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医妃拽上天》 第2章 参加自己的葬礼,真刺激 “我敢开这个口,起码也得有这个自信,普通的东西自然入不得王爷的眼。可如果我说,我能解王爷的毒呢?”沈青弦抬眸道,眼神丝毫不畏惧,直勾勾的看着。 眼下能不能活到芯片把自己治愈还是问题,在孤立无援时,她必须找个人当靠山。 “解毒?笑话!”楚拓风言语中夹杂着嘲讽。 沈青弦挑了挑眉,声音婉转:“王爷从小就是个药人嘛,我懂!” 她的话才刚落,一柄剑便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剑刃锋利,持剑之人更是目光狠毒:“想怎么死,本王给你一个选择。” 剑锋寒光冰冷,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留下半分情面。 沈青弦下意识的一抖,脖子上已然渗出血迹。 这男人还真如传闻中一样,毫不留情啊! 沈青弦咬牙一笑,目光盯着剑刃,小心翼翼的将剑身给推开:“此事对于苍月之人来说并不是秘密,先皇为了保护大皇子,故而将血脉相同的你当做试药之人。因为一直反复用毒解毒,所以体内早有抗体,百毒不侵,但是王爷真甘心一辈子如此吗?” 楚拓风眼底好似寒潭,咬牙切齿:“有何不可!” 沈青弦歪着头看她,嘴角带着讥笑:“可不可,王爷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虽然已是深秋,却还未到穿厚氅的季节,王爷的靴子更是比正常的还要厚,就连腿上也盖着毯子。王爷现在还年轻,能咬牙挺过去,可再过几年呢?王爷是准备把双腿都锯了么?” “放肆!”楚拓风拍桌大怒,而这一次,剑尖抵住了沈青弦的胸口。 沈青弦虽然被吓得一颤,但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畏惧,这反应也在她意料之内。 “我只是个废人,王爷若是想杀我,我也没有还手的余地,不过……” 沈青弦话音一转,故意将胸口朝着剑靠近:“一个废人的命,和王爷的您的命,如何选择,王爷比谁都清楚。” 她很清楚这是在赌,但起码有七八成的把握,胜率并不低。 楚拓风咬牙:“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他总算松口,沈青弦绷着的一口气总算舒了半分:“好说,不过是想活命罢了,至于杀人之事,也请王爷帮忙保密。” “本王如何能信你。”楚拓风的神情警惕。 沈青弦从袖中拿出两颗丹药,伸手送到了他的面前:“王爷是个敞亮人,必然不会言而无信。我这里有丹药,服下后半个时辰,腿便不会再痛。不过这药治标不治本,当我康复后,会继续给王爷医治。” 见楚拓风犹豫,沈青弦非常自觉的将手又缩了回来,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道:“规矩我懂,王爷小心谨慎,害怕此药有毒,我会先试药一颗。不仅如此,王爷也可以给我下毒作为牵制,如何?” 楚拓风眼神一沉,正如这个女人所说,他这个腿,撑不了几年了。 楚拓风冷冷道:“辰肃。”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二十出头的英俊侍卫停下马车,掀帘而入。 辰肃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有些趾高气昂道:“沈小姐,还请服下。” 沈青弦脸部颤了颤:“随身带毒药,不亏是北王的人。” “你也随身带着药,咱们彼此彼此。”辰肃淡淡一笑,却感受不到任何好笑的气氛。 沈青弦尴尬,点了点头。 余下两日,沈青弦不得不在楚拓风安排的客栈休养。 而就在第三日,楚拓风正在屋里喝茶时,辰肃推门而入:“王爷,沈青弦不见了……” 辰肃递过来一个药瓶,还有一张字条。 字迹歪歪扭扭,勉强能认。 “每日睡前一粒,一月之后,不见不散……” “这女人!” 沈府侧门前,一个发丝轻盈,却穿着宽大男装的女人正伫立望着沈家的牌匾。 白色的灯笼高高悬挂,阴郁之气扑面而来。 还未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娇弱的哭声。 真难听! 这声音不用听就知道是谁的,让沈青弦耳朵难受的慌。 “姐姐,你死的好惨,不仅尸骨无存,生前还遭人百般凌辱,害你没了清白。羽柔为你倒一杯酒,只希望你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沈青弦悄悄推门而入,冷冷一笑。 苏羽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被人凌辱,这是想让她死也不清静了。 还未等她惊叹这女人的操作,另一个男声又淡淡想起,引得沈青弦胸口一颤。 那是原主喜欢的人,苍月国二皇子,楚澈的声音。 楚澈抱着苏羽柔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我知道你心善,但青弦是你的好姐妹,她知道你哭的这么伤心,走也会走的不安。乖,别哭了。” 还真是郎情妾意,令人称赞啊…… 沈青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突兀的声音,引得所有人回头望去。 一瞬,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场面顿时僵硬。 沈青弦一边拍这手,一边点头道:“妙啊!二皇子这话说的真是妙极了。我要是知道苏羽柔在我坟前哭,别说走的不安稳,怕是真死也给气活了!” 站在不远处的沈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忙将扶着她的侍卫推开,朝着沈青弦跑了过来:“阿弦,是你么阿弦。我的乖孙女,奶奶就知道你没事……” 沈青弦看着头发全白的奶奶,鼻子发酸。 这是她在沈家唯一的依靠,也是沈家唯一一个爱着她的人。 “奶奶,是阿弦不孝,让您担心了。不过好在阿弦幸运,没出什么大事。” 苏羽柔吓得跌坐在地上,仿佛看到鬼一般,用极为畏惧的眼神望着她:“贱……姐姐,你怎么没……” “我怎么没死?”沈青弦冷笑:“很意外对吧,失望了?” 沈青弦还没来得及抒发更多的情绪,一个巴掌突然就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巴掌毫不拖泥带水,用力极大,沈青弦的口腔内立刻充斥着血腥气。 这一巴掌,她愣了。 而扇巴掌的男人,正目光阴狠的瞪着自己,厌恶之态尽显,“沈青弦,你这是在质问谁?羽柔为了你三天未合眼,你身体无碍便罢,如今还要倒打一耙吗?” 楚澈咬着牙,仿佛打了一个巴掌还不够,还要来第二个。 沈青弦目光阴狠锐利,牙槽咬紧。 好,很好! 还真是蛇鼠一窝,婊子配狗! 原主当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 本来对于楚澈她懒得去管。 可现在,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沈……” “啪!” 楚澈的话还未说完,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便让全场安静。 所有人楞在了原地,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废物居然打了自己的未婚夫,居然打了二皇子! 她这是要反了天了! 楚澈彻底傻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受到这般奇耻大辱。 打他的人,竟还是向来逆来顺受的沈青弦,曾经那个躲在远处不敢对他又丝毫怠慢的女人,现在竟然与他拳脚相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诛你九族!”楚澈暴跳如雷。 苏羽柔吓得一颤。 诛九族?这不是连她都要杀。 她连忙起身抱着楚澈,抹着泪花道:“澈哥哥,姐姐也是糊涂了,你……你别计较。” 这嘴巴一嘟,眼睛一瞥的,还真就一副梨花儿带雨的模样。 楚澈心疼苏羽柔,自是不会对她发怒,但到底难掩戾气:“你这般诬陷羽柔,羽柔还为你说话,你对得起她吗!” 一来一回,还真是两个极端。 双标啊! “贱货!”下一秒。只听到“咚”的一声,和伴随的一声惨叫。 沈青弦一脚将苏羽柔踹开! 苏羽柔撞上了棺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沈青弦,你反了!”楚澈大怒。 沈青弦接着又同样一脚踹到了楚澈身上:“二皇子,希望你弄清楚一点,你与我的婚约,不过是你们皇家看中的我沈家医宗的地位,但我沈家,还看不上你。想要诛我沈家的九族?你也不垫垫自己几斤几两。” 他们沈家是天下医宗第一家,并不只局限于苍月国。 就算是皇帝在这,沈青弦也依旧有踹人的胆子。 “还有……” 沈青弦极度厌恶的看了苏羽柔一眼,当着众人的面,冷冷道:“苏羽柔是我沈家的亲戚,住在我沈家,便要听我沈家调配,一个不姓‘沈’的女人也敢在沈家放肆?我这一脚算是轻的,我就是现在杀了她,你们谁敢说一个不字!” “更何况她公然和自己未来的姐夫勾勾搭搭,真当我沈家是好欺负的?真当我沈青弦是废物吗?” 苏羽柔吓得发颤,怎么会! 这个女人真是的是个贱人吗? 场面混乱不堪之时,就见沈青弦抢过一旁小厮的棍子,一步一步朝着苏羽柔靠近之时,突然一道极为威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将要出现的血腥场面。 “放肆!” 第3章 沈家有我就够了! 忽然呵斥而来的女声,令在场的众人身子一颤。 紧接着,丫鬟小厮齐齐朝着院门的方向看去,眼里透露着几分畏惧之色。 显然,来者不是个善茬。 “阿弦,你虽然是大小姐,但别忘了,现在谁是家主,沈家又是靠谁来养活!” 沈青弦闻声扭头,只见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人,正带着侍女快步赶来。 那女人虽已三十好几,但岁月没有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浅色衣衫不仅不显得突兀,反倒还添了几分丰饶。 来者,便是沈青弦的亲姑姑,老家主的幺女,苏羽柔的娘亲,沈黎。 沈家虽然是天下第一医宗,但似乎受到了诅咒一般,所有男人活不过四十岁。 如今唯一的男主子,便是三叔叔的儿子沈傲寒,被整个沈家寄予厚望。 只可惜沈傲寒吊儿郎当,常年在外拈花惹草,从不着家。 迫不得已,家主只能由一个上门女婿来当。 这个上门女婿便是苏羽柔的爹爹,苏立城。 虽不姓沈,但进了沈家的大门,跟嫁过来的“媳妇儿”无异。 老夫人这个从别家嫁过来的女人当过家主,所以苏立城当家主也无人反对。 但沈青弦很明白,苏立城根本不想当上门女婿,他的目的,只有医典。 总有一天,要将沈家踩到脚下。 沈青弦自然不会忘了眼前的女人。 托这女人的福,原主之前可没少吃苦,以至于她现在背上还有旧伤。 沈青弦稍微收势,转身对沈黎作揖道:“当然不会忘记了,苏夫人!” 她故意加重“苏”这个字,无疑就等于在明说:你只是一个外人! 沈黎眼底一寒,咬牙踱步走到苏羽柔身前,将苏羽柔紧紧护在身后。 “你虽姓沈,却毫无作为,除了丢尽沈家颜面,欺负兄妹,还有什么?” “欺负?”沈青弦拿着旁边不知是谁送来的“清明挂”,一边轻轻掂量,一边上前道:“我分明是在在教‘妹妹’……什么才是规矩!” 她话锋一转,拿着清明挂狠狠地朝着苏羽柔打去。 那力度,那眼神,分明是要将新仇旧恨一次算清。 只可惜,手起挂落,并未听到期望的惨叫,反倒是被一股大力,将手中的清明挂夺了去,一折为二,断在了地上。 “我看谁敢!”楚澈一脚踩在了折断的清明挂上,眼神凶狠,与沈青弦死死对视:“沈青弦,你别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沈青弦瞥看,眼底透着冷意:“呵,二皇子若是不怕得罪逍遥宗,大可以试试!” “你!”楚澈被她一激,顿时语塞愣在原地。 逍遥宗,楚澈确实得罪不起。 沈青弦站直了身子,继续朝着发抖的苏羽柔看去。 沈黎连忙将苏羽柔又往身后扯了扯,眼底异常阴冷:“沈青弦,你别太自以为是!羽柔是逍遥宗选出的医宗第一名,你和她比,你算什么东西!” 府邸之事可大可小,但沈青弦却拿逍遥宗压人,无疑让沈黎的怒火一瞬间被点燃至顶峰:“如果不是羽柔,你以为你还能是沈家的大小姐?你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贱种,死不足惜!” “阿黎!” 沈黎的话刚落,一声极为严厉的呵斥想起。 吓得沈黎楞在了原地,她被沈青弦气的失去了理智,一瞬间将所有想法全都说出来了,浑然忘记自己的母亲还站在这里。 沈黎吓得连忙低头:“母,母亲,我不过是出于长辈好言的劝告,并没有侮辱青弦的意思。” 污不污辱,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的。 在场的看客又不是傻子,沈黎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本来在众人眼里,只有沈青弦是个疯子。 现在看来,沈家简直是一团乱,狗咬狗罢了。 此时的沈青弦已经彻底被激怒。 方才她动手可以理解为想要教训苏羽柔,但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的想让她们死。 沈青弦抬膝又是一脚,扎扎实实的朝着沈黎的胸口踹了过去。 用力极大且速度极快,沈黎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连带着身后的苏羽柔便齐齐到底。 真要拼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楚澈想要上前阻拦,却意外的使不出任何力气。 沈青弦折断一旁的树枝便狠狠的朝着地上的人抽去。 沈黎和苏羽柔被打色色蜷缩,全然没了形象。 “姥姥!姥姥救我!”苏羽柔在沈黎身下不断躲闪着哭喊着,揪着沈黎的衣袖拼命挡自己的脸。 楚澈虽使不上力气,却也在不断的朝着苏羽柔身上靠近。 那树枝有一半都抽到了楚澈的身上,场面一度凌乱血腥。 “够了!”老夫人皱着眉上前,见事情越闹越大,不得不出面阻止。 苏羽柔现在确实是沈家的顶梁柱,若真打坏了苏羽柔,那么沈家就完了。 奈何沈青弦此时已经红了眼,并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反而还一脚踩上了苏羽柔的胸口,眼神愈发狠厉。 直到身后传来拐杖狠狠杵地的一声。 咚! “阿弦,你难道连奶奶的话都不听了吗!”老夫人眼眶发红脸色发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看上去很是无奈。 沈青弦高举的树枝一顿,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放了下来。 心里发痛,无论是原主还是她自己,都没有完美的童年。 “奶奶,难道阿弦在你眼里,也是贱种么?” 等到她转身望向老夫人时,眼底已经一片通红。 自从五岁从上邕回来,她就从一个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变成了所有人嫌弃的废物。 被欺负的时候没人保护她,没人护着她,就因为…… 她没有父亲。 被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如此质问,老夫人心胸隐隐作痛。 亏欠的太多,已经补不回来了,这些年来就算自己宠她,却还是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阿弦,你在奶奶心里,永远都是第一的。”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从之前愤怒的情绪里渐渐缓了出来。 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为了打沈黎和苏羽柔,自己的手上也被划了几道伤痕。 这算什么事啊! 她不甘的扭头,瞪了苏羽柔一眼,:“想让我不打你也可以,但你得道歉!” 苏羽柔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沈青弦,若不是手腕上还有那到她亲自划伤去的疤,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眼睛睁的大大的,呆滞的望着,就跟傻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沈黎忍着疼坐了起来,怒斥道:“羽柔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道歉!” 楚澈亦是在一旁为苏羽柔说话:“羽柔为了你难过了好几天,为了沈家放弃自己的姓氏,以‘沈’姓参加医宗大会。她哪点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资格让她道歉。” 沈青弦冷笑着,慢慢靠近,瞥了楚澈一眼,对着苏羽柔冷冷道:“沈?为什么以‘沈’姓参加医宗大会,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苏羽柔不是不想以“苏”姓参加,而就算苏家成为第一医宗,她也拿不到沈家的医典。 沈家蝉联医宗两百年,可比几十年发扬起来的苏家,要丰厚许多。 况且楚澈会喜欢上苏羽柔,也不过是要想要沈家的势力罢了,如果苏羽柔不住在沈家,她可没机会再爬上楚澈的床榻。 苏羽柔眼神惶恐躲闪:“我,我一切都是为了沈家!” 沈青弦冷笑:“那就请妹妹不要这么无私为了沈家,回到你那苏家,为自己的姓氏争光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沈青弦疯了,就连一直站在她这边的奶奶,也连忙上前,皱眉焦急道:“阿弦,别乱话说啊,羽柔是沈家的女儿,若是她走了,沈家就真的垮了,我不能让沈家在我手里衰败,我还得留着脸去见你爷爷。” 沈青弦叹了口气,目光微垂,在这里一刻露出了极为不符的温柔。 这种表情的转变,让一直盯着她的楚澈突然心中一顿,仿佛心跳漏了半拍。 “奶奶,你放心,我不会让沈家衰落的,之前是阿弦不孝,现在我会好好学医,让沈家发扬光大。”沈青弦抓着奶奶的手,目光柔软,加上她勾唇的动作,倒真多了些勾人的魅惑。 老夫人纠结:“话虽如此,可医术不是几年就能学成的。” 他们沈家可以不要医宗第一的名号,可若是掉出前十的排名,沈家就完了! 沈青弦不给老家主犹豫的机会,立刻抓着她的手,目光极为认真道:“奶奶,相信阿弦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学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中医是学得越久越得信任。 所有人都觉得沈青弦疯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 就在沈老夫人纠结的时候,突然一道威严的男声出现,将现场再次搅动:“放肆!你作为沈家大小姐,欺辱自己的妹妹,逼迫自己的奶奶,你还有何颜面站在这!” 沈青弦顺着声音看去,果不其然,说话的真是苏立城。 还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三口都是一个德行! “恶人先告状,苏家主还真是有意思。” 苏立城目光一顿,没想到沈青弦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脸色有点难看:“胡说什么,我是沈家的家主,既然我已经入了沈家,自然得为沈家考虑。” 沈青弦哼笑:“这么说来,家主是为了咱们沈家好,没有私心?” “自然!” 苏立城因为心虚,回答的声音特别大,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沈青弦眼底的一抹得意。 沈青弦点了点头,立刻抓着苏羽柔胸前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丢进了苏立城怀里:“既然如此,那姑父作为沈家家主,也该办办事儿了。” 第4章 跪下来道歉,姑奶奶我也未必乐意 苏羽柔吓得发抖,跌在苏立城的脚边,慌乱大喊:“爹!” 沈青弦的目光立刻转回到苏羽柔身上,严声呵斥。 想要找机会通气儿? 绝无可能! “三日前,我与苏羽柔一同去郊外游玩。那日我发生的什么,苏羽柔心里再清楚不过!” 沈青弦拽着苏羽柔的衣襟,强迫苏羽柔与苏立城分开,咬牙道:“她欺骗奶奶,说我被人欺辱致死,害的奶奶晕厥,不仅是以下犯上包藏祸心,更是不孝!该不该罚!” “你!”苏立城被气得脸色憋红。 沈黎昂着脑袋,浑身发抖,抢着答道:“那是因为,羽柔以为你死了!” 苏羽柔拼了命的点头,面容狼狈。 沈青弦冷笑着,在苏羽柔身边蹲下来,目光冰冷:“我死了?你怎么知道我死了,那天我可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啊,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难辞其咎!” 苏羽柔吓得发抖,身子不断往后缩,最后被逼到角落无处躲闪,只能哭着跪倒老夫人跟前,大喊道:“没有!我没有!爹娘,奶奶,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当然什么都没做!” 沈青弦声音忽然放大,吓得苏羽柔身子一颤,睁大眼睛呆滞着,说不出话来。 她一步步朝着苏羽柔靠近,轻轻摸上苏羽柔的头,动作亲昵好似蛊惑,但眼底却没有半分温柔:“你是我的妹妹,自然没有胆子杀我,也没胆子让人羞辱我。那天我不过是摔了一跤,让你扶我一把,但是你太害怕,所以跑了,对么?” 抚摸苏羽柔头顶的手忽然一用力,吓的苏羽柔顿时大喊大叫,发了疯的拼命点头:“对对对!我只是太害怕跑了,我没有杀你!没有!!” 沈青弦笑了,这个回答颇为满意。 她挑着眉起身,对着苏立城目光寒冷,道:“家主?现在你可听见了?苏羽柔明知道我活着,却骗奶奶说我死了,不仅气晕了奶奶,还害的府上为我办丧事!她若是不罚,我沈家还如何服众!” “是啊是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客人连忙附和。 沈青弦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四周,冷笑道:“按照沈家的规矩,此女必须得赶出沈家!” “不要!”苏羽柔惊叫,哭的狼狈极了。 沈青弦昂头面色冰冷,一脚将她踩在地上。 不要? 这得看你表现。 “我作为受害者,可以给苏羽柔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她想要呆在沈家,就跪下来道歉,如果她不愿意,那就请她回苏家住吧。” “爹,娘!”苏羽柔哭着大喊。 沈黎本来还有很多借口想说的,偏偏因为苏羽柔之前连忙认罪,没了机会。 苏立城被逼无奈,气的叹息扶额道:“羽柔,道歉。” “我不要!爹爹我不要!” “道歉!”苏立城气的直接给了苏羽柔一巴掌。 他这一巴掌并不是想给沈青弦一个公道,而是苏羽柔若还不听话,那他留在沈家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这一巴掌,苏羽柔不敢不乖了。 一边哭着发抖,一边抱着沈青弦踩在她身上的大腿,慢慢起身。 转为了下跪的姿态,咬牙切齿:“大姐……对不起!” 苏羽柔双目红的厉害,虽然道歉,但显然不服。 看着沈青弦的目光更满是恶意,仿佛要匠人生吞活剥。 沈青弦自然知道她不服,可她现在就是要让苏羽柔不服不行! 沈青弦脸色冰冷,声音极不近人情:“大声点!” 当初苏羽柔做的这么绝,今日这事儿也怪不得她心狠! 苏羽柔眼底阴狠到了极致,就连裙摆也被她攥破了,苏羽柔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大声道:“家姐对不起!” 一旁的楚澈突然冲了出来,将苏羽柔抱在了怀里,对着沈青弦怒吼道:“沈青弦你不要太过分!” “哟,二皇子您在呢!我差点都忘记还有您了。” 沈青弦语气冰冷,目光阴沉。 她方才给楚澈下了毒,让他根本没有力气再掺和此事。 没想到这年代习武之人还有些本事,竟然这么快就将她的毒给解了。 楚澈一想到沈青弦回来婚约还得继续,心里愈发气得慌。 咬牙道:“沈青弦,你这么无理取闹,本皇子要跟你退婚。” 沈青弦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不仅没有半点惊吓,反而眼底多了一抹笑意。 沈青弦嘲笑道:“哦?退婚?皇上亲自定下的婚约,岂是你说退就能退的!” “怎么不能!”楚澈咬了咬牙。 他的目光从沈青弦的身上扫过,突然目中一亮,透着微微的得意。 “你身为本王的未婚妻,竟然与其他男人私通,如今更是厚颜无耻的穿着男人的衣服回来!别说是退婚了,本皇子将你浸猪笼都不为过!” 楚澈的话一落,一旁的看客立即窃窃私语起来,有皱眉摇头的,有叹息的,但更多的却是嘲笑。 “从沈家这废物一进门我就发现了。她穿的不仅是男人的衣服,而且还是内衫!” “就是!你看她脖子上,还有红色的印子,啧啧啧,这么高的领子都遮不住,这女人做的也太没节制了吧!” 沈青弦朝着众人看去,只见各个眼露淫色,互相交头接耳,场面一度混乱。 她刚想解释一句,谁知门口传来一句让沈青弦熟悉的声音。 “好生热闹,本王此时来参加丧宴,不算太迟吧!” 楚拓风脚下生风,明明是笑着进来的,但周围的气氛却陡然低沉。 就连温度也跟着降了不少,除了来者,谁也笑不出来。 身旁的辰肃脸上带着些许尴尬:“王爷,你不是说看看就走,怎么进去了……” 那些看戏的人,连忙退至两边,让出道路,跪在地上磕头:“参见北王!” 楚拓风目光一扫,最后落在了沈青弦的脸上。 “一个丧宴竟能办的如此有趣,本王怎能不过来好好看看。” 一席黑衣走的飒爽,脸上虽带着笑意,却浑身都透着一股冰冷,让人胆寒。 “本王不过是来凑凑热闹,都起来吧。” 沈青弦被楚拓风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 她所听闻的北王并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此时心里不禁疑惑,他怎么来了? 北王手段毒辣,沈青弦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但既已到场,自然也不能赶客。 只能挤出一抹淡薄的笑意,低头欠身道:“阿弦见过北王。” 楚拓风见沈青弦的目光里夹杂着稍许打量,便慢慢挪动脚步,停至她身前,笑着道:“见到本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沈青弦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心里一怔,抬眸与其对视了一眼,勉强笑道:“北王恢复的还不错。” 这表情,笑的比哭还难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对楚拓风的到来并不欢迎。 楚拓风目光微凛,却又将目光垂下。 轻轻哼笑了一声,看不出任何喜怒:“嗯,是不错。” 他慢慢朝着沈青弦逼近。 沈青弦想要保持距离,故而一点点后退,直到被逼着撞到了树上,再也无路可退。 她咬了咬牙,对于楚拓风这个男人,要说完全不害怕,自然是不可能。 只是她不太明白,自己并没有破坏与他的约定,楚拓风又为何要紧紧相逼?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让楚拓风察觉到她眼底的一抹慌神。 楚拓风这才露出了略微满意的神色,眯了眯眼,后退一步,给沈青弦腾出了喘息的空间。 楚拓风的语气中,带着一股道不明的意味:“你也不错,还能活着蹦跶,吃毒药就跟吃糖一样吧。” 沈青弦得此机会,连忙放缓呼吸平复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抬眸含笑道:“有劳王爷挂心了,我现在没有异样,不是更应该给王爷惊喜嘛?” 楚拓风给她下的毒,她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再过些时日,她便可以慢慢去除。 楚拓风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片刻之后,才是跟放过她似的,随性挪开。 但他的手,却突然搭在了沈青弦的肩上,故意施加压力。 毫不客气的拍了拍,声音一度低沉:“这件衣服,你穿不适合。” 沈青弦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那里抵得住楚拓风的施压? 双膝打颤的曲了曲,又在一个咬牙之后,抗住了他的压力,重新站直了身体。 但此时,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压低声音小声道:“王爷,您别哪儿壶不开提哪儿壶!” 楚拓风突然一声哼笑,将头朝着沈青弦靠近,以同样低的声音,小声道:“你敢穿,本王自然就敢说。” 第5章 本王就是来看热闹的 见沈青弦快要被他压的站不住了,这才松开了搭在她身上的手,默默站至一边。 两人并肩而立,此时就算是眼神再不好的人,也能看出来两人身上的衣服是同款。 周围的看客们一时间面面相觑,楚澈更是睁大的眸子,眼神发颤。 怎么会? 这个废物的衣服怎么会跟皇叔的如此相似! 似乎,似乎就是皇叔的内衫! 沈青弦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扫光,光是瞧他们的模样,就已经猜到他们在想什么。 故而慢慢转身,再次抬头与楚拓风对视道:“王爷,可真有您的,这下我彻底说不清了。” 楚拓风勾唇,眼底透露出的那抹得意就如同正在对沈青弦耀武扬威。 好似在告诉沈青弦,他可以轻而易举将她给毁掉,不要企图在他面前耍些小心思! 楚拓风微提音量,眼中满是趣味:“拿走本王的衣衫本就是事实,有何说不清” 此言一出,就等于将刚才众人的猜测完全坐实。 惊的所有人都差点掉了下巴,傻傻的站在原地。 权倾天下的北王,怎么会和这个废物在一起,竟然还让这个废物拿走了衣服! 沈黎苏立城还有苏羽柔更是不敢相信,这个贱人怎么会攀上北王这个高枝! 凭什么! 沈青弦盯着楚拓风的双目,脸色愈发的难看。 她咬牙鼓起勇气上前逼近,本以为自己故作凶狠的模样能逼得楚拓风退后一步。 却没想到楚拓风根本不受威胁,两人瞬间近在咫尺,仿佛要贴了上去。 “王爷,你到底什么意思!” 楚拓风与之对视,面含笑意。 为了保持两人应有的距离,楚拓风伸出手指,直接抵住了沈青弦的胸口。 一点点用力,慢慢将其推开:“不要在本王面前耍小聪明,本王岂是你可以利用的!故意引本王来沈府无非就是想让本王给你收拾残局。但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本王可没有给别人擦屁股的习惯!” 触碰胸口的动作,在他人眼里是恋人间暧昧的姿态。 但沈青弦却不这么认为。 除了压迫,她感受不到任何美好。 胸口那一点传来的重力和痛感,仿佛下一秒,她的心脏就要被眼前的人刺穿。 沈青弦神经骤然绷紧,立刻后退一步,拍掉胸口的手指。 在解除胁迫后忍不住的大口呼吸,似乎连额头上的神经都跟着蹦跶起来。 “既然如此,那王爷来沈家又是为何。” 沈青弦胸口起伏的看着她,但此时却没了对视的勇气。 害怕再多对视一秒,自己就要被他看得更为透彻,再也没有秘密。 楚拓风见手指前的女人逃走,冷冷一笑将手收回身后,语气随性:“本王说了,只是来凑个热闹。” 不止如此,他甚至还想将场面搅动的更混乱些! 沈青弦猜不透楚拓风的意思,也懒得浪费时间与他玩文字游戏。 索性直接扭头走开,一脸冷淡的对着楚澈道:“二皇子,你也看到了,这衣服是北王的。你依然觉得我和衣服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楚澈发愣,显然没弄到此时到底怎么一回事。 眼神有些胆怯的撇了楚拓风一眼,见皇叔正一脸深意的望着这自己,顿时头皮一紧,低头道:“皇叔自然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沈青弦闻言,满面笑意。 还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好费口舌再去辩解! 沈青弦一步步朝着楚澈逼近,姿态随意:“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理由退婚呢?只要我乐意,你这辈子都逃不掉!” 楚澈哪里想到沈青弦会这般难缠,顿时抬头瞪着她,死死咬牙:“你个废物还想赖着本皇子,本皇子就算是娶一只狗,也不会娶你这种废物!” “说得好!”沈青弦以一副称赞的眼光望过去,还不忘抬手鼓掌:“你也只配娶狗了!” 沈青弦话一落,楚澈勃然大怒,气的跳了起来。 他忍无可忍,朝着沈青弦挥拳而去,偏偏此时的武功还未恢复,身子骨并不能使出多大的力气。 沈青弦不过伸出腿一绊,楚澈就跟个刚学走路的孩子一样,摇摇晃晃栽倒在地。 “嗤,纸老虎!”沈青弦冷笑嘲讽。 话语间,沈青弦冷撇了苏羽柔一眼,仿佛就在说,苏羽柔便是楚澈要娶的狗! 这微妙的举动顿时引得楚拓风眉头微微舒展,嘴角挂了几分笑意:“有意思。” 楚澈趴在地上面容狼狈,对着正俯视他的女人咬牙切齿。 “沈青弦,你放肆!本王非杀了你不可!” 沈青弦看着他的眼里满是轻蔑,“需要我再提醒一遍么?逍遥宗,你还得罪不起!” 逍遥宗统领着整个江湖,不局限于苍月,就连刚坐上皇位不久的皇帝也忌惮,区区一个二皇子,又有什么本事与逍遥宗医宗门下的沈家作对? 沈青弦转身走到了屋内,拿出了纸笔,洋洋洒洒边念边写了出来:“苍月二皇子楚澈,与沈家大小姐沈青弦虽有婚约,却与苏家小姐苏羽柔当众搂搂抱抱,动作亲昵,行为实在浪荡。沈家门风干净,不喜放浪之徒。顾沈家与皇家婚约作废,赠休书一封。” 说完,丢在了楚澈的脸上:“二皇子,带着休书滚吧。” “沈青弦,你别欺人太甚!”楚澈咬牙,恨不得一拳头再打过去。 但他已经吃过苦头了,况且此时还有皇叔盯着,他不得不将怒火忍了下去。 虽然男子三妻四妾极为正常,但沈家可不是一般的世家。 皇上就算不顾及整个医宗,还得估计背后的逍遥宗,对其礼让三分。 别人不敢这么写,但沈家却敢! 楚澈就算是再气愤,也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 况且他方才确实当着众人的面抱了苏羽柔。 即便只是一世情急,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抓住了把柄。 这婚,是废了。 但楚澈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不甘心! 他想要踩在沈青弦的头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狼狈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婚约还不如继续的好! 至少等到沈青弦嫁给他,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其欺辱,为所欲为。 因为楚拓风在的缘故,众人碍于北王的淫威,不敢再造次。 该走的,只能乖乖离开,一时间整个沈家又平静了下来,仿佛瞬间进入冬季。 “丧宴还要继续?” 楚拓风歪着脑袋,随意又清冷的问道。 沈青弦略微无奈皱眉道:“王爷,我还活着,还办什么丧啊!” 楚澈离开时的动作一愣,连忙转身,瞪着沈青弦:“沈青弦,你别太嚣张!