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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无数行人与谢昭棣擦肩而过,她默默地定在入站口,看着一个又一个来去匆匆的背影,突然觉得恍若隔世。
一场高考,让很多人从此相隔千里。
林之远高考失利,没能实现‘一起去B市上大学’的约定,他选择留在老家,继续呼吸那片天空的空气;谢昭棣如愿来到B市,满怀期待地去开启一段全新的、未知的人生。
那会儿还没有填报志愿,林之远忐忑地问她,一定要去B市吗?
“林之远,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谢昭棣说,“但是我不会为了你而留在这里。”
“你愿意等我一年么?”他问道。
“我愿意的话,你就真的会去复读么?”谢昭棣笑道,“我了解你。”
“你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她到底还是不够了解他,就比如他明知道得不到回应,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我喜欢你。”谢师宴上,林之远在一棵大榕树下终于向他喜欢三年的女孩剖白心迹,“我早就在你注意到我之前喜欢上了你。”
“是吗?”谢昭棣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来的为什么?”
“我妈都不喜欢我。”她自嘲道,“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你漂亮、聪慧、善良、勇敢……”
“一点也不特别。”谢昭棣失望地摇摇头,叹气道,“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
“我还没说完……”
“不用说啦。”她轻声打断,“你喝醉了,这些话我就当从没听过,你也当从没说过。”
他只好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你漂亮、聪慧、善良、勇敢,但这些都只是表象。”
“我喜欢的,是你生生不息的希望。”
“越是被生活鞭打,就越是在疼痛里生出热爱。”
谢昭棣早就知道林之远喜欢她。
她只当他是好朋友。
爱,是一项宝贵的能力,她掌握不了,也承担不起。
她了解自己,自然也了解他,人生信条是得过且过,得不到的就算了。
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他既不会为了她选择复读,更不会真的为了看她千里迢迢来B市,打着“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的旗帜,其真实目的是来此办事,约她不过是顺道,却摆出一副“漂洋过海来看你”的架势。
尽管目的并不单纯,谢昭棣的心里仍是有几分触动——他还是他,真挚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猾。
然而,偏偏就是这点小聪明,使她无法真正与他交心。
她想要的,是一颗干干净净、没有算计的心。
“姐姐。”乐乐高兴地叫她,“你终于来啦。”
“你妈妈不在吗?”换好鞋,谢昭棣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房子只有乐乐一人。
“她出去办事了。”乐乐语气夸张道,“你要是再不来表哥就要急死啦。”
“……”谢昭棣暗道不好,“你表哥也来了?”
“是呀。”乐乐说,“他出去买饭了,一会儿就回来。”
“你刚才说他要急死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乐乐刚要解释,门铃响了。
“你来啦!”程嘉贝语气欢快,“先吃饭吧。”
谢昭棣本想拒绝,结果乐乐紧紧拉过她的手,不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随便买了点。”程嘉贝有条不紊地取出餐食,依次打开盖子,诱人的味道随即飘香满屋。
“看上去卖相很好。”谢昭棣笑道,“又要麻烦你们了。”
“不麻欢的啦。”乐乐狼吞虎咽地啃着鸡翅,口齿不太清晰,“窝们都很希望你来耶,悠其系哥哥。”
“……”程嘉贝眼睛眨得飞快,连忙说道,“乐乐,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啊,不是你一直在问我姐姐什么来吗?”乐乐放下鸡翅,认真地说,“你一会儿问一次,一会儿问一次的,我都不想回答了。”
“……”谢昭棣决定出声打破尴尬,“乐乐,吃好了我们就去上课吧。”
“喔,好。”
乐乐洗干净手回到房间去做上课前的准备,谢昭棣留下同程嘉贝一起收拾餐余垃圾,她的动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谢昭棣。”程嘉贝叫她,“你不要听乐乐胡说,我之所以问他那个问题……是想知道你在哪里、安不安全,毕竟现在天黑得早……”
“我明白。”谢昭棣笑着看他,“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要说的。”语气里充斥着几分坚定,“我不想给你带去困扰。”
“困扰?”
“就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痴汉。”他认真地说,“我懂得分寸,喜欢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
“不。”谢昭棣表明自己的态度,“喜欢当然不是一个人的事,没有人会不想得到回应。”
“不过,回应未必长久圆满,比不上单恋来得恣意痛快。”她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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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图片是谢昭棣的原型,《阳光姐妹淘》里校花的扮演者闵孝琳姐姐
当年这个镜头一下子戳中我,时隔多年突然想以这个形象写个傲娇毒舌、漂亮聪明的美丽姑娘2333
程嘉贝暂时没找到符合我要求的原型,反正又高又帅又可爱就完事儿了
2.我女鹅的性格看上去好像挺不招人喜的……但是她聪慧又坚毅,身上燃烧着生生不息的勇气和希望
世界以痛吻她,她不仅不会回报以歌,反而卯足一切力量跟它硬刚,人生信念是“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
林之远懂她,然而他的喜欢更像是一种征服欲,渴望“臣服感”,有点pua的意思
他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男二,出现的意义么……当然是以后让鹅几吃醋的啊
反正就是希望大家喜欢我女鹅啦,她的心会一点一点被鹅几暖化的???
Chapter17.无关
“姐姐,你喜欢哥哥吗?”趁课间休息程嘉贝出去洗水果的功夫,邱乐乐朝谢昭棣问出心中疑惑。
“……”谢昭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当然知道啊。”乐乐一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小老师姿态对她谆谆教诲道,“喜欢就是想对她好呗,我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我妈妈和我带礼物,这就是喜欢呀。”
“哦。”谢昭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乐乐有喜欢的人吗?”
“有……”乐乐羞涩地说,“我喜欢……我们班上的梦梦。”
“她是不是很可爱啊。”
“超可爱的。”乐乐忽然‘啊’了一声,“对了,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喜不喜欢哥哥呀。”
“不喜欢的。”
“啊?”乐乐惊讶得张大嘴巴,不可思议道,“可是哥哥很帅呀,而且他游戏玩得超棒的诶。”
“谁说他帅我就一定要喜欢呀。”谢昭棣失笑,“喜不喜欢跟长得好不好看没关系的。”
“那你喜欢谁呀?”乐乐秉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今天一定得问出来姐姐喜欢谁。
“我……”
“吃水果啦。”程嘉贝端着果盘推门而入,“休息一下吧。”
乐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表哥,失望地喘了口粗气。
差一步!差一步就问出来啦!
“怎么了乐乐。”放下果盘,程嘉贝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语气关切地问乐乐,“你眼睛没事吧?”
“没!有!”
“噢,没事就好。”程嘉贝转过头对谢昭棣说,“要不让乐乐去玩儿游戏,我们学会儿英语?”
“好。”谢昭棣之前和他约定好,请他帮忙练习四级的口语考试。
“你说让我教你学英语,说实话我是有点受之有愧的。”程嘉贝真心称赞道,“我觉得你英语很好,完全不需要我教。”
“那是你没有听过我说英语。”谢昭棣说,“你可能不太了解十八线县城的教学水平,也没有感受过老师口中浓郁的方言味道。”
“我学了一套哑巴式英语,”她继而补充道,“阅读和写作还行,但是口语……”
“没关系,我帮你。我自我感觉英语说得还算可以。”
谢昭棣没看书,反而侧头在看他——他长得很好看,侧脸尤其精致,眼角微微下垂,高挺的山根顺着饱满的额头延伸下来,嘴唇薄而小,下颌线流畅锋利,耳垂上点缀着一颗浅浅的痣。
这是个无论怎么看都很好看的男孩儿。
而自己呢,是个无论怎么看都很招人厌的、无趣又没劲的人。
有时候,被保护得太好并非一件好事,相应的世面自然也就见得少。
比如在感情这个方面,如果程嘉贝见过很多女孩儿,就不会一心把阳光照耀在她这棵枯树上——这棵早已从根儿里就烂掉,永远也开不出花儿来的树。
……
“你下周末有空吗?”手指忐忑地敲着方向盘,脸上却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想……”
“等下。”是谢娟的电话。
“有事么。”她无视谢娟假惺惺的热情,直接开门见山,“有事就说。”
“幺儿,最近过得咋样嘛。”
“我说了,你有事就说,少废话。”谢昭棣不耐烦地补充道,“要是借钱就不必说了,我没得钱借你。”
“哎哟,你怎么这样想我嘛。”谢娟嗔怪一声,“其实,还真被你猜中咯……”
“你他妈当我自动取款机啊。”谢昭棣忍不住爆粗口,也不管边上坐着的是个涵养极高从不骂人的乖小孩儿。
“我这不也是没得办法了嘛。”谢娟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怀孕了。”
“你说啥?”谢昭棣是真没听清。
“我说,我怀孕了。”
“……”意识到谢娟究竟所说为何意后,谢昭棣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喂?”谢娟以为信号不好,连着喂了好几声,“能听到啵?”
“……”谢昭棣不断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借钱想做啥子。”
“就,打掉嘛。”谢娟不当回事儿,“还能啷个办嘛。”
“随便你,你说咋办就咋办。”谢昭棣怒极反笑,“那你去就行了啊,找我干嘛。”
“你看你这话说的。”谢娟心虚地笑,“我要是有钱,还找你做啥子嘛。”
“没钱不会找你妈要?”指甲被用力地嵌进掌心,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我他妈像是有钱的样子?”
“谢昭棣。”那边失了耐性,开始不讲道理,“你不愿借可以不借,不用在这里说风凉话。”
“咱妈不找我要都算烧了高香了,她啷个会借给我。”
“就算姐求你了嘛。”
“帮帮我……”
没等最后一个字落下,谢昭棣狠狠挂掉电话,她闻见了口腔里的血腥味,那是刚才咬破嘴巴流出来的血。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他妈的这么倒霉。
凭什么我这么努力了还是他妈的摆脱不了命运。
“咔——”窗户慢慢落下。
“你想抽烟的话就抽吧。”程嘉贝语气里盛满了温柔,“没关系的。”
“求你,别问我。”
程嘉贝倒也没想问,她的手机喇叭那么响,别人不想知道也难。
于是他乖乖地点了下头,“好。”
她不想他问他就不问,她要是想说他就认真听。
过了很久,久到月明星稀,耳畔只听得到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声音。
“程嘉贝。”她终于开口,“你姐姐对你好么。”
“她对我很好,也很严格。小时候我父母工作很忙,几乎没什么时间管我,我是在姐姐的照顾下长大的……”
“你有个好姐姐。”她右肘撑在窗框上,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翘起,“我姐姐……哈,我也有个好姐姐。”
“我的好姐姐,只有在没钱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借我点钱’。”谢昭棣掏出一颗烟准备点燃,没想到被程嘉贝拦下,递到她手心里一根……
棒棒糖?
“尝试用棒棒糖代替一次怎么样?抽烟有害健康。”
“哈哈哈……”谢昭棣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会有这么一本正经又莫名好笑的人。
程嘉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谢昭棣逗笑了,她的笑点好像有点奇怪,不过能笑出来就说明心情还不算太差,总归是件好事。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
“我可以帮你。”是如此坚定的声音。
“帮我什么?”谢昭棣问,“你是想借钱给我吗?”
“对。”程嘉贝点点头,继续说,“我听你在电话里的语气,似乎有些为难。”
“谢谢你啊。”她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
“为、为什么?”
“因为,”她说,“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你从小上外教课,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我呢,别说英语了,普通话都发不标准。”
“你上星期开的是一台黑色的车,今天换了台白色的。冬天到了,我却连一件像样的大衣都买不起。
“你看,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没结果。”
“你理应把热情和精力投入到和你一样优秀的人身上,他们才是你的同类。”
“我喜欢你。”程嘉贝望着她漆黑的眼眸,语气笃定道,“别人再好,都与我没关系。”
“想对你好,跟是否处在同一阶层、有没有钱、优不优秀都没关系。”
“有关系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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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里说了,这是一个相当慢慢慢慢慢热热热热热的无聊故事,肉大概得在非常遥远的以后惹……
所以想着重看炖肉的姐妹们姆吼意西啦,肉的占比真滴很小( ????? )
我下周有个很重要的考试,所以需要断更一周_(:з」∠)_
同步追文的姐妹们可以先放一放,珍珠去投给喜欢的大大吧,不更新的话感觉不太好意思接受你们的喂养(??ω?? ?)
祝周末愉快(●'?'●)??
Chapter18.愿望
谢昭棣迈进宿舍的前一秒,陈思琦正在如火如荼跟舍友们八着谢昭棣疑似被包养的瓜——“快看,我发群里了!!你们说巧不巧又让我在门口碰见了!!不过她这次是从一辆奔驰上下来的!!我靠,可以啊,这么快又换了一个……”
“咳咳咳——”下一秒钟嘈杂突然消失,空气里传来任娇刻意的咳嗽声。
“我到宿舍了。”是谢昭棣的声音,“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她在跟程嘉贝报平安。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跟第一次不同,这次没有任何目的,是通再普通不过的对话。
然而,这对谢昭棣来说,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象征——她在试着接受程嘉贝走近她的生活。
时间拨回二十分钟前。
车上。
“所以……”谢昭棣问程嘉贝,“跟什么有关呢。”
她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灰姑娘的故事,都是写来骗小孩儿玩的。咸鱼翻身还是咸鱼,灰姑娘再美也还是灰姑娘,和王子相亲相爱的,终究不会是她。
“是真心。”
“有意思。”她哑然失笑,“像你这么单纯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可以不去相信。”程嘉贝也笑,“但是不妨试着接受看看。”
“这两者并不矛盾。”
“接受什么?”
“接受……”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努力吞咽下紧张,“我,成为你的好朋友。”
“我们不是已经是了么?”
“不是。”程嘉贝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道,“好朋友是可以一起分享生活的,喜悦也好,悲伤也罢,都是值得去纪念的。”
“所以?”
“我想成为你的好朋友。”他的语气缓慢又沉稳,“想向你分享我的生活,更想参与你的喜怒哀乐。”
不知怎地,久久注视着那双深邃纯净的眼睛,她竟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声好。
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他了呢。
谢昭棣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或许……自己内心深处,是在渴望着某种东西的。
挂断电话,谢昭棣点开支付宝打算看看自己还有多少钱,低头算账的她显然没注意到,看似沉默的屋檐下实际正涌动着的暗流——陈思琦朝谢昭棣努努下巴,无声地对任娇和杨娉婷表示道,“我就说吧。”
任娇耸耸肩,不置可否。
杨娉婷小鸡啄米般点头,同样无声地回应道,“我听到啦。”
「到家了吗?」谢昭棣盘腿靠在墙边,指尖没有规律地敲着手机壳,一会儿抬头望床板,一会儿低头抠指甲,看上去心烦意乱,实际上……她的确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张嘴。
「到啦到啦!!」刚准备按下门铃,手机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程嘉贝迅速收回手,飞快地敲着字,「谢谢关心^_^」
「那个……」
操,不管了,豁出去了。
「你能借我三千块钱吗?」
「我稿费下周差不多就能到,但是钱不多,只能先还你一半。」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在一个月之内还清的。」
程嘉贝在心里乐开了花儿。
嘿嘿,她终于肯慢慢接纳我啦。
「没问题。」别说三千了,就算是三万……他也会偷偷地从小金库里取出来拿给她,「不着急,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用感到为难。」
「作为交换,」小虎牙在夜里显得格外亮,「你可以满足我三个愿望吗?」
「你当我是阿拉丁神灯啊。」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 」
……谢昭棣忍不住扶额,还真是个小孩儿。
“谢昭棣。”杨娉婷突然叫她,“你要去洗漱吗?”
“是啊。”
“一起去吧,我正好要去接热水。”
谢昭棣跟杨娉婷的交集很少,准确来说她跟整个宿舍的人都没什么来往。
大学跟高中不太一样,虽说一直都是形单影只,但是高中时期偶尔还是会有几个热情的女同学主动跟她搭讪的;现在呢,她没有主动加入她们的欲望,相应地,她们自然也不具备了解她的义务。
乐得清闲,正合她意。
所以,此刻这个来自杨娉婷突如其来的邀请,在谢昭棣看来是十分莫名其妙的。
一路无言。
走廊空空荡荡,除她俩之外再无他人,脚下不断传来拖鞋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
一阵穿堂风吹过,惹得谢昭棣忍不住在想……
杨娉婷是不是怕鬼啊?!
杨娉婷不怕鬼,她确实是来打水的。
不过,显然现在有一件比打水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谢昭棣。”她慢慢靠近正在刷牙的谢昭棣,轻轻开口,“你知道,你没回宿舍之前,陈思琦她们……在讨论什么话题吗?”
“啊?”谢昭棣嘴里全是泡沫,说起话来相当困难,于是她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杨娉婷等会儿再说。
“我告诉你。”杨娉婷自顾自地回答,“她们说,你被人包养了。”
“噗——”
操,都说了等会儿说,就这么等不及吗?
“包养?”谢昭棣漱掉最后一口水,清清嗓子问道,“谁说的?”
“陈思琦说的。”说罢,杨娉婷连忙‘嘘’了一声,轻声道,“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不是。”谢昭棣微微蹙眉,困惑道,“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呃?”杨娉婷也跟着疑惑,“别人说你被包养你难道不生气吗?”
“就这屁大点的事儿有什么值得我气的。”谢昭棣不以为意,“她爱说说去呗,嘴长她身上,我又管不了。”
“……”
“你就跟我说这事儿啊。”
“也是,也不是。”杨娉婷吞吞吐吐道,“我想知道……你,真的被包养了吗?”
“你说呢。”她反问道,“你觉得我被包养了么?”
“我哪知道呀。”
“对啊,我也不知道我他妈怎么就被包养了。”谢昭棣忍俊不禁道,“这种话你也信啊。”
“这么跟你说吧。”她冲杨娉婷挑挑眉,自信道,“姐姐我是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太丑了,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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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烦了,随便写点儿
十八章了,女鹅终于开始打开心扉慢慢接纳鹅几啦,鹅几也总算是看见一点曙光惹,不容易(*?????)
女鹅真实性格很可爱的,傲娇大小姐本人(谁说只有有钱人才能是大小姐(¬_¬)
Chapter19.别怕
程嘉贝的第一个愿望是去游乐园。
这是岳冰出的主意——
“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喜欢游乐园的,相信我,昭棣妹妹绝对也爱到爆。”
“你叫她什么?”程嘉贝严厉地瞥他一眼,“这也是你能叫的吗?”
“我错了哥。”岳冰装模作样地拍了下左脸,嬉皮笑脸道,“瞅我这张贱嘴。”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程嘉贝决定听取岳冰的建议,带昭棣妹妹去游乐园一日游。
然而昭棣妹妹那边却在想——果然是个小孩儿。
出发前一夜,程嘉贝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们两个人排队去坐摩天轮,摩天轮走得好慢好慢,程嘉贝忍不住牵上她的手,谢昭棣低头看去,手掌正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扣着,她笑着抬起脑袋,恰巧捕捉到男孩儿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和得意。
临近最高点,程嘉贝鼓起所有的勇气和狗胆,嗫嚅道,“我……可以……亲、亲你吗……”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
没等他磨叽完,谢昭棣突然靠近,圆圆的眼睛里倒映出程嘉贝一脸呆滞的模样,“磨蹭死了。”
她嘟囔着亲上他的嘴巴,是凉凉的薄荷味道。
这是她的初吻,亦是他的,两个不会接吻的人在心猿意马地互相试探,程嘉贝早已心跳如鼓失去思考的能力;谢昭棣也紧张得要死,于是转移目标玩儿起程嘉贝的耳朵,心里羞红了脸。
摩天轮缓缓下降,谢昭棣见状松开唇,不自然地轻轻嗓子,眼睛眨得飞快,“那个……”
这次换她的话被中断在吻里。
程嘉贝双手捧上她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白皙的肌肤,不满足于蜻蜓点水,他企图用舌尖撬开女孩儿的贝齿,舌尖碰上舌尖的那一刻,程嘉贝忍不住加深力道,右手穿过头发来到后脑勺,左手顺着耳朵往下溜去,就在马上要滑到女孩儿起伏的胸口时……
闹钟响了。
“……”程嘉贝无情地一把将手机拍远,心里不停哀嚎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连个梦都不让人做完。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谢昭棣双手抱胸倚站在门口,好笑地看着上一秒明明还一脸气鼓鼓,看见她的下一秒便立马喜笑颜开的程嘉贝朝自己飞奔过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程嘉贝气喘吁吁的,双臂撑在膝盖上,肩上的挎包顺势滑了下来。
“没关系,我这也是刚到。”谢昭棣弯腰提起挎包,忍不住笑道,“你这大包小包的,都是什么呀。”
“这个包装的是吃的。”他解释道,“这个包装的也是吃的。”
“你以为你是鲁迅先生啊。”谢昭棣打趣道,“我家门前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嘿嘿。”程嘉贝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忽然想起今天这头发可是特地做了造型的,于是立马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我们吃不完这些东西,而且你背着也太沉了。”谢昭棣指指入口的物品寄存处,说,“这里有寄存处,要不把它存起来吧。”
“嗯,好。”
答应得是挺好,但是准备寄存的时候,程嘉贝显然又有几分犹豫——这个面包昭昭应该吃得到,留下;饼干,这个饼干是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特别好吃,得让她尝尝;对了,还有薯片,薯片要带上吗……
“存好了么?”谢昭棣走近,发现他跟个雕像一样杵在那里,嘴里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诶?”程嘉贝冲她笑,“我在纠结到底拿什么。”
“您好,这些全部存起来,谢谢。”谢昭棣说,“什么都不拿,你不用纠结了。”
“可是你饿了怎么办?万一要是想喝水……”
“去里面买。这些东西太沉了,背着会很累的,况且我们真的吃不了多少。”
“喔,好。”他点头应下,临走前念念不忘地取出一个杯子,“这是鲜榨草莓汁,我亲手榨的,很新鲜的。”
虽说已是深秋,游乐园依旧如往常一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多是父母带着孩子出来玩儿,学生和情侣也不在少数。尽管身份不同,脸上却洋溢着相同的喜悦,程嘉贝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哎呀,还是觉得好不真实啊。
不久前还对他冷淡地说着我们不是一路人的女孩儿,今天竟然像认识已久的老友一样走在自己身边自然地谈论着天气,当然要是以女朋友这个身份的话就更好了……
不知道梦里出现的场景何时才会发生在现实。
程嘉贝不时歪头偷看谢昭棣,她真的好漂亮,更难得的是美得不俗,独特的气质和聪慧的头脑是她区别于其他木头美人的标志。
他想,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她。
谢昭棣早就发现程嘉贝在偷看她,他以为自己滴水不漏,其实动作幅度大到怕是一个路人都能察觉。
她思考了很久,这么无趣又冷漠的自己,究竟有什么独特之处可吸引他的呢。
长相么?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什么‘美而不自知’,美丽这种东西跟感冒一样,是藏不住的。
人都是视觉动物,没人会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她自己。
她之所以对程嘉贝的热情攻势不反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长得好看,不然换个长得丑的早就把他拒之门外了。
谢昭棣突然想起杨娉婷所说的‘包养’,她还真是嫌那些金主太丑倒胃口,不然……
她的道德底线其实很低。
越这么想谢昭棣就越觉得自己配不上程嘉贝的一腔热爱,她不会傻到听完他那一番真挚自白后就真的以为自己有资格和太阳并肩,这是穷极一生也不可能的。
此刻被绑在跳楼机上的程嘉贝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就不该听岳冰的屁话来什么游乐园,周围全是人,害得他连跟昭昭独处的空间都没有。
不能说点悄悄话也就算了,为什么昭昭对其他女孩子喜欢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看见跳楼机兴奋到不行,说什么也要来试一试。
程嘉贝这辈子最怕三样东西——酒、高、血。
上一次的尴尬经历害得他在昭昭那里丢尽了脸,难道这次还要再重蹈覆辙,在喜欢的人面前露怯么?
绝对不行。
说什么也不能再丢这个人了。
程嘉贝握紧双拳,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我叫不害怕!
“你很紧张吗?”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忐忑的呼吸声,引得谢昭棣疑惑地歪头看向他,只见程嘉贝双拳紧握,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
“怎么会。”程嘉贝干笑道,“我怎么可——”
“啊啊啊啊啊啊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字被一声尖叫淹没。
谢昭棣满眼含笑地看着他,豆大的汗珠从鬓角落下,滴在攥出青筋的手背上。
“我、我……”程嘉贝眼睛紧闭,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没、没事。”
再次失重的前一秒,一只温暖的手覆过来,光滑、细腻的触感柔软了他此刻正紧张得跳个不停的心。
耳边涌过如兰般的旖旎春风,她说——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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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兆的突然更新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吧.jpg
鹅几又怂又可爱,不愧是他(????? )
看两个纯情小孩儿怎么谈恋爱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才不是为我不会写肉找借口呢,口亨)
Chapter20.好喔
车上,程嘉贝一直闷闷不乐着,气氛属实有几分尴尬。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明明是想努力在谢昭棣面前留下好印象的,可偏偏每次都被搞砸,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形象说不定是“酒量很差的胆小鬼”“酒品不好的恐高男”这样负面的评价。
谢昭棣从小便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她显然觉察出此刻程嘉贝异样的情绪,于是细心关切道,“没事吧,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的样子。”
“嗯?”他歪头看过来,神色恢复如常,“没事啊,我很开心的。”
“你很勇敢。”谢昭棣想她或许知道程嘉贝在懊恼什么,“恐高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没什么可羞耻的。”
“我……”
微信语音电话突然响起。
“嘉哥。”是童野的声音,“嘛呢。”
“我开车呢。”程嘉贝问,“咋了。”
“呃,其实也没啥事。”童野语气放缓,“就是……诶呀,你看万能墙了吗,上面好像有你妹子。”
“……”程嘉贝不自然地清咳一声,“什、什么我妹子。”
“就是谢昭棣啊。”童野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继续说道,“倒不是有人表白她,而是……”
“什么?”
“害,直接发给你你自己看吧,看完别生气啊,我估摸十有八九是假的。”
挂断电话,程嘉贝收到一张截图——
「墙墙,我想投个稿
咱们学校某个女生,应该是大一的,我怀疑可能被人包养了(对,就是那个意思)
你们也许会说我多管闲事,但是这种行为的确是不道德的啊,到哪里都是令人不齿的吧
妹子,哥想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你还年轻,人生路那么长,千万别做金钱的奴隶,被暂时的利益蒙蔽双眼,到头来后悔的只有你自己
求匿名,谢了」
配图是谢昭棣关车门的侧影,即使脸和车牌号被马赛克得差不多了,程嘉贝还是一眼认出八卦的主人公就是他俩……
“这人还挺真情实感的,有意思。”谢昭棣笑道,“别说,我侧影看上去不错嘛。”
“???”程嘉贝难以置信谢昭棣竟是如此随意的态度,“他这可是在诋毁你啊。”
言外之意是你怎么还能替他说好话。
“我说真的。”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道,“先是表明自己斥责的态度,然后对我的不幸失足表示痛惜,最后还不忘劝我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你说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你难道不生气吗?”程嘉贝的语气逐渐激动,“清白,尤其对女生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绝对不可以被人随便造谣。”
“你别着急,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么。”谢昭棣不以为意,“我妈还说我应该去死呢,我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嘴长别人身上,他爱说什么说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昭棣随口说的一句话引起程嘉贝的好奇,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妈妈……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你是说让我去死吗?”谢昭棣右胳膊肘撑在窗沿,脑袋微斜歪向手掌心,语调听起来跟人一样慵懒,“这是她的口头禅,平均一天至少说三次‘你应该去死’‘你活着有啥子用’‘老娘真后悔生了你’。她他妈越说,我他妈就越得好好活着,我气死她。”
“对不起。”
“道歉干嘛,你又没做错。”
“不该问你的。”程嘉贝一脸歉意,转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这应该是你不想提及的伤心事,我却不合时宜地引起这个话题。”
“哪里是什么伤心事,我心肠硬得很,才不会为哪个傻逼伤春悲秋,那个疯婆娘何德何能值得我难过。”她大方地摆摆手,补充道,“你没错,而且以后跟我说话不用这么谨慎,也别想着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想说就说,我没那么多讲究。”
程嘉贝不知道,这是谢昭棣把他视作好朋友的标志之一,她当然也不会让他知道。
“怎么样嘉哥。”程嘉贝一只脚才迈进来,童野就忍不住冲上前吃第一口新鲜瓜,“看了吗?”
“别吃了。”一看见童野脸上露出这副表情,程嘉贝就知道这是他即将开启吃瓜模式的讯号,“那个金主就是你眼前这位大帅比——你爸爸我。”
大学别的没学会,倒是跟他们学来一口骚话。
“哈?”童野一脸震惊,“我他妈吃瓜竟然吃到自家狗子身上了。”
“不是吧,你跟妹子进展得这么快吗?不是,这啥时候的事儿啊你咋连你爹都不告诉。”
“滚。”语气里莫名有点小得意,“就最近呗。”
“瞅你那嘚瑟样儿。”童野吃瓜热情空前高昂,“爸爸,快跟俺说说你跟妹子那点事儿呗。”
“啥事儿啊。”程嘉贝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怎么说兄弟我也算是你恋爱路上的一颗绊脚石……呸,垫脚石。”他半蹲下作势抱住程嘉贝的腿,轻晃道,“求求你了快让俺吃口瓜吧!!”
“烦死了。”程嘉贝拖起童野把他摁到椅子上,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里其实荡漾得很,“这事儿吧,还要从……”
“哇靠,牛逼啊嘉哥。”童野疯狂点头的同时还不忘伸出大拇指表扬他,“谢昭棣这么高冷的妹子都能被你搞定,你可真是……”
“停,我们现在仅仅处在朋友阶段,更深一层的关系还没有。”说着,他叹了口气,惆怅道,“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接纳我。”
“害。”童野拍拍肩膀安慰道,“人家革命先辈两万五千里的长征都不在话下,你区区追个妹子而已,放轻松啦。”
“……你这话说得我感觉彻底没戏了。”
临睡前,谢昭棣收到一条来自班级群的消息,是程嘉贝发的。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大家了。
关于这条来自万能墙的投稿或许已经有不少人看过了吧,我想在这里解释一下:这两张照片上的车的主人都是我,谢昭棣同学从我小姨家做家教,结束后我负责把她送回学校,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包养’。
请大家相互转告,不要以讹传讹,造谣和传谣都是不道德的。
望理解,谢谢。」
还没等她看完,一条私聊又出现在屏幕上。
「程嘉贝:睡了吗?)刚才我通过万能墙联系到投稿人告诉了他事情真相,并要求万能墙删掉这条不实稿件。对于给你带来的困扰他二人均真诚地表示了歉意,希望得到你的理解。」
「程嘉贝:你妈妈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委屈你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对不起。从今以后要是再有人敢胡说八道,我就放童野咬他,让他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皿′)晚安,祝好梦。」
童野真惨。
谢昭棣躲在被子里憋笑,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随意拂去,心里柔软得像是躺在云上做梦,手指轻盈地敲下两个字,「好喔^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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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心的朋友们可能已经发现了,女鹅把之前[161-5程嘉贝]如此冷冰冰的备注改成[程嘉贝](朋友们:这我他妈能看出来??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这是什么!!这是糖啊朋友们!!这是女鹅的进步啊!!
我一直想现在这个节奏会不会太慢了一点,就是女鹅怎么喜欢上鹅几的这个过程,你们说不定也已经看烦了……
但是结合人物性格来分析的话,我觉得这个过程还是有必要详细写写的
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谢昭棣很难真心去接纳一个人并且和他交心,而且家庭背景差异这么大,她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无所畏惧,内心其实是相当自卑的,觉得自己配不上程嘉贝如此热烈地喜欢
所以要是写她没通过一番自我挣扎、审视就一下子全盘接受了程嘉贝的感情,那样会显得很突兀,而且也不符合人物的性格设定
废话这么多有点不太好意思,影响你们的观感了
总之希望大家有空的话不妨多来和我聊聊天,对情节发展、人物设定有任何建议都可以提出来,我会视情况改进的
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每一条留言、每一颗珍珠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肯定
爱你们(●'?'●)??
Chapter21.轨迹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去三教的路走到一半,谢昭棣猛地想起好像没带英语课本,自己是倒数第二个离开宿舍的,杨娉婷应该还在屋里,不过她不想麻烦别人,于是掉头折返回宿舍。
一只脚堪堪迈进三层,她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一声刺耳又熟悉的尖叫声,一群人密密麻麻地围在某个宿舍门口,个个伸着脑袋往里凑,与此同时屋内不断传来女人气急败坏地咒骂,场面着实有些吓人。
操,这他妈好像是她们宿舍?!
谢昭棣飞跑过去,随手拨开围观人群往里瞧,只见一位臃肿富态的中年妇女右手用力扯着杨娉婷的头发,左手狠狠掐上她纤细柔软的脖子,力气大到似乎下一秒女孩儿的脖颈就能被折断。
女人手上狠辣,嘴里也没闲着,“小婊子”“狐狸精”“小骚货”诸如此类恶毒的谩骂像机关枪一样狙击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杨娉婷。
“嗵”地一声丢下背包,谢昭棣转头冲进卫生间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水声再大也还是盖不住杨娉婷的哭喊声,听得她心烦意乱想打人。
这破宿舍从里到外除了水压足没别的优点,一个空盆没几下就被接满,谢昭棣端起满满一盆的水三步并作两步溜到女人身后,瞄准时机卯足劲猛地把水泼下去,这次尖叫声换成女人的,她嗷地一嗓子像是被斩断脖子的鸡——
“要死啊!!”
