚决,这场婚事才算是取消了,具体情况,还没有打听到。” 云子安答道。 陆酒微微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至少,温羽和洛青阳又回到同一条路上了,以后的路无论再艰辛,那也是两个人一起承担的。 “那弟子先回去练剑了。” 云子安笑了笑,“陆神君好好照顾身体。” 陆酒点了点头。 云子安离开之后,沈宴伸手擦一擦陆酒唇边的茶渍,温着声音,道,“你这瞎操心的性格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现在到底是谁在瞎操心啊。” 陆酒冲沈宴笑了笑,笑的有些苍白。 沈宴无奈,伸出手捏了捏陆酒的鼻子,道,“是陆神君令人放心不下。” “放宽心吧。” 陆酒伸出手摸索一会,抚上沈宴嘴角,扯着沈宴嘴角,笑吟吟的道,“你啊,得多笑笑,要不然看起来很吓人,这样都没人敢靠近你了。” 沈宴顺势把陆酒整个人抱进怀中,陆酒觉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样不好吗?这样我就能只看着陆神君一人了。” 沈宴柔着语调,轻声对陆酒一字一句的道。 陆酒听的心都快要化了,哭笑不得,倒是应的理直气壮,“这也是极好的,要不然,你下次在脸上刻个陆酒专属?” “你确定?” 沈墨附在陆酒耳边,温柔的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极其好听。 “我怕六界那些爱慕你的女子来悬赏我人头。” 陆酒笑道。 “不怕,我在。” 沈宴把陆酒抱的更紧了,他贴着陆酒的脸,像说着家常一般,温柔又淡然,“我护着陆神君你。” 陆酒听了以后,沉默了好久,然后点了点头,“好。” 若是以前,陆酒肯定会说他才用不着沈宴保护,可现在,陆酒却格外的珍惜沈宴说的每一句话,无论什么,他感觉他都能欣然接受。 陆酒扭头对沈宴道,“我们下山去走一走吧?” 沈宴一愣。 “我想吃栗子,还有山下那酒馆的酒了。” 陆酒笑吟吟的道。 “想吃不用特意下山去,我让子安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沈宴轻轻拍了拍陆酒的肩膀,温和的商量着。 现在陆酒身体状况一点也不理想,从房间到花园短短一点路程,陆酒就能走很久很久,回来以后也会累的睡上半天。 更别说下山这么折腾了。 “你还能再没情趣些么?” 陆酒撇过脸,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想跟你一起走一走,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找子安陪我去。” 说着,陆酒就想站起来。 沈宴连忙伸出手一把抓住陆酒的手腕,道,“只要我不同意,子安也下不了山。” 闻言,陆酒心情有些复杂。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于是,陆酒忽然弯下身去,沈宴一怔,陆酒已趴在他腿间,双手轻轻落在沈宴腿上,仰头望着沈宴,沈宴身子有些僵硬。 “我是真的想出去走一走,本神君天天呆在这里,都快要发霉了,天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你也不心疼心疼我,陪我出去走一走……” 陆酒一脸可怜,伸手摸索到沈宴衣袖,扯着轻轻摇晃着。 陆酒觉得他做的够软了。 要不然,沈宴不会整个身体都僵住的。 他再了解不过沈宴了。 “地上脏。”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宴把陆酒捞了起来,陆酒也是顺势勾住了沈宴的脖子,在沈宴脸颊亲了一口,“我的沈神君,不,沈哥哥啊!” 这下子,沈宴的体温都似乎高了许多,陆酒触碰下去,皆是一片滚烫,只不过,沈宴还是一言不发,有些不愿意松开。 陆酒其实看不太清沈宴的脸了,所以也不知道沈宴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听着沈宴的沉默,心里头有点慌。 软硬行不通,那只能色诱了。 陆酒坐到沈宴腿上,手不安分的朝沈宴身下摸去,不正经的道,“要不然,我伺候你一次,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沈宴身子硬邦邦的,伸出手,一把抓住陆酒的手腕,及时扼杀了陆酒想要搞事情的想法。 陆酒好无奈,干脆软绵绵的贴在沈宴身上,“随你怎么做,行不行?” “别这样,陆神君。” 沈宴伸出手,搂住陆酒的腰,怕陆酒摔下去。 陆酒不笑了,沉默了很久,方才是趴在沈宴身上,道,“是不是我现在身上的那些东西吓人,你不喜欢了?” “不是的,怎么会?” 沈宴一听,急忙否认,捧起陆酒的脸,静静地望着陆酒,满是无奈,“我只是担心陆神君的身体……” “不要担心。” 陆酒真是哭笑不得,伸出手,学着沈宴的样子,掐了掐沈宴的鼻子,又低下头去,很认真的在沈宴脸上落下一吻,“我没事的,所以,别再为我担心了。” “下山吧,我们好久没有好好的一起散散心了。” 陆酒靠了过去,鼻尖抵着沈宴鼻尖,笑道。 沈宴心头一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一切依陆神君你。” “我的阿宴真乖。” 陆酒笑弯了眼,凑过去,贴着沈宴气息,顿了顿,又道,“是不是喊你哥哥,你比较高兴?” 沈宴气息明显一滞。 “阿宴,你啊,原来喜欢这种。” 陆酒挂在沈宴身上,笑的东歪西倒。 沈宴一边无奈的笑了笑,一边伸出手抱紧了陆酒,拍了拍陆酒,“陆神君好好坐着,要是摔着怎么办?” “坐哪里去?” 陆酒难得心情不错,附在沈宴耳边,小声道,“坐你身上好不好?这次我会坐的很稳的。” “陆神君你啊……” 沈宴实在听不下去了,捏住陆酒下巴,吻了上去,封住陆酒的唇。 “缠人。” 第六百五十七章 六百五十七章 沈宴最终还是带了陆酒下山。 难得不是被关在房间里头睡觉,陆酒格外的高兴。 “果然还是山下空气好,你们昆仑山就太闷了。” 陆酒笑吟吟的牵着沈宴的手走着,道。 “这样吗?”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目光一直落在陆酒身上,未离开半分。 “我都怀疑你怎么在昆仑山上待这么久的。” 陆酒叹了一口气,他打死都不想要在昆仑山长住,虽然容掌门和弟子们人都挺不错的,可规矩太多,有些难为陆酒一个野惯的人了。 “我当时想着……”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微微一笑,道,“只要有机会能见到陆神君就足够了。” 闻言,陆酒怔住,片刻,又笑了出来,“看来,你的确是预谋已久了。” “嗯,所幸,大功告成。” 沈宴微微一笑,垂眸下去,望着陆酒的眉眼。 陆酒那雪白的耳根不留痕迹的细微红了些许,其实,他并看不到沈宴的目光,可他直觉就觉得沈宴肯定在看他,因为,被那个炙热而又温柔的目光围绕的感觉,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陆酒慢慢的用力,二人十指交叉,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沈宴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这一份温暖快要将陆酒融化。 他们两个人手牵手的并肩行在那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耳边是那嘈杂的欢声笑语,不过,往日熟悉的景像,陆酒却有些看不清了,视力好像比前几日更差了。 他们走的很慢,一步步的走着,最后,陆酒闻到了飘溢而出的酒香味,他停下脚步,他寻思,也该到酒馆了。 “阿宴啊……我们……” 陆酒欢喜的抬头望向旁边的沈宴,笑吟吟的想说些什么。 沈宴似乎早看出了陆酒的想法,摇了摇头,“不能喝酒。” 陆酒笑容硬生生僵住,一脸挫败,可怜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去,“就一杯?” “说了不能喝就不能。” 沈宴伸出手,一把抓住陆酒伸出来的那根手指,慢慢的握入手中,“陆神君能不能乖些?” “那……吃栗子可以了吧?” 陆酒最受不了沈宴这般说话了,害的他心痒痒的,变得毫无招架之力,实在是太讨厌了。 “我去给陆神君你买。” 沈宴微微一笑。 陆酒现在可谓明白了,就算他看不到沈宴脸也依旧会被吃的死死的,看来,他倒不是被沈宴的脸吃的死死的,而是被沈宴这个人吃的死死的。 沈宴去买栗子了,而陆酒就在原地等着沈宴。 陆酒觉得站的累,便在路边坐下了,然后稍微有些气急的喘着气。 果然,走了这么久,还是有些累。 过了一会,陆酒脚边似乎滚过来一个东西,陆酒一愣,低头费劲的一看,有些模糊,像是球。 “哥哥,你能把球丢回来吗?” 过了一会,不远处响起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 陆酒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都是模糊的一片,实在有些看不清,而且人太多,声音太杂,他也认不出那个孩子究竟在哪里,只能摸起脚边的球,试探的向一边丢去。 球以一个抛物线慢慢的落至地上,没人接住,陆酒就知道,他丢错方向了。 “哎呦,这位哥哥,你完全丢错方向了,我在这里,你该不会是瞎子吧?” 孩子不满嘀咕了一声,然后自己跑去捡球了。 本来是小孩的一句无心之语,却堪堪戳中了陆酒的痛处,陆酒脸上的笑容硬生生僵住,他不笑了。 陆酒也不是坐着等被骂的主,他刚刚欲替这小孩父母教训一下这个童言无忌的小孩,就在此时,抱着球的孩子一转身,恰好撞上一黑衣身材高大挺拔的人,孩子一抬起头,当看见那冷冰冰的脸时,吓的往后退了退。 陆酒知道沈宴来了,也知道沈宴是听到了,怒火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刚刚还打算说出口的教训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改口道,“阿宴回来了?” 沈宴抬起头,朝陆酒的方向望去。 “我饿了,先给我剥栗子吃吧。” 陆酒笑弯了眼。 听到这里,沈宴大概明白陆酒的意思了,应了一声好,然后自那个孩子身边走过,朝陆酒走了过去。 沈宴抱着栗子,在陆酒面前弯下身去,有些心疼的望着陆酒,然后低头剥着栗子。 沈宴对他而言很特别,所以陆酒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沈宴就在面前的,若仔细看,也能看清楚那么一丁点。 “我可不是瞎子。” 陆酒突然冷不丁的道。 沈宴剥栗子的动作一顿,眼眶微红,最后,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我只是稍微有点看不清了。” 陆酒望着沈宴,很认真的道。 “没关系,有我在。” 沈宴很温柔,“看不清的路,我会带着陆神君你走。” 陆酒点了点头。 沈宴把剥好的栗子喂到陆酒嘴边,微微一笑,“剥好了,陆神君张嘴。” 陆酒张嘴,咬下剥好的栗子,甜滋滋的笑了。 他若是能看见,必定能发现,那颗栗子跟以往一样,剥的干干净净的,圆滚滚的。 “好吃吗?” 沈宴问道。 “嗯,跟以前一个味道。” 陆酒使劲点了点头。 其实,嘴里的栗子,已经没啥味道了。 陆酒知道,他的五感正在逐渐退化,视力过后便是味觉,然后慢慢的,他会彻底失明、尝不出味道、闻不到味道、听不见声音,最后,感受不到东西。 沈宴静静地望着陆酒,眼眶慢慢的泛红。 他们打算回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很是喜庆热闹。 陆酒扯住沈宴,笑着问道,“是不是有人成亲。” 沈宴抬起头问了一眼,那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走着,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嗯,陆神君真聪明。” 沈宴点了点头。 “我们跟过去看看,好不好?” 陆酒满脸写满了兴奋。 “人很多。” 沈宴有些想拒绝。 “没事,我牵好你,你丢不了的。” 陆酒一把握紧了沈宴的手,非常一本正经加严肃的道。 沈宴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陆酒的脑袋,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好。” 他们就跟着迎亲队伍,一路跟到了做喜事的府门口,鞭炮声很响,那新郎自高头大马上下来,把喜轿里头的新娘子挽了下来,他们笑的很亲密,陆酒眼里头就只有通红的一片,陆酒苦闷极了,不过,听那些笑声和鞭炮声,他就觉得肯定很幸福。 他第一次觉得成亲原来是这么欢乐的一件事。 新郎和新娘在吹吹打打中进了喜堂。 “一拜天地。” 听着落在耳边的声音。 陆酒忽然扯了扯沈宴,在欢声笑语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同沈宴很小声的说了声什么。 “什么?” 周围声音太嘈杂,沈宴没有听清,微微弯身,附在陆酒耳边,想要听清楚。 陆酒贴着沈宴耳朵,笑着大声道,“我说,我们也成亲,好不好?” “夫妻对拜。” 四字,掷地有声,堪堪落下。 第六百五十八章 六百五十八章 陆酒和沈宴没有在山下久留,趁天黑前就上山了。 在山上走到一半,陆酒就撑不住的睡了过去。 沈宴就一路背着陆酒回到了山上。 “大师兄……” 云子安看到沈宴之后,刚打算开口唤一声,沈宴平静的瞥了云子安一眼,末,低声道,“陆神君睡着了,小点声。” 云子安这时候才看到沈宴背后沉沉睡着的陆酒,立马闭嘴,使劲点了点头。 “我先送他回房间。” 沈宴温和道,罢了,背着陆酒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沈宴小心翼翼的把陆酒放到床上,又替陆酒盖好被子,最后,在床边坐下。 陆酒睡的很轻,气息也很微弱,沈宴目光平静的落在陆酒身上。 每次陆酒睡着的时候,沈宴都会守在旁边,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守着陆酒。 他生怕陆酒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沈宴守了很久,过了一会,门口响起脚步声来,极轻,不过沈宴还是注意到了。 他站起来,朝门口望去,只见容骨正放轻脚步而来。 “师尊。” 沈宴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瞧见沈宴,容骨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旋即,他又朝床的方向望了一眼,笑了笑,“睡了?” 沈宴点了点头,朝床上的陆酒望去,目光中满是温柔与宠溺,“走了一天,早喊累了,后来就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容骨清楚的瞧见沈宴眼里的温柔,是那么的不加掩饰与自然,容骨无奈的笑了笑,“我们谈一谈?” 沈宴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出去谈吧,免得吵醒陆神君。” 容骨转身朝外面走去,沈宴有些放心不下的朝床上的陆酒看了一眼,然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容骨正负手立于月下,背对着沈宴,仰头望着夜空上那一轮弯月。 沈宴缓步走了过去,轻道一声,“师尊。” “陆神君现在怎么样了?” 容骨微微侧目,问沈宴道。 沈宴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沙哑着嗓音,低低的答道,“视力已经在退化了。” 闻言,容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想必陆神君会慢慢的失去五感,那会是一段很痛苦的过程。” 沈宴低下头去,垂落腰畔的手慢慢的合拢握紧,“嗯,弟子知道。” 容骨望向沈宴,沈宴依旧看起来很冷静,可那眼睛早爬满红血丝,泛着红意。 容骨不语,望着沈宴,神色有些不忍。 “弟子打算与陆神君成亲。” 沈宴忽然道。 容骨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这是好事,在昆仑山办吧,为师替你们主婚。” 沈宴也笑了,可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他道,“陆神君也想在昆仑山上办。” “打算什么时候办?” 容骨温柔的瞧着沈宴。 “越快越好。” 沈宴道。 容骨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宴的肩膀,连连点头,“好,为师去准备。” 笑着笑着,沈宴就不笑了,直至容骨离去,垂落眼眸去,眼尾泛着红,抿紧了唇,手指死死的抠着手心。 他转身走入房间,静静地望着床上的陆酒。 …… 陆酒睡到第二日下午才醒来。 他睁开眼的时候,沈宴并不在他身边,房间里头空荡荡的,窗户半开,风吹进窗户里头来,耳边都是风声。 陆酒自床上起来,随便拉了一件衣服披上,他看不太清屋子里的摆设,就按着记忆朝门外走去。 刚踏出门口,陆酒就看到满目的飘红,虽然看不清楚,不过,好像跟往日冷冷清清的昆仑山有些不太一样,总觉得,多了几分暖意。 陆酒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那些飘红,不由笑了笑。 “怎么在门口站着?” 一声温柔自旁边响起,陆酒朝声音源处望去,只见沈宴正朝他走来。 陆酒拉紧了身上的衣服,笑了,“醒来没有看到你,所以出来看看。” “子安寻我有些事,我就离开了一会。” 沈宴走到陆酒身旁停下,再牵住陆酒的手,道,“我在这里。” 陆酒无奈的笑了笑。 “今日昆仑山好像不太一样,怎么红彤彤的?这么喜庆?” 陆酒问道。 沈宴很温柔的同陆酒道,“在准备婚礼。” 顿了顿,沈宴又补充道,“我们的。” 陆酒先是惊讶了一下,“这么快?” “还得些时日筹备,今日不过先贴上喜字和红灯笼,师尊说,这样也能沾沾喜气。” 沈宴笑道。 “容掌门怎么也这么迷信?” 陆酒哭笑不得。 “我看着也挺好的,昆仑山许久未有这么热闹过了。” 沈宴道。 “只可惜我看不太清。” 陆酒想想昆仑山这个冷冰冰的地方披红戴绿的就觉得好笑。 “无碍。” 沈宴轻轻抓起陆酒的手,最后,慢慢的落在门上,门上正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陆酒抚过那个喜字,感受着指尖下的凹凸不平,略微有些粗糙,那一笔一划都似乎堪堪落在了陆酒心头上。 “看到了吗?” 沈宴望向陆酒,他贴的陆酒很近,气息都扑打了过来,声音低沉而沙哑。 “看不到,只摸到了。”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陆神君真的好没情趣。” 沈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个木头好意思说我。” 陆酒冷哼一声,明明沈宴才是最没情趣的好不好? 沈宴随手揉了揉陆酒的头发,低头望着陆酒,眼里依旧满是欢喜。 “大师兄,陆神君。” 此时,云子安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沈宴和陆酒望去。 “有二位贵客寻你们,说是来送东西的。” 云子安笑着道。 闻言,陆酒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他笑了笑,“看来是我们的花来了。”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低声道,“走吧。” 陆酒点了点头。 二人朝着会客偏殿而去。 恰到偏殿的时候,只见一抹修长身影正款款玉立,而其旁,一男子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好不威风。 ……………………………………………………………………………………………………………… 猜一猜这二人是谁? 猜对有奖~ 第六百六十章 六百六十章 婚期定了,在五日后,听沈宴说,喜帖已经开始备了。 陆酒和沈宴就商量着应当请哪些人比较好。 “司渊帝君和阿怜肯定要请。” 陆酒就坐在沈宴旁边,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着剥好的栗子,一边喜滋滋的道。 沈宴笑了笑,望着陆酒,连声应道,“好,请。” 说着,沈宴在那烫金的喜帖上写上了司渊帝君与顾怜的名字,书案前,是放的整整齐齐的喜帖,火红的一片,看起来很是喜庆。 “嗯……还要请谁呢……” 陆酒停下来,摸着下巴,很认真的在想,实在想不起来,他皱紧了清秀的眉,嘀咕着道,“昨天晚上我们明明商量过了……” “于仙人和九夜族长。” 沈宴无奈,只能提醒道。 “啊,对!就是他们,写上写上……” 陆酒反应过来,然后又催促沈宴道。 沈宴微微笑了笑,低头端正的写上。 “温副掌门和青阳也请上吧,我想他们了。” 陆酒咬了一口无滋无味的栗子,又道。 “好。” 沈宴轻应一声。 “还有还有,请上碧瑶神女。” 陆酒又道。 听到神女,沈宴一愣,他正脸色不太好的想要开口,陆酒已是嘿嘿一笑,得意的道,“气死她。” 沈宴怔了一会,反应过来,旋即扬唇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头发,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沈宴不回答,陆酒便明白了,笑了,“怎么?怕我还对神女念念不忘?” 沈宴抿唇一笑。 “我还担心你呢,毕竟之前碧瑶神女那叫一个痴迷你啊。” 陆酒哼了一声,不悦的说着。 “老实说,你当时有没有心动?” 陆酒凑了过去,逼问沈宴道。 沈宴哭笑不得,怎么反倒盘问起他了? 见沈宴不回答,陆酒干脆整个人都靠在了沈宴身上,去抓沈宴痒痒,逗着沈宴,“说不说?不老实承认我就折腾死你。” 沈宴伸出手,一把将陆酒揽入怀中,陆酒没劲闹腾了,软绵绵的倒在沈宴怀中。 “没有,到底要我说几遍,陆神君才记得住,我只喜欢陆神君你一个人?” 沈宴伸手捏了捏陆酒鼻子,稳稳当当的搂着陆酒,然后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陆酒身上永远有着一种淡淡的酒香味,只不过,不靠近闻,倒也闻不出来,但不知为何,最近那酒味越发明显了,沈宴好几次都怀疑陆酒是不是又偷喝酒了,可每次陆酒都死不承认,这才作罢。 陆酒靠着沈宴,笑了笑,非常小声的道,“每天说一次吧,我记性不太好,怕不记得了。” 沈宴也不怒,将陆酒搂的更紧,温柔的点了点头,末,附在陆酒耳边,道,“我爱你。” 陆酒听的心里头可欢喜了,就仿佛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身子都快要化了。 沈宴到最后,只有一只手才能有空闲写字,因为另外一只手正被此时枕他腿上的陆酒紧紧的牵着玩。 陆酒最近很喜欢牵着沈宴的手,对于那只比他手大上些许的手,陆酒倒是很是喜欢,握进手心,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心里头也稳稳当当的。 陆酒有时候还喜欢在沈宴写的正入神的时候扯扯沈宴的袖子,趁沈宴低下头去看他的时候,勾住沈宴的脖子,拉下来,狠狠地亲上几口,直至感受到沈宴的身子变得僵硬,陆酒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沈宴然后继续枕在沈宴腿上睡觉。 沈宴总是很头疼,瞧着那幼稚的跟孩子一样的陆酒又是喜欢又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弯下身,小心翼翼的在陆酒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上落下一吻,惹的陆酒面红耳赤,一下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沈宴身上,沈宴便只能瞧见陆酒那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根。 沈宴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陆酒后背,温柔的轻唤着,“陆神君啊……” 陆酒没有听见,一点反应都没有,沈宴不笑了。 就在此时,房门口冒出个脑袋来。 云子安笑吟吟的探头往里瞧,道,“大师兄,师尊找你过去商量一下事情。” 子安的声音不算小,陆酒这才听见了,他慢慢的坐起来,沈宴见罢连忙去扶陆酒,陆酒好像没有听清楚,有些茫然,“子安来了?” 沈宴靠过去,附在陆酒耳边,一字一句的道,“嗯,师尊找我有些事,我得过去一趟,陆神君要不要一起?” 陆酒摇了摇头,“我累了。” “那我让子安留下来陪你。” 沈宴又道。 “不用了,你们都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坐会。” 陆酒笑道。 沈宴有些犹豫,陆酒现在视力和听力,甚至于感知都不如以前了,他实在放心不下。 听沈宴不吭声,陆酒知道沈宴顾忌什么,无奈的笑了笑,“就一会而已,还跑我丢了啊?我哪里都不去,就在房间等你,行了吧?” 沈宴这才松了嘴,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会,我很快回来。” 他拍了拍陆酒的脑袋,陆酒点了点头,他这才起身离去。 “陆神君有什么需要就唤弟子。” 云子安离开前还不忘告诉陆酒一声。 陆酒笑了,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他这才伸出手,去摸书案上的笔与喜帖。 要说前几日还能瞧见些物体轮廓,现在陆酒可谓什么都瞧不见了,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一点,陆酒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清楚。 好不容易摸到笔,陆酒把喜帖摊开,摸索猜测着位置,然后在喜贴上端端正正的落下一笔,看不到写字好像有些困难,陆酒想字大概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不晓得最后能不能看清楚是什么字,陆酒无奈的笑了笑。 正写完最后一笔画,陆酒觉得鼻子一暖,好像有什么滴落在了喜帖上,陆酒有些后知后觉的伸手往鼻子上抹了抹,手背上是湿湿的。 陆酒大脑有些空白,耳边嗡的一声,他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擦,要是弄脏喜帖就不好了。 大概是他看不见,所以陆酒总觉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陆酒只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动作幅度过大,一下子就碰倒了书案旁边放的茶盏,啪的一声,茶盏碎了,很响的一声,陆酒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心咯噔一声,完了,他又给沈宴惹麻烦了。 