父皇如今本意就让我去羽柔为妻,你别到时候因妒生恨,又来找羽柔的麻烦。” 沈青弦对着马上就要滚出府的楚澈欠了欠身子,一脸春风得意的微笑道:“放心吧,就算没有二皇子,我也会找她的麻烦。二皇子走好,阿弦就不送了!” 楚拓风本以为沈青弦应该是个心思城府极深的女人。 但方才这一举动,却又划掉了自己给她定下的印象。 在尝到甜头后,沈青弦也会和普通姑娘一样得意自傲。 这般多样的性格确实比其他的女人有意思许多,就连他的情绪也被牵动,在一旁忍不住的抿唇微笑。 直到楚澈离开,楚拓风的目光才重新落回到沈青弦的脸上,淡淡道:“你嫉妒?” 沈青弦咬了咬牙,想骂人,却又不得不用十分恭敬的语气道:“王爷的眼神似乎不太好。需要我给您抓点决明子调养调养么?” 楚拓风含笑,“说你胆子小,但你有时候胆子确实很大。” 沈青弦将目光挪开,对于这个问题,她根本不想作答。 见外人一个个离开,唯独楚拓风站着,一时间眉头紧锁,带着几分赶客的语气问道:“王爷是准备留下来蹭饭么?” 楚拓风本来已经做出了要走的架势,偏偏被沈青弦一激,停了下来。 转头道:“怎么,偌大沈家,会被本王一口吃穷么?”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沈青弦,仿佛要将她的身体看穿。 苏立城今日虽然丢进了脸面,却不敢得罪了北王这么一尊大佛,连忙上前挤出笑容,躬身赔礼:“王爷说的哪里话,若是王爷愿意在我沈家吃个便饭,那是我沈家的荣幸,别家想求也求不得。” 楚拓风挑眉,略带深意的看了沈青弦一眼,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如此,就落座吧。” 辰肃神情激动,皱眉道:“王爷,柒姑娘今日会去王府为您……” “辰肃!你多言了。”楚拓风脸上多了一抹愠色,沉沉道。 沈青弦在一旁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翻遍了原主所有的记忆,也不觉得北王是今日所见的这种人啊? 楚拓风一边解着手腕上的扣子,一边瞥了沈青弦一眼,小声笑道:“不要以传言来评定一个人,本王见你,也与听闻有些不同。” 沈青弦一愣,自己的想法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看穿了。 虽然这个北王看上去并不特别沉闷阴冷,但此时她深刻意识到,这个男人有多危险。 让她毫无秘密! 沈青弦咽了咽口水,咬牙道:“王爷,有美人想邀,真不回去?” 第6章 本王今晚等你 “阿弦,不可无理。”沈老夫人皱眉,温声训斥。 楚拓风可不是他们沈家能得罪的人。 楚拓风摆了摆手,双目深邃,似笑非笑:“都是美人,本王在此用膳也可。” 单单一句话,却让辰肃彻底愣住,王爷这话是在夸沈家的废物小姐? 王爷上一次夸人还是在几年前啊! 只可惜沈青弦并不会这么想,这个男人从一出现就给她紧紧的压迫感,让她不能忽视,却也不敢给予太多注视。 他太危险了,绝非此时表现的这般和善。 沈青弦尴尬的挤出了一抹笑容,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就请王爷入座吧。” 由于丧宴上的闹剧,现在餐桌上也就只剩下了北王,苏立城,还有沈家自己人。 沈青弦全程坐在离楚拓风最远的地方,为了不与之对视,更故意避开了他的对面座位。 用膳时不发一言,反倒真有了几分大家闺秀食不言寝不语的姿态。 老夫人见场面尴尬,又见楚拓风瞥了沈青弦一眼,故而盘算着其中利害,吩咐道:“阿弦,还不给北王倒酒赔礼。” 沈青弦头皮一紧,却也不好违背奶奶的话,端着酒壶站了起来。 “还请北王赎阿弦无礼。” 只是杯子还未端起,就被人截了话头。 来人十四五岁,穿着浮夸,声音更是殷勤。 “北王光临寒舍,还真是让我沈府蓬荜生辉啊!” 众人抬头王琦望去,这见是沈家那不成器的幺弟,沈傲寒。 此时想必刚从那温柔乡返回,身上还带着女子淡淡的胭脂气味。 楚拓风看都未看,声音亦透着冷淡:“起来吧。” 沈傲寒却毫不介意,面上颇为欣喜。 忙拉了把凳子,坐在楚拓风的身边继续奉承:“我听说了您去年平定戍边,令晧澜国不得不写下降书一事,您真可谓是苍月之光啊。” 楚拓风终于停下筷子,眉宇间闪过几分不耐,并不搭理。 沈傲寒得了个无趣,转头看向沈青弦,言语调笑中带着鄙夷。 “大姐,您身上这衣服可真新鲜!这么好的布料,改明儿也找人给我做一件。” 说着还不忘凑到沈青弦耳边抖个机灵:“我就知道大姐没死。这是男人的衣服吧,大姐这两天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跟弟弟说说,弟弟给你物色物色!” 沈青弦筷子一顿,面色发冷,看着沈傲寒的眼神夹杂着刀子。 她知道沈傲寒是个实打实的蠢货,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没有眼力。 一时间整个餐桌上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楚拓风,辰肃更是没脸看的低下了头。 沈傲寒此时才觉得有些怪异,回头望去。 一见北王身上的衣服,这才惊觉不妙,脸色骤然惨白,立刻下跪磕头:“在下有眼无珠,还请北王赎罪啊!” 他的额头顿时挂满了汗,颤抖的厉害。 楚拓风停住筷子,面上无甚表情的的朝着地上瞥了一眼,低沉道:“看样子你也喜欢这衣服。” “不喜欢不喜欢!”话一出口,沈傲寒又立刻瞠目惊恐,连忙改口道:“喜欢,不过这是北王的衣服,小的不敢奢求。” 苏立城见此,赶忙起身赔罪:“是我沈家管教无方,还请王爷赎罪!” 楚拓风轻哼淡笑:“家主严重了,不过是件衣服罢了,本王还不至于这般吝啬。” 明明是笑着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比刀刃还要尖锐,让人不含而已。 最终视线转向沈青弦,眼神深邃,参不透含义:“既然沈家有人喜欢本王的衣服,那么这件衣服便留在沈家了。” 辰肃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今日所受到的惊吓可比他这辈子受到的还要多。 王爷对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有极大的占有欲,就算是自己毁掉也不会让给别人。 现在却要将衣服送给沈家,奇怪!真的太奇怪! 是留着这件衣服恐吓沈家人么? 却也并不太像。 沈青弦脸色有些难看,她着实不明白楚拓风这么做究竟是何意。 吃饭时,她总是偷偷打量着这个男人。 模样俊朗帅气,只可惜是个活的。 像楚拓风这种人,活着就会给其他人极大的威胁。 楚拓风感受到沈青弦的目光逐渐肆无忌惮起来,心中哂笑,倒是个胆大的。 大大方方的回视,在旁人眼中,变成了两人的眉目传情。 许久,直到沈青弦眼眶发涩时,楚拓风才站了起来,姿态行云流水,别有一番令人胆寒的气势。 “多谢老夫人款待,本王便不多打扰了。” 楚拓风让在场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只是这气还未松完,就见楚拓风面目带笑,声音暧昧。“本王是个心急的人,一个月太久。今晚,我便想和沈小姐月下相见。” 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彻底发蒙,看向沈青弦的目光更加隐晦莫测,就连沈老夫人亦面色发紧。 直到楚拓风走远,才厉声说道:“阿弦,用完膳后随我去祠堂!” 沈老夫人扶额,随着一声叹息,坐在了椅子上。 手中的戒棍虽然举起,却迟迟没有落在沈青弦的身上,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阿弦,你知不知道北王是什么样的人。”言语中并无责怪的意思,而是担忧。 “今日你得罪二皇子,奶奶可以想法子护着你。可若是你得罪了北王……” 那会是没命的! 老夫人越想越怕,竟然想到了沈青弦五岁那年浑身是血差点断气的场景。 呼吸颤颤抖动,眼角渗出几点泪来:“得罪了北王,奶奶就算豁了这条老命,只怕也护不住了!” 沈青弦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记忆里第一次有人为她担忧的落泪。 感动之余,也难免多了几分愧疚。 不由放软了语气,柔软道:“奶奶,你说的这些,阿弦心里明白。我不过是受了些伤,刚好被北王救下来罢了。这些天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 她扯开了领口衣服,露出了脖子上的红痕:“这红印子是被人用绳子勒的,不过不是北王,是他救了我。衣服也是我偷的,我只是想快点回来,不想让奶奶太担心。” 沈老夫人目光一颤,吓得立刻站起来,又惊慌的蹲下,将沈青弦抱在了怀里,哭声再也止不住:“你不是跟羽柔一同出去吗?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谁伤的,羽柔吗?” 沈青弦心里复杂,这么多年来,她都是一个人研制毒药,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房间和毒虫毒草。这是她第一次感受这么温暖的拥抱,让她觉得很满足。 “奶奶,没事了。” 沈青弦并未正面回答问题,苏羽柔在沈家多年盘根错节,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解决的。 她并不想让老人家做武威的担心。 是夜,沈青弦收拾好东西去找楚拓风,夜里风大,沈青弦的衣摆被吹得掀起。 她略微缩了缩身子,恰好迎面走来一个带着斗篷的男人。 隐约间,沈青弦觉得有些不妥,想要躲开,却没想到那男人竟然朝她迎面走了过来。 不好。 沈青弦心里一怔,连忙拿出毒药包防备。 谁知毒药还没使用出来,那个男人将她撞了一下,随后,走了… 走了? 其实也并非单纯的如此,沈青弦注意到,她的手里被那人塞了一张纸条。 映着月光仔细看了看—— “东渡口货物准备妥当,可验货?” 这是什么东西! 沈青弦实在不明白这上面写了什么,心想着,大抵有人在这里接头,月黑风高的认错人了吧。 她也没有多想,随手将手中的字条找个角落丢了出去。 奔向和北王约定之处。 “来了?” 沈青弦推开熟悉的房门,人还未进,楚拓风的声音便已传来。 抬眼打量了衣着未变的男人,沈青弦调整语调,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算太过弱势。 “让王爷久等了。” 楚拓风嗤笑一声,并不搭话,反倒十分主动的从座位上挪到了床上躺下。 沈青弦与他而言,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工具人。 沈青弦并不在意,反而拿出洗净的衣物,放在一旁。 楚拓风侧躺在床上,撑着胳膊肘望着,烛光在他眼里闪烁,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气息:“本王说过,送给你了。” 沈青弦摇头,自顾自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极其熟练的卷起了袖子,并且用绸带将袖口束缚住,又扎旗了头发,模样干练,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神气。 楚拓风打量她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在昏暗的房间里,多了些暧昧的气息:“有没有人夸过你漂亮。” 其实就连楚拓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个女人并不符合他的口味。 甚至对于他来说,过于肮脏。 他不会去接受一个被人退婚的女人,虽然事实是沈青弦先开的口。 沈青弦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装扮,一边剪短又干练的低沉道:“嗯。” 一个嗯字,彻底激发起了楚拓风的好奇。 “哦?是谁?” 第7章 自制力,似乎不行呀 沈青弦没想到,堂堂北王竟然会有如此八卦的一面。 她背对着楚拓风,暗自腹诽了几句。 转过身时,将手中的汤药送到到了楚拓风的面前,语气依旧平淡道:“王爷似乎忘了,今日是你在我府上夸我的!” 楚拓风一愣,他浑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出,当时不过是搪塞之举。 现在这么一看,似乎还真有几分暧昧的意味。 “或许。”楚拓风笑了笑,但这个笑容并不轻松。 他接过沈青弦的汤药,也不拿银针验验,一饮而尽。 沈青弦,曾仔仔细细观察过镜子中的自己,这模样与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 弯眉杏眼,瘦骨薄唇,虽然可以用“漂亮”和“清丽”来形容,却还不足以到让大部分男人看到就心动的地步,更何况她的衣着朴素又平淡,根本没办法让她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将这个话题及时打住。 “喝完了就请王爷平躺好,在拔毒之前,我先让王爷做个选择。” 沈青弦再次检查了自己的装束,带上了手套,语气认真道:“是王爷自己脱裤子,还是我帮你脱。” 楚拓风目光一怔,眼里写满的不可置信:“你一个女人竟然会毫不波澜的将这种话说出口,轻浮!” 这还是他作为北王这么多年难得的失态,以往处变不惊惯了,反而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像自己。 沈青弦有些不耐烦的咬了咬牙,但碍于身份不好得罪,只能强迫自己好言好语道:“王爷,你的毒性主要积压在下半身,不脱裤子我怎么给你解毒?再说了,王爷活剥人皮的时候也没顾及是男是女,还不是亲自上手了,怎么到我这里就这般态度?” “活剥人皮?”楚拓风眉心拧成一团,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就是沈家教出来的女儿! “你对旁人也是这般?这般不知羞耻?” 楚拓风彻底怒了,脸色阴沉的难看,双目略有些猩红。 沈青弦抱着胳膊,冷嗤一声:“王爷的大夫若真有这本事,何必让王爷吃这等苦!其实我早就想到王爷不愿意,既然如此,还是由我亲自动手!” “你!”楚拓风刚想发作,突然身形一顿,声音带着些意味不明:“你给本王下了药。” 沈青弦十分嫌弃的帮他脱下的靴子,将他平放在床榻上。 又掀起了男士较长的上衣:“王爷自己没问就喝,别怪我事先没说。为了能让王爷这种体质起效果,我可是特意加入上好的毒草才刺激王爷的血脉,这个毒草的钱,王爷一会儿记得先结了!” 本该是一句俏皮的玩笑话,但沈青弦却并没有笑出来,反倒很是认真。 “好,好样子!” 楚拓风自己本身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又手握沈青弦的命脉,却也没想到这丫头如此胆大。。 “等本王药效过了,我到看你如何伶牙俐齿。” 面对楚拓风薄怒的模样,沈青弦却咧了咧嘴:“自然不怕,王爷倒时可是要感激我的。” 楚拓风冷笑一声,却并不搭理,眼神犹如利刃,盯着沈青弦的一举一动。 而暗处的隐位,则收到手势,原地待命。 沈青弦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解他的裤腰带。 不得不说,这古代男子的裤子是在有些繁杂,她和原主都没有为男人宽衣的经验,以至于光是解个衣服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在扯掉最后层亵裤的时候,她悄悄瞥了一眼,只见楚拓风黑着脸,极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活脱脱一副被人强迫的良家女模样。 这样子不由得让她笑了出来,看来北王也是人,是人都有藏不住表情的时候。 对于沈青弦的笑,楚拓风皱了皱眉头,却依旧一言不发,不愿去看她。 沈青弦也不是傻子,不论男女都讲究一个名节,玩笑归玩笑,她可真没胆子看北王的身体。 正如奶奶所说,北王不会因为她是沈家的人就心慈手软。为了自己安全起见,沈青弦早早的就准备了一块白布,一手脱下裤子,迅速将可能裸露的地方遮住。 这样的举动本来应该是最正常的才对,却在经过刚才的对比后,反而令楚拓风有些意外。 他睁眼朝着沈青弦看了看,只见这个女人正极为认真的跪在床边检查她的膝盖,时不时的用手指按压,力道正好。 模样看上去一丝不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楚拓风亦是目光深邃,让人猜不透。 沈青弦知道楚拓风在看着自己,但并没有去理会,只是继续自己该干的事情,直到手指在膝关节的两侧停了下来:“是这里了。我现在这么轻轻捏,王爷是不是有些刺痛?” 沈青弦的声音让楚拓风回了神,目光又变得极为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闭上了眼睛:“嗯,不过本王这里不用捏也会刺痛。” “毒性比我想象的深,得先拔毒,再解毒。”沈青弦没看她,转过头回到桌子边,在药箱里捣鼓起来。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药箱,不过是将手放在药箱里,以此来掩盖她从手腕里拿出药剂的动作。 她将淡黄色的药剂倒入碗中,端过来,认真的再次跪在床边。 用小棉棒在他的双膝处涂抹起来,动作极为温柔。 这模样和楚拓风第一次见到她时完全不同,更为神秘。 “你可以坐着,亦或者说,你有跪着的习惯。” 楚拓风语气平缓了不少,恢复了以往淡漠的态度。 沈青弦正在认真的涂抹,勉强抽出时间回答道:“我可没有这么低贱的习惯,只不过客栈椅子太高,我操作不便,对于毒的事情,不能马虎半分!” 上辈子,她就是手抖多加入了一毫克的毒液,以至于试品爆炸,她丢了性命。 楚拓风从未想到,一个女人就算跪着也能有如此气势。 明明她的语气并不好,但还是头一次的,楚拓风并不想反驳。 冰凉的药剂让楚拓风的双腿难得舒服。 这种酥麻又清凉的感觉,许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清凉? 他曾经只会感受到寒冷刺骨。 而现在,他难得觉得有些享受。 沈青弦涂抹好药剂,一边捏着自己的膝盖,一边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淡笑:“王爷应该很舒服吧。” 楚拓风闭着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也就是同一瞬间,他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看向沈青弦正好转身的背影,视线带着震惊。 他竟然…… 第8章 他不需要有弱点存在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但此时的楚拓风却想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他不需要弱点,一点苗头都不可以。 更何况是那个胆大无理的女人。 沈青弦倒腾工具的手并没有停下,但她也能感受到周围逐渐压抑,甚至焦灼起来。 亦能感受到凛冽的目光正刺向她的背脊,仿佛一道道利刃贯穿她的前胸后背。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现在还得想办法压一压身后之人的脾气。 沈青弦弹了弹手中的注射器,坦然道:“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刚才我还担心王爷会不会被这毒性给毁掉阻碍,看样子没有大碍。” “所以是你故意用这种药刺激本王的?”楚拓风的声音戴着淡淡的隐忍,但听起来,似乎并没有方才那么浓烈的杀气。 这句话似乎是有效果的。 但这个男人也太没皮没脸了是吧。听不出来她在给他给台阶下? 自己控制不住,结果却成了她的过错。 果然这个年代的女人就是用来背黑锅的。 不! 她来这个世界就是用来背黑锅的! 但为了自己的命,沈青弦也不得不咬牙点头:“毕竟是药剂,会产生反应很正常,若是没有,那才出了大问题。” 沈青弦的话,让楚拓风略微有些释然。 果然,他不会失控。 沈青弦自顾自的遮住楚拓风的视线,趁对方还未开口前,将药物注射进膝盖。 于此同时,楚拓风的疑惑响起:“你拿什么在戳本王。” “银针啊!”沈青弦理所当然。 楚拓风声有愠色:“别以为本王好糊弄,有东西进去了。” 沈青弦背脊一挺,这都能感受到? 不愧是当过药人的男人,她加了强效的毒草也不能将其完全麻痹,只能让他四肢无法动弹而已。 “银针上抹了药,一会儿拔毒。王爷既然接受我的解毒,那王爷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 沈青弦将注射器被丢进了药箱后才将楚拓风头上的布给拿开。 这次她用拔火罐的方式,将火罐按压在注射器的针眼上。 楚拓风淡淡的望着她,平静道:“放血术?” “王爷竟然懂这些。”沈青弦抿嘴笑了笑,但这个笑容十分敷衍。 她现在可没精力和病人唠嗑,放血术虽然确实有效,但绝对不能放多,要不然会起到反作用。 而她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拔毒,只要毒出来了,放血术就必须立马停止,要不然会使他的膝盖受伤。 只见黑色的毒血从针眼中慢慢留出,夹带着刚刚注射的药剂和里面的脓血,一同排出。 楚拓风咬着牙,呼吸愈发急促,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沈青弦侧头看了他一眼,因为膝盖上有毒的缘故,这次放血术的痛感会非常高。 她强行将楚拓风的下巴给捏开,塞入了一个小球状的物体,严肃道:“没必要忍着,疼了就吃这个。可以让你稍微好点。”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放在了在床头。 一股香甜的味道在楚拓风的唇齿中慢慢化开,这种味道和他平日里吃的丹药完全不同,带着水果的香气。 一时间,他的好奇超过了膝盖上的痛感,竟然真没有那么疼了。 “这是什么。”楚拓风挤眉问道。 沈青弦并没有说话,而是跪在了床边,小心翼翼的将火罐从他腿上拆了下来。 又用消毒后的棉花为他止血,淡淡道:“拔毒很成功,两条腿一个月都不会有痛感,想要彻底康复还需要解毒三次。我后日再来。” 天色不早了,她得早点回去。 后日? 楚拓风摇头:“明日。” “后日!”沈青弦坚持。 “明日,本王说了明日。” 沈青弦顿在原地,无语的瞥了一眼:“行行行,民不与官斗,明日就明日,不过我也得睡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来的会晚一些,王爷若是不急就等着吧。” 沈青弦收拾好药箱后不想逗留,跑的比兔子还快,离开了客栈,她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只是沈青弦刚一走,楚拓风就从床上窜了起来,自顾自为自己穿衣。 其实那碗汤药的药效早就过了,只是他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会怎么做。 楚拓风看着遗落的布袋,眼中闪过沉思。 终于,还是拿起了一颗,放入口中。 恰好辰肃有事禀告,敲门而入,见自家王爷的动作,浑然一愣:“王爷这是在吃糖?若是王爷喜欢,属下这就让红莲去买京城最好的糖果。” 楚拓风双目一暗。 “糖?” 这女人竟然敢用糖果来搪塞他! 果真是胆子越来越大。 将布包丢下,楚拓风面上表情莫测,盯着来者:“何事?” 辰肃连忙低头作揖道:“抓住了!探子的消息是准确的,咱们的人在东渡口把人给抓住了!只是犯人不肯认罪,咱们手中有确凿的证据,王爷您看要不直接定罪?” 楚拓风目光一寒,嘴角勾起了阴狠的笑意:“既然有确凿证据,那本王就不急。恰好本 地牢内,惨叫连连。 楚拓风带着几分笑意坐在刑房正中间的太师椅上。 翘着腿,单手撑着脑袋,听着受刑之人歇斯底里的喊冤。 眼神里充斥着不屑和嘲讽。 “申冤?我倒不知陈大人竟有冤屈。” 楚拓风朝着辰肃瞥了一眼,辰肃立刻点头,将张家公子张白从牢房中拎到了刑房,绑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威胁恐吓道:“好好看着你爹受刑,你不说,你爹遭殃!等你爹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楚拓风最喜欢这种残暴又摧毁别人意志的方法,他给辰肃使了个眼色,辰肃便十分熟练的将一柄匕首浸入辣椒油中,火红的辣油沾满了刀刃,那张忠义还未来记得求饶,就已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匕首毫不留情的朝着张忠义的大腿刺去。 鲜血与辣油的混合物滴在了地上,这已经是他们牢房见怪不怪的事情。 张白缩着头躲在角落里,自己父亲的惨叫让他彻底失了魂。 拿手捂住耳朵,疯了一般的嚎哭,毫无风度可言,可即便如此,拿一声声惨叫依旧清晰入耳,怎么也挥之不去。 辰肃咬牙笑着,就想一个刽子手,将刀子在张忠义的大腿上扭转,就在他准备用钉子钉张忠义的膝盖时,张琦突然大吼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看戏看的正精彩时突然招供,楚拓风嫌弃的瞥了张白一眼,小声冷嗤:“没意思。” 张白哭着沙哑道:“这些毒药不是我们研制的,我们陈家既非医宗也非毒宗,我和我爹不过是想跟着捞一笔钱,但我们真的不是主谋,我们甚至连他们箱子里藏的是什么、运往何处都不知道。” 张琦哭的声音沙哑,嘴里冒着血水道:“是沈家!是沈家的人指使的!我们张家那里敢跟医宗的人作对啊!” “哦?沈家?如今沈家的家主叫什么来着?” 辰肃皱眉,思索道:“苏,苏立城!” 楚拓风哼笑:“派人盯紧了,不许出岔子!” “是!”辰肃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离开,斟酌了片刻后,才低头说道:“听说柒姑娘还在王府等着,属下这就给您准备马车。” “不必了。”楚拓风冷道:“本王今日睡客栈,让府中人好生招待柒姑娘。” 楚拓风步行离开,而沈青弦此时才回到房内。 累了整整一天,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却又听见门外响起了动静。 “公子,老夫人会怪罪的!”胆怯且又颤抖的声音在门口低声响起。 沈青弦立刻停住了所有动作,竖起耳朵听着门外所有的动静。 沈傲寒那十分自以为是的标志性声线突然想起,带着几分得意,小声道:“怕什么!平日里我才不回府住,她出事了也想不到我。再说了本公子是沈家唯一的男嗣,孰轻孰重,是个人都知道。” 然而小厮还是怕极了,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咱,咱们还是回去吧,万一被发现……” “放心,都这么晚了,以大姐的性格,早就睡死了。” 沈青弦冷冷一笑,还好她改道去处理了注射器和药剂瓶,浪费些时间,要是真按时回来,说不定自己真的难逃一劫。 不过既然让她撞上了,她倒要看看,沈傲寒究竟要做什么。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一年一次的医宗比试大会,沈傲寒不去看书也就罢了,竟然真舍得浪费时间精力,在她一个“废物”身上下手。 第9章 哇哦,要开始栽赃嫁祸了呢 思索间,房门被推开,沈青弦连忙闭上了双眼,装作熟睡的姿态。 只听到脚步声在她床头停下,沈傲寒的声音颇为得意:“看吧,我就说这废物睡死了,以前睡得就更猪一样,在外面放炮她都醒不了,今日不怪我们下手,要怪就怪她自己命薄!” 沈青弦一惊。 这是要对她下杀手啊! 在她的记忆里,虽然这个弟弟对原主并不喜欢,但也没有痛恨到这般地步,充其量争吵两句,最后都以一句“不跟你这废物一般见识”收场。 今日对她下死手,只怕另有缘由。 “少爷,咱们快点回去吧,我害怕。”一旁的小厮吓得发抖。 就在沈青弦心里咒骂之时,她手腕中的电子芯片居然对她做出了提示。 有毒? 沈傲寒还真是干啥不好,非要想着对她下毒? 她玩毒的时候,沈傲寒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了。 沈青弦将眼睛开了一条缝看去,只见沈傲寒从怀中拿出药粉包,紧张的一边拆开纸包,一边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发现。 “废物大姐!永别了!” 就在沈傲寒准备将药粉倒在她身上的时候。 沈青弦突然做了起来,紧接着房内突然发出一声…… “阿嚏——” 沈傲寒顿时傻了似的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死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沈青弦。 手中的纸包里那里还有药!所有的药都被沈青弦一个喷嚏吹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而这个罪魁祸首正一脸无辜,睡眼惺忪的望着他。 揉了揉眼睛,又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阿嚏——” 小厮吓得彻底坐在了地上:“少,少爷,药……药全到你身上了!” 沈青弦带着困意道:“诶,寒弟,你怎么来了。大半夜有什么悄悄话要跟姐姐说么?” 沈傲寒吓得“啊啊”大叫,原地不断跳动着,疯了似的想将身上的药粉抖下来。 “贱人!你个贱人,你竟然要害我!” “寒弟你在说什么呢!”沈青弦藏住笑意一脸无辜,却并没有上去帮他一把。 就在沈傲寒大叫着,伸出拳头就要朝着沈青弦挥打了过去:“你个贱人,我要你的命!” “住手!” 就在沈青弦刚躲开一击准备逃跑的时候,一道拄着拐杖的身影,极度威严的站在了门口。 “你们在胡闹什么!” “奶奶!” 沈傲寒哭着跪在了沈老夫人的面前,一脸委屈和急躁道:“是大姐,大姐要杀了我。她把毒药全洒在了我的身上,奶奶快救我!” 沈老夫人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七魂草!” 吓得她步子一歪,后退了几步:“快!赶快,快拿草木灰来,快给大少爷洗干净!” 侍女们连忙跑了出去。 留下屋内几人,面面相觑。 沈青弦一脸平静的望着老夫人,瞳孔对着月光,显得有些清冷:“奶奶,你不会也以为是我要残害寒弟吧。” “就是你,你个贱人还狡辩!”沈傲寒争着道。 沈老夫人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吓得沈傲寒顿时没了声。 “别以为我老东西年纪大了就可以让你们随意糊弄!只要我还是沈家一日,这个沈家就由不得你们胡来!”老夫人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严厉又充满了气势。 她狠狠的瞪了沈傲寒一眼,气的脸色发白道:“你说阿弦毒害你,难不成还是阿弦大半夜把你拽到她房间的!” 沈老夫人一句话,吓得沈傲寒顿时说不出话来。 沈傲寒此时才想到,自己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胆怯了。 老夫人见沈傲寒不说话,直接用拐杖抵在了小厮的胸口:“你!你来说,到底是你家公子下的毒,还是阿弦下得毒!” 那小厮本就胆小,吓得他不断磕头跪地求饶:“老夫人饶命啊!是,是公子。是公子拉着小人过来的!小人什么都不知情,小人不知啊!” “你个死废物,本公子养你有什么用!”沈傲寒哪里想到最后竟被自己人坑了去。 气的他咬牙绷紧,抬起脚就朝着那小厮狠狠踹了起来。 动作用力极大,踹完后似乎还不解恨,不断的喘着粗气。 但紧接着,沈傲寒又立刻下跪。 只听得“砰”的一声,膝盖落地,吓得老夫人立马后退了一步。 “奶奶,傲寒知错了,傲寒是沈家独苗苗,可不能被打死啊!”沈傲寒哭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手抓着老夫人的裙摆,摇晃的老夫人都快站不稳了。 只可惜雷声大雨点小,没几句真心的。 沈老夫人眼神复杂看了沈傲寒一眼,随着一声叹息,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侍女们传来杂乱的声音。 哽在喉咙处的话又被咽了下去,只好摇了摇头,无奈道:“快带公子去好好洗洗,用些草木灰,别耽误了。” 侍女们连忙将屋子里的人都带了出去,只剩下沈青弦与老夫人二人还在屋内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有开口。 房间静谧的有些诡异,沈青弦坐在床上不说话,就这么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奶奶。 老夫人眉心颤抖,握着拐杖的手捏了又捏,在万般挣扎后,这才叹了口气,抬眸无奈道:“阿弦,傲寒他……不懂事!” 沈青弦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所以当老夫人说出这句话是她并没有半点意外,反倒格外平静。 笑,自然是笑不出来。 她叹息这世间的不公平,但在看到老夫人低头愧疚,满脸皱纹的模样时,沈青弦又只好叹息着,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奶奶的意思我明白了。傲寒也是奶奶的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奶奶自然也会心疼。况且傲寒还是咱们沈家唯一的男主人,他还未有子嗣,咱们沈家不能断了根。” 好在记忆中的沈傲寒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要不然她也不对这么轻易就放过。 见沈青弦主动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老夫人连忙点了点头,身子微微颤抖的上前,坐在了床边。 但沈青弦越是这般听话,老夫人的眼神就越是心疼。 老夫人将拐杖放在床边,哽了哽喉咙,将沈青弦抱在了怀里:“是奶奶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委屈。” 她身为长辈却让晚辈受委屈,是她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偏偏她还需要将沈家延续下去,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夜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急雨,看上去来得快去得快,但在地面上却也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次日刚过正午,祠堂那边就有人过来传了消息。 沈黎立刻让沈青弦过去一趟。 刚到祠堂,沈青弦前脚刚跨国门槛,就听到“砰”的一声,一个茶碗碎在了她的脚前。 她虽一愣,但也没被吓着,反而用脚将茶碗的碎片推了推,十分淡定的挺直腰杆走了进去。 沈黎气势汹汹,架着胳膊,活脱一副泼妇的气势。 刚一进屋便立马抄起了香炉朝着沈青弦砸去,颇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气势。 “你还真是个白眼狼,枉费沈家养你,竟然敢在医宗大会之前陷害自己的弟弟!” 陷害弟弟? 到底是谁陷害谁!不分亲红皂白的就那香灰砸她,这就是沈家长辈的态度? 沈青弦连忙一个侧身想要将香灰躲去,但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笑容,竟然有将扭开的身子直直迎了上去。 