谢昭棣没理她,而是甩甩被水浇湿的手,冷若寒冰地朝门口的围观者威胁道,“好看么?再不走我连你们一起泼。”
顿时作鸟兽散,空气也变得安静,只听得到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女人显然是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她怒气冲天,指着谢昭棣的鼻子质问道,“你他妈谁啊。”
“嘴巴放干净点。”谢昭棣丢下盆,一把把杨娉婷拉到身后,大声道,“我是她舍友。你谁啊。”
“我是谁?”女人冷笑道,“让你背后那个小骚货告诉你呗。”
“来,小骚货,告诉她——”
“我说了,你说话干净一点。”谢昭棣推开女人指向杨娉婷的手指,厉声道,“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嘿,我说你算哪根葱啊。”
谢昭棣没搭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报警,手指迅速敲着键盘的同时不忘威胁她,“刚才你的所作所为都被门口那帮人拍下来了,看你穿得这么体面想必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恐怕不想因为这种事而闹到警察那里去吧。”
“呵。”女人听罢偃旗息鼓,然而态度依旧嚣张跋扈,“你这个舍友哦,别看年纪轻轻,早早就勾搭上我老公做了小三儿。你说就这种道德败坏不要脸的贱人,我不该给她个教训么?”
“就算是要给她教训,那也是法律应该做的事,而不是你。”谢昭棣紧紧抓住杨娉婷的手,不卑不亢道,“如果以暴制暴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这个世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你一口一个‘勾搭’‘不要脸’,难道出轨是一个人的事么?首当其冲应该被声讨的是你的丈夫,你理应去激情谴责他,而不是在这里对一个女孩子大打出手。她固然有错,难道你的丈夫就是清白的么?”
“……”女人怒极反笑,“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啊你,就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我是不知道。”谢昭棣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强硬道,“我只知道任何时候暴力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真的报警了。”
许是被谢昭棣凶狠又无畏的眼神震慑到,女人懒得再计较,冷哼一声把门摔得震天响,临走前装模作样地抛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谢昭棣不知道这个‘你’是说的杨娉婷还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何抖得这样厉害,更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掺和进去这么一件破事儿。
她其实很怕。
她怕女人不依不饶冲上来打她们,也怕自己三言两语激怒女人给杨娉婷带来更多祸患。
最怕的是那颗圣母心,原来它依旧热烈地跳动着、泛滥着,从未死去。
她是如此痛恨自己,直到——
“谢谢你昭棣。”杨娉婷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谢、谢谢……”
这一刻,谢昭棣突然觉得,爱他妈泛滥就泛滥去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你之前问我有没有被包养……是想让我及时悬崖勒马别陷进去?”谢昭棣打开烟盒,取出一根递过去,“抽么?”
“不用,谢谢。”杨娉婷小声提醒道,“你最好也少吸一点,对身体不好。”
想了想,她终于还是扣紧盒子塞进口袋,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两颗棒棒糖,笑道,“我朋友也这么说,所以他送给我一大盒棒棒糖,让我想抽的时候就换成这个。”
“是不是很幼稚。”
“真正的好朋友是会劝你少抽烟的,而不是和你一起抽。”杨娉婷也笑,“你这个朋友人很好。”
“他么……是挺好的。”谢昭棣眼波流转,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只见杨娉婷满脸愁容眉眼低垂,随即收回笑容恢复如常,“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之所以问我那个问题……”
“是,我不希望你深陷泥潭。”杨娉婷点点头,声音淡淡,“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儿,尽管你看起来十分高冷,但是我知道你一点坏心眼儿都没有,反而真诚又善良。”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发课本那天咱俩是最后回到宿舍的,当时你说你先挑,我心里特别不高兴,我想你这个人蛮精明的啊,先挑的肯定就把好的都挑走了呗。直到有次整理书柜时我发现,原来你把那几本被压皱的、翘角的拿走了,把好的留给了我。”
“你是个好女孩儿,所以我不想你和我一样,一步一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杨娉婷轻轻抹掉眼角的泪,自嘲道,“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不会。”她看着杨娉婷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写满悔恨和痛苦,“我说真的,人各有志,我不会去评价好坏,更没权利去判定对错。相反,我道德底线其实很低,所谓的三观更是不知道扭曲到了哪个大洋,我之所以没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纯粹是因为我嫌那些人长得太丑……”
杨娉婷破涕为笑,道,“你的安慰还真是别具一格。”
“这不是安慰。”谢昭棣说,“算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姑且算作是吧。”
“我想说,如果某件曾经使你快乐的事现在成为你的痛苦,那就当断则断,不要再去做了。千万别因为贪恋曾经那点美好,让日后的你为此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做错了,就认错;挨了打,就记住。人生那么短暂,用来享受都来不及,哪里来的时间去赎罪呢。”
谢昭棣的人生原则之一确实是“人各有志与我无关”,可杨娉婷那双悲伤又忏悔的眼睛也的确使她久久无法释怀。
她想,如果没有遇见程嘉贝,自己是否最终会走上和杨娉婷一样的路呢。
即使打心眼儿里恶心那些人,但是为了生存,又是否会抛弃自尊向金钱低头呢。
也许吧。
冥冥之中,程嘉贝的出现改变了她原有的人生轨迹,他无私地将阳光抛洒在这片荒野。
若他不是太阳,干涸的裂缝里怎会生出一颗小小的芽儿?
此刻,心里那颗小芽儿正因话筒里传来的男孩儿朝气欢快的声音而活蹦乱跳着——
“昭昭,要来看我打篮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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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过东宫么?我之前听说过,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看成,想看的时候却踏马下架了(`皿′)
这次重新上架,激动如我连熬三天刷完了东宫,妈的,哭得我头都疼了!!
我们小枫实在是太惨了啊啊啊!!我很少看be的,就是怕自己zqsg陷得太深QAQ
果真,气得我想乱刀砍死李承鄞这个狗!!
我可以站在上帝视角理解他作为一个帝王所做的一切,但是不能原谅他作为恋人的身份干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儿!!去死吧!!
这章是过渡章,没什么内容,但是交代了一下前几章里埋下的伏笔,仔细看的话就会知道为什么在陈思琦初次提到‘被包养’这件事上,杨娉婷的反应这么大,自然也能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纠结‘谢昭棣是否被包养’这个问题
想接着写篮球赛的,但是太困了,先这么着吧
Chapter22.冬天
程嘉贝一抬头便能看见谢昭棣,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观众席,头发慵懒地散在肩头,偶尔掉落在脸上的碎发被她随手拂去,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嘴唇上闪着一层晶莹的光泽,像颗饱满剔透的果冻。
她化妆了?
程嘉贝被这个认知震惊了一下,认识谢昭棣这么久,她一直都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化妆。不得不说,各色粉黛在她的脸上的确是锦上添花,她看起来更好看了。
她莫非是为了来看自己打篮球才化的妆?
人一旦开始想太多,那无穷无尽的脑洞就像雪花一样纷至沓来——
昭昭竟然为了我第一次化妆……
看来我在她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嘛……
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昭昭失望……
谢昭棣第一次发现,原来程嘉贝还挺壮的,看上去好像弱不禁风,没想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并非她不喜欢的白斩鸡型。
等等,她为什么在思考这个话题……
可能是杨娉婷最近老是拉着她在b站上看什么男明星带枪出巡的视频,搞得一向清心寡欲的她莫名有点上瘾。
好看的人果真是宝藏,无论做什么都很赏心悦目,比如此刻程嘉贝正伸长手臂笑着冲她打招呼,小虎牙闪闪亮亮,像小星星一样。
她也举起胳膊向他挥手,笑着说,“加油哦。”
这一举动引得前排观众纷纷回头看她,脸上写满好奇和八卦,尤其是身旁坐着的杨娉婷在那里‘哦’个不停,“昭棣,你和程嘉贝是不是……”
“不是。”她轻轻摇头,回应道,“我们是好朋友。”
“你少来。”杨娉婷笑得阴险,打趣道,“程嘉贝的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你还说不是?!”
“真的不是……”谢昭棣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看比赛,看比赛。”
那厢,童野低声调侃道,“嘉哥,你稍微收敛一下,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就是。”王晖接着搭茬儿,“不就是个妹子嘛,至于这么高兴嘛。”
“哎哟,王晖你这个猪,四不四洒。”童野翻了个白眼儿,“谢昭棣能是普通妹子吗,那是你嘉哥的昭昭妹妹。”
“你给我滚。”程嘉贝依旧是笑着骂他,“好好打,一会儿赢了请你们吃饭。”
“那要是输了呢?”
“输了?”程嘉贝冷哼一声,“敢让我在昭昭面前丢人……”
“嘉哥看球!”
谢昭棣不是很能看懂篮球,但是现场火爆的气氛无端带动起来一些她的热情,她托腮望着场上那群青春洋溢的男孩子,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应该像他们一样,尽情地燃烧生生不息的热爱和欲望。
人生说不定……没有她想得那么糟。
想到这儿,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相机调到录像模式,双指放大对准程嘉贝,轻轻按下开始——他可真好看,个子挺拔像棵白杨树,身姿矫健又敏捷,漂亮的肌肉线条随着胳膊的摆动而上下起伏;额前碎发被薄汗浸,前一秒还软软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下一秒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捋了上去,指甲干净且圆润,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像一颗又一颗饱满光滑的贝壳。
谢昭棣想,颜狗可真够双标的,明明是一样的动作,别人做起来就是没他好看。
“昭棣,”杨娉婷的脑袋悄悄凑过来,“你干嘛呢。”
“没干嘛。”谢昭棣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机。
“少来。拍程嘉贝呢吧。”
“没有。”谢昭棣干笑道,“随便拍着玩儿。”
“啧啧啧,你就装吧。”
谢昭棣没理她,而是侧过脑袋悄悄解锁手机检查相册,刚才差点被杨娉婷抓个现行,吓得她也不知道录没录上。
突然,一声哨响打断她的动作——
比赛结束了。
最终,经管学院以一分的优势战胜了数科学院,虽然只是一场友谊赛,但是胜利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鼓舞人心的。
安静的观众席立刻沸腾起来,有的拿起手机咔咔地拍个不停,有的站起来和同伴庆祝,谢昭棣笑着对杨娉婷说,“我们走吧。”
这是杨娉婷出的主意,在谢昭棣问她该如何答谢程嘉贝的多次帮助时,她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意有所指道,“当然是去赛场给他们送水呀。”
谢昭棣点头应下。
虽然她的回报与他的付出不成正比,但是只要是她在她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便会竭尽所能地去做——比如送水,没有什么比这个再简单了。
不过……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见谢昭棣胸前抱着水朝他们一步一步走下来,程嘉贝的心狂跳不停,眼睛也跟着眨啊眨。
小时候曾屡次被姐姐逼着一起看玛丽苏偶像剧,那时姐姐说,如果一个女生答应去看男生的篮球赛,并在比赛结束后主动递上水,那就说明这个女生喜欢他。
……等等,怎么他的女生选择第一个递水上去的人不是他,而是童野?
谢昭棣也不明白,怎么前一秒还笑着的程嘉贝,这一秒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垮了,莫非是……不爱喝红茶?
“那个,我不知道你们爱喝什么,就按我的口味买了红茶。”她抬头注视着看上去不怎么开心的程嘉贝,忐忑地说,“要是不爱喝的话……”
“爱喝爱喝。”童野一下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几大口灌下去,“还是咱自家女生心疼人。”
“谢谢。”在谢昭棣殷切地注视下,程嘉贝最终还是喝了下去。
谢昭棣没猜错,他的确是不爱喝红茶,总觉得味道奇奇怪怪。
不过,这可是昭昭亲手送来的,再奇怪也变得不奇怪。
“辛苦啦。”程嘉贝说,“很高兴你……们能来看比赛。”说的是‘你们’,眼睛一直看着的是谢昭棣。
“噢~”“哟~”“唔~”起哄声四溢。
“停——”谢昭棣显然不是爱开玩笑的性格,程嘉贝不想她难堪,于是冲他们挑眉笑道,“走吧,你们挑地儿,我请客。”
路上,大家都很有眼力见儿地留下谢昭棣和程嘉贝一起走,自己离得远远的。
“你别见怪。”程嘉贝解释道,“他们就是爱凑热闹。”
“没关系。我说了,不用在我面前拘谨,更不用不好意思。你帮了我那么多,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哪里的话。”程嘉贝连忙说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力所能及的,并没有感到为难,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既然如此那就都别再客气了,这样显得我们很生疏。”谢昭棣笑着问道,“你不爱喝红茶对不对?看你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确实是……不太喜欢喝。”
“好,我知道了。你对我这么好,我自然不是没心没肺的。”她继续说,“我会认真记住你的喜好,慢慢去了解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那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什么?”
“请你吃火锅。要辣锅,最辣的那种。”
“他们吃不了辣怎么办?”
“我请客,岂有他们挑三拣四的道理?”
“刚才你还说让他们挑……”
少年的声音随风飘荡,飘到很远很远的远方。
热气腾腾的烤红薯芳香四溢,浓郁的甘甜悠悠地散在风里;糖炒栗子的叫卖声吸引着形形色色的过路人,来而匆匆去又忙忙。
夜幕下,幽黄的灯光把少年轻盈美好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呼出的白气很快便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冬天。
又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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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快乐,希望大家都能拥有温暖幸福的冬天。
Chapter23.堂哥
圣诞节那天是程嘉贝的生日,他的第二个愿望是想和谢昭棣一起过生日。
谢昭棣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你能和我一起过生日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当然不会真的傻到空手去,可是送什么好呢,他好像什么也不缺。
程嘉贝曾说自己喜欢拼积木,家里有很多乐高,于是谢昭棣买了一组小颗粒积木用心拼了一个多星期,那东西硬邦邦的,摁得手又肿又疼。
然而,这点小小的辛苦在看见程嘉贝脸上绽放出笑容的那一刻,跟他一起化作成大大的快乐。
谢昭棣发现,原来别人能因自己而快乐,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
跨年夜,谢昭棣决定拉着杨娉婷,让程嘉贝约上童野去藤井病院,她想玩儿这个很久了。
显然,逞能这个词,毫无疑问是排在程嘉贝人生字典里的第一页的。
他非常害怕这种血呼淋啦的东西,幼时的他曾在高速公路上亲眼目睹过一起车祸,场面之惨烈不多赘述,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从此便成为程嘉贝心里深深的阴影,看见血就条件反射直犯恶心。
比如现在,程嘉贝的胃里像是有一台过山车在不停地翻江倒海,两侧的栏杆快要被他抓得掉下层漆,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能跃出来。
可是他不想扫兴。
谢昭棣那么兴奋地穿梭在一群行尸走肉里,连背影都洋溢着激动的快乐。
要是让岳冰那个孙子知道了,定要恨铁不成钢地喟叹道——
舔狗行为属实弟弟。
他懂个屁。
岳冰根本不懂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也不懂谢昭棣有多么善解人意,她从来不会无视朋友的任何一种情绪。
譬如此刻,她忽然转过身快步走来,皱着眉头问程嘉贝,“你没事吧?”
恍惚间,他隐约看见谢昭棣的脸庞上流露出的一丝恐慌。
一块块肥嫩多汁的肉在烤盘上跃动,呲呲的爆破声诱惑着每个食客的味蕾。
“好些了吗?”谢昭棣不断用烧烤夹翻着肉,语气担忧地问程嘉贝,“还难受吗?”
“好多了。”他的语气丧极了,“对不起,让你们扫兴了。”
好想翻个白眼儿骂他道个屁歉啊。
可是他看起来好虚弱。
于是她决定还是对他好一点。
“没关系。”谢昭棣笑道,“晕血很正常啦,我记得我有个高中同学,每次体检抽血的时候都会晕过去,比你严重多了。”
“还有啊。”她继续说,“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比如说我怕青蛙,一切跟青蛙有关的东西都会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青蛙?”程嘉贝好奇道,“你害怕这个?”
“是啊,有一次我从一个长满芦苇的小池塘边经过,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青蛙叫,吓得我差点一头栽进去,太他……恶心了。”她把脏字咽下去,“所以不用觉得害羞或是丢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什么呢你们。”童野和杨娉婷一人各端着一小碟酱料回来。
“没什么。”谢昭棣迅速转移话题,“在说这个肉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
“啊啊啊什么时候熟啊我好饿啊……”杨娉婷双眼放光,激动呐喊着。
“不知道是谁刚才吃了一大根烤肠。”童野在一旁笑她。
嘈杂又欢快的声音飘逸在温暖热闹的小屋里,喷香的烤肉相伴冰凉的啤酒,冰与火的交织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觉神经。
窗外,雪花兀自地飘,落在屋顶,落在大地。
这是一年的末尾。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时光飞逝,一眨眼便是新年。
冬天曾是谢昭棣最讨厌的季节,因为南方是没有暖气这个东西的,所以无论多么冷的天也得硬抗着。
直到她来到北方上大学,外面哪怕再冷屋里一直都是暖暖和和的,冬天不再萧瑟无情。
除夕夜,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商场里循环播放着欢快的《新年快乐》,小朋友们跳跳闹闹,欢声笑语如银铃一般动听。
堂哥约她在一家西餐厅见面,这家店谢昭棣有所耳闻,是本地西餐厅中较为高档昂贵的。
起初谢昭棣想跟他商量,能不能选个稍微便宜点的,没必要这么奢侈,况且她的钱确实不宽裕……想想还是作罢,这是她第一次请堂哥吃饭,太小气的话会显得自己很没诚意。
贵果然有贵的道理,从进门到就座全程被侍者热情地引导,环境优雅舒适,看起来就很高级。
果然,翻开菜单的那一刻,谢昭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地方的确不是她这种穷人该来的。
“堂哥——”谢昭棣招手呼唤他。
“谢昭棣,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呀堂哥。”谢昭棣笑着把菜单推过去,“看看你想吃什么呢。”
“嗯。”尹拂砺点点头,认真翻阅起菜单,“这个法式鹅肝酱看起来不错。”
“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她招呼服务生过来,“点餐。”
“我要一份法式鹅肝酱,一份提子干松子焗猪柳,一份意大利香煎银鳕鱼……哦,再来一份巧达玉米蛤蜊奶油汤。”说罢,终于想起谢昭棣,“你想吃什么?”
“这些就好。”谢昭棣的心在流血,“堂哥,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尹拂砺正在S大念大三,自从上大学以后就没再回过家,美名其曰勤工俭学,真实原因是什么谢昭棣也不得而知。
“还好。”他语气还是淡淡的,“这个餐厅不错。”
“是啊,环境很棒。”谢昭棣继续说,“姑妈姑丈都很想你。”
“一个学长推荐给我的。”尹拂砺也继续转移话题,“他说这里的西餐是B市数一数二的。”
“你……”“打扰了,请您慢用。”
这餐上得可真他娘的快啊。
“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尹拂砺面无表情地提醒道,“看见旁边的柠檬了么,滴上几滴。”
“噢。”谢昭棣小心地挤着柠檬,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尹拂砺也这么以为。
谢昭棣冒着一副穷酸样儿,浑身上下写满老家的乡土气息,而这种味道最让他感到恶心。
“这个牛排好嫩啊。”谢昭棣并未察觉有何异样,真挚地称赞道,“这个鳕鱼也不错。”
“堂哥,”她问,“我来B市一学期了,还没怎么逛过这里,过年这几天你带着我到处玩玩儿行吗?”
“不好意思。”尹拂砺娴熟地取出一只生蚝,轻轻地沾了沾酱汁放进嘴里,一边咀嚼着鲜美的蚝肉,一边冷漠拒绝道,“我没空”
“噢,好吧,没关系。”谢昭棣笑着耸耸肩,说,“那个……”
“食不言寝不语。”尹拂砺抬头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吃完饭再说。”
谢昭棣有点生气,装什么啊,合着以前在餐桌上嘚啵得的不是你?
不过就是三年未见,尹拂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陌生得好像他们两个这是第一次认识。
各怀鬼胎地吃完最后一口,谢昭棣终于忍不住说,“堂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哦?”尹拂砺反问道,“我以前是什么样?”
“以前的你说话不会像今天这样冲。”谢昭棣放下刀叉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今天说话句句带刺,语气里尽是嫌弃和不耐烦。”
“还有,”她补充道,“我问你过得怎么样、为什么没回家,你也不正面回答,一个劲儿地转移话题。”
“我觉得现在的你很陌生。”
“谢昭棣。”尹拂砺眯着眼睛看向这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轻蔑地嗤笑道,“说你傻,你还真是不聪明。”
“你不会以为,我还是过去那个我吧?”他轻飘飘地说,“早在三年前我来到B市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不会再跟C市有任何牵连。”
“为什么?”
“因为我恨透了贫穷。”
“你身边的有钱人是什么样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出生在大城市,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小上的是私立贵族学校,说得一口流利的外语;小小年纪就已经环游世界去过很多国家,见惯了无数我们这种人一生也见不到的风景。”
“而我们呢。”他冷笑一声,“生在穷山沟,说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买什么东西都得瞻前顾后思来想去,长到现在一次都还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人生,也配叫人生么?”
“所以呢?”谢昭棣反问道,“这就是你阴阳怪气的原因?”
“我阴阳怪气?”尹拂砺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儿,“谢昭棣,你还真是被洗脑洗傻了。”
“你的名字是什么含义你都忘了是么?”他自嘲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忘。”
“它时时刻刻不在提醒我,我是在福利院被领养的。”
“我是姓尹,但我终究不是尹家人。你表弟尹繁坤才是,他才是他们亲生的。”
“你觉得他们不爱你?”
“要是爱我,就不会害我。”
“害你?”谢昭棣觉得匪夷所思,“他们害你什么了?”
“他们穷成那个德行,怎么好意思去领养孩子?”尹拂砺语气逐渐加重,“既然养了我,就应该创造好的条件,而不是让我因为贫穷而抬不起头,永远活在自卑里。”
“你……”谢昭棣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道,“说什么?”
“我说,我原以为你跟我一样痛恨这个不公的世界,没想到啊,你是如此可怜又可悲。”尹拂砺静静地看着她,她的毛衣袖口处已经被磨出了球,看起来廉价极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怕你影响我的形象。”
“哗——”“你他妈放什么狗屁呢?!”
那杯本该用力泼在尹拂砺脸上的红酒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挡住了。
“程嘉贝?”谢昭棣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程嘉贝揪起尹拂砺的领子,厉声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怕她影响你的形象?你也不照镜子看看是谁影响谁。”
“你他妈谁啊。”尹拂砺也不甘示弱,猛地起身一把扣上程嘉贝的拳头,“有病吧你。”
“我是她……”语气由心虚变得坚定,“男朋友。”
“谢昭棣你他妈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啊。”
“你再骂一句试试。”说罢,程嘉贝随即加重手上的力道,狠声威胁道,“信不信老子把你脖子拧断。”
“唔……我……”尹拂砺被摁得说不出话来,疯狂朝谢昭棣摇头。
“程嘉贝。”谢昭棣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松开他吧。”
“咳咳咳——”尹拂砺咳得脸都红了还依然没好气地挑衅道,“你丫下手够狠的。”
程嘉贝握紧的拳头被谢昭棣一把拦下。
“尹拂砺。”她是冷笑着说的,“我真没想到,你他妈竟然这么混蛋。”
“坚持父母有罪论的应该是我,那是因为我爸妈的确对不起我。”
“你呢?你认为姑妈姑丈有罪是么?你认为他们那么穷就不该养孩子是么?可你有没有想过,要不是他们你他妈早就在福利院饿死了,你以为那些人会对你好?你凭什么觉得他们对不起你?”
“家里是没钱,却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拍拍良心问问你自己,从小到大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他们哪一次不是尽力满足?你又要说了,这是他们欠你的,可是话说回来,你有为他们做过什么么?爱都是相互的,父母不求你的回报,你也没资格去刁难他们。”
“对了,你说我忘了名字的含义,你何尝又记得?为什么给你起名叫尹拂砺,既是为了纪念在福利院遇到的你,又是殷切期盼你能拂去磨砺,一生顺遂。”
“你嫌我掉档次,我他妈还嫌你土呢。”谢昭棣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儿,“用不着你提醒我哪个手用叉哪个手用刀,程嘉贝早就告诉我了。”
“记得滚之前把单埋了。”
“那个……”眼看谢昭棣就要从纸袋里取出毛衣,程嘉贝忍不住纠结道,“你要不要……”
“干嘛。”谢昭棣取出毛衣递给他,“快脱啊。”
回避一下四个字被他咽了下去。
刚才那杯酒被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泼在程嘉贝身上,导致背后的毛衣连同底衫湿了个彻底,于是谢昭棣拉着他进到男洗手间准备换下湿衣服。
“底衫不是也湿了?”不明白程嘉贝为何忽然停止手上的动作,谢昭棣疑惑道,“怎么不脱下来。”
“我……”倒不是对自己的身材不自信,而是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就这样冷不丁地光着上身在她面前,他有点担心谢昭棣会不自在。
“磨蹭个头啊。”谢昭棣显然不会不自在,而是皱着眉头说道,“黏黏糊糊的你不难受啊。”
既然她这么不当回事儿,那么自己要是再继续犹豫下去的话是不是就显得过分矫情了……
“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先凑合穿会儿,应该不会太扎得慌,这可是我斥巨资给那个混蛋买的。”
“昭昭。”程嘉贝静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谢昭棣,她看起来明眸善睐光彩照人,化妆水平有了明显的进步,比那天在篮球赛见到的她还要好看。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声音极轻,像根软软的羽毛转转悠悠地漂浮在安静的空气中。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大年三十不在家好好过年突然出现在这里。”谢昭棣跟他做等价交换,“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你别误会,我不是跟踪狂。”程嘉贝解释道,“我是来给岳冰送饺子的。”
“岳冰?送饺子?”
“是,他在这里上班,今天当值。”
“那他怎么不请假回家过年呢?”
“他父母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他哪个都不想去,所以决定留在这里工作。”
“噢。”谢昭棣点头,继续问道,“所以我们是偶遇咯?”
“嗯。”程嘉贝看着她的眼睛,呢喃道,“那你的答案……”
“我那应该不算是喜欢。准确地说嘛……少女情怀的微微萌动?毕竟他是我成长过程中唯一接触过的年轻异性……哦,不对,还有林之远。”
“林之远?”程嘉贝敏感地捕捉到这个重要信息,连忙追问道,“又是谁?”
“哎呀,没谁,他不重要。”谢昭棣艴然不悦地总结陈词,“今天晚上以前,我也许是对他有过一点点莫名又懵懂的好感;但是今天过后,这个傻逼将永远列入我的黑名单榜首。”
“昭昭。”程嘉贝顿时松了口气,他说不上来此刻自己内心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一点酸涩,也有一丝庆幸,更多的,是窃喜。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三个愿望吗?”
“记得啊。”
“我的第三个愿望是……”
“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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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把最后一个过渡章整完了,我太难了(*?????)
历时22章,小程的追妻之路终于即将画上句点,让我们提前恭喜他(〃′o`)
Chapter24.除夕
一路上谢昭棣都在忐忑。
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程嘉贝和他一起回家过年,明明可以以“最后一个愿望哦你可要考虑清楚”“宿管都统计好留校名单了我要不回去会被骂的”这种借口来拒绝的。
但是她没有。
她清楚这是个不好的讯号。
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排斥。
“昭昭。”程嘉贝叫她,“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想要动手打你堂哥吗?”
“因为他……骂我?”
“不全是,一会儿见了我家人也许你就能明白原因了。”
“程嘉贝。”谢昭棣问,“你家附近有超市吗?第一次去你家做客我不能空手。”
“我家在山上,周围都是别墅群,只有山下有家超市。”
“别墅群……”谢昭棣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苦笑道,“你把我放下吧,我突然不想去了。”
“不行。”程嘉贝笑道,“上了这条贼船,就没有下去的可能。”
“你家好漂亮。”乳白色泥墙搭配浅红色屋瓦,在苍翠竹林的掩映下更显雅致;雕塑喷泉矗立在柔软的草坪上,圆圆的拱窗里映射出暖黄色的灯光,好似正呼唤着归家的旅人。
“好看吗?”程嘉贝回头对她说,“郊区那栋比这个还好看,不过因为这栋离市区比较近,所以我们基本上常年住在这儿,郊区那栋对外出租。”
“等会儿,先别进去。”谢昭棣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语气局促道,“你快跟我说说我一会儿进去需要注意些什么,我现在好紧张啊。”
“你紧张什么呀。”程嘉贝摸不着头脑,“这里面又没有陷阱。”
“就……”谢昭棣放弃跟他沟通,努力给自己打气,“算了,我随机应变吧。”
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装潢并非她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而是古朴典雅、清新自然,每个角落都洋溢着生活的气息,不是没有温度的样板间。
“程嘉贝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当程嘉璐风风火火地从餐厅走出来,看见门口站着的除了她弟弟之外还有个女孩子时,整个人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回来……”
“姐姐好。”谢昭棣落落大方地跟眼前这个和她长得有点像的姐姐打招呼,“我叫谢昭棣,是程嘉贝的同学。”
“姐。”程嘉贝介绍道,“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和你长得像的那个姑娘。”
“噢,原来你就是我弟弟……那个女孩儿啊。”程嘉璐走上前来揽过谢昭棣的肩膀,亲切地笑道,“果然和我长得有点像。”
“走吧,傻站着干嘛,去吃饭呀。”
谢昭棣默默在心里松了第一口气,这个漂亮姐姐看起来还是挺好相处的。
接下来……
“爸妈,这是嘉贝大学同学,谢昭棣。”程嘉璐笑着向程父程母介绍她。
“叔叔阿姨好,我叫谢昭棣。冒昧叨扰,请您见谅。”
“你好,小姑娘。”程父笑吟吟地,身子胖乎乎的好像不倒翁,看上去特别和蔼可亲,“别客气,来到这儿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坐。”
“叔叔阿姨,初次见面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一点,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说罢谢昭棣从程嘉贝手里取过礼品递过去。
“哎呀,小姑娘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品呀,叔叔阿姨不能收。”最令谢昭棣感到意外的是程嘉贝的妈妈,脸上的皱纹让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钱人家保养极好的太太,而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劳动人民。
“大哥,嫂子,老公。”程嘉璐冲从厨房里出来的两男一女说道,“这是嘉贝的大学同学,叫谢昭棣,今天和我们一起过年。”
“大哥好,嫂子好,老……”谢昭棣差点顺着程嘉璐的话脱口而出老公两个字,意识到不对的她赶紧改口,“姐夫好。”
哄堂大笑。
“别紧张啊。”大哥笑着说,“他有那么吓人吗?”
“你才吓人。”姐夫不甘示弱地回呛到,“小谢姑娘那是被我的帅气震撼到了。”
“李澄砚你脸皮还能再厚点吗?”程嘉璐骂他。
“姑姑姑姑。”是两道清脆的童声,“家里来客人了吗?”
两个小朋友从楼梯上走下来,蹦蹦跳跳地来到谢昭棣面前,双双抬起脑袋来看她,“哇,漂亮姐姐。”
“这是我的一对龙凤胎。”大哥介绍道,“这是哥哥,这是妹妹。”
“好可爱啊。”谢昭棣蹲下同他们打招呼,“你好哇,我叫谢昭棣,你叫什么呀?”
“我叫程祁,这是我妹妹,她叫程可。”
“姐姐。”程可问她,“你是小叔的女朋友吗?”
“我不……”
“吃饭啦。”程嘉璐从厨房里端出来最后一道菜,挥手招呼他们就坐,“快坐下。”
“小谢姑娘能喝酒吗?”李澄砚问。
“还行。”谢昭棣笑道,“我们那儿的人都还挺能喝的。”
“诶,忘问你是哪里人了。”谢昭棣脱口而出的答案被程嘉璐抬起的手掌生生地咽了回去,“让我猜猜啊……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
“是。”
“有点像东南沿海那里的口音,仔细听的话还有点四川话的感觉。”
“姐姐好厉害。”谢昭棣夸奖道,“我是C市人,从小跟我外婆长起来的,她说闽南话。”
“姐,昭昭都快要饿死了,你先让她吃点东西嘛。”程嘉贝知道刚才在西餐厅谢昭棣其实根本就没吃多少,全让那个混蛋包圆儿了。
“哎哟喂,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先心疼上了。”程嘉璐打趣地笑道,“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妹妹快吃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谢谢姐姐。”谢昭棣笑着凑到程嘉贝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没事的,你不用这样,要不会显得我有点不好相处。”
“好。”他也小声回她,“他们一会儿肯定有很多问题问你,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用答,我替你回绝。”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程父的问题来了。
“小姑娘,你们C市人都挺能吃辣的吧。”
“对,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也有不太能吃的,比如我姐就吃不了。”
“呀,那今天这桌菜基本上没放辣椒,是不是不太合你口味啊……”
“不会的,我感觉特别特别好吃。”说着她想起什么,噔噔噔跑向礼品盒,从其中一个盒子里取出几袋火锅底料,好似献宝一样地地递上去,“叔叔阿姨,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送给您,这个火锅底料是我们县的特产,好多有名的火锅店用的都是我们那儿的底料。”
“希望您不要嫌弃。”最后补充道。
“哎呀,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程父依旧笑眯眯地接下,握住昭棣的手轻轻拍着,“这么漂亮善良的小姑娘能来家里做客,是我们大家的荣幸。”
“是呀。”程母也乐呵呵地说,“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嫌弃。”
这一刻谢昭棣突然很想哭。
外婆去世流尽了她所有的眼泪,从那以后便再也没哭过。她刻意把自己的心变硬变冷,一棍子打死所有的感情,善意也好恶意也罢,都与她无关,从此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直到程嘉贝横冲直撞地闯进她的世界,一点一点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和原则,也打破了那座把自己困在孤岛之上的坚硬无比的堡垒。
堡垒塌了。
暖洋洋的阳光照下来,她仿佛听见有人说——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这里日光灿烂,花开遍野。
Chapter25.烟花
“昭昭,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程嘉贝和谢昭棣一手拉着一个小孩儿去山下超市买糖吃。
“你怎么知道。”谢昭棣歪头看向他,“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一定想问我大哥的嘴巴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看见大哥的第一眼,谢昭棣就被他特别的嘴巴吸引过去——他是兔唇。
“还记得我在车上问你的那个问题吗?”程嘉贝也看向她,“我之所以那么生气,除了他对你不敬以外,其实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他根本就不理解父母有多爱他。”
“我大哥和我姐都不是我父母亲生的。”
“啊?”谢昭棣震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什么?”