沈宴还是放心不下,所以跟子安说了一声,便匆匆的折返了回去。 进门的时候,沈宴就看到陆酒有些不知所措的捂着鼻子站在那里,衣袖沾满了血,书案上地上都是零散滴落的血迹,碎掉的茶盏就在陆酒脚边。 沈宴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急忙朝着陆酒而去。 陆酒知道沈宴回来了,捂紧了鼻子,抬起头,刚打算来个道歉,“阿宴……” 可对不起三字还没有说出口,沈宴已经紧张的抓住了他,“怎么样?哪里伤着了没有?” 陆酒一怔,慢慢的对不起三字咽了回去,末,摇了摇头,笑了笑,“我本来想给闲云也写张喜帖的,不过突然流鼻血了,我想,可能是不是最近补品吃太多,上火了?” 沈宴胸口好似被什么压着一样,喉头发紧,他朝书案上望去,那滴落着血迹的喜帖上,的的确确歪歪斜斜的写着贺闲云三字。 “把手松开,我看看。” 沈宴沙哑着嗓子,道。 他很努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事实上,他的手正不停的发着抖。 “要是很难看怎么办?怪丢人的。” 陆酒摇了摇头,死死的捂着鼻子,然后又活跃着气氛,顿了顿,道,“对了,我好像碰倒了什么,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下次我会学聪明些,不乱动了,要是你嫌我麻烦,不跟我成亲了怎么办?” 沈宴沉默了很久,陆酒不笑了,他知道沈宴可能真的生气了,直至许久之后,沈宴才颤抖着声音,低低的应了三字,“不会的。” 顿了顿,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起。 “我爱你。” 写到后面有些抹眼泪了,好喜欢这种戏码,嘤嘤嘤 第六百六十一章 六百六十一章 距离婚期还有四日。 陆酒又流鼻血了,他和沈宴在院子里走着走着,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鼻子里头就热热的,好像有什么涌了出来,陆酒伸出手去捂,结果流了一袖子。 沈宴又急忙把陆酒送了回去,折腾好一会,才止住血。 “我好像经常在你面前出丑……” 陆酒直挺挺的坐在床边,任由沈宴给他擦身上的血迹,无奈的笑了笑,,有些不大好意思。 沈宴微微一笑,把沾血的毛巾在水里泡了泡,再拧干,重新给陆酒擦去脸上的血迹,温和道,“没关系,无论陆神君如何,我都很喜欢。” 陆酒笑了。 “下午做婚服的绣娘要来量尺寸,陆神君身子可吃得消?” 顿了顿,沈宴又道。 “我不想见外人。” 陆酒摇了摇头,道。 在这种五感退化的情况下,陆酒很不愿意见陌生人。 “那我给陆神君你量。” 沈宴也不怒,轻声道。 陆酒点了点头,咧嘴一笑,“那就麻烦沈神君了。” 沈宴伸手揉了揉陆酒的头发。 陆酒睡到晚上才醒,待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眼前已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知不到,陆酒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抓,慌张的喊道,“沈宴!” 下一秒,什么东西翻倒在地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了陆酒的手。 “我在。” 沈宴略带几分喘息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远处,是被绊倒在地的凳子。 “你在啊……” 陆酒听到沈宴的声音,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慢慢的握紧了沈宴的手,旋即,又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我在整理喜帖,一直都在房间。” 沈宴笑了笑。 “现在……什么时辰了?” 陆酒问道。 沈宴抬起头,朝窗外看了看,“已经入夜了。” “是不是说要量尺寸?现在量,可以吗?” 陆酒垂眸微微一笑,“我好像睡的久了些。” “没事,来得及。” 沈宴扶着陆酒起来,“陆神君饿了吗?” 陆酒点了点头。 得吃些,要不然沈宴会担心。 “那就先吃饭,吃完再说。” 沈宴伸出手,替陆酒整理整理睡乱的头发,眉眼间满是温柔,“想吃什么?” “辣的吧。” 陆酒笑道。 “以前明明不怎么吃辣菜的。” 沈宴起身,低头静静地望着陆酒。 “人是会变的。” 陆酒伸手去推沈宴,笑着催促道,“快点去,本神君饿死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吩咐厨房,陆神君等我一会。” 沈宴哭笑不得,抬脚朝门外走去。 陆酒坐在床边,点了点头。 许久之后,确定沈宴走了,陆酒才伸出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一点也瞧不见了,陆酒慢慢的放下手,抿紧了唇,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着。 厨房效率很高,不一会就送来了一桌子辣菜,红彤彤的,看起来很有食欲。 沈宴夹了一块喂给陆酒,陆酒就老老实实双手放在桌子上,张嘴等着投喂。 “本神君现在吃饭都有人喂了。” 陆酒打趣道。 “菜合口味么?” 沈宴笑着问道,又夹了一小块,喂给陆酒。 陆酒张嘴咬下,那红彤彤的菜到嘴里头却无滋无味,陆酒点了点头,笑吟吟的道,“挺好吃的,你要不然也尝一尝?” “我尝过了,太辣,我吃不下。” 沈宴无奈的道。 “那我是不是比你厉害?” 陆酒得意的笑着,眼眸闪闪发亮,一如既往的清澈。 “是啊,陆神君很厉害。” 沈宴非常配合的附和着,“还要再吃些么?” 陆酒点了点头。 今日陆酒胃口不错,一个人吃完了小半碟菜,然后又吃了一点栗子,最后还喝完了沈宴给他炖的汤。 “完了。” 要量尺码的时候,陆酒忽然冷不丁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 沈宴一愣。 “我刚才吃了这么多,待会量腰围的时候会不会肚子凸出来?” 陆酒很是懊悔,“早知道少吃些了……” 沈宴哭笑不得,“不会的,陆神君很瘦。” “你欺负我自己看不见是不是?” 陆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叹了一口气,“最近被你喂的太好,我都胖了,要是穿婚服不好看怎么办?” “是吗?我看看。” 沈宴拿着尺子,朝陆酒走了过去,看着像木头一样站着的陆酒,沈宴笑了笑,“陆神君把手张开。” 陆酒果真抬起手,然后一把抱住面前的沈宴,笑着道,“好了,这样量吧。” 沈宴微微垂眸,靠了过去,拿着尺子贴上陆酒的腰腹,陆酒微微眨了眨眼,下一秒,沈宴的双手自前面一直环到陆酒身后去,气息就扑打在陆酒的颈间,热热的,让陆酒无法忽视,陆酒脸红了大半。 “量好了。” 沈宴低头看了看,又道,“陆神君还是瘦了。” “那我能穿的上婚服了。” 陆酒高兴笑道。 沈宴收回尺子,退出来的时候在陆酒脸颊上落下一吻,末,道,“可我心疼。” “花言巧语。” 陆酒拿鼻子蹭了蹭沈宴。 沈宴唇角扬了扬,“量肩了。” 陆酒乖乖的松开沈宴,站着让沈宴替他量着肩。 量完,沈宴把尺码写在纸上,准备待会吩咐子安送下山。 “你量了没有?” 陆酒问道。 “我待会让绣娘帮忙量。” 听到陆酒声音,沈宴回过头,望着陆酒,用着陆酒恰好能听见又不至于太响的音量开口道。 “我来帮你量。” 陆酒朝沈宴伸出手去,讨要尺子。 沈宴一愣。 “我会量对的。” 陆酒怕沈宴担心他看不到这事,所以又补充了一句。 “那小心。” 沈宴把尺子递给陆酒,提醒着,自然,他是怕陆酒伤着。 “你负责站好就行了。” 陆酒接过尺子,然后朝沈宴摸索而去,沈宴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陆酒面前,陆酒一伸手就摸到了沈宴。 先量的腰,陆酒小心翼翼的扣着尺子,双手环过沈宴腰,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陆酒却做的很艰难,因为他看不见,听力也变得不太好,就连感知也出了问题。 “再往前一点。” 沈宴温柔提醒道。 “往前?” 陆酒一愣。 “嗯,我这边。” 沈宴道。 陆酒有些一头雾水的继续贴近,谁知,就这么一靠近,陆酒就恰好吻在了沈宴的唇上,陆酒先是傻了那么一会,然后反应过来,耳根变得通红,沈宴笑的很欢喜,把陆酒揽入怀中,附在陆酒耳边,问道,“量完了吗?” 陆酒又羞又臊,没好气的道,“量你个头。” “还能看见多少?” 沈宴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声。 陆酒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沈宴问的是什么。 许久之后,陆酒抿了抿唇,缓缓道,“现在我是真正的瞎子了。” 闻言,沈宴不吭声了,陆酒感受到,沈宴的身子明显的一僵,下一秒,沈宴将陆酒拥的更紧,附在陆酒耳边沙哑着嗓子重复呢喃着,“没关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快完结了,办个小活动呀~神君底下留书评,抽五个小可爱留地址送礼物鸭~大概到月底结束叭,有兴趣的可以参加(*?︶?*).。.:*? 第六百六十二章 六百六十二章 距离婚期还有两日,喜帖已经发出去了,听沈宴说,婚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而从昨日开始,陆酒就开始不怎么能听到沈宴的声音了。 原本稍微大声都还能勉强听见,到最后,得沈宴附在他耳边放慢语速很认真的说陆酒才能听见几句。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陆酒很是不安,所以他就扯着沈宴说东说西,胡扯了一大堆,虽然沈宴的回答他只能很零星的听见几句,甚至于完全听不清楚。 到最后,沈宴也不说话了,他轻轻抓起陆酒的手,在陆酒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回答陆酒。 所幸陆酒的感知没有退化的太严重,他还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沈宴的手,与沈宴的温柔。 陆酒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幸运。 就算一无所有,他也依旧有那么一点幸运,以及,有沈宴在他身旁。 “拜堂的时候,我听不到声音像木头一样傻在那里怎么办?” 陆酒托着下巴,笑吟吟的问着对面坐着的沈宴道。 沈宴淡淡的一笑,低头在陆酒手心上缓慢、一笔一划的写上“有我。” 陆酒咯咯笑的东歪西倒,“好痒啊,阿宴。” 沈宴伸手把陆酒扶好,再在陆酒手心写下一字“乖” 陆酒果真乖乖的坐好,使劲点了点头,应的格外爽快,“好,我乖。” 沈宴笑着伸出手,揉了揉陆酒的头发,很温柔,陆酒难得的迎了上去,轻轻的蹭着沈宴的手。 陆酒最近很粘人,跟以往不一样,难得的直率。 “如果他们笑话你跟一个又聋又瞎的男人成亲怎么办?” 陆酒趴在桌子,道。 他是笑着说的。 沈宴却没有笑,只是低头在陆酒手心上写下三字——“打一顿。” 陆酒哈哈大笑起来。 沈宴望着哈哈大笑的陆酒,心头闷闷的。 他说谎了。 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做。 他大概会气疯的杀了那个亵渎陆酒的人吧?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的脸颊。 可这些事,他一点也不想被陆酒知道。 “婚期还有几日?” 陆酒又问道,满脸笑容,那一双明明看不见却依旧很明亮的眼眸就看着沈宴,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两日。” 沈宴重新在陆酒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这是陆酒今日的第六次问了。 “还有两日?” 陆酒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一脸忧愁,“怎么觉得这么漫长?” 这句话是陆酒说过的第六次。 沈宴望着陆酒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下一秒,陆酒忽然激动的抓住了沈宴的手,沈宴被陆酒吓了一跳。 “要不然,我们今日就成亲吧!” 陆酒欢喜的道。 最近陆酒的确会突然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来,沈宴宠溺的望着陆酒,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只手,翻过陆酒手心,再写道,“喜帖上的日期已经定了。” 这句话有些长,花了不少时间。 陆酒得知,便失望的垂落下眼眸去,叹了一口气,“可我就是想今日成亲啊……” 沈宴无奈,起身,覆过去,弯下身,薄唇附在陆酒耳边,一字一句,轻声道,“陆神君乖,再等等,好不好?” 沈宴说的特别慢,陆酒这才听清楚,听完,陆酒又耳根一红,撇过脸去,嘟囔着,“把手伸出来。” 沈宴一愣,虽然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把手给了陆酒。 陆酒摸索着接住,轻轻抓住沈宴的手,翻过来,用手指在沈宴手心上很认真的写下一个字,“好。” 沈宴笑了。 陆酒顿了顿,又继续划动手指,在沈宴手心再度写五字。 ——“还有……” ——“我爱你。” 下午的时候,婚服做好了,云子安送过来的。 “婚服做的很漂亮呢,陆神君穿上肯定好看。” 云子安把那叠的整整齐齐的婚服放到陆酒面前,看了看陆酒,陆酒听不到声音,所以有些茫然,沈宴就抓着陆酒的手,在手心上不厌其烦的替陆酒解释——“婚服好了。” 顿了顿,沈墨又写道,“很好看。” “是吗?那就好。” 陆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如既往的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云子安看的眼圈有些泛红,点了点头,又道,“大师兄和陆神君试一试吧,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就得改了。” 沈宴同陆酒写道,“试婚服吗?” 陆酒点了点头,应的很爽快,“好呀。” 沈宴换好婚服之后,就替陆酒换着婚服。 层层叠叠红色的衣衫落在身上,陆酒笑道,“话说回来,我之前也穿过婚服,虽然是女子的款式。” 他现在身上的婚服是男子款式的。 沈宴微微笑了笑,他记得,在虞山镇那次,陆酒那时的妆扮,他还深刻于心,那是他见过最美的新娘。 他低头替陆酒拢了拢腰上的系带,腰的位置空荡荡的,沈宴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过来,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好了吗?” 陆酒问道。 沈宴握住陆酒的手,示意已经好了,然后二人走了出去。 云子安抬起头一看,愣了一下。 他家大师兄依旧很仙风道骨。 而陆酒本就生的好看,加上一身的红衣,又变得更是动人了几分,不同于穿着凤冠霞帔时的美,此时的陆酒是那种男子的俊美,看着陆酒,云子安脑袋里忽然跳出来一句话,翩翩公子世无双。 “你让我看看。” 陆酒同沈宴道。 沈宴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陆酒已是伸出手来,轻轻抚上沈宴脸颊,一直从头发滑落至眉眼,一路沿下、鼻梁、嘴唇、脖颈,最后至那身上合身笔挺的婚服。 “嗯,一如既往的俊!” 陆酒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沈宴的胸口,咧嘴笑道。 沈宴措手不及,被陆酒很用力的拍了几下,有些哭笑不得。 “子安,我跟你家大师兄,谁比较俊?” 做完,陆酒又扭头望向旁边的云子安,问道。 突然被提到,云子安有些为难的不知所措的望着沈宴。 沈宴笑而不语,牵起陆酒的手,在陆酒手心上,缓缓写下一字,“你。” “这是自然。” 陆酒得意的笑了笑,神采飞扬,眼眸熠熠生辉。 不知为何,沈宴望着这样的陆酒却有些担心。 “大师兄,衣服可合身?” 云子安问道。 “陆神君的大了些,晚上拿回去再改改。” 沈宴同云子安低声道。 “好,弟子晚上来拿衣服,弟子先走了。” 说完,云子安便离去了。 “子安走了?” 陆酒眨了眨眼。 沈宴走了过去,写道,“嗯。” “婚服呢?” 陆酒的手紧紧的攥着婚服的衣袖,“不拿回去了?” “晚上送回去改。” 沈宴面带微笑,温和的回答着。 “那我们拜堂吧。” 陆酒一把抓住沈宴的手,沈宴想说些什么,陆酒又笑着道,“我其实没真正成过亲,有点紧张,所以,就当彩排一下?” 见罢,沈宴点了点头,回道,“好。” 窗户是开着的,风吹了进来,拂在脸上,凉凉的,柔柔的,陆酒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么安静。 沈宴就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在房间的空地上,停下。 可能他们现在有些滑稽。 毕竟这里没有高堂、也没有喜烛,就连宾客都没有。 沈宴轻轻摸了摸陆酒手背,示意该跪下了。 陆酒似乎听见耳边响起一声——一拜天地。 他笑着同沈宴弯下身,没有红绫,他们彼此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维系他们的关系。 二拜高堂 按道理说,他们应该拜容骨的。 不过,陆酒想,容掌门会原谅他的任性的。 最后一拜,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 沈宴目光一直落在陆酒身上,他看着陆酒笑了,恰似当年那人一袭白衣、提剑意气风发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沈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连弯下身都忘了。 “阿宴啊……” 陆酒忽然轻唤了他一声。 沈宴一怔,下意识的想回应,只见陆酒身子一踉跄,摇摇晃晃的朝他这边一倒,一弓身,便哇的一声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 血腥味那么浓郁,沈宴紧紧的接住陆酒,颤抖着声音,急急忙忙的应道,“我在……” “我好像……不能跟你成亲了……” 陆酒脸色苍白,有些木讷的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末,唇角慢慢的露出一抹苦涩。 其实,他也想跟沈宴有一个宾客满堂、鞭炮声震耳、欢欢喜喜的婚礼,就跟那日下山时瞧见的一样,简简单单,其乐融融。 第六百六十三章 六百六十三章 陆酒吐血之后就昏迷了。 容骨曾经来看过陆酒,只不过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沈宴也很平静的一直守在陆酒床边,直至陆酒醒来。 陆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睁开眼,依旧什么都看不见,眼珠子无论怎么转都瞧不见一抹光亮。 “醒了?” 沈宴扶起陆酒,握住陆酒的手,告诉陆酒,他就在旁边。 陆酒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扯了扯嘴角,对沈宴微微一笑,“现在什么时辰了?” 沈宴低头在陆酒手心写下二字,“丑时。” “那我睡了很久。” 陆酒依旧面带着微笑。 沈宴慢慢的握紧了陆酒的手。 “趁还有时间,我们去看日出吧?” 陆酒笑吟吟的对沈宴道。 沈宴想拒绝,拿起陆酒的手心想写,陆酒一把抓住了沈宴的手,眼里难得有光,他道,“不能拒绝我。” 顿了顿,陆酒又道,“我想去。” 望着陆酒,不知为何,沈宴没办法拒绝,哪怕陆酒现在的身体状况很是糟糕。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脸颊,轻声应道,“好。” 这一声好,他大概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昆仑山能看得到日出的地方很高,他们曾经也去过。 陆酒拒绝了让沈宴背他,就牵着沈宴的手,由着沈宴带着他,一步步的摸索着而去。 出意外的,陆酒的身体状况不错,每一步虽然很慢,不过却很稳,最后,也撑着走到了最后。 可沈宴知道,陆酒正用仅剩不多的灵力撑住了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 那些灵力只够陆酒艰难的移动双腿来到这里。 “到了。” 沈宴在陆酒手心写下话。 陆酒微微抬起头,感受着清凉的风自他脸上拂过,他觉得稍微有些冷,许是因为灵力正在逐渐散去的缘故,身体的力气也开始没了,陆酒朝旁边一歪,沈宴堪堪接住陆酒,将陆酒抱在怀中。 “还好吗?” 沈宴附在陆酒耳边说着,陆酒能听到一点,便是淡淡的一笑,“我想坐会。” 沈宴应了一声“好”,然后扶着陆酒,小心翼翼的在一干净的空地上坐下。 这个时辰是一日中最冷的,沈宴帮着把陆酒身上的衣服拉紧,又握紧了陆酒那冰凉的手。 陆酒笑的温和,他朝沈宴身上靠了过去,轻唤了沈宴一声,“阿宴。” 沈宴动作一顿。 沈宴想回答,笨拙的去抓陆酒的手,陆酒握紧了手,不让沈宴继续在他手心上写字,沈宴一愣,陆酒却是无奈的笑道,“跟我说说话吧,我想听听你声音。” “好,依你。” 沈宴点了点头,黑暗中,他眼圈慢慢的泛着红。 他不知道陆酒有没有听见,他只听见了陆酒那很轻的笑声与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呼吸声,沈宴紧紧的攥着陆酒的手,舍不得松开。 “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梦。” 陆酒的气息似乎停滞了那么一会,他开口,声音很平静,沈宴轻抚着陆酒的手指,低垂下去的眼眸慢是宠溺,像聊家常一样开口,“什么梦?” 陆酒笑了,“梦见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了,你当时小小的,脏兮兮的,看到我就跑。” “那时候还小,不是故意的。” 沈宴也被陆酒逗笑了,唇角扬了扬,顿了顿,他又很认真的回答道,“不过,那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梦的最后,我还是离开了你,明明知道不应该这样做,我还是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陆酒道。 “都已经过去了。” 沈宴沙哑着嗓子,低声答道。 陆酒听见了,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还是要把你一个人丢下。” 闻言,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努力让自己笑出来,颤抖着声音,道,“陆神君好绝情。” 陆酒笑了,“他们都说,我很坏的。” “他们胡说八道的。” 沈宴摇了摇头,沙哑道,“陆神君很好。” “我可能又要说话不算数了,没办法出席两日后的婚礼了。” 陆酒平静的望着前方,感受着风自他脸上拂过,淡淡的一笑。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他撑不过两日的。 “没关系,我们已经拜完堂了。”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轻轻在陆酒额头上落下一吻,道,“我们已经成亲了,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还有最后一拜呢,” 陆酒疲惫的笑了笑,“哪里算的上拜完堂了?” “会补上的。” 沈宴很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 “那就不算。” 陆酒微微垂眸,“不过我已经很高兴了。” 沈宴揽着陆酒肩膀,与陆酒靠着,很温和的同陆酒道,“还会有更多高兴事情的……” “阿宴……” 陆酒打断了沈宴的话,沈宴动作一顿。 “你明明知道的。” 陆酒伸出手,抱上沈宴,笑的温柔,很平静的道,“我要离开你了。” 他的离开,早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相信这一点,沈宴比他还要来的清楚。 陆酒的确残忍,他早已让沈宴做好随时失去他的准备,只有这样,真正的到离开的时候,他们才能这么平静。 陆酒的话那么温柔的落在他耳边,沈宴伸出手,轻轻抓住陆酒环过他身子的胳膊,“就算离开,也该好好的告别。” 陆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次,我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沈宴温柔的望了陆酒一眼。 “记得同我向容掌门道声不是,让他白忙活这么长时间。” 陆酒道。 “师尊不会生气的。” 沈宴很温柔的解释道,然后自怀中取出一个锦袋,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陆酒微微朝沈宴的方向望去,有些艰难,他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沈宴抓着陆酒的手,缓缓将一冰冰凉凉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推进陆酒指间,陆酒伸出手,在其上摸了摸,笑了,“指环?” “不是。” 沈宴拿着陆酒的手,仔细的打量着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的那一枚白色的指环,摇了摇头,顿了顿,回答道,“这是陆神君的姻缘牌。” 沈宴的手上也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指环,两只手紧紧的相握,昏暗的光洒下,指环微微发着亮。 “姻缘牌?” 陆酒有些吃惊,旋即又笑了。 沈宴伸手抚过陆酒的指节,眼神温柔,他点了点头,“本想等大婚之日再给陆神君你的。” 这是他送于陆酒的礼物。 也是他给陆酒的承诺。 “现在提前送了,是不是计划都打乱了?” “始终都是要送的。” 沈宴笑了笑,很平静的道,“更何况,我早就想与陆神君你一同戴上了。” “我很喜欢。” 陆酒低下头,轻轻在沈宴怀中蹭了蹭,握紧了沈宴的手,十指相扣,他缓缓闭上眼去,低声呢喃着,“要是能看一眼是什么样的,那就更好了。” “会有机会看见的。” 沈宴低声道。 接下来,陆酒同沈宴说了很多话。 从陆酒的身后事以及葬在哪里,陆酒都与沈宴商量好了。 说到最后,陆酒累了,意识也变得没有那么清醒了,他们就静静地依偎着坐在一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还有多久日出?” 