这般怪异的举动沈黎自然有所察觉,但抛出去的香炉已经收不回来了。 只见香灰铺满了沈青弦整个胸口,而就在下一秒,突然传来的“啪”声,让跟过来的侍女小厮们,当场愣在原地。 第10章 这场戏,我不想配合! “苏夫人,我劝你别太过分!”沈青弦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沈黎,仿佛香灰烫伤的并非自己的皮肤,亦仿佛方才动手打人的并非是她一般。 沈青弦冷笑着静静捏住沈黎的手腕,因为捏着穴位,所以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让她使不上劲儿。 沈黎倒也不怕她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是方才那一巴掌,着实将她给打蒙了。 呆呆看了半晌,这才回过神咬牙切齿,呵斥道:“究竟是谁过分!我身为你姑母难不成还教育不了你了!” 沈黎用力抽回了自己的右手,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戒尺,且毫不留情的朝着沈青弦挥打了过去。 还来? 沈青弦双目睁大,一把就将那戒尺死死牵制住。 既然这个做姑母的就没想让她好过,那她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沈青弦并没有往回拉扯,而是在挣扎的瞬间,借着沈黎的劲儿推了出去。 沈黎哪里能猜到她不拉反推,脚下根本吃不住力,身子一歪,摔的那叫一个脸盘子着地,惨不忍睹。 沈青弦不客气,顺势一脚踩到了沈黎的胸口上,留下来一道黑色的脚印。 “苏夫人,之前我已经给过你面子了,你却还当我是那个任由你摆布的蠢蛋。”沈青弦咬牙,脚上狠狠一用力,沈黎疼的嗷嗷直叫。 她已经很厚道的没去找苏羽柔的麻烦了,没想到他们这一家三口,还敢主动挑衅。 “苏夫人,念在你是奶奶的女儿,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若你还敢找我麻烦,那你怂恿傲寒给我下毒之事,我也不必帮你隐瞒了。” 沈黎眼神一怔,顾不得胸口传来的疼痛,双目惊恐,颤巍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话音一落,她就后悔了…… “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蠢了些!傲寒虽然讨厌我,但还没有到想让我死的地步。” 沈青弦拿着还有火星子的香,一把扯开的沈黎胸前的衣服。 “况且马上就是医宗比试了,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个废人,并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他也犯不着来暗算我。” 沈青弦狠狠的将香头的火星子烫了上去,留下一个与自己身上相同的烫印。 沈黎痛的大叫挣扎了起来,直到将那印记烫的又圆又深,沈青弦才满意的放开她。 “如果沈傲寒的事情传到外面,那便会被取消医宗考试,今年跟苏羽柔做对手的人都没了。你以为你的小伎俩其他人不知道?” 沈青弦捏着沈黎的下巴,目光冰冷无比:“证据,我有!我只是不想让奶奶难堪所以留着,但你再惹我麻烦,我就让你,还有你们苏家,都死个明明白白。” 沈黎捂着受伤的胸口大口喘息,虽然眼神还凶狠的瞪着,但此时她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直到沈青弦喊她滚,她才晃了晃神,十分狼狈的逃跑。 沈青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烙印,皱紧眉头。 这种地方留个疤痕,还真是够丑陋的,好在她有速效的药膏,想要不留痕迹并不苦难。 但现在留着这东西还有用,他们这般陷害她,她总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许是她的恐吓起了效果,直到晚上离开沈府,苏立城他们再也未找过她的麻烦。 只是没想到这边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北王那边又让她发起了脾气! “不在?”沈青弦一愣。 老板娘笑嘻嘻的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是啊姑娘,北王昨日在这儿下的榻,今儿一大早,就有一个漂亮姑娘来找他,没坐到一刻,北王就带着那个姑娘走了。” 楚拓风跟谁在一起,去了哪儿,沈青弦根本不感兴趣,他不在,自己也乐得清静。 只是昨日楚拓风喊得急,她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才赶过来的。 现在却被人放了鸽子,难免心里有些不痛快。 正当沈青弦准备离开,却见辰肃突然出现。 脸上带着几分抵触,将一包银子丢到她手里:“沈小姐,这是昨夜毒草的钱。王爷说了,这几日沈小姐就不必来找他了,若是还有需要,王爷会再行通知。” 但说完这话,辰肃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步上前,特意叮嘱道:“我劝沈小姐不要对王爷有太多想法,柒姑娘都还未成为王妃,沈小姐就更不可能了。” “不用来了?北王身上的毒有些棘手,你确定没我能解的了?”沈青弦微微皱眉:“还有,柒姑娘,可是毒宗沐柒云?” 辰肃带着几分得意昂起了头:“正是!王爷的事情现在用不着沈小姐操心,现在沈小姐也算是帮王爷办事,人家柒姑娘是毒宗第一,下个月的医宗比试,还请沈小姐别输的太难看!” 沈青弦咬了咬牙,却并没有反驳,反而还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按照你的意思,我考不好会丢王爷的脸,可我若是大放异彩,你们是不是还得为我大摆筵席?” “你!”辰肃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气的他扭头就走,懒得再停留半分。 沈青弦望着辰肃的背影冷冷一哼。 她可算是明白了,在这个世道,权,才是一切。 要不然连一个侍卫,都有本事给她脸色看。 掌柜的见他们聊完,这才敢开口:“姑娘可还有什么事儿?” 沈青弦气的咬牙,将银子随手丢到了柜台上,冷冷道:“老板娘,北王那间房,我包了!” 老板娘身子一怔,摇扇的动作停顿,笑容僵住,神态很不自然:“姑,姑娘,这不太好吧。” “北王的房间是常年包下的么?”沈青弦歪着头冷冷挑眉,脸上仿佛写着“我就要”三个大字。 老板娘为难:“这,这倒不是……只是正常人也没人敢点北王的房啊,您看北王隔壁的房间如何?也是天字头号房,规格一模一样!绝对给您最好的。” 沈青弦微微思索,点了点头:“也行,就隔壁吧。不过今日我心情不太好,晚上谁都不许上楼,若是打扰了我清静,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老板娘连忙笑着点头:“是是是,一切听姑娘的。您是北王的贵客,咱们自然好生招待。” 沈青弦一上楼,倒也没急着进自己的房间,而是朝着隔壁走去。 客栈不是高级酒店,是不能从外面锁门的,北王的房间果然开着。 她朝着楼下瞥了一眼,见老板娘正打着哈欠,便悄悄潜了进去。 里面虽然打扫过,但还存放了几件北王的常服,看样子楚拓风在客栈的时间并不少。 而就在她想要查看此处有没有留下北王信息的时候,她在角落的衣篓里,却看到了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带着血的衣服,不仅如此,那还是她的衣服! 北王存她的衣服做什么! 沈青弦觉得头皮发麻,她将那衣服拿起来细细看了看,那是前几日在树林里与北王初见时穿的那套。已经破破烂烂,还无留下来的价值。 她可不觉得楚拓风爱慕她,想要私藏她的衣物。 就当沈青弦觉得恶心想要将衣服丢弃的时候,她左手上的芯片却给出了提示。 “有毒?” 第11章 沈青弦,藏我衣服做什么? 沈青弦当初身受重伤,芯片自然以治疗伤势为主,无暇去检测衣服上微弱的毒性。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整个屋子异常干净,唯独此处有异。 沈青弦猫着腰,小心翼翼蹲了下来,将左手的芯片朝着衣服又靠近了些。 芯片刚一接触到衣物就给出了警报提示,她还未来得及去细查,身后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瞬间将她吓得心脏一停。 “你在做什么?” 楚拓风? 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今日不来了么? 沈青弦闭着眼深呼吸一口,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转头道:“我发簪不见了,府里找不着,所以我过来找找,倒是王爷您……” 沈青弦故意提了提底气:“我还觉得奇怪呢,王爷你藏我衣服做甚!” 沈青弦看了眼面前的主仆二人。 辰肃原本一脸怨气十足的模样,被沈青弦这么一激,表情反倒有些不自然来。 见王爷被质问,辰肃连忙上前道:“都是客栈打扫的,你问王爷,王爷又如何的得知?” 但沈青弦却并不理会他,而是拿起地上的衣服,带着微微的笑意,目光紧紧的望着楚拓风:“王爷,您说呢?” 楚拓风的脸色霎时间难看的紧,脸上的阴霾愈演愈烈,辰肃看的出来,这是要发怒的表现,边立刻抢过沈青弦手中的衣服,略微尴尬的挤出一抹笑容,将衣物卷了卷:“沈小姐若是看不惯,我这就帮你丢了。” “不必!”沈青弦突然扭头,看了辰肃一眼,将衣服又夺了过来。 目光继续转向了楚拓风,冷笑道:“既然是我的衣服,那我自己拿去处理。一会儿我自己带出去,就不劳烦辰侍卫费心了。” 沈青弦的眼底,满是赶客的意味。 辰肃抬头看了王爷一眼,恰好对上王爷满是阴霾的目光,便也只好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本来沈青弦已经觉得自己装的底气十足毫无破绽,偏偏在那关门的一瞬间。 她的神经还是立刻紧绷了起来,无意中透出了几分胆怯。 正常人绝对不会突然关在一个房间里。 楚拓风到底要做什么! 楚拓风目光带着几分寒意,看了看她藏在袖中的左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慢慢上前:“说完了么?说完也该本王说了吧。本王没想到竟然回来的这么巧,能碰上这么一桩好戏。” 楚拓风目光阴暗,却笑了出来,但没有半点开心的意味。 仿佛是一只再注视着猎物的财狼,随时准备抓捕毫无差绝的野兔。 “伸出来,你里面藏着什么!” 语气中的带着命令的意味,那一步步逼近的姿态,带着几近压倒的气势。 只可惜沈青弦虽然是“野兔”但也是会咬人的兔子。 她怎会如此轻易的就在楚拓风的面前摊了底? 不等楚拓风逼迫,沈青弦主动伸出左手,将袖子卷起,露出一只光洁如粉藕般的手臂来。 眼底带着几分坦然,抬头道:“王爷是怕我偷你东西?既然如此,那我给王爷检查好了!” 楚拓风一把将沈青弦的手抓住。 苍月女子,绝对不会随意再男人面前露出肌肤。 沈青弦如此放浪的举动,引得楚拓风微微皱眉,但也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动。 他盯着手腕得目光更为锐利起来。 楚拓风天生是个敏锐的人,虽然他不知道沈青弦是如何让那个东西消失得,但他敢肯定,这个女人方才得左手上,绝对藏有其他物品。 偏偏眼下毫无证据,楚拓风也只能咬咬牙放过她:“罢了,藏好你那本手,不是谁都想看这么多!” 沈青弦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王爷来这里只怕还有别的事情,我就不叨扰两位。”沈青弦拱了拱手,直接离开,但方才她用芯片试了下楚拓风的毒性,果不其然,不仅没减缓,还有加重的情况,看来没多久,楚拓风还得来找她。 在回去的路上,沈青弦的眉头越来越紧。 她还记得方才芯片所提示的字样,“幻离散”。 能让人神经麻痹的毒药? 沈青弦皱了皱眉头,这个年代,得有多高明的手段,才能研制出这种毒药 虽然原主的记忆她获悉的并不完全,但死前的记忆极度深刻。 绝对不是苏羽柔下的毒,只能是原主自己蹭到的。 那么原主为何会粘上这种东西? 至少就沈青弦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并不像是被下过毒的! 沈青弦思索了一路,刚回到府邸里,就瞧见自己屋子的灯竟然是亮着。 一推门,人立刻愣住。 “奶奶?您怎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啊!” 只见老夫人掺着瞌睡歪靠在屋内得椅子上,烛火葳蕤,将平静得夜又添了几分暖意。 听到开门得动静声,老夫人立刻醒了过来,此时沈青弦才发现,方才奶奶是皱着眉头的,直到见她归来,眉心才真正放松开。 沈青弦连忙上前,在沈老夫人的身边坐下。 沈老夫人先是笑着说了几句关切话,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里,带着几分叹息道:“以后早些回来,太晚了奶奶不放心。这是学院今早送回来的,说你可以回去继续上课了,我给阿黎,是害怕她生你的气不告诉你……” 那信封上还带着温度,拿着手里有几分温暖。 沈青弦笑着脸,连忙接过,脸上一片温柔:“奶奶对我最好了,这次去学院,我不会再让奶奶失望了!” 曾经的沈青弦,总是得罪人,最后被退了学,这次能进学院,怕是奶奶又求了不少人,才疏通了关系,她自然得珍惜这个机会才是。 在沈青弦的记忆力,这个宗学堂可不简单。 是由江湖上第一宗,逍遥宗所设立。 同还设立毒宗学院,以及举办医毒大会,为整个天下选拔医毒人才。 此宗派不受朝廷管辖,却异常受人尊敬,就连各国之间的君主也十分新来逍遥宗选出来的人。偏偏这个宗派十分隐秘,选址于层云高山,少有人能找到。 所少人期盼着能将自家的孩子送进医宗学院,只要能进那个大门,哪怕只在里面旁听过一节课,说出去那也是脸上有光。 只可惜,沈青弦是幸运里挑出来不幸的那个。 因为她刚走进教室的学塾的大门,就被泼了一头的水,即便她已经做出了后撤的反应,但也还是慢了半步。 学堂内哄然大笑。 “哈哈哈,废物又来上课了,每次进来都被泼一身,根本不长记性!我就说了,这次还能成功!” 沈青弦气的咬牙,但她知道,今日是入学第一天,绝对不能闹事,只能将这口气给咽下去,她一言不发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不去理会这些人,谁知她刚拿出课本,肩膀上就传来快要裂开的疼痛。 一回头,就见到一张嚣张至极的脸正望着她,而那个女人的手,正捏着她的肩胛骨,不断的用力:“废物,你还敢回来。” 第13章 我与在座的各位打个赌 分药这种事情,就算是对于原主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陈夫子这般对沈青弦已然算是法外开恩。 讲桌上的草药有二十种,需要将其分为毒草和药草两种。 沈青弦规规矩矩在陈夫子身旁跪坐了下来,身姿端正,模样一丝不苟,倒真有几分大家小姐的风范,让陈夫人满意的摸着胡须,连连点头。 陈夫子那称赞的脸色自然让有些人心里不爽了。 望着沈青弦又是咬牙又是翻白眼:“装模作样的谁不会啊!” 这些声音沈青弦不是听不见,只是她不想搭理。 她越是这样陈夫子越是满意,能够不被外界所干扰,这是对于一名医者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 讲台上十九种草药,沈青弦都分类的极为快速准确。 认药不难,但要做到快而准,绝对不是连个一两年能够做到。 陈夫子心里默默称赞,一个草包都能做到如此,但也足以见得她平日里,偷偷下过功夫。 正在陈夫子暗自称赞之际,沈青弦的手突然在最后一位药草上停了下来。 陈夫子笑容一愣,微微皱眉道:“为何不分了?” 沈青弦蹙眉良久,纤细的手指在这根草上面来回摸索。 突然“咔”的一声,将其一分为二,叶子丢入了药草框内,将草梗丢入了毒草框内。 “这一味药,有所争议。”沈青弦语气淡淡,但眉间舒展开来,脸上只剩下自信。 陈夫子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胡闹!以往教你的学业你都还给我了是么!” 这么简单的草药都能分错,这是他当夫子的耻辱! 台下顿时哄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竟然连百枯草都能分错。什么时候百枯草也能变成毒草了!基础课程都不过关,你就不要来宗学堂丢人了!” 嘲笑声一波又一波的高涨,沈青弦却根本不为所动。 陈麒在台下心里烦躁的厉害! 扫视整个学堂,发现竟然没有一人为沈青弦说话,就连那个看上去对姐姐十分尊重的苏羽柔,也在捂着嘴偷笑,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陈麒突然窜了起来,手按着课桌,语气格外焦急。 “夫子!方才是我喊小废物讲话的,若是要罚就罚我好了,她许久未来学堂,药草记岔了也是常有的事情,夫子不要怪他!” 陈麒皱着眉,一脸焦灼的望了沈青弦一眼,却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不禁又急又气:“废物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爹心肠软,你好好求几句他就放过你了!” 谁知沈青弦嘴角勾笑,依旧是端坐的模样,微微抬眸对视着陈麒:“很感谢陈公子为我说话,不过我坚持己见,自认为,没有分错。” 沈青弦眼神坚定,与陈麒对视。 百枯草和后世中所传言的农药有所不同。 是一种从新芽开始就是枯黄干燥的植物。 因她所研制的毒药中,就有百枯草的成分,是她亲自提炼发现的,所以绝对不会有假。 陈麒真的是被她气坏了,他在这好心帮她说话,谁知道她自个儿还倔的跟驴的一样! 还真是想死谁都拦不住! 气的不只是陈麒,还有夫子。 夫子脸都气红了,指着沈青弦的鼻子,一边跺脚,一边斥责道:“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草包学生!出去!滚出去!以后别说你是我教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台下的笑声越来越大,一堂课上的那叫一个“欢声笑语”,“多彩多姿”。 面对众多人的非议,沈青弦依旧坚持己见,镇定自若的抬头:“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错的,那么我与在座各位打个赌如何?” 打赌?这不是找死嘛! 台下的笑声都快把瓦片给掀翻了,更有甚者,直接笑的拍桌欢呼:“赌赌赌!这废物这么自信肯定得赌!不赌都不能给你长记性!” 沈青弦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视而过,最后落在了苏羽柔的身上:“放心,不管输赢,对你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我输了,我自愿离开宗学堂,此生不踏入学堂半步,不仅如此,我放弃所有医宗考试,我沈青弦这辈子与医宗脱离干系!” 她昂首挺胸,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态度十分认真。 这个赌注对于沈青弦来说也太大了! 吓得陈麒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若不是周围人拦着,只怕已经冲过去了:“不赌!这个赌不玩了!不过是上课讲个小话罢了,有必要那你一辈子的前程当赌约么!” 陈麒的话无疑成为了这场豪赌的催化剂。 本来苏羽柔不想掺和的,偏偏这个贱人还有人帮着说话,心里顿时不满,咬牙笑道:“陈公子不用太过于介怀,姐姐向来这般任性,劝不动的。况且今日之事,并非公子之过,没必要太过于自责。” 但她又惟恐自己的意图表现的太明显,故而有装出几分劝解和温柔,转头对着沈青弦说道:“大姐还是好好考虑下吧,姥姥为了能让你来读书,可是走了不少的后门。” 表面上是在两边安慰,实际上,苏羽柔就是想将沈青弦走后门进学堂的事,公之于众。 她此刻巴不得沈青弦赶紧赌,输的越惨越好。 这点小伎俩沈青弦又如何看不透,只是正好合了她的意,含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输?若是我赢了,今后在学院里面,你们就不要对我使用什么小伎俩,有仇当面报,无需玩阴招。” “你赢了只要这个?”众人惊。 “只要这个!”沈青弦语气坚决。 陈麒心里慌乱,却看到她如此坚定的表情,又心生动摇,难不成百枯草真有毒? 苏羽柔目光阴狠,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她自然不肯错任何将沈青弦踩在脚下的机会。 她以两人是亲姐妹当做家事处理为由,决定亲自试验百枯草。 虽然苏羽柔出来验证与是不是姐妹没有什么关系,但只要是苏羽柔的话,他们自然会答应。 一来二去,一节草药课竟然变成了一个小擂台。 沈青弦笑着指了指篓子,目光沉稳平静:“羽柔妹妹,休怪姐姐没提醒,百枯草可是有毒的。” 苏羽柔偷偷白了她一眼,十分不屑的走到台上,等她再次转上众人时,又是温柔静美的模样。她将沈青弦放在毒草类的百枯草梗子拿了出来,以清水洗净,后又当着众人的面煎水服下。 不得不说,苏羽柔在煮药时倒是真有那么几分医女的感觉。 只可惜,心肠太黑,已经有违医者初衷了。 百枯草不是速效毒,距离毒性发作还需要些时间。 一节课过去,苏羽柔依旧活蹦乱跳。 除了陈麒以外,所有人都在嘲笑沈青弦,更甚至已经亲自替她收拾好包袱,准备送她回家了。 “小废物你到底要干嘛,好不容易来了学院,你又想不开了是么?” 下了课,陈麒起的一把拉住沈青弦的胳膊。 沈青弦倒也没有甩开他,只是目光冷冷的瞥了他的手一眼。 陈麒自知动作逾越,连忙收手,不安道:“你是想让我愧疚?不就是上课说了几句话,何须赌成这样。” 沈青弦抬头看着他道:“陈公子若是真为了我好,不放试着相信我,今日我给你们分药草,也顺便给你们上一课。告诉你们有些草药看似无毒,实际上却是致命的!” “切,说什么大话!”同窗嬉笑打闹时还不忘对着沈青弦嘲笑。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女人的惊慌声:“羽柔!羽柔你怎么了!羽柔你别吓我!” 第14章 背着姐姐偷姐夫,也要原谅? 众人惊慌错乱的冲向那声音的源头。 方才还热闹的教室顿时清静,就连沈青弦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桌面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对于这场面,她丝毫不意外,不仅如此,动作神态优哉游哉,抬眉间更显几分得意之感。 她早就提过了,没人信! 这可怪不得她! 苏羽柔倒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倒了。 前一秒还在别人面前阴阳怪气的说着沈青弦没本事。 下一秒突然捧着心口直接倒地,疼的她连刷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连呼吸也极为微弱。 不到一分钟,苏羽柔便进入了休克的状态,乍一眼看去,唯独那额头上还在往外冒的汗能证明她还过着,其余与死人无异。 气氛骤然凝滞,都是医宗的学子,也是大夫界的尖子生,轮番上前为苏羽柔诊脉,但诊到最后,也只能无奈摇摇头,结果可想而知。 虽是一场豪赌,但当时大家都是抱着必赢的心态才接受了这份赌约。 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谁都逃不了,一群人前前后后急的跳脚,就连陈夫子也在一旁不断摸汗。 “小废物,你一定有办法救救她,你知道百枯草有毒,就一定知道解药对不对?”张贺提溜个扇子,站在一旁上下发抖。 方才打赌时他是最乐呵的一个,现在自然也成为了最着急的一个。 以后别人问起罪来,他这起哄的必然算头份儿。 沈青弦侧着身子,撑着脑袋靠在桌上,脸上扬起一个极为标准的笑容。 这笑容间美艳又嘲讽,没有半点同情:“关我什么事儿,我只是负责打赌,我没说负责配药啊!” 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百枯草有毒,只可惜这群人不听,现在中毒了又怪得了谁? 现在反过来,想让这个刚被人骂了的她,来做好人? “还真是太阳地里望星星,白日做梦!” “嘿!”一听这话,眼前这群人就不乐意了:“苏羽柔好歹也是你妹妹,她如果出了事,你在沈家也不好做交代,你怎么能怎么狠心。” “狠心?”沈青弦咬牙笑了笑,说的跟她救了苏羽柔这些人就不会说她狠心一样。 反正救不救都是要被骂的,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救!你们能怎么着!” 沈青弦一抬头一挑眉,明明脸上挂着笑容,却看着十分硬气也十分倔强。 “你!” 众人气的脸色发白,偏偏又拿她没办法,只能站在原地跺脚干着急。 陈麒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慌乱不已,虽然他没起哄,但此事确实因他而起,若算起责任来,他也难辞其咎。 虽能理解沈青弦的心情,但他也有些为难。 陈麒无奈的上前,在沈青弦面前低头道:“现在就只有你能救人了,我知道你不开心,但若是出了事,你也会跟着被牵累,你别忘记了,楚可儿还没回来,她是二公主,若是知道苏羽柔是因与你打赌出的事,她能放过你么?” 沈青弦突然一拍桌,十分不满的抬头:“就算我救了苏羽柔,楚可儿就会放过我么!” 别忘了,原主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受害者。 被苏羽柔欺辱致死,楚可儿却是非不分,一直以为是苏羽柔才是受害者,跟着苏羽柔一起对原主落井下石。 陈麒被沈青弦这突然一吼,怔怔的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 还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默默后退,给沈青弦留出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 沈青弦知道,她方才的态度是有些迁怒于人了。 但这也是她最真实的感情。 她恨不得将苏羽柔碎尸万段,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让她吃苦,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陈夫子在一旁无奈叹息,但听到自己儿子说的话颇为在理,便立刻顺着儿子的话上前劝说道:“苏羽柔的背后可不单单只有一个楚可儿,而是整个皇家。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明白,苏羽柔和楚澈什么关系,你比我们都清楚……” 沈青弦一愣,极为冷淡,也极为无奈的笑了笑:“原来都清楚……只是大家都这么清楚,怎么就从来没有一个人,帮我说过一句话?” 大家都知道苏羽柔和楚澈有一腿。 大家也都知道楚澈当初是沈青弦的未婚夫。 “就因为我医术不配么? 所以苏羽柔这种背着姐姐偷自己姐夫的这种事情也可以被原谅?” 沈青弦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个清清楚楚。 平日里那些个对沈青弦欺辱嘲讽的人,此时各个脸上无光,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到底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子女,从小的培养还是能让她们有几分羞耻心。 整个学堂内顿时安静无比,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沉默度秒如年,气氛压抑的让人呼吸不过来,所有人都把沈青弦望着。 但被压迫的不是沈青弦,而是他们自己。 “对,对不起。”陈麒最先开口说了这句话。 他虽然从未参与过任何欺辱沈青弦的活动,但对于其他人对这个小废物的迫害,他也从未制止过,甚至…… 还在一旁看笑话。 陈麒这一开口,大家的面子更是挂不住了,也不敢往沈青弦身上看了,一个个都低着头,跟哀悼会一样,场面要多沉重有多沉重。 陈麟向来随自家哥哥,见哥哥打头阵道歉,自己也挂不住脸,挤了挤笑容,佯装着嬉皮笑脸凑了过来:“小废物,对不起嘛……” 话才刚一说,看到沈青弦那双目冰冷的模样,吓得他顿时没了笑容,只能憋着嘴,不得不认真道:“去年你书里面夹着一只被压扁的蚂蚱,那是我放的,对不起!” 陈麟躬身道歉。 听得陈夫子头皮一紧,气的他顿时抽出戒尺照着陈麟的胳膊就打了过去:“你个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偏学坏的,你爹我就这么教你的?” 陈夫子的声音很热闹,却不足以让场面变得欢快。 其他人拉的下脸的都过来道歉了,拉不下脸的,也只能坐回自己的座位,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不敢说话。 也不知陈夫子在外面追着陈麟打了多久,挂着一头汗跑了进来,脸上更是带着歉意:“青弦啊,都是夫子没教好,夫子给你道歉,但是这苏……” “行了我知道了!”沈青弦将双目挪开,声音虽然依旧沉重,却比之前显得平静了许多。 “我知道夫子要说什么。我们沈家倒也不是怕皇家,只是不想给自家找麻烦,苏羽柔我也不是不可以救,但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以后好好认清楚孰是孰非,别把当初学的圣贤书都吐出来,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抛在脑后。” 今日能让这群世家子弟全部低头,确实让沈青弦心里舒服不少。 既然舒服了,却也不能不给人面子。 毒自然是得解的,只是用什么方法,得让她说了算。 陈夫子心口一松,长长舒了口气:“诶,需要准备什么你直说就好。” 沈青弦抱着胳膊,朝着还躺在地上喂蚂蚁的苏羽柔看去,虽然日头不毒,带就这么对着日光曝晒,脸颊已然有了发红的痕迹。 “准备一抔刚施了肥的花土来,最好是农家肥,农家肥更不容易让器官排斥。” 沈青弦抱着胳膊,声音铿锵有力。 那些个似懂非懂的学生们各个顿时干劲十足。 到底都是些喜欢整蛊人的孩子,一听沈青弦这话就知道是要让苏羽柔吞下去的,争先恐后铆足了劲儿往外抢着要干这个活儿。 一群人中也不知是谁先说了句:“等会让我先尿一泡。” 气的陈夫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刚说的礼义廉耻这么快就忘了!” 沈青弦目光平淡的看着前方,这些都是苏羽柔欠原主了,当初原主遭受过的罪可不止这么简单,现在也轮到他们偿还了。 她挑了挑眉,也不让人将苏羽柔搬进来,而是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苏羽柔在日头下曝晒,而沈青弦倒好,正正好坐在阴凉处,一点也没晒着。 “在准备一些百枯草的草梗过来,还有一副药炉。” 陈麒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就将方才比试用的药炉和百枯草都取了过来。 十分灵性了打了一壶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沈青弦面前:“小废物,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吧,我都给弄好。” 沈青弦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了。” “没了?”陈麒疑惑。 沈青弦清冷的笑了笑:“呵,你还想要什么,这解毒自然是越简单越有效。” 本来一抔施了肥的花土并不难找,宗学堂里面就有。 但也不知这群人使了什么坏,竟等了约莫两刻钟,张贺才火急火燎的赶来,就连衣摆都没扯好,显然是与众人一起对着这花土加了些佐料。 “丢进去吧。”沈青弦端坐着,挑了挑眉,对着面前的药炉使了使眼色。 张贺先是看了看沈青弦后又看了看陈夫子。 见陈夫子点头,他这才将那陶瓷钵装的“特级花土”丢了进去,还不忘搅和搅和。 “哎呀,这味儿……呕~” 张贺皱着鼻子将头撇的老远,但还是抵不住这气候,胃里各种翻涌,对着药炉就吐了出来。 这下连沈青弦都跟着犯恶心了,手指抵着鼻子,皱着眉转身,对陈麒使了个眼色。 “弄好了就给她服下,不出半刻就没事了。” 她现在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虽然花肥这一步完全就是多余的,她也不过是想出口气。 但没想到这群人在恶心人方面,做的比她还狠! 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生动出彩。 第15章 帮她说话 沈青弦刚走,小院外的门板边,便露出一个男人的半张脸来。 面容俊美,神色却相对清淡,一席白衣胜雪,明明好似高山美人,却并没有那股冰冷之感,反倒带着几分平静的温柔。 便是逍遥宗的宗主,慕玄卿。 他方才一直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沈青弦命人准备秽物,他了然的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一节枯黄的草,在他拇指间揉搓旋转,他望着那草药,目光深邃,有些捉摸不透。 “其叶为药,其径为毒,妙哉妙哉!”虽有赏识之色,但更多的,却是谨慎与沉思。 “这个沈青弦,还真是小瞧她了。” 明知道此药有毒,其叶为解,却并没有早早的说好解毒之法,差点让苏羽柔险些丧命。 而且她故意借此机会好好报复了苏羽柔,还借住其他人之手,让自己的行为变得名正言顺。 这个女人的心机,可比外面传言的要深多了。 如果可以,绝对不能与之作对。 就在慕玄卿低头沉思的时候,一声“慕大哥”将他从思索中唤醒。 慕玄卿立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没有了之前的深沉与严肃,取而代之的,更像是一个兄长对弟弟的呵护和关爱:“今日的学业可有什么难度?” “放心吧慕大哥,我爹是夫子,我想偷懒都难。”陈麒弯着眉目笑了笑。“对了慕大哥,你听说了么?就是方才那个我们医宗的那个沈青弦,我总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明明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态度和语气总觉得有天壤之别。 总之,让他很难不关注。 陈麒小声嘀咕:“也不知道那小废物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慕玄卿顿住,笑着摇了摇头:“废物?废物可没有这种本事。关于百枯草,就连我也是在近几日才察觉到可能含有毒性,还未来得急验证,就已经有人帮着证明了。” 他刚才在外面观察了许久,这个沈青弦看上去虽然很随意,但在陈麒放百枯草草梗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注意着陈麒的用量,慕玄卿已然可以断定,这个沈青弦起码比苏羽柔厉害。 “她对毒性的专研程度绝非一年所成,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沐柒云相比。” 陈麒惊的睁大了眼睛,嘴巴张的下巴都快掉了:“沐柒云?慕大哥的意思是,这小废物的毒术已经可以进入毒宗前十了!” 慕玄卿笑着用手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这也只是保守估计,若是赢了沐柒云,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女人,你得帮我盯着。” 陈麒不知道是自己是以一个什么心态离开院子的。 别人喊他他也没听见。 只在一个劲儿的庆幸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她,若真如慕大哥所说,这个小废物有毒宗排名的势力,那么她在京城绝对可以翻云覆雨,绝不是他们陈家可以得罪的。 陈麒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学堂,见官兵散去,又看了那个空座位一眼,这才上前道:“爹,小废物呢?” “苏羽柔的事情被沈家的人知道了,家主亲子过来领的人,你爹我也拦不住。” “苏立城?”陈麒皱眉。 陈夫子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啊,苏立城是苏羽柔的父亲,就算是苏羽柔自己要试毒,只怕沈家小姐回去也不好受了。” “坏了!我得去沈家一趟。” 沈家后院。 苏立城和沈黎眼底阴狠,一脸怒意的站在了原地,手中拿着戒棍,一副想要将眼前的女人活剐了的模样,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倒是沈青弦,一脸随意,歪着头,并没有把她们当回事:“两位是想找我麻烦么?” 她问的这么直接,反倒是让沈黎有些说不出话来,一想到之前沈青弦给她的警告,她又不得不踟蹰着退后了一步,拉着苏立城的袖子道:“夫君,她知道了傲寒的事情,最好堵住她的嘴,免得她在母亲面前乱说。” 苏立城微微回头,目光对视间,透着一股阴狠。 手中拿着棍子,慢慢上前:“你身为大姐,竟连你的妹妹都要毒害,若是官府管不了你,我这个做家主的,就一定要好好管管。”苏立城对着周围的下人道:“来人,给我把大小姐按住。” 话音刚落,沈青弦就被一群人按住了肩头,不得动弹。 沈府中的侍卫原本是原主的父亲所买回来的,谁能想到在原主的父亲走后,竟然全都被苏立城给收买。 一个个根本不把沈青弦当做大小姐,就更邀功似的,各个下手极重。 沈青弦就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不怒,一双眸子锐利,像极了野狼:“苏家主,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之事是苏羽柔自己要上来跟我比,如果你还胡搅蛮缠赖着我不放,一会儿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 沈青弦两只胳膊都被侍卫给压住,虽然不能动弹,但她的手还是能动的,只要催动芯片,这些人,都得倒下。 曾经她以为,这些下人不过是被苏立城利用的普通人,可她来了这些天才发现。 这些下人根本不姓沈!他们从来没有为她这个大小姐求过情。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留了。 苏立城才不管沈青弦说了什么,拿着棍子朝着她的身上打去。 棍子打的地方是沈青弦的头部,苏立城是想打死她不可! 就在她挣扎之际,身后却传来侍卫的呼喊声。 “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门外的侍卫企图将陈麒拦住,但陈麒本身武功高强,想要冲进后院自然不在话下。 沈青弦并不知道来的是谁,她只知道,现在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只见因为外面的骚乱声,压着她的侍卫有所停顿,她便借此机会,直接催动芯片,让藏匿的毒药直接散步的出来。 身后的那些侍卫全都吸入了毒药,顿时身子站不稳,一副摇摇欲坠的姿态。 本来她是准备趁着侍卫不稳的时候反击苏立城的,却没想到陈麒竟然来了! 他的出现让自己没办法动手,只好继续低着头,再等待时机。 苏立城咬着牙,拿着棍子迎接了上去:“陈公子,我们沈家似乎并没有请你过府做客吧。” 陈麒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沈青弦,果然如他父亲所料,苏立城不会放过她。 心里一急,冷笑着上前道:“不知苏家主什么意思,这小废物与令千金打赌,可是白纸黑子写的清清楚楚,难道这也到怪小废物?” 第16章 也是有小秘密的人了 苏立城自然知道是打赌,但他才不管是不是白纸黑字,只要他想要沈青弦难看,他就能找到借口:“怪她?是她自己有心要残害羽柔。她知道百枯草有毒,却不提出以动物试毒,竟然看着苏羽柔将毒药喝下,这是她这个做大姐该做的么?” 苏立城越说越气,气势一度涨到了最高:“那不过是在教训自家的人,还轮不到陈家的人插手!” 苏立城举起棍子就朝着沈青弦落下。 沈青弦不躲,因为她知道陈麒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当个旁观者。 果不其然,陈麒一脚就朝着苏立城踹了过去。 因为提前下了毒的缘故,这些家丁早就一推就倒。 而苏立城因为有内力的缘故,虽然看上去还力量充沛,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禁不起那一脚。 苏立城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咳出一口血来。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众人,就连陈麒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脚竟然能将苏家主踹到吐血的程度。 沈黎怎么可能见自己夫君被打而坐视不管? 捡起地上的鞭子上前,对着陈麒就抽了出去。 陈麒一躲,鞭子落空。 沈黎咬牙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你们陈家当真是反了天了,一个黄口小儿竟然来我们沈家撒野。我们沈家可是医宗第一世家,我就散现在杀了你也是名正言顺,你就等着你爹给你收尸吧!” 沈青弦立刻起身想要亲自去教训沈黎,谁知她才刚站直身体,就被陈麒抓住了手腕一把带到了身后。 陈麒整个人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沈黎,没有丝毫的畏惧:“苏夫人怕是忘了,我陈家虽然不及沈家,但我陈家乃是逍遥宗门下。我今日来沈府也并非个人恩怨,而是以逍遥宗的名义过府探望沈青弦。” 陈麒方才一直都是赤手空拳,直到此处,他才真正的抽出佩剑:“沈夫人,你杀我,可以!但我现在拿的宗主亲赐的佩剑,你若是动了我,便是与逍遥宗为敌。逍遥宗能给你沈家医宗第一的称号,也能让你们沈家变成破壁残垣!” 陈麒气势十足,就连沈青弦也忍不住的多看了他几眼。 不错啊小伙子,保护女人的姿势还挺帅的! 沈黎虽然痛恨陈麒突然出手,却也不得不畏惧她所说的话来。 这把剑上有逍遥宗的宗徽,上面的纹路是以玄铁晶石所铸造,绝对不可能是仿制品。 沈黎想杀人杀不了,只好把气全都撒在了沈青弦的身上,指着她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贱种!残害自己的妹妹不说,竟然合伙起外人想要毁了自己的沈家。你还有何脸面说自己的沈家人,趁早收拾东西滚吧!” 沈青弦双目圆睁,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沈黎可真够厉害的! 这一张嘴吃饭不行,说话倒是一套一套。 这也能绕到她的身上,给她找个理由卷铺盖走人? 陈麒见沈青弦睁眼的动作,以为是她吓坏了,竟然微微转头小声安慰了一句:“别怕,我在呢,他们不能对你怎样。” 沈黎看了眼眼前的二人,眼底的狠厉之色愈发浓烈:“好啊!原来你们两个早就勾搭上了。怪不得你这贱种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二皇子,原来是早先就勾引了逍遥宗的男人,你这贱人真是像把我们沈家的脸丢进了!” “休要胡言!”陈麒气的涨红脸,怒道,他一个男事小,事关女子的名节,则不能让他人诽谤胡来。 沈青弦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从陈麒的身后走了出来,对上了沈黎的眼睛:“苏夫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她嘴角挂着微笑,但浑身都透着一股寒意,让人忍不住的战栗。 她一点点的朝着沈黎逼近,沈黎对上了那一双眼睛,吓得忍不住后退。 沈青弦一把揪住沈黎的衣领,另一只手点着沈黎的胸口道:“苏夫人,你可别忘了,这里还留着一个烙印。今日陈公子在此,我就不让家丑外扬了,若是你还敢胡言乱语,我不保证只是烫个疤这么简单!” “你,你要作甚!”沈黎气的后退,苏立城面前站起身体,将沈黎给扶住。 沈青弦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丢到了地上,笑着道:“这东西苏夫人可记得?” 沈黎一看那药瓶,顿时瞳孔紧缩,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会有……” 苏立城不是傻子,怎会见不到沈黎这张皇失措的模样,亦能产想到沈黎有事瞒着他,故而眉心一皱,带着几分阴冷道:“夫人这是……” 沈黎连忙趴在了地上,此时她根本没有心情去搭理苏立城话,吓得忙将药瓶捡起后直接丢进了池子里,双目失神,浑身颤抖,却还在辩解道道:“没什么,一个物件罢了。” 沈黎这个模样在沈青弦意料之内,她笑着上前一步,在沈黎面前蹲了下去,不怀好意道:“我敢跟着你们回来,自然能捏到你们的把柄,不要以为我以前好欺负,现在也好欺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人急了,杀人也说不定。” 她微微勾唇,这模样就连不相干的陈麒都觉得胆寒。 能让沈黎如此慌张,苏立城自然会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捂着疼痛的胸口,跑过去将瓶子捡了回来。 在沈黎的胆怯与挣扎之下,苏立城将瓶子打开,目光一怔:“空的?” 沈黎在方才的大肆挣扎后突然顿住,就更傻了似的楞在原地。 片刻呆滞后,便是更为疯狂的大怒:“贱人你骗我!” 沈青弦哼笑,抱着胳膊面色冷峻:“这东西就当今日给你的一个教训,若是还有下次,我送到你面前的,就不只是一个瓶子这么简单了。” 她低头警告:“我能有这个瓶子,就能有里面的东西,你想想你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见的?说不定某一天我会亲自送到你跟前!” 沈黎瞳孔紧缩,一副堪比看到鬼了的模样。 沈青弦拂袖而去,陈麒紧随其后,留下苏立城夫妻二人在原地发愣。 “喂,小废物,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陈麒挑了挑眉,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沈青弦笑了笑,随意道:“我还得住在沈家呢,如果不捏着他们的小辫子,只怕我得死第二次了。” “什么?”陈麒皱眉。 “没什么!”沈青弦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扭过头不再看他。 见沈青弦不愿意说,陈麒只好改口道:“不过我说你厉害并不是说你对你姑母,而是你竟然能这么轻易的放到苏立城和那些个家丁。” 沈青弦背脊微凉,没想到自己的小举动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让陈麒给看出来了,不禁尴尬的笑了笑:“你在胡说什么啊,苏立城不是你一脚踹飞的么?” 陈麒抿嘴笑道:“我可是逍遥宗内门弟子,你别把我想的太傻好不好。我那一脚用了几成的力道,我自己心理清楚。” 沈青弦自知瞒不过,忙拉着他到角落,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嘘嘘嘘!秘密,秘密!你可别说出去。”沈青弦无奈坦言:“外人都说我欺负苏羽柔,却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的。我得给自己留些底牌,你可别提早给我揭了!” 陈麒见她目光灵动,每一个抬眸、瞥眼都让自己离不开视线。 他以前对着这个小废物并没有多大兴趣,可等她重新来学堂之后,总觉得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注释,似乎目光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好,秘密!”陈麒跟着笑了出来,眼底格外温柔:“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不说出去,你也别自己先透露了赖我!” 沈青弦啧啧嘴,白了他一眼但随即唇边又挂上了几分笑意:“知道!我可不是给自己挖坑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在街上朝着学院走着,本以为世界静好,却突然整个街道都慌乱了起来。 只听到前方突然喊起:“小偷,抓小偷!” 第17章 楚拓风怀里的女人 沈青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越发强烈的脚步声,紧接着自己就被一个男人给推开。 她并不会武功! 沈青弦睁大了眸子。 没有平衡性的她直接朝着身旁的摊贩山倒去,若不是陈麒拉的及时,只怕她现在得刷伤骨头了。 “你有没有事!”陈麒担忧的问了一句,气得咬牙。 刚准备上前去把那小偷拎回来谢罪,却又被沈青弦抓住了袖子。 “算了,我没事,这事儿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先回学院吧。”沈青弦脸色有些泛白,神情有些紧张。 陈麒以为她是吓得,连忙安抚道:“没事,你是觉得我连抓小偷的本事都没了?” 谁知他的话刚说完,换来的确是沈青弦一个无奈的瞥眸。 陈麒一愣,顿时默不作声,只好跟在她身后。 并非沈青弦想放过刚才那个人,而是她知道,这个人不对劲。 她走在陈麒的前面,慢慢的摊开掌心,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卷起的纸条。 这一幕与前日夜里发生的场面极其相似。 前日她可以理解为月黑风高看走了眼,但今日呢? 青天白日的,总不能说还送错消息吧。 沈青弦不敢再路上将字条打开,只得又藏回袖中,一路忐忑。 这个原主! 绝对不简单,一定有秘密,只是她现在没有那方面的记忆,她并不知情。 还未走到医宗学堂,透过巷子的另一边就传来热闹的声音。 沈青弦停下了脚步朝着巷子的那一头望去,只见在众人的拥簇中,露出了一个马头,紧接着,便是一个女人歪道在男人怀中的背影。 而那个抱着女人在大街上荡漾而过的男人,不是楚拓风又是谁! 鲜衣怒马,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还真是美不胜收。 见沈青弦停顿,陈麒也折返回来跟着看去:“哦~你在看北王和柒姑娘啊。” 沈青弦本就有些泛白的脸突然一愣,侧头问道:“那个女人就是沐柒云?” “是啊,你竟然不知?”陈麒有些不敢置信,虽然医宗毒宗相隔甚远,但好歹都是第一世家,总不能毫无交际吧。 而此时陈麒又想起了前几日的传闻,都说沈青弦是穿着北王的衣服回来的,两人还在外面过了几夜。 陈麒心头莫名一杵,有些语塞道:“你,你不会是嫉妒了吧。” “嫉妒?我不认识沐柒云也与楚拓风不熟,我嫉妒他们二人作甚?”沈青弦冷哼:“我这是清闲!我与北王本就是不相干的二人,隔着巷子详见才是该有的场景。” 陈麒松了口气,笑的跟个孩子一样:“那就好!” 而就在另一边,楚拓风目光阴冷,眼底有着微不可查的怒意。 他看了眼怀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女人,侧眸跟在身旁的侍卫道:“辰肃,看到了吗?” “是沈小姐。”辰肃锐利的目光从巷子略过,眼底也带着怒意。 楚拓风冷哼一笑:“她倒是清闲,发生了这种事情,竟还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的,看来她都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了!” 楚拓风眼底阴暗,目光深邃一片。 沈青弦似乎忘了,她半个月前曾和沐柒云打赌,谁若是先采摘到沧鹤山上的毒草,谁就花重金送对方一副白玉青纹佩。 今日便是赌约之日,谁知沈青弦并没有来。 反倒是沐柒云独自一人上了沧鹤山,险些丧命此中! 沐柒云是毒宗第一,她根本不在乎什么白玉青纹佩,在乎的只是那稀世毒草罢了。 “王爷,我怎么觉得方才那沈青弦是在看笑话。” 辰肃皱眉怀疑。 毕竟他看到方才二人笑的很是开心,似乎根本没有想要去沧鹤山的意思。 楚拓风手心握拳,指甲陷入肉里,他狠狠咬牙,眼底狠厉非常:“还真是小瞧她了,竟然想用如此手段坑害沐柒云!” 楚拓风也是中午才得到消息赶去的沧鹤山。 根据府医探查,那株毒草不过是一株普通的猪草罢了。 只不过生的有些奇特,上面被涂满了剧毒。 “好个沈青弦,竟然借此除掉沐柒云,来推进自己沈家的地位。” 毕竟只要没了沐家,沈家也就没有了与之平起平坐的人了。 只可惜沈青弦根本没想这么多,她连自己认识沐柒云的事情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赌约之事。 此时沈青弦二人已经到了学堂。 学堂内,苏羽柔已经醒来,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闭目养神。 一见到沈青弦便露出了一副惊惧的目光,直到沈青弦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苏羽柔这才重新平静。 “喂,小废物,今日咱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以后别对我这般爱答不理的可好?”陈麒用笔杆戳了戳沈青弦的背部。 沈青弦转头,脸色烦躁,带着几分不乐意道:“你正常说话,我自然会回你。若是再在上课的时候戳我,我先把你手上戳个窟窿!” “嗤,母老虎!”陈麒瘪了瘪嘴,默默低下头。 而教室的其他人则是私下的切切私语起来,有人更是拉着陈麟,小声问道:“陈麟,你哥哥和那个废物什么关系,今日你哥哥还为她跟公主打架了。” 陈麟此时嘴里正叼着个葡萄,随意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得问我哥!大概是他平日里与女人接触的少了,眼光不大行吧。” 沈青弦压低着脑袋,偷偷回头,小声道:“你跟楚可儿打架了?” 她并没有听说此事,但她却能看到陈麒下巴上的一块淤青:“这是被楚可儿打了?” 陈麒尴尬的笑了笑,却又昂起头,“她哪有伤我的本事。只是因为楚可儿是公主,我爹不想惹事。所以架还没怎么打起来,我就先被我爹给打了。” 沈青弦噗嗤一笑,但难免的,心里涌入了一些暖意。 这还是在学堂内第一个愿意站在她这边的人。 虽然对他还没什么了解,但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尝试着交个朋友。 两人对视着温和一笑,但不远处却传来张家公子张贺的坏笑声。 “要不要哥几个给你哥哥介绍个姑娘?” “城外勾栏子的?”陈麟龇牙咧嘴:“算了吧,那种货色你自己享用就行。” “诶!瞧你着说的,我可是听说这两日城外勾栏要来个不一样的人。”张贺语气神秘,小声道:“城外勾栏那是穆老八的底盘,虽然是个地痞流氓,但他手上得了个宝贝,据说啊是一个医典!” 第18章 来勾栏院不叫姑娘? 一听到医典二字,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就连沈青弦也不例外。 张贺坏笑道:“我听说已经有不少家主为了这医典蠢蠢欲动了,只是那医典毕竟在穆老八手上,就得按照他的规矩来。穆老八不学医,这东西拿在他手里没什么用,所以他就说,哪个女人能在她勾栏子里,一晚上为她挣一万两,他就把医典送出去!” 陈麟的葡萄也不吃了,抱着胳膊皱眉道:“那直接给他一万两不就得了!” “哪有这么简单!我都说了这是穆老八的规矩!”张贺摇头:“之前有人愿意花十万两买那本医典,他都不同意。他这个人就是癖好浓重,喜欢看姑娘委曲求全的模样!” 坐在沈青弦身后的陈麒气的拍桌而起,咬牙道:“穆老八不是欺负人嘛!别说是卖身了,只要是个姑娘进了那勾栏子,出来还能清白嘛!” “那可不,穆老八就图一个乐呵!”张贺连忙走到陈麒和沈青弦身边来,继续道:“就是因为这个,不少世家都已经放弃这个医典了。反正拿到了也不一定能提升多少排名。但咱们医宗前三的……” 张贺说这话时,还不忘瞥了一眼沈青弦,小声道:“据说前三的世家根本不想放手,前三名差距不大,谁能拿到医典说不定就能拿第一,这三家可是拼了命的想要那东西。” 陈麒看着沈青弦问道:“你可知道此事?” 沈青弦白了一眼,将头扭开:“我怎么可能知道,就算沈家真有这个想法,告诉我一个废人又有什么用?我又参加不了考试!” 沈青弦话虽如此,但其实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这段时间为了能在沈家安稳活下去,她一直都在偷偷调查苏立城夫妻二人。 沈家也确实有想要得到医典的打算,只是不知道会派哪个女人出场。 穆老八关于医典的场子,就设立在今晚。 虽然大家都觉得与自己无关,但都还是十分默契的乔装打扮,悄悄去了城外的勾栏子。 沈青弦自然也乔装一番,过去凑个热闹,她换了一套男人的衣服,带着一把折扇,除了个子矮了点,还真有那么几分偏偏公子的模样。 而好巧不巧,她与陈麒撞了面。 “沈……” “嘘嘘嘘!”沈青弦拉着陈麒就绕开了众人,往勾栏外走去。 陈麒急的一把甩开沈青弦,拉着她就往马车上拽:“你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作什么!回去!”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过来看看医典的!”沈青弦不以为意。 陈麒心里更是乱作一团:“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如果让他们发现你是个女人,你就算穿成粽子也能给你扒干净咯!” 沈青弦无奈:“我好奇!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嘛,我跟在你身边总成了吧!” 陈麒一边气沈青弦不知羞耻,却一边又心里偷笑。 沈青弦这个意思是在依赖他? 他心中一喜,想拒绝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行,你跟着我,可别走丢了。” 两人在勾栏外闹了这么一会儿,谁知就耽误了最关键的是时候。 等到他们刚进去时,就有一个藏着佩刀的男人走过来,悄悄着陈麒附耳道:“公子,已经有个女人进去了!” 有人进去,就意味着已经有世家对医典出手。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大事,陈麒神经一紧,骤然抓住那个男人的胳膊,连忙问道:“是谁?” 那人面色为难,摇了摇头:“毕竟事关医典,这次的交易十分隐秘,并不会通报是哪一家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带着面巾,看不清脸,就算有人出价买她,也不能揭开面纱。” 事发突然,陈麒不得不朝着门口靠近,但又不好将意图表现的太明显,便故意聊了些较为日常的话装模作样。 时不时会有姑娘主动上来搭讪,但陈麒每次都会脸红着看沈青弦一眼,然后极度难为情的将姑娘给拒绝。 “来勾栏不玩女儿,你是不是不行!”那姑娘气着甩袖离开。 沈青弦忍不住捂住偷笑,气氛倒也欢愉不少。 就在此时,只见不远处的拍卖开始了。 陈麒连忙戳了戳沈青弦的肩膀让她注意观看。 一时间,气氛极为紧绷,反复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一晚上,一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是京城里面的青楼,又是头牌,说不定真有那种人傻钱多的男人为其一掷千金。 但这里是城外勾栏子,女人又不漏脸,不知美丑。 这想要一万两白银,实在有些困难。 所以想要能赚钱,那过程必然是惨不忍睹。 最开始他们都是一种看戏逗乐的心态来观望此事,可过了一刻钟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僵硬无不。 陈麒更是慢慢走到沈青弦跟前,用身体将沈青弦的视线给挡住,语气尴尬,有些为难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个场面……不太适合你……” 陈麒的话说的很委婉。 但沈青弦可不是生在古代的闺阁姑娘,虽然没吃过猪肉,还是看过猪跑的,即便没有亲眼见到前方在发生什么,但单凭这些声音,她也能猜到现在正在进行什么。 “按住她的腿,这娘们明明是出来卖的,还装着一脸清高。” …… 淫弥之声比比皆是,唯独那女人除了咬牙时泄露出微弱的呻吟,其余时候都是忍住不发生,惟恐被发现了身份。 此番场景其实早在沈青弦的意料之类,所以并没有多惊讶。 倒是陈麒一直挡在身前看着她,陈麒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时不时的尴尬笑一笑,看上去更是怪异。 沈青弦无奈叹气:“算了,这里没意思,我去外面逛逛。” “我陪你!”陈麒紧跟其后,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两人就坐在外面的马车里,并没有离开。 毕竟他们还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想等到会场结束,看看能不能查到今晚出现的女人到底是谁。 陈麒拿来的薄毯递给沈青弦:“说不定他们要到天亮了,你在马车上睡会,我在外面坐着,若是他们出来就喊你。” 沈青弦也不客气,本来就打了好几个哈欠了,早就有些困意。 谁知她刚准备躺下,就听到外面穿来了明显的喧闹声…… “死人了,死人啦!” 锣鼓敲动,外面混轮一片,到处都是奔跑声和大叫声。 沈青弦一惊,立刻掀开车帘跳了出去,四处张望道:“怎么回事!” 陈麒之前安排在里面的侍卫跑了出来,与他们对看了两眼,喘气道:“死人了,死在了……” “啊?”沈青弦炸了眨眼,略微有些不明白:“你就说,是谋杀还是……” “从目前的情况上看,并不像是谋杀,倒像是个风流鬼”侍卫嗤了一声,尤为不屑:“不过也不排除是其他医宗之人做了手脚,毕竟自己得不到医典,自然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 陈麒紧紧咬牙,眼底无奈:“今日陈麟和张贺他们都来了,若出了这种事情,跟他们脱不了关系。我先进去找找看。” “你弟也来了?”沈青弦无奈。 陈麟点了点头,来不及多交谈,快步朝着屋子里敢去。 沈青弦紧随其后,但里面逃出来的人流巨大,一时间,被人群给隔离,就连竖起的发冠也被挤得掉了下来。 刹那间,发丝倾泻,加上双目间的微微无措,是她有了种别样的美感。 “让开,让开!”沈青弦在人群中拥挤,好在大家都是逃跑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她。 好不容易挤过了人群,刚准备进屋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马蹄声,和抽出兵刃的声音。 沈青弦回头一看,只见远处那高高坐在马背上的男人,不是楚拓风又是谁! “他怎么来了!”沈青弦心里一紧,他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来勾栏消息,只好绕道朝着阴暗处跑去,以十分蹩脚的姿态,越过的篱笆栅栏仓皇逃离。 楚拓风的锐利的目光慢慢瞥过,在阴暗处的护栏上停下。 眼底的神色让人难以分辨,嘴角的笑意,更人让人莫名胆寒。 没过一会儿,勾栏的主人穆老八就被带了出来,那是一个脸上带着疤痕,活像个山匪打扮的男人。 虽然平日里装的硬气,但见到楚拓风却抖的厉害:“北,北王!不关我事儿啊!我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场子上杀人呢!” 楚拓风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将目光挪向了远处的空地:“人是在一个女人身上死的,那女人呢!” 穆老八唇齿哆嗦,跪地缩着脖子,胆怯道:“跑,跑了……翻过栅栏跑了。我,我没拦住……” 第19章 王爷,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楚拓风眼神阴冷无比,咬牙切齿,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模样。 “翻过栅栏跑了……哼!”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刚刚越过栅栏的身影。 沈青弦当真是好本事! 本以为她为了沈家在江湖的地位,暗算沐柒云已经是极限了。 没想到竟然还可以为了一本医典,跑到这勾栏来,与这群男人发生如此不齿的关系。 一万两银子,这得和多少男人睡,数目可想而知! 楚拓风怒火中烧,霎时间,他手中剑一挥。只听到一个坼裂天际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穆老八捂着胳膊倒在了地上,他的右手没了…… “今日本王卸你一只手让你知道苍月国的规矩,若还敢弄这种买卖,本王要的,就是你的人皮!”楚拓风的声音就好似称霸地狱的恶鬼,低沉又狰狞。 穆老八顾不得疼痛,一个劲的磕头:“是,是!谢北王不杀之恩!” 穆老八平日里各种耀武扬威之人,在楚拓风面前,却乖得像条狗一般。 楚拓风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灯火缭绕的屋内:“辰肃,围了多少人!” 辰肃立刻上前,拱手道:“医宗的人都围住了,前二十名的世家都有人前来,唯独……”他瞧瞧瞥了眼王爷,小心翼翼道:“唯独沈家,并没有来人。” 楚拓风冷哼咬牙:“是没有来人还是来了跑了!” 场面阴冷,无人敢说话。 “说!” 随着楚拓风的一声怒吼,穆老八捂着断手,脸色惨白的磕头:“跑了!是跑了。今日来做交易的女人就是沈家的人,但来的是谁小的也不知道!我只管赚钱,我没有要求摘下面具。” 穆老八的话,让楚拓风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 冰冷的眼底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极度危险。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让她再休息一晚,明日一早,随本王拿人!” 这一夜,医宗的人无人敢入眠。 一来涉及到的医宗世家众多,二来此时由北王亲自处理,只怕就算是不相干的人,去了北王那里,回来时也得掉层皮! 一夜之间,十九个医宗世家都被带到了北王的地牢问话,唯独沈家十分平静,却平静的让人胆寒。 地牢内,惨叫之声响动了彻夜。 这一晚楚拓风都是神情紧绷,一副马上就要吃人的模样。 “王爷,到陈家了。陈家是逍遥宗的人,您看要不要算……” “楚拓风阴冷的眼神一瞥,吓得辰肃立刻闭嘴说不出话来:“本王办事何时要看逍遥宗颜面了。陈家不过是逍遥宗的狗罢了!既然进了本王的地牢,就得按照本王的规矩来。” 辰肃低头领命,刚准备离开时却又被楚拓风叫住。 “等下!”楚拓风起身,一脸冷笑的将桌上的鞭子慢慢缠绕在自己的手上,嘴角露出了阴狠的坏笑:“陈家是吧!陈麒也在?” 辰肃低头:“在,陈家两兄弟都在。” 楚拓风冷哼:“很好!那就由本王亲自审问!” 辰肃微微皱眉,除非那种特别重要的凡人,王爷一般从不亲自处理,为何偏偏对这个陈家兄弟如此上心? 辰肃突然想到中午的时候在巷子里看到的场景,心里不禁一怔,难不成是因为沈家的废物? 陈麒和陈麟到底是逍遥宗选出来的人,还真是个硬骨头。 无论楚拓风怎么抽打,陈麒却坚持此事与沈青弦无关。 陈麒咬牙冷笑:“沈青弦一直与我在一起,怎么可能成为台上的女人。王爷不会想借此机会公报私仇吧!” 楚拓风此时面色平静,笑容带着几分诡异:“公报私仇?本王与她虽确实有些小过节,但还不足以让本王到公报私仇的地步。” 他尧起一瓢水,直接泼到了陈麒的脸上:“你给本王清醒点,天马上就亮了。既然你说没仇,那么本王会亲自带你去沈家看看。” 一早,沈家的大门口就被北王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想到上一次楚拓风来时还能好好吃个饭,现在却来抓人了。 沈青弦不由分说的就被北王的人给抓了去,因为双手被辰肃给绑着,不给她任何施展的机会,她只能像个羊羔一样,被他们拎到了北王的地牢。 这还是沈青弦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要看一眼,哪怕是来参观她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到处都是带血的刑具,可见这里已经处理过一批人。 空气中也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腥臭气,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干呕,泛着恶心。 但沈青弦和其他被抓来的人不一样。 她刚看到被绑着的陈麒准备过去,却被辰肃狠狠一推,走进了另一个隔间。 “快走,你的刑房在这边,王爷亲自审你。” 沈青弦被绑的跟个十字架一样,连一点点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其他人离开,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和一堆莫名其妙的刑具。 有看得懂的,也有看不懂的,但无一例外,让她头皮发麻。 脚步声慢慢想起,随着“吱呀”的推门声,楚拓风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手里还拿着一张证词。 “还真是惊喜!”楚拓风挺拔着身子,歪着头看着证词笑了笑:“上一次见面,是本王被你下了药动不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却已经反过来了。” 楚拓风拿着鞭子慢慢靠近,用卷起的鞭子抵住沈青弦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两人的距离极近,却没有半点暧昧的味道。 周围被危险感所充斥,让人不寒而栗。 “被绑着不能动的感觉怎么样?舒服么?” 沈青弦直接白了他一眼,心里默默的骂了十几遍变态。 “舒不舒服王爷上来试试不就知道?问别人哪有自己亲自体验一番来的印象深刻?” 