“我大哥是我爸妈在田地里捡到的,我姐是别人不要了送到我家门口的。”
“等会儿……”谢昭棣显然很难一下子消化这个惊天大秘密,“那你……”
“我当然是亲生的啊。”
“呃……”谢昭棣停顿几秒,接着问道,“你刚才说……田地?你爸爸妈妈以前是农民吗?怪不得他们看上去很质朴,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架子。”
“是,我爸妈之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两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有一天去地里干活的时候,隐约听见玉米地里好像有孩子在哭,他们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被包在被子里的小婴儿躺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的上颚裂开好大一个口子,像兔子的嘴巴一样。我爸妈觉得这也许就是缘分,他们一直想要个孩子,想着想着这个孩子突然就出现了,于是他们决定收养他。”
“家里以种地为生没什么积蓄,爸妈为了给我哥看病欠了一屁股外债。我爸想着光靠天吃饭这辈子也治不好病,于是决定去城里打工。”程嘉贝歇了会儿,继续说道,“某天我妈带我哥从医院拿完药回来,在家门口发现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她。”
“姐姐?”
“对,是我姐。我妈本来不想要的,有我哥一个已经累得他们喘不上气了,但是小女孩的眼睛是那么纯净,像黑宝石一样,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妈。她于心不忍,没跟我爸商量就养下了。”
“那后来呢?”谢昭棣好奇道,“你爸知道以后什么反应?”
“我爸知道我妈又收养了一个孩子以后特别生气,为这事没少和她吵架。我爸不同意留下她,我妈也不同意送走,就这样两人因为我姐开始冷战,我爸一气之下回了城三年没回来。”说到这程嘉贝突然笑起来,“直到某天,我妈抱着我姐在门口远远地看见一辆汽车开过来,我爸从车上走下来,一把抱住我妈,笑着跟她说,和我回城吧。”
“原来,三年前我爸回城以后听工友说起彩票这个东西,他抱着随便试试的态度买了一注,没想到中了五十万。”
“五十万?”谢昭棣惊呼,“那个年代的五十万……”
“我爸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高兴得一夜都没睡着觉,他觉得我姐是福星。”程嘉贝说,“他前几年一直在建筑工地干活,跟着老板跑了不少建材市场,眼光敏锐的他很快捕捉到市场存上在的缺口,于是决定拿出一半的钱自己做生意。运气一旦来了挡也挡不住,那几年生意好做,规模越做越大,后来我爸听人说房地产大有前景,就乘胜追击继续去投资房地产……”
“哇。”谢昭棣不由得感慨,“叔叔也太厉害了。”
“我妈就带着我哥和我姐跟着我爸去了城里,我哥的病因为时间拖得太久所以最终的治疗结果不算很好,这也一直是我爸妈最大的遗憾。”程嘉贝打发小孩儿去买糖,拉着谢昭棣去挑红包封,“明天要给这两个小屁孩儿包红包。”
“那你哥哥姐姐知道他们自己的身世吗?”
“当然。”程嘉贝认真对比着红包封不知道买哪个,慢慢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对你堂哥说得那番话有那么大的反应。他不懂得感恩父母的养育之恩也就算了,竟然还埋怨他们没给他提供好的生活?怎么好意思张得开嘴的。”
“我哥从小跟着父母受尽苦头,也没见过他对我爸妈有过抱怨。不要说现在我们家过得比以前好了,就算照样穷得叮当响,他也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你父母、你哥哥姐姐、还有你,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谢昭棣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很棒的新年。”
程嘉贝果然是乐高的铁杆粉丝,房间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各种形状的积木,吉他和篮球分别安静地躺在两个角落,黑色的钢琴上摆着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和一台……投影仪?
谢昭棣好奇地摆弄着,这里点点那里戳戳,在程嘉贝后知后觉的“不要按”中,她听见了……
“啊~哦~”
两具赤裸的肉体正激烈地交织在一起,男人的下体不断在女人身体里抽插着,白嫩的乳房被冲撞地剧烈摇晃着,脆弱的床板吱呀吱呀地响着,伴随女人的呻吟声以及程嘉贝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同回荡在这个暧昧的小屋里。
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谢昭棣迷之微笑地同他道别,“打扰了。”
“不是昭昭你听我解释……”程嘉贝手忙脚乱地关掉投影仪,语无伦次地胡言乱语,“这都是岳冰那个孙子给我……啊不是他自己看的,这有什么好看的还没有你……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
“没事,不用解释,我能理解。”谢昭棣忍得快要破功了,怎么会这么尴尬又好笑,“我去洗澡了。”
谢昭棣倒是善解人意施施然地离开了,徒留程嘉贝悔不当初痛心疾首。
他发誓一定要手刃岳冰那个狗儿子!
谢昭棣双手撑在窗台上,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仿佛能冲走一切不快乐。
这个城市冷漠又无情,让无数来此追梦的年轻人无功而返,却又无可奈何。
或许是新年的原因,此刻,这座冰冷的城市竟奇异般地沾染上一丝温柔,好像在对每个人说——无论昨日的你是忧伤还是欢欣,今天都会满怀期待地向月亮祈祷,为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许下美好的愿望。
她的愿望是什么呢……
“昭昭。”程嘉贝站在草坪上放声呼喊她,“看这里。”
“外面这么冷你干嘛呢。”谢昭棣打开窗户回应道,“快上来呀。”
“昭昭。”他小心地点燃烟花,大声对她说,“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好土的祝福啊。”谢昭棣忍不住笑他,“新年快乐呀。”
瞬息万变的烟花像一张被打翻了调色盘的画布,肆意地在上面泼洒艳丽多彩的五颜六色,绚烂的花蕾尽情绽放着,如雨一般纷纷坠落,很快消失在深深的夜色里。
“程嘉贝。”谢昭棣语气如常,“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你说什么?”程嘉贝显然被巨大的烟花声影响了听力。
“我说,”她提高音量,对着沐浴在皎洁月光下的男孩儿欢快地说道,“我喜欢你。”
“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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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两个人暗流涌动的暧昧阶段结束了,有点怅然若失(?í _ ì?)
(小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亮声明】
下一章请谨慎订阅!!因为极有可能是坑!!
番外①·旧梦
那晚,几乎不怎么做梦的谢昭棣破天荒地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很乱。
她先是梦见七岁那年春节,那是自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
父亲个子很高,冒着一身寒气从外头回来,他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面容忧愁,没有一丝过年的喜悦。
她躲在门后,怯生生地问他,“你是谁?”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我是爸爸。”
他的手很凉,一点也不温暖。
说不上为什么,谢昭棣有点害怕,身子微微倾斜倚靠在门板上,小声重复那两个字,“爸……爸……”
“你从这儿做啥呢。”张继红吵吵嚷嚷地轰她走,“还不上厨房帮你姐做饭去。”
像是已经习惯了这般宿命,谢昭棣面无表情地松开扒着门框的手,垂着脑袋木木然地走向厨房。
“莫这样对孩子……”她听到她爸这么说。
“你以为老娘想管啊……”她同时也听见张继红这么说。
而男人那头,再也没有了动静。
那天,谢昭棣对父亲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厨房。
男人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块已经凉透的紫薯糕,用那只粗糙的大手小心地捏起一角放进她手心,轻轻地说,“吃吧。”
她默默接过来,并没有吃。
“不喜欢吗?”男人见状急忙说道,“这里还有枣泥糕……”
谢昭棣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其实有很多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比如,为什么这七年他从来没有回过家;为什么张继红打她的时候他一次也不在身边;为什么这么讨厌女孩儿却还要生下她……
那一刻,偏偏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随便吧,她已经不在乎这些问题的答案了,无论他回答什么,自己都不会原谅的。
张继红说,这就是你的命数。
而后,她又梦见那个下着雨的黄昏。
班主任把她叫进办公室,当着其他老师的面毫不遮掩地质问她——
“黄晓梅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她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笃定地摇摇头,诚实地回答道,“不是我。”
班主任是那般失望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就嘴硬吧。”
“我没拿过她的钱。”
“你舍友可都说看见是你拿的。”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她死死盯着班主任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咬牙切齿道,“你爱信不信。”
“那把你家长叫来吧。”
张继红像条野狗一样气势汹汹地杀进办公室,上来就是一记狠辣的耳光,打得她半边脑袋嗡嗡作响。
下一记耳光即将落在脸上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锢住张继红的手腕,指甲用力掐下去,冲班主任冷笑道,“不是要找家长吗,她来了。”
下一秒,她狠狠推开张继红闯进冰凉的雨幕里,那天的雨下得好大,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噼里啪啦地砸在脸上。
她拼命捏着自己的脸,警告自己别哭,别哭。
没人相信你没关系,没人喜欢你也没关系,没人保护你更没关系。
你可千万不要哭啊。
哭就输了。
镜头一转,回到了除夕夜。
她清晰地听见心脏传来的剧烈的跳动声,配合烟火美妙的爆炸声共同涌入耳膜。
那一刻,她很想冲向草坪抱住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认认真真地对他说一声——
谢谢你。
时光没法倒回,你没法去到七岁那年春节,递给怯懦的我一块热气腾腾的紫薯糕;你也没法冲进那个骤雨黄昏,向蹲在湿淋淋的角落里,嘴唇被咬出血渍的我说上一句“别怕。”
不过,没关系。
这是到目前为止,我十八年以来的人生中度过的最美好的一天。
这是新的一年。
这也是我的,新的一年。
Chapter27.初一
大年初一,谢昭棣打算请程嘉贝去电影院看贺岁档。
果然,没有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她终于也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类爱凑热闹的人。
“程嘉贝。”谢昭棣在卫生间门口叫他,“想不想去看电影啊。”
“想。”程嘉贝正低头刷着牙,一张口就呼出一个白色的泡沫球,看起来滑稽极了。
“你倒也不必这么快……”只见他迅速漱掉嘴巴里的泡沫,随意地抹了把脸,脸上的水连擦都没擦就跑出来,“吧……”
谢昭棣双手抱胸撑在门框上,好笑地看程嘉贝像个田螺姑娘一样跑来跑去,一会儿换上那身毛衣,一会儿又脱下这件卫衣,矫健的身影穿梭如风,都快把她给绕晕了。
“我说,”谢昭棣突然觉得,程嘉贝才是真正的小公主,“你到底有多少衣服啊。”
“这就好了。”磨蹭来磨蹭去,最终还是决定穿第一套的卫衣。
……那你试那么多套是要干嘛,走秀吗?!
两人计划坐公交车前往,一个是因为半夜下过一场大雪,路面积雪严重,开车的话很不安全;再一个就是……谢昭棣昨晚睡觉前突击,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搜索“和男朋友在一起应该做什么”这个令人头秃的问题,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谈恋爱,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我有了男朋友以后要做的事》里详细地列了五十条list,比如——
【和男朋友手牵手坐一次巴士】
【和男朋友看一场浪漫的爱情电影】
【和男朋友躺在柔软的海滩上看星星】
……
谢昭棣不解,为什么一定要手牵手坐公交车啊,平常能有个座位坐着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还手牵手……
看浪漫电影倒是没什么,但是这第三条……现如今环境污染这么严重,哪里的海边还有星星可看啊。
因此,她觉得这个list很不现实。
同时,她也深深地对自己的直男作风感到绝望。
一语成谶这个成语真是诚不我欺。
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缘故大家都不想开车,公交车上的人是史无前例得多,挤得谢昭棣连顺畅呼吸的空间都没有。
“你抓我衣服吧。”程嘉贝被挤得只能僵着脖子跟她说话,“不然胳膊一直抬着会很累的。”
“不要。”她摇头回绝道,“我之前看过一部韩剧,女主因为司机的一个急刹车没有站稳,于是下意识地拉住男伴的衬衣,扣子一下子被她拽掉,胸都露出来了哈哈哈……”
“可这是羽绒服啊……”
“不行。”谢昭棣抬起脑袋眼巴巴地望着他,“你衣服这么贵,怕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呢。”
“……”程嘉贝叹了口气,继而笑着感慨道,“昭昭,我觉得还是坐在宝马里舒服。”
“谁说不是呢。”
她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
完蛋。
谢昭棣不禁默默哀叹道,自己很快就要被金钱同化了。
取票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谢昭棣抱着满满一桶爆米花准备回头去找程嘉贝,不出意外的话,此刻的他应该正在取票机前排队。
偏偏还真就有个小意外。
“你插队还骂人,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好像是程嘉贝的声音。
她飞跑过去,只见人群中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伸着一根粗短的手指指着程嘉贝,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老子就他妈插队了,怎么着,有本事揍我啊你,傻逼。”
谢昭棣顿时怒火从中烧,拨开围观人群一个箭步冲上前,握紧拳头用力嵌住男人的手指使劲往后掰,眯着眼睛威胁道,“道歉。”
“诶诶诶疼……疼……”男人疼得青筋乍起,嘴上依旧不积德,“你他妈谁啊……”
“他是我男朋友,你说我是谁。”谢昭棣的手仍在用力,“我说了,道歉。”
“不好意思昂……”男人极不情愿地嘟囔着,“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不是道歉。”谢昭棣摇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对不起我错了才是。”
“我说你别没完没了啊。”
“昭昭算了吧。”
“算你个头。”谢昭棣歪头瞪他一眼,继而转过脑袋厉声道,“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报警了,举报有人在这里寻衅滋事。”
“我错了。”男人赔笑道,“小兄弟对不住,我不该插队,也不该骂人。”
“你原谅他吗?”她问程嘉贝。
“算了吧。”
“哼。”谢昭棣冷哼一声,紧紧拉起程嘉贝的手对他说道,“我们走。”
目瞪口呆的程嘉贝目瞪口呆地问道,“昭昭,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呵。”谢昭棣不以为意地嗤笑道,“这种怂蛋,我一拳能打十个。”
“……”
“开玩笑的啦。对付这种外强中干的怂包你就不能跟他讲道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姑奶奶姓什么……”
“……”
“票呢。”她轻轻地捣了捣程嘉贝的胳膊,“发什么愣呀。”
看他一脸呆滞模样,谢昭棣忍不住歪头偷笑。
她的男朋友呆呼呼的样子好像有点好玩儿。
借助昏暗的灯光,谢昭棣引领程嘉贝顺利找到位置,他们的座位在正中间,是最佳的观影区域。
至于为什么没选后排的情侣专座……
很明显,都被选光了。
好吧,其实是谢昭棣不想选,她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然而程嘉贝不这么想。
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还牵着手呢,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松开了……
“你想吃爆米花啊。”她感觉得到程嘉贝的手在杯托处摸摸索索。
“不、不是。”
“想吃就说呀。”她假装依依不舍地把怀里的爆米花桶放进杯托里,“喏,自己拿吧。”
“我不……”
“什么?”谢昭棣惊讶地问道,“还要我喂啊。”
没等程嘉贝继续狡辩,一只白皙的手快速捏起一颗爆米花递到他嘴边,轻声说,“只能吃一颗噢。”
清脆的咀嚼声伴着雀跃的心跳声,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显得尤为动听。
“勉强给你牵一下吧。”她把手指搭在程嘉贝冰凉的手背上,忍不住偷笑出声
【和男朋友看一场浪漫的爱情电影】,打卡成功。
电影结束得很快,也许是电影本身时间就短,也有可能是……谢昭棣整场都在睡觉。
要怪就怪昨晚功课做得太晚。
“昭昭,”程嘉贝问她,“想吃甜筒吗?”
“想。”
“麦当劳在三楼……”程嘉贝自言自语道,“还是四楼来着……”
“等等……”谢昭棣忍不住出声打断,“你就这点追求啊,区区一个麦当劳的甜筒?”
“因为麦当劳有第二个半价呀。”
“不是吧,你一富二代竟然还考虑半价的问题……”
“啧。”程嘉贝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昭昭,我以后叫你不解风情怎么样。”
“……”口袋里突然响起震动声,“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喂,幺儿。”又是谢娟。
“又怎么了。”她故意和程嘉贝拉开一段距离。
“新年好啊。”
“你有事就说行吗,少扯没用的。”
“谢昭棣。”谢娟不再跟她兜圈子,开门见山道,“姑妈生病了你晓得啵。”
“生病?”谢昭棣连忙追问道,“啥时候的事情?”
“有半个多月咯。”谢娟打了个哈欠,继续说,“她没跟你说嘛。”
“严不严重?”
“肺炎,你想想,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好的。”
“我晓得了,我一会儿给她去个电话。”
“——谢昭棣。”是张继红的声音,“你还晓得接家里的电话哦。”
“有事么你。”她冷冰冰地说,“没事把电话给谢娟,我没话和你说。”
“哟,这么长时间不见脾气见长了嘛。”张继红冷笑道,“你以为老娘乐意跟你讲噻,要不是还有钱没讨完,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跟你讲的哈。”
“钱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哈,不用强调个没够。”她的嘴唇被咬得生疼,“张继红,我新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早一天和你撇清关系。”
“你以为我不是嘛。”
——咣。
手机被狠狠地反扣在银色扶手上,嘈杂的走廊里不断回荡着清脆的撞击声。
除了她,没有人听得到这声砸在心里的巨响。
为什么。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鼓起所有的勇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该死的命运却不忘时时刻刻提醒我——
长在淤泥里的你,有什么资格向往太阳?
飞奔过去的程嘉贝一把抱住微微颤抖的谢昭棣,她疲惫的眼神里有几分不甘,整个人看起来处在情绪爆炸的边缘。
“程嘉贝。”谢昭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冲程嘉贝笑道,“我想吃甜筒。”
“好啊。麦当劳在三楼。”
甜食果然是镇定情绪的一把好手,尽管是一个小小的甜筒,冰凉的奶油下肚多多少少还是能抚平一些内心的焦躁的。
“程嘉贝,”谢昭棣冷不丁地问他,“你晓得我名字是什么意思嘛。”
“昭是阳光的意思;棣,应该是一种植物吧。”程嘉贝思索道,“连起来的话……阳光普照万物?”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竟然还有这么一层美妙的含义哦……”谢昭棣笑着摇头,“昭通招生的招,棣通表弟的弟。招弟,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期盼男孩儿的到来。”
“啊?”这是程嘉贝第一次听谢昭棣说起家里的事,单是名字的含义就足够让他感到吃惊,“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我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个姐姐,我父母重男轻女想要男孩儿,所以给我起名叫招弟。”谢昭棣歪头问他,“你不是很好奇我力气怎么那么大的……”
“很简单。”她轻飘飘地说,“我不想再挨打了,所以拼命锻炼身体增强体质,让张……我妈从此再也揍不动我。”
“昭昭,”语气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我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现在遇见也不晚啊。”谢昭棣牵过他的手放进羽绒服口袋里,小小的空间里溢着少年满满的炙热,“只是,和我在一起,你也许会很辛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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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怪力美少女·昭棣
程·甜心小公举·嘉贝
很明显,这是一对剧本拿反的cp
为爱发电的我非常渴望得到大家的留言,我想知道哪里写得不够好、哪里需要改进,任何关于剧情方面的建议都可以大胆地提出来,我这里来者不拒,可以随意畅所欲言
写作本是一件悦己的事,若能有幸得到你们的即时回应那就更幸福啦(≧ω≦)/
番外②·片刻(上)
高三那年,我是靠着苏打绿的音乐活下来的。
那台老掉牙的诺基亚里就保存着两样东西,一样是英语听力素材,另一样便是苏打绿纯净如水的声音。
晚自习结束后,我听着一首又一首音质不佳的苏打绿,独自穿过那条漆黑寂静的小径。
我没有朋友。
我也不需要朋友。
高考是支持我捱过那个难熬的冬天的唯一动力。
只要熬过高考,一切都好说。
可人生不是只有高考这短短的半年。
它有无数个比高考难过一万倍的半年又半年。
我不知道将来的自己是否能够继续保持如今天这般强烈的信念感。
也许能,也许不能。
报志愿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全部填上了B市的学校。
林之远发挥失常,与B市无缘。
“你一定要去B市么?”我听见林之远这么问。
当然。
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况且他的私心不纯我也并非不知。
林之远的喜欢是掺杂了某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里面的。
这偏偏是我最讨厌的。
我想被一颗干干净净、毫无杂念的心热爱着,尽管我自己对这个世界是如此地不怀好意。
直到我遇见程嘉贝。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我是不信的。
我不过是对舞台上那个弹钢琴的男孩儿有那么一点点异样的感觉罢了。
迎新晚会上,程嘉贝被揪去和隔壁工商管理专业的女生搭档,代表经管学院上台合作一首歌曲。
“老师,我钢琴真的弹得一般,极有可能会给她们拖后腿儿的,您不如去音舞学院找一个。”起初他是这样拒绝的。
“放心吧,那群小姑娘唱得也不咋地。”
“……”算你狠。
他就被这么赶鸭子上架跟她们去排练了。
合作曲目是苏打绿的《你在烦恼什么》。
这是一首温柔又坚定的歌。
“没有不会谢的花 没有不会退的浪
没有不会暗的光 你在烦恼什么吗
没有不会淡的疤 没有不会好的伤
没有不会停下来的绝望 你在忧郁什么啊……”
这不唱得挺好听的嘛。
李老师果真奸诈至极。
那是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又干净,此刻正行云流水般地在琴键上流畅地飞舞,所弹奏的音符正是她最爱的苏打绿。
少年看上去有些许紧张。
偶尔弹错的时候鼻头会微微皱一下,继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接着演奏下去。
是如此地鲜活又好看。
偌大的礼堂里,除了我以外的每个人都是鲜活的。
我可以清楚地在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上看到他们对新生活的展望和憧憬。
只有我是死气沉沉、毫无斗志的。
我想,我可能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那个少年的。
够了。
我告诉自己,这么一点点喜欢就够了,不可以再往下了。
自卑又悲观的我身上背负着太多沉甸甸的欲望和仇恨,没有精力,也没有资格,去喜欢别人。
聚餐结束的那个晚上,我在黑漆漆的操场看见了他。
当然也瞧见了他转头看我。
我从来没有吃过西餐,所以不会用刀叉。
他没有笑话我的困窘,而是小声提示我左手用叉右手用刀;
接着,他说他知道我,因为他觉得我叠的被子比教官叠的还要好看;
然后,他用那只漂亮的手自然地接过我递过去的餐巾纸,有些错愕地说着谢谢。
最后,我故意在他转头看向我的那一刻点燃一根烟。
天很黑,我想看清楚他的脸。
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在你发现也喜欢你的时候,涌上心头的第一反应不是狂喜,也不是激动,而是无力。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当听到他颠三倒四地说着“我喜欢你”的那一刻,我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那里传来的剧烈跳动,以及一声沉重的、无法忽视的叹息。
“不要喜欢我。”我这样对他说。
我希望第二天酒醒后的他能完全忘掉这个晚上发生的所有的事,也希望星星可以懂事一点不要看见眼角那滴愚蠢的眼泪。
只是我将永远永远记住这个晚上。
这个有点微凉的秋夜。
这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纯粹、热烈地喜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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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一下从女鹅的角度用第一人称描述这个无聊的故事
以及,我永远吃双向暗恋这个梗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我爱苏打绿!!!
感谢青峰老师,是你的歌声支撑我度过整个高三qaq
ps.天儿冷了,你们也不来找我唠嗑了(*?????)
番外②·片刻(中)
我的家乡是C市的某个十八线小县城,那里人烟稀少空气也很好,不像B市,一到冬天就是化不开的雾霾,呛得我泪眼朦胧直咳嗽。
然而,这里永远热闹着。
这里几步一个公交站牌,地铁在空旷的隧道里飞驰而过;这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商业街熙熙攘攘人潮涌动;这里的路人说着很好听的普通话,顶着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头发。
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
我之前生活的地方是一个没有肯德基、麦当劳,方圆百里只有一个商场的小镇,代步工具是电瓶车和机动三轮车,汽车很少,人的欲望自然也少。
张继红穷尽一生的欲望便是生个儿子。
这个愿望在我十五岁那年终于实现。
她给他起名叫谢明耀,意味着谢家的光明和荣耀。
而我叫谢昭棣,招来弟弟是我名字的含义,也是我被生下来的意义。
凭什么?
我人生的意义难道就是给封建糟粕做媒介?
放他娘的狗屁。
我他妈才不认命。
张继红讥笑道,你不认命,命认你。
她说得没错,命的确认我。
因为她是个疯子。
小学某节作文课,作文的主题是歌颂母爱,我想啊想啊想了整整一节课,到头来也还是没能憋出一个赞颂张继红的字儿。
写什么呢。
写她是怎么三百六十五天变着花样地骂我呢,还是如何用竹条抽得我满背是血呢……
我写不出来,题目是歌颂母爱,很明显这种内容文不对题。
因此我交了白纸上去。
老师问我为什么交白卷,我说老师对不起,我写不了。
她不信,认为我学习态度有问题,于是一个电话把张继红喊过来。
不用猜也知道,张继红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抡我头上,捶得我头痛欲裂眼冒金星,她不管办公室里坐着的都是素养良好的知识分子,指着我的鼻子便开始破口大骂——
你啷个时候能让老娘省省心麻将没打一半就要过来处理你这逼事要不要脸啊你……
我面无表情地向呆若木鸡的语文老师介绍道:老师,这就是我的母亲。你看,我没骗你吧,我真写不了。
从那以后,类似这种描绘母亲、歌颂母爱的作文,语文老师再也没对写着谢昭棣姓名的空白作文纸存有疑惑。
我不恨她扇我的那巴掌,比这严重一百倍的家暴我都经历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恨她让我在办公室所有老师的面前丢尽了人;我恨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里那抹深深的怜悯;我恨张继红这张贱嘴一语成谶,命运还真他妈的不放过我。
高一寒假,在学校补课的我接到了谢娟打来的电话,她在那头平静地说道,外婆没了。
如果有人问我哪个瞬间是你终生难忘的,我的回答不是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而是在话筒里听到外婆没了这四个字的时候。
外婆之于我而言,是活在这个无趣世界上的唯一动力。十岁以前我一直跟她生活在一起,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母亲又是个疯子,在我心里他俩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外婆是闽南人,儿时被人拐卖,几经辗转最后在离家几千公里外的C市跟我外公结婚生子,谁料婚后不久外公因意外撒手人寰,留下外婆和三个孩子相依为命。家里失了顶梁柱,可日子还是得接着过下去,为了养家糊口,她只得把孩子寄存到婆婆那里去养,自己不辞辛苦跑到城里去打工,一走就是七八年。
凡事皆有因果,她婆婆是个生性暴躁凡事依靠武力来解决的人,棍棒教育下的成效便是把张继红培养成了一个暴戾极端、残忍阴毒的人。
显然,张继红完完全全做到了一脉相承,没有学到外婆的勤劳吃苦,而是把狠毒冷血在我身上挥发得淋漓尽致。
外婆总是忍不住向我道歉,她说她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我,报应应该降临在她的头上,而不是我。
我不怪她。
人之初性本恶,张继红本质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正因如此,外婆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人,只有她会亲昵地叫我昭宝儿,不遗余力地爱我、保护我。
她死后,便没有人再叫我昭宝儿了。
直到我遇见一个人。
他总是喜欢笑着叫我昭昭。
我好像重新拥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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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娘好像来错地儿了,我竟然在po18写这种几把玩意儿……
大家是来看肉的不是来看你无病呻吟的ok?!
而且我也太爱写排比句了吧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狗屁文笔
……米啊内(猫猫叹气
为什么要写这么一章不知所云的东西呢……
其实我就是想剖析一下张继红这个人物的性格特点,不感兴趣的跳过就行,不影响正文发展
这个人是我身边某个原型,她本人比张继红坏10086倍都不夸张,让人想起来恨得牙根儿都痒痒的那种,所以张继红在文中的所作所为看似有些drama,但现实生活里并非是不存在的,有些人生来便是恶的
希望大家永远都不会遇到这种人,一生平安且顺遂
另外我这个人批事太多,看文也好写文也罢,挑剔得8行8行,不把昭昭心理活动的变化写完整我就难受
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呀(船会有的,放心啦
22点会有一个一百收的加更,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番外②·片刻(下)【100收加更】
我承认自己喜欢程嘉贝,但是再喜欢也不代表就要全盘接受他过于热络、一厢情愿地示好。
然而,他这个人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我说我们不是一路人,他反驳我说感情跟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没有关系,跟是否真心喜欢有关。
有意思。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傻白甜。
我从来不相信真心,我的真心早就被张继红践踏得一文不值。
我也不值得被人喜欢,喜欢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初二的时候曾经有人给我写过一封情书,那是一份非常真挚、直白的少年心事,还没等我想好该如何委婉地回绝他,张继红抢先一步找上了男孩儿的父母,“别让你家儿子再骚扰我幺女啦好啵很耽误她学习的……”
她安的什么心我哪里会不知道。
什么耽误我学习,她巴不得我赶紧辍学去打工。
她就是喜欢看我笑话,我越难堪她越高兴,我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真的有。
我妈就是这样。
程嘉贝要是不喜欢我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把他视作天上遥不可及的星星,肆意地去意淫、瞻仰、供奉,因为星星是不属于凡人的。
可惜的是,他好像有点过于喜欢我。
要说惨还是我们这种立场不坚定的颜狗惨,对着程嘉贝那张好看的脸我实在是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真他妈见鬼了,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他去游乐园。
我向来是不喜欢游乐园这种地方的,因为我这人实在是没什么童心。
邱乐乐说程嘉贝游戏打得巨好,然而,他表哥的这个胆子也是真的巨小……
区区一个跳楼机就吓得他冷汗直冒,这要是玩儿蹦极的话是不是得当场晕过去?
别说,我俩还挺配。
他这种性格的人和娇滴滴的萌妹不搭噶。
我就不一样了,我能罩着他。
没想到他先罩了我一回。
不用猜也知道那张所谓被包养的照片是被陈思琦泄露出去的。
我自认跟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事儿太多了,没准儿这人就跟张继红一样就是天生的坏也说不定。
我没当回事儿。
程嘉贝却当了真。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
尽管我自己不在乎,但是被人在乎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这种好,是比外婆的爱多了一层不一样的味道在里面的。
张继红没说错,我果真是个惹祸精。
当那个神志不清的酒鬼色眯眯地摸上我腰的那刻,我一个没忍住挥手就给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我是缺钱,但我他妈不是鸡。
程嘉贝赶到的时候那个傻逼正在和我们老板扯皮,装着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脑子其实比谁都精明,张嘴闭嘴就要我赔钱。
我赔你个死人脑袋。
一个人能无赖成这样我也算是开了眼界,跟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怎么劝都不起来,看这架势今天要是讹不着钱就不打算走了。
老板没办法,只好忍痛掏出三百块钱打发他滚蛋。
我支付宝里就剩下五十八,昨天刚借了程嘉贝三千块钱转给谢娟去打胎,现在是一滴都没了。
程嘉贝替我垫上了三百,另外又多给了老板一百。
“你干嘛多给他一百?”
“这样的话他以后就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为难你了。”
每当这种时刻我就特别地恨,张继红啊张继红,要不是因为你这个祸害,我他妈早就和程嘉贝在一起了。
偏偏这种时刻又格外地多。
当程嘉贝怒气冲冲地拎起尹拂砺的领子厉声质问他放的什么屁时,我其实特别想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刻。
对我笑的程嘉贝好看,生气的程嘉贝更他妈好看。
就算他不出来替我出气,那杯红酒也是该泼到尹拂砺脸上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还好意思说我土。
我呸。
恍惚间,我隐约听见心里那段进度条叮地响了一声。
70%。
这段名为“程嘉贝的好感度”的进度条是什么时候满点的?
我想,是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他站在零下三度的室外草坪上笑着对我挥手的时候——
“昭昭,新年快乐。”
五颜六色的烟花上了天,像一场彩色的雨,又像一盘被打翻了的调色盘,天空如同一座巨大的花园,盛开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我的耳边突然响起迎新晚会上那首歌——
“就算只有片刻我也不害怕,是片刻组成永恒哪……”
去你妈的张继红,去你妈的狗屁命运,我偏要和他在一起。
哪怕是片刻的欢愉。
哪怕明天世界末日。
我都不会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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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珠的时候也会有加更
我现在是一滴都没了,所以正文啥时候有空啥时候写(反正也没人看(哭哭
欢迎大家来找我玩儿~
Chapter28.抱抱
回学校的路上,程嘉贝滔滔不绝地问了谢昭棣好多问题。
“昭昭,你们那里冬天会下雪吗?”