陆酒迷迷糊糊的问着。 “还有半个时辰。” 沈宴抬起头,望着那才微微亮了些许的天边,沙哑着嗓子答道。 “我累了。” 陆酒的声音低低的自底下飘了上来,轻飘飘的,没有半点重量。 “那你睡会,日出了,我就唤你。” 沈宴轻声说着,把陆酒抱在怀中,让陆酒可以睡的舒服些。 陆酒应了一声好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音,然后很沉的在沈宴怀中睡过去了。 不知在混沌黑暗中过了多久,怀中那人的气息逐渐微弱,沈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牵着陆酒的手,静静地的守在陆酒身边。 直至一缕光洒入他眼帘,沈宴有些麻木的缓缓抬起头来,那天边与地平线的位置泛出耀眼的橙黄色,那破晓的光彩铺满大地,堪堪洒在他们身上。 沈宴静静地望着那抹冒出地平线的暖色,喉头滚了滚,沙哑着,最后,红着眼,缓缓开口道,“陆神君,天亮了。” 嘤嘤嘤,接下来还有的,别急着打我 第六百六十四章 六百六十四章 两日后 婚期如期举行。 这是昆仑山办的第一场婚事,从未有人见过昆仑山如此张灯结彩、喜庆热闹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婚宴的主角是六界里头最具影响力的二人,一是昆仑山大弟子沈宴、二是司渊帝君座下神君陆酒,先不说这二人是不是都为男子之身,就论这二位身份,都足以轰动六界。 更何况,这二位神君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所以,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么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怎么到头来反而要成婚了呢? 正当他们误以为是谣言的时候,昆仑山上挂起了大红灯笼,操办起了婚事,丝毫没有隐瞒的公之于众。 因此,此事在六界广泛流传着,最终,到了婚宴开始的那日。 这次婚宴宴请了不少六界的人士,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冷清了几千年的昆仑山前突然热闹了起来,山上沿用了民间的习俗,敲锣打鼓、吹吹打打,和着宾客的恭贺声与嬉笑声,原本庄严冷清的昆仑山一下子欢快了许多。 “真是没想到啊,沈神君竟然跟九鹿神君在一块了,现在还成亲了。” “当初那二位神君不是吵的最厉害的么?简直是一碰上就着。” 几位宾客把贺礼放下,笑吟吟的一边议论着一边走入大殿。 大殿里头张贴着喜字,殿外屋檐下也挂满了红灯笼,人头攒动,欢笑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司渊帝君与顾怜打扮的很不起眼的站在角落处,他们手里头还牵着一个小小、披着斗篷,生的精灵可爱的孩子。 “师父,婚期如期举行了,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顾怜低声问着旁边穿着淡蓝色衣衫、戴着面具的司渊帝君。 司渊那垂落至腰畔的手紧紧的攥着一个木盒,他摇了摇头,“本君有不太好的预感,更何况,他为何要把那物给我们?” “师父别担心,到时候看见陆神君的时候问清楚便可。” 顾怜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司渊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奇怪的是,宾客至今都还没有见到两位新郎。 不知过了多久,吉时已至,鞭炮声阵阵,宾客停下手头的事情,朝那殿外望去。 只见那殿外,那穿着一袭火红喜服的高大男子缓缓踏步而来,他眉眼淡漠如画,双眼宛如明月朗星,五官端正俊朗,恰到好处的薄唇毫无血色,那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昆仑山大弟子——沈宴。 当沈宴出现的那一刻,宾客们不由疑惑的面面相觑,因为那位沈神君身旁,并无今日的主人公之一,此时,沈宴身旁的位置是空荡荡的。 而沈宴手里,却紧紧的捧着一小小的、方方正正的骨灰盒,他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骨灰盒,脚步平稳的,一点一点踏入大殿,走进众多宾客疑惑的目光中。 这一变故让不少宾客都有些不解,目光中带满了疑惑与不解。 可沈宴丝毫不在意,就这样,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朝喜堂而去。 他细细的抚摸着骨灰盒上的花纹,上面雕刻着的是桃花,中央,端端正正的刻着二字——陆酒。 那是他亲自刻上去的。 这是陆酒的遗愿,那个爱干净的、任性的人,说不愿意在土里腐烂。 那个人还说,他干干净净的来,就要干干净净的离开。 所以,如那个人所愿的,沈宴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火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堆风轻轻一吹就能吹散的骨灰。 到头来,那个人什么都没有留下,走的那么决绝。 “陆神君,我们要成亲了。” 沈宴停下来,抚摸着骨灰盒,用仅仅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开口,顿了顿,沈宴又道,“虽然可能迟了些……” 言罢,他仰起头,静静地望着前面,那个背影那么的高大挺拔,不知是不是他们错觉,他们总觉得那个背影略微有些颤抖。 容骨缓缓自人群中走出,望向那个捧着骨灰盒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袭喜服的高大身影,目光很沉重。 两日前那个清晨,等他和众弟子找到沈宴与陆酒的时候,沈宴和陆酒正依偎坐在一起,没了气息的陆酒就静静地躺在沈宴怀中,沈宴很安静的搂着陆酒,目光宛如死灰一般的望着前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直至许久之后,容骨缓缓朝他们靠去,沈宴才沙哑着嗓子,努力压低声音,同他们道,“陆神君睡着了,让他再睡一会。” 而之后,陆酒却再也没有醒来过。 就宛如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留下的,就只有沈宴而已。 沈宴站了很久,就抱着那个骨灰盒,风轻轻吹进来,扬起他身上略微宽松了些的婚服。 没有高堂,更没有拜天地,宛如忽略那两拜一般,喜娘一开口喊的是第三拜。 “夫妻对拜。” 于是,那个高大挺拔的人小心翼翼的将骨灰盒放到地上,再缓缓弯下身,双膝跪于地上,那么虔诚那么认真的朝那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跪了一拜。 沈宴抬起头的那一刻,似乎看到陆酒就站在他面前,穿着那身还来不及改合身的喜服,低垂着目光,冲他在笑。 堂前已拜完三拜,他与陆酒,以后乃是真正的夫妻了。 沈宴也笑了,低下头去,耳边好像响起了陆酒的声音,那么清脆,堪堪落下,很是清晰。 “阿宴啊……” “陆神君,我在。” 哈哈哈哈,没有大结局哈,接下来还有 这章我感觉好像有点写的不太好……我回头看看要不要改…… 第六百六十五章 六百六十五章 在婚宴开始的前两日,那个清晨。 司渊帝君很早就起来了,没过多久,顾怜也随着起来了,床上的白白还睡的很沉。 “师父怎么起的这么早?” 顾怜朝正站在窗口静静地望着外面景色的司渊走了过去。 此时,天刚刚微微亮,天边泛着鱼肚白,昏暗的光线洒在了司渊身上。 “本君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司渊望着窗外,未看顾怜,沉声道。 顾怜自身后轻轻扶住司渊肩膀,随着司渊的目光望去,微微一笑,温和道,“是不是师父多虑了?” 司渊摇了摇头,目光逐渐沉重,“本君不会无缘无故如此焦虑。” “师父还是再休息会,可能只是太累了。” 顾怜轻声道。 司渊回过头去,望向顾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顾怜扶着司渊转身朝床的方向走去,二人还未走几步,身后忽然响起哐当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落在了地上,二人停下脚步。 他们回过头去,当看到滚落在地的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时皆是愣了一下。 “那是陆神君留下的盒子。” 顾怜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然后弯身捡起那个盒子,低头看了片刻,又走了回去,交给司渊,“好像已经可以打开了。” “陆酒这次是玩什么花样?搞的如此神秘兮兮。” 司渊无奈的笑了笑,缓缓打开盒子。 盒子里头,静静地漂浮着一枚神印,散发着淡蓝色微弱的光茫。 看到那一枚神印的时候,司渊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 “这是何人的神印?” 顾怜总觉得那一抹淡蓝的光茫有些眼熟。 司渊慢慢的合上盒子,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桃鹿山的神印……” 闻言,顾怜一怔,他有些不敢置信,“桃……桃鹿山的?” 他记得,桃鹿山的主人是陆酒。 司渊点了点头,他握紧了手里的盒子,咬了咬牙,“不会有错的,桃鹿山的神印,本君不至于会老眼昏花看错。” “陆神君为何要把神印留下来?” 顾怜不解。 司渊沉默了很久,最终,紧绷着一张脸,冷冷的道,“我们这就去昆仑山。” 赶赴昆仑山之后,司渊与顾怜收到了陆酒去世的消息。 谁也没想到,兴高采烈的去参加的婚宴到最后成了丧礼。 婚宴结束之后,司渊和顾怜见了沈宴一面。 沈宴为陆酒披麻戴孝的换上了一身白衣,静静地坐在他们面前,不悲不喜,很平静,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沈宴恢复成了以前的沈宴,身上是淡淡的桃花香与酒香,不过却净是疏离感。 “未招待好帝君,真是对不起了。” 沈宴微微弯下身去,抱歉的同司渊道。 司渊摇了摇头,“无碍,阿酒的事情重要。” 沈宴沉默了。 “阿酒,葬哪里了?” 司渊微微低垂下眼眸去,他早已见过无数生死,早知道这一切已是命数,强求不得,所以,他并不难过,只是为陆酒觉得可惜,他知道的,陆酒和沈宴已经商量了很久关于成亲的事情,可陆酒,终究没能撑到他们成亲的那日,便撒手人寰,一声不吭的离开,他甚至于都不知道陆酒发生的那些事…… 顾怜看了司渊一眼,伸出手,轻轻握住司渊的手。 “葬在了陆神君喜欢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他的。” 沈宴回答道。 “阿酒他其实很怕孤独的。” 司渊苦笑一声。 “我会陪着陆神君的。” 沈宴伸手轻轻摩挲着手上指间那个白色的指环,提起陆酒时,他眼里满是温柔。 司渊说不下去了,喉头像是什么压着一样,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顾怜把盒子自怀中取出,最后推到沈宴面前,沉声道,“这是陆神君当初来的时候留下来的,师父觉得,应该物归原主。” 沈宴打开盒子,当看到盒子里漂浮的那一枚神印的时候,丝毫不惊讶,只是淡淡的一笑,“看来,他的确这样做了。” “你早知阿酒会把神印给我们?” 司渊抬起头,望着沈宴。 “那是陆神君,一切为了你们好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沈宴把盒子合上,重新推了回去,对司渊与顾怜道,“既然这是陆神君送于帝君和阿怜你们的最后一份礼物,帝君还是收下吧。” 陆酒早已规划好了一切,他把桃鹿山留给了司渊与顾怜。 其实,陆酒真的想很多,得知司渊跟顾怜私奔以后,陆酒翻来覆去的好几晚没睡着,他是真的怕司渊与顾怜不被祝福,更怕司渊与顾怜到头来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所以,陆酒在去找司渊与顾怜的前一天晚上,亲自准备下了这个礼物——他的神印,也就是桃鹿山。 那时候,陆酒想,如果他死了,桃鹿山无主了,就能留给司渊与顾怜,桃鹿山会成为司渊与顾怜最后一个家,一个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的家。 这也是陆酒唯一可以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司渊望着那个盒子,无奈的笑了笑,“阿酒从小就很喜欢多管闲事。” “嗯,我知道。” 沈宴轻轻点了点头,垂落下去的眼眸微微颤抖着。 那个人,永远只会考虑别人,丝毫不顾及自己,既多管闲事,又固执任性。 他知道的。 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清楚。 “东西我收下了,你想要拿回,随时都可以。” 司渊最终还是把神印收下了,他同顾怜站起来,道。 沈宴微微一笑,“大概不会了,请帝君好好照顾桃鹿山上的仙鹿,陆神君生前很疼爱它们。” 司渊动作硬生生一顿,迟疑片刻,他点了点头。 “走吧,阿怜。” 司渊瞥了一眼旁边的顾怜,顾怜牵起白白,随着司渊离去,走了几步,顾怜又停下来,回过头去,望着沈宴,缓缓道,“请沈神君好好照顾自己。” 树下繁华开的娇艳,沈宴依旧笔直的坐在那里,风轻轻吹起他身上的白衣,衣袍飘扬,他应道,“会的。” 顾怜匆匆收回目光,跟了上去,三人脚步匆忙的离开,直至走过转角,在遇到那迎面走来气喘吁吁的二人时,停了下来。 那一袭宽松白衣的男子风尘仆仆的与旁边那个黑衣高大男子停下,他们脸色通红,气息急促,衣袍都沾染上了灰尘,很显然,是匆促赶路而来的。 “我……我……” 于祁望着司渊,眼圈慢慢的红了,片刻,哽咽着试探性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来迟了?小酒酒他……” “已经下葬了。” 司渊提前回答了于祁,证实了于祁的猜测。 闻言,于祁的话硬生生的噎在了喉咙里头,一句话说不出来,身形歪了歪,旁边的九夜伸出手,扶住了于祁。 司渊一言不发,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于祁,眼睛红透,沙哑着嗓子同于祁很认真的道 “我们都来迟了。” 哈哈哈哈 第六百六十六章 六百六十六章 已是入夜 沈宴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书案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了,窗户开着,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房间里来,因此整个房间满是冷清之意。 空气中似乎还残余着那个人身上淡淡的酒味,混杂着那魂莲的花香,在那个安静的房间,偶尔有些鱼儿跳跃出水面又落回去的声音响起。 沈宴什么都没有做,就盘腿端坐在那里,目光黯淡的望着面前的虚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转着指上的那一枚白色的指环。 一言不发,安静的可怕。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 沈宴微微抬眼朝房门的方向望去,然后起身去开门。 打开房门,只见容骨正静静地站在门口。 沈宴一怔,往后退了退,“师尊。” “我可以进去吗?” 容骨试探性问道。 “请。” 沈宴往旁边移了移,容骨便跨过门槛,走入房间。 “怎么不点灯?” 容骨望了一眼书案上已经燃尽的烛台,又回过头看了看沈宴。 “弟子忘了。” 沈宴顿了顿,答道。 容骨无奈,“你已经好几日未出门了,子安他们都很担心你。” 沈宴低垂着眼眸,道,“弟子无事。” 言罢,沈宴又抬眼瞧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那一盆莲花,他道,“魂莲稳定时刻在际,弟子脱不开身罢了。” 容骨随着沈宴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那一朵含苞待放的魂莲之时,微微沉了沉眼,“你与陆神君真的瞒着我做了很多事。” 他知道那朵魂莲里头沉睡着谁的灵魂。 也知道要温养这么一个残破不堪的灵魂需要花费多少灵力与精力。 更知道,若没有这朵魂莲,陆酒是可以撑到成亲那日的。 “这是陆神君想做的。” 沈宴道,“弟子无权去阻拦,对于陆神君,弟子只能选择无条件的支持,而弟子……” 说到最后,沈宴的声音沙哑了,顿了顿,他继续道,“弟子为陆神君的作为感到自豪。” 听到这里,容骨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宴的肩膀,温和道,“陆神君是个很优秀的人。”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不过当年的短短几日相处,便足以让沈宴不顾一切的苦苦等待陆酒这么些年了。 容骨离开之后,沈宴让人把魂莲送走,独自一人下了山。 山脚市集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沈宴到陆酒生前最爱喝的那家酒馆里头买了一壶酒,买完酒回来又走了好几条街的四处找卖炒栗子的。 今日不知为何,怎么也看不着卖炒栗子的。 沈宴有些急了,提着手上的酒,一条街一条街的找,这个镇子没有,沈宴就到隔壁镇去找,找到快要半夜,沈宴才终于在那昏暗夜色中发现那准备收摊的卖炒栗子的婆婆。 “我还能买些栗子吗?” 沈宴快步走了过去。 婆婆正低头收拾着东西,道,“已经收摊啦,明日再来吧。” 沈宴一怔,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酒,有些着急,“抱歉,能再卖我点吗?” 婆婆抬起头一看,瞧见是沈宴,笑了,“是公子你啊。” “嗯。” 沈宴点了点头。 “今天只剩下半份了,本不想卖的,既然是公子你,那就送给公子你好了。” 婆婆熟练的把剩下的栗子装好,再递给沈宴。 油纸包里的栗子还带着余温,沈宴握紧,笑了,然后自怀中取出钱递于婆婆。 “不用了,这是送公子你的。” 婆婆连连拒绝。 沈宴迟疑一会,还是把手放了下去,轻轻一拂袖,手里的银子便微不可察的落进了婆婆怀中。 “多谢。” 沈宴道了一声谢。 “公子又是买给你心上人吃的?” 婆婆笑吟吟的道。 沈宴点了点头,片刻,又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同婆婆道,“不是心上人了,我们已经成亲了。” 顿了顿,沈宴又补充道,“就在前几日。” 闻言,婆婆有些惊讶,旋即笑了,“哎呦,恭喜啊,像公子这么疼人,你们一定会白头偕老、幸福美满的。” “嗯,我们会的。” 沈宴握紧了手上的栗子,依旧微笑着。 离开镇子以后,沈宴去了陆酒那里。 沈宴在陆酒坟前找了个空地坐下,把坟前那一小碟剥好已经不新鲜的栗子倒掉,然后拿出酒,再抱出栗子,低头极其认真的剥着栗子。 “这几日都未来见陆神君你,陆神君是不是该生我气了?” 沈宴笑了笑,目光望了一眼陆酒那冷冰冰的墓碑,继续道,“那是因为这几日我都在照顾那朵魂莲,陆神君你成功了。” 沈宴的眼神变得很温柔,顿了顿,继续道,“陆神君你做的很好。” “只不过,还是很绝情。” 当初,陆酒差不多用尽全部灵力才保住贺闲云那么一缕脆弱的魂魄,然后又用了半条命去护住那魂魄不散,世间哪有真正的死而复生?不过是以命换命罢了。 他的陆神君拿自己的命换了别人的命。 陆酒把桃鹿山留给了司渊与顾怜,把命留给了贺闲云。 留给他的,只有一捧骨灰。 沈宴并不恨陆酒,他只是很想很想陆酒。 他想拥抱陆酒、与陆酒面对面的说话、牵紧陆酒的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一个冷冰冰的墓碑说话。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靠在墓碑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淡淡的一笑,“陆神君,你知道吗?刚才有人祝我们白头偕老。” “这是我听过最欢喜的祝贺。” 沈宴笑的温柔,顿了顿,沈宴笑容又慢慢的落下,他抬起头,望向那个冷冰冰的墓碑。 “但愿祝贺成真,我真能与陆神君你白头偕老。” 沈宴伸出手,细细抚过墓碑上的陆酒二字,墓碑很大,陆酒后面恰好还有个位置,那是沈宴留给他自己的。 墓碑前,那小碟子里,静静地堆放着一颗颗剥的干干净净、浑圆的栗子。 第六百六十七章 六百六十七章 清晨 鸟儿站在树梢上啼叫着。 落起的花瓣被风扬起,堪堪飘扬零落而下。 那一袭白衣的沈宴静静地靠着墓碑而坐,双眼闭阖,肩上堆了薄薄的一层花瓣,脚边是已经饮尽的酒壶,身旁是那小碟剥的干干净净、浑圆的栗子,空气中酒味与花香混杂在一起。 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宴缓缓睁开眼。 他静静地望着蓝天。 他方才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抱着陆酒,就跟那个清晨一样,陆酒在他怀中气息越来越弱,他甚至于可以感受到陆酒的体温越来越低,直至变得冰冷,再也没有醒过。 他还梦见陆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那熊熊烈火中,他就站在火前,火将他烧的很热,火光迅速的在他眼里跳跃,沈宴伸出手,碰了碰那火,手背被烫掉一大块皮,有点疼,火辣辣的。 他想,他的陆神君,肯定也很疼。 在洞房花烛夜,沈宴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按照流程的自己独自一人喝掉了交杯酒,抱着那个冷冰冰的骨灰盒蜷缩在床上睡了一夜。 在下葬陆酒的时候,沈宴把那件喜服也放进了墓里,再铺上最柔软干净的锦布,小心翼翼的把骨灰盒放了进去,他还将那一枚银铃与指环放了进去。 指环是他送于陆酒的姻缘牌,他用自己肋骨亲手刻的。 那年中秋节,他曾问过贺闲云,如何能与陆酒长相厮守。 陆酒早已在六界生死簿无名,自然没有姻缘牌,而他,想与陆酒的姻缘牌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其实,哪怕没有姻缘牌,他也依旧那么喜欢陆酒。 只是,他想全副身心的与陆酒紧紧的牵绊在一起,他不想有任何意外。 于是,他按照贺闲云所说,用肋骨刻成指环,在上面刻上陆酒的名字,他想要在大婚那日,亲自为陆酒戴上。 取骨的时候,沈宴满心都在想着为陆酒戴上时的样子,他明明那么爱陆酒,可依旧没能与陆酒长相厮守。 沈宴觉得身体有些冷,微微缩了缩,靠近了墓碑,肩上的落花哗啦落地。 白色的靴子轻轻踏在沈宴眼前的落花上,最后,停下。 沈宴一动不动,依旧静静地坐着。 “你果真在这里。” 容骨低头望着沈宴,眉头微微皱了皱。 沈宴不吭声,低着头,轻轻的转动着手上的指环。 “阿宴,你跟我回去……” 容骨于心不忍,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已是淡淡的道,“弟子想离开。” 容骨一顿,怔住,“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 陆酒回过头,望着墓碑上的陆酒二字,微微一笑,“弟子想去找陆神君,弟子想他了。” “阿宴,陆神君已经死了,他本就是由天地灵气温养而活,死后也不会投入轮回,这个世间,已经没有陆神君了。” 容骨不忍说实话,可他也不愿意继续看到沈宴如此消沉。 “会有的。” 沈宴沙哑着嗓子,沉声道,“这里没有,总有地方会有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亦或是更多的地方,弟子都想去……” “阿宴……” 容骨眼眶泛红,话哽咽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若弟子一直不回来,请师尊在陆神君碑旁刻下弟子的名字,为弟子做个衣冠冢,葬在陆神君坟旁。” 沈宴很平静的道。 “阿宴,我不能再失去你……” 容骨摇了摇头。 他已经失去的够多了,他不能连沈宴都失去。 “师尊。” 沈宴抬起头望着容骨,一字一句,红着眼道,“陆神君迷路了,他认不得路回家,弟子得去接他回家。” 容骨怔住。 几日后,百草族的族长长白收到了来自昆仑山的礼物——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以及一张喜帖。 长白忽然想起陆酒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他低头望着那个木盒,片刻之后,他伸出手,缓缓打开木盒。 木盒里头静静地放着一朵含苞的白色莲花,莲花周遭云绕着淡淡的红色灵气。 看到那一朵泛红的莲花时,长白眼眶慢慢的泛上红意,捧着那个木盒子的手都在颤抖。 哪怕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他也知道这朵莲花里头是谁。 那微弱到几乎没有的气息那么的清晰。 长白紧紧的抱着木盒,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落到莲花上,荡起丝丝涟漪。 那一日,长白抱着那个木盒失声痛哭许久。 几日后,沈宴离开了昆仑山。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就连容骨都不知道,从此六界中沈宴一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消息。 有人说,沈宴去云游了。 也有人说,沈宴随哪位离世的陆神君去了。 至于真相如何,无人得知。 百年以后,容骨退位,座下弟子云子安继位,同年,那位陆神君的墓碑上多了一个名字。 沈宴二字,不偏不倚的,堪堪刻在陆酒后面。 “我的名字可得在你前面。” “好,依你。” 不是大结局,不是大结局,不是大结局 第六百六十八章 六百六十八章 沈宴已离开昆仑山百年有余。 容骨早已不管昆仑山事,退下来,在昆仑山当了个挂名的长老。 昆仑山招收弟子那日,昆仑山上下都很热闹。 云子安一袭灰色长袍,腰佩掌门令,静静地与那白衫男子立于昆仑山上,低头望着底下那热闹的场景。 “今年弟子的资质都很不错,师尊可要挑个在身边放着?” 云子安温和问旁边的容骨道。 百年已过,容骨依旧是当年的容貌,只不过鬓间添了几根白发,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师尊还在想着大师兄?” 云子安无奈。 提起沈宴,容骨笑容慢慢的落下,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师兄魂牌已碎,或许已经……” 云子安有些欲言又止,又低下头去。 就在他继承昆仑山那一年的某一日,原本留在昆仑山,沈宴的魂牌忽然碎了。 魂牌代表着昆仑山每一个弟子,魂牌碎,则代表魂牌的主人已不在人世了。 