楚拓风抱着胳膊,眼神别有深意的望着她:“牙尖嘴利,看样子你在这里还挺享受。” 沈青弦咬牙,忍着脾气道:“王爷,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我好心给你拔毒不说,你还绑了我。你要抓杀人犯,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拓风将椅子拖到她身前,在她面前高傲的坐下来,翘着腿。 明明是仰视的姿势,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感:“杀人犯?仵作检查过尸身了,是猝死,本王并不需要找什么杀人犯。” “那你抓我干什么!”沈青弦气的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没人杀人,那王爷你还抓人,你是吃饱了撑得么!” 话才刚落,沈青弦就感受到脖子上一痛,楚拓风的风毫不留情的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而楚拓风一双冰冷的眼睛,也瞬间近在咫尺。 “你还真有胆子跟本王这么说话!” 极度的压迫感让沈青弦紧绷的厉害,快要窒息的她满脸涨红,直到自己都快要一个白眼死掉了,楚拓风才肯放手。 楚拓风故意在沈青弦耳边吹了一口气,沈青弦整个身体一抖,顿时僵硬的好似一块木头。 “禽兽!色狼!”沈青弦惊叫道。 楚拓眼底冰冷非常:“你一个跟穆老八做交易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禽兽色狼?” 第20章 北王和你动手了吗? 沈青弦彻底愣住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白了一眼,冷嗤道:“王爷,你抓人之前能不能先调查清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跟穆老八做交易了!我沈青弦再怎么说也是名副其实的沈家嫡大小姐,我犯不着为了一个医典去作践自己。” 再说了,她得志向是拿到毒典,并非在医。 那本册子对她来说一点诱惑都没有,纯粹不过是好奇罢了。 楚拓风见沈青弦死不承认,狠狠咬牙,冷冷的点了点头:“好,很好。那你来看看这个。” 楚拓风将方才的证词丢在了沈青弦的脸上。 证词滚到了地面,在沈青弦的脚下摊开。 “这是陈麒的证词。他已经跟本王说明,昨日是你去的勾栏院。也是你与穆老八做了交易。上面还有他的手印画押,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楚拓风冷笑着看着她,仿佛想要看穿她的骨头。 沈青弦盯着那证词良久,紧绷的脸上突然笑了出来。 “王爷,你在逗我么?我可没有这么好骗!” 沈青弦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坚定:“虽然我并不知道陈麒的字是什么样,也不知道陈麒的手有多大,但他既然能得到逍遥宗宗主的佩剑,可见并非无信无立之人!” 她叹了口气,平静的慢慢道:“昨日,我确实去了城外勾栏院,但我全程都与陈麒呆在一起。直到里面出了事,他去找他弟弟,我们才被人群冲散。话我已经说了,王爷信不信由你!” 楚拓风目光一冷,抱着胳膊面带几分思索。 沈青弦的话与陈麒的话完全一致,且并没有对口供的机会,看样子,她并没有说谎。 “不过除了陈麒,本王这里还有两个人证,你不妨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楚拓风拍了拍手,辰肃就将张贺和苏羽柔带了进来。 苏羽柔一见沈青弦就是一副得意的模样,连藏都懒得藏了,笑的嘴角都快裂道耳朵根! “王爷!”张贺和苏羽柔跪地磕头。 张贺浑身发抖,一脸胆怯:“王爷,虽然昨日我睡了那个女人,但我真没杀人!” 楚拓风寒目一瞪,冷道:“本王不是让你来废话的。” 张贺咽了咽口水,瞟了被绑着的沈青弦一眼,小声道:“我,我不知道哪个女人是不是这废物,我看不到脸。但是那女人的衣服是我脱得!我看到那女人的胸口,那叫一个白……” “咳咳!”辰肃一咳嗽。 张贺吓得立刻低头解释道:“我看到那女人的胸口有一个疤,是一个被烫伤的疤,就更和尚头上的点一样,就是那么一个圆圆的小点儿!” 楚拓风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沈青弦:“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说的么?” 沈青弦本来还以为张贺要说什么呢,心里有些忐忑。 等到张贺说完了话之后,她反而彻底平静的,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毫无畏惧的对了上去,道:“王爷,这不还有一个人证没说话嘛,让她先说!” 苏羽柔见沈青弦这么想死,自然得成全她。 心里洋洋得意,咬牙笑道:“大姐,这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怪妹妹我心狠了。” 苏羽柔冷瞥了沈青弦一眼,对着楚拓风磕头道:“王爷,大姐胸口就有这么一个疤,之前在学院更衣的时候我不小心撞见的,千真万确!绝对不敢有任何欺瞒。” 沈青弦咬牙:“苏羽柔,你还真是想要我死啊。” 苏羽柔低头,一副委屈的模样:“大姐,我只是实话实说,咱们不能隐瞒王爷,您怎么能怪我让你死呢!” “沈青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楚拓风语气平淡,声音低沉的问着。 沈青弦笑道:“既然如此,王爷何不让她们二人都写下证词,没有证词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王爷屈打成招!” 苏羽柔被沈青弦一激,立刻点头:“王爷我写!我这就写证词!我从来不说谎的!” 张贺也连连点头,不敢有所欺瞒。 两人就这么当着沈青弦与楚拓风的面,将证词一字一句写下还亲自画押。 楚拓风将证词按在了沈青弦的脸上,毫不客气道:“沈青弦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青弦皱了皱鼻子表示抗议,等到证词被楚拓风拿走,她才咬牙笑道:“王爷,如果我说我身上没有疤呢!” “什么!绝对不可能!” 苏羽柔忍不住站起来大叫:“那是烫伤,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楚拓风瞪了苏羽柔一眼,苏羽柔吓的立刻跪地,不敢再抬起。 等到他转过身,再次看向沈青弦时,眼底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姿态:“哦?有意思。这么说来,岂不是得好好检查一番?” 沈青弦被他这个笑容弄得头皮发麻,一脸恶寒的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企图与之拉开距离,但很不巧,她被绑着并不能动。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检查是可以,但能不能让个女的来。” 楚拓风坏笑:“真不凑巧,整个地牢,都是男的!” “这不还有苏羽柔嘛!”沈青弦瞪了楚拓风一眼。 谁知楚拓风跟没看见没听见一样,转头道:“辰肃!” 到底是贴身侍卫,只是喊了个名字就已经知晓主子的意思。 立刻拉着张贺还有苏羽柔走了出去,将房门紧闭,整个刑房内,顿时只剩下楚拓风与沈青弦二人。 楚拓风扭了扭脖子,一点点朝着沈青弦靠近。 沈青弦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副憋气的姿态,想要离得越远越好。 她这副抗拒的模样,引得楚拓风忍不住想要发笑。 楚拓风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向下,而是在她脖间摸索道:“给你两个选择,是让本王检查还是让外面这些士兵检查。本王很人道,让你自己选!” 沈青弦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我呸! 还人道呢,他这是想故意羞辱她! “王爷,你到底什么意思!”沈青弦忍着怒气,将头扭向一边,偏偏脖子上被他弄得特别痒,让她忍不住的总要扭动脖子。 她越是这样,楚拓风越是觉得有趣,仿佛忘记了此时正在审问,放到故意伸出手朝她腰间戳了戳。 沈青弦顿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王爷你变态!住手!哈哈哈哈,你再不住手,我出去就说北王非礼我!” “随意,看看他们信不信!”楚拓风得意。 但他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沈青弦靠近:“你该选了。哦对了,本王得先说一句,你的身体本王已经看过了,上次你昏迷,本王害怕你身上藏毒,所以侍女给你换衣服时,本王就站在旁边。” 沈青弦顿时愣住,笑容僵硬在原地,而她的脸颊也顿时烧红不已。 这般表情,还真有那么点……可爱! 楚拓风靠近,手又回到了她的衣领:“选吧。”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王爷,我还有得选么!” 楚拓风坏笑着点了点头,眼底露出一丝满意:“算你懂事!” 刑房内,不知是怎么检查的。 只知道辰肃进去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有那么点怪异。 沈青弦已经被松了绑,却一直低着头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衣服已经穿好,却总有一种娇羞的错觉。 而他们的王爷,似乎心情很好。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手腕的衣服,一边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表情,辰肃可是很多年都没见过了。 “皮肤光滑,上半身并无印记。”楚拓风坐下,竟然在牢房里品起茶来。 而他的话刚落,沈青弦就突然将腿缩了缩,将手扶着额头,把脸往墙角里埋了埋。 辰肃木讷的望了望二人,有些呆滞道:“不,不是……王爷不是就该检查个胸口么?怎,怎么……” 上半身都看光了。 这后面半句话,辰肃没说出来,愣是被王爷的一个眼神,吓得憋了回去。 沈青弦在角落里暗自握拳。 这禽兽借机吃她豆腐,这个仇她非十倍报回来不可! 苏羽柔在写了证词之后就已经被送走了,所以她并不知道结果。 她还在沈府里洋洋得意,殊不知大祸临头。 沈青弦自然是无罪释放了,一同释放出来的还有其他医宗世家的人。 临走时,楚拓风一直盯着她。 沈青弦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故意赌气道:“王爷以后可以不需要刑具了,你长得就跟个刑具似的,往那儿一站,比上刑还恐怖。” 辰肃惊叹于沈青弦的大胆,却更惊叹于王爷的表情。 楚拓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咬牙道:“刑具是给像你这种不乖的犯人用的,本王就算像刑具,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犯人亲自献身!” 沈青弦刚准备开口骂两句,楚拓风又开口将她的话打断道:“当然,如果你有亲自体验加深印象的兴趣,本王可以稍微满足一下。” 沈青弦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的转身离开。 辰肃更是愣在原地,一副陌生的表情望着自己的王爷。 这还是他的王爷么? 虽然王爷以前也喜欢笑着脸吓唬人,但也没有用这种话来吓唬过吧。 活像个色狼! 陈麒早就在地牢门口等着沈青弦,见她刚一出来,就立刻迎了上去,关切道:“北王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打你了么?” 第21章 我还要感谢他不成? 沈青弦看了眼满是伤痕的陈麒,心头一怔:“为什么你的伤比别人都重?你和他有私仇?” 陈麒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无私仇,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吧。” 陈麒猜到,一定是因为沈青弦,只是他害怕沈青弦自责,所以并未开口。 虽然他想多,沈青弦脸皮厚的很,根本不会觉得愧疚。 她气的握了握拳,咬牙道:“楚拓风仗势欺人,他还真不怕自己遭报应!” 陈麒吓得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皱眉道:“这里是北王的地牢,你不要命了!” 沈青弦咬牙,将气忍了下去,深呼吸道:“楚拓风我可以不去管,但苏家可真是够狠的。不过这一次他们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要陷害我?也不知道最后谁倒霉!” 正如沈青弦所说,苏立城夫妇遭殃了。 在楚拓风检查完沈青弦的身体之后,便立刻命人去了沈府。 沈府再次被围的水泄不通,府内惊叫一片! 众目睽睽之下,沈黎被带到偏院房内。 沈黎拼了命的想要狡辩,谁能料到,自己女儿的证词竟然害了她。 苏羽柔彻底傻了,她哪里知道这罪名会落到自己母亲身上? 不过是听张贺说那个女人身上有疤痕,她以为能借此机会弄死沈青弦才去当个证人。 这下可好,沈青弦获救了不说,还连累了自己的母亲。 “张贺!你亲自去给苏夫人好好检查检查!”楚拓风厌恶的眼神不言而喻。 张贺连连点头,眼里露出了一抹淫弥的目光:“王爷就是她,我记得她的身子。” 在沈黎的挣扎惊叫声中,张贺得到了确认的结果。 楚拓风一声令下,所有官兵立刻涌入沈家角落,四处翻找起来。 老夫人惊剧的从屋里出来想要找北王说情。 但沈青弦却将老夫人拦住,摇了摇头:“奶奶,北王在气头上,拦不住的。” 好端端一个沈府,顿时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再苏立城夫妻的房间里,找到了穆老八手中的医典。 众人哗然:“没想到真的是沈家人做的,而且还是夫人!” 就连苏立城也立在了原地,大惊失色,最终跌坐在地上:“怎,怎么可能,我不是安排的下人嘛!” 苏羽柔更是气的倒在在地,嘶声力竭的大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是我母亲。” 沈青弦偷偷的笑了出来,看来现在苏立城才知晓自己被带了绿帽子。 其实沈黎早就出轨了,苏立城虽然是医宗的人,却身有隐疾,难以启齿。 沈青弦调查沈黎的时候曾在柜子的角落里发现过情爱的道具。 不止如此,沈青弦还找了沈黎藏匿的与情人私通的证据,就是那个药瓶,里面装的其实不是药,而是偷情所用的字条。 都说着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正是这虎狼之年,沈黎耐不住寂寞,自己跑到了勾栏里闹了这么一出。 这下好了,苏立城得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王爷!”辰肃恭敬的将医典送到了北王的手里。 楚拓风细细翻看,越是往后,眼神越是凛冽:“收起来,交到庭司。” 话音刚落,沈青弦却走了出来。 “慢着!虽然苏夫人的行为有些不齿,但这医典也是交易过来的,王爷有何道理将其充公?” “医典?”楚拓风冷笑,毫不留情的将医典砸到了沈青弦脸上:“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再跟本王说是不是医典。” 若非沈青弦闭眼的及时,只怕眼睛都要被戳到。 她从地上捡起那册子一看,虽然封册山写的是医典,目录和插画也都是针法和穴位图,但实际上中间的文字却并非医术相关内容。 沈青弦一惊:“这,这是名单……” 楚拓风微微挑眉,笑容有些诡异:“你竟然这么快的就看出来这是一本名单。莫不是与这名单也有不甚关系。” “王爷别随便污蔑人!”沈青弦并未看他,而是继续注释着“医典”。 她能这么快认出来并不是她多聪慧或者与之有关。 而是她是穿越人,古代的格子都是竖着的,但按照她的习惯,她还是习惯横着读。 乍一眼看上去写的乱七八糟,但仔细一看,却是人的姓名。 她只看了一页,还想继续看的时候,册子却被楚拓风给抢了过去。 “沈家私藏名单本是死罪,本王念在你们并不知情,故而从轻处理。名单本王会交给庭司,至于其他的……” 楚拓风看了倒在地上的苏羽柔和苏立城一眼,冷哼道:“这是你们沈家自己的事情,本王懒得管!” 楚拓风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一时间沈府又恢复了宁静,但换来的却是极度的阴郁。 苏立城与沈黎大吵了一架,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最后还是变成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果,苏立城原谅了沈黎。 这些也在沈青弦的意料之中,毕竟苏立城还没有得了沈家的医典,他不可能修了沈黎,离开沈府。 这样一闹,沈黎算是没脸见人了,就连苏羽柔也被沈黎罚在家中,不能出来见人。 沈黎坚持自己是被人冤枉,但她的话现在谁还会信? 毕竟没有女人会承认自己对丈夫不贞,还做出如此下贱的勾当。 学堂内,沈青弦刚一过去,就被不少人团团围住。 特别是那个张贺,一副帮了北王的表情,不仅不觉得羞耻,还觉得得意洋洋:“喂,废物,你们沈家现在咋样啦!” 沈家名声好不好,其实沈青弦并没有多在意。 她其实更希望沈家现在名声能更臭些,这样釜底抽薪的时候才更能树立起威望。 她一脸无所谓的将课本丢在桌上,随意道:“托你的福,这几天苏家几位也没时间烦我了!” 张贺得意:“这样一来,我也算你恩人吧!”张贺眼底带着一抹坏笑,有些异样的认真道:“你得记得这个恩,到时候要还的哦!” 沈青弦微微愣住,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你还不会是想要什么好处吧!” 张贺一脸害羞的搓搓手:“你跟北王……似乎关系不错,我们张家刚好在北王手下办事,你看要不……” “想都别想!”沈青弦拒绝的很迅速:“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去说好话,只怕北王针对你们张家。你难道没发现北王其实已经很针对我了么!” 陈麒在一旁听着,眼底多了几分落寞:“针对是针对,但北王还是忍住了,并没有打你。北王办事从来不会顾及你是男是女,只要成为了他地牢的犯人,身上不带伤是不可能的。” 沈青弦细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楚拓风可恶归可恶,但并没有对她用刑。 “你们难不成还想让我感谢他?” 陈麒被沈青弦一句话赌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垂着目光摇了摇头:“不过听说这次名单的事情闹得很大,不过一日的功夫,已经有三十人锒铛入狱,但那份名单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却并没有任何消息透露,看来北王那边应该有大事要发生。” 沈青弦突然想到前日子自己在路上收到的字条,其中涉及到已经被杀的那一家父子。 而她北王那份名单上也看到同样,难不成原主也与这份名单有关? 就在沈青弦失神之际,突然传起了喧闹声。 “听说了嘛,晧澜国的皇子游离至苍月,想选一合适的妃子,眼下正给各位小姐送请柬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喜婆模样打扮的女人摇摇摆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各色各样的请柬,对着院中的女人点头哈腰的。 喜婆一个接一个的发着,就连男的也没放过:“公子回去将这请柬带给小姐,请小姐务必到场。” 等轮到沈青弦时,那喜婆愣了半晌,才勉为其难的拿出一份请柬,略微嫌弃道:“还请沈小姐将这份请柬带给苏小姐,让她后日务必到场。” 沈青弦看着拿请柬抿嘴一笑,感情说的是全部都能参加,实际上她还不够格啊。 但她也不生气,反而结果请柬点头道:“放心,一定送到。” 倒是张贺看热闹不嫌事儿的说着:“喂,干嘛不给废物也来一个!” 喜婆偷偷白了一眼:“人家皇子要的是毒宗医宗的小姐,沈小姐虽然是医宗的,但医术半点都不会,给她请柬作甚。” 沈青弦心里暗暗佩服,这女人说话也不怕得罪人。 倒是陈麒看上起尤为生气,让喜婆快些离开。 “小废物,你别把那女人的话放心上。” 沈青弦自然不会当事儿,随意笑道:“这话我从小听到大都听习惯了,没什么放不放心上的。倒是这个晧澜国皇子,他的目标直奔医宗,看样子他是想拉拢逍遥宗啊。” 陈麒附和着心里的点了点头,却偷偷打量了沈青弦。 沈青弦明明会医术也会毒,且能力并不低,但她真的有必要为了让苏立城放松警惕,而装作一无是处的废物么? 这里理由会不会太过于牵强一点。 而就在另一边,一个修缮极为华丽的行宫内。 一位头戴金玉发冠,坐姿极为慵懒的男人,正把玩着一个玉猫,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收了么?” 而站在屋内的,则是一个身着医宗学院衣衫的男人,正摇着扇子,一脸为难:“皇子,这次似乎出了点意外。您安排的婆娘似乎并不待见她,只给了她一份请柬,并且让她转交给苏羽柔。” “什么?”晧澜国皇子祝非晏边气的将手中的玉猫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本皇子设计这么一场选妃就是为了沈青弦而来,她竟然直接本皇子略过了!” 那名医宗学者略微不解:“沈青弦不过是一个废物,皇子何必在这种女人山大动干戈,如果想要沈家的实力,苏羽柔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祝非晏眼神微眯,哼笑出来:“苏羽柔?她还不配!本皇子暗中查过那个在苍月与晧澜间走私货物的人,你猜是谁?” 第22章 他怎么来了? 医宗男子一愣,眼珠子在眶中打转:“皇子难不成想说是沈青弦那个废物?” “正是。”祝非晏昂着头,眼底有了几分打算:“这个沈青弦能有这本事,绝对不是废物。三日后沈青弦务必出席,至于用什么方法,这就看你了。” 医宗男子无奈点头,匆匆离去时,只见扇坠上,刻着一个“张”字。 三日后,沈青弦本来是不想去参加劳什子选妃大会的。 偏偏学堂上有人透露,说那毒宗的沐柒云竟然也会参加,不仅如此,就连楚拓风也会陪着沐柒云一同出席。 这还真是激发了沈青弦的兴趣。 沐柒云喜欢楚拓风,对于京城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沐柒云却参加别人的选妃大典,还是由楚拓风陪同,这背后的关系可就不是一个选妃那么简单了。 经过她那一问,果不其然,这次的选妃宴祝非晏带了稀世的毒草和药草作为见面礼。 沈青弦可以不参加,但是这个毒草,她可不想错过。 选妃宴当日,苏羽柔早打扮妥当。 沈青弦由于没有请柬,所以特意用皮面具覆盖了原本的模样,还换上了丫鬟的衣服,想要蒙混过关。 不得不说,皇子的行宫果然是大的不行,虽然设立京城郊外,但今日此处,却是车水马龙,一派繁华之景。 沈青弦咬了咬牙酝酿了演技直奔着门口的管家而去,刚一靠近,管家还没来得及查验请柬,她就一把抓住了管家的袖子,仿佛要哭了出来:“何小姐是不是已经进去了,坏了坏了,快帮忙喊何小姐出来,那她衣服上沾染了东西,我得赶紧给她换了啊!” 管家虽然是男人,但也是经历过很多事儿的,对于沈青弦想要表达的内容,心里有些了然。 管家小声道:“可是月事来了?何小姐在里面,那你有地方换么?” 沈青弦急躁:“还不清楚,不过先将我小姐喊出来咬紧,请柬在小姐哪儿,我现在也不方便进去,还请管家帮忙找一下。” 一般来说,管家的作用就是要防止那些没有请柬的人想要溜进来的。 偏偏沈青弦她就不进去,反而让别人出来,这样一来便直接消除了管家的疑心。 管家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还在后面等着的众多小姐,只好小声道:“这种事情不好派人到处说,我也抽不开身,要不你进去吧,我就不查了。” 沈青弦连忙弯腰点头的谢着:“您真是个好人,我替我们家小姐谢谢您。” 说完拔腿就跑,不给别人一点反悔的机会。 行宫外面看着很大,内部就更大了,沈青弦在里面饶了很久,都未曾找到宴会主场地。 据说这个行宫是苍月皇帝亲赐的,为表示两国和平,特意在郊外设立晧澜国行宫,供使臣居住,自从行宫修建成之后,使者倒是没来,反而这个皇子来过几次,一副正把苍月当自己家的模样。 谁知刚走没两步,她便穿帮了。 一股重力立刻将她拉到角落,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对这个不感兴趣的嘛!” 陈麒一脸惊讶,眼神带着无奈。 沈青弦瘪嘴道:“你一个男的都能来,我过来看看怎么了。” “我是陪我妹妹来的,如果不是我妹妹胆子小,我才不来这种地方。”陈麒说着,一把将沈青弦头上的发簪给取了下来:“哪有丫鬟带这么贵发簪的!还真是想不发觉都难!” 沈青弦这才想到字迹来的匆忙竟然忘记打理头发了,还好那管家并未发觉,要不然还真是功亏一篑。 她一把将发簪夺了过来,塞到了怀里,环顾四周,小声道:“听说晧澜皇子这次会带毒草药草,这等好事我自然得凑凑热闹。不过这草药没看到,熟人倒是看到了不少,没想到在这竟碰到你了。” 她的话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令她厌恶的声音。 苏羽柔那带着特色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声音倒是温软客人,只是这眼神里夹杂着不屑和排斥:“我那大姐虽长得清秀,但跟各位姐妹比还是差了些,加上不懂医术,却是进不得这个大门。” 嚣张的声音里是洋洋得意,还有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贵感。 陈麒听到后脸都起红了,却还小声安慰道:“你别太生气,那二皇子本就不值得。” “当然不值得!”沈青弦笑了笑,眼底一抹随意:“楚澈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况且婚约一事是我先退的婚,也不知道外面怎么传言的,竟变成了我被楚澈退婚。楚澈暗中男人,我还不稀罕!” 但若是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沈青弦还没有那么好脾气让人在背后辱骂,气的她不禁声音大了些:“听说皇家似乎也想安排苏羽柔与二皇子的婚事。这么说她也算是有未婚夫的女人,现在跑来参加晧澜皇子的选妃宴,算不算是变相出轨啊。” 这声音虽然直接传到了苏羽柔的耳朵里,苏羽柔耳朵尖的狠,立刻就捕捉到声音赶了过来。 “你是谁家的丫鬟,竟然如此不要脸,敢背后说我的坏话!”苏羽柔气的脸色通红,扬起手就朝着沈青弦的脸扇过去。 沈青弦刚准备抬手将苏羽柔的手腕捏住,却没想到陈麒先她一步,将苏羽柔的手腕捏在了手中。 “苏羽柔,这是我家的丫头,你有什么意见么!”陈麒的声音低沉,带着浓烈的怒气。 但说到“我家”这两个字时,心里竟有几分快感。 苏羽柔身子一愣,脸色尴尬的将手抽了回来,眼底却带着一股子不服气。 虽然沈家地位高于陈家,偏偏陈家两兄弟是逍遥宗的人,且陈麒手中有宗主的佩剑。 她父亲母亲才在陈麒面前吃过亏,她苏羽柔自然不敢随意放肆。 “陈,陈公子。你这样纵容丫鬟胡言,未免也太猖狂了吧。”苏羽柔咬了咬牙,声音却有些发虚。 反倒是陈麒一坦然道:“我并未觉得她又说错话。皇家不是已经与你和二皇子定了婚约嘛?如此说来你是未来的二皇子妃,现在却参加祝非晏的选妃宴,不知有没有把二皇子放在眼里。” 苏羽柔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她不过就是凑凑热闹,顺便在医宗众人面前以第一的身份显摆显摆,突然被安排了一个不尊重二皇子的帽子,她哪里承受的起。 只能奋力辩解道:“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二皇子不管,就算是真选到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苏小姐当真是用情专一啊。” 苏羽柔的话刚落,垂花门后,便传出一声随性洒脱的男声。 沈青弦朝着那男人看去,见他身着一袭白衣,俊朗风度翩翩却并没有觉得多么清朗,反倒觉得有那么几分做作。 这男人好看是好看,只可惜这般打扮并不适合她。 而就在下一秒,沈青弦的眸子不自然睁大。 并非是惊诧于这个异国的皇子,而是她看到,这个皇子身边正站着另一个男人。 楚拓风? 他怎么来了! 哦对,他会陪沐柒云一同前往。 只是沈青弦并没有看到沐柒云,然而被楚拓风瞪了自己一眼。 楚拓风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并没有挪开。 沈青弦略微心虚,她自认为自己这个装扮掩藏的很好,就连日日详见的苏羽柔都为察觉。 可为何在楚拓风面前却总被一眼看穿。 就在沈青弦纠结之际,之间楚拓风突然一笑:“哼。” 第23章 风哥哥,你忘了与我哥哥的约定了吗? 哼? 虽然听不到,但她能读懂那个表情。 心里顿时多了一股不爽敢,令她咬牙将目光挪开。 苏羽柔知道祝非晏听到了她的话,一时间表情尴尬,脸色有些为难,看见北王更是浑身发抖。 “见过北王,祝皇子。”众人同苏羽柔一起,对着二人行礼。 北王低沉的“嗯”了一声,并未再搭理她。 倒是祝非晏,脸色虽有些难看,却还保持着一个皇子该有的优雅:“既然苏小姐钟情二皇子,那么就将这个选妃宴当做一个游玩宴,玩个尽兴便好。” 毕竟祝非晏的目的,本来也不再苏羽柔身上。 沈青弦不禁啧啧嘴,这晧澜皇子没把苏羽柔赶出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不过在她思索间,一道目光正投向了自己,祝非晏正看着她却对着陈麒道:“陈公子,什么也有带侍女出府的习惯了。” 沈青弦倒吸一口凉气,祝非晏与陈麒认识? 她尴尬的回头瞥了陈麒一眼,只见陈麒淡定低头:“如皇子所说,我并不想带侍女出门,只是这丫头是宗主安排的,在下不好推脱。” 陈麒按着沈青弦的头,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沈青弦睁大了眼睛,一脸呆滞。 显然,她觉得自己被坑了。 而楚拓风的目光则是落在她的头顶,陈麒的那张大手上,随后又慢慢的撇开,语气冷淡:“慕玄卿还真是闲得慌,做的事情总是很多余!” 陈麒低头,恭敬的拱手道:“宗主只是见这丫头激灵,故而让她帮我办事罢了。” 明明只是两句不相干的交谈,但气氛却一度跌至冰谷,反倒是祝非晏在中间做出缓和:“行了行了,不过是一场选妃宴罢了,没必要弄得如此严肃。你俩再这么能斗,一会儿你们同那些姑娘一起去台上表演一段如何?” 北王冷撇了祝非晏一眼,冷哼道:“本王可没有做你妃子的兴趣。” 祝非晏连忙低头打趣:“是是是,但你开玩笑的时候可比板着脸的模样要让人舒坦多了,是吧,风哥!” 风哥?? 这两个字简直是戳到了沈青弦心里,她睁大了眼睛控制不住笑意的望着眼前二人。 北王是什么人他或多或少也算是有些认识了,何时与人如此亲近过? 一个是晧澜国皇子,一个是苍月国王爷。 该不会选妃宴只是个幌子吧! 该不会他们之间…… 沈青弦那眼睛都快冒泡泡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楚拓风。 “碍眼!让她滚出去!” 沈青弦刚准备开口,但祝非晏却先一步抢着道:“一个丫鬟罢了,风哥何必置气,走走走,我带你去别处逛逛!” 说完,祝非晏就对陈麒使了个眼色,陈麒会议,拉着沈青弦快速离开。 刚离开人多的地方,沈青弦就小声道:“你们三个到底什么关系,你与那晧澜国皇子认识?那楚拓风又和皇子什么关系?” “你问题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一各个来吧。”陈麒叉着腰,心有余悸:“第一个问题,我与晧澜国皇子确实认识。晧澜国皇子有意结交我们宗主,但宗主喜欢四处云游,所以每次都是安排我与皇子交涉,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加山我与他年龄相差不大,所以关系还不错。” “那楚拓风呢?” “你别着急啊。”陈麒又道:“当初晧澜还未和苍月和解的时候,北王与皇子曾作为双方主帅多次对峙,两人也算是心心相惜?反正就是这般情况,两国和谈之后,关系就很不错了。虽然祝非晏喊北王一声‘风哥’,但这搞关系是否真的如同表面一般,还不是个定数。” 沈青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也不是她该管的问题,故而谢过了陈麒,想要偷偷溜开。 “你干嘛去!”陈麒拉着她的领子道。 沈青弦推开他的手,小心翼翼:“我是为了祝非晏的药草和毒草来的,自然是先去看看那些草。” “你想偷?”陈麒惊的咬牙,心里已然有些不齿! 沈青弦无奈:“别把我想的那么不齿好么!我每个草只取一片叶,又没说全部拿走!” “那不还是偷嘛!” “跟你说不明白!” 沈青弦左顾右盼,瞧瞧离开,绕过人多口杂的前厅一路行至偏室,这才松了口气。 空气中有淡淡的草药香气,看样子距离存放处并不远。 沈青弦就是借由这味道,从院子一路找至一个小库房门口,“这可都是些宝贝啊!” 里面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放进芯片中根据数据库一一匹配。 就在她收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外面突然出现了脚步声。 沈青弦一个激灵,立刻躲到旁边的旧柜子里,小心翼翼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风哥哥,难道你就忘了与我哥哥的约定,真要将我送走么?”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中还带着哭腔,听着就有那么一股肝肠寸断的味道来。 风哥哥? 这是楚拓风也在外面? 而紧接着,便是传来祝非晏的声音:“柒小姐,你这也太为难风哥了。风哥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就因为你住在北王府,故而三年未娶,总不能让风哥一辈子打光棍儿吧!” 沈青弦了然,原来是沐柒云与楚拓风这对鸳鸯啊。 只是没想到这个祝非晏这么八卦,别人小两口在这里“调情”,他竟然也过来掺和。 但沈青弦竟然开始好奇楚拓风的回答了。 毕竟在她看来,楚拓风应该是喜欢沐柒云的,上次抱着沐柒云招摇过境,又因为沐柒云三年未娶,如果说不喜欢,她可不信。 但下一秒,楚拓风还真就推翻了沈青弦的想法。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阴沉:“柒云,是你兄长死前托我护你三年,如今三年期限已到,再住在北王府并不合适。” “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沐柒云彻底哭了出来。 楚拓风无情道:“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沈青弦小声啧啧嘴,这男人还真的是无情,一点面子也不给。 要知道这年代这么封建,一个姑娘在一个男人府上住了三年,出了府,谁敢要她? 就在她为沐柒云抱怨之际,突然一只灰色的红眼老鼠在柜门口窜动起来。 