“山区偶尔会下,不过都是很小很小的那种。”
“昭昭,你们那里的轻轨真的穿楼而过吗?”
“应该是吧,我也没见过。”
“昭昭……”
“停。”谢昭棣忍不住打断他,“你怎么说一句话叫一个昭昭呀。”
“我喜欢这样叫你。”他说,“在我心里,昭昭就是阳光的意思。”
“虽然听起来有一丢丢肉麻……”谢昭棣如实评价道,“但好像还挺好听的。”
“昭昭,你一定要回宿舍吗?你可以继续住在家里的。”
“不行哦。”她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你明天要回老家的对不对?”
“是呀。”
“所以我不能住在你家里啊。”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
“昨天的冒昧叨扰已经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下去,“我当然不能再继续厚着脸皮麻烦你们啦。”
“不麻烦的。”程嘉贝语速极快,“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们都很欢迎你来的。”
“哎呀,那不一样的。”谢昭棣总结陈词,“……总之,我等你从老家回来,到时候一起过情人节啊。”
“那好吧。”语气里是满满的委屈,“不过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
“我什么时候又欠你一个愿望了……”
“我不管。没人规定阿拉丁只能满足三个愿望的。”
“行吧。”对着那张脸谢昭棣实在没法说出拒绝,“那我先走咯。”
“昭昭。”
“怎么啦?”
“抱抱。”
“……”谢昭棣有理由怀疑程嘉贝的真身是一只爱撒娇的大金毛。
“我好冷啊。”说着,他伸开长长的手臂笑着问她,“你真的不打算抱抱我吗?”
你穿得那么厚冷个头啦!
“粘人精。”抱,抱还不行吗。
谢昭棣笑着埋进他宽阔的怀抱里。
他的羽绒服又厚又软安全感十足,此刻的她正被一床体积巨大的云团包裹着,耳畔是风在吹动,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伴随着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程嘉贝略带凉意的呼吸挠得她鼻头痒痒的,她看见他含笑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下一秒,温热的唇瓣印了下来,额头像是被一根从天而降的羽毛轻轻扫过,酥酥痒痒的,又有点意犹未尽。
“程嘉贝。”说着,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骨。
“啊?”
“没事儿。”她笑道,“就是想叫你。”
“噢。”
“程嘉贝。”
“嗯?”
“你的名字好好听哦,程家最美好的宝贝。”
“你才是我最美好的宝贝,程家宝贝的宝贝。”
“……”听罢,谢昭棣的眼皮忍不住尴尬到狂眨,“我靠,我发现自己好像受不了这种太过肉麻的情话……”
“这不是肉麻的情话。”他认真地望着她,缓缓道,“爱是一种情感,而情感是需要被表达出来的,它并不是无言的。”
“我想让你知道我非常非常喜欢你,我的家人也跟我一样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坦然接受这份感情,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谢昭棣一时无言。
她何德何能能被人这样温柔以待。
“好呀。”她笑着点头应下,“我会的。”
告别程嘉贝,谢昭棣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
先是在电话里详细地问了一下姑妈的情况,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过去一笔刚收到不久的奖学金让她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然后……
她在考虑未来。
过去的她一向秉持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态度浑噩度日,成长在这样畸形的家庭里,她没有勇气去想以后,更没勇气去奢望爱情,因为她不想祸害别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程嘉贝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同时也在她的心里浇筑下巨大的勇气和力量,若不是这样,她也许不会抛下一切顾虑从而忠于自己的本心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正因如此,谢昭棣第一次认真思索起未来。
尽管程嘉贝不在乎,但是她不愿做厚脸皮,她想努力配得上他,成为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不依附于他人而活的人。
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真的有底气和他并肩。
“昭昭。”视频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她不是很能听清程嘉贝的声音,“……哪儿……”
“你说什么?”她笑着问他。
“我说,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在老家拜年。”
“你怎么知道?”
不然还能是在马代度假吗……
“奶奶,给你看看我女朋友。”说着,镜头转向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怎么样,漂亮吧。”
“……”卧槽这么突然连个准备都不给的吗?!
“奶奶好。”大哥,介绍之前能不能给个几秒钟让我把炸毛的头发弄顺先……
谢昭棣一边假笑着捋平碎发的同时,一边在心里疯狂地辱骂程嘉贝。
“什么?!”“女朋友?”“快来看程嘉贝的女朋友啊……”
霎时间,不大的手机屏里挤满了人,大家的脸上无一例外地写满了震惊和好奇。
这一刻,谢昭棣是真的挺想和程嘉贝同归于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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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快点写,下一章尽量写到情人节
情人节是什么日子……
不出意外,将是我们小程……
19岁生日的第51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
应该是他第一次开船的日子厚厚厚
(尽管程嘉贝单方面不承认我是po18古力娜扎,我依然还是大公无私地给他安排上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大美女的思想觉悟!!
哼(?ì _ í?)
ps.没人留言4真滴有点sad,感觉自己写得就是一坨垃圾,唉(。??︿??。)
Chapter29.初吻
俗话说,钱难挣,屎难吃。
此时此刻,穿着轻薄的婚纱站在零下三度的室外,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谢昭棣对此是深有感触。
这个兼职是杨娉婷介绍给她的,说是薪水很高,比她在奶茶店干活要挣得多。
她从来没有过模特礼仪方面的工作经验,所以无论是摆出的造型还是面部的表情都僵硬无比,害得身旁的搭档跟着她一起挨冻。
中间休息的时候,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向搭档的所在的休息区,真诚地对他表示歉意,“抱歉,我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没有经验,连累你和我一起受罪了。”
“没关系。”搭档十分善解人意,“谁都是从第一次开始做起的,你今天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你经常做这个么?”
“合适的话就会接,冷不冷的,做久了也就习惯了。”
“噢,那我得多向你学习。”
“你的手机……”
为了不影响拍摄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此刻程嘉贝的名字正沉默地在手机屏上闪烁。
“嗨,昭昭。”程嘉贝的笑脸蹦了出来,“诶,你穿的这是……婚纱吗?”
“是呀。”
“啊?”
“咋啦?”
“不是……”他黑人问号脸,“你在玩儿cosplay吗?”
“cos你个头。”她笑着骂他,“我在工作哦。”
“什么工作?”
“不告诉你。”她故意挑逗道,“妹妹想挣钱给哥哥买情人节礼物呀。”
“……”手机里的画面停滞了,谢昭棣眼尖地发现他的耳朵诡异地变成了粉红色。
啧啧啧。这么不禁逗。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工作咯。”
“昭……”他想说,我奶奶交代我务必得提只活鸡回去给你煲汤喝,你快点跟她说你不喜欢喝鸡汤,不然我就……被鸡吓死了!!
逗完程嘉贝,谢昭棣心情舒爽地回到拍摄区,想起刚才的画面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本以为自己这下要挨骂了,没想到……
“女生,”摄像师叫她,“就保持刚才那个笑容,这个感觉才对。”
男朋友可真是她前进路上的小红旗呀。
程嘉贝费了半天口舌最终才说服了奶奶没让他带回家去一只活鸡,程嘉璐这个吃瓜群众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就知道笑,”程嘉贝恨恨地系上安全带,“也不说句话帮帮我。”
“奶奶要给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平复了笑意的程嘉璐点亮手机,“哟,后天就是情人节啦。”
“是啊。”
“准备怎么过啊。”
“就……吃饭看电影吧。”
“然后呢?完啦?”
“约会不都这样吗?”
“你啊你,你就笨死吧。”
“那你说一个聪明的我听听。”
“给钱。”程嘉璐勒索他,“我这可都是金玉良言。”
“别逗了,我哪里来的钱给你。”
“你少来,别以为我没看见临走前奶奶塞给你一个大红包。”
“……那是让我去菜市场买活鸡的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嘉璐震天响的笑声久久回荡在车厢。
程嘉贝暗下决心,下次再来一定得把奶奶家的鸡吃绝户,让她无鸡可送。
情人节。
过去,任何一个节日之于谢昭棣而言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但是现在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她开始期待每一个节日——
圣诞节是程嘉贝的生日;
元旦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情人节是……
情人节当然是要和程嘉贝一起过啦。
这是她来B市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式出门逛街,一切都是那么热闹又有趣,景有趣,人也有趣,谢昭棣特别喜欢听B市人讲话,幽默又爽朗,特别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儿化音,简直是她穷尽一生也琢磨不透的。
“程嘉贝,”她尝试研究儿化音的发音规律,“我想吃糖葫芦儿。”
“……”程嘉贝忍不住笑道,“昭昭,儿化音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怎么说?”
“地道的说法当然是——我儿想儿吃儿糖儿葫儿芦儿。”
“……”谢昭棣佯装挥拳捶他,“吃你个头。”
“好,吃我个头。”他揽过她的肩膀,“但是在吃之前,要不要先滑个冰?”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谢昭棣没法不对眼前这幅场景做一番感叹——
“好大的冰场啊。”
“这也太大了吧。”
“看起来好爽呀。”
“可是我不会滑怎么办啊程嘉贝。”
程嘉贝那边早已买好了票,此刻正双臂交叉倚靠在柱子旁笑着看她感慨。
“谢小姐,您是想坐单人小海豹椅,还是这个双人冰椅呢。”
“我想……”她沉思片刻,“我会不会摔个大马趴啊。”
“跟我坐一起就不会。”
“那行。”她又在逗他,“我就坐这个小海豹吧。”
“……”
“傻。”她牵过他的手,“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小冰车在冰上缓慢前行,程嘉贝不敢走快,担心谢昭棣会害怕,没想到她跟刚才完全是两个样子,“程嘉贝你快一点嘛,我们还没有人家小孩儿快呢。”
“你不是害怕吗?”
“有你在我怕什么。”她身子向后仰去,柔软的头发随意扫过他的颈窝,“我一会儿想去试试那个自行车,看上去好有意思哦。”
“昭昭,我可以……”他鼓起狗胆问她,“亲你吗……”
初吻是什么感觉呢。
直到很久以后,谢昭棣回忆起自己的初吻,依然觉得很好笑。
程嘉贝的吻轻轻地落在了她刚刚涂过唇膏的嘴唇上,他的吻里有略带凉意的风,有清新的薄荷糖味道,也有炙热的、燃烧着的,独属于他的少年气息。
他的眼神如水般纯净,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她看见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搭下来又抬上去,看见他眼睛里倒映着的无边天空,看见……
一个小孩儿直挺挺地撞上了他们的车尾。
“啊——”
三个人同时叫了出来。
“咚”地一声,谢昭棣的额头不偏不倚地磕上了程嘉贝的额头,痛得她直吸凉气。
“哥哥姐姐对不起。”小孩儿慌乱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程嘉贝大度地摆摆手,“你没事儿吧?”
“没、没有……”结结巴巴地说完这两个字,小孩儿火速逃离了现场。
留下被撞的两人揉着额头面面相觑。
“要不要……”
“不要了。”谢昭棣连声拒绝,“再来一次咱俩得磕成脑震荡。”
“……”
一个不太完整的初吻,就这样断送在了一个路人小孩儿的车下。
想想就觉得很好笑。
“妈妈,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谢昭棣面容一肃,“能跟初组词的字这么多,你写什么不好非写一个初吻,赶紧给我改咯,省得叫你们老师误会我是变态。”
“妈妈,变态又是什么意思啊。”
“你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哼。”程岁悠气得嘴巴鼓鼓,“你不说就算啦,我去找爸爸,爸爸什——么——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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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q,俺食言了,还是没能让小程开上车(程嘉贝:没事姐,我已经习惯了^_^
为了弥补他,我决定提前拉出程岁悠来遛一遛,这小孩儿特好玩儿,我特想写个番外黑黑她(程岁悠:爸,我被人欺负啦(>д<)
下一章,俺争取给程哥哥安排上点肉沫(初吻都来了初夜还会远吗
我废话也太他娘多了,写半天了还没写到正题上,真是气煞俺也(鲁智深捶胸
哎呀,一章复一章,一章何其多,既然这么多,不妨再拖拖(不是(火速逃离ing
溜之前还是要祝你们圣诞节快落滴~~希望你们都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快快乐乐地过节哟|?˙??˙)?
本母胎solo流下了羡慕的猪泪(*?????)
Chapter30.共枕
晚餐是在B市排名第一的西餐厅吃的。
“除夕和你表哥吃饭的那回,我看你好像都没怎么吃,全都被他吧唧吧唧吃掉了。”程嘉贝给谢昭棣倒上一点红酒,“这次你尽管放开了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说话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那会儿我好笨,刀叉都不会用,还好你帮我解了围。”
“当然呀。”他点点头,“我怎么会不记得……和你第一次说话的场景。”
“结束之后,我在操场看见了你,你正在和几个人打篮球。”谢昭棣如实评价道,“程嘉贝,你打篮球的时候真的很好看耶。”
“……”他的酒窝凹了进去,“那其他时候呢。”
“其他时候哦……”她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也很好看呀。”
“昭昭,你等我一下。”说着,他起身走向前台。
很快,他抱着一个长长宽宽的盒子回来。
“这是送你的情人节礼物。”
接过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驼色大衣。
“这是……”
“我记得你说过,冬天到了,你连一件像样的大衣都没有。”他的眼睛里充满期待,“冬天昨晚托梦给我,让我替他送你一件迟到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我超——喜——欢。”她笑着问他,“你猜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积木?”
“不是。”
“篮球?”
“呃……也不是。”
“该不会是……玫瑰花吧。”
“什么呀。”她不再卖关子,“当当当当——是switch游戏机。”
“哇!”他先是呆滞了几秒,继而恢复神色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好棒的礼物啊。”
“……”谢昭棣懊恼地叹了口气,“你已经有了是不是。”
“没事儿,这下我有正当理由把用旧的那台送给岳冰,省得这个狗……人老来我家蹭游戏玩儿。”程嘉贝认真地把盒子放进背包里,回头对她说,“昭昭,你其实不用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的,一个是我都有,再一个是……我不想让你花钱。”
“你对我好我自然明白,可是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呀。”她说,“一年就一次生日、一次情人节,我咬咬牙还是能把买礼物的钱省出来的。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提款机,我们的地位应当是平等的。”
“好。”他笑着应下,“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情人节快乐。”她也笑着举起杯子,“很高兴遇见你呀,程嘉贝。”
饭后,程嘉贝带她来到一家看上去很高档的私人影咖,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里面好大啊。”她悄声说,“原来这就是私人影咖啊。”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他配合她放低声音。
“我怕打扰到别人呀。”
“这里隔音很好的,不用怕。”
程嘉贝牵着她的手径直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包间,里面有张大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香薰灯静静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昭昭,你想看什么电影呀?”
“我想看鬼片。”
“……”
“我就知道你不敢。”她忍不住笑他,“那就随便找个喜剧吧。”
“谁说我不敢的。”程嘉贝逞强道,“鬼有什么可怕的。”
“那行。”谢昭棣冲他扬扬脑袋,“第二排右数第三个那个电锯惊魂挺不错的。”
“这也太血腥了吧……”他指着封面那只断脚说,“你晚上看这个会睡不好的。”
“那闪灵呢,最后一排正数第二个,这个不血腥吧。”
“这个封面看上去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的样子……”
“招魂总可以了吧,封面上没有断脚,也没有尖叫。”
“这个名字听起来比前两个的封面都吓人。”程嘉贝深吸一口气,“昭昭,晚上还是不要看鬼片了,会影响睡眠的。”
“有道理,我也觉得晚上看鬼片是不太好哈。”她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那找个喜剧看看吧。”
谢昭棣有一点遗憾地想,男朋友胆子太小也不是件好事,她以后还想跟他一起玩儿蹦极和跳伞呢。
烂。
这是程嘉贝对这部看了还没有三分之一的片子做出的最客气的评价。
“昭……”他刚想转头问她要不要换个别的片子看,这才发现她原来已经倚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了。
她的睡颜沉稳又美好,均匀的呼吸在胸口规律地起伏着,柔软的长发扫得他脖子痒痒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是怎么戳上她的脸蛋的,胶原蛋白细腻饱满的触感使他忍不住在上面做长久地停留。
她的睫毛突然动了一下。
程嘉贝收回手,轻轻在耳边唤她,“昭昭。”
“嗯……”她喃喃地在嗓子里发出一个音。
“我们回家睡好不好?”
“哦。”她闭着眼睛点头,“我要你抱我。”
闻言,程嘉贝笑着把她揽进怀里,谢昭棣像只考拉一样软软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许是香薰的气味太重,她的身上多多少少被沾染上了一些味道,他闻见空气中传来的被风吹散的淡淡清香,香味的源头此刻正在他的怀抱里安心睡着。
这是程嘉贝第一次跟谢昭棣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现在不光是脖子痒的问题,他浑身都是痒痒的。
“昭昭。”他低头叫她,“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她低声回应着,“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去……我家。”程嘉贝忐忑地咽着口水,“你别误会。”
“哦。”
“你怎么不继续往下问误会什么?”
“哦。”她乖乖地问,“什么。”
“现在已经过了宿舍门禁时间了,送你回学校也来不及。”一阵冷风吹过,程嘉贝不由得加快脚步,“你放心,我家里现在没人,我爸妈出国旅行去了,我哥我姐都各自在自己家里过节,所以……”
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他妈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是。”他连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昭昭,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啊。”她慢慢抬起脑袋,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地说,“嘉贝贝。”
“……”
当谢昭棣混合着红酒和香薰的气息吹在他耳廓的那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股热血从脑门儿直冲下去,顺着胸腔一路往下……
此地不宜久留。
他咬着后槽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停车场,直到帮谢昭棣扣好安全带的那一刻,身上那根紧绷的弦才渐渐放松下来。
程嘉贝打开左侧车窗,企图让冷风吹散他这股突如其来的欲望。
罪魁祸首此刻正不安地扭着身子,似乎在试图寻找一个舒适的睡姿。
“昭昭,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家了。”
“哦。”
“昭昭,以后不可以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随便上别人的车,明白吗?”
“你不是别人呀。”她左摇右晃着脑袋,嘴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贝。”
他听清了。
“你是我的嘉贝贝呀。”她说。
“……”
“程嘉贝,”她突然垂头丧气地说,“我好像有点喝醉了。”
“醉了有什么不好的吗?”
“当然——不行。”谢昭棣前一秒还低头玩儿着安全带,下一秒又笑嘻嘻地冲他说,“我在老家可是号称千杯不醉哒,林之远拼酒都拼不过我呢。谁能想到,我今天竟然被几杯红酒给灌醉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林之远是谁?”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断定这个人跟谢昭棣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林之远……咦,我没和你说过吗,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啊,他前几个月还来B市看我呢。”
“是女生吗?”
“不是的。”她摇摇脑袋,“和我们嘉贝贝一样,是可爱的男孩子啊。”
“……”可爱的男孩子?
这是一句有歧义的话。
“他……”“程嘉贝,我唱歌给你听吧。”
“好。”
是苏打绿的《无眠》。
“我好想外婆哦。”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呜咽,“不过我不希望她无眠啦,我想她夜夜好眠,每天都过得很好。”
“她会的。”他这样说着,“天上可比人间快活多了。”
「岳冰:嘉狗!!峡谷等你!!速来!!」
「x+β:不来。」
「岳冰:?」
「x+β:有事。」
「岳冰:有屁事!!少废话赶紧的!!」
「x+β:我旁边有人在睡觉。」
「岳冰:谁啊?你不会去边儿上待着啊」
「x+β:谢昭棣。」
这事要说起来……
停好车,程嘉贝抱着谢昭棣来到客房,本来想叫醒她去洗个澡,谁知她困得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他只好给她脱下外衣和鞋,去程嘉璐屋里薅过一床昨天刚买的羊毛毯盖在谢昭棣的身上。
吹干头发,程嘉贝静悄悄地回到客房,他发誓他真的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的,至于怎么就躺在了她身边……
「x+β:她在睡觉。」
显然,岳冰这个狗是不相信的。
「岳冰:?????」
「岳冰:你小子得失心疯了??」
「x+β:不信拉倒,反正没法打。」谢昭棣翻了个身,光洁的脚丫露了出来,他起身替她掖好毯子。
「岳冰:我操??你真的假的??」
「x+β:我有必要骗你吗……」
「岳冰:……我日!!牛逼啊嘉狗!!」
「x+β:知道了就快滚吧,少烦我(`皿′)」
「岳冰:等等」
「x+β:干嘛?」
「岳冰:作为你最好的哥们儿我有必要提醒一句啊,爱惜人家女孩子,做好措施」
「x+β:……神」剩下那两个字被中断在程嘉贝无声地呐喊里。
他正埋头回复岳冰,显然没有注意到睡相极差的谢昭棣又默默地翻了个身,纤长的胳膊啪地一下抡在了他的胸口,与此同时……
她的小腿……
蹭上了他的……
裤裆。
莎士比亚说,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此刻,对于做贼心虚的程嘉贝而言——
动,还是不动,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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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程嘉贝
我莫名喜欢程嘉贝担心昭昭有没有踢被子这个点……
下一章会有车吗?
俺也不知道(谢昭棣:很困,勿扰-_-#
ps.这章算100猪加更口以吗qaq
两章合起来三千五百多字(当然这其中有五十字是我的废话),我就厚脸皮地当做是加更啦,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地进展←_←
再次感谢和我聊天的各位,看到你们的留言真的非常非常开心
祝你们阅读愉快?(*′?`*)?
Chapter31.初次
程嘉贝设想了一万种谢昭棣醒来时可能会出现的场景——
她或许会尖叫;会一脸惊恐;会下意识地踹他一脚……好在他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之策。
然而,现实跟他想象得好像不太一样……
谢昭棣没有作出以上任何一种反应,而是跟往常一样随意地打了个哈欠,用手拂去眼角被挤出来的泪,平静地问道,“你干嘛呢。”
“我……”
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想把你的小腿挪开,因为它压到我的裤裆了。
“你的腿……”?他终究还是面红耳赤地指了指裤裆。
“……”?谢昭棣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小腿正肆无忌惮地压在程嘉贝的敏感部位……
“对、对不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笑了出来。
这他妈也太尴尬了。
“没……没关系。”?怎么可能会没关系。
腿是挪走了,但是他的……?阴茎却直挺挺地在那里兀自翘着。
操。
程嘉贝在心里疯狂咒骂自己。
能不能他妈的有点出息?怎么他妈说硬就硬?你他妈属泰迪的啊?
“你……”
“我……”
“那个……需不需要我……”
“要!”哪来的声音这是……
要你妈啊程嘉贝!你他妈被色昏头了吗?
“噢。”谢昭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再待下去她就要笑死了。
“啊……”程嘉贝一脸错愕,“你、你出去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出去吗?”
“我没说让你出去,我以为你是要……”
“要干嘛?”她突然凑近他的脸,戏谑地注视着程嘉贝慌乱的眼睛,“莫非是想让我……帮你啊。”
“……不,不是。”
“不是啊。”谢昭棣笑着耸了耸肩,“那就算咯。”
“别。”他低声哀求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程嘉贝哪里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说好听了叫害羞,说白了就是怂。
害羞个屁啊,都是成年人了,在这种气氛下产生情欲不是很正常的吗,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搂搂抱抱有肌肤之亲的呀。
其实,关于这件事她本不想这么快的,不过情绪既然到了,有些东西就让它顺其自然地发生吧。
上山的路走了有多久,他的手就抖了有多久。
挑安全套的时候在抖,结账的时候在抖,开门的时候也在抖……
“程嘉贝,我们做爱吧。”
谢昭棣说这话的语气平淡又自然,像是在问他‘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还记得第一次看av的时候,自己曾眉头紧锁地问岳冰,“这种事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以后就知道了。”
那时的他一脸不屑。
然而,当他第一次梦见谢昭棣、第一次和梦里的她接吻、第一次在梦里射出来时……
程嘉贝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他想拥有她,从灵魂到身体,全部都想拥入怀里。
谢昭棣一脸玩味地按着遥控器,对着屏幕上一片白花花的肉体啧啧称叹。
程嘉贝这孩子表面看上去阳光灿烂人畜无害的,没想到私底下口味还挺重。
捆绑、np、人妻、护士……
还是个制服控。
咔哒——
她转过脑袋对推门而入的程嘉贝调侃道,“你原来好这口啊。”
她大剌剌地盘腿半躺在他卧室的小沙发上,半湿的长发懒懒地打在黑色的吊带衫上,下面只着了一件灰色内裤,光滑洁白的双腿上泛着从发尾滴落下来的水珠,胸口优美的弧线正随着她的呼吸而不断起伏……
“哦,我洗完澡没衣服穿,就去姐姐房间借了一件。我没好意思仔细找,就随手揪了一件吊带。”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谢昭棣以为是自己的行为有些冒昧,于是不好意思地干笑道,“姐姐是不是有什么洁癖之类的,不喜欢别人穿她的衣服啊……那个,不好意思,要不我再给姐姐买一件……”
“不是。”程嘉贝老实地回答她,“她没有洁癖。”
“那就好。”谢昭棣松了口气,继而神神道道地问道,“程嘉贝,你之前做过吗?”
“没。”
“我也没……”她有些苦恼地挠挠头,“我刚才临时恶补了一下,怎么说呢……”
“算了,就这样吧。”谢昭棣开始胡说八道,“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我相信我们可以的。”
初吻是薄荷味道的。
初夜的吻是柚子味道的。
这是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
她的眼睛随着吻的落下而轻轻阖上。
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牙齿被撬开,清新的柚子味道慢慢涌了进来,舌尖与舌尖的碰触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栗,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奇妙体验。
与此同时,刚才被蒸发掉的水汽不知何时又悄悄漫了上来,此刻的自己像是一只正在被清蒸的大闸蟹,咕嘟咕嘟的热气从脚丫一路冒到脑袋,连头发丝都是红的。
下一秒,他的吻落在肩头和锁骨。
除了胸口那里的肌肤被他吸吮得有一点点痛以外其余都还好。
当那件摇摇欲坠的吊带彻底滑下时,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谢昭棣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她真的要与他坦诚相见了。
从他看片的口味来分析的话,程嘉贝应该不是个巨乳控,不过她也并不能百分百确定……
“那个……”谢昭棣忐忑地咽了口口水,“我、我觉得……这个、这个胸吧,大小适中就可以哈,太大的话也……”
实在是没脸说下去了。
“很美。”她的乳房跟梦里出现过的一模一样,大小适中、形状饱满,淡淡的乳晕旁点缀着一颗浅褐色的痣,跟樱红色的乳尖交相呼应,“我的昭昭很美。”
猪肉是没吃过,但猪跑总归还是见过的。
高中的时候谢昭棣曾无意间看过一部av,粗糙的画质、粗暴的动作,女人杀猪般的叫床声和男人肥腻辣眼的身躯……均给她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就更甭提男人一脸胡子拉碴地伸着舌头搅拌着女人的嘴唇以及女人跪下给男人口交的镜头了……
做爱原来是这么糟糕的一件事。
然而,眼前的少年是如此纯净又美好,她忽然觉得和这样的男孩子做爱好像是件快乐的事——
比如,当程嘉贝那只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轻轻拢上乳尖的时候,一股酥麻感立刻从头顶贯穿下来,战栗的乳尖被干净圆润的指甲撩拨着,这里点点那里戳戳,还坏心眼地在乳晕周围打着转。
……哪里纯净了,分明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这大尾巴狼长得实在是赏心悦目,就是亲吻的时候太过用力,吮得她乳尖好痛。
“嘶。”谢昭棣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不出声,“程嘉贝你怎么这么用力啊。”
“……”闻言,程嘉贝红着脸向被他舔舐得又红又肿的乳尖主人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
“没关系,不过你下次记得温柔一点哦。”
“……好。”他抬头轻声问道,“昭昭,你有感觉了吗?”
“什么感觉?”
“就是……”程嘉贝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你下面……湿了吗?”
“呃……好像是有一点。”
“昭昭,你觉不觉得咱俩特别像两个二傻子。”
“是挺像的。”谢昭棣伸手摸向他软软的耳垂,“不过第一次没有经验很正常嘛。”
按照黄片里的操作顺序来看,下一步应该是……
手从平坦的小腹一路滑到内裤,他隐约摸到腿根之间的淡淡湿润。
这是昭昭的味道,是她动情的依据。
他的心里有一丝窃喜。
这朵娇花就这样静静地在那里等着被他采摘。
起初他是不敢探进去的,生怕会弄疼她,但是据他所知,前戏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扩张开,后面昭昭会更疼的。
古人云,事在人为。
于是……
“啊……”谢昭棣忍不住吟出声。
生理课上讲,阴蒂是女性非常敏感的部位。
此刻,那颗敏感的小豆豆正被人不偏不倚地捏住。
还没等她享受到所谓的快感,他的手指却忽然松开了,酥爽随之转瞬即逝。
就在她不解程嘉贝要做什么时,手指再次覆了上去,像羽毛一样在周围打着转,同时,中指慢慢探进穴内……
女孩儿的甬道十分紧致,探索的过程相当艰难,他尽可能地在不弄疼她的情况下努力前进。
“嗯~”他听见身下人传来一声嘤咛。
“弄疼你了吗?”
当然不是。
“有点痒痒的,还挺……舒服的。”
那就好。
就在他准备没入第二根手指时,他听见谢昭棣这么问——
“程嘉贝,你这么熟练……真的是第一次吗?”
气得他低头咬住她的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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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我瞎几把写,有劳大家瞎几把看
收费纯粹为了防盗,不然就我这种水平哪还好意思收费啊
这垃圾肉看得我自己都【地铁老头看手机.jpg】,太尬了太尬了太尬了
肉怎么会这么难写,我就不该开这个坑,既坑了大家又坑了自己
骚~凹~瑞x10086次
其实我很吃dirty talk,奈何和男主性格设定不太匹配
以后努力靠拢吧,第一次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
Chapter32.月夜
谢昭棣认为自己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没做过什么越矩的事,除了爱抽烟喝酒以外,她一直是都循规蹈矩、乏善可陈地活着。
直到刚刚,程嘉贝突然停止了探索的动作,继而语气关怀地问她?——昭昭,你在害怕吗?
她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在微微颤抖。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再喊害怕就略显矫情了。
她?只是有点紧张。
她说不清楚这股紧张来源于何处,明明自己既不怕疼,也不排斥这件事本身。
那她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谢昭棣不知道答案,程嘉贝?也是。
他能做到的是尽可能地轻了又轻,?他怕她觉得疼,也担心第一次没有给她留下美好的体验。
话虽这么说,然而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有多紧张。
事到如今,程嘉贝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岳冰带他看的黄片儿都是那种不说废话上来就干的,毫无欣赏美感和参考价值。
黄片儿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接下来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欲望和本能。
慢慢取出探索的手指,程嘉贝发现自己的指尖被沾上了一点晶莹粘稠的液体,他想都没想就伸到谢昭棣的眼前,“你看。”
看个屁。
谢昭棣特别想拿枕头闷死自己。
这种献宝般的语气和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昭昭,一会儿你要是觉得疼的话就跟我说,一定要说噢。”
谢昭棣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看上去胸有成竹的老司机,没来由地觉得好笑,听起来像是千帆阅尽,其实连安全套都没戴上去。
“笨死了。”气得谢昭棣就差一个鲤鱼打挺腾空坐起了,“你方向搞错了。”
“说我紧张,我看你比我还紧张。”说着,她亲自动手把方向纠正过来。
谢昭棣暗自窃喜道,程嘉贝的……阴茎看起来比那个辣眼黄片儿里的猥琐男的好看一万倍,倒不至于粉嫩这么夸张,但是干干净净,起码不叫人排斥。
虽然她一直都觉得人类的生殖器官无论男女都不咋好看就是了。
“你脸红什么。”谢昭棣发现程嘉贝的脸色有些诡异地发红了。
“我……”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从来没谈过恋爱,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也是和我第一个做这种事的女生,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待会儿我要是表现得不好,还请你多多包涵。”
……憋笑什么的真的好辛苦,谢昭棣只好转移阵地,在心里乐开了花儿。
她的男朋友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啊。
“我也是。”她认真地宽慰道,“也请你多多包涵哦。”
能把做爱这么简单的事搞得如此正式又客气的人,除了他俩估计也没几个。
饶是做足了前戏,龟头没进的过程还是有些艰难,女孩儿微微蹙眉的‘嘶’声便是最好的佐证,他的确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龟头正被无数盛开的花蕊绞着,他越往前,阻力就越大。
“是不是有点疼?”
“有点。”谢昭棣如实回答道,“你的……那个太大了,我可能……又太紧了。”
没有一个男孩子不喜欢听到来自恋人的如此崇高的评价,程嘉贝自然也是。
“是、是嘛。”他臭屁地清了清喉咙,“也还好吧。”
借着这股快飞上天的臭屁劲儿,程嘉贝终于把阴茎完完全全地挤了进去,进去的一瞬间,两人皆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呢?