而沈宴的魂牌碎了,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当时昆仑山派出了很多弟子去找,始终没有找到沈宴的消息,最后,才为沈宴立于衣冠冢,按照沈宴生前遗愿,把他的名字刻在陆酒墓碑上。 于是,世间再无陆酒与沈宴。 容骨微微仰头,望着那被仙雾缭绕的天边,沉默许久,他淡淡的道,“我知道。” 云子安一愣。 “自阿宴离开的那一日,我便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容骨无奈的苦笑一声。 “师尊这话意思是?” “子安,你曾经说过阿宴没了陆神君就活不下去吧?” 容骨望向旁边的云子安。 云子安迟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容骨呼吸微微一颤,顿了顿,继续道,“你是对的。” 云子安垂落腰侧的拳头慢慢的握紧。 “只不过……” 容骨收回目光,继续朝前望去,眼里有几分释然,“阿宴会找到陆神君的。” 无论在何处。 …… 仙雾缭绕 鸟儿在枝梢上啼叫着,声声清脆悦耳。 仙鹿慵懒的吃着草,四处安静而幽静。 那一袭玄衣的男子站在树下,静静地望着那么熟悉的环境,末,眉眼微抬,朝前望去。 不远处,似乎有笑声响起。 他抬脚,踏上草,一步步的朝前面走去,穿过花林,轻轻拨开树下柳枝,最后,他停下脚步。 就在不远处,一个一袭白衣、生的精致可人、白白嫩嫩的像个瓷娃娃的小少年正坐于一头仙鹿上,那个小少年身体周遭灵气缠绕,举手投足间,颇有气吞山河之势,他扬着胖乎乎的小手,一翻手,一朵开的娇艳多花自那小小的手心绽放,再轻轻一拂袖,一只鸟儿凭空而现,然后扑打着翅膀迅速飞走。 白衣少年瞧着遍地的花与满空的鸟儿,笑了笑,眼眸弯弯,闪闪发亮,宛如浩瀚星辰,满是温柔与明亮。 此时,少年微微抬眼,望向此时正跟柱子一样站在旁边的一个黑衣男子,四目堪堪对上,那一瞬间,鸟儿受到惊吓,纷纷散开,扬起那一朵朵娇艳的花,花瓣被鸟儿混乱扑打间扬起,飘飘扬扬落在空中。 少年不紧不慢的打量着面前这人。 他长年独自一人守在桃鹿山,外面的人进不来,他不想出去,没有见过其他人,所以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人生的算好看还是难看,剑眉星目的、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修长挺拔的身姿,仙风道骨,看起来,至少不碍眼。 少年猜想,面前这或许是个人。 凡人?仙人? 他看不出来。 “你也是本君变出来的?” 少年意气风发,扬着下巴,不紧不慢的瞧着那人,然后老气横秋的开口问道,虽然他的嗓音还很稚嫩,甚至于带着几分奶声奶气。 最近,他时常变了许多小活物解闷,多到他都快要记不住了,难免他会忘记了变过这么一个大活人。 那人望着他,微微一笑,最后,摇了摇头,道,“不,我是追寻你而来的。” 他缓缓抬脚踏出,抬起头,那一张俊朗端正的脸赫然是沈宴。 “追寻本君?” 少年似乎有些茫然,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对,用一切为代价,从未来至此,来到你身边。” 沈宴望着面前这个少年,笑的温柔。 他花了百年时光,寻到地狱,用尽一切做代价,离开了没有陆酒的世界,回到过去,一路追寻,直至现在。 而他现在,也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看见的人。 ……………………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懂……哈哈哈哈哈 第六百七十章 六百七十章 陆酒最近捡了个很莫名其妙的男人回来。 那个男人自称阿宴。 阿宴、阿厌,听起来是个晦气的名字。 也不知道谁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陆酒想,给他起名字的那个人,说不定很讨厌他。 陆酒又觉得,阿宴是个可怜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叫阿宴的多少岁了,不过,按照活的年算来的话,陆酒觉得,阿宴一个凡人,他怎么也应该比阿宴要大,于是,陆酒厚颜无耻的直接唤起了阿宴的名字,整日阿宴阿宴的唤着,陆酒觉得日子似乎没有以前这么闷了,甚至于多了几分乐趣。 就比如现在,陆酒就慵懒散漫的坐在沈宴做的秋千上,一边拿着仙草喂鹿,一边抬眼瞧着此时正在建着木屋子的沈宴。 其实,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建屋子,下雨的时候这里很多树洞可以躲雨,晚上睡觉的时候树下、石头上,都是很棒的场所,屋子并没有什么用处。 可沈宴是头倔驴,陆酒劝不动,只能随这个凡人去,反正也用不着他做什么,只需要看着这个凡人在他眼前忙出忙外就行了。 陆酒本以为会有些枯燥,可看习惯了,倒也觉得还好,毕竟这个凡人很有趣。 看着沈宴搬着着重重的木头,陆酒微微眨了眨眼,然后抬了抬手,沈宴忽然觉得肩上似乎轻了不少,回过头去看,只见陆酒抬着小手,一脸淡然,指尖处有淡蓝色的灵力缭绕着。 “不用谢。” 陆酒笑的意气风发,那么欢喜得意。 沈宴无奈。 有了陆酒帮忙,进度很快,没几日,木屋就建好了。 陆酒坐在木屋桌子前,椅子稍微有些高,坐上去他两条腿都有些够不着地,他怀疑沈宴是在侮辱他身高,于是,陆酒越想越气,使劲的晃悠着两条短短的够不着地的腿。 沈宴端着刚刚做好的菜走了出来,就看到陆酒正气鼓鼓的坐在那里,两条腿还在空中晃悠,明摆着在抗议。 “还生气?” 沈宴笑了笑。 “本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陆酒板着脸,很严肃的道。 “很快就会长高了。” 沈宴走了过来,把菜放到陆酒面前,陆酒本来想生气的,不过一看到桌子上的那两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顿时被吸引了过去,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怒气全没了,抬起头,弱弱的问沈宴,“这是什么?” 闻起来有点香,好像比他平时喝的露水,吃的野果要好吃多了。 “凡间的菜肴。” 沈宴在陆酒旁边坐下,用干净毛巾把筷子细细擦净,又往陆酒茶杯中倒好了温水,继续道,“红烧肉与红烧鱼,要不要尝一尝?” 沈宴把筷子递给陆酒。 “本君不会用这木头物件。” 陆酒瞥了一眼沈宴递来的筷子,有些气鼓鼓的道。 这个人有些讨厌,净弄一些他不会、不知道的东西。 沈宴笑了,“无碍,我教你。” 他险些忘了,现在的陆酒还未遇到司渊帝君,从未接触过外界的一切,所以,生活能力恐怕为零。 沈宴拿起筷子,亲自演示给陆酒看,温柔的道,“这样握住就行了,看懂了吗?” 陆酒学着拿起筷子,有些笨拙的使着,不过,怎么也夹不起菜,陆酒稍微有些不耐烦,抬起头,望着沈宴。 “没关系,慢慢学,你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的。” 沈宴淡淡的一笑,夹起一块肉送到陆酒嘴边,正视着陆酒,眼里略微有些发亮,他温和的道,“先尝一尝。” 这道菜,他当初学了很久,只不过,还没有当他学会做给陆酒吃,陆酒就离开了,许久未做,沈宴觉得有些生疏了,做毁了好几次才成功了这么一次,他只希望可以合陆酒的胃口。 陆酒低头望着沈宴喂来的那块晶莹剔透、飘着香气的红烧肉,目光再微微往上移,然后看到了沈宴那缠着纱布的手指以及那被由烫伤的手背,他心里骂了一声笨,然后伸出手,抓住沈宴的手,沈宴一愣。 陆酒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在沈宴手背的伤口上吹了吹,然后道,“呼呼不痛,痛痛飞走。” 沈宴一怔,脑海里似乎一下子浮现了那张笑吟吟的脸来,沈宴心头忽然酸了酸,眼眶慢慢的红了。 做完这些,陆酒才张嘴大口咬下沈宴喂来的红烧肉,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得意的道,“本君在书上看到的,你们凡人都是这样做的,虽然本君并不知道这有没有效果……” “很有用,已经不疼了。” 沈宴道。 “哦?” 陆酒有些惊讶,然后笑了,笑的眉眼弯弯,“你们凡人的东西还真是神奇,都不用动仙法就能止疼。” 沈宴沉默了一会,唇角扬了扬。 “只不过,你做的菜真好吃,你以前是个厨子吗?” 陆酒笑吟吟的问道,他目光落在那两道菜上,他还想再来上几口。 “不是。” 沈宴再夹了一块鱼,挑完刺再喂给陆酒,道,“只是,我以前有位故友,他很挑嘴,所以我去学做了几道他爱吃的。” “哦?那他喜欢吗?” 陆酒咬下沈宴喂来的鱼,吃到好吃的,心情难得的不错,喜滋滋的问道。 “嗯。” 沈宴点了点头,望着陆酒,轻声应道,“看起来,他很喜欢。” 陆酒顿了顿,然后冲沈宴笑了笑,道,“我也很喜欢。” 第六百七十一章 六百七十一章 陆酒一大早起来,迷迷糊糊中,沈宴便说要带他下山。 “本君不下山。” 陆酒一听,连忙摇了摇头。 “你该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 沈宴微微一笑,道。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心动,又很快拒绝了,“桃鹿山很好,本君不要去别的地方。” 沈宴知陆酒担心着什么,他朝陆酒走了过去,弯下身去,与陆酒对视,伸手揉了揉陆酒那柔软的头发,温和的扬了扬唇角,“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所以,就算下山也没关系的,有我陪你。” 陆酒只觉得这个人又揉他脑袋,把他当狗狗有些讨厌,可又讨厌不起这个人来,他从来不敢离开桃鹿山,因为他始终都是一个人,没有人会在桃鹿山等他,若是归来以后等待他的只有孤独,陆酒会觉得很害怕。 而这个人,告诉他,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陆酒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心里头怪怪的,最后,陆酒点了点头,“去就去。” 沈宴欣慰的笑了。 “不过,话先说明白,本君可没有怕一个人才一直没下山的。” 陆酒抱着胳膊,低着头,闷闷的道,“本君就是不想……去凡间那种枯燥乏味的地方……” 沈宴很是无奈。 分明这个人就对山下的世界很向往,可又口是心非。 陆酒长大以后之所以这么受不了约束,恐怕也是因为小时候在桃鹿山一个人待太久了。 可沈宴再了解不过这个人,脸皮薄的很。 所以,他没有戳穿陆酒,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嗯,凡间的确挺枯燥乏味的,不过多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也好。” 陆酒这次没有吭声。 下午吃完沈宴做的饭,沈宴便带着陆酒下了山。 用带这个词好像有些不合适,准确来说,应该是牵。 陆酒好像并不抗拒被人牵着手,他接触的人少,自然也没有做过这种亲密的行为,所以很是感到好奇与新鲜。 沈宴的手跟他不一样,温暖而宽厚,修长的手指间还戴着一个白色的指环,很独特的一种款式,陆酒从未见过。 “你手上的指环,怎么来的?” 陆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沈宴手的指环,再抬起头,好奇的望着沈宴。 “我亲手做的。” 沈宴低下头去,望向陆酒,微微一笑。 “是吗?” 陆酒没有继续问下去,目光落在沈宴手上的那一枚指环上,停留了许久。 山下比陆酒想象中的要来的热闹,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不是无边无际的青草与野花树林,只有很多的房子还有很多陆酒从未见过的东西。 陆酒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下意识的躲在了沈宴身后。 “这里很吵,很脏,本君不喜欢。” 陆酒紧紧的攥着沈宴的手,清澈的眼眸微微瞧着那些人,低声嘀咕着道。 “无碍,我们就走一走,你不喜欢的地方,我们不去。” 沈宴弯下身去,与陆酒对视着,很认真温和的道。 闻言,陆酒愣了一下,许久,才点了点头。 “那走吧。” 沈宴朝陆酒伸出手去,面带着微笑。 陆酒望着沈宴伸过来的手,迟疑一会,还是伸出小手,轻轻牵住。 沈宴握紧了陆酒的手,一点一点的将冰冰凉凉软软小小的手收入手心。 沈宴带着陆酒去了很多地方,也给陆酒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本来陆酒还对凡间又吵又脏觉得反感,当看到这么多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时,又觉得很是稀奇,很快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沈宴离开一会再回来的时候,陆酒正坐在街尾空地前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几个孩子在玩。 明明陆酒看起来跟那些孩子年纪差不了哪里去,可陆酒跟那些孩子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小时候的陆酒一点也不懂得伪装,很直率的会把自己的想法显露在脸上。 沈宴低头看了看怀中带着温度的栗子,朝陆酒走了过去。 “不跟他们过去玩吗?” 沈宴在陆酒身旁坐下,陆酒收回目光,望向沈宴,淡淡的道,“本君不是那么幼稚的人。” 沈宴笑了笑。 陆酒盯着沈宴半晌,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口,微微低头,目光落到沈宴手上那散发着淡淡的香甜气息的油纸包上,“这是什么?” “栗子,要吃吗?” 沈宴问道。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盯着那有着硬邦邦外壳形状有些奇怪的东西,思索半天,抬头望向沈宴,然后道,“本君没见过这东西。” “剥开壳就行了。” 沈宴解释道。 陆酒拿起一颗栗子把玩着,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觉得很香,下一秒,二指微微用力,咔嚓一声,栗子碎成了渣,混着栗子肉沾了陆酒一手,陆酒朝沈宴歪了歪头,问道,“这样吃?” 他怎么看,这样也不能吃了。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自怀中取出手帕,轻轻抓住陆酒的手,将手上的栗子擦去,温和的道,“碎成这样,不能吃了。” “那怎么吃?” 陆酒盯着那一颗颗栗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凡人怎么这么喜欢自找麻烦? “我给你剥。” 沈宴替陆酒擦干净手,淡淡的一笑,拿起栗子,细细的剥开。 陆酒就托着下巴盯着沈宴,耳边是孩子们的笑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宴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一点细心的把那一颗栗子剥开,露出里头闻起来软糯香甜的栗子肉,沈宴真的很温柔,温柔到能把那一颗栗子都剥的干干净净、浑圆整齐,一点缺口都没有。 “好了。” 沈宴把剥好的栗子喂到陆酒嘴边,陆酒张嘴咬下,然后眼睛微微发了亮,盯着沈宴,陆酒笑了,稚嫩的脸上泛着欢喜,“好吃!” “那再吃些。” 沈宴继续低头给陆酒剥着栗子,刚剥好打算喂给陆酒,陆酒递过来一颗已经剥好的栗子,剥的坑坑洼洼缺了一大半,沈宴一怔,陆酒笑了笑,“本君亲自剥的。” 顿了顿,陆酒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没有用法术。” 闻言,沈宴心头紧了紧,他低头,唇角微微一扬,如沐春风,很是温暖,他道,“做的很好。” 陆酒笑容又变大了几分,眼眸微微发亮,像是天上星辰。 沈宴依旧觉得,有陆酒的世界才有光。 哪怕要穷极一生去追随那光,他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会不会有点拖拉,现在差不多属于尾声了,我会把情节处理好,写一个圆满的结尾的! 哎呀,对了,昨天断更了,很抱歉,因为我身体不舒服,哈哈哈哈,今天会补上的,所以待会还有一更 第六百七十二章 六百七十二章 深夜 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阵阵雷声,雷光劈入紧闭的窗户。 沈宴睁开眼往窗外瞥了一眼,旋即立马起床,一边穿上衣服,一边疑惑着,“怎么突然下雨了?” 陆酒是怕打雷的,所以他得赶过去看看才行。 这样想着,沈宴穿上衣服,快步走至门口,刚刚打开房门,便瞧见穿着宽宽松松的白色亵 衣亵 裤的陆酒正抱着个枕头睡眼惺忪的站在他房间门口,沈宴一怔。 “阿宴,本君能不能跟你一块睡?” 陆酒微微低下头去,抱着枕头的手紧紧的攥着,目光闪烁,别扭到耳根都红了,他小声的嘟囔着,“本君的房间……好像漏雨……” “漏雨?” 沈宴弯下身去,望着陆酒,故意逗他一般,笑了笑,“哪里漏雨?我去修。” “说了漏雨就漏雨,阿宴你好烦。” 陆酒哀怨的抬起眼皮瞪了沈宴一眼,那眼神,都快要气死了。 沈宴刚想说什么,就在此时,轰隆一声,雷声狠狠地劈下,堪堪落在二人耳边,陆酒吓的一哆嗦,立马丢了手里头的枕头,然后一咕噜扑进了沈宴怀中,脸埋在沈宴怀中,身子抖成了筛子。 沈宴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的陆酒了,有些心疼的把陆酒拥入怀中,伸手拍了拍陆酒后背,温和安抚道,“不怕不怕,我在。” “本……本君才没有怕……” 话虽如此,陆酒的声音都打着颤,怎么听也不像是不怕的样子。 这个人,沈宴连他心跳频率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又岂会看不出这个? 所以,沈宴不过微微一笑,也没有嘲弄的意思,将小小的陆酒抱起来,拍了拍后背,温着声音,也不敢大声些,连连应道,“好好好,没怕,今天晚上要在我这里睡吗?” 陆酒使劲点了点头。 沈宴小心翼翼的把陆酒放到床上,然后替陆酒盖好被子,低头轻轻拨了拨陆酒额前碎发,笑的温柔,“闭上眼,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 他其实想说不用怕,可他怕陆酒生气。 那人脸皮薄的很。 说完,沈宴就要走,陆酒见罢,连忙伸出手,一把扯住沈宴的衣袖,朝沈宴眨了眨眼,“你去哪里?” “我不走,到旁边看看书。” 沈宴脚步一顿,回头望着扯着他衣袖一脸茫然的瞧着他的陆酒,笑道。 “你陪本君睡。” 陆酒很认真的道,“书明日看也可以。” 这个人,怎么老是有看不完的书? “不是说不怕吗?” 沈宴忍不住逗了陆酒一把。 陆酒脸突然憋的通红,气鼓鼓的,攥着沈宴衣袖的手指慢慢的合拢握紧,他低下头去,有些底气不足,“谁都有怕的东西,你没有吗?” 沈宴想了一会,弯下身,坐在床边,道,“有。” 陆酒刚想说些什么,沈宴已是在陆酒旁边的躺下,床旁边凹陷了一点,陆酒转了个身,恰好躺进沈宴怀中。 “什么?” 他问的是沈宴怕的东西。 “以前我怕吃不饱、穿不暖,后来我怕失去,现在,我怕都是一场梦。” 沈宴低头望着陆酒,答道。 他怕他生命里的这束光再度消失。 陆酒沉默片刻,然后伸出手,掐了掐沈宴的脸,沈宴一怔。 “疼吗?” 陆酒问道。 沈宴点了点头。 “那就不是梦呀。” 陆酒笑了,他又往沈宴那边靠了靠,沈宴身上永远有样子淡淡的清香,他闻着很舒服,顿了顿,陆酒又道,“不要考虑这么多,活在当下就行了,更何况,有本君在。” 陆酒说的老气横秋,只不过与他现在这一副稚嫩的脸极其不符。 沈宴低头垂眸,抿唇一笑。 “不过,本君觉得,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陆酒嘟囔着,意识稍微有些迷糊。 “或许吧。” 沈宴很平淡的应道,低头一直望着陆酒的眉眼。 “那阿宴你会一直陪着本君吧?” 陆酒小声的嘀咕着,眼皮都快要重的睁不开了。 “嗯,会的。” 沈宴轻轻点了点头,依旧很温柔的望着陆酒,“我会陪着你长大。” 言罢,陆酒已是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宴眉眼淡然,沙哑着嗓子,用仅仅一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 “所以,快快长大吧……” “陆神君……” 第六百七十三章 六百七十三章 十年后 逢春 桃鹿山的野花开满山头,鸟儿站在枝梢上轻轻叫唤着,清脆而悦耳。 那一袭白衣的男子气急败坏的大步走入屋子里,一边走一边冲屋子里头喊,“阿宴!” 那白衣男子生的俊秀清冽,眉眼似画,摇着一把纸扇,温润如玉,脸上又满是傲气,瞧那模样,不知是何处下凡来的谪仙。 只不过,那位翩翩公子一开口,语气中便带着几分撒娇与抱怨,那仙风道骨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 听到声音,此时正在厨房的沈宴走了出来,手上还沾着水,衣袖卷起,依旧一袭玄衣,眉眼未变,只是身上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沈宴望着那气的嘴巴都快要撇到耳根去的陆酒,无奈的笑了笑,“回来了?” 陆酒点了点头,然后朝沈宴走了过去,最后,一把扑进沈宴怀中,搂着沈宴腰不愿意撒手。 沈宴往后退了退,连忙把手抬高,无奈的低头望着怀中的陆酒,眼里满是宠溺,道,“我身上脏,听话,先松手。” “没事,本君不嫌弃。” 陆酒细细闻着沈宴身上那清冽的香味,嘀咕着道,“所以借本君抱一抱,要不然,本君非得气死。” 陆酒的洁癖越来越严重,寻常人若拿脏手碰他,他保证拿剑剁了,可沈宴不一样,陆酒觉得沈宴一点也不脏。 沈宴身上并没有厨房的那种油烟味,身上永远一股淡淡的清香,陆酒一生气了,就喜欢抱着沈宴闻闻,这样能让他的心情迅速的平复下来。 “发生什么了?” 沈宴也不继续反抗,站好给陆酒抱,温柔的望着陆酒,问道。 “帝君那老妖怪,竟然说本君的字难看!” 陆酒咬牙切齿,抿紧了嘴唇,眼里火光疯狂跳跃着,气的紧紧的攥着沈宴的衣服。 沈宴回到过去以后,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也从未影响原来的世界发展,所以陆酒在五年前依旧遇到了司渊帝君,然后按照原来的轨迹慢慢的发展。 只不过,沈宴不在意,他只要陪在陆酒身边便足矣了。 闻言,沈宴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笑了笑,“拿给我看看?” 陆酒点了点头,把怀中的字帖交给了沈宴。 沈宴小心翼翼接过,翻开字帖,一页一页细细的看,手指轻轻抚过那一个个端正的字,末,同陆酒很温柔的道,“分明很好看,帝君只是与你开玩笑的。” 陆酒有些半信半疑,盯着沈宴,“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沈宴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陆酒的脑袋。 “本君就说本君写的字不可能难看。” 陆酒得意的笑了笑,眼里熠熠生辉。 沈宴也跟着笑了。 “不过,阿宴你下次不要再揉我脑袋了,本君又不是小狗。” 陆酒不满的低头嘀咕着。 “嗯,你是猫。”沈宴点了点头。 “猫?” 陆酒更懵了。 沈宴转身想回厨房,陆酒不依不饶的缠了上去,一把跳到沈宴背上,勾着沈宴脖子,盯着沈宴,很认真的道,“本君如果是猫,那你就是驴,一头倔驴。” “好好好,你说我是什么就什么,都依你。” 沈宴笑了笑,伸手扶住自己背上的陆酒,免得陆酒掉下来。 陆酒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宴,一动不动。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宴淡淡的一笑。 “没什么,就觉得阿宴你真好欺负,本君特别想欺负你。” 陆酒笑吟吟的道。 沈宴几乎没有凶过他,就好像没有脾气一样,事无巨细的顺着他、宠着他、哄着他。 “你又要跟我过招吗?” 沈宴笑道,“我打不过你。” 沈宴来到陆酒身边的代价之一,就是他的修为,他现在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陆酒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欺负。” “嗯?” 沈宴一怔。 下一秒,陆酒低头,迅速的在沈宴脸颊上落下一吻,沈宴似乎闻见了淡淡的茶香,陆酒方才喝过茶,是以往陆酒身上的味道。 软软的,带着几分酒香与茶香。 沈宴僵在原地,略微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眼眸闪过慌张,他迅速低下头去。 “你怎么跟木头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陆酒好奇的瞧着沈宴,眨了眨眼。 他还以为他欺负过沈宴以后,沈宴会有些比较特别的反应。 “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厨房还烧着汤……” 沈宴低下头去,把脸撇过去,这个角度,陆酒看不到沈宴那泛红的脸颊。 陆酒自讨没趣,从沈宴身上跳了下去。 “你等会,就能吃饭了。” 沈宴背对着陆酒,匆忙的说完,然后就逃进了厨房。 陆酒望着沈宴背影,那叫一个百思不得其解,他方才有做什么很吓人的事情吗? 为什么沈宴就跟见了鬼一样? 陆酒合着纸扇轻轻敲了敲额头,寻思着,他哪个步骤做错了? 此时的沈宴早已站在厨房里头有些不知所措,无奈的伸手抚了抚额,心头的那股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记忆很好,陆酒当年的体温与泫然欲泣的模样他至今还记得,所以才会轻易的被一点就着。 他不是君子。 只不过,对于自己珍重的人,想再珍惜一点。 很多人说看不懂,陆酒其实没有复活,是沈宴回到了过去,就是陆酒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晓得你们听懂了没有,嘤嘤嘤,听不懂……那就算了,当小甜文看吧,哈哈哈哈哈 第六百七十四章大结局 六百七十四章 深夜 一个带着凉气的身子忽然钻进了沈宴的被窝里头,身上带着淡淡的栗子香味与酒香。 沈宴愣了一下,当那人熟练的躺在他怀中的时候,沈宴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过来了?” 沈宴睁开眼,低头望着怀中的陆酒。 “本君冷。” 陆酒嘟囔着,然后转了个身,侧躺着,手落在沈宴的腰身上。 沈宴早已习惯陆酒这么亲昵的举动,只不过依旧身子僵硬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未做些什么,只是任由陆酒抱着他。 陆酒生来体寒,很怕冷,他知道。 “还冷吗?” 夜色中,沈宴瞧不清陆酒表情,只能看到陆酒那明亮清澈的眼眸,很是熟悉又那么的让他心悸。 “嗯……” 陆酒轻轻闷哼一声,带着沉重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沈宴无奈,翻身轻轻将陆酒拥进怀中,紧紧的。 “暖和了。” 陆酒笑道。 “那就好。” 沈宴的神色柔和了许些。 又沉默了下来 四周很安静 沈宴和陆酒都没有吭声,不过他们知道对方都还没有入睡。 静悄悄的房间里头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阿宴。” 陆酒突然开口。 “我在。” 沈宴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下你?” 陆酒翻了个身,衣物与被子擦过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陆酒那紧绷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黑暗中的沈宴,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流光慢慢的涌动着。 “为什么要这样问?” 沈宴伸出手,轻轻抚上陆酒脸颊,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抚过。 “本君总觉得,你会离开。” 陆酒道。 沈宴的手带着温热,一点一点的抚过他脸颊,他感觉脸都好像要烧了起来。 “这次的觉得,很没有道理。” 沈宴无奈的笑了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永远不会主动离开陆酒。 如果可以,他想在陆酒身边一辈子。 “那你会留下来吗?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是一辈子。” 陆酒觉得,他离不开沈宴,自打第一眼看见沈宴,他的眼睛就没办法再从沈宴身上挪开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 是不是喜欢他也不知晓。 只是很单纯的,想把沈宴留下来。 这个年纪的陆酒还很直率,会很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那么直白简单的说出来。 沈宴以前很难得见几次,如今总觉得心里头很欣慰。 那么别扭的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原来也曾经这么直率过。 后来沈宴想了想,便想通了,如今的陆酒还没有遇到那个小乞丐,一切让陆酒难过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所以陆酒才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这样的陆酒,他很喜欢。 可他不能这么轻率的答应一个承诺。 “我做不到。” 沈宴道。 陆酒一怔,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的裂开,陆酒的呼吸都停滞了几分,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沈宴第一次拒绝他。 他很难过。 “为什么?” 陆酒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问道。 他觉得他心脏都快要疼死了。 难道,沈宴终于要离开去找他想找的那个人了吗? 的确是他鸠占鹊巢的霸占了沈宴许多年…… 可是…… 陆酒还没有继续胡思乱想,就被沈宴伸手捏了捏鼻梁根,有些疼,陆酒望向沈宴,眨了眨眼。 “傻瓜,我是凡人,陪不了你一辈子的。” 沈宴冲陆酒笑了笑。 无论什么时候,陆酒都觉得沈宴笑起来好看极了。 “我可以……” 陆酒刚欲开口,沈宴又轻轻牵起了陆酒的手,唇角扬了扬,打断了陆酒的话,温和道,“不过,我愿意用我剩余的所有时间去陪你。” 陆酒一怔,睫羽颤了颤,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嗯。” 沈宴望向陆酒的眼神温柔而宠溺。 这样他就已经满足了。 他从来没想着要改变未来,抹灭掉未来陆酒已经死去的事实,因为无论那些再苦、再累,都是他们所经历过的,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改变了,那陆酒也会怨他的。 他和陆酒经历过这么多,那些是不能说改变就改变的。 他与陆酒很好,很幸福,可以说没有半点遗憾。 生死早已命定,他从未觉得那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实。 陆酒死去,他一点也不难过。 因为陆酒曾经告诉他,陆酒像他爱陆酒一样爱着他。 他们彼此相爱,早已是最幸福的事情。 他舍弃一切来到这里,只是不愿意在一个没有陆酒的世界死去。 他现在只会成为陆酒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时间到了,就离去,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这样很好。 他很满足。 “那你……不找那个人了吗?” 陆酒指的是一开始沈宴说想找的那个人。 沈宴沉思着,然后淡淡的一笑,“我早已经找到他了。” “你就……不做点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疑惑的望着沈宴。 沈宴摇了摇头,低头垂眸,紧紧的抱着陆酒,一字一句,很温柔的道,“我什么都不想做。” 顿了顿,沈宴又道。 “我只是想见见他。” 仅此而已。 “不继续找了?” 陆酒问道。 沈宴点了点头。 闻言,陆酒心脏跳的飞快,小心翼翼的握上了沈宴的手,很认真的道,“那现在,你归本君了。” 沈宴笑了,许久才望着陆酒,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好,依你。” 沈宴知道,他与陆酒不会就这样结束。 或许千百年之后,那个意气风发、满脸傲气、一袭白衣的陆酒会再度与他站在那个大殿上,阴阳怪气的唤上他一声“沈神君” 而他,又或许会依旧藏匿着心思,在旁,静静地望着那眼睛长头顶上、那么蛮不讲理的那人。 他们会再度一次次错过 一次次的重逢 最后,牵紧对方的手,又不得不离开对方。 再度重复那些,明明是那么悲伤的事情,沈宴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沈宴忽然想起了那个清晨。 陆酒在临断气前曾与他依偎着,笑着同他道。 “和你在一块,苦也是甜的。” 那时候的沈宴似乎忘了附和一句。 “我也是。” 正文完 想了很久,还是选择这个时候完结正文,因为其实没有什么好写的了,老实说,陆酒和沈宴已经很圆满了,他们彼此深爱,早已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是不是一辈子在一起,这个似乎不太重要,接下来会是一些副cp的番外内容,请继续看下去呀~ 白云番外(一) 白云番外 百草族上下都在传,他们族长长白疯了。 自从他们族长心尖上那个人——贺闲云死后,长白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设了结界放在后山的泉池里头养着,除了他,谁也不能靠近,整日整日的守着,跟疯了一样。 除了处理日常族中事务,长白基本上就待在后山里头,一个人,静静地守着那朵连开都不会开的莲花。 有人说,长白是将那朵莲花当成了那已经去世的贺闲云。 因为有人不小心撞见长白盘腿坐在池边,一边剥着刚刚摘下来的龙眼,一边笑着同那朵莲花说话。 说的很琐碎,无非是族里头有趣的事情。 那样子,宛如在聊着什么家常一样。 只不过,长白的另一边,只是一朵冷冰冰、没有半点反应的莲花。 长白也不怒,继续那么温柔而欢喜的说着,那眼神,他们只有在那位贺仙君还活着的时候见过。 其实,族人都不敢多说些什么。 就连族中长老对于长白这种几乎病态一般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敢动那朵莲花半点,因为,他们怕长白没了寄托,会彻底崩溃。 他们都还很清楚的记得当初贺闲云刚死的那段时间,他们原本那个冷冰冰、麻木不仁的族长忽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身形消瘦、衣衫凌乱、浑身上下都是酒味,连眼眶都憔悴的深深凹陷了进去。 论谁看,也认不出那曾经是他们那个英明神武的族长来。 那时候,长白辞去了族长的职务,跑到贺闲云坟前没日没夜的守着,像个活死人,眼里一点光都没有,守着那个冷冰冰的墓碑,声音虚弱的同墓碑说着话,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贺闲云的名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长白宛如沉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里,见不到半点光。 长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爱贺闲云。 守在贺闲云坟前的那段时间,长白一直在想起与贺闲云相处的场景,贺闲云就似乎在他眼前,冲他笑,冲他闹,冲他讨龙眼吃。 一幕又一幕,宛如一把又一把的刀,插在了长白身上,他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当那些刀快要把长白掩没时,长白崩溃了。 于是,长白选择了最极端的一条路,他深夜跑回百草族,取出魂心珠,在他想捏爆魂心珠随贺闲云而去的时候,族中长老发现了。 年迈的长老颤颤巍巍的求着长白,求长白好好的活着,百草族不能没了长白。 长白却哭了,他向长老跪下来,红着眼眶,那么心如死灰,那么绝望,声嘶力竭的同长老道,“可我也不能没了他啊……” 长老从小看着长白长大,他从未见过长白哭,就连贺闲云出殡那日,长白都是强撑着,而如今,长白都快疯了,哪里还撑的住? 长白什么都不想了,他只想见见贺闲云,就算死,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长老那么的难过的哀求着长白,长白又迟疑了。 长白没能自杀成功,浑浑噩噩中被带回了其他房间,他们没敢把长白带回原来的房间,因为那里有太多贺闲云生活过的痕迹。 似乎担忧他继续自杀,很多人过来守着他。 长白也没有说什么,甚至于没有反抗,就每日待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茯苓曾经来过,说了些什么,长白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是依稀记得,茯苓说了二字,“死了” 这二字宛如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长白脑袋上,长白脑袋一片混乱,似乎没办法继续维持理智了,他站起来,拍着桌子让茯苓滚。 茯苓吓坏了。 长白从未对她如此生气过。 之后,茯苓害怕的逃跑了。 那是长白最令人害怕的时候。 像个疯子一样,不愿意出门,就连贺闲云的坟前也不愿意去了,长白怕面对贺闲云的死亡,他想选择忘记,就当做贺闲云没有死。 自欺欺人一般,浑浑噩噩的活着。 陆酒与沈宴的喜帖送来了,可没人敢往里头送,长白就像个受伤的野兽,喜怒无常。 所以,喜帖的事情耽搁了下来。 直至昆仑山送来了一个木盒。 没人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只是据说,那一天,长白抱着那个木盒哭了很久。 后来,长白就好像忽然清醒了一般,他振作了起来,把那朵不知道从何处得的莲花养在后山里头,没多久之后,长白再度成为了族长,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一如既往的处理着族里头的大大小小的事务。 只不过,长白开始魔怔了一般守着后山那朵莲花。 这么一守,就是守了一百年。 啊,差点忘了抽奖活动,请以下五位小可爱联系我一下下,把地址给我,礼物我还没有想好送什么……看我心情吧,哈哈哈哈嗝 深尘 霉霉的小可爱 曲终,人不散 小葡萄 宾牟柿凝(请问这个昵称什么意思?) 第六百七十六章白云番外 后山的那朵莲花开了。 开的那日,香味弥漫,整个百草族上下都闻到了花香。 长白静静地望着泉池中那一朵盛开的娇艳,散发着淡淡的红意的莲花,不由笑了。 紧接着,他弯身捧起那朵莲花,花瓣因为他人的触碰而轻轻颤抖着。 长白抱着那一朵莲花,离开了百草族。 他立于凡间最高处,那一朵微微发亮的莲花正落于他手心,他低头望着那莲花,唇角轻轻一扬,又低头,虔诚在莲花上落下一吻。 “暂时得分别一会了。” 长白沙哑着嗓音低声呢喃着,旋即又是温柔的一笑,“不过没关系,我等你。” 言罢,长白将手中莲花缓缓推出,那一朵莲花慢慢的落下凡间,最后消失。 长白目光一直落在莲花离开的方向,顿了顿,他道,“后会有期。” …… 二十年后 初春 才刚刚上午,繁华热闹的京城街道上的那间红楼前就已经挤满了人 这红楼是专门替人牵姻缘的。 据说,一牵一个准,促成了不少佳缘,是整个京城最闻名的一间红楼。 不过,出名的可不仅仅单是这红楼办事效率高,最重要的是,红楼的老板是个实打实的俏少爷。 要说这俏少爷,人称红二爷,是这红楼原本老板娘红一娘的儿子,学富五车、又生的俊朗秀气,是京城里头出了名的俊,红一娘在两年前去世之后,红二爷就自个承下了红楼的担子,成了老板,说来也奇怪,原本不温不火的红楼被这位红二爷经营了两年,生生造火了。 如此这红楼可是京城的未婚男女们挤破脑袋都去进去的地方。 自然,有那么一部分未婚姑娘是为了瞧瞧那位传说中的红二爷究竟生什么样。 “排队排队,不要挤啊!” 随从安子站在门口拼命的维持着秩序,可那些男男**依旧一个劲的往里头钻。 安子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 无非都是想见见他们家爷罢了。 红楼里头有负责登记信息的员工,搬了张桌子就搁红楼大厅里坐着,然后让那些有意向的人排队进来一个个的登记和谈谈心目中的心仪对象。 当看到登记的人不是红二爷,一个个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偶尔红二爷兴致来了就会负责招待客人,只不过大多数时候,红二爷是跷着二郎腿、盘着珠子坐在远处喝茶的。 今日个,既没有见红二爷登记,又没有瞧见红二爷喝茶。 “二爷呢?” 有人扯着安子问道。 “二爷还没起来呢。” 安子哼了一声。 心想,现在才什么时辰? 他家二爷怎么可能这么早起? 安子的话一出,哀声遍野。 安子寻思,这些姑娘究竟是来寻姻缘,还是来寻他家二爷的。 话音刚落,忽有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他们停下来,抬起头,朝二楼望去。 只见一个红衣男子慵懒的走来,那男子生的唇红齿白,腰间松松垮垮的挂着支烟杆,微微打着哈欠,有些睡眼惺忪,最后,他在二楼栏杆前停下,双手撑着栏杆,瞧着楼下那些姑娘们,笑了笑。 “你们今日个来的可真早。” 红二爷的嗓音清脆的跟百灵鸟一样,一声落下,顿时惹的那些未婚姑娘们尖叫声此起彼伏。 “哎呦呦,我这耳朵。” 红二爷伸手轻轻捂了捂耳朵,脸微微往旁边偏了偏,完美的弧度让人看的心动不已。 “安静安静。” 红二爷伸手示意他们安静,眼珠子一转,笑道,“要不这样,今日个,我们玩些刺激的,我们来拍卖,价高者,我就亲自替他牵姻缘,直到寻到满意的为止,如何?” 此话一出,底下沸腾了。 谁人不想由红二爷亲自牵姻缘? “好好好,起拍价多少好呢……” 红二爷手托着下巴,蹙眉寻思着,片刻,决定道,“起拍价五十两怎么样?” 安子觉得他家爷又在胡闹,五十两未免太低了些。 可红二爷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喊价了。 “一百两。” 直接翻倍。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 价格不停迅速的往上翻。 到安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八百两了。 红二爷笑吟吟的瞧着,随手抄起腰间烟杆,还未放入嘴中,此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缓缓响起。 “一万两。” 那声音在众多杂乱不堪的声音里头特别显眼,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那种,一下子,所有人安静了,红二爷也停了下来,他微微垂眸,瞧向楼下。 只见一男子缓缓走入红楼,不知为何,众人瞧见那人之后,竟是纷纷让开,那人就一步步的走了进来,由红二爷这个角度望去,只瞧见那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 最后,那男子停下,微微抬头。 那一瞬间,堪堪与红二爷对上目光。 那张脸端正俊朗、不冷不热,眼眸深邃,表情板正却一点也不吓人。 红二爷倒吸一口气,对上那一双明明陌生却有些熟悉的眼眸,微微愣了神。 他们就一高一低的对望着。 “结果如何?” 在全场死一般寂静中,男子淡淡的道。 红二爷勾唇一笑,眉眼熠熠生辉,“好,成交。” 在场的人略微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到底这是哪里来的败家玩意,用一万两找红楼牵线? 有一万两,什么媳妇找不到? 哈哈哈嗝,长白其实是暴发户 中奖的麻烦联系我给地址啊…… 第六百七十九章白云番外 白云番外五 当天晚上,红二爷吃的心满意足。 那些姑娘面前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红二爷抱着蹄花啃的那叫一个肆意,红二爷当时想,真不愧是宫里来的御厨,做的菜确实一绝。 后来,长白又吩咐人拿来酒。 红二爷好酒,不过,他一喝酒就非得喝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所以,红二爷有个规矩,在外不喝酒,他怕自个喝的太醉干出些丢人的事情来。 所以,红二爷忙是拒绝,“在下不能喝酒。” “尝一尝也无碍,这是我自雾灵山带过来的,亲自酿的。”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人把酒封打开。 红二爷觉得自己倍有原则,于是,他又继续摇了摇头,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闻到了酒香,那飘荡而出的酒香几乎生生的勾去了红二爷的全部心思,他咽了咽口水,双眼发亮。 安子一拍额头。 完了,他家爷又得喝的发酒疯了。 在酒面前,他家爷的原则都宛如放屁。 果不其然,下一秒红二爷便道,“喝两杯也无妨。” 于是,红二爷当时就灌了自己三杯,长白那半杯都还没有落肚,红二爷已是浑身酒气。 长白笑了笑。 这人见了酒就走不动道,他还不清楚么? 红二爷自己一人快要把那一大坛子酒都喝完的时候,人也醉了,他迷迷糊糊、浑身酒气、热乎乎的往长白身上靠去,又蹭了蹭长白,嘴里头还醉醺醺的不晓得在嘟囔着什么。 仔细听,就会迷迷糊糊的听见好酒两个字。 安子一见,急忙想冲上去把他家爷给从长白身上扒下来,天,他家爷喝醉了喜欢粘人的习惯还是改不了,这可是个大客户啊,要是招人烦了,这单黄了怎么办? 红二爷转眼已经抱上长白胳膊,晃啊晃,又笑了笑,“这棵树怎么软软的……” “抱歉,我家爷一喝醉就这样……” 安子一看,不能再忍了,一边赔着不是,一边想要去把他家爷拉回来。 长白伸出另一只没有被红二爷抱住的胳膊,抬起来,示意安子停下,安子眨了眨眼。 长白低头望着抱着他胳膊,脸颊红扑扑、体温高的跟小孩子一样的红二爷,淡淡的一笑,“没事。” 安子动作一顿。 “我送他回去。” 长白道。 “那麻烦了。” 安子只能点了点头,毕竟看他家爷这样子,一时半刻是没办法从长白身上拉下来的。 他家爷可有原则,抱准了就不撒手。 “不麻烦。” 长白说着就直接把抱着他的红二爷抱了起来,安子有些目瞪口呆,心里感慨一声,好臂力。 他家爷平时吃的多,肉也多,贼沉的那种,这位爷倒好,二话不说就把他家爷给抱起来了。 红二爷感觉身体悬空,眨了眨眼,又嘀咕着,“我在树上下不去了……安子……来接我一把。” 红二爷在长白怀中动来动去,宛如一个丝毫不老实的小孩子。 长白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红二爷的屁股,低声道,“不要乱动。” 红二爷喝醉了可没有羞耻心这玩意,他趴在长白怀中,咽呜的哭了起来,“安子,树摸我屁股了。” 安子跟在后头,疑惑的“哈”了一声,又看了看前头的长白。 “不小心碰到了。” 长白心虚的道,或许是怀中的人体温很高的缘故,长白的脸也红了些许。 长白抱着红二爷上了马车,让红二爷枕在他腿上躺着。 红二爷上马车以后老实了很多,枕在长白腿上安安静静的睡着,长白低着头,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红二爷,眼神满是温柔。 他拿起红二爷的一只手,轻轻拉开衣袖,那手腕上,正正好有着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那是他在送贺闲云转世的时候留下的,独属于他的印记。 此时,马车忽然一个颠簸狠狠地一停,长白立马抱紧红二爷,红二爷被颠的身子转了转,最后非常自然的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长白的腰,哼哧了两声。 长白身子都僵住了。 红二爷身上有着酒味混杂着些许龙眼的甜味以及烟草的味道,味道很奇怪,不过却不难闻,长白身子僵硬着低下头望着红二爷,无奈的笑了笑。 他等贺闲云长大,早已等了许久。 而如今,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现在贺闲云身边。 虽然,如今的贺闲云已经不认得他,也有了新的名字与身份。 可是,没关系,活着就好。 他怀中的那个人,至于不是冰冷的了。 这已经是世上最幸运的一件事。 到红楼以后,长白又小心翼翼的把抱着他不愿意撒手的红二爷抱下了马车,送回了房间。 “真是太谢谢公子你了。” 安子一直道谢,长白目光落在房间里头睡在床上的红二爷,淡淡的一笑,道,“不用谢。” 等到第二天,红二爷睡到下午才醒。 醒来的时候,他明显懵住了,望着映入眼帘那熟悉的房间,红二爷眨啊眨眼,下一秒,他疑惑的自言自语嘀咕着,“我不是在贺府吗?” “爷昨天晚上喝的烂醉。” 安子推开门走了进来,端着刚刚煮好的醒酒茶。 闻言,红二爷嘴角抽了抽。 长白府上的酒真的不错,喝了这么多,红二爷第二天也没觉得头疼。 他洗漱过之后便坐在大厅里头盘着核桃喝着茶拼命回想着昨日的事情。 他昨天似乎连画像都未给长白看。 长白也好像对这种相亲模式并不感兴趣。 “安子。” 红二爷喊了安子一声。 “怎么了,爷?” 安子连忙应了一声。 “去贺府,问问长白公子愿不愿意出来与那些姑娘见见面。” 红二爷漫不经心道。 要不然,一个个的给长白介绍,得介绍到什么时候? 见到面了再谈就简单多了。 安子点了点头,正打算走,此时,下人走了进来,手里头还提着一篮新鲜摘下的龙眼。 “爷,贺府送来的。” 红二爷望着那一篮龙眼,眨了眨眼,心想,长白这是让他找个好点的姑娘,所以贿赂他? 红二爷心甘情愿的接受被贿赂。 吃完一篮子龙眼以后,安子也回来了,还抱回一小坛酒。 “长白公子答应了。” 安子把酒放到红二爷身旁。 “那这酒?” 红二爷现在嘴里头还甜甜的,满是龙眼的味道。 “说是见爷喜欢,无论如何都要小的给爷带坛……” 安子很是为难。 红二爷纳闷了,先是给他送钱,现在又是送水果送酒的,到底这个长白暗的什么心? 红二爷想了想,始终觉得长白是有钱没地方花。 第二日,红二爷约来了长白与王姑娘在一间酒楼见面。 本来王家是不同意自己女儿抛头露面都,不过一听到长白家里条件,也就答应了。 见到面,王姑娘一看就对长白很是满意,长白话有些少,红二爷觉得或许长白是不好意思。 红二爷也很是知进退,合时机了,便是起身,笑吟吟的同他们二人道,“那二位先了解一下,我还有事……” 红二爷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已是自旁边伸了出来,然后抓住了他手腕。 红二爷一愣,随着方向望去,是长白。 “二爷还是留下为好。” 长白淡淡的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王姑娘名声不好。” 闻言,红二爷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说的也是……是我考虑不周。” 红二爷坐是坐下了,不过越来越觉得奇怪。 这二人相亲,他坐这干什么? 果不其然,有他在,场面那叫一个尴尬,王姑娘闷头喝茶,长白漫不经心的同店小二点着菜,点完才抬起头望了王姑娘一眼,淡淡的道,“王小姐喜欢吃什么?” 视线直接绕过红二爷的那种。 红二爷觉得……更加尴尬了。 最后,长白也没问红二爷要吃些什么,和王姑娘点完菜,便随口聊了几句互相了解。 红二爷就跟柱子一样坐在他们中间。 他们楼里有规定,他不能插手,当然,也不能插嘴,只能闭嘴。 红二爷托着下巴,盘着手里头的核桃,一脸无聊。 菜上来了,红二爷觉得自己终于有事可以做了,刚是拿起筷子,看到满桌子几乎都是他喜欢的菜之后,愣住了。 “你喜欢吃鱼吗?” 长白装傻充愣的夹了一块鱼在红二爷碗里,他微微一笑,“那天晚上看你很喜欢吃鱼,所以给你点了鱼。” “谢谢……” 红二爷干干一笑,有些敬谢不敏,这种时候,当着相亲对象的面给他夹菜,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长白把一块精肋排夹到红二爷碗里,那一块肋排骨头上包裹着精致的肉,油光锃亮,长白继续道,“这家的排骨做的很好。” 红二爷也很喜欢排骨,特别是这种肉包裹着一块骨头的这种,肉嫩滑而不柴,他略微咽了咽口水。 “这家蹄花不如我家厨子做的好吃,所以我没给你点。” 长白把一个鸡腿夹到红二爷碗里,笑了笑,“下次你来我府上,再给你做蹄花。” 红二爷总觉得有一道锋利而尖锐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他。 果不其然,旁边的王姑娘脸色都变得苍白,正异常难看的盯着这二人。 红二爷笑不出来了。 第六百八十章白云番外 白云番外六 首场相亲红二爷在王姑娘那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中结束。 这顿饭,红二爷吃的胃疼。 据说,王姑娘回到家就哭了,哭着喊着以后再也不相亲了。 红二爷觉得,王姑娘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姑娘,估摸不适合长白这种脸皮厚的主,所以就把王姑娘自名册上划掉了。 第二日,红二爷又给长白介绍了个姑娘。 对方是钱庄的千金,是出了名的貌美,红二爷想,长白见了肯定走不动道。 