她沈青弦不怕蛇不怕狼,唯独怕的就是老鼠,偏偏真是运气不佳,什么都让她赶上了! 她眼睛与那老鼠的眼睛紧紧对视,脸色苍白的她不断深呼吸企图让自己不闹出动静。 但若是她再不动,这老鼠只怕就要往她身上爬了。 沈青弦狠心一咬牙,直接朝着那老鼠踹过去,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脚碰上了柜门。 门外的人一个激灵,祝非晏立刻推门而入,在看到露出一条缝隙的柜门后,他一脸了然的关上了房门,慢慢的朝着柜子靠近。 沈青弦将身子紧紧贴在柜子的内壁,想要让他离开。 心跳声愈发明显。 可哪只老鼠似乎并没有被踢走,反而又朝着柜门靠近。 就在沈青弦额头冒汗,觉得自己因为老鼠紧张的快要晕厥的时候,突然听到“吱呀”一声,老鼠发出了一声惨叫。 紧接着,便透过缝隙看到一只老鼠的尸体。 而老鼠尸体的身边,便是一双白色的软靴,靴子的主人正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扇子内藏有一把短小的刀刃,刀刃上沾着血,血从何来可想而知。 “一只老鼠罢了!” 祝非晏突然笑着大声说道。 像是对外面的二人说的,也像是对沈青弦说的。 就在沈青弦因为老鼠死去长舒一口的时候,祝非晏突然冲了过来,将柜门打开。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两张脸之间仅有一圈的距离。 “很害怕?”祝非晏的声音特别温柔,更是极为不齿的抓起了沈青弦的手,轻轻揉捏道:“手心都出汗了。” 沈青弦惊魂未定的声息一口气,可下一秒,祝非晏的话让她胸口一怔:“手心都被吓得除出了这么多汗,脸上却半点汗液都看不见,你是自己摘还是我帮你摘!” 沈青弦身子一抖,还未做来得急做出任何反应,脸上的皮面具便被一举撕下,露出了她本来的模样。 一双黛眉如山远,双眼内含有碧波清潭,明明算不得国色天香,却就在这一瞬间让人看了,忘不掉! 祝非晏只觉得心口一击,神情顿时有些恍惚。 短暂的发愣后,祝非晏立刻转身道:“风哥,你和柒云先去前院坐着,我在这等他们来分药草。” 门外的人轻嗯了一声,快步离开。 这周围,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青弦被逼在了角落里,脸色发白却依旧强势道:“看够了么!” 第24章 落难的帅哥?真香! 祝非晏这才发觉自己失了神,立刻退后一步,给沈青弦让了个走出去的位置。 沈青弦迈出去一脚,看了一眼脚边老鼠的尸体,便一个趔趄朝着身侧倒去,还好自己及时辅助了一旁的桌子,这才不优雅的勉强站稳。 祝非晏轻笑:“你就这么害怕老鼠?不过也对,似乎女人都挺害怕老鼠。” 沈青弦默不作声,心头发慌的想要出去。可还未走到门口,便被祝非晏叫住:“你不是逍遥宗的人,你还没说你来这儿的目的呢!” 祝非晏看上去轻佻随性,但实际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沈青弦自知自己被拆穿,便只好如实回答道:“如你所见,我不是逍遥宗的人,我来这儿不过是来看看这些药草毒草的,现在看完了,我该走了!” 沈青弦想拔腿就跑。 谁知衣领突然被祝非晏揪住,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祝非晏眯着眼,一脸笑意,提了提脚边的药篓子,声色暧昧道:“想要这些东西,跟我直说就好,本皇子并非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不必这般偷偷摸摸。” 沈青弦咬牙,一边挑眉一边抱着胳膊转身:“那我要,你给么?” “给啊!”祝非晏回答的极为干脆,丝毫不犹豫,但下一秒,他却将沈青弦的腰给搂住,将她按在了门上:“今日是本皇子的选妃宴,如果你愿意伺候本皇子,别说这些草了,整个晧澜国的稀有品种,本皇子都给你找……啊!” 话还未说完,祝非晏就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他立刻推开了沈青弦,疼的咬牙看着自己的手腕处,上面扎着一根银针,针头上有毒,他的这只手已经不能动了。 “你是毒宗的人!”祝非晏咬牙,顷刻的功夫便已经头晕眼花,连站都站不稳。 沈青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快速离开,反正她的目的只在草药上,如今已经到手,她可不想再来此处多做纠缠。 就在她刚走没多久,一名医宗的男子便立刻走了进来,见到倒地的皇子立刻喂了一刻药丸,拍了拍他的胸口道:“皇子!皇子?可还有好些?” 祝非晏咬了咬牙,气的紧紧握拳,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暗算,还真是以为对方是个女人就轻敌了。 “你可看见方才离开的人?” 医宗男子点了点头:“方才?隐约看到一个背影,好像是沈青弦,皇子与她交手了?” 祝非晏目光一顿,立刻抬眸道:“她就是沈青弦?” 话语间,便露出了令人一抹笑意:“看样子本皇子的眼光不错,沈青弦确实有当皇妃的能力。” 无论是对视的那一眼,还是方才的心机,都足以证明这个沈青弦不简单。 医宗男子有些为难:“皇妃?皇子你这个决定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况且今日沈青弦都与陈麒交好,说不定陈麒也看上了她,皇子与陈麒关系也不错,难不成皇子还正准备为了一个女人和陈麒决裂?得罪陈麒倒是没什么,若是连带得罪了逍遥宗,这可就不好了。” “逍遥宗?哼!”祝非晏冷笑:“沈青弦能找出慕玄卿都还未找出的百枯草毒性,证明她有足以动摇整个逍遥宗的根本。若是本皇子能得到沈青弦,那逍遥宗的势力,本皇子不要也罢!” 沈青弦快步想要从后门离开,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不远处陈麒跟他妹妹的争吵声:“哥哥你不是说好了陪我么,怎么现在就要走。” “有急事!宗主出事了,我得立刻回学院等着,我回去就让陈麟过来陪你,你不要任性。” 沈青弦挑了挑眉,逍遥宗的宗主出事了? 这可是大人物,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只怕整个江湖都要抖一抖吧。 沈青弦马离开。 因行宫在郊外,所以想要回到城内还要穿过一片密林。 刚快马扬鞭,却见不远处一个青衫男子正浑身是血的躺在了窄路中央,而他身侧,一名红衣男人正跪在他身侧,佩剑插在地上,地上一滩血迹。 这个红衣男人也受伤了,只是因为衣服颜色的缘故,故而看不大出来。 沈青弦眼看着马蹄要踩了过去,连忙勒马停下。 此时她才发现,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四周的草丛间足足倒了下三十多具尸体。 红衣男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连忙拔尖转身,当他发现驾马者是一名女子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神态虚弱,跪地恳求道:“请姑娘救救我家公子,日后必有重谢。” 沈青弦一看这事态就知道不好惹,三十多个人追杀,她可不想趟浑水。 沈青弦皱了皱眉,将鞭子往面前一挥,打在了这个红衣男人身上:“滚开,本姑娘可不缺钱!” 谁知那男人根本不躲,硬生生挨了一鞭,膝盖就这么跪着,态度十分坚定:“可以不是钱,还请姑娘救我家公子一命!” 沈青弦可不是什么活菩萨。 她是一个毒师,她所研制的毒药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现在却让她救人? 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救! “滚开,再不让开我就从你家公子身上踏过去了!我可不想跟这种事情扯上干系!” 她的目光朝着草丛的尸体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晦气! 就在她准备直接驾马踩人的时候,地上的青衫男子突然咳嗽了男声,手指微微颤动,咳血沙哑道:“久,久离,不必逼迫别人,我们就在此处等吧。” 红衣男子连忙转身跪在自家公子身边,将他扶在了自己怀里:“公子,若是援兵没来,杀你的人又来了怎么办!” 青衫男子苦笑道:“那也是命,不必要牵扯不相干的人……” 沈青弦朝着那男人看了一眼,虽然血糊满了他的脸,夹杂着泥土,模样十分狼狈。 不过从这面容的轮廓上来看,应该是个俊朗的男人。 但最吸引沈青弦的,还是这个男人胸口处的东西。 “雪凝草!”她不禁惊诧。 这个男人竟然有雪凝草! 雪凝草是她上辈子炼制毒药所差的最后一位毒草,因为一直得不到雪凝草以至于她的毒药总是失败。 这雪凝草可谓是她一辈子的白月光啊!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给碰上了。 沈青弦目光贪婪的望着那个男人的胸口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我就他!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你们也最好别打听我是谁。想要杀你们的人这么多,我可不想喝你们攀上关系。” 这名叫久离的红衣男子连忙跪地磕头,将自家公子扶上了马背。 沈青弦也是第一次抱着一个男人驾马,姿势十分别扭,沈青弦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发簪丢到了久离的手里:“你家公子的伤耽误不得,你的应该还好。你就自己走过来,一会儿你到城东天悦客栈天字二号找我!” 说完,便脱下自己的外衫将一脸是血的男人给遮住,快马扬鞭离开。 这天悦客栈便是当初北王收留她的地方,既然能藏住她,那么藏被人应该也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老板娘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一件沈青弦拖着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进来,便连忙安排手下关闭了客栈,带着她赶紧上楼。 “沈姑娘,您的房间还给您留着呢,您先送人上去,我这就去打些清水,取点酒来!” 老板娘的语言极为熟练,看的出来,这种事情她没少做。 “有劳了!”沈青弦谢过后,直接将男人丢在了床上,有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沾血的模样,对着门口大喊:“老板娘,帮我拿三件衣服,两男一女!” 青衫男子依稀间,微微睁开了眼睛,虽然视线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但他依稀间,却也看到一个女人正站在屋内,正在换衣服。 宽衣? 男人虽看不清沈青弦的长相,却也能看得到她的身姿玲珑有致。 他心里一颤,连忙闭上双眼,装作未曾醒来。 他便是逍遥宗的宗主,慕玄卿,他还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需要一个女人搭救。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一个这样的方式,看到一个女人的身体。 但还好,他看不清,不至于玷污了女子的名节。 沈青弦以最快的速度换下了沾血的衣服走到慕玄卿身边,为了防止慕玄卿在她治疗途中醒来,便拿住注射剂给他注射了一阵麻药。 闭眼装睡的慕玄卿突然一怔,他感受到胳膊上似乎被蚂蚁咬了一口,紧接着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真的睡去。 沈青弦用芯片检查着男人的伤势。 身上大大小小有十余处伤口,全是外伤,其他的伤口倒也无所谓,唯有胸下一处,紧贴肺部擦过。 沈青弦不禁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他刚才还是把这个男人拖进来的,还好没有太过于用力,若是伤及肺腑,只怕还未来得急救治就已经死了。 她用医用酒精为伤口表面做了简单的消毒,紧接着根据芯片的提示,取出相应药剂为其注射防止感染。 其实伤口的缝合对于沈青弦来说并不难,有了芯片的帮助更是简单,可现在却面临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输血! 慕玄卿失血过多,现在必须给他输血,但她一个炼毒的,血清是有,但是血库并没有啊! 如果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那才是真正的阴沟翻船! 不只是幸运的还是不幸! 沈青弦看着芯片的提示苦笑了一声。 这个男人是最常见的b型血,居然b型血也有缺血的时候。 但偏偏沈青弦也是b型血,看来是上天主动,她今日就要当一回活菩萨了! 人命等不得!沈青弦立刻抽出了400cc的血液,为其点滴注射。 头晕眼花的沈青弦坐在慕玄卿身边虚弱道:“这可是一次性能献的最多血了!我可是半条命都给你了,记得一定要还!” 睡梦中的男人依稀间似乎听到了这句话。 半条命? 他记下了! 第25章 万众瞩目的医宗大典 沈青弦从芯片中拿出了一些药片兑水喝下,药片除了补充体能的营养片,还有一些令人神志不清的毒药。 这么危险的东西,沈青弦从来不碰,但现在她需要立刻提起精神,所以不得不强行服用。 但好在这些药片是她自己做的,里面的成分经过改良,并没有上瘾的效果,只跟速效性咖啡因差不多。 强行补充了体能后,便立刻为慕玄卿做伤口处理。 谁知她刚缝合道一般,门便被一脚踹开。 她吩咐过老板娘不能上来,那么上来的人只可能是红衣男人,久离! “滚出去,不想让你家公子死,就立刻滚出去!忘掉你现在看到的!” 久离被她骂的懵了,却也不敢违背,连忙离开。 久离的脑子里,全是这个女人的背影还有床上悬挂的一袋血。 治疗的手段他见过不少。 只见过放血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往人体内输血的。 那个女人竟然自己来给宗主医治,她真的会医术么? 但现在,久离没有选择,除了信,也只能信。 沈青弦缝合了一个时辰才将慕玄卿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给处理完毕。 她几近虚脱的倒在了椅子上,不断揉捏了自己的脖子和胳膊,仿佛要废了一样。 救人,还真的没有害人舒服! 制毒可比救命要简单多了,起码不会这么累! 沈青弦取下了输血袋,收拾好一切才对着门口道:“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久离便立刻推门而入。 可见久离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门口。 沈青弦见他身上也有不少刀伤,便从药箱里拿了个金疮药丢了过去:“自己找时间涂抹一下,你还能走过来,就不需要我给你涂了吧!” 久离脸色略微有些窘迫,跪地叩谢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久离甘愿当牛做马……” “行了!少跟我客套!”沈青弦神情疲惫,立刻将其打断:“你都有主子了,我若真要你服侍我,你会来么!” 久离一愣。 沈青弦觉得自己似乎调戏了别人,忽而又笑了出来:“罢了,这里有衣服,屋内也准备了两桶热水,你给你自己还有你家公子洗好了就换上。你的伤口倒是无所谓,但是你公子的伤口不要沾水,小心点为其擦拭。” 久离心里心里感激,点了点头。 他再次看像沈青弦的目光里,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他以为这个女人会是铁石心肠,毕竟方才还想纵马踩死宗主。 可现在,这个女人又极为心细,不仅为宗主治疗伤口,就连衣服都已经准备妥当,让难免有些惊喜。 沈青弦准备离开,手才刚碰到门,久离就将她叫住:“敢问姑娘……” “你似乎忘了我刚才的话。”沈青弦语气有些严肃:“我说了,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我这个人,惜命!” 久离无奈,点了点头,只能目送她离开。 沈青弦交代了老板娘不要说出她的身份。 她刚出客栈便立刻拿出了雪凝草,激动地恨不得跳起来:“我的宝贝啊!我可终于得到你了!”她抱着雪凝草又亲又蹭的模样,像极了无耻淫贼。 虽然她今日失去400cc的血液,但换来这个雪凝草,这一比,她简直赚了! 客栈内,身姿虚弱的慕玄卿洗净了身上的血污,一张苍白却又极其俊俏的脸立刻显露了出来。 眼角微挑,鼻梁高挺,病弱的姿态让他多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青衫束发,他就是别人眼中的谪仙。褪衣披发,却又宛如魅妖,让人流连。 久离端着药进来,见宗主已醒,立刻惊喜的凑上前,将他扶起:“宗主总算醒了,看来那个女人是真有本事!” 慕玄卿捂着胸口,忍痛咳嗽了两声,将药一口灌下,喘息道:“确实,她的麻沸散比逍遥宗的麻沸散还要强效,不过片刻,我竟然就晕了。” 慕玄卿想要回想那女人的模样,可惜脑子里只有那玲珑有致的身影,竟看不到她半点面庞。 久离一边为其折着被子,一边道:“那个女人很奇怪,按理说救人总要有所图谋吧,她竟然连钱都不要,直接走了。” 听到着,慕玄卿突然勾唇笑了出来,微微摇了摇头:“你真当她这般无私么?那个女人想要的,比你我想的都大!雪凝草没了。” “什么!”久离立刻惊呼了出来。“要不要属下追回!” 慕玄卿摇了摇头:“如果我们硬要追回,那我们不占理。” “可那雪凝草是您培育了几年的心血,今日皇家派人暗杀,恐怕也是为了那可雪凝草!天下仅此一颗,怎能这么轻易就让那女人拿了去!”久离越想越气:“莫非那女人与皇家也有牵连,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就为了得到您的雪凝草!” “不会。”慕玄卿倒是肯定的摇头:“皇家想得到雪凝草是其次,想杀我倒是真的!但雪凝草确实是我逍遥宗质保,也绝不能这么轻易就送出去!你可查到那女人的身份?” 久离一脸低沉的摇了摇头:“我有偷偷尾随,但那个女人戒备心极强,根本没有回家而是到处遛弯,最后取了个酒楼吃饭。又害怕宗主您伤势有变,故而不敢久留,只能先回来。” 慕玄卿叹息道:“无妨,还有机会。” “不过我注意到一件事情!”久离突然睁大眸子,目光神秘:“方才我在这个客栈里面转了转。宗主猜我看到谁了?” 慕玄卿疑惑。 久离直接道:“辰肃!”他将声音压低了些,小声道:“旁边的房间,是楚拓风定下的,这个女人能定下与楚拓风相邻的屋子,可见她身份不一般。” 慕玄卿摇了摇头,却抚摸着肋骨下的伤口,笑了出来:“那女人能有如此医术,却在医宗排名上没有留下性命。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谁!” “沈青弦。” 沈青弦今日可算是满足了! 不仅拿了祝非晏的药草不说,还得到了世上绝无仅有的雪凝草,仿佛自己一下子到了人生巅峰。 只可惜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青弦刚回屋坐下,院子外传来苏羽柔气鼓鼓的声音:“都管陈麒的丫鬟,一个小姑娘怎么嘴巴怎么贱,在外面说三道四的,害的我一激动,就说了只要二皇子这样的话。” 沈黎在一旁安慰道:“好了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在意。” “怎么不是大事!”苏羽柔气的跺脚,声音尖锐:“选妃宴不只是选妃,更是小姐们互相攀比的日子,所有小姐一个个上台献艺进行拼比,女儿我为了练那支舞脚都磨出血泡了,现在倒好,我连台子的边儿都没碰到!祝皇子直接让我不用表演了!” 沈青弦在屋内捂着嘴笑了出来。 她没想到苏羽柔的攀比心竟然如此之强,简直是魔怔了,竟然连这种比试都想赢。 余下来的这几天,沈青弦除了正常去医宗学堂上课以外,都在研究这颗雪凝草。 虽然她的毒药只差这一味成分就可以练成了,但她却并不显现在就将雪凝草给提炼了。 毕竟只有这一刻,练了就没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培育雪凝草! 他从雪凝草顶端剪掉一节精心培养,这一节草,便已是万金难求,她可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功夫才决定剪下来,亲自培育。 但还好,黄天不负有心人这颗雪凝草长高了! 中间长出了新的嫩芽,且长出了分支。 看来她曾经试过的培育方式并没有错,只是没想打雪凝草上长得小果并非他的种子,目前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培育。 为了能随时掌握雪凝草的状态,她将雪凝草藏在了芯片中。 这段时间她就算是在学堂也十分小心,生怕自己摔一跤对芯片内的雪凝草也有所影响,以至于她谁也爱答不理,显得有些孤僻。 “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不就分辨了一次百枯草嘛!正当自己了不得了,竟然还摆起了架子!”楚可儿看着沈青弦的背影越想越气,刚准备拿出鞭子教训教训,却被陈麒拦在了面前。 “公主,学堂内禁制打斗!” 楚可儿白了陈麒一眼,又转头继续跟苏羽柔小声交流了起来:“对了,你和二哥哥的婚事我父皇已经在安排了,父皇说了,就在医宗大会之后为你们举办。” 医宗大会四个字,立刻绷紧了众人的神经。 这可是三年一次的医宗大会,总觉得上一次比试还是昨天,谁能想到下个月便是医宗大会了呢! 第26章 哪里能比的上王爷的心肝大宝贝! 苏羽柔胜券在握,颇为得意:“也好,等我再次拿到第一,再嫁给澈哥哥,脸上也会更有面子!” 楚可儿跟着昂头:“那是,羽柔姐的医术是天下第一,哪像外面那废物!明明是沈家的嫡大小姐,却屁都不懂,简直丢人!” 楚可儿又拉着苏羽柔的胳膊小声道:“对了,你听说了么!这个废物好像跟学院里面报名了!据说也要参加医宗大会,这废物别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到时候沈家的颜面给她丢进了!” 苏羽柔心里偷笑,故意将声音放大:“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大姐丢的脸,我会帮她找回来的,毕竟沈家还是沈家,总归要坐稳医宗第一的位置。只是希望这次大姐能进步些,若又是倒数第一,我这个做妹妹的,真的很难办啊!” 沈青弦心里冷笑,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了苏羽柔一眼。 这个女人真的是不挤兑她活不下去了? 沈青弦偷偷从芯片取出来一个珠子丢到了苏羽柔脚下,她佯装着要去捡,果不其然苏羽柔率先一步,将那珠子拿了起来。 “这是大姐的东西?”苏羽柔温柔的笑着,但目光里总是不怀好意。 沈青弦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模样,想要伸手去夺,谁知楚可儿立刻将苏羽柔手中的珠子夺了过去,放在手中观看把玩:“废物!羽柔姐帮你捡了珠子,你不谢谢还想拿回去?谁给你脸了!” 说完,便抽出鞭子想要打沈青弦。 沈青弦一把将鞭子拽住,眼底透着怒意:“公主似乎对我的珠子很感兴趣,这种东西不过是个便宜货,公主应该看不上吧。” 楚可儿咬牙得意:“这种低贱的东西,本公主自然看不上,但既然是你想要的,本公主偏偏不想让你得到。” 说着,楚可儿以内力将那珠子狠狠一拍,直接碎了。 沈青弦虽然表面上倒吸一口凉气,但心里实则暗暗佩服。 好家伙!这女人直接把证据都给销毁了!堪称完美! 她可是在珠子上涂抹了毒药的,只要与珠子接触,晚上则会受伤长疮流脓。 解药自然是有,但这些人都是医宗加的人,也不需要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来解毒了吧。 果不其然,夜里沈青弦就听到了隔壁院子的喧闹声。 大半夜侍女跑过去一批又一批,沈青弦刚一打开门就能听到隔壁的嚎叫声。 “娘,我疼,好疼!” “柔儿别怕,爹爹给你去配药了,不过这一个月你的手可能会全是疤痕,很丑,你得忍住了!”沈黎摸着苏羽柔的头安抚道。 苏羽柔大吼:“一定是沈青弦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我的手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沈黎连忙按住她的嘴,一脸惊恐:“小声点,一会儿姥姥就来了,若是让她听见,你想让我和你爹为难?” 沈青弦就靠在垂花门上听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本以为还能再看到些让她心情舒畅的场景,谁知道下一秒,她就差点愣在原地。 只见一袭黑衣的男人身姿挺拔的站在了房顶,而下一秒,她便与那个男人对视,换来的却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冷撇。 楚拓风?他怎么会在这! 楚拓风来,准没好事! 不过这一次他既没有带兵马,也没有带侍卫,单枪匹马,不仅不像王爷,反而更像是个采花贼。 楚拓风对着沈青弦招了招手突然一跃而下。 沈青弦眉头微拧,猜测道,这是喊她过去? 估算着楚拓风消失的位子,大约是她的卧房后放。 沈青弦连忙追过去,一边拨弄着周围的花草,一边呆着不悦的语气道:“能不能换个地方,就算天气变凉了这里也有虫子!” 夜里,楚拓风的脸色看不大清楚,见她过来,并没有立刻说话,反倒是一把将她的嘴巴捂住,按在了背后的石头上。 这动作看似暧昧却没有半分温柔,呆着沉重呼吸,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小声点,若是引来其他人我就杀了你!” 沈青弦这才发现楚拓风并非方才第一眼看上去那般英姿飒爽,他其实额头上早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西汗,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 她连忙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放心,我的院子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再说苏羽柔的手受伤了,其他人都在关心她,无暇过来。” 沈青弦见他站姿都有些不稳,摇摇欲坠似要栽倒,连忙反手将他托住,将她胳膊绕过他的脖子,扶着他道:“有话先去我屋子吧,我可不想在后面喂蚊子。” 扶着他坐下后,立刻摇烛掌灯,将房门紧闭,又蹲在他身边,卷起他的裤腿,眉头紧锁道:“怎么回事,我给王爷的药您没吃?若是好好吃药绝对不会存在这种情况。” 楚拓风的膝骨处已经发黑且有些变形,这是恶化的征兆,在这么下去,别说几年了,怕是再过一两个月,他这双腿都得锯掉! 楚拓风疼的弓着背,单手撑在桌上,嘴唇发白干裂:“吃了。” 沈青弦冷嗤:“王爷,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糊弄?” 她是做解药的人,吃没吃她一眼就看的出来。 楚拓风本意是来质问她的,偏偏在疼痛之时被她如此一顿数落,自己反倒真有些强硬不起来,但他还是坚持道:“吃了,确实吃了。” 楚拓风咬牙,抢过桌上的茶壶直接往嘴里灌,咕噜几声解了渴,这才啥愿意解释道:“你解药的配方是不是有问题。” 沈青弦眉心一紧,面露怀疑的抬起头来:“配方?我何时给过王爷解毒配方?” 但细细思忖一想,她立刻心头了然,咬着牙,脸色带着几分不满,道:“感情王爷是不相信我,所以让人去研究我给的解药了吧。” 楚拓风捂着膝盖咬牙,默不作声。 关于这件事,沈青弦猜对了一半。 半晌,等到疼痛的劲儿过去,楚拓风才重重呼吸道:“你的药丢了,只剩下一颗,所以本王让沐柒云去配了一瓶。” 沈青弦在楚拓风面前坐下,眼底带着愠色:“是王爷不小心弄丢了,还是嫌弃我的药,直接丢了。” 楚拓风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目光深邃的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并没有怒气,可偏偏就是那双深黑的眼瞳,让沈青弦胸口一怔,怨气消了大半。 看着楚拓风吃痛喘息的模样,她无奈低头,一边转身为其配药,一边道:“罢了罢了,我再给王爷配一瓶便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王爷一句,我的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配的,若是她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拦下这个活儿。我所有的解毒药中都加了我秘制成分,其他人可没有本事查到。” 沈青弦得意一笑,她这一抹笑容让楚拓风尽收眼底。 楚拓风勾唇,低声哼笑道:“你的意思是,沐柒云不如你。” 沈青弦浑身汗毛一抖,只觉得背脊一凉,连忙尴尬笑了笑:“这话我可没说,我哪儿能跟王爷的心肝大宝贝儿相比?” 第27章 我可不敢算计你的心肝大宝贝 楚拓风皱眉,眼里带着几分疑惑:“本王何时说过这种话!” 沈青弦攥了攥手中的药棍:“王爷是在解释?王爷您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前几日去医宗学堂的路上,她可是亲眼看见楚拓风抱着沐柒云,两人如胶似漆,好不快活。“王爷与沐家小姐本就很是般配,再说了,就算我不说,全城的人也都这么觉得。” 语气平平倒是听不出情绪。 沈青弦蹲在楚拓风面前,慢慢敷药,模样看上去半点都不在意。 楚拓风看着她的头顶,心里觉得有些烦躁,他与沐柒云之间本就清清白白,对于其他人的恶意揣测,他向来觉得很不是滋味。 “你是说十五那日?” 沈青弦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这漫不经心又无所谓的模样,让楚拓风脸色愈发难堪:“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在诓骗本王,你与沐柒云打赌去采摘毒草,结果你将普通猪草上涂满毒药害的沐柒云中毒险些丧命,若非本王去的及时,只怕现在的你,已经躺在本王的大牢内了。” 沈青弦顿住,立刻站起了身子,十分不悦的将装着药膏的药碗重重放在桌上,惊的烛火都为之一颤。 “王爷污蔑人之前能不能先伪造证据,我没被苏羽柔他们害死都已经算是上天有眼,哪里还有这等闲心去算计您那小宝贝儿!” 她真的是气的心梗! 她连沐柒云是谁都不知道,好端端的去害一个不相干的人作甚! 楚拓风十分讨厌她用“小宝贝”一词,但现在并非咬文嚼字的时候。 楚拓风沉着脸,从怀中拿出一颗珠子,放在了桌上:“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珠子的材料很是普通,也正是因为材料的普通让这个珠子显得更不普通。 楚拓风冷笑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的发簪似乎刚好缺了个珠子。” 沈青弦目光一怔,脑子里开始回忆起发簪的模样。 虽然她是嫡系大小姐,但因为是苏立城做家主,以至于她在沈家吃穿用度根本不及苏羽柔,就连发簪用的都还是去年的款式。 好在她与原主都对打扮没什么兴趣,这些小事她也并不在意。 现在细想,似乎簪子原本是有坠着一个珠子的,后来只剩下一根线,原主自己将多余线剪掉了,倒也不影响美观。 不会,真是她吧! 沈青弦胸口一顿,心里开始发虚,毕竟原主的记忆她没有完全继承,再加上最近总有人给她送消息,让她愈发觉得原主不简单。 她扣了扣脸颊,企图掩饰尴尬道:“真是不凑巧,簪子前两天丢了,难道王爷没发现,我现在头上什么都没了么?” 上次救慕玄卿,沈青弦将发簪交给久离当做信物了,事后也忘记拿回来,要不然她自己也可以好好对比一下。 “再说了,我那根簪子也不过是个普通款,谁都可以买,如果只是有人蓄意栽赃呢?” 楚拓风摇头哼笑,将那珠子塞回道自己怀里:“也罢,既然不是你,那么本王也能放心些。” 话是这么说,但沈青弦从他的脸上,只看到三个大字,“不相信”! 沈青弦懒得在这个事情上下功夫,只好转移话题,故意笑了笑道:“王爷身子洗了?” 突然而来的疑问让楚拓风眉头一紧,目光凛冽,声音不咸不淡道:“你问这个作甚!” 沈青弦叹息:“当然是给王爷拔毒啊!还能干什么呢,您来我这儿不就是为了这双腿嘛,难不成就为了问我珠子?” 沈青弦将药膏涂到双腿处后,无奈道:“您是王爷,我床借给你,不过这个算钱的,下次记得结账。”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的眼里满是打量。 一个嫡系小姐,就算被打压,也能穷成这样? 但更多的,他不是关心宅邸争斗,而是在重新判断自己心里的猜测。 前几日他派去调查苏立城的人回来了,虽然此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苏立城,但实际上苏立城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反而更像是替人背黑锅的。 楚拓风怀疑过沈青弦,但现在沈青弦的表现丝毫不像是手中有半分势力的模样,就算是装的,那也装的太过于细节了。 难不成沈青弦真是无辜的? 思索间,楚拓风已经被沈青弦扶到了床榻边。 沈青弦给他喝下了上次的麻药,用被子盖住他的腹部,为其脱下裤子。 兴许是一回生二回熟,沈青弦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连楚拓风也没有了上次那般的抗拒与挣扎。 谁知沈青弦刚拿出注射剂,外面就传来的敲门声。 吓得沈青弦手一抖,将注射剂丢到了角落里,连忙惊慌回应:“谁!” 楚拓风眼神一瞥看到了角落的注射器,眼底多了些诡异的打量。 而屋外的人高声道:“阿弦,是奶奶,今日羽柔的手受伤了,怕是被什么虫子爬过。奶奶怕你也沾上了东西,所以过来给你看看。” 沈青弦眼神来回瞟动,惊慌无比,有些无措:“奶奶!我没事,我已经睡了!” “你这孩子,灯都亮着,怎么可能睡了。奶奶不放心,给你准备了些药粉,你明日去学堂带着,免得也沾到什么小虫子!”外面的人不依不饶,更是扬言道:“那我就进来了?” 沈青弦立刻瞳孔紧缩,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奶奶最讨厌她与北王接触,若是让奶奶看到楚拓风躺在她床上,奶奶可不得气晕过去! 况且,一个男人,躺在她的床上! 这若是传出去,该如何解释! 沈青弦心里一横,回头看了楚拓风一眼,紧紧握拳,将桌上的烛灯吹灭,小声道:“得罪了!” 就在楚拓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青弦已经翻身上床,用被子将两人盖住。 偏偏失策啊! 早知道她就不给楚拓风打麻药了! 楚拓风身子太高,这个被子根本不足以将楚拓风遮住,现在楚拓风又动不了,沈青弦只能将楚拓风的身子蜷缩一下,然后再紧紧抱住。 “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能杀了你!”楚拓风感受到在他身上胡乱游走的小手,怒意间藏匿了几分窘迫,脸色涨红,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滚烫了几个度。 