就像是一颗螺母被严丝合缝地套进了一颗螺丝里,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谢昭棣不禁对自己贫瘠的文采感到些许绝望。
作为语文作文万年不及格的另一位当事人程嘉贝而言,他对此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
爽。
不是他粗俗,是真的爽。
他往上看去,昭昭的脸蛋儿不知何时被漫上了一层绯色,耳朵也跟着彤红起来,看上去像是两颗娇艳欲滴的宝石。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藕白色的双臂交叉环过他的脖子,双眼含笑地望着他,眼睛里都是自己。
程嘉贝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跟以往的吻不太一样。
这是一个又深又重的吻,两人的唇瓣像吸铁石一紧紧贴合着,时间漫长且缠绵,尽管各自都交换了对方很多很多的口水,谢昭棣却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因为这是她喜欢的人。
她最喜欢的是他的眼睛,永远都是那样干净又纯粹,他的眼睛里总是满满地盛着对自己真挚又热烈的爱,以及此刻即将溢出来的、挡也挡不住的情欲。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声音也跟着嘶哑,“昭昭。”
他唤她。
“嗯?”指尖不轻不重地擦过他坚实的后背。
“……嘶。”他也不甘示弱地玩弄着她熟成螃蟹的耳垂,“我喜欢你。”
“我知道。”她笑。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我知道。”她继续笑。
“叫我名字。”
“程嘉贝。”
“真好听。”
“我看你不是喜欢我的人,是喜欢我的声音吧。”
“最喜欢你。”
“嗯……”谢昭棣动情地吟着,凝脂如玉的身体微微颤栗,“慢、慢点……”
女孩儿的蜜穴紧致滑嫩,每一次的没入都带给两人致命的快感,穴肉绞着他不断向前,像是被无数娇媚的花瓣包裹,这种满满当当的餍足感使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浓重的喘息。
程嘉贝低头亲吻上她蜜桃般的乳房,用力吮吸着女孩儿身上迷人的奶香味,不知不觉间加快了撞击的速度,“哈……啊……”清脆的声音被越来越快的冲刺撞了个粉碎,碎在一室的旖旎中,落在他砰砰直跳的心上。
窗外万籁俱寂,连风都停止了呼吸,月光肆意地洒在这对青涩的少年少女身上,少年的喘息也好,少女的呻吟也罢,皆被月亮偷听了去。
可惜……
“那个……我听说,男生第一次、第一次好像都、都……”谢昭棣绞尽脑汁、磕磕巴巴地哄着面对秒射而感到目瞪口呆的程嘉贝,“这应该是正、正常的。”
……妈的,程嘉贝真恨地上没个缝儿好让他一头扎进去再也出不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第一次秒射还被女朋友安慰更丢人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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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的男主:一夜九次没毛病^_^
我们小程:滚你他妈才秒射(`皿′)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渴望留言啊!!每一条留言都能让我开心好久好久,比看见珠珠、订阅都开心!!
留言就是我码字的动力,真的很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可(批评也可),嘿嘿~
肉写得又干又柴俺知道qaq,俺一定会努力改进的,争取一次比一次好(胖虎握拳
Chapter33.现行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第一次秒射还被女朋友安慰更丢人的事吗?
当然有。
那就是第二天被姐姐抓包?。
这事发生得实属突然。
当时程嘉贝正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忙活着,他没有叫醒谢昭棣,而是静悄悄地起身下楼准备为两人张罗早餐。
显然,这是个不幸的选择。
堪堪迈进大门,还没来得及换下鞋子的程嘉璐老远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面包……烤糊的味道,紧接着一阵叽哩咣啷类似锅碗瓢盆的清脆响亮的碰撞声不禁让她虎躯一震。
家里招贼了?
程嘉璐警惕地提起一把挂在架子上的长柄雨伞,接着取出手机把110三个数字输到屏幕上,屏紧呼吸的同时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因此,她只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前进,动作猥琐又诡异,比小偷还像小偷。
就在她鬼鬼祟祟地往前踱步时,一个听起来有些沙哑、颤抖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响起——
“妈呀。”
声音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裸露着光溜溜的长腿,只穿着一件堪堪能盖住屁股蛋儿的黑色吊带衫,一脸震惊又迷茫地俯视着自己的姑娘……谢昭棣。
她那个傻弟弟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翻了车。
“姐姐好。”还没等她张口回应,害羞的姑娘就已经捂着脸跑走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谢昭棣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应该是她的。
……程嘉贝可是真够猴急的,连身正儿八经的睡衣都不给人家姑娘准备。
啧啧啧,程嘉璐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拉开厨房门,一脸玩味地调侃道,“哟,亲自下厨啊少爷。”
“我靠。”程嘉贝被吓得一激灵,“你想吓死我啊姐。”
“……妈呀。”反应还挺快,“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程嘉贝下意识地舔着嘴唇,“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没……”
“没什么?”
“没什么。”
“你放心,我没看见你女朋友,也没跟她说话。”
“那就好……”下一秒,程嘉贝形象具体地让程嘉璐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炸毛狮子,“你说什么?!”
“我刚刚有说话吗?”程嘉璐人生乐趣之一便是逗程嘉贝。
“你说……你看见昭昭了?”
“是嘛。”她装模作样地思考道,“我刚才确实有在二楼看到一个小姑娘,不过她看见我的下一秒就捂着脸跑了,我不确定是不是你的昭昭哦。”
“你……”
你你你,你什么啊。
程嘉贝已经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从小成长在一个开明自由的家庭里,父母对于恋爱的态度是非常包容的,只有成年以后才可以恋爱以及不乱搞不滥情这两个简单的要求,除此之外是没有约束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被家里人撞见这种事不会令他感到尴尬。相反,他觉得十分尴尬,也很抱歉让昭昭觉得尴尬。
“程嘉贝,你一脸生无可恋的嘎哈呢。”程嘉璐快要被这个纠结的傻弟弟笑死了,“拜托,只要不去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你就算是喜欢男的我们都没意见好吗?”
“你不懂。”
“我不懂个屁。”程嘉璐不屑地撇撇嘴,“你姐我当年可是和李澄砚在酒店门口被咱爸撞了个现行的人,你能有我尴尬?”
“哇塞你还有这段光辉历史呢程嘉璐。”
“你叫我什么。”程嘉璐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假装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跟谁没大没小呢。”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李澄砚还等着我呢,等我走了以后你们再吃饭,省得小姑娘见了我尴尬。”
“姐,你真是我亲姐。”
“少来这一套。”程嘉璐语气严肃地冲他告诫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但是有一条你必须得给我牢牢地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人家女孩子,这是禁令,甭说做了,连想都不能想。”
“我知道啦姐。”他乖乖地点头应下,“这一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
其实就算姐姐不说,他也绝对、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那是对昭昭的不负责,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想到这儿,程嘉贝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谢昭棣的姐姐。
他记得谢昭棣曾经借过他的钱给谢娟拿去打胎,虽然这么说很不应该,但那件事的确是使他们两个的关系产生进一步突破的一个重要环节,在这一点上,程嘉贝其实是很感谢谢娟的。
正因如此,他也永远永远不会让昭昭经历那种事。
此时,冷静下来的谢昭棣已经穿戴整齐,她认认真真地把程嘉贝的房间清理了一遍,刚打算打开窗户透透气儿,突然瞄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嘉璐姐姐正大步朝它走去,吓得她赶紧缩回脖子拉紧窗帘。
还好没被发现。
要是再让她经历一次刚才那个史诗级的尴尬场面,谢昭棣敢保证自己百分之百会心脏骤停晕厥过去的。
“昭昭。”是程嘉贝在喊她,“下楼吃饭吧。”
“呼~”她终于放松地呼了一口气,“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姐姐要过来啊。”
“我也不知道。”程嘉贝一脸无辜,“她这突然袭击搞得我也快被吓死了。”
“那是你姐,你怕什么呀。”谢昭棣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你是不知道,我在梦中被一阵巨响惊醒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吓得我裤子没穿就跑出来了……结果好巧不巧地就被刚刚进门的嘉璐姐姐抓了个正着,多一秒少一秒都没事,偏偏就是那一秒……”
“没关系。”程嘉贝仔细地为她剥好一颗水煮蛋,“这事又不犯法,况且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是被男朋友的姐姐撞见两人的事后还是非常非常尴尬的……”
“我觉得远没有昨天晚上……“他声如细蚊地嘟囔着,”……尴尬。”
“什么?”
“没什么。”
“明明就有什么。”谢昭棣难得‘胡搅蛮缠’,“你快说。”
“我觉得撞见我姐的尴尬远比不上昨天晚上……”程嘉贝耳垂通红地小声嘀咕道,“秒……就是那个……”
“噢~”谢昭棣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原来在纠结这件事啊。”
“昭昭,你不懂。”程嘉贝挫败地叹了口气,“这事关男生的尊严。”
“程嘉贝,我问你——”谢昭棣难得表情严肃地同他这么讲话,“你介意我是不是处女吗?”
“啊?”他下意识地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她放下筷子,认真地注视他,“你介意吗?”
“昭昭,你这个词用得不恰当,只有做错了事才会去考虑介意或是不介意。”程嘉贝也认真了起来,“处女与否,不过是两种再普通不过的身份罢了,与错事无关,何谈介不介意?”
“这不就得了。你纠结的也不是错事啊,只是一个非常普通又常见的现象而已,跟尊严又有何关呢?”
“昭昭。”程嘉贝笑道,“我们两个可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soulmate.”
“这位partner,吃过饭我就要回学校了哦,有什么想做的趁现在赶紧做,毕竟后天才开学,你明天可是整整一天见不到我了耶。”
“好啊,那我们一会儿去看电锯惊魂吧,白天看鬼片应该没那么吓人。”
???
这……怎么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谢昭棣还以为他刚才说得那番什么有关男人尊严的话题是在暗示她什么……
程嘉贝,你可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奇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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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也要写,我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绝世美女?(?`н′?)?
迫不及待想看他俩吵架,甜甜甜什么的写写就腻了,还是吵架有意思
ps.在一起之后是真的挺无聊的,我只喜欢一段感情的暧昧期,也只有暧昧期相对写得好那么一丢丢,肉写得跟柴火一样干,委屈大家了哈( ??ω?? )
有时间的话就评论一下呗,让我知道你在看呀~
Chapter34.将来
新学期伊始,沉寂了一个寒假的校园终于活了过来。
谢昭棣的新学期还是跟之前一样,吃饭——上课——打工,一成不变的三点一线。
唯一跟过去不同的是,有人热情地参与了她乏善可陈的无聊生活。
程嘉贝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书,?他明明可以和舍友去打球、去玩游戏、去做任何喜欢的事……可是他没有,他说你工作的时候一定很无聊,我就坐在这里陪你,这样你一抬头就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
低头煮珍珠的时候谢昭棣突然明白了那个夜晚她究竟在紧张什么。
她害怕自己将来再也遇不到像程嘉贝这么温柔的人。
晚餐吃的是三食堂的麻辣香锅。
“这家麻辣香锅怎么好意思叫C大第一麻辣香锅的……”谢昭棣嫌弃地摇了摇头,“我们老家随便一家麻辣香锅都比这个好吃。”
“昭昭。”程嘉贝冷不丁地问她,“你老家好玩儿吗?”
“县城能有什么好玩儿的。”
“可是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想吃你老家的麻辣香锅了。”
“我可以做给你吃啊。”谢昭棣笑着说,“我手艺还不错。”
“真的吗?”程嘉贝脱口而出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去哪儿?”
“我家……不对,是我小时候的家。”
“啊?”谢昭棣困惑道,“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回家之前,他们先拐弯儿去了家乐福一趟。
有人说,每个热爱生活的人心中都有一个菜市场。
谢昭棣并不热爱生活,不过跟喜欢的人一起逛超市的确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原本只是打算买点儿今晚做饭用的原料的,但是超市之所以是超市,就是因为它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魔力……不知不觉间购物车就被堆砌成山,谢昭棣明显感觉自己推车的力气都要比平常多上好几分。
结账的时候,谢昭棣对着货架上的安全套陷入了沉思……
说,还是不说?
说的话,万一人家没有那个意思,那岂不是显得你很丢人……
不说的话,万一人家有那个意思,兴致勃勃上了战场结果发现没戴枪,那岂不是很尴尬……
听杨娉婷说,十八九岁的男孩儿正是性欲旺盛的时候。
所以……
“昭昭。”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你是想买口香糖吗?”
“……”
“昭昭,去男朋友家过夜不代表一定是来做爱的。”程嘉贝的声音在空旷的电梯里显得格外清晰,“我希望你不要对这件事有任何负担。”
他原来都懂。
他比谁都明白她那点儿难以启齿的小心思。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谢昭棣从来都觉得自己是配不上程嘉贝的……不,是亏欠,他把他能给的热爱毫无保留地、不遗余力地倾注给了她,甚至包括他的家人。
张继红这辈子就说了一句人话——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能给程嘉贝带来什么好处吗?
他家庭美满衣食无忧?,不缺爱,更不缺关怀。
她能给的爱,他的家人能给他更多。
谢昭棣思来想去,自己能勉强跟他做交换的,只有这具年轻新鲜的身体。
那个万籁俱寂的月夜,谢昭棣至少在心里做了一万次的心理准备,她哪里会不害怕,她怎么可能那么坦然,她的心明明都快跳出来了。
十九岁男孩儿的肉体从头到尾都散发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荷尔蒙。
她好像又醉过去了。
当那双跟艺术品一样漂亮的手一点一点探进那片连她自己都不曾踏足的丛林里时,?谢昭棣突然间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有一点陌生的不适感,也有一点像是羽毛在皮肤上拂过的瘙痒感,还有一点奇妙的满足感,更多的,是渴望更多、更用力地爱抚的……羞耻感。
她认为动情是一件丢人的事。
“昭昭。”程嘉贝忽然停下探索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欲望是人的天性,没有人可以违背自己的天性,无论什么感觉你都可以尽情表现出来。做爱应该是一件美好的事,同样也是一种很棒的双向体验。”
他的眼睛比潭水还要深沉,看着看着她就入了迷,没出息地醉在了这片澄净里。
湿热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她的身体上,她的手指掠过他舒展的眉间,掠过他沁着薄汗的鼻尖,掠过他大大圆圆的耳朵……
“你耳朵好大哟。”谢昭棣忍不住笑道,“像大耳朵图图一样。”
“老子的……鸡巴……”几声战术性咳嗽,“是不是也挺大的……”
“……”
“……”程嘉贝尬笑道,“我也不太适应这么说,不过我看科普里说,适当说点儿这种荤话调情也挺有意思的。”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她认真思考道,“那次你爆粗口骂我表哥的时候我觉得你可他妈性感了,就是……怎么说,程嘉贝原来也有这么一面呀。”
程嘉贝真的可他妈性感了。
愈来愈强烈的喘息声听得她一阵口干舌燥,她明显感觉得到身下的床板在剧烈地晃动,自己也跟着晃啊晃的,晃得腰都快断了。
谢昭棣不知道程嘉贝此刻在想什么,反正她的脑壳是一片空白,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最后的记忆是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哄一脸愠怒的程嘉贝坦然地面对秒射这件事,她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他带给她的快乐,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
程嘉贝也许不懂她有多快乐,但是却能一眼看穿连她自己都觉得丢人的小九九。
他这么好,好到她无法在程嘉贝洗碗时说的那句“家务活是两个人共同承担的,我们结婚以后家务活也应该一人一半”后面跟上任何一句扫兴的丧气话。
他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即使她清醒地明白,他们之间是没有将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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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你小子的好日子差不多快到头了,姐姐我想开虐了gt;ωlt;(大家放心,我的虐就是不经意间被人拔了一根头发,在你啥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痛感就已经消失了的那种虐)
小程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虐他嘛~
日常求评论ing(?gt;?lt;?)
欢迎大家来找我玩儿哈哈哈哈哈
Chapter35.不配
杨娉婷一直对谢昭棣和程嘉贝的相处模式感到好奇,在得知他俩自交往到现在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的时候,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两个人在一起竟然还有不吵架的?”?我跟我初恋刚在一起那会儿,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真的没有。”谢昭棣说,“其实我不太理解情侣之间动不动就吵架的,有什么可吵的啊。”
有什么可吵的?
谢昭棣真烦自己这张破嘴?一语成谶。
事情发生在周五那场例行班会后。
她跟程嘉贝刚要打算出门去吃饭,结果正巧被正在收拾材料的辅导员叫住,“程嘉贝同学,你上次不是问我关于咱们学校那个1+3项目的事吗,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帮你打听了一下,你下周一下午抽空去国交学院一趟,那里有专门负责出国项目的老师,详细内容你可以咨询他。”
“……谢谢老师。”
“没事儿,快去吃饭吧。”
“昭昭……”他眼神飘忽不敢看她,“这件事……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谢昭棣不解。
“关于出国这件事……是我爸让我问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本人对此态度是保持中立的。现在的我只想和你天天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分开,就更别说出国了。”
“程嘉贝。”谢昭棣认真地看着他,“出国与否是你人生当中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不是中午吃什么这么简单随便,它很大程度上关乎到你的未来。我不过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既不愿成为你成长路上的绊脚石,更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某些重要选择……”
“你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什么?”
“你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
“我说……”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感受到此刻的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氛,“我说,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某些重要选择。”
“不是。”他平静地看着她,眼睛里的光暗了下来,“你说,你不过是我人生中一个匆匆过客罢了。”
“……”她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眼皮也跟着一跳一跳。
完了。
“昭昭。”即使气成这样也还是坚持喊她昭昭,“你从来都不是我人生的一个过客,喜欢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就想毕业马上跟你结婚……当然,如果你不想太早结婚那我们可以晚一点结,要是不喜欢小朋友那我们就不生孩子……”
“……”
“你是我人生规划里的第一顺位考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以为,你的未来至少会有我的一个小小位置。你对我们的感情、对我,都是有信心的……”
“我……”
“昭昭,我现在看到你就控制不住地想生气。”程嘉贝慢慢松开她的手,“我先走了,我不想因为我的情绪而影响到你。”
谢昭棣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清脆的耳光——你何德何能让程嘉贝气成这样都还在为你考虑?
她一把拉过程嘉贝的手紧紧地攥住,真心实意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昭昭,我没有那么好哄的,我现在是真的很生气。”
“你没有掉头就走就说明气得还不是那么厉害啦。”她长吸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冲他撒娇道,“你真的不跟人家吃饭了嘛嘉贝哥哥?”
“……少来这一套。”嘴角有在微微上扬,“我说了我没那么好哄的。”
“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呢。”谢昭棣挫败地仰天长叹,“谈恋爱好累啊。”
“……”得,刚刚阴转晴的脸听见这句话后又阴回去了。
这张不争气的破嘴。
程嘉贝气呼呼地挣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走了,独留谢昭棣在原地叹气。
已经24个小时没有跟她说过话了。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跟她说话。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她早上有好好吃饭吗这个人经常不吃早饭就去打工的……
……醒醒,凭什么你主动联系她,明明是她错在先。
打个电话问一下又能怎么样,你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看着屏幕上的【正在通话】这四个大字,程嘉贝无奈地认了命,自己这辈子就栽在谢昭棣手里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她怎么有勇气挂他电话的明明就是她的错!!!
“程嘉贝。”姐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阳台传来,“别跟那儿装模作样地矫情了,过来和我一起晒衣服。”
“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程嘉璐嫌弃地说道,“让你干个活儿就这么不情愿啊。”
“不是。”才不是因为做家务。
“今天是周末,要不要请你女朋友来家里吃个晚饭呢?”
“不要。”他果断地拒绝道,“她有事儿。”
“哟,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程嘉璐哂笑道,“你不是一天不见她心里就难受么?”
“哪有。”
“啧啧啧。”
“你啧什么。”
“我啧……你管我啧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一般不都是姐姐问弟弟么?”
“你快说。”程嘉贝敏锐地意识到程嘉璐话里有话,“姐姐,我的好姐姐。”
“你跟谢昭棣吵架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
“你呀你。”程嘉璐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人家小谢姑娘摊上你这个大傻瓜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嘉贝困惑道,“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昨天晚上小谢姑娘给我打电话,问我同不同意让她和她的舍友从咱们xx路的那个老房里住上一晚,宿舍门禁时间已经过了,她们没地方去。”
“她……她怎么不跟我说。”
“还跟你说,你撇下人家掉头就走,人家哪里还敢惊动大少爷你啊。”程嘉璐语重心长地说道,“程嘉贝,人家姑娘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什么都不懂,或许的确是说错了某句话或者是做错了某件事惹到你生气,但是从你记事起我是不是就一直教育你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你认为你昨天的做法是有担当的行为吗?”
“不是。”他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不该那样做。”
“程嘉贝。”程嘉璐接着说,“你所谓的未来规划也好、蓝图愿景也罢,说穿了其实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未来的事对她来说还太遥远,今天喜欢的是你,明天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别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十八九岁不正应该是享受当下欢愉的年纪吗,谈婚论嫁对你们而言还为时过早。你无形之中给人家施加了那么大的压力不说,到头来还反倒去生人家的气,你说你讲不讲道理?”
“你说得对,是我不对。”
“透过现象看本质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你有认真思考过小谢姑娘到底为什么这么排斥你所谓的人生规划吗?刚进大学的小姑娘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为什么她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如此拘谨,跟我打电话时的语气又是这么如履薄冰……”程嘉璐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儿,“就你这智商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她……”程嘉贝挫败地垂下了脑袋,“她只跟我说过她家里人重男轻女,妈妈和姐姐对她特别不好……对,还有她名字的含义,也跟我解释过。”
“除此之外呢。”程嘉璐问,“是不是一无所知?”
“是。”
“知道这些就已经够了。”程嘉璐温柔地顺了顺他的头毛,“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她这么排斥组建家庭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
“你既然清楚她家里人对她不好,那你是不是就更应该对她好一点才对啊。”
“我先走了。”程嘉贝把怀里的衣服一股脑地丢给程嘉璐,像风一样消失了。
那厢,谢昭棣正在厨房里煮白米粥。
杨娉婷昨晚吐了一宿,这会儿刚睡下,待会儿起来一定很难受,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况且人家喝成那样儿也是因为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照顾她。
——叮咚,叮咚,叮咚。
甫一开门,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谢昭棣就被一个巨大的熊抱捂得严严实实。
“程嘉贝。”她忍不住躲在他胸口笑,“你抱得我都快喘不上气儿啦。”
“昭昭。”他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对不起。”
“你先松开我再说呀。”
“对不起。”
“吃过早饭了吗?”她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睛,“我熬了粥,要不要喝一点?”
“要。”
程嘉贝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她盛粥。
“小声一点哦,杨娉婷在睡觉。”
“昭昭,你的手艺比我妈的还好。”
“白米粥这个东西……我觉得再难吃应该也难吃不到哪里去吧。”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你没有错为何要道歉?”
“我不该撇下你走掉,再生气也不应该这样做。”
“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我也不该给你施加那么大的压力,我嘴上说着不希望你有任何负担,然而却在无形之中给你增添了很多负担。”
“不,是我应该向你道歉。”
“你向我道歉做什么?”
“作为一个女朋友,我做得一点都不好,甚至连及格都没有。”
“你俩大清早的就跟这儿演情深深雨蒙蒙哪?”
杨娉婷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一脸‘没救了’的表情嫌弃地看着他俩。
“都十点半了哪里来的大清早……”谢昭棣无奈地笑,“你先去洗漱,我给你盛碗粥。”
“我想吃番茄鸡蛋面。”杨娉婷坏心眼儿地说,“鸡蛋要荷包的。”
“杨娉婷同学,不带你这么使唤人的。”程嘉贝有点不情愿,“白米粥已经很好吃了。”
“程嘉贝同学,你女朋友都还没意见呢。”
“行了你俩。”谢昭棣打发他俩一个去洗漱一个去看电视,“该干嘛干嘛去。”
“程嘉贝同学。”杨娉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气定神闲地从卫生间走出,“看电影哪。”
“杨娉婷同学。”程嘉贝没好气道,“你要不吃过饭出门去配一副眼镜?”
“行了,不跟你瞎贫了。”杨娉婷正色道,“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
“你知道昨天晚上……谢昭棣哭得有多么惊天动地吗?”
当然,她承认自己刻意地进行了一下文学加工,听起来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浮夸。
事实上……
时间拨回昨天下午。
接到杨娉婷电话时谢昭棣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杨娉婷在电话里把她拦住,说自己刚才在宿舍跟陈思琦打起来了,叫她别回宿舍,直接来麋鹿酒吧。
“什么?”谢昭棣一脸惊愕道,“你说你是为了我跟陈思琦打起来的?”
“没错。”杨娉婷得意道,“那个傻逼,眼红你长得漂亮男朋友又有钱,到处跟人嚼舌根儿,刚才还在宿舍里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看她长得那丑样儿,连癞蛤蟆都不如。”
“……”谢昭棣简直哭笑不得,“就为这儿事脸都叫人家给刮花了,你傻不傻呀,我又不值得你这么做。”
“当然值得。”她挤眉弄眼地捧住谢昭棣的脸,“我做再多的事也比不上你对我的恩情。”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谢昭棣笑道,“谢谢你为我出头。”
“不对啊。”杨娉婷已经有些醉了,“平常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跟程嘉贝腻在一起吗,这次怎么有时间来和我喝酒了?”
“我……”谢昭棣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吵架了。”
“什么?”杨娉婷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你俩?吵架?别逗了,天塌下来你俩也不会吵起来的。”
“也不能算是吵架。”谢昭棣纠正道,“是我单方面惹他生气了。”
“我才不信,程嘉贝对你那是恨不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你越这么说,我就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卧槽你这是来真的啊。”杨娉婷双眼放光耳朵也跟着支棱起来,“我听听我听听。”
“就是……”谢昭棣简单地跟她概括了一下重点,“我是不是挺混蛋的。”
“……”喝醉的杨娉婷从笑到哭只需要一秒,“呜呜呜这他妈是什么神仙爱情!”
“你哭什么啊。”
“我当然是为这神仙一般的爱情而落泪。”杨娉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爱情里最美的承诺不是‘我养你啊’,而是‘我的未来有你’。他的未来充满着无数变数和可能,然而唯一不变的是你。你自己说说,这难道不值得哭吗?”
“是。”谢昭棣心乱如麻地应着,“是我太过分了。”
“不。”杨娉婷拼命晃着脑袋,“你没错,他也没错,你俩都没错,错的是这个操蛋世界!Fuck the world!”
“你醉了。”谢昭棣轻拍她的后背,“别喝了。”
“我没醉。”她笑嘻嘻地说,“我先睡会儿,一会儿起来再战。”
见杨娉婷暂时浅睡过去,谢昭棣自言自语地对着酒杯说道,“我其实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如果今天就这么死去也未尝不可,没有以后也没关系,能拥有这些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可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想过以后呢,当然是想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将来和他结婚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我希望是和我截然不同的性格,开朗活泼体贴温柔,能开心地逗他笑,永远不会惹他生气。”
“我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爱。”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喜欢我是他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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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莫得多少,屁话倒是挺多,下一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块质量不好的注水肉,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
我们小程哥哥快要出国啦,异国恋part即将开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星星眼期待ing~
人生不是只有甜甜甜,起起伏伏才是常态嘛(?ì _ í?)
ps.小程坚持叫昭昭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这样叫显得亲昵,而是他不喜欢谢昭棣这个名字,每叫一次她的心里应该就会难受一次
Chapter36.着迷
程嘉贝出神地盯着黑漆漆的天空,一闪一闪的星星让他冷不丁地想起昨晚同老程的谈话。
他跟老程说自己不想出国留学了,老程问他为什么,程嘉贝没有告诉老程实话,而是说?突然就是不太想去了。
老程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想送你出国留学吗?
程嘉贝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老程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妈都六十多岁了,我俩又不是王八能活一千年,早晚都有离开的那天;嘉康和嘉璐都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俩自然也陪不了你一辈子;你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温室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人心有多险恶,我们怎么能放心留这样天真的你独自应对复杂的生活?让你去留学,是想让你真正地独立,真正地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你的人生始终都要自己一个人去走的?……
儿女情长不幼稚,幼稚的是十九岁的他,天真地以为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变,父母不会离去,哥哥姐姐不会老去,自己永远有人可以去依靠。
直到老程一把把他从乌托邦里揪了出来,不留一分情面地告诉他——这个世界始终是需要你一个人去面对的,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包括爱情。
十九岁的喜欢是真真切切喜欢着的,是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她的那种喜欢;二十九岁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呢,还会像十九岁这般热烈又勇敢吗?
不知道。
程嘉贝第一次发现,原来地球不是只围着自己转的,这个世界也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上天从来不会格外偏袒谁。
谢昭棣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程嘉贝正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猫和老鼠》。
……真是个小朋友。
“小朋友,你怎么看得这么入迷呀。”
“《猫和老鼠》是我最喜欢看的动画片了。”程嘉贝伸手拍了拍床,示意她躺过来,“小时候我和我姐经常因为抢电视看而打起来,当然……每次都是我惨败而归。”
“想不到嘉璐姐姐还有这么一面。”
“昭昭。”他认真地看着她,缓缓地说道,“我决定出国留学了。”
“好啊,我支持你做的每一个决定。”
“我们也许很久不能见面。”
“我知道。”
“我们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看电视。”
“是呀。”
“你也许……会认识比我更好的男孩子。”
“傻瓜。”她笑着亲吻他的眼睛,“你想多了。”
我再也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这是一个心事重重的吻。
她的头发又湿又凉,软软塌塌地贴在他的脖颈,发梢的水珠顺着胸口的皮肤流了下去,慢慢消失在腰间,冰凉的触感刺激得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悄悄探到了他的裤裆。
谢昭棣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浑然天成,实际上紧张得都快吐了。
尽管已经做过一次了,但是第一次完全是由程嘉贝来主导的,这次换自己主动……她此刻的心跳声完全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她的手常年冰冰凉凉,以前没觉得手冰有什么好处,现在嘛……听程嘉贝隐忍的喘息声在头顶流转,谢昭棣突然觉得手冰的好处还是挺多的。
纤长白皙又略带薄茧的手指拢过完整的阴茎,肉柱在冰凉且热情地抚摸下迅速膨胀,差一点顶到她的嘴唇。
谢昭棣有个大胆的想法。
……豁出去了。
她伸出舌尖试探地舔上了马眼。
“嘶——”程嘉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昭昭你?!”
“我……那个……我听说……男生好像都挺喜欢……”她面红耳赤地解释道,“你是不是……不喜欢……”
“……不是。”
程嘉贝从来没有尝试过,说不上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觉得这个行为带有部分讨好、侮辱性质的色彩在里面。
也许是岳冰给他看的黄片儿都是那种二话不说上来就干的,从来不去顾及女伴的感受,所以口交这个行为看上去格外粗暴又痛苦,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欲望。
做爱本应是一件美好的事,程嘉贝不想给昭昭带去任何不愉快的体验。
“你不需要这样做。”程嘉贝打算等自己解开这个心结以后再去考虑这件事。
说到这儿他不免想狠狠地揍岳冰一顿,这小子的品味实在是一言难尽,片子难看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害他产生了阴影……
“噢。”谢昭棣暗自在心里庆幸道,幸好程嘉贝不喜欢这样,不然……
第一次结束后,她觉得自己啥都不会表现得像根木头,于是偷偷地下了几个黄片儿打算深入地学习一下。
以目前的效果来看进步并不是太显著,比如对于口交这个行为,谢昭棣本人多少还是有些排斥的。倒不是她老古板,而是黄片儿里的场景实在是辣眼睛,女生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任由猥琐男粗鲁地在嘴巴里捅来捅去……
恕她无能,实在是很难在这对男女身上看出任何美好与愉悦。
其实,她想做这件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讨好程嘉贝,而是想让他因为自己而快乐,虽然过程可能会有些……
“我不喜欢这样。”
呼。
还好你不喜欢。
程嘉贝没有食言,这一次可比第一次持久多了。
“我的手好酸啊。”谢昭棣抬头问道,“你还没有好吗?”
“……”他一定要证明给她看,第一次之所以那样,不过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
“呃——”
乳白色的黏稠一股脑地喷射在她的手里,连干净的指甲盖儿都被沾染上了污浊,谢昭棣也是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凑到鼻子跟前闻了一下……
有点像石楠花的味道。
程嘉贝从床头取出几张抽纸给她轻轻地擦去。
“程嘉贝,你觉不觉得这个东西的味道……很像石楠花的味道?”
“石楠花是什么花?”
“笨死了。”她一把捏住他的大耳朵,“下次见了我指给你看。”
毛茸茸的脑袋垂在少年的颈窝里,头发扎得皮肤痒痒的,呼出的热气一点也没有浪费,全都洒在他敏感的耳垂上,弄得程嘉贝浑身跟着燥热起来。
“你是不是有心事呀。”她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脑勺,“今晚很不开心呢。”
“昭昭。”程嘉贝反问道,“我是不是很幼稚?”
“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晚上我跟我爸就要不要出国这个问题讨论了好久……他跟我说,他和我妈早晚有离开的那天,我哥和我姐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自然陪不了我一辈子……”程嘉贝的声音越来越轻,“在昨天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我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然而,这个地球不是只围着我转的,更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原来我爸妈已经快到古稀之年了,他们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一点都不幼稚。”谢昭棣亲了亲他的耳朵,“能这么想的孩子都是幸福的孩子。”
“幸福的孩子?”
“是呀,幸福的孩子才会想着和家人一辈子在一起啊。像我这种倒霉的孩子嘛……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他们能早点去死。”
湿热的吻堵住了她的忿恚。
她乖乖地躺在他的身下,应承着一个又一个热烈的吻。
他好像格外喜欢胸这个部位,每次总是吸吮得她好痛。
“我的胸……是不是有点小啊。”要是敢说是的话就活活打死他。
“不是。”他如实评价道,“跟小包子一样软。”
“……”包子也就算了,还他妈小包子。
说到底不还是嫌她小?!