为了避免长白再给他夹菜,让人家姑娘误会,红二爷把见面地点定在了茶楼,纯喝茶聊天,长白总不会给他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结果,那日,长白迟到了。 钱庄千金郑小姐都已经到了,依旧不见长白的身影,果不其然,那位貌美如花的郑千金气的一张天仙般的脸都快要歪了。 红二爷很是无奈的灌了自己好几口茶,要是这个再气走了,想必没人敢同长白见面了。 “真是抱歉,可能长白公子临时有了点什么事呢……” 红二爷微微一笑,丝毫不吝啬的用着美男计。 刚开始还管用,多来几次,就不太管用了,郑小姐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冷冷的道,“叫他见鬼去吧,本小姐不伺候。” 红二爷眨了眨眼,看来这个郑小姐脾气挺大的,这一点,倒是挺符合长白要求的。 红二爷刚想站起来拦下郑小姐,此时,那一袭华衣、束着长发、俊朗出众的长白抱着一小篮龙眼不紧不慢的赶了过来。 “抱歉,来迟了。” 长白停下,微微一笑,笑的如沐春风。 红二爷那个叫气啊,心想,郑小姐肯定生气了,刚想替长白说两句好话,旁边本来已经站起来的郑小姐又一下子坐了回去,目不转睛的望着长白,面带笑容,“没事,也没有迟到多久。” 刚才让长白见鬼去的是谁? 红二爷没想到,女人变脸这么快。 他也差点忘了,长白长的很好,顶着这么一张脸,想必谁也生不起气来。 “我亲自去摘龙眼了,所以来迟了些。” 长白把装着新鲜龙眼的篮子放到桌子上。 “真是太客气,这龙眼好新鲜呐,长白公子府上种的?” 郑小姐脸颊有些泛红,心里觉得,这位长白公子心思细致的很。 “嗯,我自己栽的。” 长白点了点头。 “哦,长白公子真厉害,我肯定种不活。” 郑小姐娇滴滴的说着。 红二爷在旁边看好戏,他觉得,这次肯定有戏。 “那我能不能尝一尝?” 本来郑小姐也是礼貌性的开口问问,没想到,长白下一秒摇了摇头,“不能。” 郑小姐笑容硬生生僵在脸上。 “这是我为红二爷摘的。” 长白摘下一颗龙眼,熟练的剥开,再喂到贺闲云嘴边,微微一笑,“今日的龙眼很甜,来,尝一口?” 红二爷再度感受到了熟悉的目光。 没错,这次又黄了,郑小姐离开时候的那个表情,红二爷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郑小姐是想杀了他啊…… 之后,红二爷又不死心的给长白找了几个,红二爷学聪明了,不自己跑过去掺和了,让安子在旁边伺候着。 结果安子跑回来以后一直笑。 红二爷吃着糕点喝着茶,问安子笑什么。 安子气抽了半天,然后才不笑了,同红二爷道,“爷,你今日是没看见长白公子那样,乐死小的了。” “他怎么了?” 红二爷寻思,他都没去,长白也能把人家姑娘气跑? 安子笑着道,“二爷没去,方姑娘不乐意,说了几句二爷你的坏话,长白公子就一直在挑剔方姑娘,然后就把人家方姑娘生生气跑了。” 闻言,红二爷眨了眨眼,旋即反应过来,点心也不吃了,伸手一拍桌子,呵斥道,“胡闹,这有什么可乐的啊,这个再不成,叫我从哪里给他找媳妇去?” 安子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红二爷很是头疼,这一万两他是后悔拿了。 “不过,长白公子也是看不过去……” 安子撇了撇嘴,有点不乐意,嘟囔道,“那姑娘说二爷你坏话呢,说什么二爷个男人净做女子做的事情,还说二爷可能不喜欢女子……” 闻言,红二爷一怔。 “依小的看,之前二爷你拒绝过那个方姑娘,她对你心里有怨恨。” 安子又道。 红二爷眼神多了几分无奈。 现在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见长白才好,信誓旦旦保证找到个何他心意的,结果没一个成的。 说来也奇怪,事情没成,长白也不生气,依旧变着法的往红二爷府上送各种好吃的。 新鲜摘的龙眼,整筐整筐的送来。 龙眼这东西,不吃又容易坏,坏了又浪费,于是,红二爷就使劲的吃,走哪吃哪,无论去干什么,也吩咐安子揣上一小篮龙眼。 京城里头有想在红二爷面前讨个面熟的,见红二爷整日吃着龙眼,那唇红齿白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看,于是,他们也变着法的自城外高价运回来一堆龙眼,三天两头的往红二爷府里头送。 一万两他们出不起,龙眼还是买的起的。 红二爷不收还不行,他们就死皮赖脸的把东西一放,然后走了。 虽然是多了些,可红二爷也不讨厌,龙眼这东西,他也吃不腻,于是就吃的更多了。 整日整日的吃,没多久,红二爷就上火流鼻血了,还生了口疮,脸颊肿起老高,龙眼吃不成、点心吃不了,连蹄花也啃不到。 红二爷那叫一个冤屈。 第六百八十一章白云番外 白云番外七 红二爷躺在摇椅上,拿着冰袋敷在肿起的脸颊上,闭着眼,轻轻摇晃着摇椅,疼的他直哼唧。 冰袋是红二爷娘亲生前缝给他的,因为红二爷打小就爱吃甜食和上火热气的,牙疼生口疮那就是家常便饭,这冰袋里头是防水的牛皮,外头是上好的锦布,敷在脸上也不觉得硌。 此时,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红二爷还以为是安子从地窖给他拿冰块上来了,便哼了一声,道,“先吩咐厨子给我做盘水煮鱼吧,我嘴里没点味。” “不是说生口疮么?还吃辣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红二爷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睁开眼,捂着脸颊,抬眼就瞧见长白正站在门口。 “原来是长白公子,抱歉,我方才把你当做安子了。” 红二爷急忙放下冰袋,想从摇椅上起来,长白走了过来,伸手又把红二爷按了回去,自己在旁边坐下,淡淡的一笑,道,“无碍,继续躺着。” 红二爷这才不解的躺了回去。 长白看了看红二爷,本来小小的脸肿的老高,嘴巴还红红的,长白又无奈的笑了笑,拿起旁边的冰袋轻轻敷在红二爷脸上。 红二爷身子有些僵住,刚想说些什么,长白已是抢先开了口,“是我不对,不该给你送这么多龙眼。” 他没想到,这个人能把自己吃的流鼻血。 他也是许久未见红二爷,派人来打听,才知道红二爷病了。 “哪是,是我吃太多,没节制。” 红二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嘴里还疼吗?” 长白望着红二爷,问道。 “不疼……” 红二爷本来打算大义凛然的说谎的,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不小心咬到了嘴里头破掉的那块,红二爷顿时疼的直叫唤。 “疼疼疼……” 红二爷捂着嘴,喊个不停,身子微微蜷缩在一块,其实没有那么疼,就是红二爷自个怕疼。 “怎么了?” 长白慌了,急忙问道。 “咬到了……” 红二爷觉得嘴里头都是一股血腥味。 “破了?” 红二爷点了点头。 长白起身朝桌子走去,然后倒了一杯茶,又走了回去,重新坐到红二爷身边,觉得茶温合适,才喂给红二爷,“来,漱漱口。” 红二爷没想到这长白如此贴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把茶水喝入嘴中。 长白本想等红二爷把茶水吐出来,可不知为何,红二爷瞧着长白在他面前,咕噜一下就把嘴里的茶水咽了下去。 长白愣了一下,“咽下去了?” 红二爷点了点头。 “怎么能咽下去呢?” 长白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把茶杯放到旁边去。 红二爷伸手擦了擦嘴,他怎么看,长白都这么温柔。 “贺公子要是能把这一份心思花到那些姑娘身上,现在恐怕都已经成亲了。” 红二爷叹了一口气。 就连他个男的都心动啊。 更何况那些姑娘? 闻言,长白动作顿了顿,然后,道,“我对她们都没兴趣。” “开什么玩笑。” 红二爷笑吟吟的答道,然后,一对上长白那认真的目光,他就觉得长白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是条件不和,还是……容貌不合你心意?” 红二爷询问道。 也是,他差点忘了长白自己的意见。 “很多方面不合心意。” 长白微微一笑,“自然,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只不过,感觉这东西,强求不来。” 红二爷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带了蜂蜜,他们说,生口疮,抹点蜂蜜好的快。” 说着,长白又从怀中翻出一小盒蜂蜜来,小小的瓷盒装着的,黄澄澄、香甜的蜂蜜。 “给我的?” 红二爷眉微微往上扬了扬。 长白点了点头。 红二爷伸出手指,挖了一小块蜂蜜,含入嘴里尝了尝,乐了,“真甜。” “这是给你治口疮的,不是给你解馋的。” 长白温柔的望着红二爷。 红二爷衣袖往下垂着,露出手腕上那颗朱砂痣来,红二爷浑然不觉,手指头还有蜂蜜,黏黏糊糊的,不舒服的很,红二爷就放进嘴里舔了一下,嘟囔着,“反正都得到嘴里去的。” 嘴里甜丝丝的,终于有了味道,红二爷心情好了不少。 长白有些悸动,静静地望着红二爷,眼里是温柔与深情,红二爷恰好抬起头,对上长白的目光,红二爷心头微颤,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当长白靠过来的时候,红二爷没反应。 当长白吻上来的时候,红二爷依旧没反应。 四片嘴唇轻轻磨合,红二爷冷不丁的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长白,眼睛瞪的很大,长白有些慌乱。 “我……那个……口疮疼……” 红二爷慢慢的反应过来刚才他们做了什么,脸逐渐红了,然后低下头去,伸手捂着脸,语无伦次的说着。 “弄疼你了?” 长白想,他太过着急了。 “没……” 红二爷摇了摇头,想问点什么,又实在有些说不出口,耳根通红。 “有什么想问我的?” 长白再了解这个人不过,这个人此时肯定心里头很多问题想问。 “就是……”红二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两个男的之间的事情,他指了指长白,又指了指自己,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喜欢我?” 到这个地步,红二爷这不明白,那可谓是傻子了。 男子之间用喜欢这个字不知道恰当否。 长白笑了,他点了点头,“嗯,喜欢。”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红线的牵引,他也依旧喜欢这个人。 白云番外快结束啦,下一个番外你们希望是哪对?酒宴最后还有个番外哦 第六百八十二章白云番外 白云番外八 红二爷听过无数个人对他说喜欢二字。 男的女的都有,不过,自然是女的居多,那些男的,大多数都是一时兴起,从来没有人,像长白这样,那么认真的同他说喜欢二字。 红二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就这样直直的望着长白,眼神里满是慌张,他似乎觉得自己耳根都变烫了。 “不用现在就回答我。” 长白微微一笑,道,“你可以想想,考虑一下,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都能接受。” 他不是非得红二爷喜欢他,现在的红二爷不是贺闲云,自然不可能会立刻喜欢上他,而他也不勉强,他只想看着这个人而已。 “我……口疮有点疼……想休息了。” 红二爷目光往旁边撇了撇,没有回答长白的话。 他觉得,他这个话题转的好像有些生硬。 “好,好好休息。” 长白也不怒,站起来,望着红二爷,目光很是温柔无奈,“还是暂时管管嘴,少吃些上火的。” 红二爷转过身去,没回答,长白大步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安子抱着小半碗冰推开房门走进房间里头,只见红二爷背对着门侧躺着,之前还疼的哼唧个不停的红二爷此时倒安静了下来。 “二爷不疼了?” 安子笑着问道。 红二爷没吭声。 安子一愣,觉得不对劲,急忙凑过去,只见红二爷连冰袋都不敷了,抄着胳膊就躺在摇椅上,眼睛都看的发定了,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爷,你这是怎么了?” 安子伸手推了推红二爷,眨了眨眼。 “刚才……” 突然,魂似没了的红二爷冷不丁的开了口,安子吓了一跳。 “刚才……怎么了?” 安子咽了咽口水,心想,他家爷刚才见鬼了不成? “长白公子来过……” 红二爷又继续道。 “长白公子来干嘛?” 安子笑了笑。 红二爷又不吭声了。 安子觉得,他家爷铁定有点病。 过了很久很久,掉线的红二爷又突然上了线,他坐起来,一把抓住安子的胳膊,死死的盯着安子,安子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安子,要是有人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红二爷问道。 闻言,安子似乎懵了一下,“这个……爷你比我有经验……” 他家爷,可多人喜欢啦。 “我哪有经验。” 红二爷苦恼的伸手挠了挠头,“他们都是同我开开玩笑的……” “……” 安子嘴角抽了抽,可能只有他家爷才觉得那些穷追猛打的姑娘是开玩笑的。 “那爷喜欢那个人吗?” 安子只能问道。 “怎么才算喜欢?” 红二爷有些摸不着头脑,满脸问号。 安子有点想捶地。 没错,他家爷替人拉姻缘是很擅长,只不过,自个却完全是个木头脑袋。 “就是,看对眼,觉得跟对方过一辈子也不赖。” 安子绞尽脑汁的为红二爷解释。 红二爷听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沉思了,皱眉在想,一脸认真。 安子微微歪了歪脑袋,瞧着难得这么严肃的红二爷。 他家爷到底听懂了没有? 还有……到底谁又跟他家爷表白了? 当天晚上,红二爷一晚上没睡。 他一边托着冰袋敷肿起来的脸,一边躺在摇椅上,另一只手盘着核桃,很认真的想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红二爷就吩咐安子把那一万两全部送回了贺府。 安子虽然不解,不过也还是按照吩咐把一万两都送了回去。 长白看到送回来的一万两,怔住,表情有些难看,眼底的光似乎都熄灭了。 “抱歉,长白公子,我家爷说,您这单生意,他不做了。” 安子按照红二爷的吩咐把话说完,然后离开了。 长白身子一无力,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跌坐在椅子上,伸手扶着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本不奢求红二爷答应他,他想着,哪怕红二爷不答应他,与他做个朋友也好,可没想到,这一万两却是退了回来,看来,红二爷是连见都不想见他了。 他那么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惹了那个人的讨厌。 “叫你心急……做个朋友不好吗?” 长白抬手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被面前这一幕吓了一跳,他眨了眨眼,看其容貌,赫然就是当年的小树精。 “族长,额……不,少爷,贺……额,不,红二爷来了……。” 长白一愣,抬起头,堪堪对上此时站在小树精后面的那个红衣男子的眼睛,长白脸颊还是红的,看到那人,他急忙站起来,脚下被装着银两的箱子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下去。 红二爷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长白。 长白摸到那温热的手,眼眶微热,慢慢的用力,握紧那双手。 “你……脸疼不疼?” 红二爷看着长白那微微肿起的一边脸颊,感觉脸上都似乎在火辣辣的疼。 他看着都疼,毕竟他刚刚进来的到时候,可是听到了很响的一声。 长白对自己真狠。 “不疼。” 长白摇了摇头,又目不转睛的望着红二爷,“你怎么来了?” 小树精瞧见这幕,笑了笑,然后非常识趣的离开了。 “安子走的太急了,我话都还没有说完……” 红二爷有些不好意思,干干一笑,“我本来打算约你过几天在茶楼见面的……” 为什么是过几天?当然是因为他现在半边脸还肿着,见不得人啊! 结果,安子那个愣头青,话还没有听完就跑了,他又怕长白误会,又赶过来,红二爷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啊。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长白感觉气息都绷住了。 “有……” 红二爷无奈的笑了笑,“可多了。” “说说看,我听着。” 长白静静地望着红二爷。 红二爷想了很久,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心想,过几天说现在说,也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安子说,喜欢,就是会觉得,跟对方过一辈子也不赖。” 红二爷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又有些眼睛疼的眨了眨,“所以,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想到最后脑子都不够了,还把我盘了半年的核桃砸了吃了。” 长白笑了出声,“好吃吗?” “坏的,可苦了。” 提到这里红二爷就气,那两颗狮子头,可要两百两啊! “那你有想清楚吗?” 长白不笑了。 红二爷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坏核桃的苦涩似乎还在嘴里,挥之不去。 是不是我把陆酒写死了,你们都不看了?哈哈哈哈哈 第六百八十三章白云番外 白云番外九 红二爷眉头微微紧皱着,怎么也舒展不开来,长白看着,略微有些心烦意乱,他想伸出手,替红二爷把眉抚开。 “你猜我昨天晚上想什么了?” 红二爷终于抬起头望向长白。 长白摇了摇头,眼里依旧是温柔,“说来听听。” “我把跟你在一起、不跟你在一起的的情景都设想了一遍,我还……” 红二爷觉得有些难为情,“就这样设想着跟你处一辈子,从年轻到我们都老到再也走不动为止……” “觉得怎么样?” 长白觉得鼻头有些发酸,目不转睛的望着红二爷。 “其实好像……还不赖……” 红二爷思索良久,才是笑着道。 长白一怔,静静地望着红二爷,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而且……” 红二爷拉开衣袖,露出手腕上那颗红色的朱砂痣,苦笑一声,“我觉得,可能,我们之间有缘分。” 他娘亲以前时常同他道,每个相遇认识的人,冥冥之中早已天注定好的,牵绊着他们的,无非就是一个缘字罢了。 而他与长白,也恰好是有缘。 他该相信缘分,也该相信自己的心。 长白伸出手,一把将红二爷拥入怀中,闻着红二爷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龙眼与蜂蜜的香甜气息,长白神情复杂,点了点头,“嗯,我们的确很有缘。” 这段缘,一直牵绊了他们三生。 前两生都以那么痛苦的方式结束,此生,他想好好的保护这个人,不会再重蹈覆辙。 红二爷不知道长白的想法,他尝试的去回抱长白。 长白慢慢的握紧了红二爷的手,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十指交叉。 他低头望着红二爷手腕上那一颗红色的朱砂痣,他想,他再也不会让那手腕上再添上一道伤痕。 想起那些早已过去的往事,长白就难过的不行,也就把红二爷抱的更紧了些。 红二爷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想开口,却看到长白那么认真的抱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他心头一疼。 红二爷笑了笑,趴在长白肩头,道,“要不,我们试试看?” 这是他第一次替自己拉姻缘。 红二爷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又不是很后悔。 “好。” 长白点了点头。 他们相拥在一块。 很是奇怪,明明他们没有认识多久,红二爷那一瞬间,却觉得长白好熟悉。 就仿佛…… 他们早已认识许久一般。 和长白在一块以后,红二爷时常被长白的好弄的招架不住。 之前长白不敢对红二爷太好,生怕吓跑对方,如今在一起了,长白也不继续藏着掖着了,变着法的哄红二爷开心。 长白一大早的就跑到红楼去了,在红二爷刚刚起床后送上自家厨子做的蟹黄灌汤包。 红二爷拿到手的时候,灌汤包都还是热的。 “你家厨子手艺真好,好香。” 红二爷赶着吃灌汤包,头发都还没有梳好,随便用一根发带束起就来了,一手拿着筷子,眼睛盯着那碗里的小小的蟹黄灌汤包,微微发亮,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 “尝一尝?” 长白望着红二爷,伸出手,轻轻将红二爷垂落下来的墨发撩回耳后。 现在已经不是白发了,凡人的他,头发是黑的,如墨一般漆黑。 长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觉得,白发、黑发,这人都好看。 “好。” 红二爷夹起一个灌汤包,咬了一口,浓郁的汤汁流了出来,在嘴里头慢慢的蔓延开来,红二爷心满意足。 “好吃哎。” 红二爷眼睛都亮了,惊喜的望着长白,“你真会享受,请了这么个好厨子。” 长白自然不会说,厨子是为了他特意请的。 “你可以搬到我那去住,天天都能吃上。” 长白笑道。 “我红楼挺好的。” 红二爷哼了一声。 他才不会为了吃的把自己搭进去。 “那我就天天给你送吃的。” 长白就盼着能把红二爷养的白白胖胖的,这样谁都抢不走,那些凡间女子一个个像极了苍蝇,他看着都觉得心烦,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按捺不住的直接花了一万两拍下红二爷。 而且原来的计划,他不想用这样方式接触这个人的。 他更希望慢慢的来。 贺闲云以前说过,他喜欢细水长流的爱情。 他就想给贺闲云一个细水长流的爱情。 只不过,他似乎不太能忍的住。 失策了。 长白如此想着,红二爷一口一个蟹黄灌汤包,丝毫不注意吃相,吃的嘴角都沾上了些许汤汁。 “沾到嘴上了。” 长白淡淡的一笑。 “哪里?” 红二爷一愣。 长白不吭声,微微起身,朝红二爷靠了过去,伸出手,轻轻抚上红二爷嘴角,红二爷怔住,长白的手指就在他唇边温柔的轻抚着,下一秒,长白朝他缓缓靠了过来,红二爷没躲,手里还夹着一个灌汤包。 长白轻轻在红二爷唇边落下温柔的一吻。 红二爷微微眨了眨眼。 长白不敢继续下去,他怕吓着红二爷,所以蜻蜓点水一般,点到为止就结束了。 “长白公子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害羞吗?” 红二爷却是笑了笑。 长白一愣,似乎没有听到红二爷会这样说。 他吃了人家灌汤包,怎么也得回个礼才是。 于是,红二爷自动靠上前去,吻住了长白,蟹黄灌汤包的味道渡了过来,长白哭笑不得。 红二爷觉得跟长白接吻很舒服,想继续,就在此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他们停下,不约而同的朝门口望去。 此时,安子端着茶,呆呆的站在门口。 长白他们望着安子,安子望着他们。 三人干瞪眼。 过了一会,安子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变得涨红,就好像被火烧过一样。 “抱……抱歉……打扰了……小的……这就出去……” 安子语无伦次的急忙道歉,然后转身就想往外面跑,结果,一转头就撞上了房门,撞了正着,安子顿了一下,又摇摇晃晃的急急忙忙走了出去,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长白和红二爷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两个人相视一眼,笑了出声。 “我们继续?” 红二爷收回目光,笑着望向长白。 长白点了点头,应道,“好。” 大概还有一章大婚的,不知道你们觉得贺闲云记起记忆好,还是就这样? 第六百八十四章白云番外 白云番外十 长白和红二爷在一块半年后,长白向红二爷求了婚。 这半年来,长白与红二爷可谓是整个京城里头最令人艳羡的一对,不仅仅是两位都相貌极佳,很是登对,更是因为这二人感情实在是好,日日如影随形,出双入对的。 长白能因为红二爷说一间酒楼的菜,干脆就出钱盘下了酒楼,让红二爷当掌柜。 红二爷也能因为长白爱吃醋,一改往日轻浮爱玩性格,不再出入风月场合。 据说,那二位天晴了就出去踏青郊游采风,再带上笔墨纸砚,为对方互画像,红二爷心浮躁,向来不是拿笔的主,画的长白奇模怪样,可画的每一幅画像,长白都会小心翼翼的保管起来,还特意清了一间书房来放那些画像,于是,那些随便拿出来一幅都可以吓死人的画堆满了书房的书架。 碰上下雨天凉的时候,长白就带上自家厨子做的热鸡汤去红楼找红二爷,二人就窝在小阁楼里,看着外头的雨,共披着同一条小毯子,二人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聊天。 无论哪件,拎出来都是羡煞极了旁人。 本来红二爷没打算特意宣扬让其他人知道他与长白的事情的,结果,长白日日带着吃食来见红二爷,风吹雨打,一日不落的,久而久之,就变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了,红二爷倒也不介意,只是不知为何,从此以后,那些来的姑娘倒变得客客气气了,时不时还会开他几句什么百年好合、早日成婚的玩笑话。 红二爷想着,两个男子也能成婚? 他是闻所未闻。 只不过,不成婚,他们要以什么身份继续度过余生呢? 他试着想象与长白成婚的场景,那似乎还不赖,于是,红二爷便起了向长白求婚的想法。 那时候,京城里头冒出来个银匠,打的指环款式很好,所以那时候,京城里头很流行送恋人对戒。 红二爷亲自去找了银匠,打了一对男式对戒。 拿到对戒的那日,红二爷就风风火火的去了长白府。 没想到,红二爷刚到,长白就刚准备走,二人就在府门口撞上了。 二人一看到对方,便是抬脚急忙朝对方走了过去,然后几乎是同时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对方。 “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有东西要给你。” 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那各自的锦盒已经递到了对方面前。 嘿,好家伙,连盒子都一样。 二人瞧着对方递出来的锦盒,都有些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 “你的先放放,我的比较重要。” 红二爷哼了一声,道。 “我的也重要。” 长白很是无奈。 “再重要还能比我求婚的来的重要?” 红二爷一听,急了,愤愤的道。 长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苦笑一声,低头慢慢的打开锦盒,红二爷低头一看,里头静静地躺着一对精致的对戒。 