沈青弦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连忙小声顶嘴道:“让奶奶发现我和王爷您在一起,那您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呢!再说了,若不是事发突然,王爷以为我愿意?” 沈青弦用双腿将楚拓风的腿往床内推了推,又害怕没包裹紧,将自己的腿压在了他的腿上。 楚拓风顿时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子! 她难道没有注意到她的膝盖已经压到他的……! 第28章 被子下面藏了谁 屋外的人见屋内吹了灯且没有回应,又敲门道:“你这孩子,还故意装睡跟奶奶玩小把戏,你这点伎俩还真是永远不腻啊!” 说着老夫人便推门而入。 吓得沈青弦顿时将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而楚拓风的头贼被她夹在了腋下,藏在了被子里。 楚拓风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 除了羞愤,但更多的,却是蒙了。 他的脸贴在了沈青弦的胸口,虽然并不大,但却十分柔软,更是带着一股好闻的香气。 只是这个香气并不能让他镇定,反而让他更为躁动! 躁动的血液在体内不断排斥着麻药,楚拓风只觉得自己手指似乎能动了。 老夫人看着沈青弦的睡姿一愣,将药粉放在了桌上和蔼道:“早些睡,别每天熬夜太晚,会掉头发的。” 沈青弦尴尬点头:“放心吧奶奶,您也早点休息。” 老夫人连连点头:“奶奶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但话才刚说完,老夫人的眼神却在床上瞥见了奇怪的一物,朝着床榻又靠近了些:“阿弦你这腿……” 沈青弦心头一颤,她一抬头,才发现楚拓风的脚竟然搂在了被子外面,吓得她立刻蹬了蹬被子,将脚遮住,强笑道:“奶奶,有点热,我伸出脚散散热呢!” “有点大啊……”老夫人皱了皱眉,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行了,那奶奶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送奶奶!”沈青弦强行笑了笑,却并没有起床。 就在他们祖孙二人欢笑之时,院里突然有来了不速之客。 沈青弦还未来得急放下的心又立刻被提起,正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沈青弦!沈青弦你还好意思睡觉,羽柔都要被你害死了!” 门外沈黎的声音愈发凛冽。 老夫人顿时用拐杖一杵,威严道:“大半夜吵什么!” 沈黎这是才注意到母亲在这,顿时想个见了猫的耗子,立刻低头:“母,母亲。羽柔说是捡了阿弦的珠子手才烂了,所以我过来问问。” 老夫人冷哼:“别什么事都往阿弦身上推!阿弦才睡下,你们又想闹?” 沈黎脸色极为不服气,气的跺脚:“母亲,你就是宠她,我是您亲女儿也没见你这么宠我!羽柔难道就不是您孙女么!您怎么就不能一视同仁!” 沈黎一个三十多的女人竟然当场哭了出来,这一次,她是铁了心的要找沈青弦算账来了。 被褥里,男人声音阴郁低沉:“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沈青弦无奈:“王爷,您就好心再忍忍。只要熬过今晚,下次我亲自登门赔罪行不?” 她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偏偏一群人撞在这个节骨眼上,真可谓是进退两难。 沈黎带着丫鬟冲了进来,沈青弦趁着还未点灯功夫,立刻拉上床帘。 而下一秒,室内顿时灯火通明,隔着床帘,沈青弦竟看到七八个声音。 “我去,沈黎到底带了多少人啊!”沈青弦不禁小声琢磨。 老夫人大怒:“阿黎,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沈黎气的咬牙:“母亲,我不过就是来找阿弦说两句,您又何必赶我离开。再说了,今日阿弦也没有出来辩解,我有理由怀疑,就是她做的。” 沈黎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这段时间沈青弦在她面前这般耀武扬威,今日却乖乖呆在床上不说话,显然有些猫腻。 沈黎的目光扫视四周,在角落的衣漏里停下,顿时目光一怔,眼底带着一股狠厉的笑意:“母亲,阿弦不说话莫不是病了吧,我掀开帘子看看就走,不过分吧。” 沈青弦顿时神经紧绷,喊了出来:“我没穿衣服!不可以!” 沈黎冷哼:“是没穿衣服,还是藏着男人!” 如此直接的话,让沈青弦头皮一紧,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见她没有说话,沈黎有道:“母亲你看,那里有男人的衣服。”紧接着,沈黎冲到床前,训斥道:“你这个贱人!就算你是个废物沈家也没亏待过你,你现在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你想把我们沈家置于何地!” 老夫人头脑一涨,想起放在看到的脚,顿时后退了几步差点倒地:“阿弦,你快起来跟奶奶解释!” 沈青弦已经蒙了,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事情太过于突然,她也没想到楚拓风的裤子竟然会成为最后的败笔! “我想穿男装不行么!”沈青弦咬牙,她已经黔驴技穷了。 但这样的解释就像是借口,谁也不会信。 沈黎咬牙声音狠厉:“让姑姑看看,若是你床上没有人,姑姑就给你道歉,但若是有人,就别怪姑姑不客气!” 沈黎一把掀了床帘,与沈青弦四目相对。 一看到那床上不自然拱起,沈黎已经肯定,床上藏着一个男人。 沈黎想要掀开被子,沈青弦死死用脚压着被子。 嘴角都被自己咬破皮了,她也不肯松开。 楚拓风现在没穿裤子,若是真让沈黎掀开,那可真就出大事了。 如果是单纯的藏男人,她可能最多被关祠堂,狠狠打一顿。 若让这些人看到楚拓风的隐私,只怕整个沈家,今晚都得死绝了! 就在被褥拉扯之际,沈青弦明显的感受到身边的男人动了。 她能感受到楚拓风的手划过了自己的身体朝着被子的边角靠过去。 吓得沈青弦顿时阻止:“住手!” 可一切还是晚了。 楚拓风掀开了被子。 顿时房里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仿佛一个石像一样立在原地。 而片刻后,老夫人晕倒,沈黎立刻命人将老夫人送了出去。 沈青弦彻底绝望了。 她抽回被子的一角将脸给遮住。 有羞愤,有不甘,更多的是懊恼。 楚拓风下半身还在被子里并未露出来,但脸色已然阴沉到极致,看上去就像是随时能将人吃掉的恶鬼,深黑色的瞳孔好似要投射出刀子,将面前的人撕碎。 “滚!” 简短的一个字从齿缝间挤出,吓得在场所有人跪倒再低,脸色苍白的退了出去。 紧接着便是支离破碎的声音,花瓶茶碗碎了一地。 楚拓风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并没有掀开被子去看躲在被角下的女人。 他的声音低沉可怕,就连随身携带的佩剑也已经抵在了沈青弦的胸口处:“明日,你去地牢谢罪,如果不来,本王就亲自派人请你过来,那时候会有什么待遇,我想你心里清楚。” 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房门被整个踹掉在地上。 沈青弦不知道这一晚上她是怎么过的。 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还是晕了,她知道院外是嘈杂的声音,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上午。 奶奶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吃了汤药也就好久,只是现在并不愿意见她。 很意外的,沈黎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来找她的麻烦,必然是楚拓风交代了什么。 整个沈府上下,将她完全孤立,她就像一个局外人。 院子里的大树倒了,猜也猜的到是谁的手笔。 但也难得的,让她的屋子前晒到了日光,但此时的日光并不足与驱散她内心的阴霾。 这都什么事儿啊! 沈青弦无奈冷笑。 她好心给楚拓风拔毒,到头来自己却里外不是人。 偏偏这个男人她还得罪不得,这地牢,她还是要去的。 沈青弦洗了个澡,让自己的脸看上去不那么疲惫,又托人给学堂告了假,这才朝着地牢走去。 隔着老远,她就看到了辰肃。 辰肃直接将她带进了她熟悉的刑房,离开前还不忘提醒道:“王爷很生气,沈小姐自重。” 沈青弦浑身打了个激灵,点了点头。 一推开门,就看到楚拓风翘着腿坐在刑房正中间,一席黑衣让他看上去与整个刑房融为一体。 就更当初沈青弦所形容的。 这个男人比刑具还要恐怖。 就在她盘算着如何脱困的时候,楚拓风闻声侧头,眼底透着怒意与不屑:“来了?自己手往镣铐里放,别让本王亲自动手。” 沈青弦纵然是脾气再好,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她站在了楚拓风面前,居高临下道:“王爷,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么?” 楚拓风仿佛在一听一个笑话,气得他顿时站起,将沈青弦的脖子死死掐住:“过分?试问你的名节能值几个钱,可你辱了本王的名节,本王不剥了你的皮,都是对你的恩赐。” 沈青弦难受的皱眉,因为呼吸不畅胸口不断起伏,直到自己快要死了,楚拓风才放手,她才找到了机会大口呼吸一番:“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王爷。” “本王不需要你的感谢!”楚拓风气急,双手紧紧握拳。 沈青弦点了点头,眼角落了一滴泪:“昨日发生了什么,王爷也是当事人不需要我再阐述,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如何选择。” 她声息一口气,十分主动的将手塞进了镣铐中,自己走到了刑架上:“王爷丢了我的药,是王爷先毁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本可以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但我昨日还是将王爷你接到我的房里为你拔毒。” 沈青弦声泪俱下,配上她那一声素衣反倒正多了几分去欺柔的美感,仿佛只要一阵风吹过,她就没了:“我沈青弦在王爷眼里却是不止几个钱,但难道我就不想好好活着?我昨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王爷的腿快点好转,可谁知道,竟然害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她声息一口气,看着面前毫无动容的楚拓风道:“王爷应该是知道苏羽柔想要杀我的。那王爷知道我为何会活到现在么?” 不等楚拓风回答她立刻说道:“是奶奶,因为奶奶护着我,可经过昨日一事,奶奶已经不理我了。我在沈家最后一个靠山都没了,回去也是死,在这里也是死。如果王爷杀了我能消气,那王爷就动手吧!” 第29章 你听我狡辩!!! 说完,沈青弦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楚拓风钻紧了手中的鞭子,狠狠咬牙,一点点的朝着面前的女人靠近,唇齿仿佛要贴到她的耳边:“在本王面前,你还想耍苦肉计!” 沈青弦心里一愣,但并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楚拓风勾唇一笑,眼底的愠色散了几分,但并没有放过她,而是将拿着鞭子的手高高举起,低沉道:“一鞭,本王只打一鞭,十成力,一鞭后放人!” 沈青弦顿时睁大了眼睛:“十成力,我一鞭子就死了!” 楚拓风这是想杀了她啊! 楚拓风突然咧嘴一笑:“你不是已经准备死在这了么?” 沈青弦顿时语塞,自知自己嘴瓢说漏了嘴,连忙闭上眼睛将情绪压了下去:“君无戏言,王爷说道做到,可别一鞭之后又一鞭。” 楚拓风用左手捏着她的下巴,没有任何温柔的摩擦道:“那可保不准了,本王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说完就听到了极快了一声鞭子响,配合着的是沈青弦骤然而来的惨叫声。 声音间,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 在一声巨响之后,楚拓风满意的将鞭子丢到了一旁,带着坏笑,坐回到了椅子上。 “看来你说得对,本王确实比刑具还可怕!” 沈青弦满头都是汗,但十分意外的,除了下巴有些疼,其他地方并没有疼痛感。 她心跳极快,睁开了眼睛朝着四周看去。 只见旁边的刑具架一分为二,上面所悬挂的刑具掉了一地,有的也随着那一鞭子,从中裂开。 楚拓风看着她那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极为满足,这比他当初剥下人皮还要解气。 他翘着腿,端着茶悠哉道:“你当初杀人的时候不是很狠嘛,怎么今日这一鞭子还未到你身上,你却吓得惊叫出了声?” 沈青弦觉得自己现在都要虚脱了,方才神经太过于紧绷,以至于现在有些头晕眼花。 “王爷和那些人自然不同,若我对王爷没有丝毫畏惧,只怕王爷也不会让我活了吧。” 楚拓风挑眉,点了点头:“有道理,你若是不怕本王,今日掉在地上的,便是你的人皮!” 楚拓风饶有兴致的看了沈青弦一眼,满意到:“以后这间刑房就专门给你留着了,还从来没有人能在本王这里有特殊待遇,你是头一个。” “那我可谢谢您!” 沈青弦真的是要被气笑了,一边喘气一边道:“我还是觉得,自家的房间比较舒服。” 楚拓风起身,踢开了脚边的刑具,叉着腰:“放心,这间房以后不会放刑具了,本王亲自来教训你比较有意思。” 说完,楚拓风就直接离开。 留着沈青弦一个人被镣铐锁在架子上,无论她怎么喊叫骂人都没有用。 一个时辰后,辰肃才进来将她放下来。 临走时辰肃又交代道:“昨日的事情,王爷已经封过口了,王爷说了,若是此时传出去,就会割掉你的舌头。” 沈青弦咬牙:“若不是我说的呢?” 辰肃阴冷:“那也是割掉你的,所以还请沈小姐管好你们沈府的人。必要时,先灭口也无所谓。” 沈青弦心里一颤,这楚拓风还真的是狠毒,虽然她对沈府没有感情,但让她亲手将沈府的人灭口,未免还是有些血腥了。 沈青弦揉着手腕,身形有些趔趄的走出了地牢。 刚走两步,就看到一双白靴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陈麒一脸担忧按住了她的肩膀:“你有没有事,可有伤着?” 不论沈青弦怎么说“没事”,他都不相信,愣是转了几个圈看了好几遍,确认无碍后才点了点头。 “难得,你还是第二次进地牢了,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可见北王是真的对你手下留情。” 沈青弦叹息:“那是因为北王还有用得到我的时候。” 她心里很有自知之明,楚拓风看她的眼神没有半点温柔和暧昧,所以喜欢是谈不上了。 唯一的理由就只剩下那双腿,楚拓风还需要她的解药。 陈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了,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竟又被带了过来。我见你没去学堂,所以去了趟沈家,谁知他们脸色极差,对于你和北王的事情只字不提。” 沈青弦点了点头,不提就对了,看来北王还真是好好的威胁了一番。 她自己自然也不可能说真话,只能搪塞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顶撞到他了。你也知道北王什么脾气。我这都要成为牢房常客了……” 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只怕下次去她都不需要人带路了。 陈麒皱眉:“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现在时间尚早,要不先回学堂一趟。” 沈青弦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几分无奈:“我先回去一趟,奶奶昨天晕倒了一次,我得先回家照看一下。” 陈麒连忙伸手上前一步:“我跟你一起!” 沈青弦往一旁挪了一步:“你就别掺和了,再说了,你不觉得你最近和我走的太近了么?不怕受牵累?” 陈麒面色微白,尴尬的点了点头。 虽然靠近沈青弦是宗主吩咐的,但他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关心是真的,他对这个女人确实太过上心。 刚进沈家的大门,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翠儿便已经在门口等候。 “大小姐,老夫人在祠堂等您,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小姐进去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吧。” 沈青弦轻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 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还未想到该如何解释,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刚一进入祠堂,老夫人就气得拍桌:“跪下!” 沈青弦应声跪的,格外乖巧:“奶奶,是阿弦不孝,不过我与北王清清白白,绝无那些关系。” 老夫人气的头晕眼花:“你还狡辩。” 沈青弦叹息:“哪里是狡辩,昨日奶奶也看见了,王爷衣服是穿着的,我的衣服也是穿着的,若真有什么事情,怎么可能连衣服都不脱!” 老夫人被她说的一愣:“那衣篓里的裤子又是怎么回事!” 沈青弦见有些事情瞒不过,只好小声说道:“奶奶,有些事情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但还请奶奶保守秘密,不要让姑姑姑父他们听见。” 老夫人也是当过家主的人,听沈青弦提到苏立城与沈黎,故而眼珠子一转,弯腰将身子凑近了些:“你且先说,让奶奶先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事儿!” 沈青弦抿唇道:“我报名了一个月后的医宗比试。” 老夫人眼神欣喜:“这是好事,就算你不去报名,奶奶也会逼着你去,可这与你北王之事又有何关系?” 沈青弦用双膝挪动身子,朝着奶奶靠近:“自然有关,奶奶就不想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实力么?”她说道此处,陡然咧嘴一笑。 老夫人见她笑的如此胸有成竹,顿时目光一顿,心里有所怀疑:“你的意思是……” 沈青弦歪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神秘:“北王是什么样的人,奶奶经历丰富自然比孙女我更清楚,若在我身上捞不到好处,北王绝对不可能靠近我。” 老夫人皱眉:“瞎说,我的阿弦貌美,想要我们阿弦的人多的去了!” 沈青弦抓着老夫人的手叹息:“这是您爱我,所以觉得我貌美,许多人想要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是想得到沈家的资助,平心而论,无论是沈家还是容貌我都配不上那北王,但他却夜里来我沈府,自然是为了我的医术。” 老夫人一双带着血丝瞳孔清淡的眼睛紧紧望着沈青弦,虽然一言不发,但这眼神里仿佛孕育着千言万语,都在抚摸沈青弦的那双手上慢慢展现。 沈青弦温柔的笑着:“北王双腿抱恙,我不过是为其医治,一月后我也会参加医宗大会,为咱们沈家争光。” 沈青弦认真的看了老夫人一眼,又微微皱眉:“我变化这么大,奶奶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老夫人摇摇头:“我的阿弦长大了,奶奶不需要知道你之前隐藏自己的理由。奶奶只需要你安全,无恙,其他的什么都好。” 话虽如此,但沈青弦的眼神中还是透露了些怀疑。 奶奶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就算奶奶并不好奇的理由,但脸一点点的惊讶都没有,这是在有些不和常理。 仿佛,早就有所察觉一般。 沈青弦又想起之前收到的字条,看样子她从现在开始,不得不好好调查一下原主了。 解决完老夫人这边,见已经日暮,故而并没有再去学堂。 谁想到日暮时分,陈麒竟然亲自过来拜访,不只是他,一同前来的人竟然还有沐柒云。 沐柒云的声音,沈青弦也算是听过好几次了,但正脸却还是第一次见。 初见时,眼波婉转,目光动人,薄唇微抿轻笑,就连沈青弦一个女人都不禁跟着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一席白色衣衫看上去更有那么几分仙人之姿,哪里像是一个毒宗出来的毒师,若说是捧兔的月宫仙子她都信。 “沐家小姐果然长得动人。”沈青弦主动对着沐柒云低头作揖。 沐柒云亦是笑着欠身回礼,更招呼着随行的丫头将一个木盒子端了过来:“沈小姐今日我前来不过是为了求证一二。风哥哥说你似乎完全不记得与我约定之事,所以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竟然连我都给忘了。” 沈青弦眉头一顿:“我们,见过?” 第30章 本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沐柒云垂眸微笑:“罢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十五日一事想来应该是个意外,这盒子里面是风哥哥让我给沈小姐送的东西。” 沈青弦挑眉:“是什么。” 沐柒云摇了摇头:“不知,风哥哥不喜欢旁人偷看他的东西,所以我也不知。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就先回去了。沈小姐,告辞。” 沈青弦本来还想留她吃个饭,但沐柒云走的毫不留情,仿佛真就是过来送个东西的。 陈麒在一旁看了许久,见沐柒云离开这才凑了过来:“快看看是什么!” 沈青弦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不是说了别来嘛,你怎么又来了。” 陈麒叫苦:“你以为我愿意来啊,是我爹让我来的。” 说着,他便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丢在沈青弦的面前:“这是下个月医宗考试的流程,里面记录这复试与终试的规定。” 沈青弦随意将那册子看了看,上面不仅有规定,还有二试时的分组表。 沈青弦笑道:“替我谢谢夫子……不过,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我恐怕连初试都过不了吧。” 陈麒偷笑:“你能分的出百枯草,可见你实力根本不低,只要你愿意比试,进入终试应该想当简单。况且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 沈青弦将表格拿了出来:“是为了跟我分一组么?” 陈麒脸红,点了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确实想跟你一组,复试时会有组合炼药的环节,我想抱你的大腿!” 沈青弦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身进去在表格上写下她与陈麒的名字,交到了陈麒的手里:“谢谢。” 剪短二字让陈麒一愣:“你,你谢我作甚。难道不是应该我谢谢你?” 沈青弦心里明白,这段时间其实多亏了陈麒一直在帮她。 在学堂内,除了陈麒没有人愿意跟她一组,就算被迫一组,只怕也会想着法子迫害她。 陈麒现在主动提出一组,实则是在帮她解围。 沈青弦叹了口气,挑眉道:“行,那就你谢谢我。反正表格我已经写好了,就放在你哪儿吧,若是真进了复试,那就请多关照!” 陈麒的眼里顿时闪烁着光彩:“一定!” 关于昨日一晚的闹剧,算是告一段落,沈青弦的主要精力全都放在了照看雪凝草上面。 新芽养活,这本来是一桩大喜事,可谁知原本的成熟雪凝草,却突然出现了枯萎的迹象。 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芯片里面的储光能不足,虽然芯片有自动储能的设计,但大部分能量都用来照料嫩芽。 迫不得已,沈青弦只能将成年雪凝草拿出来,放在院子里以自然环境养殖,还好她已经记熟了养殖方法,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沈青弦的情绪并不好,因为楚拓风让沐柒云送来的那个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一把匕首。 这是在恐吓她么! 沈青弦无奈一笑,却还是将匕首塞到了腰间,作防身之用。 而楚拓风那边,因为腿部的毒性恶化。 不得已,沈青弦又称为了悦来客栈的常客。 气氛低沉的天字一号房内,楚拓风早就等候多时。 他抱着胳膊翘腿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一份名单,右手趁着额头,直到沈青弦将药箱放下,他才缓缓开口:“沈家可有借之前的事情做文章?” 沈青弦脸色平静,摇了摇头:“王爷已经打点过,沈黎他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惹您的不愉快。” 这两日她确实是难得的安逸和清闲,只不过下人们看着她的眼神有怪异了不少,好在她的院中本就只有她一人,倒也并没有太多不适。 楚拓风将名单随意丢在桌上,轻车熟路的在床上躺下,显然做好了准备。 他能如此配合,沈青弦也算是输了口气,一边为他脱裤子,一边拉着这被褥道:“这次我换了新的草药,不需要拔毒了,直接解毒便可,大概需要个两三次,王爷便可彻底摆脱毒性困扰。” 楚拓风轻笑:“这毒伴了我将近二十年,被你两三下就接触,还当真是没什么尊严。” 沈青弦一边调和着药膏一边回应:“王爷是觉得解这个毒太简单了?其实不然,王爷这身上的毒从炼制到服下最多不会超过一年时间,但今日我为王爷准备的解药,可谓是千百年难得一见。” 楚拓风眉心一拧,脸色微变:“雪凝草?” 沈青弦没有反驳,而是十分认真的将药膏涂抹了上去。 楚拓风见她这模样,便已经知道被自己猜中,顿时愣在原地,目中卷起残云:“这天下难得一见的雪凝草,竟然让你给得了去!你可知沐柒云也在找雪凝草?” 沈青弦一边仔细的抹药一边道:“这天下只要与医毒有关之人,又有谁不想要雪凝草?王爷莫不是想让我将雪凝草让给柒姑娘吧。” 她的手突然一顿,抬头凝视。 楚拓风冷哼,虽然他不是个将道理的人,但也不会胡乱就夺人所爱。 “沐柒云想雪凝草也是为了给本王医治腿,确切的说,她学习毒术也是为了本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解掉本王身上的毒。” 沈青弦起身,将药膏放到了桌上,十分随意道:“郎情妾意,柒姑娘是王爷的良人,只是王爷跟我说这些作甚?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对王爷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楚拓风眼神顿暗,面色阴沉,他哪句话有“郎情妾意”的意思了? “本王说话,你就听!哪有这么多话讲!” 沈青弦抿嘴挑了挑眉,不去理会他的言论,自顾自的拿出银针,再次蹲回他的腿边。 楚拓风今日比以往似乎话多了些,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腿马上就要康复了,难免有些心情激动。 他随意的靠在床上,望着房梁,语气平静:“沐柒云给本王调配的解药只差一味雪凝草就可制成,在近一月才得到了雪凝草的消息,结果就在前几日,雪凝草的消息又断了,你是如何得来的。” 沈青弦不说话。 楚拓风皱眉:“回答!” “不是王爷您让我只听不说的嘛!”沈青弦叹息:“偶然的机会得到了雪凝草,这不刚得到就直接给王爷做药了嘛!这东西可金贵的很,王爷记得结账!” 楚拓风咬牙哼笑,但对于她这般直接要钱的回答,还算满意。 “也罢,若真是雪凝草,这赏金本王自会不会少你的。只是在给赏钱之前,本王还有一事要问你。” 沈青弦现在可算是心情好了,有钱一切好办事:“王爷请讲。” 楚拓风微微撑起生气,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你可听说过能让人产生幻觉得毒药” 沈青弦拿着银针的手突然一顿,扎歪了,又连忙将银针不留痕迹的拔了出来,装作方才那一针只是试探。 楚拓风不懂医术,就算她扎歪了他也看不出来。 但是楚拓风懂人心,他看的出来沈青弦的这双眼睛,就算是藏匿的再好,那双眼睛还是没有控制住的颤抖了一下。 楚拓风目光阴暗,眼底偷着一丝狠厉。 沈青弦,果然与毒有关,至少,她是知道此事的。 沈青弦勉强笑了笑,继续这扎着的动作:“毒药千奇百怪,有什么样的作用都不奇怪,但是这种药想要调配则是需要一定时间,王爷若是想要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拿到的。” 楚拓风带着阴冷的坏笑朝她靠近,唇边几乎要贴到她的耳朵,小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炼出这种毒咯?” 第31章 王爷你就不解释解释? 沈青弦脖子一缩,顿时头皮一紧,心里更是忐忑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没必要如此慌张,但一想到之前的字条,还有张家父子的被杀的案子,就知道这中间必然有联系。 她现在的记忆是存在空缺的,她不知道原主和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牵连,却也害怕自己成为楚拓风怀疑的对象。 她在楚拓风面前并没有藏匿自己的本事,若是现在她装作自己本事不到位,反倒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沈青弦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咬牙道:“可以。” 楚拓风目光如炬,紧紧咬牙:“很好!本王给你十日的时间,十日后,若你能做出来,本王自当有赏。” 沈青弦直接跳了起来:“十日!王爷你以为这是运货呢!我又没有现成的,十日怎么给你弄出来!” 楚拓风勾唇,再次朝她靠近:“本王很难得欣赏一个人的实力,本王相信你,一定行!” 沈青弦正恨不得一拳头捶过去。 她可不觉得楚拓风这句话是鼓励,反倒更像是一种威胁。 虽然,现成的毒药她确实是有,但她可不想这么快拿出来。 “行!十日就十日,不过王爷给我的信息有限,我到时候给你的东西是不是你需要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无妨!本王相信,你做的东西一定合乎本王的要求。”楚拓风眼底的诡异愈发浓烈,就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这一次,楚拓风确实给了沈青弦不少银子,还有一块玉佩当做雪凝草膏药的赏金。 只是沈青弦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还没弄清楚原主和毒药有什么联系,楚拓风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此时简直是如坐针毡。 而等她回到沈府之后,更大的问题发生了! 雪凝草被偷了。 回去后她找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为找到放在院中的雪凝草,眼下只有一个结果,是被偷掉了。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好事,沈青弦一身是汗的回来,连洗漱都来不及,便直接敢去了苏羽柔的院子。 刚一进去,就看到苏羽柔正在给自己手做着保养。 那双手细腻光滑,哪里像是前几日才中毒溃烂的模样。 “苏羽柔,拿出来!”沈青弦咬牙,一脸阴沉。 苏羽柔脸上得意,眼底更是透着高傲的神采:“大姐这么晚了来我这作甚?是没银子花了么?那我去跟爹爹说说,让他这个月在拨你点,毕竟姐姐今日与王爷和陈麒走的都进,向来在打扮山的开销必然花了不少。” 沈青弦眼底的怒意直接溢了出来,立刻冲上前将苏羽柔的脖子死死掐住,阴冷到:“雪凝草,交出来,不拿出来我要了你的命!你就是有十条贱命,也配不上雪凝草一片叶子!” 苏羽柔惊慌失措,顿时睁大了眼睛想要挣扎。 就在苏羽柔慌乱之际,沈黎突然走了进来,一脸怒火的将沈青弦给推开:“简直是反了!” 沈黎将快要哭出来的苏羽柔护在身后,死死的等着沈青弦:“与北王的事情我们不追究你也就罢了,你这贱种竟然还敢来找羽柔的麻烦!我看你是反了天!” 沈青弦可没工夫在这里跟他们瞎扯淡,咬牙道:“雪凝草呢?” 沈黎脸皮抽搐和了一眼,咬了咬牙:“雪凝草是我家羽柔找到的,凭什么要给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女儿抢东西。” “她找到的?”沈青弦冷哼:“偷来的东西也能说是找到的!谁给你们的脸了!” 沈青弦刚准备踹过去,苏立城便带着下人赶了过来,将沈青弦团团围住:“放肆!你个不孝女,气晕了老夫人不说,现在又来找我女儿的麻烦,你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东西。” “就凭这颗雪凝草是我的。”沈青弦咬牙转身,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狰狞。 就是因为这棵草,她上辈子搭上了自己的命,好不容易让她穿越再给了一次机会,她又岂能如此轻易的将此物让出去! “你的?”苏羽柔躲在沈黎身后冷笑:“你一个废物你怎么可能得到雪凝草!雪凝草是医毒至宝,只有毒宗和医宗的魁首才能得到雪凝草的画册,知道雪凝草的模样。你说雪凝草是你的?哼!谁信!” 沈青弦咬牙笑着点头:“好,很好!偷来的东西你还真当做是自己的了!” 虽然这可雪凝草也是她偷的,但给了他苏羽柔,她就是不服! “既然你们这班不讲道理,那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沈青弦将手藏入袖中,将毒药包藏于两指之间,就在她准备将毒药撒出来的时候。 沈青弦突然脑中一闪,心里有了个更好的办法! 沈黎本以为她要打人还略微闪躲了一下,见她楞在原地,故而又嚣张了起来:“你倒是动手啊!这里是沈府,我让母亲过来好好看看,她这疼爱的孙女究竟如何蛮不讲理的。” 沈青弦冷笑:“行!雪凝草是你的,那我就要看看,那我就要看看,医宗第一的苏羽柔有没有使用雪凝草的本事!” 沈青弦在袖中调换了药包,随着手一挥,将药包尽数撒了出去。 大步离开。 苏立城夫妻以为是沈青弦胆怯了,不仅没有察觉到一样,还眼底偷着得意。 只有沈青弦在离开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们要雪凝草是吧! 行,给她。 只是不知道这变成剧毒的雪凝草,还能不能帮苏羽柔夺得医宗第一了。 等到苏羽柔下次将雪凝草拿出来的时候,她就死定了!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雪凝草的缘故,这段时间的苏羽柔格外得意。 