杨娉婷说得对,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包括这个正在她身体里探索的男的。
这一次并没有比上一次好很多,进入的过程多少还是有点艰难,少女娇嫩的花蕊显然不能十分轻易地容纳下这个膨胀的巨物。
“程嘉贝。”她嘶地一声,“你没事儿长这么大干嘛,顶得我快痛死了。”
“很疼吗?”他有点委屈地往外抽出去一点,“这样有好一点吗?”
“……”进来就进来干嘛还要缩回去?!
柔软又紧致的甬道像一条花枝招展的藤蔓,灵活又肆意地绞着他不断向前,直至完完全全地契合,程嘉贝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程嘉贝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知耻而后勇,为了吸取上次秒射的教训,最近这段时间他疯狂地恶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功课,不可谓不勤学上进、煞费苦心。
原来,做爱不是只有男上女下这一种姿势的,竟然还有那么多让人脸红心跳、眼花缭乱的体位……
他决定在出国之前一一进行实践。
少女诱人的娇喘很快把他从色情的脑洞里揪了出来,浓密芬芳的黑发在白色的床单上绽放开来,颤栗的乳尖正热情地等待着少年的采拮。
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的手掌里摩擦生热,胸口的肌肤被吸吮出一个又一个暧昧的吻痕,娇嫩的呻吟在剧烈的顶撞下显得如此破碎不堪,“轻、轻一点……”
程嘉贝难得不如她愿,此刻的他只想把少女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化作自己的血肉,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永远也分不开。
他甚至发坏地学黄片儿的男主把阴茎抽出,故意在她的阴蒂处研磨,听谢昭棣咬牙切齿地辱骂并哀求自己,“别这样……”
“别哪样?”程嘉贝明知故问道。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谢昭棣连抬手拧他耳朵的力气都没有,“呃……”
话音未落,大尾巴狼一把把她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坏心眼儿地打量着惊慌失色的少女,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谢昭棣忍不住叫了出来,这个姿势可真叫人……
“今天由我的昭昭来主导。”他的手扶上她的腰,“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我哪知道怎么做。
难道是……女人,坐上来,自己动?
玛丽苏霸总小说里好像都是这么说的。
她像一只忽高忽低的旋转木马起起又伏伏,诱人的乳浪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少女渐欲迷住的,是少年那双含笑的双眼。
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也不起身,任凭她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小臂,任凭这无边的情欲在空气里沸腾。
娱乐项目早已从旋转木马升级成云霄飞车。
每一次的上升与坠落都带给谢昭棣巨大的快感,少年的炙热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熊熊火焰在每一寸肌肤上炽烈地燃烧着。
下一秒,程嘉贝忽地从床上坐起,心有灵犀地吻上少女干渴的嘴唇,她像条缺水的鱼贪婪地吸吮着他口中的津液,表面看上去缠绵悱恻……实际上,谢昭棣早就在心里把这个只顾自己快活的混蛋辱骂了八百遍。
要不是他那么用力,她根本就不可能叫得这么厉害,但凡声音能轻一点,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口干舌燥像几百年没有喝过水一样……
“昭昭,我喜欢你。”蓬松的卷毛软软地扫在她滚烫的颈窝,“全世界最最喜欢你。”
少年的喘息是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你看,他的心为你而情动、欲望为你而炙热、理智为你而出走;
每一个亲吻、每一次撞击、每一滴汗水,都是他喜欢你的证据;
高潮来临的时候,他趴在耳边用力地喘息——我喜欢你,全世界最最喜欢你。
我永远因你而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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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防盗了,没几把用,想盗的怎么挡也挡不住,而且我突然发现收费章竟然他妈的不能改,本修文爱好者一个大写的猛男落泪(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说不定哪天我编不下去弃坑了……所以就更不好意思收费了哈哈哈哈哈
最近上po比上男神都费劲,留言不能及时回复(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请大家多多包涵啦~
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哦,每一条宝贵的留言都是我更文的动力? ?°??°?
ps.盗文死全家哈
Chapter37.初夏
时间一下子快了起来,像上了发条的钟匆匆忙忙地转个不停,春天也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从指缝中溜走。
程嘉贝那边在准备托福考试和乱七八糟的各类手续,谢昭棣也没闲着,她采纳了程嘉贝的建议,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播音与主持社团。这事儿不用猜也知道她最初是拒绝的,然而在程嘉贝锲而不舍地鼓励下,谢昭棣终于还是妥协了——“你应该充分利用优越的声音条件把它变成你的优势,而不是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
谢昭棣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大胆地尝试一下吧,说不定比她想象得有意思呢。
事实上,程嘉贝之所以想让谢昭棣去参加社团活动,除了真的觉得她很适合做这些以外,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他希望昭昭能结识更多的新朋友、遇见更多有意思的事,她的人生应该是多姿多彩、灿烂丰富的,没理由只围着他自己一个人转。
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只有变化才是永恒不变的。
由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两人决定开启短暂的同居生活。
空荡的冰箱渐渐变得拥挤,各种各样新鲜水灵的蔬菜、水果被谢昭棣分门别类地码得整整齐齐,就连冰箱门都能干净得当镜子使。
家里处处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生活气息,以及……暧昧甜蜜的粉色泡泡。
谢昭棣算是深刻体会到了杨娉婷说的的那句“十八九岁的男孩儿正是性欲旺盛的年纪”是什么意思。
“程嘉贝。”她无奈地笑道,“你不松开我怎么刷碗呀。”
“不要。”他跟个小狗一样在她的颈窝啃来啃去,“我好想你。”
再想也不用把手伸进胸口里去吧……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只黏你。”程嘉贝使坏地舔了舔她敏感的耳垂,“我只黏你。”
妈的,这个碗看来是刷不成了。
直到被他抱着摁在床上亲来亲去时,谢昭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程嘉贝哪儿是什么傻白甜,腹黑大金毛还差不多,表面看上去纯良无害,实则心里蔫儿坏蔫儿坏的。
这江湖套路可太他妈深了,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上当受骗的傻白甜啊。
只见娇嫩的乳尖被口水濡湿得晶晶亮,微微肿胀地翘立起来,周围的皮肤上全是他留下的或深或浅的印记。
这远远不够,少年灵活的舌头继续往下游走,舔舐过柔软的腰肢、平坦的小腹……最后,来到那片迷人的神秘地带。
他并不在意少女羞涩的惊呼,而是低头埋在她的腿间认真观察着这朵淡粉色的花蕊:它的形状很漂亮,像干净的贝壳类生物,纯洁又懵懂;它的触感很有韧性,摸起来弹性十足,此刻正蠕动着身子热情地欢迎来访者的到访;它的味道……程嘉贝张口含住了那颗敏感的小豆豆,不客气地挑逗着,盛情难却少女动情的潮水缓缓向他涌来。
“不要……”谢昭棣难为情地嚅嗫道,“好脏……”
“一点也不。”闻言,程嘉贝抬起脑袋冲她认真地说道,“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被这样取悦。”
有人说,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对于谢昭棣而言,被人追求、喜欢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被理解、被尊重,以及被教导要好好热爱自己。
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话不是‘你该死’就是‘你不配’,谢昭棣也曾深信不疑自己的确是有罪的,直到眼前这个少年坚定地说道‘你值得’,她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再差劲的自己也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
“你怎么哭了?是不喜欢这样吗?”面对上一秒还红着脸这一秒却突然泫然欲泣的少女,程嘉贝属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做了。”
“不是啊。”她放声大哭起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怕我舍不得你走嘛。”
“你放心,我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的。”程嘉贝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我向你保证。”
“那你没空的时候怎么办啊。”永远不要试图跟一个正在掉眼泪的女生讲道理,“杨娉婷说,嗝,异地恋最不靠谱了,是导致分手的重要、重要原因之一……你想想,异地都这样了,就更别说我们异、异国了,比异地还不靠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嘉贝无奈地笑道,“昭昭,我喜欢你,最最喜欢你,无论去到哪里都喜欢你,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呢。”
“话虽是这么说没错了但是谁知道到时候……”
程嘉贝不耐烦地吻住了她的喋喋不休,心花怒放得就差举个大喇叭出门到处喊了。
原来,昭昭比他想象得要更喜欢自己。
他的女孩儿还是一如往常敏感,没几下便意乱情迷、饥渴难耐,扭动着腰肢‘热情’地邀请自己进来,“程嘉贝我警告你你这次要是还那么用力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做了。”
“没门儿。”
“你说了不算……”
“我说的不算吗?”程嘉贝犹犹豫豫地提枪在城门前探来探去,就是不给她痛快,“真的不算吗?”
“算、算……”谢昭棣咬牙切齿地朝他瞪过去,“算还不行吗?”
闻言,少年终于挺腰没了进去。
昭昭说话的声音好听,叫床的声音更是一绝,尤其是求自己慢一点的时候,那叫一个酥酥麻麻心痒难耐……光听她叫是不够的,他还想听她哭,于是变本加厉地加快速度,一点也不心疼少女的哀求。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她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
“你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那我可就说了啊……”谢昭棣鬼鬼祟祟地说道,“打飞机到底是什么感觉呀?真的很爽吗?爽到飞天?”
“……”这他妈怎么回答啊,他自慰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也都是在认识她以后才……
“还、还行。”他含含糊糊地说道,“没有……没有现在……”
“没有现在操我爽……”话音未落,谢昭棣就恨不得一个大耳刮子扇死自己,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好吧,她承认,为了进一步探索做爱的奥秘,她的确又认真地查阅了很多两性科普并且偷偷地下载了几个h文文包,谢昭棣觉得小黄片太辣眼,还是朴实的文字资料比较适合自己。
然而,又傻又天真的她被满屏的“好哥哥操死我”“哥哥的鸡巴棒不棒”之类粗俗、下流的语言震惊得久久无言……说好的清新向呢?说好的微h呢?这他妈也太重口了吧……
不过,人生在世,谁又能逃得过真香呢。
“你说什么?”程嘉贝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操、操我?”
“我说……”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打飞机没有操我爽吧?”
“……”
“嘉贝哥哥。”她得寸进尺地冲他的耳朵吹气,“我被你操得也很爽哦。”
谢昭棣要是知道说这话的下场是引得嘉贝哥哥血脉偾张地把她掉了个个儿变成后入的姿势……那么就算是打死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后入的感觉跟传统的男上女下式的感觉不太一样,程嘉贝永远也不会知道谢昭棣这个神经病竟然有闲工夫在思考这两者的区别——虽然自己现在手脚并用地像狗狗一样趴在床上有点羞耻,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没法面对面进行眼神交流的姿势莫名地产生一种未知的刺激,而且……谢昭棣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跟刚才比起来,被顶撞得更深、更彻底了。
程嘉贝也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含义,他曾以为自己不是什么重欲之人,直到遇见昭昭,直到和她有了第一次的肌肤之亲,直到听见她花枝乱颤地说嘉贝哥哥我好喜欢你呀……程嘉贝自私地想,时间若是能静止在此刻就好了,去他妈的出国,他只想就这么和她在一起。
高潮褪去,少女脸颊的红迟迟不减半分,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冲他嘟囔道,“程嘉贝,我出了好多汗啊,你抱我去洗澡好不好。”
她懒懒地半躺在浴缸里,长长的头发黏在绯红色的脸上,脖颈、胸口全是他留下的淡紫色的吻痕,看起来多少有点触目惊心。
“都赖你,我明天又得穿长衣长袖了。”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
“你进来。”谢昭棣另有所图地邀请他一起沐浴,“我们一起洗呀。”
“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叫你进来就进来。”
程嘉贝甫一进去,连站稳都还没有,龟头就被少女迅速地吸了一口,“嘉贝哥哥,刺激吗?”
她的动作十分生涩,含的过程更是艰难,牙齿总是跟肉柱磕磕碰碰,力度不是大了就是小了,顶得她喉咙一阵下意识地干呕,像是刷牙不小心刷到了舌苔的那种感觉……谢昭棣不得不承认,口交这件事的确是需要天赋的。
没出息三个字贯穿了程嘉贝的一生,只要这个人是昭昭,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好,哪怕她的牙齿和舌头一直别扭地纠缠着,碰得自己多少有点痛,他也觉得很爽很刺激。
直到胸口被一片白腻覆盖,谢昭棣才终于松了口气,口交真的好累好累,牙齿真的好酸好酸,自己真的好笨好笨,她宁愿去做十道微积分也不想再做这件事了。
微凉的夜风惊醒了沉睡的树叶,沙沙作响的树叶吸引了皎洁的月亮,温柔的月光催眠了相偎的情人,忧愁的心事承载了少年的期许。
谢昭棣闭眼的前一秒还在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幸福是偷来的,那她情愿做一辈子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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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这么久不更新,除了没时间以外,其实还有一个有点难以启齿的原因,那就是我在试图调整目前这种有些不太健康的心态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留言是我更新的动力,一直以来我也是在文的末尾坚持说,希望大家能不吝惜笔墨多多留言,每一条留言都能让我开心好久好久,比收到默认的珍珠和v章订阅都要开心,至少让我觉得我的码字是有价值的,这个故事是有价值的~
so,一直看不到留言我就没有动力更新,为啥单机码字得不到回应呢,我就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很垃圾哇……这种有一丢丢龌龊的心态我是承认的(._.)
不过我最近经历了一些事,同样也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吼吼吼
说真的,对于我而言,谢昭棣早就已经不是一个纸片人了,从我创作出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她是真实地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的,我希望她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更希望每一个昭昭都能遇见一个爱她如生命的炙热少年,可以是程嘉贝,也可以是陈嘉贝
我从小到大最擅长的事是放弃,还从来没有坚持干成过一件事,希望这个故事能圆满我的遗憾,无论有没有人看,我都会给我的女孩儿一个美好的结局
说这些话没有任何暗示的意思,就是瞎bb一下我最近的心得体会,毕竟我是话唠本唠,不说废话能死的那种哈哈哈哈哈
Chapter38.告别
程嘉贝出发的那天是个热得能把人晒掉一层皮的艳阳天,聒噪的蝉在树上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空气中涌动着黏稠的、窒息的热浪,一如这送别的心情,沉重且浮躁。
人来人往的机场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久别重逢的喜悦和送君千里的苦涩一齐在这里上演,这里永远不缺笑声,更不缺眼泪。
“姐。”程嘉贝无奈地安慰着趴在他胸口哭得泣不成声的姐姐,“你要是再哭下去,我这衣服怕是彻底不能要了。”
“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程嘉璐一把捏住他的脸,“你姐我难道还没一件破衣服重要吗?”
“……不是。”程嘉贝无力地辩解道,“姐夫、姐夫,快救我!”
“嘉璐。”李澄砚哆哆嗦嗦地拍了拍程嘉璐的肩膀,“你哭成这样,知道的是在送别,不知道的还以为嘉贝是个准备跑路的诈骗犯呢。”
“诈你个死人脑袋。”程嘉璐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李澄砚的狗头,“他从小到大就没出过远门,一下子去这么远的地方你叫我怎么放心啊,我怎么可能放心……”
“姐,年底我就满二十岁了,早就不再是那个成天围在你屁股后头转的小屁孩儿了,而是一个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也有信心处理好生活的大人了。”
“程嘉贝,我比谁都相信你,我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让你吃一点苦。”
“姐,没有人可以一点苦都不用吃的,人生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明白。”程嘉璐深以为然地冲他点点头,“再弱的小鸡崽子也有长成大公鸡的那天。”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国外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没钱了就跟姐说,我偷李澄砚的私房钱养你。”说罢,她又迅速补充道,“当然,这个钱得用对地方,要是让我发现你把钱用在了黄赌毒上……”
“你说什么呢姐,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啊。”程嘉贝真心觉得姐姐有点过于焦虑了,“姐,时间不早了,我想和昭昭单独说会儿话。”
“……你等姐姐把话说完嘛。”别说姐姐的话了,就连谢昭棣自己的话他都没耐心等她说完,“这么多人看着呢……”
“昭昭。”他紧紧地抱住她,贪婪地享受着她头发上散发的栀子花的味道,“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儿就回家吃饭,家里的门随时随地为你敞开,千万别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会经常厚着脸皮去蹭饭的。”她说,“对了,我把火锅底料塞进你那个蓝色的小行李箱里了,还有麻辣香锅的配方,都在箱子的夹层里,你要是吃腻了汉堡薯条就换换口味……”
“我做不好,等我放假回来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啊。”
“昭昭,喜欢什么就去做,别害怕尝试,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也始终为你而骄傲。”
“我知道。”
谢昭棣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在登机口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玻璃圆窗干净得一尘不染,蓝蓝的天空又远又高,没有一丝云彩,是个适合飞行的好天气。
她心爱的少年即刻就要远行啦,在这个如火般炙热的盛夏。
无数个平庸的夏天在她贫瘠、干枯的生命里匆匆而过,唯独这个夏天,十八岁的夏天,她将永远永远记得。
夏天一向是难熬的。
谢昭棣正昏昏欲睡地洗着榨汁机,她努力地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时钟,还得再继续撑一个小时,此刻程嘉贝那边是凌晨五点,没啥意外的话应该在睡觉。
算起来程嘉贝到国外已经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了,然而他俩之间的聊天次数少到用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更何况她的白天是他的黑夜,自己总不能对着西半球的月亮向她道早安吧。
若问谢昭棣是否因为被忽视而感到些许怅然,她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深谙程嘉贝出国是去念书的,而不是换个地方继续和自己谈情说爱的,当不了启明星没关系,万万不可做绊脚石。
谢昭棣有点小得意地想,自己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呀。
程嘉贝自然也是个人美嘴甜的男朋友。
“昭昭。”自己都还没睡清醒就先关心起女朋友的吃饭问题,“吃饭了吗?”
“吃过啦。”她笑着问他,“要起床了吗?”
“嗯。”他睡眼惺忪地嘟哝着,“不想起。”
“不想起也得起。”
“想你。”程嘉贝终于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想我的宝贝。”
“少用甜言蜜语蛊惑我,再想也得乖乖起来去上课。”
“昭昭……”他突然难为情地红了脸,“我好像……”
“咋?”
“我好像……”他吞吞吐吐道,“晨勃了。”
“……”她也跟着红了脸,“那……”
都为爱鼓掌多少回了至于这么害羞吗?!
“我……”
“嘉贝哥哥……”只见她面色绯红地冲他说道,“要好好吃饭认真上课哦加油我要准备下班咯拜拜。”
“……”终究是错付了。
你以为我会帮你打飞机吗?
呵,少年,你的名字叫天真。
这不是程嘉贝第一次出国,早在初中毕业姐姐就带他去欧洲旅行过,然而这次跟以往不同,老程花钱送他出来不是闹着玩儿的,而是需要踏踏实实在这儿认真学习的。
要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他的压力不在于高昂的学费,也不在于非得混出个样子给家里看,而是在于对自己能力的认知上。
老程说得对,自己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得太好,遇到的绝大多数人也都是善良真诚的,他从来没有被生活刁难过,程嘉贝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单枪匹马闯过即将到来的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关卡。
也许能,也许不能。
语言对他来说不是太大的问题,然而潮湿的气候、油腻的食物、疏离的人际关系……这些看上去无关紧要的事反倒成为困扰他的难题。
他开始想念家乡干燥的夏天、想念妈妈包的饺子、想念热情的大爷大妈,以及那个清冷漂亮的可爱姑娘。
程嘉贝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恰恰这种矫情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它在深夜反复发作,直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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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真的会有烦恼吗?我不信【鲁豫脸】
Chapter39.姑父
谢昭棣心不在焉地切着胡萝卜,一个不留神差点切到手指,她惊魂未定地吸了口气,一把推开肇事菜刀,自暴自弃地盯着案板上的胡萝卜一言不发。
突然,一阵震动声响起。
“昭昭。”是程嘉贝。
“嗯。”
“怎么样,姑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
事情回到一周前。
上周末,谢昭棣依照惯例给姑姑去了电话,本以为这只是一通报平安的日常对话,没想到姑姑在电话里说,他们一家人此刻正坐在前往B市的火车上,姑父眼睛出了点问题,县医院的大夫推荐他们去C市看看。姑姑想,与其大老远地去C市,不如直接上医疗条件更发达的B市,正好还能顺道来看看表哥和自己。
谢昭棣的心头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溢于言表的欣喜,离家已经一年多了,她是连做梦都想见到姑姑。
她无知地想,眼睛能出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白内障、青光眼这种常见眼科病,更何况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无需过分担忧。
然而,现实给了愚蠢无畏的她一记重锤。
“姑父的眼睛里长了肿瘤。”她努力克制住悲痛的情绪,“需要摘除眼球。”
“没、没关系,至少没有危及到生命对不对,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医生说,不排除有后期扩散的可能。”
“大夫不也只是说可能嘛,以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准,别想了,没事儿的,乖。”
“但愿吧。”谢昭棣的语气尽可能地平静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做饭了,姑父他们都还在医院等着呢,先不说了,你先忙。”
“好。”电话那头的程嘉贝第一次产生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他俩之间不仅有十二小时的时差,还隔着世界上最大的海洋,现在的自己连开车送她去医院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慢着,他虽然做不到,但是有个人能做到……
“程嘉贝,你个狗东西可真他娘的够没良心的啊。”程嘉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不先问问你亲爱的姐姐的近况,上来就让我去打听打听你女朋友的事儿……大哥,她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怎么会知道她最近怎么样啊。”
“姐姐,好姐姐~”程嘉贝强忍不适冲程嘉璐撒起娇,“求求您了,您就大发慈悲地帮帮您那可怜且可爱的弟弟吧。”
“停停停——”程嘉璐最怕程嘉贝来这一套,“也不知道老娘上辈子到底是造的什么孽,怀着孕还得被你这小祖宗差遣。”
“什么?”程嘉贝的惊呼声比鞭炮还响,“你你你怀孕啦?”
“是啊我我我怀孕啦。”
“不是——”他难以置信道,“你跟姐夫不是丁克吗?”
“丁你个头啊,我从来没说自己是丁克好吗,我只是现阶段不想生孩子,又不是一辈子都不生。”
“那你现在怎么……”
“你一个小屁孩儿瞎打听什么啊,好好上你的课吃你的饭,不该你知道的就少问。”
“呵,你白给我钱我都不想听。”程嘉璐的事儿一向用不着他担心,“我刚才跟你说的关于昭昭的事情你可千万千万别忘了啊。”
“哎呀,什么事儿呀,我怎么突然就不记得了呢。”
“程嘉璐你……”
没等他说完程嘉璐就笑眯眯地挂了电话,这小孩儿无论逗到什么时候都好玩儿。
“妈,我走啦。”她对着门口的镜子捋了捋刘海儿,一把取下挂钩上的车钥匙出了门,“中午不回来吃了哈。”
程嘉贝不单单是不知道姐姐怀了孕,他更不知道的是,其实姐姐早就在他打这通电话之前,就已经打听到了谢昭棣姑父生病的事,主治医师跟床位还是她帮忙联系的。
“姐姐。”
“昭儿。”程嘉璐此行的目的便是送谢昭棣去医院,“系好安全带。”
“对不起姐姐,这次又给您添麻烦了。”
“啧,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也正好顺道去医院做产检嘛。”
“姐夫呢,他怎么没和咱们一起去呀。”
“你说李澄砚啊,他忙着上班呢,没空搭理我。”
“上班?”谢昭棣若有所思道,“原来姐夫也需要上班啊。”
“不然呢。”程嘉璐一脸好笑地反问她,“他不上班哪来的钱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昭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哦,我是想说,我以为姐夫是富二代来的,用不着上班。”
“富二代?李澄砚?”姐姐忍俊不禁道,“他可不是什么富二代,不过我俩要是努努力的话,说不定生的孩子能成为富二代。”
“原来是这样……”
“昭啊,你该不会以为我跟李澄砚是什么家族联姻的夫妻吧。”
“不是吗?”
“我的天啊……”程嘉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俩就是一对来自普通的城市家庭,因为爱情而结合在一起的两个普通人,跟其他的东西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噢。”
“我看你们这群小姑娘就是脑残玛丽苏看得太多,天天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哦。”程嘉璐说,“我十八九岁那会儿爱看武侠,悬疑也挺喜欢的,唯独就不爱看那谈情说爱的,我觉得——啧,太幼稚。”
“其实我也挺……”
“你他妈拐弯不打转向留着给你妈上坟的时候打啊?!”
“……”
“咋了?”
“没、没事……”
“我咋感觉你瞅我的眼神儿不大对呢。”
“我觉得您和我想象中得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
“到咯。”
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人,程嘉璐紧跟谢昭棣艰难地穿过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直到终于走进姑父的病房,这种紧张的压迫感才逐渐放松下来。
“姑姑姑父,这位就是程嘉贝的姐姐,程嘉璐。”谢昭棣先是把饭盒递给姑姑,接着从床头抽出一把折迭椅给姐姐撑开,“病房和主治医生都是姐姐帮忙找的。”
“程小姐您好。”姑姑激动地握住程嘉璐的手,“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这么费心。”
“阿姨,您叫我嘉璐就行,不用这么客气。”程嘉璐笑着说,“昭儿是我妹妹,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没什么费心的。”
“姑姑,你们先吃饭,我陪姐姐去做产检。”
在去往妇产科的路上,程嘉璐问了谢昭棣一个问题——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谢昭棣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程嘉璐反问道,“你说会不会没有意义,也是其中的一种意义呢。”
“姐姐,你的意思是……”
“昭啊,生老病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就好比花开花落斗转星移,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它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姑父生病与否不是你能决定的,病情的发展方向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程嘉璐意味深长地说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没必要过分追究每件事的意义,也许有些事它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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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教大师程嘉璐
Chapter40.勇敢
姑父的手术很顺利,虽然被摘除了一颗眼球,但是好在癌细胞并没有转移,这已经是预期能料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在高铁车站,姑姑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程嘉璐的手久久不肯放开,直到谢昭棣敏锐地察觉到姐姐微微皱起的眉头时,姑姑才在她的眼神暗示中松开了手。
为了能让刚做过手术的姑父安静、舒适地回到家,程嘉璐自己贴钱给他们买了软卧高铁,准备了几大兜零食给尹繁坤在路上吃,甚至把术后注意事项打印出来装订成册,贴心得就差把自己也打包带回去了。
“程小姐,我们何德何能让您跑前跑后出钱出力啊。”姑姑发自肺腑地感激道,“您放心,到家后我会马上把钱如数打给昭棣,让她一分不落地还给您,我们从来不是占便宜的人,您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您说这话就言重了阿姨,这些事儿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可为难的,您不必放在心上。”
谢昭棣跟尹拂砺的恩怨也在此刻勾销。
“谢谢你,昭棣。”他郑重其事地向两人鞠躬,“谢谢你,嘉璐姐姐。”
程嘉璐的变脸速度让谢昭棣叹为观止。
明明前一秒还客客气气地跟尹拂砺说没关系,然而姑姑上车的下一秒却迅速收笑容对尹拂砺正色道,“我希望经过这件事以后,你能学会做人最起码的道理——尊重和感恩,你父亲也就不算白遭这个罪。”
由于形象气质还算说得过去,谢昭棣被热情的社长推荐去给大一迎新晚会做主持人,跟她搭档的是化院的一个大二同级生。
说起迎新晚会来,谢昭棣可以说是思绪万千,她就是在去年的迎新晚会的舞台上对弹钢琴的程嘉贝一见钟情的。当然,在这之后发生的一切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的,偶尔还是会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更出乎谢昭棣的意料的是,这个世界居然小到身边这位搭档跟自己原是同一所高中的校友,不过他是隔壁理科复读班的,不跟文科班在同一楼层,也难怪没见过他。
“你怎么会认识我啊?”
“你还蛮有名的。”谈予衡笑道,“你们班主任,也就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天天在班里念叨你,说她们班有个姑娘,动不动就翘课溜出去玩儿,自习也不好好上,不是睡觉就是吃东西,奈何成绩一直很好,安安静静的倒是也不惹事……对了,她还说,像你这样另类的好学生其实比天天惹事的那种还让老师头疼。”
“……”谢昭棣尴尬地干笑起来,“是、是吗……”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要脸地给高中的自己套了太多层悲惨滤镜。
正如谈予衡所言,谢昭棣的高叁可以说过得是十分潇洒自在,自习课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动不动就翘课溜去天台吹风,更有甚者趁着大课间偷偷躲到厕所抽烟……总之,她给自己找了许许多多用来排解压力的“红头禁令”。
她是好学生里的非主流,是老师眼里的“刺儿头”。
“我那会儿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谈予衡像是在说绕口令,“今天这么一接触,我发现你果然是很有意思。”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其实可没意思了。”谢昭棣还是不太习惯跟陌生人聊天,“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一步?”
“社长不是说彩排完了一起吃个饭吗?”
“……好像是哈。”
除了社长以外,谢昭棣其实跟社团里的其他成员都不太熟,她每次参加完常规活动总是第一个溜,聚餐也很少参加,不是搞特殊,而是不太舍得花钱。
社长天生一副热心肠,非但不跟她计较这些,反倒是没事就给她联系车展、剪彩、促销会这类需要司仪的短期活动,包括这次迎新晚会,其实有很多经验丰富又热情积极的成员比她更适合,然而社长偏偏把名额给了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她,这确实是令谢昭棣百思不得其解的。
直到谈予衡在路上跟她说——我女朋友可喜欢你了,她说你长得有点像她的爱豆,闵孝琳。
谢昭棣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社长是个眼神儿不怎么好的小迷妹。
晚上,谢昭棣收到了程嘉贝送的跨洋生日礼物——一双裸色漆皮高跟鞋。
单看这包装她就知道这双鞋价值不菲,某宝上搜出的同款价格更是让谢昭棣忍不住在电话里对他动怒,“大哥,你没事儿买这么贵的鞋干嘛啊,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十九岁生日快乐,我的昭昭公主。”
“……以后不许再送我这么贵的礼物了知道吗?”妈的,美色误人,甜言蜜语更他妈害人。
“我想迎新晚会上你应该用得到,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多需要穿高跟鞋的场合。”
“我才舍不得穿呢,我准备打个玻璃罩子把它供在里头虔诚地焚香,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昭昭,从现在到这个学期结束我可能都没时间回去了,我好想和你一起跨年啊。”
“这位同学,你是去学习的,不是跟我继续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振作一点ok?”谢昭棣现在天天跟程嘉璐在一起吃喝玩乐,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自己的说话风格也渐渐向她靠拢,“跨不跨的说白了就是个形式,无所谓非得俩人在一起才叫跨年。”
其实谢昭棣早就有了一个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计划,这个大胆的想法还是程嘉璐主动提出来的,“昭儿,你想不想……”
当谢昭棣再一次走进这个偌大的礼堂时,她的内心是百感交集的,去年的校园十佳歌手大赛是自己第一次站在舞台上,面对台下一张张密密麻麻的陌生面孔,她紧张得差点没吐出来。然而,就这幅哆哆嗦嗦、磕磕巴巴的鬼德行,到头来竟稀里糊涂地拿了第一名,除了程嘉贝提前买通了评委和观众以外,谢昭棣找不出第二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而今她再度站在这里,面对的还是多到数不清的陌生人,奇怪的是,跟过去那个怕天怕地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的小镇姑娘不同,现在的谢昭棣好像只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了。
她当然没有自信到自己干啥啥行的地步,只是她有幸见识到了一个包容开放的大世界,这里没有闲言碎语,也没有世俗偏见——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来自哪里,你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任何事。
正如此时此刻,谢昭棣第一次不去在意观众是否在意她的普通话标准不标准,而是尽情地享受灯光打在身上的感觉,听美妙的声音在音响里优雅地流过,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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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滴老天鹅啊,昭昭总算是一点一点慢慢自信起来惹,再也不是那个自卑到尘埃里的敏感姑娘辽,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比别人差,原来她也可以成为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本老母亲一个大写的猛虎落泪qaq
与其说这是一篇垃圾小黄蚊,不如说是一篇无聊的少女成长日记更合适,我觉得看一个自闭怯懦的小镇少女是如何一步一步在爱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这个过程,还是挺有意思的嘛
下一章开船(But显鹅易见,我的更新是抽搐式的,所以下一章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惹哈哈哈哈哈,总之祝大家平安快乐每一天哦)
Chapter41.雪人
平安夜,大雪纷飞。
终于敲下最后一个回车?,程嘉贝泪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他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窗户前,窗外是一片白——天空是白色的,雪花是白色的,呼出的二氧化碳也是白色的,这个世界已然被一片纯白覆盖。
而他的思念是彩色的。
他想老程,想妈妈,想哥哥,想姐姐……想国内的一切。
最想的,是他的女孩儿。
去年这个时候他是和昭昭一起过的。
如今,他们已经分别五个多月了,最后一次和她拥抱是在登机口。
从此,他们之间隔着地球上最大的海洋,他的白天是她的黑夜,两人只能通过一块没有温度的屏幕相见。
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程嘉贝似乎逐渐适应了潮湿黏腻的沿海环境、千篇一律的油炸食品,以及一个又一个孤独沮丧的落日时分,原来那些他以为自己很难去克服的东西,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转化成一种自然,被时间默默地推着不断往前走。
他在成长,谢昭棣自然也是。
她先是主持了迎新晚会,后来又参加了今年的校园十佳歌手大赛,名次好坏其实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她第一次不以挣钱为目的,纯粹为了享受过程而参加的一场竞赛,谢昭棣看得出来自己正在改变,而这种变化恰恰是她所喜欢的。
当程嘉贝打开门发现日思夜想的姑娘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时,他想自己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晴天霹雳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的行李箱上是雪,羽绒服上是雪,头发上是雪,就连眼睫毛上也都是雪,这显然是一只已经成精的小雪人。
见到程嘉贝的第一眼谢昭棣就红了眼眶。
她不管程嘉贝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踢开行李箱一个箭步就冲进他的怀里,眼泪很快湿润了他的胸口,谢昭棣呜咽地嗔怪道,“我人生最丢脸的时刻都被你见证了。”
程嘉贝显然被这个巨大的惊喜震惊得一时无言。
“昭昭,”他的声音很轻,“是你吗?”