红二爷脸一红,又默默的打开自己的盒子,一模一样的对戒。 “那个老银匠臭不要脸,做一样的款式。” 红二爷骂了一声。 “对啊,真不要脸。” 长白附和着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一眼,然后一下子笑出声来,谁能想到,他们有着同一个想法,又订了一样的对戒? 还赶在了同一天。 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红二爷朝长白伸出手去,微微一笑,“能不能替我戴上?” 长白笑着自手里的锦盒中取出一枚指环,慢慢的套入红二爷指间。 红二爷也自他手上的盒子里头取出一枚指环,稳稳当当的套在长白指间,又左右打量着,咧嘴一笑,“我眼光真好。” 长白点了点头,又笑了笑,牵住红二爷的手,“我眼光也很好。” 红二爷一愣。 “喜欢上了你。” 长白顿了顿,又继续道。 红二爷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那十指慢慢的交叉,紧紧的牵着。 一个月后,红二爷和长白就在京城浩浩荡荡的举行了婚礼。 不过说来也好笑,因为这二人之间是互下的聘礼。 红二爷用红楼为聘,娶贺府长白。 长白用全部身家为聘,娶红楼红二爷。 谁也不让谁。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互娶。 成婚那日,十里红妆、百户齐贺,是整个京城里头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红二爷穿着那大红喜袍,坐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头穿着红衣的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又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成婚,他以前也没想到,他真的可以成亲,而且对象还是男的。 “不行不行,不要紧张,待会不能在婚宴上丢脸。” 红二爷伸手扶额,不停的念叨着。 他再度深呼吸一口气,眼角忽然瞥到桌子上的一个颜色有些发白的喜帖,那喜帖看起来已经很旧了,而且皱巴巴的,很是不起眼,混在那些颜色鲜艳的喜帖里。 可红二爷偏偏就注意了那张喜帖。 不知为何,红二爷慢慢的伸出手去取,喜帖入手,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很陈旧。 红二爷心头发紧。 这不像是他们的喜帖。 他慢慢的打开那张皱巴巴的喜帖。 那张沾着斑驳血迹的喜帖上啊,在邀词下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行字——真希望你能到场,闲云。 最底下,落款——陆酒。 看到这两个陌生的名字,红二爷怔住。 “你今日打扮的不错啊。” 就在此时,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他慢慢的抬起头,望向镜子,镜子里,一个青衫男子正站在他身旁,笑吟吟的瞧着他,那男子生的俊美清秀,眉眼往下弯着,生的很白,腰间挂着一枚银铃,墨发垂落至腰畔,笑的意气风发。 只不过,身子是透明的,就仿佛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这是陆酒留给贺闲云的最后一份礼物。 那些灌输入魂莲的灵力所化的最后一丝残像。 红二爷,不,准确来说是贺闲云,他呆呆的望着镜子里那个青衫男子,不知为何,眼圈慢慢的红了。 “真好看。” 青衫男子笑了笑,好似有些难过的轻声道,“要是本神君也能到场就好了。” “啊,对了,我给你们备了贺礼呢,把手伸出来。” 说着,那个人又兴致勃勃的不知在怀中摸出了什么,贺闲云目光不敢离开那个人半步,死死的盯着那人。 “你……” 贺闲云缓缓启唇,嘴唇都是颤抖的。 “别你的我的,磨磨唧唧,我哪里有这么多时间陪你耗?” 青衫男子急了,炸毛似的骂骂咧咧的道,“手,赶紧,麻溜的。” 贺闲云忙伸出手去,青衫男子低头,手一摊,扯着一条红线,然后飞快而又迅速的在贺闲云手腕上打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结。 打完,他似乎觉得不太够,又就连打了好几个结,这下子好了,更丑了。 他又拼命扯了扯,确定扯不开了,青衫男子才松了一口气,停下动作,双手叉着腰长舒一口气,“呼,费劲。” 贺闲云望着那个笨拙的干着这一切的男子,不由下意识的笑出声来。 男子什么都不做了,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不笑了。 青衫男子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你该回来了。” 言罢,他抬起手,轻轻戳了戳贺闲云的眉心,贺闲云只觉得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无数记忆如泉水一般涌入脑袋里头,开心的、悲伤的、愤怒的,一件又一件,又重新的烙印在他心头上。 那一瞬间,他记起来了。 他不仅仅是红楼的红二爷,还是天上的月老——贺闲云。 “闲云,恭喜成婚,要好好的跟你的人参在一起啊。”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贺闲云好想睁开眼,可他无论再怎么用力,眼睛也睁不开,直至最后,那个声音逐渐变低。 “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喝酒吧。” 待贺闲云睁开眼来的时候,陆酒已经不在了,他一个人抱着那个喜帖坐在镜子前,他低头一看,手腕上还绑着一条红线,上面的结,很丑很丑。 贺闲云笑了。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陆酒啊……陆酒……” “我想喝你酿的酒了……” 写着写着就哭了……哈哈哈哈哈 第六百八十五章白云番外 白云番外十一 此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长白穿着一身大红喜袍走了进来。 “我丢了一封喜帖……” 长白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贺闲云静静地坐在镜子前,一袭红袍,低着头,眼圈泛红,手上紧紧的攥着那皱巴巴已经发白的喜帖。 长白停下脚步,望着贺闲云。 “长白。” 贺闲云慢慢的抬起头,望向长白,声音颤抖着轻轻唤了长白一声。 听到这里,长白就知道,他的贺闲云已经回来了。 长白强忍着鼻头的酸意,快步上前,顾不上被灰尘染脏的婚服,弯下身,一把将贺闲云拥入怀中。 被长白拥进怀中的那一刻,贺闲云便再也忍不住了,眼圈通红,慢慢的拥紧了长白。 “我回来了。” 贺闲云低声同长白道,长白高兴的说不出话来,贺闲云顿了顿,又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他知道长白等了他很久,也为他做了很多。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长白抱紧了贺闲云,生怕一松手贺闲云就不见了,笑的有些凄苦,“所以,不辛苦。” 贺闲云知道的,在魂莲里面的时候,他也有意识,所以他时常能听见长白的声音,日复一日的在他耳边响起,从未停过,他已经记不清长白在他身边守了多久,他只记得,长白在那无数个日夜里,同他说了无数句爱他。 是陆酒的牺牲、长白的守护,他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他何德何能让他们为他做这么多? 贺闲云有些哽咽,“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长白红着眼,笑了笑,“很想很想。” 贺闲云趴在长白肩头,一声不吭。 长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贺闲云的肩膀,温柔哄倒,“别哭了,待会我们还得拜堂成亲呢,要是哭肿了眼,他们怕是以为我是逼婚。” 闻言,贺闲云一下子笑出声来。 “吉时到了,我们该成亲了。” 长白替贺闲云温柔的擦去眼角的泪水,眼里带着几分心疼。 贺闲云点了点头。 “把手给我。” 长白向贺闲云伸出手去,贺闲云把手轻轻交给长白,于是,十指交叉,紧紧的相握,轻声应道,“好。” 与长白手牵手走入喜堂的时候,贺闲云忽然想起当年来,那时候,那一件定制的婚服他还来不及穿上,那一场婚礼,他也还来不及参加就错过了。 有时候,贺闲云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们真的就这样成亲了,事情会变成怎么样了? 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了? “在想什么?” 长白轻轻握了握贺闲云的手,低声问道,外面敲锣打鼓、吹吹打打的,还有宾客的欢笑声,很是热闹。 贺闲云目光扫过两旁的宾客一眼,都差点笑出声来,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大半都是百草族的族民,那一张张眼熟的脸,极其清晰,又不真实。 “我在想。” 贺闲云微微扬唇,笑着,道,“我爱你。” 贺闲云的眼里就只有长白,长白眼里也早已只有贺闲云。 二人相视一笑。 “这话,等洞房花烛的时候再说吧。” 长白怕他忍不到拜堂结束。 “好了,你们两个还要说多久悄悄话?二位爷,悄悄话,可以等洞房花烛夜再说嘛,现在拜堂要紧。” 安子实在看不过去了,跑到旁边,笑吟吟的打趣着说着,“再不拜,可有人抢亲咯,外面有一大堆伤心欲绝的姑娘守着,就等着我们家爷悔婚呢。” 话音刚落,长白突然眼一沉,似乎意识到大事不好,他一把抓起贺闲云,催促道,“拜堂拜堂。” 贺闲云哭笑不得,他基本上是被长白拉过去的。 “一拜天地。” 一同弯下身的时候,长白目光是直勾勾的落在贺闲云身上的。 “二拜高堂。” 再弯身,长白依旧直勾勾的望着贺闲云。 贺闲云觉得自己快要被看出个洞了。 拜堂呢,长白都一点不认真。 “夫妻对拜。” 贺闲云与长白皆一袭大红色婚袍,面对面,虔诚的弯下身去,耳边是宾客的笑声。 贺闲云似乎还看见了陆酒与沈宴就站在旁边,笑的很欢喜的望着他们。 贺闲云慢慢的垂眸。 再起身,刚是抬起头,他就被长白一把拉了过去,贺闲云还没有反应过来,长白一只手托住他后脑勺,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迅速的贴了上来,堪堪吻住了贺闲云。 贺闲云脸憋的涨红。 宾客一阵惊呼。 外面好似还有姑娘们心碎的哭声。 “夫人,从今以后,请多指教。” 许久之后,长白才松开贺闲云,气息微微急促,笑了笑,温和的道。 “好啊,你下半生完了。” 贺闲云咧嘴一笑,笑的灿烂。 此话一出,堂上宾客皆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震耳,此时握住他的那双手也很温暖,手上的那个奇丑无比的红线也还牢固的绑着,迎风飘扬着,贺闲云觉得心里暖暖的。 险些忘了一件事。 红二爷真名思慕。 是当初贺闲云在长白红线另一头的姻缘牌所见到的名字。 原来,贺闲云从未失去过长白。 长白从始至终,都是属于他的。 白云番外完,下一个……可能是哪个来着……洛青阳和温羽,对,就他们 第六百八十六章洛羽番外 洛羽番外 洛青阳逃婚的那天,洛南都快要气疯了,派了很多人去找。 然而,第二天,天刚刚亮,下人便喊,洛青阳回来了。 洛南跑出门口,只见温羽和洛青阳手牵手的站在洛家门口,洛青阳身上的喜服已经脱下了,换上了平常的衣服,二人一言不发,丝毫不知羞耻,抬头挺胸的,洛南两眼一黑,差点往旁边倒去,旁边的下人急忙扶住洛南。 洛南挣扎着起来,摇摇晃晃的朝温羽而起,咬着牙,抬手就想往温羽脸上落下。 温羽闭上眼,没有躲,直挺挺的站着,一旁的洛青阳却是走了出来,挡在温羽身前,洛南那一巴掌就狠狠地打在了他脸上。 啪的一声响。 温羽睁开眼,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洛青阳,愣了一下。 不知从何时开始,洛青阳就比他还要高了,那个向来躲在他身后讨糖吃的小孩,此时竟然也会保护他了。 温羽觉得眼圈有些微热。 洛南也怔住了,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洛青阳那红肿的脸颊,手都在发着抖。 “青阳,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温羽心疼的皱紧了眉。 洛青阳摇了摇头,牵着温羽的手,慢慢的握紧,示意温羽,让他来解决。 温羽很不想这样,他不想让洛青阳独自承受这些。 洛青阳抬起头,望着洛南,一字一句的道,“爹,这一切都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不能对我的副掌门下手,我喜欢副掌门,我爱他,我不能没了他,除了他,我不会跟任何人成亲。” 洛南咬牙切齿,气血攻心,一巴掌又狠狠地打了下去,依旧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洛青阳的脸上,洛青阳觉得嘴里头一阵腥甜,血迹慢慢的沿着嘴角滑落,其他人看的心惊胆战,特别是那些长老们,平时最宝贝洛青阳,一个个吓的眼睛瞪的浑圆。 温羽想冲上去。 他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可事关洛青阳,他却一点也冷静不下来。 洛青阳依旧握紧了温羽的手,握的紧紧的,温羽不吭声了。 长老们想劝劝洛南,“洛家主!” 洛南是真的生气了,冷冷的呵斥道,“都不许帮他!” “今天要是谁帮着这个逆子,我一块收拾!” 洛南眼睛通红,咬牙切齿,身子发着抖,明明都快要站不稳了,还依旧很有气势。 洛青阳和温羽一声不吭。 洛南目光落到他们紧紧的牵着的手上,心脏好像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他死死的盯着洛青阳,质问道,“青阳,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爹我?才特意领这么个男人到家门口来气我?” “爹,我带副掌门来,不是为了气你,只是想让爹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洛青阳眼圈红了,他不是不怕,他很怕很怕,他从小就是被洛南打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怕洛南? 他小时候怕到一看到洛南就发抖,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不敢忤逆洛南半点,被打疼了,他连哭都不敢哭,因为他知道,他一哭,他就会被打的更凶。 可是啊,他宁愿被打死,也再也不想失去他的副掌门了。 只要有他的副掌门在,洛青阳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他要保护他的副掌门,是他把副掌门拉入这场浑水中的,他不能让副掌门替他受过。 “还不是为了气我?” 洛南冷笑,指着洛青阳护在身后的温羽,痛骂道,“你给我好好睁开眼看清楚,这是个男人啊!跟你一样的男人!一个不能生孩子,还会让你前途尽毁的男人!你们这样是不正常的,你们知不知道?” 洛南字字诛心。 温羽觉得胸口一闷,低下头去。 洛青阳听着听着,就哭出了声,终于,他忍不住,哭着咆哮道,“我们哪里不正常?难道我们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我们也是真心相爱啊!前途尽毁、生孩子什么的,我都不管,我只知道,我没了这个人,我就会死,我就活不了!” 洛南一怔。 洛青阳已经多久未在他面前哭过了? “就这么个人,还能让你活不了?” 洛南鄙夷的冷笑一声,眼睛宛如刀子一样剜着温羽,“一个没有半点师德的人,值得你这样说?” 温羽静静地站着,脸色苍白了几分,洛南的话恰好戳在了他的心头上,心好疼…… 洛青阳突然松开温羽,扑通一声在洛南面前跪下,哭红着眼,望着洛南,“爹,算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这样说我喜欢的人了,好不好?别把他气跑了,这样我会疯的……” 这是洛青阳第一次求洛南。 洛南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退。 温羽一言不发,跟着跪了下去。 他知道,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支持洛青阳。 看着这齐刷刷跪下去的两个人,洛南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他皱紧了眉,拂袖,冷冷的道,“那你们继续跪吧,跪到死,我也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丢人现眼!” “我就是喜欢副掌门,死也喜欢,爹不同意,我就一直跪,总让你知道我不是闹着玩的!” 洛青阳红着眼,嘶吼着嗓子答道。 洛南的背影都颤了颤,最后丢下一句,“谁要是去帮他,就滚出去!” 言罢,洛南大步走进洛家,洛家大门缓缓关上。 “副掌门,你别生气,别听他说的,我们可正常了……弟子也可喜欢你了……你千万不要生气跑了……” 洛青阳哭的有些断气,急忙伸手紧紧的拽住温羽,然后一边哭一边抽抽。 他真的怕极了,手紧紧的攥着,连松开都不敢。 温羽眼里满是心疼,伸手替洛青阳把眼泪擦掉,笑了笑,“我不生气。” 现在这副情景,他们早已在决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温羽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就是心疼青阳。 “疼不疼?” 温羽温柔的替洛青阳擦去嘴角的血迹。 洛青阳目不转睛的望着温羽,突然破涕为笑,摇了摇头,“不疼。” 有温羽在,他感觉就算捅他一刀,他也不疼。 “非得站出去替我挡干什么?” 虽然洛青阳不说,可温羽觉得洛青阳肯定很疼。 “弟子以后要保护副掌门。” 洛青阳现在真的很狼狈,脸颊肿的老高,还哭的眼睛都红了,可又说的那么认真,他握紧了温羽的手,道,“不会让任何人说副掌门你一句不是,就连我爹也不行,我暂时只能做到这些,以后,我会做的更好,做一个能让副掌门提起来都觉得自豪的人。” 温羽一下子笑出声来,“是吗?真令人期待,如果不是顶着泪花说就好了。” 闻言,洛青阳急忙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擦眼泪。 温羽微微一笑。 “副掌门,你别跪,站起来。” 洛青阳一下子反应过来,又伸手去扶温羽站起来,“弟子一个人跪就行了,弟子跪有经验,你腰不好,别老跪着……” “我陪你一块跪。” 温羽不听,依旧腰板挺的笔直,一动不动。 “副掌门……” 洛青阳还想说些什么,温羽望了洛青阳一眼,淡淡的道,“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自然要一块争取。” 洛青阳一怔。 言罢,温羽叹了一口气,又慢慢的朝洛青阳靠了过去,洛青阳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温羽却是附在洛青阳耳边,缓缓启唇,一字一句的落下三字。 “腰挺直。” “……” 哈哈哈哈,洛青阳是我第一个哭包攻,乐死我 第六百八十七章洛羽番外 洛羽番外 百年后 洛家 “胡闹,北灵一带向来是洛家负责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才通报上来?” 洛青阳一袭蓝袍,端坐于大殿之上,表情严肃,俊朗端正的脸上早已脱去了稚气,反而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若是仔细看去,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还能瞧见当年温羽的几分影子。 洛青阳一发火,底下的众多分支家主皆身子抖了抖,纷纷低下头去。 “家主,我们只是不想家主费心,未曾想……” 这些分支家主一个个都比洛青阳年纪要大上许多,最年轻的一个,也比洛青阳大上几十岁,不过,此时这些家主在洛青阳面前,却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二十年前,洛南彻底宣布颐养天年,把洛家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洛青阳,他们看洛青阳这么年轻,起初也不把洛青阳放在眼中,可直至洛青阳用了十年的时间强力整顿洛家上下,甚至于连每个分支都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他们就再也不敢轻视这个看似年轻,实则雷厉风行的洛家主了。 “所以你们就瞒报,直至北灵一带妖孽横行了才通报上来?” 洛青阳快要气疯了,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椅子把手上。 “家主息怒!” “自从当年那件事以后,那人在北灵山脉……北灵一带就不怎么太平,更何况,那靠近崆峒一派,就算的确是由洛家负责,我们也不方便插手啊……” 当年那一场血洗,他们可忘不掉,也幸好没有牵扯到他们头上,只不过,当年的八门六派皆为损失惨重,至今还在调养生息,特别是崆峒派…… 他们又不敢上报,怕极了这个雷厉风行的洛家主施压,所以才想暗中解决,谁知,本来刚开始不过几只小妖,却越变越多,现在整个北灵山脉上空都飞满了大大小小的妖,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看着都吓人,也所幸自那件事以后,北灵一带就再无凡人居住,没有造出什么伤亡。 他们提起几十年前的那件事,洛青阳眼眸一沉,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锋利,旋即,摆了摆手,冷冷的道,“罢了,明日我亲赴北灵一带查看究竟,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你们一个个等着处罚。” 闻言,殿下众分支家主连忙应是。 他们刚刚退下,洛青阳就一脸愁容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抚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无缘无故又叹什么气?” 就在此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宛如玉碎,堪堪落在洛青阳耳边。 几乎是瞬间,洛青阳的眼睛就亮了,他抬起头朝那大殿门口望去,只见那传着一袭灰白色长袍、发间插着一根玉簪的温羽正缓缓而来,温羽容貌倒没有怎么变,一如既往那么的温柔,窄肩细腰的,身姿修长而挺拔,踏步间,那纤尘不染的衣摆随着滚动,洛青阳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脸上的不悦之色立刻没了,同时升起一抹欢喜。 洛青阳起身,快步朝温羽走了过去。 “副掌门。” 洛青阳一把弯下身,紧紧的搂住了温羽,刚才还威严凶厉的洛青阳,此时倒像个讨糖吃的小孩,亲昵的将下巴落在温羽肩间,闭着眼,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温羽,“你怎么来了?” 当年,温澜也来了,看着温羽他们跪,也懒得阻止,厚着脸皮在洛家住了下去,每日啥都不做,就搬张小板凳在门口看着温羽和洛青阳跪,不劝也不跟洛南说些好话,看起来丝毫不心疼自家这个亲弟弟。 温澜不心疼,可洛南心疼。 他可就这么个儿子了! 所以,三天三夜之后,洛南捱不住了,率先松了口,同意取消了婚礼,也答应暂时不干涉温羽和洛青阳的事情,前提是洛青阳不许再离家出走。 于是,温羽就跟温澜先回了八卦门将剩下的几年禁闭关完,而洛青阳依旧留在洛家。 温羽和洛青阳依旧会书信来往,洛南也不阻止,洛青阳有时候还会偷偷的溜出洛家,大半夜去爬温羽窗户,直至温羽五年禁闭结束,他们也一直在一起。 “我去参加昆仑山盛典了,路过,正好来看看你。” 温羽早已经习惯洛青阳宛如小狗一般爱蹭人,指尖拍了拍洛青阳的肩膀,又慢慢的往上抚,抚上洛青阳的发丝,温柔的道。 “副掌门想我了吗?” 洛青阳又使劲蹭了蹭温羽。 温羽吃消不住,笑了笑,温柔的拍了拍洛青阳脑袋,“你打算叫我到副掌门到什么时候?还不改口呀?” “哎呀,对,现在是掌门了。” 洛青阳眼睛发亮,笑吟吟的瞧着温羽,脸上似乎快要开出了花。 温羽现在是八卦门掌门了,洛青阳打心底的开心,他喜欢的那个人可了不起了,曾经是八卦门副掌门,现在是八卦门掌门! 这件事,洛青阳几乎是逮人就说,特别是在洛南耳边,翻来覆去的说,“哎,当初被某个人不接受的那个,我最喜欢、最重要的人,现在可了不起了,是堂堂八卦门的掌门,掌门知道吧?就是最厉害的,最了不起的,最令人艳羡的,巧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是我的,是我当年死皮赖脸追到手的,我太有先见之明了。” 后来,实在把洛南说烦了,洛南几乎就是一拐杖朝洛青阳砸去,骂一句,“还好意思说是你死皮赖脸追的人家,逆子,不知羞耻,我们洛家怎么出了你这个憨批玩意……” 被揍了一顿,洛青阳还不老实,不死心的继续在洛南面前晃来晃去,变着法夸温羽这好那好的。 于是,洛南又把洛青阳揍了一顿,一边揍,一边骂骂咧咧的道,“人家这么好,你配的上人家吗?啊?” 洛青阳被打开窍了,立马就继承了洛家,继承洛家的那天,洛青阳带着洛家家主的令牌就去了八卦门,温羽还以为洛青阳想炫耀,结果,下一秒,洛青阳转手就把令牌塞进了温羽手里,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脖颈笑了笑,同温羽道,“这个,当副掌门你的生辰礼物……” 原来,那日是温羽生辰。 温羽自个都记不住了,只是看着手上的令牌,哭笑不得。 那么多人争的头破血流都拿不到的令牌,洛青阳却轻飘飘的就给了他。 温羽当然不能要那令牌,他亲了洛青阳一口,又哄着洛青阳把令牌收回去,要不然,温羽觉得,洛青阳回去肯定会被洛南揍一顿。 果不其然,第二日,六界便传,洛家那新上任的家主被他爹撵着打跑了大半山头。 “你又不是还在八卦门,可以不用这样唤我的。” 温羽真的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副掌门不开心了?” 洛青阳很是焦急。 温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换了谁,被自己的爱人喊了这么多年副掌门,想必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那我要怎么喊才好?” 洛家主终于关心到事情重点,手紧紧的搂着温羽的腰。 “你想怎么喊?” 温羽向来不是太过主动的人,更何况,面前这个人还比他小上这么多。 “那我能不能喊你阿羽?” 洛青阳贴上去,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他不是很敢,因为,他觉得,他不配。 他家副掌门的名字啊! 那么神圣,他配喊吗? 不,他不配! 于是,说完,洛青阳就立马缩进了温羽怀中,闷声道,“还是当做我什么都没说吧……名字对我来说……太……太超纲……” 温羽,“……” 他可以掐死这个兔崽子吗? 不过考虑到洛青阳的那个怂到不行的性格,温羽又硬生生的忍住掐死洛青阳的冲动,温着声音,拍了拍洛青阳的后背,轻声细语的道,“没事,你喊就是,我会应的。” 洛青阳摇了摇头,“不,我不配!”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温羽眼角猛跳,终于忍不住,冷冷的呵斥了一声,“洛青阳。”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洛青阳几乎是反射性的站好,腰板挺的笔直,洪亮应道,“弟子在!” “叫我名字!” 温羽黑着脸,死死的盯着洛青阳,警告道。 “……非得……非得喊吗?” 洛青阳很是不好意思。 “一……二……” 温羽不搭理洛青阳,开始数起了数。 洛青阳怕极了,只能伸出手,委屈巴巴的伸手扣了扣温羽的衣角,然后低着声音,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阿……阿羽。” “以后还叫我副掌门吗?” 看着洛青阳那委屈的样子,温羽想笑,不过又生生憋住,板着脸,继续问道。 洛青阳使劲摇了摇头。 温羽这才没有继续给洛青阳脸色看,洛青阳松了一口气,又重新贴了上去,抱住温羽,温羽也懒得管洛青阳,任由洛青阳抱着他。 “刚才是发生什么了吗?我刚来就听到里头很吵了。” 温羽问道。 洛青阳摇了摇头,“没发生什么。” “没发生什么,声音会这么大?” “哎,有点丢人……那些分支的家主,一个个都不服我,老是欺负我……刚才是他们在凶我……” 洛青阳想低头假装抹几滴泪,企图让温羽同情他。 “哦?” 温羽有些哭笑不得,他刚才明明听见洛青阳在骂人,怎么现在倒成洛青阳被欺负了? 不过,温羽还是很配合自家这个小爱人的戏,假装深信不疑的往下接,“这么可怜啊,那我要怎么帮你?” “最好是副……额,不,阿羽你搬到洛家住几日,替我教训一下他们,如果可以长住,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洛青阳说的一本正经,很是认真。 “好呀。” 温羽答应的很爽快。 洛青阳喜出望外,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不过,我得先看看他们是怎么欺负洛家主才行。” 温羽掐着洛青阳鼻尖,笑了笑,道。 洛青阳笑容硬生生的僵住。 这样……不是穿帮了吗? 那些人,一看到他就恨不得扭头就跑,不知道让他们装欺负他,装的像不像,他家温羽信不信…… 越想,洛青阳心里越没底,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温羽,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是为难,“副掌门……” 温羽叹了一口气,轻轻搂过洛青阳,封住洛青阳的唇,“说了多少遍了,喊我名字呀,青阳。” 温羽最拿洛青阳没办法了。 第一次,他甘愿放下一切,与一个小他这么多的男子平等的相爱。 因为他知道,洛青阳爱他。 而他,也很爱洛青阳。 能彼此相爱,已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幸运。 依旧感觉……温羽好攻 可惜他是受 魔君、神君、太子妃还有疯魔的世界观是一致的,这几本结束以后下本大概就是全新的世界观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慧苑番外 慧苑番外 平静的寺院中,古老的钟声缓缓响了一声又一声,沉稳而令人心神安宁,风轻轻吹过,拂的落叶沙沙微响。 老僧静静地立在寺院前,不远处,那清秀的年轻僧人正与那个白白嫩嫩、粉雕玉琢一般可人的小娃娃一块玩着翻花绳。 那个年轻的僧人有些笨拙的翻动着手里头红红的花绳,额前已经有汗渗出,虽然他年纪不大,可翻花绳这种明显不是他这个年纪玩的,所以显得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只不过,翻花绳,他学了很久才学会的。 小娃娃也丝毫不在意,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跟着一块翻着花绳,就算有个猪队友,他也不气,咯咯笑着,一边玩一边夸。 紧接着,两个人都笑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映的他们脸颊都略带了几分红晕。 那年轻的僧人啊,长长的睫羽上宛如洒了一层金光。 修长白皙的指节上,还栓着那一条又红又细长的花绳。 那模样,像极了寺里阁楼墙上端端正正挂着的许多幅画像上的其中一人,那墙上,挂的都是历代主持的画像。 老僧也曾经年轻过,幼时,他第一次由师父领着进那阁楼拜祭,他躲在师父身后,害怕的打量着墙上那些一个个板着脸,很严肃的画像,直至,他看到了那个最末尾的那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那个人眼里无光,宛如万籁俱寂,生的容貌清秀、宛如神邸,干干净净的,见不到半点瑕疵,仿佛六根清净,是这么多位主持中,最像佛祖的一位。 画像上的他不笑,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头紧紧的握着一串很陈旧的佛珠。 他好奇的很,伸手拉了拉师父的衣袖,待师父低下头来,问他,“怎么了?” “那最后一位主持可是师父常说的六根清净、心如止水?他眼里都没有光。” 何止无光,早已宛如一滩死水,见不到半点波澜,或许更像是死人。 师父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随着他目光望去,当看到画像上那个清瘦的人之时,却是无奈的笑了笑,“他六根不净,有心爱之人,做不到心如止水,至于他眼里光啊……” 师父顿了顿,又目光沉重,最后,他第一次看到了他师父笑的那么苦涩,“随着他心爱的人死后,就熄灭了。” 那一天下午,师父带着他去了后山。 后山上的锁妖塔旁,是一座矮矮、再简单不过的坟,坟虽小,却葬着两个人,因为墓碑上,堪堪刻着两个人名字。 思苑 慧思 师父望着那一座矮矮的坟啊,眼圈泛红,又道,“他们都死在了这里。” 之后,师父给他说了一个故事,一个长到足以用一生去诉说的故事。 师父说,那个叫慧思的人,是他见过最理智冷静的人,寡淡到似乎没有心,那时候的慧思,才叫六根清净、心如止水。 可后来,慧思遇到了他的不理智、不冷静。 那是一只妖。 他觉得很奇怪,“一心向佛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一只妖扰了心神?” 师父也点了点头,伸手温柔的抚摸着他头,道,“我当初也这样觉得,不仅如此,我还很讨厌他,在慧思主持面前告他状,轻视他,看不起他……” 他怎么听,也觉得那不像是他慈祥又宽容的师父。 他师父继续说了,那妖后来伤了人,被慧思逐出了寺院,慧思每日都会偷偷的去看那妖,那妖性格很恶劣,去抢钱、抢吃的,慧思一边替能妖准备吃的和钱,一边又亲自向那些被抢的人登门道歉,堂堂一介主持,受尽敬仰的,却每日的携礼敲门弯腰同人道歉。 “抱歉,我家弟弟给你们添麻烦了。” “请不要报官,他性子不坏。” “下次他若来了,饿了,请给些吃的,贫僧会赔偿的。” 慧思每一次把话说的再好,很多人都极其不理解,有时候还碰的一鼻子灰,其实慧思不用去的,可他偏偏要去。 他怕那妖做太多坏事以后无法弥补。 那妖流浪了多久,慧思就在暗中照顾了多久,风雨不改的去瞧,去送上吃食和钱。 “既然他怎么放心不下那妖,为什么不把那妖接回来?” 他好奇的问道。 “他不能啊。” 师父说的语重心长,就仿佛那是他心里的一个痛,“因为没有人喜欢那妖,所有人都讨厌那妖,那妖在寺院里没有容身之所。” “换我,我也怕,更何况,听起来,他的确很坏。” 他握紧了小小的拳头,闷闷不乐的道。 师父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后来,那妖还是回来了。” 是慧思亲自接回来的。 慧思后来曾经说过为什么突然会把那妖接回来的原因。 慧思那时候眼里满是绝望,很是平静的道,“我怕把他弄丢了。” 那时候,慧思早已动心,可他不敢面对,他把那妖关了起来,关到一个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地方,他想,这样就跑不掉了。 慧思最终还是把那妖弄丢了。 “丢了?那妖离开这里了吗?” 他微微眨了眨眼。 师父摇了摇头,他低头望着那个墓碑,慢慢的道,“他死了。” 那妖就死在锁妖塔里,为了救所有人,魂飞魄散,再也没有出来过。 得知那妖死后的慧思疯癫了一段时间,日夜抱着那一串佛珠坐在禅房里头,时常询问前来送斋饭的小僧思苑去何处了。 思苑是那妖的名字。 慧思唤的极其亲昵温柔,待小僧答不出来,慧思又笑了笑,道,“没关系,见着他,记得让他早些回来,我给他备了糕点。” 慧思轻轻抚了抚袖里那个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油纸包。 油纸包里那白白香甜的糕点早已发霉。 那时候的慧思想着啊,等思苑回来了,他就把这些糕点给他,再告诉他,他最喜欢思苑了。 哈哈哈哈哈,又是把自己写哭的一天 第六百八十九章慧苑番外 慧苑番外 风轻轻吹过 落叶纷纷落下 “慧思好笨。” 思苑坐在慧思怀中,教了慧思好久,慧思依旧笨拙到不行,能把一花绳翻到好丑好丑,思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你还跟我玩吗?” 慧思也不怒,低头望着思苑,笑着问道。 他的声音好温柔。 思苑仰头,恰好看见慧思那长长的睫羽,那宛如一把散开的大扇子,是思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思苑使劲点了点头,老气横秋的道,“嗯呐,就算慧思再笨,思苑也跟慧思玩。” 慧思忍不住笑了,“为什么呀?” “因为我喜欢慧思呀。” 思苑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红色的眼睛都发着亮。 慧思一怔,眼神逐渐变得温柔,“是哪种喜欢?” “不是对陆哥哥他们的那种喜欢,也不是对主持爷爷的那种喜欢。” 思苑很认真,又很费劲的想着词。 慧思一字一句的听着,就算思苑回答的再无厘头,他也很有耐心的听着,最后,思苑奶声奶气的道,“是对慧思的那种喜欢。” 思苑那声音,堪堪落在慧思耳边,像一块糖,逐渐自心底融化了去。 慧思觉得心里头甜丝丝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思苑毛茸茸的脑袋,温和道,“真的吗?那思苑会永远喜欢我吗?” 思苑想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慧思,“只要慧思还要思苑,思苑就会一直喜欢慧思。” 慧思眼里多了几分难过。 下一秒,思苑就撇了撇嘴,道,“要是慧思不喜欢思苑了,思苑就肯定不喜欢慧思了。” 慧思更加难过了,眼睛还有些湿润。 思苑看着看着就受不了了,率先认输,“好啦好啦,思苑会一直喜欢慧思的。” 思苑伸出手,轻轻拽了拽慧思的衣角,奶声奶气的道,“这样行不行?” “行行行。” 慧思绷不住的笑出了声,点了点头,连忙温柔的应着,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将油纸包慢慢的打开,是一块块白白的、方方正正的糕点,打开油纸包,淡淡的香甜气息扑来,思苑眼睛都看的直了,直勾勾的盯着那油纸包里的糕点。 “今天早上下山的时候买的。” 慧思那么温和的望着思苑,把糕点递到思苑面前,道,“要不要吃?” “要!” 思苑应的很大声。 “那吃吧。” 慧思对着思苑的时候,永远脸上都带着笑容。 不远处,一个扫地的僧人瞧向那边,笑了笑,然后同老僧道,“慧思变了,以前分明不这么爱笑的。” “不是变了。” 老僧却是摇了摇头,道,“是回来了。” 僧人一愣。 那边,思苑坐在慧思怀中吃了好几块糕点,待吃不下了,慧思把剩下的连带油纸包折好,收进怀中,同那满手黏糊糊的思苑道,“留给思苑晚上吃好不好?” 思苑点了点头,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块。 慧思笑了笑,伸手替思苑轻轻擦去嘴角的糕点碎屑,很小声的说了一声,“怎么吃的到处都是?” 思苑咯咯直笑。 吃饱玩累了,思苑就困了,坐着坐着,小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 慧思把思苑抱在怀中,思苑身上都是糕点香香甜甜的气息。 “困了?” 思苑睡眼惺忪的点了点头。 “那回房间睡觉吧。” 慧思把思苑抱起来,思苑就很自然的趴在了慧思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慧思轻轻的拍了拍思苑的后背,缓缓闭上眼眸,淡淡的一笑,“我的思苑尾巴不见了呢。” 那个故事的结局,老僧记得很清楚。 他师父那么难过的说着,一字一句,苍老眼眸都好似微微颤抖着。 故事的最后啊,慧思没有等到他的思苑,直至死后,慧思被葬在了锁妖塔旁,与思苑的名字刻在同一块墓碑上。 后来,他的师父也被葬在了后山,离锁妖塔很远又能看到慧思与思苑坟墓的地方,最荒凉、风最大的一地。 他师父临死前,曾经说过,这是欠下的债。 老僧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望着那抱着思苑温柔的走入寺院的身影,淡淡的一笑。 师父啊,他们都回来了。 慧思终究还是等到了他的思苑。 猜一猜慧思有没有恢复记忆呀~接下来是哪对番外呢…… 最终章 起点 最终章 陆酒知道沈宴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他就时常会缠着沈宴,问着他与那个人之间的事情。 沈宴也不怒,一边给他剥着栗子,一边谈起当年的往事。 沈宴说,他们以前关系很不好,一见面就得吵。 陆酒趴在沈宴腿上,好奇的问道,“那你是不是很讨厌那个人?” 沈宴却摇了摇头,将剥好的栗子温柔的喂给陆酒,笑着道,“我很喜欢他。” 陆酒快要笑翻了,“既然喜欢他,那你还跟人家吵架?”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吸引对方注意力,不是吗?” 沈宴轻轻拍着陆酒脑袋,如此说着。 陆酒打心底觉得这种行为幼稚极了,不过还是继续问道,“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 沈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幸福与温柔。 陆酒有些吃味,抱紧了沈宴的腰,“那你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那时候,沈宴没有回答陆酒,只是很难过很难过的望着陆酒。 那眼神,看的陆酒很是心疼。 陆酒不舍得让沈宴难过,急忙把脑袋小心翼翼的靠在沈宴身上,道,“好了好了,不逼你选了,本君允许你对我跟他一样喜欢。” 低下头的时候,陆酒又气鼓鼓的嘟囔着,“不过啊,对他的喜欢不能比本君多……” 当时,陆酒觉得,这是底线。 而沈宴当时很无奈的望着陆酒,手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抚摸着陆酒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陆酒听错了,沈宴很小声的叹了一口气,轻飘飘的道,“我的陆神君啊……” 陆酒不知道沈宴在唤谁。 他亦或者那个人。 逐渐的,他长大了,而那个人,也像普通凡人一样老去。 待沈宴开始老之时,他就给自己施了法术,他想同沈宴一起老去。 沈宴,陪着他长大 而他,陪着沈宴老去。 于是,沈宴头发白了,他头发也白了 沈宴眼睛花了,他眼睛也花了 沈宴背开始驼了,他背也驼了 他们丝毫不顾忌外人眼光,手牵手,拄着拐杖如年轻时一样四处去走,一起讨论着哪条街的栗子比较好吃,哪处酒馆的酒闻起来香。 自然,向来只有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而沈宴总是温柔的望着他,时不时应上几句,“嗯,依你。” 沈宴依旧很喜欢给他剥栗子,哪怕手已经使不上力气了,眼睛已经花到看不见了。 陆酒总是不厌其烦的守在沈宴身边,看着他颤颤巍巍的去剥那颗栗子。 栗子剥的不如以前平整了,坑坑洼洼的,一颗得剥上许久,待剥好,栗子已经变得冷冰冰的了。 陆酒总是会笑吟吟的接过栗子,很仔细的吃完,然后夸上一句,“今天的栗子特别好吃啊!” 沈宴听到这里,总是会温柔的一笑,雪白的头发,那依旧带着温柔宠溺的眼眸紧紧的望着陆酒,哪怕看不清面前沈宴的脸,他还是舍不得挪开半分。 看吧,就算老了,该有的温柔一点不会少。 该有的喜欢,也一分不会减。 在沈宴离开他的那天,他们去看了日落。 明明眼睛都花到看不见了,可他们还是去了。 以前几步路就能爬到的山顶,不知是故意,还是他们腿脚不便,他们那日走了特别久。 沈宴那日久违的同他说了很多他同那个人之间的故事。 陆酒很有耐心的听着。 待听完,也就到山顶了。 从始至终,他们的手都是紧紧的牵在一起的。 他们相依偎在一起,坐在山顶视野最好的一处,一同望着那澄黄色那么耀眼的落日,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他们觉得身子暖暖的,身后是被拉长的背影。 “我想抱抱你。” 沈宴道,声音依旧那么温柔。 闻言,陆酒靠进沈宴怀中,沈宴就伸手将他揽紧。 陆酒静静地听着沈宴胸口那微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弱。 “陆酒,无论未来的路如何,你只管往前走。” 沈宴微微低头,轻轻笑了笑,“我会在你背后一直守护你。” 陆酒点了点头。 沈宴再缓缓抬起头,望着那耀眼的夕阳与天边滚红的云霞,淡淡的一笑,“还有啊……我故事里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别人……” 陆酒一惊。 “一直都是你。” 那话落下的时候,陆酒感觉心脏都快要被撕碎了,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强忍着眼泪,“我知道啊……” 那些故事,听多了,他就发觉了,他就是故事里面的另一个主角,他又不傻,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听着。 “我的陆神君真聪明。” 沈宴很自豪的笑了笑。 陆酒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砸落。 沈宴伸出手,轻轻擦去陆酒眼角的湿润,心疼的道,“别哭了。” “好,我不哭。” 陆酒伸手轻轻握住沈宴的手。 “我们会再见面的。” 沈宴缓缓闭上眼,声音越来越低。 “好啊,我等你。” 陆酒抬起头,望向那夕阳,他清楚的感觉到,沈宴心跳声逐渐弱去,直至彻底听不见。 沈宴心脏停下的那一刻,陆酒法术解除。 陆酒的头发逐渐变黑、脸上的皱纹没了、背挺了,他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他依旧靠在沈宴怀中,紧紧的握着沈宴的手,慢慢的笑了,眼眶逐渐泛红,“不见不散。” 太阳慢慢的落下山头,黑暗将他们笼罩。 陆酒知道,太阳总会再度升起的。 而他,只需要在漫漫长夜中等待,等待着曙光到临之时。 许久之后 月阁 风吹的姻缘树上的那些姻缘牌啪啪作响,被扬起的红线漫天飘扬。 一抹白衫清瘦的身影就立于那棵姻缘树下,身上轻薄的衣袍随风飘扬,腰间的银铃清脆的一声又一声的响着。 他微微仰头,清澈明亮的眼眸静静地望着那无数个挂于树上的姻缘牌,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啊颤。 那人站在树下,就仿佛是一幅画一般,安静而又让人险些陷进去。 “我呸,陆神君,你这酒丢什么下去了?辣舌头!”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来。 被喊的那人回过头去,一张生的温润如玉的脸堪堪而现,他轻轻摇晃着手上的纸扇,薄唇一勾,脸上尽显傲气,笑吟吟又得意的道,“那是贺闲云你没品味。” “我没品味?” 一听,那红衣白发的俊美少年立刻不乐意了,他嘟囔着,“我这舌头啊,不知尝过多少好酒。” “那保准你舌头出问题了。” 陆酒走了过去,啪的一声合上纸扇,手握纸扇,轻轻往贺闲云脑袋上敲了敲。 “疼啊……陆神君……” 贺闲云立刻伸手揉脑袋。 陆酒笑了笑,“谁让你睁眼说瞎话,昧着良心说本神君酿的酒不好喝的?” 贺闲云,“……” 他哪是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 那些说此酒乃仙酿的那些仙家们那才叫一个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呢,也不怕天打雷劈。 “懒得跟你计较。” 陆酒哼了一声,又抬起头,望向那棵姻缘树,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这边,贺闲云刚刚喝完大半壶茶漱口,抬起头,望向旁边的陆酒,笑了笑,调侃道,“陆神君有没有心仪的对象,需要我暗箱操作一下帮你拉拉红线么?” 贺闲云还以为陆酒肯定会拒绝,没想到,陆酒爽快的答应了,应道,“好啊。” 贺闲云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还真是有心上人了? “哪位?” 贺闲云忍不住八卦问道。 陆酒低头望着贺闲云,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他谁也没告诉。 他心底一直有着一个人。 因为那人在,所以陆酒才变得不孤独。 “嗯?” 贺闲云见陆酒不吭声,忍不住更加好奇的问道。 “不告诉你。” 陆酒冲贺闲云得意的一笑。 “不告诉我,我就不帮你拉红线。” 贺闲云气鼓鼓的道。 “用不着你拉。” 陆酒哗啦一声打开纸扇,弯眉浅笑,眼眸熠熠生辉,“本神君跟他本就是天生一对。” 闻言,贺闲云一头雾水。 言罢,还未等贺闲云反应过来,陆酒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朝外面抬脚走去。 “你去哪?不喝酒了?” 贺闲云急忙叫住陆酒。 “不喝了,不喝了,帝君找本神君有事呢。” 陆酒摆了摆手,又苦恼的叹了一口气,“又不晓得哪里做错得去挨骂了。” 贺闲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酒听到了后头的笑声,眼角抽了抽,随手就把手上的扇子一丢,不偏不倚,恰好丢到贺闲云头上。 贺闲云,“……” “我都听到了。” 陆酒哼了一声,身影消失在月阁中。 陆酒懒得走路,干脆捏了一朵云落在脚下,带着一身的酒气一边打哈欠一边朝着帝君的清风殿而去。 刚到清风殿门口,陆酒正打算进清风殿去,一个没看着,就跟迎面走来的一人撞上了。 陆酒被撞的从云上跌了下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生生站稳,困意立刻荡然无存。 旁边有几位仙家经过,一看到相撞上的这二人,不由心咯噔一声。 心想,这个新人完了,刚上九重天就得罪上最不该得罪的人了。 陆酒那叫一个气啊,抬起头,刚打算痛骂到对方跪地求饶,一张俊朗端正的脸就堪堪映入眼帘。 那人一袭玄衣,冷清着一张脸,墨发随意垂落,除了腰间一块再简单朴素不过的玉佩以外,全身上下就没有其他配饰了。 那人似乎被撞了一下,不太乐意,此时那眉都是紧紧的皱在一起的。 呆呆的望着面前这张那么熟悉、深烙入心头的脸,陆酒怒气全无,眼眶慢慢的泛红。 黑夜过去之际,曙光终究会来临。 这一日啊 他早已等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曾想过无数句在他们重逢时要说的话,可话到嘴边,陆酒只能清了清嗓子,依旧那么凶神恶煞的道,“没长眼是不是?没看到本神君在这里吗?” 明明说的那么高高在上、尖酸刻薄,不过说话的人偏偏红着眼,顿时失了大半气势,像极了一只炸毛又想人抚摸的猫儿。 沈宴抬起头,望向陆酒,不笑,眼眸深邃,他道,“抱歉,这位仙君你太矮,我未瞧见。” 陆酒嘴角抽了抽,气的一张脸通红,快步上前,直勾勾的盯着沈宴,没好气的警告道,“你完了,我今天要是不弄死你,把矮这个词给我吃回去,我陆酒这个名字倒着写!” “哦~” 沈宴低头瞧着那张气鼓鼓,腮帮子鼓成青蛙清秀可人的脸,唇角扬了扬,“恭候改名佳音。” “想得美。” 陆酒骂骂咧咧道。 沈宴不紧不慢,微微弯身,腰间的那块裂成两半的玉佩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他与陆酒靠的很近,几乎鼻尖碰上鼻尖,云淡风轻的同陆酒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众仙家一瞧那剑拔弩张的二人,皆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两个,梁子可谓彻底结下了。 陆酒谁都没告诉,曾经有个人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得拼命吸引那个人注意力。 这就是他们的起点。 他们愿意从头开始。 哪怕过程尽是苦涩,哪怕终点满是痛苦,只要是和彼此一同走过,那对于他们,也是最幸福圆满的回忆。 陆酒等着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冷不丁的告诉沈宴,“我可是比你喜欢我还要早很多喜欢上你的。” 他想吓沈宴一跳。 然后独自一人默默的享受过去那一段他一人才知道的回忆。 他一点也不怕前方的路,因为他知道,沈宴会一直守护在他身后。 如此,足矣。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写的了,所以写了最终章,今日,连载一年多的神君也终于拉下帷幕,神君恐怕是我连载的最长的一本,所以可能写的有些啰嗦,哈哈哈哈,望大家谅解。 这章我写了几个小时,翻来覆去的改才觉得这样是最合适的,请不要觉得这个大结局悲伤,这是对陆酒和沈宴来说最圆满的结局,这也不是他们的终点,他们还会继续有自己的故事。 虽然我写的可能不是很好,不过以后我也会继续厚着脸皮开新文的,接下来会有一本言情新书上线,如果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哦~ 喜欢这本书的欢迎在评论区底下留言哦~我会一直等待你们的回馈哒 首-发:po18.vip「po18u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