“……”谢昭棣狠狠瞪他一眼,“不然还能是隔壁的Sophia吗?”
“不是……我以为我想你想出幻觉了。”
“程嘉贝,”她哭着骂他,“你个混蛋。”
“……”
“我从来没坐过飞机,第一次坐就坐了十几个小时……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对不起。”他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睛,“我不该来这么远的地方念书。”
“下了……嗝……下了飞机,我的行李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拿错了,我好不容易费劲千辛万苦跟工作人员说清楚,结果一摸口袋发现手机又被人偷了……”谢昭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哪儿知道外头的雪下得这么大啊,刚出门就摔了一跤,来的路上还被一群流浪狗追了半条街……都赖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么惨……”
程嘉贝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原来,他的昭昭,是这么地喜欢他。
走的那天姐姐在登机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要不是姐夫把她哄住,路人怕不是以为他是个准备卷款潜逃的诈骗犯。
昭昭没有哭,也没有红眼睛,她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我会想你的,而是好好照顾自己。
程嘉贝并不感到意外,她的性格一向如此,在家人面前和自己拥抱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亲密了。
要说遗憾也是有的,那就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她的喜欢比她对自己的喜欢要多得多得多。
别太贪心了,他对自己说。
然而,上帝告诉他,没关系,你可以贪婪一点。
你的姑娘独身飞过叁万尺高空漂洋过海地来看你,她自己一个人游走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尝尽冰冷跟恐惧,只是为了能见你一面。
你看,她比你想象得,还要喜欢你。
程嘉贝正低头煮着面,一双冰凉的手顺着睡衣偷偷地探了进来,不安分地落在他的腰肌上,这里摸摸那里蹭蹭……
“你的手太冰了,快去暖气片上烤一会儿,面马上就好。”再这么摸下去会出事的。
“不要。”一颗脑袋腾地一下从胸口钻了出来,“你身上比暖气还暖和呢。”
“先吃面,吃完面再……”
“再什么?”她轻轻地冲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操我吗?”
“……”撒盐的动作一滞,“你说啥?”
“我说,”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翘臀,“你盐撒太多啦。”
半年不见,程嘉贝的厨艺有了显着的提高,一碗热气腾腾的菠菜鸡蛋面没多久就被摆上了桌,卖相看起来十分诱人,至于这味道嘛……尽管尝起来普普通通,谢昭棣依然觉得她的男朋友很厉害的,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个连面包都能烤糊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啦。
“程嘉贝,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自从谢昭棣吃第一口面开始,程嘉贝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饶是再无所谓的人怕是也受不了这个灼热得能把人盯出洞的眼神。
“我怕这是个梦。”他说,“怕你吃着吃着面就消失不见了。”
这面怎么这么热,熏得她眼睛直泛酸。
程嘉贝刚离开那会儿,谢昭棣其实对异国恋这件事没什么真实感,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侣自然是坚信两人情比金坚心有灵犀的,无论距离多远都不是问题。
直到某天晚上。
她小心翼翼地给程嘉贝发去微信,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那边过了很久很久才回,他说我刚才一直在忙,没看到你的微信。
下面是一张照片。
背景像是客厅的一角,地毯上到处是乱七八糟的彩带和包装纸,墙上粘着一排银色的气球——HAPPY BIRTHDAY TO LINDA.
【你在干嘛呀?】她问道。
【班上一个女同学过生日,我和几个朋友在她家里帮忙准备晚上party用的东西。】他回道。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然而谢昭棣却莫名其妙地觉得很烦,她很烦这个屁大点儿的事就要开派对的linda,也很烦这头屁大点儿的派对都要跟着去凑热闹的猪。
她努力想弄清楚自己究竟在烦什么狗屁,结果整了半天也没整明白,偏偏这头猪还在火上浇油地继续跟那儿絮絮叨叨,气得谢昭棣一把把手机反扣过来,再也不想跟这头猪多说一句话。
作个屁。
她恶狠狠地骂自己。
我真的是在作吗?
她又认真地审视自己。
【我跟你说过,这是我的底线。】
【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怕失去你。】
程嘉璐最近痴迷上了一部古早台湾苦情剧,她说自己从前是最烦这种乱七八糟的狗血言情剧的,也许是现在当了准妈妈的缘故,对于某些不切实际的肥皂片的容忍度慢慢高了起来。
谢昭棣眉头紧皱地瞥着电视里这对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弱智男女在这里矫情来矫情去,磨叽半天也没磨叽出个四五六来,自以为感动了观众,其实观众们恶心得要死。
“你说这个女的是不是很无聊?”程嘉璐突然转头问她。
“我觉得她很矫情。”谢昭棣如实评价道。
“是吧。”程嘉璐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笑着补充道,“不过,要是抛开这段糟心剧情,辩证地来看待的话,爱这个东西,没准儿本身就是矫情的。”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爱上一个人的同时,也是患得患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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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篇幅的问题,船长我决定下章再开船~对不住各位qaq
关于昭鹅是怎么通过的签证这件事…大家就当我给她开了金手指吧哈哈哈哈哈别去考究细节啦,这文本来就没有逻辑可言
开完船我准备加快进度啦,估计没几章就结束惹T T
我其实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他们两个,但是我也是真的感觉实在是没啥可写的了…
大家想看他俩养孩子吗,想看的话我就先整点番外放上来
Chapter42.游戏
窗外分明艳阳高照,谢昭棣却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烦躁地倒着时差,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睁也睁不开。然而,她此刻偏偏有很多话想跟程嘉贝说,于是大声呼唤过来正在厨房里煮粥的男朋友,想要跟他说好些乱七八糟的悄悄话。程嘉贝甫一躺下,一双冰凉的手就不安分地搂过他的腰,自己的颈窝也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拱来拱去。
“程嘉贝,”她呢喃道,“来之前我见了一个人。”
“是谁?”
“我爸。”
“你爸?从没听你说起过他。”
“我从小到大就见过他叁回,昨天是第四回。”
“第四回?”
“他塞给我一张银行卡,说对不起我,自己根本就不配为人父,这钱是背着张继红偷偷攒下来的,上面有一万,让我留着慢慢花。”谢昭棣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我问他,张继红知道你来看我吗,他说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你收了吗?”
“没有,我把卡推给他,我说……”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你来看我,难道不应该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么?”
“是啊。”
“不是。”谢昭棣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我的存在是畸形的,是荒谬的,是见不得光的。”
“你不是。”他的语气很急,“你从来都不是。”
“被你爱着的时候,我知道我不是。”谢昭棣努力地抬起脑袋看向他,清亮的眼睛被困意折磨得有些涣散,“只有被你爱着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他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吻向她的额头。
“程嘉贝,”她说,“我困得已经看不清楚你的脸了,但是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
“我好爱好爱你。”
事实上,谢昭棣故意隐去了很多细节没跟他说。
谢信海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不是。”
谢昭棣继续问他第二个问题,“这个钱,是什么说法?”
谢信海这次回答得倒是很迅速,“生活费。”
“在你心里,我原来就只值这区区一万块钱。”
“不是的。”
“你除了会说不是还会说什么?”谢昭棣面色平静地质问道,“我一天打叁份工从早忙到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在大排档被人性骚扰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也是,我当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从小到大我就见过你叁回,谁知道你是活着还是死了。”
“……”
“谢信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没有父亲,我也不需要父亲。”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谢信海那苍老疲惫的背影,埋完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天,她坐在桥边哭了很久很久。
她对自己说,哭完这一场,你就跟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晚霞覆了过来,她抬头望去,原来天早就已经变成了一片红,深深浅浅的红色笼罩着大地,是一个夕阳无限好的黄昏时分。
谢昭棣记得刚来B市的第一天,她从火车上下来,迎接旅客的也是这样的一片天空,那时她孑孓一身,任夕阳再美也与自己无关;而今,她终于能静下心来认真地享受这片刻黄昏,终于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有了短暂的归属感。
倒时差对谢昭棣而言是一件痛苦的事,对程嘉贝来说也是。
他好想带昭昭出门感受一下浓郁的圣诞气氛,可惜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总之一天到晚都是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等她倒过来时差,他又不得不去上课,两个人总是完美地错过。
谢昭棣终于不用再在上午喊困了,她起了个大早送程嘉贝去上课,然后勤快地打扫起了卫生。程嘉贝不是个邋遢的人,然而男生的心总归没有女生的细,东西乱放是常有的事,换下的衣服也总是洗得不及时,谢昭棣颇有满足感地把他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看着阳台上挂着的一溜湿衣服,更是心满意足地给自己鼓了鼓掌。
程嘉贝一进门就闻见厨房传来的麻辣香锅的香味,这个味道突然使他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感,他一时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在B市的家里,还是在大洋彼岸的公寓里。
“你回来啦,洗手准备吃饭。”
“昭昭,你想去滑雪吗?”
“现在吗?”
“是啊。”
“可是我不会耶。”
“我教你啊。”
“也行,就当回馈我的香锅之恩啦。”
“……”微信视频通话铃声从程嘉贝的口袋里传来,“我姐。”
“姐。”“姐姐好。”
“快让我看看我的傻瓜弟弟还活着吗?”
“……”程嘉贝有时候是真的对这个脱线姐姐感到无语。
“别逗了,谁要看你啊,我是来看我们昭儿的。”
“嘉璐姐姐中午……不,是凌晨好。”谢昭棣开心地打着招呼,“姐姐怎么还没有睡呀。”
“这小兔崽子老跟我肚子里闹腾,害得老子一个安稳觉也睡不了。”程嘉璐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肚子,“听见响声没,这就是我对这个小屁孩儿的警告。”
“姐,你能不能悠着点儿。”程嘉贝看着都害怕,“你别老这么彪行不行。”
“我要是不彪,你能傻不拉叽地长这么大?早让人一天揍上个八百回了你。”
“……拜拜。”傻白甜也是有尊严的,“您老还是安心养胎吧。”
“程嘉贝,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她指的是滑雪这件事,谢昭棣发现程嘉贝是真的很聪明,无论干什么都能很快上手。
“你是说滑雪吗?我的同学Sarah是学校滑雪俱乐部的副部长,她偶尔带着我一起玩儿,慢慢就学会了。”
“……噢。”谢昭棣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这个Sarah蛮厉害的哦。”
“你指哪方面?”
还哪方面?谢昭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觉得哪方面最厉害。”你要敢说我就掐死你。
“她……”他笑得很开心,“她女朋友很漂亮。”
“女、女朋友?”
“是的,Linda还蛮漂亮的,我记得我给你发过她的照片。”
“……”谢昭棣忍不住窃喜道,“好像是呢。”
程嘉贝抱起被温泉泡得迷迷糊糊的女朋友走向套间,“我的宝贝全世界最最漂亮。”
殊不知,他的宝贝悄悄地成长了许多。
谢昭棣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要去卫生间洗漱,然而洗漱是假,对着镜子打量看起来相当奇怪的自己是真——只见镜子里的少女头戴一个网纱蕾丝兔发箍,身着一件黑色低胸镂空吊带裙,下摆极短,堪堪遮住屁股,动作稍微大点就会走光……她纠结了好一阵子,总觉得越看越奇怪,说不上哪里怪怪的,暗黑性感风看来真的不太适合自己。
“程嘉贝,”谢昭棣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弄好了。”
“……”转过脑袋的程嘉贝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一时无言,“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呵呵呵呵。”谢昭棣不自在地干笑道,“我就说我不适合这个风格吧。”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昭昭,湿漉漉的头发慵懒地散落在肩头,几根固执的发丝粘上了被水汽蒸得热气腾腾的脸颊,丝滑的吊带裙将少女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更为凹凸有致,她轻咬着嘴唇,看上去有几分迷茫的窘迫,这种不协调的违和感恰恰是最诱人的。
“昭昭,你这样很漂亮。”
“真的啊。”她笑,“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
“那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吧。”
“程嘉贝,”她清了清喉咙,“下面我会出几个脑筋急转弯,你来猜,要是答不上来的话就得接受我的惩罚。”
程嘉贝被乖乖地摁在椅子上,他的两只手被她用丝巾跟扶手绑在了一起,丝巾又轻又薄,只要他想,稍微用一下力就能撑开,但是他想看看昭昭到底想玩儿什么,所以老老实实地任她安排。
“你问。”
“第一个问题——后脑勺受伤的人怎样睡觉?”
“……趴着睡?”
“不对,是闭着眼睛睡觉。”
“……”
第一个惩罚是用化妆刷刷耳朵。
谢昭棣知道耳朵是他最敏感的部位,于是提前准备了一支化妆刷用来惩罚,刷子一圈又一圈地扫过他的耳朵,毛喇喇的触感使程嘉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喜欢吗?”她温热的呼吸就像蛇在耳边吐着信子,是让人无处遁形的致命危险。
“第二个问题,”刷子跟随着她的手来到脖颈,“什么路最窄?”
“……羊肠小路?”
“不是。”她解开他的睡袍,“是冤家路窄。”
一路舔过他的喉结、锁骨、胸口,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浓郁的水蜜桃硬糖的香气,“好闻吗?”她抬起脑袋看他,眼睛里全是得意的狡黠。
“第叁个问题是,针掉进海里了怎么办?”
“呃……”程嘉贝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一点颤抖,“要不别要了。”
“不对,你再好好想想。”
“……”
“当然是再去买一根啊。”
程嘉贝的腹肌的形状很漂亮,不是很大块的那种,谢昭棣觉得这样刚刚好,看上去非常健康,同时又不失美感,她实在是很难忍不住不去摸上一把,“舒服吗?”
程嘉贝没有回答她,他的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屈腿蹲在地毯上,胸口的风光让人一览无遗,悄悄翘起的乳尖形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大方地凸显在蕾丝之下;盈盈一握的腰身早就已经被睡衣出卖,随着少女的动作晃啊晃的,晃乱了他的心。
“昭昭。”
“啊?”
“你下次再绑我的时候,一定记得要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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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更新还是在夏天,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第一场雪都已经下过了,时间过得好快,我怎么也没追上它…
感谢大家的包容,这么坑都没放弃我,留言我都有看到,你们像老朋友一样挂念着我,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感动(哭哭
希望各位越来越好,过去的就留在过去,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这章还是没能开得了船,没完成我的承诺实在是sori,待我重新找找状态噢,再次感谢大家?????
番外三·未分类的琐碎日常①(无聊慎入)
程岁悠终于如愿以偿地在四岁生日那天做上了程家的小霸王。
她的大伯一家前几年移民去了A国,姑姑一家由于工作变动的缘故也在最近搬去了S市,从前热闹的家里如今只剩下他们一家人,真是让人好不习惯。爸爸说过,物以稀为贵,那么现在,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小屁孩儿,程岁悠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独霸一方的山大王。
然而,当这个家里出现一只老虎的时候,就算是再厉害的猴大王也只得偃旗息鼓。
这只老虎便是她的妈妈。
“程岁悠。”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限你十分钟之内把地上的积木收进箱子里。”
“哦。”她稀里糊涂地晃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始终盯着电视上那只肥肥的加菲猫,一秒钟都没离开过。
“程岁悠。”妈妈又在叫她,“可以拜托你帮我把小洗衣机里的衣服取出来吗?”
“哎呀哎呀我知道了啦。”屁股就是一寸也不挪。
当谢昭棣辛辛苦苦炒好菜,端着烫手的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中途差点被地板上一块横躺的积木绊倒时,她相信饶是再有耐心的人也受不了满屋乱扔的玩具,以及沙发上那个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什么都不干的小孩儿,“程岁悠,你给我过来。”
又是慢吞吞地穿上鞋、慢吞吞地径直朝她……走上二楼?
“你干嘛去?”
“我去叫爸爸起床吃饭。”她十分认真地说道,“饭凉了对身体不好。”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昭昭,”程嘉贝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辛苦了。”
“少来这套哈。”
“怎么了?”
“你俩给我坐下。”谢昭棣决定临时召开一个家庭会议,深刻地探讨一下关于程岁悠的教育问题。
“程岁悠。”程嘉贝转过头问女儿,“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我……”在妈妈犀利地注视下,程岁悠乖乖认了错,“对不起。”
“哼,你自己跟你爸说说,你哪里对不起我,省得他老说我对你太严格。”
“我没有……昭昭,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
“爸爸,”程岁悠笑眯眯地把手搭在爸爸的胳膊上,“那我呢?你支持我吗?”
“不支持。”好一个冷血的老父亲。
“好吧。”程岁悠绝望地掰起手指头,“刚才妈妈叫我把地上积木收起来,我没有做;妈妈还拜托我把洗衣机里的衣服取出来,我也没有做……”
“还有呢。”
“还有……”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妈妈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差点被地上的积木绊倒……”
“这很好笑吗?”谢昭棣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血压在飞速飙升,“程岁悠,你难道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吗?”
“昭昭,”见状不妙,程嘉贝赶紧出来打圆场,“她还小……”
“小你个头。”谢昭棣怒视道,“她是四岁,又不是四个月。”
程嘉贝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程岁悠,”她转头望向这个眼睛又圆又大看起来一脸懵懂的小孩儿,“你是我们的孩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自然疼爱你,这是我们的天性,你是可以仗着这样的爱小小地任性一下,但是不可以因此变得不讲道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以及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这两个原则?”
“是。”
“那你刚才是不是一件都没有做到。”
“……是。”
“而且,因为你的过失而差点伤害到别人,这是不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行为?”
“对不起。”程岁悠这才真心认了错,“妈妈,我错了。”
“好好吃饭。”谢昭棣的脸色终于放晴,“吃完饭去冷静角好好思考一下妈妈跟你说的这些话。”
冷静角,顾名思义是让犯了错误的小孩儿在这里冷静反思的地方,这是谢昭棣在阳台特地为程岁悠搞的一块小角落。虽说是‘小黑屋‘,但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养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小鱼,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热带雨林。
谢昭棣想让程岁悠明白,是人就会不可避免地犯错,而犯了错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爸爸妈妈的惩罚是想让你在反思自己的同时,不要忘记他们永远爱你,他们希望心情低落的你在看见这些美景的时候能够豁然开朗。
晚上十点,疯小孩儿终于抱着史努比沉沉地睡了过去,谢昭棣先是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最后……撒了欢儿地冲下楼梯,摇头晃脑地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冰啤酒,吨吨吨吨没几口便下了肚,心情荡漾得就差在地上打滚儿——老娘终于自由啦!
除了妈妈这个角色之外,谢昭棣还拥有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某网文网站签约作者。此刻,她正鬼鬼祟祟地在word里勤勤恳恳地码着自己最新连载的一部恐怖小说:凌晨一点二十分,王小姐独自穿过空旷的停车场,她隐约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然而只是一瞬,声音便消失了……
“昭昭。”
“卧槽。”谢昭棣忍不住叫了出来,“你想吓死我啊。”
“……”当事人一言不发,自顾自地脱起衣服。
“你要去洗澡吗?”她匆忙地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快去吧,别着凉了。”
“刚才刷碗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他故意停顿很久,“……我的手指被碎片划破了。”
“啊?”上一秒还心疼地抓过他的手,下一秒却无语地敲起字,“……这伤口可真深啊,再晚一分钟就该痊愈了。”
“嘶——”程嘉贝装模作样地皱起眉,“看着是不深,但是里面挺疼的。”
“挺疼哈。”她态度敷衍地吹了几下,连正眼都没瞧他,“好了。”
程嘉贝弯腰抱起奋笔疾书的老婆,没等她喊出声便低头吻了下去。
“手太疼了。”他眼睛含笑,“没法沾水。”
“一会儿轻点哈,要是敢吵醒程岁悠我就打死你。”
“你在说什么啊。”程嘉贝稳稳地把放她下来,“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
“不是吗?”
“我不过想让你给我洗个头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脸,“况且我明天早上有会。”
“……”谢昭棣恼羞成怒地拧上他的耳朵,“以后给老子说清楚。”
“昭昭,”程嘉贝颇为享受地感慨道,“我的后背好舒服。”
“你的后背?”谢昭棣闻言低头看去,“……洗你的头吧。”
他指的是她的胸。
自从怀孕开始,直到生完程岁悠,这个过程中谢昭棣接连涨了两个罩杯,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部位会产生变化……
她本人对此是没什么感觉,然而,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比如某个人面兽心的老色批……
谢昭棣至今还记得,某个事后清晨,她从深深的疲惫中醒来,愤怒地发现自己的胸竟然被一颗毛茸茸的狗头紧紧地贴着,怎么挪都挪不开,气得她一巴掌……当然舍不得扇他,不过是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耳朵而已。
想着想着,她又想起自己孕中期,很多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也睡不踏实,每当她烦躁地睁开眼时,总能看见程嘉贝安静地躺在一旁做着自己的事,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处理工作……她明白,无论他做什么,始终都在这里。
这位大兄弟是真的很爱她。
为了回报他的爱,当这只不老实的手反向摸上她的屁股时,谢昭棣非但没有一把拍掉,而是主动地、殷勤地、谄媚地递了上去,“程先生,好摸的话下次来记得再点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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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备忘录里翻出来的非常无聊的番外一个,不知道啥时候写的就一直在里头搁着,反正不要钱,大家随便看着玩儿8(跳过也行)
Chapter43.海浪【第六艘船】
前一秒还属于她的主动权,在这一刻被迫中断。
当然,也不能算是完全中断。他吻她,她就躲。
“躲什么。程嘉贝忍不住问她。
“没什么,我就是想逗你。”她的手指轻轻地摩挚着他的眉骨,“你长得真好看,程嘉贝。”“哪里好看?”
“哪里都好看。”
“不够具体。”他故意挠她颈窝。
“你让我我想想哈。”谢昭棣装模作样地思考道,“我的男朋友啊,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唇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他低头亲了下去,第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接着说。”
我怀疑你是在为难我,我高考就属语文考得最差。”
“那你还去辅导邱乐乐写作文。”
“我”气得谢昭棣一个反手就拧上他的耳朵,“辅导小学生写作文有什么难的啦。”“确实。他笑道,“当然也不影响你再多夸我几句。”
“你是不是不行啊程嘉贝。”词穷的谢昭棣选择故意激他,“不行就算了。”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代替了程嘉贝的回答。谢昭棣很喜欢被程嘉贝亲的感觉,和他接吻的时候。她能在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少年如火般炙热的欲望。
程嘉贝刚走那会儿,谢昭棣经常能梦见他,而且几乎每次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春梦,梦里的程嘉贝也是跟现在一样,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而她总是没出息地被他亲得意乱情迷,直到他完完全全地进入她然后,她就醒了。
梦醒后的她起初觉得很丢人,然而程嘉贝说过,“要正视自己的欲望,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于是这股羞耻感很快被她释怀,她也慢慢地爱上了做梦。
眼前的少年跟梦里的少年逐渐重叠起来,她眼见自己的身体化作了一架钢琴,那双干净漂亮的手灵巧地游走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她听见自己情难自抑的声音载着音符飘出了窗外,消融在凛冽清醒的空气里。
满足感不应该仅仅来源于性交时的快感,更应该是前戏时完完全全地“被取悦感”: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取悦你,而不是臣服于你。
温柔又热烈,这两个词放在一起也并不矛盾,程嘉贝非常在意她的感受,却又遵循着自己最朴素的欲望——温柔地试探,热烈地进攻。少年人不需要太多技巧,他的生命力像白杨树一样蓬勃,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肆意妄为,这是独属于少年的、逾期不候的限定特权。
高纬度的冬天总是离不开雪,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雪是冷的,她是热的,而且是越来越热,年轻的、滚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沸腾的情欲赤诚地燃烧着,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谢昭棣又喝了红酒,也是奇了个大怪,自诩千杯不倒的她竟然再一次栽在了红酒上,这让她很难不去怀疑这是程嘉贝故意而为之,毕竟被酒精麻痹了的人是没有理智的——老子明天就他妈跟程嘉贝结婚去!
她分明是醉了,明明前一秒还炙热燃烧着,镜头—转,自己竟漂浮在无边的大海上,海浪载着她晃啊晃不知去向何方,头顶的星星若隐若现,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盯着看了许久,谢昭棣也搞不清这究竟是不是星星了。
又是一阵头皮发麻的颤栗。
这种触电感使她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背,落水的人在抓住救命稻草时,往往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她抓得越紧,绞得也越紧,凌乱的发丝黏住了嘴角,她没力气管,也不想管,就想顺着海浪继续这样漂下去。
雪越下越大。
是床,也是雪,嘎吱嘎吱,好不热闹。
少年最热烈的爱都在这场雪里——他虔诚地亲吻着每一寸凝脂如玉的肌肤,痴迷地在饱满多汁的果园里采拮、品尝,渴望得到来自少女的每一个微小的反应。
蹙眉、嘤咛、颤抖、高潮
他要她跟他一起,沉沦在这无边的、极致的快乐里。
离别不总是在雨天,没准儿是非常普通的一个晴天。
谢昭棣笑着跟他道了别,“明年见,我等你回来。”
她送他来,他送他走,偷来的快乐终究是要归还的。
与此同时,一张漂洋过海的明信片被塞进了公寓的门缝里——
是程嘉璐从芬兰圣诞老人村寄来的。【To:程嘉贝
你就说我这时间点儿卡得牛不牛逼吧,是不是赶在你生日这天送到的,作为回报,我待会儿必须得看见一个红包出现在我微信里哈~我特意为了你(才不是)飞来圣诞村找圣诞老人盖的戳儿,咋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吧勉强祝你二十岁生日快乐吧,毕竟你出生那天是个圣诞节,下了一天的雪,还挺美好的,但是你见我第一眼就哭了,搞得我很没面子,所以生日礼物就只有一张小破卡哈
算了,别的不多说了。你都奔三了姐姐才刚满十八,还说啥啊说(看在邮资的份儿上勉为其难地说最后一句吧:生日快乐,我永远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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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4.夏风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新变化。
小红莓主唱桃乐丝在酒店浴室因意外不幸身亡,相约一起去看演唱会的目标就此夭折;
杨娉婷跟童野两人在情人节前后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谢昭棣由衷地替她感到圆满,毕竟杨娉婷曾说“我不会再作贱自己了,但我也不可能不去爱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童野算是那个让她得偿所愿的人;
嘉璐姐姐在劳动节当天成为母亲,为了纪念这个不平凡的日子,她郑重其事地给孩子起名为李劳动,在姐夫声嘶力竭地抗议下,李劳动这个颇具年代感的名字最终做了小名;
端午节那天正逢程爸爸六六大寿,谢昭棣受邀参席,本就诚惶诚恐的她,更是被嘉璐姐姐的“李澄砚当年可没这个待遇”吓得接连几天都没睡好觉,生怕自己在宴会上出丑;
紧接着,在夏天的第一场雨里,谢昭棣如约见到她最想见的人——程嘉贝风尘仆仆地从出站口里走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惺忪的睡眼被连绵不断的哈欠漫上一层朦胧的水汽,迷茫的样子像极了她隔壁邻居家养的京巴犬。
谢昭棣想了一百个可能,怎么也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诶,你什么时候染的头发?”
“……好眼力,这么不明显的发色你也能看出来。”
“这难道不是小菜一碟。”他不以为意地反问道,“你身上什么变化是我不知道的?”
“……”谢昭棣毫不留情地捂上他的嘴,“大哥,我拜托你大庭广众的稍微注意一下,叔叔阿姨就在门口你看不见吗?”
“还真是。”老程跟老姜正站在不远处,一脸笑眯眯地望向这边,“我姐他们怎么没来?”
“姐姐跟姐夫带着宝宝去打疫苗了,大哥一家在酒店张罗晚宴,也就剩下我这个闲人陪叔叔阿姨来接你咯。”
老程脸上湿漉漉的,领口也湿了一小片;老姜过年才染黑的头发,如今又开始发白。
新的一年,对于他来说是成长,对于他俩而言,是实实在在地老了一岁。
“我的宝贝高了。”老姜笑着搂过一年未见的儿子,“也瘦了。”
“妈,我都二十了还能长个儿啊?”
“二十叁还窜一窜呢。”
“噢。”他也笑着拍了拍老母亲的肩膀,“您说能就一定能。”
“行了,你娘俩快别腻腻歪歪的了。”老程看不下去了,“嘉康他们还搁饭店等着呢。”
又是一顿热热闹闹的接风宴。
在叔叔阿姨如狂风暴雨般地热情投喂下,谢昭棣果然不负众望地……解开束缚已久的腰带趁机喘几口气,她低头瞄了一眼被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忧心忡忡地打了个饱嗝,自己已经比刚认识程嘉贝那会儿胖了整整十斤,十斤啊。
“昭昭,别为难自己做你不想做的事。”程嘉贝动作生疏地替她扎起被风吹乱的头发,“更不用为了哄我爸妈吃得这么撑。”
“我没有为难自己啦,我感觉叔叔阿姨看我吃饭的样子还挺开心的,所以我就多吃一点,想让他们一直高高兴兴的。”
“……我们去河边走走吧,多走走路会好一点。”
程嘉贝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那句话咽下去,谢昭棣是一个独立的人,自己没有权力去剥夺构成其性格的任何组成部分,敏感是她,坚强也是她,她可以脆弱,也可以洒脱。
如同脚下这座桥,桥上的人热闹地走过,桥下的河水安静地淌着。
“今晚的月亮咋这么圆。”她的双臂向后弓起,胳膊肘垮垮地撑在桥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又亮又圆像颗大珍珠。”
“也许因为今天是农历十六号。”
“农历十六号?这有什么说法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
“啊?不是只有农历八月十五这天的月亮第二天才圆吗?”
“……不是,基本上每个月都是这样。”
“亏我高中还是地理课代表。”她讪讪地笑,“丢死人了。”
“昭昭,跟我说说你的高中生活吧,我想听听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你不是都知道吗?”
“总想再多了解你一点,想最大程度地感受你的喜怒哀乐。”
“这样吧,你先说说你的,我再考虑要不要说我的。”
“你想知道什么?”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叔叔不让你早恋这我知道,但是暗恋你总归是搞过的吧?”她不信他真的有这么纯情。
“有。”他老实回答,“高一的时候曾经对我们班文艺委员有过短暂的好感。”
“后来呢?”
“高二分班以后她去了文科班,我继续待在我们班,我俩就再也没什么交集了。”
“你会觉得遗憾吗?”
“遗憾?”程嘉贝不解地看向她,“什么遗憾?”
“就是,如果没分班的话,你们也许有希望在一起呢。”
“昭昭,你今天晚上怎么奇奇怪怪的。”
“程嘉贝,我一直在想,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自我检讨了很久,发现我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值得被喜爱的地方。”她也看着他的眼睛,“我又到了一月一度的自我怀疑阶段。”
她之所以神神道道的,源于前阵子跟林之远的一次见面。
上个月,林之远代表学校辩论队来B市参加比赛,趁着休息时间顺道约她出来吃了个饭,觥筹交错间,他再次向她剖白心迹。
“林之远,我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希望你继续做这种没有价值的自我消耗。”
“……”
“我有一个非常可爱的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他喜欢你什么?”
“……你不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有点越界了么?”
“你曾经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我现在告诉你——”
“你不必说,我不想知道。”她绝不给他留下任何幻想的空间,“你如果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的话,我想咱俩以后确实没什么见面的必要了。”
“……我以为我们是同类人。”
“你等着我回头去问问同类项,叫它看看咱俩能合并不。”
虽是玩笑话,但谢昭棣的内心多少还是泛起了一丝波澜,尤其是杨娉婷跟童野在一起后跟她说的那番话——
“比起他我更喜欢钱,我不能没有钱,跟童野在一起自然也是为了钱。我是下贱不假,但是钱高尚啊,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除了钱。”
谢昭棣比谁都清楚,以她的背景和资质想要毕业以后继续留在B市的难度有多大,自己不可能一直活在程嘉贝的柔情蜜意里,人心最是多情善变。况且,她也无时无刻不在警醒自己: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正因如此,她决计不把爱情当作人生博弈的筹码,唯有自己才是值得依靠的退路——你爱我的时候,我也毫无保留地爱着你,但这从来不会成为我生命的全部。
夏夜的风一向沉闷且缓慢,一个个千奇百怪的年少心事将它重重承载。
“我七岁那年养过一条热带鱼,它长得花里胡哨的,尾鳍还断了半截,是一条怎么看怎么丑的小丑鱼。我给它起名叫花花,家里只有我喜欢它,它似乎也只认识我,每次我给它喂食的时候都会凑过来隔着玻璃碰我的手。”程嘉贝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姐问我为什么喜欢它,我告诉她,喜欢就是喜欢,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在我眼里,它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鱼。它胆子很小,总是吃不饱,所以我没事儿就给它开小灶,它越吃越多越吃越胖,终于有一天……”
“撑死了?”
“这倒是没有。”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哥从外头带回来几条孔雀鱼,又威风又漂亮,像火焰一样绚丽。渐渐地,我发现花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很快就泯然众鱼矣……”
“……”
“那我将来若是也泯然众人矣……”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花花,我当然也会记得,此刻这轮亘古不变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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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本章时间线为2018年
②杨娉婷是个蛮有意思的姑娘,等我有空写一下关于她的故事
③我最欣赏昭儿的一点:独立清醒,不恋爱脑(没有说恋爱脑不好的意思,别杠我杠就是你对)
★“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可这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绵延不绝。”——武林外传
Chapter45.人间
没有一个夏天不是炎热而漫长的,终于结束了一天工作的谢昭棣迅速换下工作服,匆匆跟店长打过招呼后便推门离去,她搂着礼品袋一路狂奔到岔路口,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窒息的闷热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凉爽怡人的冷空气。
“给。”程嘉贝从抽屉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过来,“先喝点水。”
“……我不想喝常温的。”
“行,你等着,我这就去南极给你凿块儿冰。”
“凿你个头。”
“天热成这样,你跑着也不怕中暑。”
“我当然是怕蛋糕化了哇。”她咕嘟咕嘟喝了好大一口水,接着低头系好安全带,“这可是小蓁的百日宴啊,出了差错算谁的。”
“昭昭,”程嘉贝忍俊不禁道,“你也知道她才一百天啊,叁个月多点的小婴儿懂个什么啊。”
“亏你还是她舅舅,怎么这么不上心。”
“人蛋糕里头装的都是冰袋,就算我想让它化,一时半会儿也化不干净。”
“……也是哈。”
“累了就眯一会儿,到地方我叫你。”
谢昭棣确实是有点困,恍惚间,她听见音响里传来王菲的声音——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所以你一脸无辜 不代表你懵懂
……
这场百日宴的主角当然是李小蓁小朋友……的母亲,程嘉璐女士。
程女士身穿一席白色洋裙,发髻上扎着一朵紫色桔梗花,虽未施粉黛,也去了珠宝首饰,但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甚至还多了一分慈爱。
“姐姐,”谢昭棣好奇地凑到程嘉璐身边,“你今天怎么没化妆呀?”
“这小孩儿最近老好在我身上舔来舔去的,李澄砚寻思着是不是快长牙了,我怕化妆品被她吃进肚子里,所以就……”话未毕,程嘉璐突然停下来看她,“昭儿,你跟我说实话,我没化妆的样子是不是贼磕碜?”
“谁说的,在我眼里姐姐贼漂亮。”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也不枉我白白下凡走这么一遭。”
“……”
“走,跟姐一起收红包去。”
“好呀。”
此刻,谢昭棣的角色是个快乐的跟屁虫。
姐姐就这样一路走,一路以水代酒,一圈儿下来切切实实地喝了个饱,她看上去似乎很高兴,但好像又没那么高兴。
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姐夫的规劝,执意要跟谢昭棣走着回家,“朋友,生命在于运动你明白吗?”
“昭昭,麻烦你照顾好我姐。”
“我又不缺胳膊少腿儿的照顾你个死人脑袋。”姐姐大手一扬,“走了,不送。”
夏日晚风是浓重的,姐姐的情绪也是浓重的。
“昭儿,”姐姐转头问她,“一转眼我当妈也仨月了,你觉得就这几个月的表现来看,我这个母亲做得怎么样?”
“我想我无论回答什么,您应该都不会高兴的。”
“……”姐姐失笑,“你可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这是夸奖吗?”
“当然。”
“姐姐,您今天晚上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吧?”
“我做了母亲以后才发现,原来我在别人眼里的形象是这么脆弱,风也吹不得,夜也熬不得,一句‘这样对宝宝不好’成为了一切禁锢的遮羞布,但我首先是个独立个体,其次才是一个母亲,不是吗?”
“是啊。”
“我是个身心健全的成年人,不需要别人打着爱的名义替我做好一切,难道生育的意义就是让我成为废物么?”姐姐说话的语气缓慢而沉重,“我不想因为母亲这个角色,使我失去支配自己人生的权力。”
“……”谢昭棣一时无言,“您说得对。”
“昭儿,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话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吧?”
“没错。”姐姐点点头,“说实话,我从未怀疑过来自我丈夫和家人对我的关爱,但是我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我父母再开明大度,他们终究也是在特殊年代成长起来的一代人,自然不会理解我的痛苦;至于我丈夫、大哥跟弟弟,纵然是万里挑叁的好男人,也千万别妄想能在这些男性角色的身上得到感同身受。”
“……”
“你跟他们不一样,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挣扎。”
“我理解。”谢昭棣向姐姐做出坚定的承诺,“无论您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您。”
“倒是也没这么严重。”姐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想,我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慢慢来姐姐,时间会治愈好一切的。”
“昭儿,无论你将来跟程嘉贝结果如何,你始终都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咚咚咚。
“昭昭,你睡了吗?”
“睡了呢。”
“我方便进来吗?”
“不方便。”
——嘎吱。
“你在看什么书?”
“《百年孤独》。”她如释重负地合上书,“这么多年我就从来没有完整地看完过前叁章。”
“我当年看《魔戒》也是这样。”
“不是吧,《魔戒》那么好看你竟然读不下去?”
“我看电影当然没问题,至于这纯文字嘛……”
“……等等,你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跑来找我,不会就是来跟我讨论这个的吧?”
“当然不是。”他摇摇脑袋,“这学期回去就可以申研了,我在考虑,要不要继续留下读研。”
“你难道不想继续读研吗?”
“也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
“算了,你就当我开学综合症吧。”他歪头亲了亲她的耳朵,“我做梦都想把你打包塞进行李箱里跟我一起飞回去。”
“程嘉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变态的。”
“遇见你之后。”
“你倒是承认得挺坦然的哈。”她笑着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我已经定好机票和酒店了,我觉得……喂,你的手在摸哪里啊。”
“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你听个屁,我生理期还没结束,请你不要乱来这位朋友。”
“那你亲亲我。”他厚颜无耻地冲她笑,“勉强算作你的补偿。”
“补你个头。”
“你不愿亲我,那我可就亲你咯。”
“不是……”
这个粘人精。
“行了吧。”她敷衍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你这也叫亲?”
程嘉贝低头衔住她的唇瓣,趁她皱眉喊痛前蛮横地撬开贝齿,心无旁骛地享受着这场春潮涌动,今夜的吻主打青葡萄口味,比水蜜桃的味道略淡那么一点,他分辨不出到底是她甜还是牙膏甜,抑或两者兼有,无论是哪种答案,也不妨碍自己心甘情愿地沉溺在这座温柔乡里。
窗外突然一阵电闪雷鸣,她心安理得地在程嘉贝的怀里躲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水花不绝于耳地砸在窗棂上,玻璃很快变成一片水幕,那边狂风大作,这里岁月静好,唯有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他就这样安静地睡着了。
她一向恐惧与他人建立这样一段毫无保留的亲密关系,直到这场大雨突袭,任凭世界飞沙走石,这里始终稳如泰山,风吹斜了雨,雨打湿了风,没有一粒灰尘落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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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间 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 才会变得闹哄哄」
朋友们,这个故事接下来会停更很长亿段时间(啊这,说得好像现在就更新得很勤一样呢),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花大量时间去完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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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6.宝贝
夏天跟世界杯当然是绝配。
谢昭棣敢拍胸脯保证,没有哪个少女在面对绿茵场上那群朝气蓬勃、阳光灿烂的帅哥时,能做到安然自若、心如止水。
虽然程嘉贝是很可爱没错,但是异域美男谁能不心动呢,她反正是没那么清心寡欲,不垂涎叁尺就已经是最大的克制啦。
“昭昭,这里面你喜欢哪……”
“我喜欢德国队的那个圆寸帅哥,留圆寸都能这么好看,啧啧啧,绝了。”
“……我问你喜欢哪个队。”
“我以为你问我喜欢哪个帅哥。”谢昭棣忍不住笑出声,“俩都喜欢。”
“是因为哪个队的球员长得都很帅对吗?”
“当然。”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冲着左脸就是一口,“但是谁都没有你好看。”
“……”
“真的。”她又亲了一下。
“真的?”
“真的是真的。”
“那你再亲一下。”
“亲你个头。”
“那就不是真的。”
“程嘉贝,你气死我算了。”
“那我怎么样才能将功补过呢?”
“我想想……”
“别想了宝贝。”他低头凑近她的耳朵,“今天晚上无论你想玩儿什么游戏我都……”
“……”话音未落,谢昭棣啪地一声捂上他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程嘉贝笑得肩膀一直抖啊抖的,气得谢昭棣狠狠捏住他的脸,“再笑我就捏死你。”
当然,她终究还是没舍得掐死他,因为他真的还蛮可爱的。
程嘉贝的淡泊清高没多久便被破了功。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彼时,谢昭棣正在纪念品商店给李小蓁小朋友挑礼物,“程嘉贝,小蓁是属狗的对吧,你看这个小白狗可爱不?”
“我觉得……”“程嘉贝?! ”
一道嘹亮的女声兀地响起。
“你是?”
“你真是程嘉贝啊?!”红发女孩儿惊喜地喊道,“我是黎菁京呀。”
“黎……菁京?”
“对呀,是我,我小时候住你隔壁,咱们那会儿天天在一块儿玩呢。”黎菁京笑得灿烂,“你不记得啦?”
“噢,我想起来了。”
“我就说嘛,笨笨哥哥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呢,你当时还说长大以后来娶我呢。”
卧槽,这么劲爆的吗?!
“真的吗?”只见谢昭棣两眼发光,满脸好奇地追问道,“那你当时答应了吗?”
“诶,请问你是……”
“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谢昭棣。”程嘉贝此刻就是想死,非常想死,“昭昭,这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黎菁京。”
“啊……”闻言,黎菁京连忙向两人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你是他的女朋友,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当真,都是小时候说着玩儿的。”
“哪里有这么言重,我当然不会当真。”谢昭棣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我就是想知道你当时答应了没。”
“没有,我不喜欢他这样的。”
“……”程嘉贝干笑地狡辩道,“童言无忌。”
“菁京,你也是来看球的吗?”
“是呀,我男朋友是法国队的超级球迷,我陪他过来的。”黎菁京冲门口摆了摆手,“这儿。”
黎菁京的男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金发碧眼大帅哥,比程嘉贝还高上一头左右,谢昭棣得仰着脖子才能看见他的脸。
“Eric,这是小时候住我隔壁的哥哥,程嘉贝。”黎菁京热情地向Eric介绍道,“这是他的女朋友,谢……”
“谢昭棣。”
“对,昭棣姐姐。”
“你们好,我是Eric,很高兴认识大家。”
“哇,Eric,你的中文说得好好耶。”谢昭棣语气真挚地赞美道,“铿锵有力、字正腔圆,一点也听不出来你是外国人呢。”
“……我英文说得好的时候也没见你夸过我。”
“你嘟囔啥呢。”谢昭棣回头问程嘉贝,“叽里呱啦的。”
“没啥。”程嘉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下次有缘再见。”
“拜……”谢昭棣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嘉贝揪了出去,“这么多年没见你咋不跟人家多说会儿话呢,而且联系方式你也没留,下次还咋个再见嘛。”
“你了解她男朋友是什么人就回见?”
“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外国人呀。”
“你就知道个好看。”他力度极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脑壳,“那个男的是个瘾君子。”
“啥玩意儿?你咋个晓得嘞?”
“我在国外这一年不是白待的,什么叁教九流都见识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Eric胳膊上的针孔是吸毒弄的。”
“卧槽。”除了五体投地以外她想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牛逼。”
“你刚才也说了,我跟黎菁京这么多年没见,谁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可是你长大以后想娶的人呢。”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啧啧啧,好一个无能狂怒。”
黎菁京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使谢昭棣对程嘉贝的崇拜又多了一分,她的男朋友除了可爱以外,是真的有那么点儿本事。
战斗民族不愧是战斗民族,调制伏特加确实有一手,这酒初品没什么感觉,然而越回味劲儿越大,谢昭棣区区喝了一杯就已经有点微醺。酒吧是很热闹,但是不适合她,叽里呱啦的音乐吵得人头疼,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冲身边跟酒保谈笑风生的程嘉贝说,“笨笨哥哥,咱们走吧。”
“……”
北半球高纬度的夏日夜晚清爽又迷人,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柔软的河滩上,任凭汩汩的河水奔流到海不复回,谢昭棣一路走走蹦蹦蹦蹦走走,活脱脱一个快乐小僵尸。
“慢点跑。”
“我就想快点跑。”她回头冲他挥挥手,“笨笨哥哥,你可真够磨叽的。”
“别叫我笨笨哥哥。”程嘉贝快走两步跟上她,“你一喊这四个字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凭什么不要我喊?”她蛮不讲理,“是不是只有黎菁京才能这么叫。”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一把揽过她的腰,“我是觉得这个名字太傻了。”
“你还好意思摸我的腰,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胖了多少?”她垂头丧气地捶他一拳,“要我说这事就赖你。”
“谁说的?”他大言不惭地说道,“那是你以前太瘦了,现在反而才是正常体重。”
“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无时无刻不在骗我。”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我该怎么弥补你。”
“……让我叫你笨笨哥哥?”
“不行,换一个。”
“小程?”
“……更不行。”
“就行,不行我不叫了。”
“你以前叫我嘉贝贝不就挺好的。”
“啥?”谢昭棣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我以前还叫过这么肉麻的名字呢。”
“你第一次喝醉就是这么叫我的。”
“这样啊……”她突然抓过程嘉贝的手,轻轻地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两个字,“那我今天叫你程程宝贝怎么样。”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喽。”谢昭棣歪着脑袋邀请他,“程程宝贝,我走累啦,我要你抱我回去。”
程嘉贝笑着把她抱进怀里,说起来她确实比之前重了一点,他却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程程宝贝,你知道吗?”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其实我很怕走夜路,虽然我是很爱看恐怖片没错啦,但是初叁某次晚自习结束,我在回家的路上不幸碰到一个露阴癖,他躲在电线杆子后头冲我自慰,我吓得抬腿就跑,没想到他穷追不舍一路追我到家门口,幸好隔壁邻居婶婶出来接水,才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操,这个狗东西。”
“其实让我绝望的不是遇到变态,而是我妈骂我活该。”她的脑袋紧紧贴在程嘉贝的胸口,“她说为什么别人都没碰上,偏偏就你能碰上,还不是因为你贱。”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当然不是,但好笑的是,我曾的的确确对这个无耻荒唐的谬论深信不疑过。幸好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慢慢晓得自己不是,况且,你也无时无刻不在启发我肯定自己存在的价值。”谢昭棣抬起手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头,“我想,从此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怕走夜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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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佛了,突然在备忘录里发现这章存(水)稿(货),我还以为早就已经没有惹 =????(???*),有理由怀疑我的备忘录里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咻咻咻
所以发完这章以后是真的一滴都没有辽嘿嘿嘿| ??ω??)
人生真的好累哇,我最近忙得昏天黑地不可开giao,实在是不想努力啦,日常想穿进文里被小程同学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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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7.小雨【一辆婴鹅车】
敷衍大家嘿嘿嘿~
Chapter48.海海
那晚,谢昭棣做了一个很累的梦,具体内容是什么她不太记得,似乎是梦到了外婆,好像也梦到了儿时的院子。梦总是不讲道理,明明前一秒外婆还笑眯眯地帮她缝着校服扣子,怎么下一秒张继红就面目狰狞地要将她拆骨入腹?
她自始至终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当她从梦中被鸟叫吵醒,听见程嘉贝均匀的呼吸声规律地起伏在耳畔时,谢昭棣勉为其难地跟自己的心魔达成和解——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这尘世本就纷纷扰扰,沉溺于无端往事者,终将被痛苦所驯化。
她轻轻地亲了一口还在熟睡的程嘉贝,静悄悄地……被他抓住了手腕。
“早上好。”他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小雨。”
“不早啦。”她眉眼含笑地回道,“你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去退房吧。”
开学在即,程嘉贝需提前返校搬校区,谢昭棣自然也打算利用最后一个月多做些兼职,自己的目标当然是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实现,她是绝不可能用男朋友的钱来买单的。
虽然她的男朋友一向热衷于给她花钱没错啦……
“程嘉贝,开学以后我没法去找你玩儿啦。下学期咱们学校有个去H城带薪实习的项目,我想报名试一试。”
“这是好事儿,多积累经验总归是没错的。”
“是呀,我也想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
“……”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犹豫,“你……”
“我晓得你想说什么。”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我从来不会勉强自己,有钱就去,没钱就算了,我不能用你的钱来达成我自己的愿望,这不合逻辑。所以,我打算开学以后多做几个兼职,这样的话,我应该就没有多余的预算飞过去看你啦。对我来说,实现自我价值比花前月下重要得多得多。”
“没错。”他也笑着把她揽进怀里,“实现自我价值,的确是人生最重要的事之一。
一直以来,程嘉贝所欣赏的正是这样的她——展望将来,不耽于过去;立足自身,不依附他人。
他向来不怀疑昭昭具备这样的能力,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想办法实现。况且,他也始终相信,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不倚仗任何人,把自己的人生过得风生水起。
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她。
离别,是成长的代价。
尽管这次告别没有上次那么难舍难分,但两人的心里多少还是空空落落的,时间催促少年不停往前,光阴似水一去不复还。
谢昭棣又回到过去叁点一线的生活。
她每周最快乐的时刻,就是抽空跟程嘉贝聊天,他的生活总是多姿多彩的,不是去山上露营,就是去海边冲浪。他看上去黑了很多,而她也瘦了一些,倒不是在刻意减肥,少了程嘉贝的热情投喂,自然没有以前吃得那么多。
谢娟和莉莉在S市找到了工作,她在电话里说,“如果我的人生也能被叫做人生的话,那现在这种日子,才勉强算得上是真正的人生。”
曾经,在对待谢娟的态度上,谢昭棣的确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痛恨她嗜赌如命不知悔改,甘愿做张继红母子的血袋任其敲骨吸髓。她本不该如此,她们每个人的命运都不该如此。
而今,她对姐姐迟来的觉醒甚感宽慰——
茫茫人间,苦海无涯,唯自救者,方能破浪。
转眼间,谢昭棣过完了二十岁生日,许愿的时候她又想起外婆,外婆若知道她现在过得这样好,九泉之下定能安心。外婆离开前还在记挂着她,床头是一床没有做完的被子,被子上绣了一个彩色的昭字。
杨娉婷问她许的什么愿,她摇了摇脑袋,说,“秘密。”
并非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雄心壮志,而是她担心,愿望一旦说出口,就再也不灵验了。
毕竟,刘若英在歌里这样唱过——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说起杨娉婷,不久前,她跟童野分了手。
“我俩倒不是感情不和,但也谈不上有多深厚。”杨娉婷说,“他下个月就去C国念书了,这一走至少得两年。你别说两年了,就是两天,也充满着无数的变数。我想要的,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而不是这种虚无缥缈。”
“没准儿……没准儿你们两个能顺利走下去呢。”谢昭棣向来是安慰人的苦手,尤其是对于感情问题,更是硬着头皮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不也说未来有无限可能吗?”
“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能像你跟程嘉贝这么好。”杨娉婷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也许是我之前做的错事太多,老天收走了我剩下的好运气吧。”
“娉婷,不是我的运气有多好,而是我从不信命,命运不讲理,我比它还不讲理。”谢昭棣替她切好一块草莓蛋糕,“你若是妄自菲薄,就正好中了它的下怀。”
人人都说她运气好,有一个很爱她的男朋友,谢昭棣从没否认过这一点,她是比同根生的姐姐幸运得多,这幸运不是从天而降的,是坚毅和勇气赐予她的奖励。
谢昭棣是幸运的,同样地,遇见她的程嘉贝自然也是幸运的。
绝非她厚颜无耻,而是她值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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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要自信,更要勇敢;拒绝被pua,拒绝被世俗定义
相信自己,不必妄自菲薄,你值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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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9.是春
转眼间又是一年春。
谢昭棣终于在开学前存够了去H城的费用,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自远行,她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嘉璐姐姐,抓住一切机会叮嘱注意事项,她一点也不觉得烦,而是笑着宽慰道,“姐姐,有带队的老师,也有同行的伙伴,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落地H城的第一件事是给程家姐弟报平安,第二件事是给谢娟发去微信,“我现在在H城,有空的话咱俩在S市见一面吧。”
那边很快回过来,“好。”
并非真的想见她,她俩之间有啥可聊的呢,没有共同话题是一方面,生活轨迹也早已迥然不同。可人生向来不是非黑即白,她既自诩醒悟,谢昭棣当然不忍心再隔岸观火。
春天一向很舒服,H城自然也不例外。实习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她确实跟着前辈们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然而,她渐渐发觉,金融专业并非是自己所热爱的。当时报志愿的时候,仅仅考虑到离家越远越好,好像只要能离开老家,无论学什么都是能够接受的,日子也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过了下来。事实上,她志不在此。
可悲的是,谢昭棣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喜欢什么。
Amy姐瞧她似有心事,便主动邀她去喝下午茶,“喝咖啡去吗?”
“好呀。”
咖啡馆就在公司楼下,面积不大,装修得倒挺雅致。
“你想喝什么?”Amy姐回头问她,“美式怎么样?”
“美式……”她其实喝不惯美式,“好呀。”
“我要一杯美式。”Amy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剩下的你自己做决定咯。”
“……您是怎么看出来我不爱喝美式的。”
“姐姐我在人事这么多年是白待的吗?”
“也是,您可真是慧眼如炬。”
“我这可不是什么慧眼如炬,不过是洞悉人性罢了。”
……她怎么觉得洞悉人性听起来比慧眼如炬更厉害呢。
“你现在是大二还是……”Amy姐抿嘴一笑,“我这脑子是越来越不好用了,我记得你前几天刚跟我说过。”
“我现在读大叁下半学期。”
“你毕业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留在B市。”
“没想着来H城发展?”
“我男朋友家在B市。”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
“天大地大,爱情至上。”Amy姐对着镜子补好口红,“还是年轻好啊。”
谢昭棣洗了个惬意的热水澡,接着搬了一把椅子到阳台上,在等待电脑开机的功夫,久违地点起一根细支。她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说不怀念是假的,它毕竟陪自己捱过了很多Fuck the world的时刻。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程嘉贝的视频就这样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屏幕上。谢昭棣想赶回房间把烟掐掉,然而蠢钝如猪的她被自己锁在了阳台上。在同样出现得不合时宜的道德感的驱使下,她最终还是忍住没把烟灭在地上。
“嗨。”她硬着头皮打招呼,“你好呀。”
“你好。”
“我刚洗完澡,你嘞。”
“我晨跑回来洗完澡有一会儿了。”他单手托腮,放松地看着她,“没事儿,我就是想你了。”
“对不起,我最近很忙,很少有时间和你聊天。”
“干嘛说对不起,没帮上你的忙我才觉得不好意思。”
“我的什么忙?”
“我觉得你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对劲,在我的印象里,你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
“你咋个……”
“宝贝,我眼睛又没瞎。”他笑着指了指屏幕,“我能看见窗户上的影子。”
“……”她尴尬地收回搭在窗沿的手,“我真是头猪。”
“是实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啦,大家都对我挺好的,没什么不开心的。”
“那是上次见你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也没有,我跟她就那样,没什么好不好的。”
“噢。”只见程嘉贝沉默片刻,吞吞吐吐地说道,“那是……钱不够了吗?”
“什么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她怅然若失地吸完最后一口烟,说,“我就是有点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干点啥,我没有真正喜欢的东西,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在得过且过。”
“昭昭,我不觉得得过且过是一个不好的状态,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的人生也许都是在得过且过。有目标自然是好事儿,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有自己的快乐。”
“也许吧。”她第一次不完全赞同他的观点,“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你的人生有很多试错的机会。”
“我承认,跟一部分人比起来,我的确没有生存压力。但是,无论处在什么阶层的人,欲望都像是一只破了的口袋,装得越多,漏得越多,贪得无厌是人的共性。我自然也不甘心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程嘉贝说,“我又不是神,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能实现一个愿望。既然如此,何必继续执着下去呢,放过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是啊。”
“对于那些挣扎在痛苦中的人来说,就连得过且过,也是一件需要非常努力才能做到的事儿。”他接着说,?“所以,热爱生活且好好活着,本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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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0.雨天
都说春雨贵如油,H城今春的雨水却格外便宜,在这细雨绵绵的日子里,时间仿佛也跟着慢了下来。谢昭棣掸了掸被雨淋湿的购物袋,里头叮叮当当装的都是她刚才在超市采购的食材,今天是个适合吃火锅的好天气,而火锅是她唯一割舍不下的乡愁。
“谢小姐,今天晚上打算吃火锅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兀地在身侧响起,“买我爱吃的虾滑了吗?”
“……”谢小姐顺着声音转过脑袋,购物袋里的东西随之撒了一地,“程嘉贝?”
“是我。”
“你怎么会来?”她尚且没有被爱情冲昏理智,“别告诉我你被学校开除了。”
“……不是,学校放了一个礼拜的春假。”
“噢。”谢昭棣这才满心欢喜地钻进他湿漉漉的怀抱里,“那就好。”
“我外套老湿了宝贝。”
“我晓得。我就是觉得好不真实。”
“怪我没跟你提前打招呼,突然袭击吓你一跳吧。”
“确实。”她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狼藉冲他说道,“惊喜虽好,代价也高。”
高二升高叁的暑假,程嘉贝曾陪岳冰来过一回H城,岳冰他妈离婚以后改嫁到了这里,母子俩已有多年未见。事与愿违是生活的常态,到了俩人也没能见上面。岳冰问他,“嘉狗,你说我妈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想见我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沉重的。
程嘉贝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但总归是对H城没什么好印象。这次来又恰逢雨天,而他一向反感下雨,所幸最终顺利地见到了谢昭棣,倒也算不上太糟糕。
电火锅的味道比起铜火锅来还是差太多,但两人已经非常满足了,雨天吃火锅吃得更多的是一种惬意的氛围。她没打算喝酒,程嘉贝刚下飞机,还是喝点温热的比较好。
“办完啦?”
“对,我在1207房间。”
“噢,我室友今天有点事回来得晚,你可以晚会儿再回去。”
“我在这里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领队老师不住在这一层,况且咱俩又不是来偷情的,能有什么影响。”
“我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和你偷情的吗?”
“偷你个头。”她恶狠狠地叉起一个虾滑丢在他的盘子里,“再胡说八道我就扎死你。”
她才懒得扎他,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吃几块冬笋。
谢昭棣喜欢夜晚胜过白天——大排档的碰杯声、小朋友的大笑声,以及摩托车的轰鸣声,这些丰富的声音使她焦虑的情绪暂时得到了缓解,双眼沉浸在目之所及的热闹里。事实上,她的心情在见到程嘉贝的那一刻就已经平静了很多。没有人会不喜欢被人在意的感觉,他飞了十几个小时,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想到这,谢昭棣挥金如土地叫老板多给程嘉贝……
加一个冰淇淋球。
为了赶上奶油融化的速度,谢昭棣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健步如飞动若脱兔,然而到底也没赶上程嘉贝睡着的速度。她只得勉为其难地蹲在床头,边吃冰淇淋边看他——他刚洗完澡没多久,头发还没完全干透,眉毛也有一点乱,皮肤好像比去年夏天白了一点,脸上看着也胖了一点,反正不管有什么变化,还是她那个怎么看怎么可爱的男朋友。
谢昭棣摸了摸外套的口袋,把刚从便利店购买的安全套随意地甩在床头柜上,这一举动显然已经为偷情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诶?你醒啦?”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脆皮,“倒时差很辛苦吧。”
“还行。”
“程嘉贝,”她笑着摸上他的眉骨,“我给你修修眉吧。”
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修眉,动作不是很娴熟,生怕一不小心划破了他的皮肤,于是整个过程进行得十分缓慢。
“我……前不久和我姐见了一面。”
“我知道,我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
谢昭棣几百年不发一次朋友圈,偶尔出现在首页还是替别人转发广告,唯独这次破天荒地发了一组照片,有几张甚至还加了滤镜。
“她过得一点也不好。”
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倾诉,而他的任务是聆听。
“程嘉贝,”她突然停下来问他,“我老是跟你絮叨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很烦?我感觉自己好像跟祥林嫂似的,一天到晚我妈怎么样我姐怎么样的,我自己听着都头疼。”
“我从来没觉得烦,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我其实很高兴。”
“你高兴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是说你说的这些事儿是好事儿。”他像是在说绕口令,“而是你愿意把你的生活分享给我的这件事儿,是好事儿。”
“……你果然忍不住不说儿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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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朋友们,十点半还有一更
Chapter51.昭昭
“偷情”既然是不正当的,那自然就有被抓包的风险——她此刻想要俯身吻他,口袋里的铃声却唱起了反调。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谢昭棣挂断电话,转头对程嘉贝说,“我室友找我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陈方仪是个乐观活泼的姑娘,与她共处的这段日子里,谢昭棣从未见她有过沮丧的时候,她好像每天都挺开心的。可惜生活从来不肯一帆风顺,乐天派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她醉醺醺地瘫坐在房间门口,摇头晃脑地冲谢昭棣打起招呼,“嗨,姐妹,跟你说件事儿啊,这个破门儿好像他妈坏了,看样子咱俩今天晚上得露宿街头了。”
“不用。”谢昭棣一把捞起瘫软的陈方仪,掏出口袋里的房卡塞进她手里,“你刷一下试试。”
“……我操,牛逼。”
谢昭棣先是把陈方仪安置在床尾,接着去洗手间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擦一下脸吧,你的眼睛肿得很厉害。”
“有吗?”陈方仪笑嘻嘻地说,“我的妆是不是也花了。”
“没错。”她替陈方仪倒好一杯热水,推到窗边等风吹凉,“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跟我说。”
“我被甩了。不,准确地说,是我‘被小叁儿’了。”
“啊?”
“你知道吗?我俩高二就在一起了,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了。”说着,她又掉下了眼泪,“我啊,本来想着明年毕业就结婚的……”
陈方仪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内容,时间跨度从俩人刚在一起那会儿一直到被分手前的两个小时,谢昭棣一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也做不到完全感同身受,之所以能心平气和地任陈方仪痛哭流涕也不打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很喜欢这种“被信任”的真情时刻,以及“被需要”的使命感,尽管陈方仪本人的意识并不是那么清醒。
等谢昭棣再次回到1207房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半的事了,屋里漆黑一片,她也没开灯,麻利地冲了个凉便作罢。一只脚堪堪迈出浴室,头顶的筒灯却陡然亮起,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钟,她的脖子应该就会被一只从背后伸出的鬼手狠狠拧断。
“程嘉贝,我早晚有一天得让你吓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哈,对,我忘了你在倒时差。”
“你室友没什么事儿吧?”
“……没。”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不想对程嘉贝全盘托出。
“你看上去倒是心事重重的。”
“那还不是被你吓的。”
谢昭棣随意将拖鞋一甩,笑眯眯地钻进柔软的被窝里,她肌肤上的热气还未完全蒸发,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发梢落在他身上,他便也跟着燥热了起来。
“程嘉贝,你想我吗?”
“想。”
“哦。”她好像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知道了。”
“昭昭,我想你,贼想贼想。”
“是吗?我也勉勉强强有那么一丁点想你吧。”
才怪。
她超级无敌想他。
“程嘉贝,你看着好像比以前白了耶。”
“是。”
“看来你是有听我的话坚持做防晒咯。”
“是。”
“你真就……这么喜欢我啊。”
“是。”
“你除了会说是,还会说什么呀?”
“我每天都在想你,昭昭。”他当然还会说些蛊惑人心的糖衣炮弹,“我担心你过不好,想着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搬回家里和我家人同住,但我又担心这件事会成为你的负担……”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狗尾巴草本草,离了谁都能照样苟活下去。张继红说,像我这种祸害怎么也得遗上它个千八百年才能罢休。”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才是那个祸害。”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你刚才说离开谁都一样,那离开我也是这样吗……”
“是——”她张牙舞爪地搓着他的脑袋,“你个头啊!别人怎么可能跟你一样?!”
“噢。”程嘉贝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
“我也没说你有多好啊。”她嘴贱得不行,“也就那样吧,马马虎虎呗。”
“……”
“你怎么这么好玩儿啊。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也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
他终于如释重负,心无旁骛地吻了下去。
“程嘉贝,看来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喜欢你的。”她指的是脖子上被沾上了口水这件事,“我是处女座这你是知道的吧。”
“是吗?我怎么记得是可爱座呢。”
“是啊,你没记错,我确实是可爱座的。”
“你们可爱座都自带体香吗?”
“……啥?”
话音未落,接二连叁的吻代替了他的答案,纷纷落在她暖烘烘的颈窝。
“你这个猪,你晓得我每次洗澡的时候用好多护肤品撒。”
“我不晓得撒。”
“你干嘛学我说话,你不觉得我说家乡话的时候好土吗?”
“没有人比我的昭昭更可爱。”他的吻顺着锁骨一路往下,吻过她细腻光滑的胸口,淡淡的洋甘菊清清浅浅地弥散在初春的夜里。
“我的昭昭……”她笑意盈盈地看向他,“我是你的昭昭吗?”
“是啊。”
“是撒,我是你的昭昭,既不是小雨,也不是随乐。”
“随乐是谁?”
“随乐是我啊,我给我自己起的花名,林之远以前这么叫过。”
“……”
“你干嘛不说话?”谢昭棣不怀好意地问道,“是不想听见林之远这个名字吗?”
“……不是。”
“是又怎么样,我又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程嘉贝。”她大方地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浴袍,赤身裸体同他相见,“我也只想和你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