就算是在学堂,也全程昂着个头,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样。 还是不是的跟楚可儿说:“这次的医宗大会,我必然拔得头筹。” 楚可儿小声嘀咕:“但上次第二名的方玉卿,听说这次也特别用功,更是在外云游四处收集医书草药,你还是得小心为妙。” 苏羽柔根本不将这事儿放在眼里:“草药?他方玉卿再厉害能收集到什么草药?我就不信第一名能从我手里飞了!” 沈青弦只是偷偷笑了笑,不以为意。 下课后陈麒与她一同离开学堂,因要准备医宗大会组合炼药一事,故而一路跟在她身边,询问她准备炼什么丹药或者药剂。 但沈青弦并未理他,而是一路走到了药铺,对着满面药柜亲自选了起来。 陈麒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选的草药,皱起了眉头:“你买这些东西作甚,这些草药若是混在一起会产生毒性!还有这个!这个花会致幻,你难不成准备在医宗比试上去炼毒吧!” “医宗比试炼毒?”沈青弦突然眼前一亮:“确实是个吸引眼球的好法子!但我还不想这么快给其他人透底。” 她轻轻笑了笑:“这些药材是我自己买着玩的,至于医宗复试……你随意选就好,选好了题目告诉我,我在做准备。” 陈麒皱眉,见她要走连忙追了上去:“万一我选的你不擅长怎么办!” 沈青弦掂了掂药包药,会心一笑,露出了好看的牙齿:“放心,你只管往难的选!没有我不擅长的!” 如此简单的几个字,如此自信的几个字,让陈麒心头一震。 片刻后,他才低头无奈的笑了笑,他怎么忘了,宗主曾经说过,这个女人是可以与沐柒云争第一的女人。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时,四周哪里还有沈青弦半点身影。 仿佛刚才那明媚一笑,也不过是他在做梦一般。 沈青弦其实也想认真的准备考题,只是偏偏楚拓风那边催的紧,她现在没闲工夫去顾及其他。 刚一回家,她就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将芯片完全打开,调出自己的科研台,又拿出自己的之前存放的毒药,再来重新调整成分。 为了制作出符合这个年代的毒,她这段时间可没少下功夫。 每日愣是熬到头晕眼花才睡过去,第二日一早,又是先确认一遍自己的毒药的毒性没有发生变化这才去学堂。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十日之约如期而至。 而第十日当晚,她便早早的在客栈内等候,等待楚拓风的到来。 沈青弦坐在楚拓风的房内品茶,因为她又锁门的习惯,所以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楚拓风来了,就放下茶杯过去开门。 谁知她刚一开,便与门口的人四目相对,空气一度变得凝滞又尴尬起来。 “沈小姐?” “柒姑娘!” 沈青弦怎么也没想到站在她面前的人会是沐柒云。 沐柒云更是没想到,沈青弦怎么会呆在风哥哥的屋子里。 虽然这里是客栈,但这间房子是风哥哥包下的,老板娘也是自己人,如果不是风哥哥同意,沈青弦绝对不可能呆在这。 沐柒云的笑容僵住,脸色苍白带着一股怨气。 沈青弦亦是笑容僵硬,往后退了一步,她这才发现楚拓风正站在沐柒云身边,两人并肩而至,一副相伴而归的模样。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紧紧皱起了眉,声音低沉:“你怎么来了。” 沈青弦微愣,尴尬不已,顿时一副了然的模样,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她这是打扰到小两口了? 沈青弦知道沐柒云是喜欢楚拓风的,虽然不知道楚拓风是什么感情,但两人起码十分亲密。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掺和一脚,免得被沐柒云当做情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我走错房了!我的在隔壁。”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隔壁,却又牵强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儿要先回去。就不打扰北王和柒姑娘了。我先告辞。” 说着,她就立刻想往外跑。 谁知刚从楚拓风身边而过,自己的脖子就被一只胳膊从后而来的圈住,最后硬生生被拉扯了回来,圈在了怀里:“本王让你走了么?” 沈青弦额头冒汗,脸色越来越难看:“王爷是有什么事儿?那我在一旁等会,您先聊,我不打紧。” 她想要挣扎的离开。 谁知楚拓风将她一扭,让她被迫旋转,楚拓风的手就这么拎住了沈青弦的后领子,将她从门口一路拽到了屋内。 “本王没什么事,你就直接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楚拓风抬头看了门外脸色极为难看的沐柒云一眼,淡淡道:“你先王府,我让辰肃送你回去。” 沐柒云瞳孔一震,猛然抬起头:“风哥哥我……” “回去!”楚拓风皱眉:“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沐柒云眼底顿时泛起了涟漪,那眼神极其富有深意的看了沈青弦一眼,哭着快步离开。 沈青弦无奈皱眉叹息,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瞧沐柒云的模样,明显是误会了啊! 沈青弦咬牙转头,质问道:“王爷你就不解释?” 楚拓风脸色平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为何要解释,本王与你与有什么关系么?” 第32章 不准备再演了? “我……” 沈青弦一事语塞,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 只能点了点头,气呼呼的在一旁坐下。 早知道,她就不来这么早了。 以前她来这都是三更半夜的。 现在刚下课她就来了,可能楚拓风也没想到,所以准备带着小心肝儿过来温存一下。 谁知就被她破坏了好事。 沈青弦如是想着。 楚拓风的脸色越来越看:“你的脑子若是总是用来想八卦的,那本王就把它给拧了。” 沈青弦叹息,将桌上用布包装着的瓶子朝着北王面前推了推。 “王爷,这是你要东西。”她的语气还有些怒意,看上去有些气鼓鼓的。 楚拓风抬眸瞥了她一眼,方才有些低沉的心情好了大半,翘着腿将那布包拿了过来,十分嫌弃的打开:“本王怎知效果如何,你不放替本王试试?” 沈青弦顿时从座位上跳了下来,与楚拓风远离,咬了咬牙:“王爷,我这几日可谓是觉都没睡,就在给您炼毒,您倒好,现在要在我身上做实验,您是不是人啊!” 楚拓风很意外的,没有生气,反倒是一步靠近,将药瓶抵到了她的唇边:“不是!” 沈青弦彻底无语了,这个男人真的是没有半分人性:“我给您抱只兔子来试行么?非要拿我当实验?好歹我也是沈家大小姐,要是突然人没了,怎么交代!” 楚拓风一脸怀疑的打量着手中的药瓶:“这药吃了会死么?” 沈青弦轻轻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那倒不会,但也不能给我吃!” 楚拓风哼笑,拽着她的衣襟就将她往楼下拖:“不想自己吃跟本王去一个地方!” “王爷您就不能换个方式拉我么?” 地牢内。 潮湿发霉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夹杂着一股血腥气,让人生理上有些不适。 这是沈青弦第三次来了。 她已经轻车熟路,甚至进来时还跟狱卒打了声招呼。 在这么下去,她怕是真的要在地牢安家了。 不过这一次,楚拓风倒是没有将沈青弦带入她“专属”的刑房。 而是将她拉到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那里关押的都是处以重罪的死刑犯。 楚拓风拍拍手,一个狱卒便拖着一个被打的浑身是血,身上毫无力气的男人走了出来。 楚拓风对沈青弦使了个眼色。 沈青弦回忆,叹了口气走到那犯人身边,捏开她的下巴,将药瓶中的一个药丸塞了进去。 楚拓风突然抵笑:“你这手法还挺熟练的。” 沈青弦无语:“你在家里喂一只猫吃药也是这样,有什么差别么?” “猫?”楚拓风眼底突然多了一抹怪异:“没想到你竟然还懂得驯猫。” 沈青弦突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宠物一说。 若真要说宠物,可能就是马,蟋蟀,小鸟一类。 就连狗,一般也都是看门或者巡防所用,不会算作宠物类。 沈青弦眼珠子一转,忐忑到:“我不会,是别人养好了送我的。” 楚拓风似乎就杠上此事了:“猫这般稀奇的玩意儿,本王怎的从未听说过沈家有猫。” 沈青弦歪头:“我和猫都不在一个世界了,王爷没听说过自然也不稀奇。” 闲聊之际,那名死囚犯突然挣扎了起来。 惊的沈青弦立刻挪腿退后了两步,一脸凝重认真的看着死囚的反应。 楚拓风抽出佩剑,以防死囚挣扎。 谁知这死囚虽抽搐了一下,却并没有挣扎的模样,而是在地上扭动着身体,突然笑了起来,模样惬意,更是深呼吸闭上了眼睛,神态十分享受。 沈青弦松了口气,停止了腰杆:“这就是王爷想要的效果,我还没有拿人做实验,至于之后会不会出现别的情况,我也不得而知。” 楚拓风一脸深意的望着她:“这段时间你可听说一件事。” “没有。”沈青弦回答极为干脆。 楚拓风微微皱眉,音色低沉:“本王还未说你就回答没有。” 沈青弦坦然:“当然没有,这段时间我天天给王爷做这个,我那里还有道听途说的机会!” 楚拓风神色一转,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毒药的反应与楚拓风所查出幻离散的反应一致,他现在验证了沈青弦有制作幻离散的能力,但她现在对自己没有保留的态度,却又并不像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罢了,你先回去。” 见楚拓风无话可说,沈青弦这才松了口气,她从小布包里将一瓶药膏拿了出来,放在小桌上说道:“这是雪凝草药膏,我记得王爷说过,柒姑娘为了王爷四处寻找此物。既然柒姑娘只差这一物,这东西烦请王爷转交给柒姑娘,由柒姑娘为王爷解毒会比我抽时间跑过来要方便许多。” 楚拓风目光一暗,低沉道:“你不是说,不会让的吗?” 沈青弦无奈笑了笑:“再过半月便是医宗的大会,毒宗比试时间还有一年,柒姑娘不急,但我医宗的比试迫在眉睫,总该临时抱一下佛脚。” 楚拓风眼珠一瞥,淡笑道:“不准备藏了?” 沈青弦抱着胳膊,靠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藏又有什么用,苏羽柔还是想杀我,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将她所得的全部抢走,一个不留!” 这么久了,楚拓风再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股斗志,不禁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药膏让她离开。 医宗大会,是整个医宗世家所期盼也所惧怕的日子。 排名越是靠前的家族,所要承受的压力则越是巨大。 其他世家这几日都在抓紧时间温习药理,重复试验,唯独苏羽柔,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约着几个富家小姐上街游玩。 “羽柔,先把书看了再出去!”沈黎拿着书本放在了桌上。 但苏羽柔却是任性的扭头,一脸不屑:“娘,今日我约好了澈哥哥,我与澈哥哥要一同去敬香。再说了,我现在都得到雪凝草了,我还怕什么医宗大典,这一次必然是第一!” 苏羽柔如此,其实沈青弦亦是如此,虽然在楚拓风面前说的信誓旦旦,是要温习。 实则她不过是想让自己休息几日,与楚拓风这种男人尽量拉开关系。 陈麒早早的就约了沈青弦去演练复试组合的药物。 不得不说,陈麒办事确实很靠谱,他所选的题材不仅难度高,且对他们而言极具有优势性。 那便是百枯草。 酒楼二楼窗边,陈麒点了一桌的好菜,等着沈青弦过来赏光。 沈青弦也不跟他客气,一坐下就开吃,眼神还时不时的朝着四周飘去:“可以啊陈麒,今日吃饭下血本了吧,特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你是想故意制造气氛?” 陈麒单纯又害羞的低头笑了笑,却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我找了四周,发现只有此处能看到对面的场景。” 说着,陈麒便朝着对面指过去。 沈青弦顺势观望,只见一俊俏男子正与一粉衣姑娘言笑晏晏,两人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沈青弦眉头皱紧,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二皇子和苏羽柔么,特意来看他们作甚!吃个饭都这么晦气!” 陈麒叹气,咬牙小声道:“现在就是他们两个,一会儿就来人了。” 他的话刚落,沈青弦就感到一个淡蓝色的衣摆出现,紧接着,身着淡蓝色衣衫的人落座,与两人拱手攀谈。 “这不是医宗的孙夫子嘛!”沈青弦记得这个男人,模样一般,脸上长了颗痣:“孙夫子并不教我们,苏羽柔竟与孙夫子也认识?” 陈麒咬了咬牙,一脸怒气:“我听我爹说了,这一次的主考官便是孙夫子。孙夫子这个人狡猾的狠,能捞到油水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一次你们沈家就给他塞钱了!” 沈青弦皱眉:“苏羽柔是想买名次?” 陈麒不太确定的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按照苏羽柔的实力,就算这次没有复习,进入前三也是必然的,她根本没必要冒险。这孙夫子是京城很有名的药剂师,无论什么药材,只要经过他的手,便能成为上成的药剂。我猜测,苏羽柔是想让孙夫子为其做半成品药剂了。” 沈青弦拧眉,医宗比试确实可以提前准备好药剂,毕竟药剂需要处理的时间更长,但只能带半成品,要不然很容易有掺假的成分。 陈麒见沈青弦神态认真又小声说道:“我还听说了一件大事。” 沈青弦抬眸:“什么!” 陈麒小心翼翼:“我打听到,苏羽柔似乎得到了稀世的雪凝草!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东西,若是再由孙夫子帮忙制成药剂,那么苏羽柔这一次必得第一。” 沈青弦脸色平静,勾唇笑了笑:“未免想的太简单了,雪凝草确实厉害,但想要单靠一根草药拿第一,还是痴心妄想。既然苏羽柔这么得意,那还不如帮她一把!” “你想怎么做!” “宣传出去,将她获得雪凝草这件事情,传的人尽皆知!” 第33章 是我救了你 客栈内,一个红衣男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进屋便立刻关上房门脸色神秘:“宗主,有雪凝草的消息了!” 坐在房中看书的男子微微昂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如何!” 久离激动道:“果然如宗主所料,确实在沈家,不过并非沈青弦,而是苏羽柔!” “苏羽柔。”慕玄卿一字一句的念着这个名字,脑子里却回想起之前的场景。 那日他以为救了他且拿走他雪凝草的人是沈青弦,但实际上他也只是猜测。 而且他那时候满脸是血,也有些神志不清,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若说真是苏羽柔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苏羽柔医术了得,他的伤能这么快好,必然也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 “罢了,我亲自去沈家会会!” 久离连忙起身:“我跟您一起!” “不必,”慕玄卿笑着摇了摇头:“我吩咐你的事情你还未办成就得继续去做,不过是去串个门而已,你家宗主还没有那么废物。” 沈府。 因为雪凝草被苏羽柔找到一事,沈家的大门差点都被踏破了。 除了有重金求雪凝草的富商,还有不少官宦人家。 就连皇家也差人过来特意问候。 苏羽柔一时间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若是换做以前,苏羽柔必然会嫌烦,但今日她却得意的很,因为皇家已经安排了她与楚澈的婚事。 医宗比试结束后,就择日完婚。 无疑,她现在成了正儿八经的皇子妃。 就在她看着满屋子的珠宝得意洋洋之际,沈府的小厮突然来报:“二小姐,门口有位公子要见您。” 苏羽柔皱眉嫌弃:“不见不见,估摸着又是来买雪凝草的,这医宗比试还没过呢,雪凝草怎么可能卖出去!不见!” 小厮回去通报,但不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二小姐,那公子说了,说他不买雪凝草,而是过来道谢的。” “道谢?”苏羽柔一愣,突然又凑近问道:“带了谢礼?” 小厮偷喜:“带了带了!一箱的谢礼呢,我光是掀开第一层就看到血玉珠子,送的可东西可比二皇子的还要好!” 苏羽柔目光一喜,连忙起身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快请!” 大厅内,慕玄卿正襟危坐,一席白衣随风微扬,竟有几分画中仙姿。 他打量着沈府,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格局,说不上雅致,也并没有太过于俗套。 只是,相当一般。 “你就是慕公子?” 苏羽柔特意换了身新衣裳,好好熟悉打扮后才出门见客。 慕玄卿起身,打量的目光从苏羽柔脸上略过,微笑着低头:“正是。在下慕夜,特此来写苏姑娘的救命之恩。” “慕夜……” 苏羽柔微侧着身子,眼神稍稍打量。 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只可惜她已经是二皇子的未婚妻了。 如果不然,她还真想与这位公子好好交流交流。 只是这救命之恩…… 苏羽柔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救过人,不禁笑道:“公子可是认错了?” 慕玄卿目光微垂,眼底带着一抹坏笑:“兴许吧,在下记得,救我的人,最后拿走了我的雪凝草。难道不是你?” 苏羽柔顿时一愣。 雪凝草? 救慕夜的人是沈青弦?!! 苏羽柔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不仅长得俊俏,还有钱,这么好的男人她要不得,但也不能让沈青弦那个贱人占了便宜啊! 顿时心里窜起一团火,点了点头:“是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找过来。” 慕玄卿又抬头仔细打量,见苏羽柔脸色有些尴尬,便想起之前救她的女人说过,不要打听她的身份。 一时间胸口发闷,难不成,真的是他记错了? 真的是苏羽柔? 苏羽柔一边揣摩着,一边试探的问道:“慕公子莫不是为了雪凝草而来?” 慕玄卿一愣,笑着摇了摇头:“姑娘救了我,这颗雪凝草就当做赠予姑娘的礼物,当初不必用偷的方式让你我见面难堪。” 苏羽柔脸色尴尬,在心里有把沈青弦骂了几遍,表面上却笑着道:“那就多谢慕公子割爱了,不过既然雪凝草已经当做谢礼,那今日这些礼物有些用来做什么的?” 慕夜垂眸,眼底略过一丝诡异的坏笑:“雪凝草虽然赠予了姑娘,但我希望姑娘能还我一片叶子,毕竟这株雪凝草是我用来救我朋友的,一箱珠宝,我只取一片叶,姑娘意下如何?” 苏羽柔顿时大怒起身:“你果然是来要雪凝草的!” 慕夜皱眉:“一箱珠宝,就换你一片叶罢了,况且只要培育得当,这雪凝草还能再长。你若答应,我愿日后将你带在身边给你一个归宿,这比雪凝草可值钱太多。” 苏羽柔气的直接砸了茶杯:“什么道谢,我看你就是一个骗子,故意想绕我的话来拿雪凝草。本小姐何须你来给归宿,本小姐现在是二皇子的未婚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沈家攀关系!” 苏羽柔越说越气,直接招呼道:“管家!送客!这种男人以后出现在沈府门口半尺都给我打出去!” “你!”慕玄卿气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贪婪又没有见识的女人! 不仅偷了他的雪凝草,竟然还让人打他! 他身为逍遥宗宗主,医宗多少小姐为了能伺候他,想方设法的爬进逍遥宗的大门! 今日却被误会成为一个攀关系的,气的他脸色一阵红一阵黑。 慕玄卿气急而归。 久离见宗主回来连忙上前,本想着问事情如何,谁想到宗主的脸上,竟然挂了彩。 “沈家的人竟然敢伤宗主!我这便剁了他们!”久离提间想要走,却被慕玄卿拦下。 慕玄卿一边气,一边吃痛的按压着脸上的淤青:“罢了,苏羽柔也算是救了我的命,这一来一回就当做还清了!只是可惜的雪凝草,竟然落入了这种女人的手里,阿风的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所好转了。” 久离低头:“宗主,要不让属下去跟北王道明此事,虽然草没有了,但也得让北王明白,您也有把他当兄弟,您为了他的腿也是费尽心力了。” 慕玄卿摇头:“不必,阿风本就对我有偏见,我们拿不出雪凝草,只怕他会将你的话当做借口,这种解释不清的东西还不如不要开口!” 慕玄卿去沈家一事,就像是一个插曲一样,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唯一在沈家留下的痕迹,就只剩下那一箱子的谢礼。 沈青弦刚一进大门,就看到一箱子的珠宝放在院子中间,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礼单。 她刚想着问问,谁知沈黎就快速走了出来,一脸嫌弃:“这是别人送给我家羽柔的东西,你看什么看!” 沈黎防沈青弦的眼神就更防贼似的,生怕她从苏羽柔这里捞到一点好处。 第34章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沈青弦冷笑了一声,毫不在意了回了房。 再过几天就是医宗大会了,在这个时候苏羽柔有多高傲,到时候就会摔得有多惨! 慢步回房,沈青弦打开了芯片里的培育室。 与她所计算的时间刚刚好,她所培育的这一株雪凝草已经长成了。 雪凝草培育的过程其实并不难,且成长期短,很容易就获得成品。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雪凝草才会极其稀少。 因为目前他们还未探知到雪凝草的种子,想要繁殖雪凝草,只能用嫁接一类的方法,但犹因成长期短,所以一般人们还没嫁接就已经枯萎了。 以至于越来越少,几近绝迹。 而她现在已经培养了一株,可以培养第二株了,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的将雪凝草药膏送给沐柒云! 医宗大会当日,老夫人特意差人做了件新衣裳端过来。 一大早,老夫人便赶过来,亲自给沈青弦梳头打理。 梳齿划过发丝,老夫人嘴里发出一声叹息:“哎,我家阿弦长大了!这次大会,必定是我家阿弦风光的时候,奶奶特意给你做了几件新衣服,走出去一定比羽柔的漂亮。” 沈青弦对着镜子中的奶奶笑了笑。 心里感动,转身将奶奶的手抓住:“奶奶,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比我穿多少新衣服都高兴。再说了,其实我也不怎么注重衣着,没必要在这个上面下太多功夫。” 这话说的不假,但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新衣服,她还期盼着有人将新衣物送到她面前的。 沈青弦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盒子里的首饰,是金的。 沈府的资产做这些首饰明明戳戳犹豫,偏偏原主从未有机会享用。 看上去华贵极了,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老夫人笑着瘪了瘪嘴:“现在正是我家阿弦打扮的好时候,一个姑娘,怎能不好好打理?以往都是奶奶怠慢了。” 老夫人亲自她宽衣。 沈青弦摊开双臂,站在镜子前旋转审视着自己。 一袭红色长裙,加上金色双蝶步摇,不仅华丽,更多了一种贵气。 这种明艳又浓烈的感觉,与平日里的自己完全不同。 看上去更为有气势许多。 沈青弦笑道:“奶奶,这衣服的款式并不多见。”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不错!当初奶奶当家主的时候,就穿着这一身,这是奶奶照着当初的家主服做的!” 家主服有她特定的款式,普通的小姐根本没资格穿。 沈青弦能从这件衣服上感受到奶奶全部的期望,她扑进奶奶的怀里,感动的眼睛泛红。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好啦,再这样胭脂要蹭掉了。你快去会场,奶奶在家等你回来。” 医宗大会的现场。 到处都是高挂的红布红球,喜庆热闹非凡。 虽然这场比试是由逍遥宗举办,但依旧有不少官员参加,来一睹医宗风采。 “不愧是逍遥宗,这一次直接把京城正中心的地盘全包了,竟然连周围的六家酒楼也都包了下来,为的就是肃清场地!” “那是自然,今年的比试可是大日子,苏羽柔已经蝉联两届第一了,若是再得第一,那便会成为下一届的医圣。老医生离世后已经多年后继无人咯。” “诶!他的徒弟不行么?” “别乱说,医圣的徒弟是逍遥宗宗主,地位比医圣高多了,自然瞧不上!” 沈青弦听着那些攀谈声,眼底的神色愈发坚定,医圣的名号,苏羽柔不配,她也不会给苏羽柔任何机会。 沈青弦绕过大幕布,走到了参赛席。 那一抹红色在人群中极为亮眼,只需一瞬,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有不少人起身瞩目,眼底惊诧万分。 曾经瞧不起沈青弦的人,都不由惊叹,这个废物什么时候这么美了。 竟然也有抓人眼球的本事! “那个贱人竟然穿的是家主服!她有什么资格。”楚可儿坐在沈青弦对面的参赛席上,两人隔着比试用的台子,四目相对。 沈青弦越是见楚可儿气鼓鼓的模样,心里就越是舒坦。 她勾唇一笑,对着楚可儿微微点头。 这模样端庄且不失任何气场。 观众席的人将这二人一对比,心里不禁感叹,沈家的废物也许是生错的地方,若是生在皇家,可比这个真公主,更像公主。 举手投足间,无不体现尊者的风范。 苏羽柔坐在沈青弦身侧,脸色难看的可怕,亦是如此望着沈青弦,目光带着阴狠:“大姐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家主服都敢穿身上!看样子,她还想再沈家翻天了!” 楚可儿见到沈青弦对自己笑,顿时气的跳了起来,她身为公主,怎可让讨厌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得意。 立刻拿起放在座椅上的鞭子,咬牙道:“羽柔姐你在这等着,我这就过去帮你教训教训那个贱人。” 楚可儿气冲冲的拿着,来势汹汹的朝着沈青弦奔了过来。 沈青弦也不慌张,故意离开参赛席,往观众席躲。 楚可儿现在是被气昏了头,才不会管沈青弦在哪儿,一路追到她身边,鞭子毫不留情的就落了下去。 “哎呦!”一声吃痛的大叫响起。 可发出声音的人并不是沈青弦,而是她身后的一位官员。 那人捂着被打的渗血的脸,气氛却又无奈道:“我的公主诶,今日是医宗比试,一会儿北王和皇子都来了,您能不能收敛点。” 楚可儿大怒:“少废话,本公主赏你一鞭子你就给我谢着,要是再多嘴,本公主给你把舌头挖了!” 官员无力,只得闭嘴。 沈青弦抿嘴偷笑。 她今日心情很好,正因为心情好才有跟楚可儿玩小鹰抓小鸡的想法。 两人就这么一个笑嘻嘻的多,一个气呼呼的举着鞭子追。 光看沈青弦的表情,只怕还要以为两个人关系多好,只是在会场打闹罢了。 楚可儿鞭子不认识,在观众席挥过来又挥过去,吓得观众席惊叫四起,不少官员和商户带着自家的夫人到处躲闪,一时间场面混乱一片。 “贱人,你就只知道跑!”观众席到处都是楼梯和台阶,楚可儿还要挥舞鞭子,自然是累的不行,不断喘气。 沈青弦笑容洋溢,高傲抬头:“公主,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又不是傻子,不跑难道还站着让你打?” 沈青弦故意叉腰激怒楚可儿道:“看样子,公主的体力也不太行嘛!” 楚可儿一听,顿时气涨红了脸,咬牙拽着鞭子就追了上去。 一鞭子落空打中台阶,不做停顿立刻又反手甩了一鞭子。 沈青弦见鞭子要打中自己的脚,立刻往身后的台阶跳了一层。 甚至刚上脚,她便感觉到自己似乎踩到了谁,整个人身子不稳的朝着身后倒去。 完了! 沈青弦心里一凉。 她踩了人不说,这下往后倒过去,估摸着还得让人在后面垫背! 只希望背后不是什么弱女子,不要闹出大事才好。 但也就是一瞬间,沈青弦只觉得背后一阵风飘过。 身子空空的朝着台阶上倒去。 诶?没人!!!!! 她惊的脸色骤白,表情惊恐狰狞。 想要抓住一旁的椅子做支撑,但依旧来不及了。 在快要落地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闭上了脸。 偏偏身上并没有感受到疼痛,而是腰处突然被人一台,自己在快要接触台阶的一瞬间被人提起,身子不稳的前倾扑到在身侧的人怀里。 顿时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是好闻的檀香,让人不由放松许多。 “姑娘,你没事吧。” 耳畔的人声音温柔,言语中似乎还含着几分笑意。 沈青弦心脏跳动极快的睁开了眼睛,在短暂的平复后,是对刚才那一跤的后怕。 “多谢。” 她声音低沉的说了两个字,额头冒出了虚汗。 反倒是眼前的楚可儿,反应竟然比沈青弦还大,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立刻将鞭子藏在身后,低头道:“皇叔!” 皇叔? 沈青弦神经一紧,能被他们成为皇叔的人,除了远在边疆的齐王,就只剩下北王了。 沈青弦背脊僵硬的慢慢转身,一回头,便看见站在高处,神色冰冷,一脸阴沉的男人。 “见,见过北王。”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时,楚拓风依旧是那副嫌弃的模样望着她。 片刻后,楚拓风才冷哼一声,拂袖离开,找到观众席中最视野最好的位子坐下。 沈青弦见他没再看这边,才松了口气。 此时她才有闲心去观察方才扶着自己的男人。 一身素白的衣衫,头上以白色发带将青丝半绾,以通透的白色玉簪为冠饰,明明是个男人,偏偏这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风华绝代”四个字。 “多谢公子。”沈青弦再次躬身低头谢过。 却在弯腰的一瞬间,看到这男人腰间的玉佩。 慕! 是他! 是那个浑身是血被重伤,最后被她带到客栈救治的男人! 也是那个被她偷了雪凝草的男人! 没想到这个男人洗干净脸竟然如此好看,难不成他认出自己来了? 慕玄卿笑容极为温和的点了点头:“无妨,姑娘没摔伤就好。马上大会就要开始了,姑娘若要看,还得早些选个好位子。” 沈青弦见他目光清澈诚恳,丝毫没有怀疑她的模样。 看样子,这个男人并没有认出来她,不由松了口气。 沈青弦笑着微微低头:“多谢公子好意,不过我不看,这一次我是来参赛的。” 慕玄卿一愣,眼底多了些神采:“你也是医宗的人?” 沈青弦含笑点头,姿态规规矩矩,丝毫没有方才打闹时的模样:“我……” “沈青弦,你少说什么废话,还不快过来跟本公主打一架!”楚可儿见楚拓风离开,这便又立刻耀武扬威了起来。 慕玄卿身子一顿:“原来你就是沈青弦。” 沈青弦回头看了楚可儿一眼,又转回来对着慕玄卿尴尬的笑道:“公子原来听说过我,看来我废物的名声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么?” 慕玄卿垂眸笑着摇头:“在下慕夜,今日也算是与姑娘有缘相识。” 之前慕玄卿曾在医宗学堂远远的看过沈青弦一眼,只是那时候隔得远,且有不少人在她面前晃悠,以至于他也就大概看了个身形,并未看清她的长相。 沈青弦笑着作揖,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方才冲撞了公子,公子的脚没事吧。” 慕玄卿咧嘴一笑,目光明媚:“姑娘说笑了,方才姑娘踩得并非是我的脚,而是北王的。我不过是见姑娘差点摔倒,顺手扶了一把罢了。” “北王?!”沈青弦头皮一紧,她怎么在哪儿都能得罪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第36章 要被设计了!!! 楚拓风冷撇了那笼子一眼,快步离开。 独留下慕玄卿与陈夫子,二人面面相觑,慕玄卿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慕玄卿在死兔子旁边蹲了下来,抓着兔耳朵将兔子提起。 吓得陈夫子连忙上前:“宗主你要做什么!” 慕玄卿笑道:“自然是带回去烧饭吃!” “可这有蛇……” “蛇毒不是已经解了么!”慕玄卿十分自然的歪了歪头:“其实阿风没必要为沈青弦做这些,毕竟就算阿风今日没来,我也不会让沈青弦在第一关就倒下。” 紧接着,便将一根银针从兔子的脖子间拔了出来:“医者,不求其为人刚正不阿,但起码对着患者时要竭尽全力。虽然是一只兔子,但楚可儿却为了一己私欲痛下杀手。可见她并不是一个做医者的料子。” 陈夫子点了点头。 慕玄卿一脸温和,目光清澈的说道:“所以该怎么做,你明白了吧。” 陈夫子低头:“放心吧宗主,大会之后,公主不会是医宗的学生。” 沈府内,沈青弦快速跑了回来。 刚入府,就见到奶奶正一脸期盼的等着,见沈青弦一回来,便将她抱在了怀里:“我就知道,我们阿弦能行。” 沈青弦歪头:“奶奶放心吧,这次绝对没事的。不瞒奶奶说,其实我就算不参加这次的初始也可以直接进入复试。” 老夫人眼前一亮:“为何?” 沈青弦得意:“自然是之前的百枯草,我之前说的百枯草毒性由逍遥宗宗主亲自证实,陈夫子前几日已经托陈麒告诉我,说我可以直接参加复试,只是我怕落人口舌,所以才过去走个过场。” 沈青弦如何看不出来楚可儿想害她! 她之所以还这么洒脱的离开,就是因为她知道。 即便初试出问题,也不会影响道她后面的进程。 没过一会儿,苏羽柔也回来了,她看到苏羽柔看见自己时脸上的得意,便也知道苏羽柔他们一定对那只兔子做了手脚。 “羽柔回来啦。”老夫人依旧和蔼的朝着苏羽柔笑了笑。 苏羽柔眼底的那一抹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她走到老夫人身边,牵着老夫人的手道:“姥姥,明日就是复试了,我这就回去准备,至于大姐嘛,不如找个时间去求陈夫子一趟,说不定还能进入复试。” 沈青弦挑眉道:“你如何觉得我进入不了复试?” 苏羽柔低笑:“初试的成绩一会儿就会送到各个府中,到时候大姐一看便知。” 正如苏羽柔所说,成绩午饭后就送到了。 当沈青弦看到成绩的时候,惊呆在原地。 苏羽柔以为她是没过初试,故而洋洋得意的安慰了几句:“大姐,反正你落榜也习惯了,一年后再考试也不迟。” 沈青弦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成绩发愣。 苍月的分数以十分为满分。 因为初试,她不想过早的暴露了实力,所以她在治疗兔子的时候选择用最平常的草药治疗,虽然是对症下药,但其实效果十分缓慢,并不能急救。 她的目的,只是达到一个合格线,六分。 可现在…… 怎么可能是十分! 十分的成绩必然是让兔子完好无损恢复如初才能做到! 除非是强效的解毒药丸,或者注射血清,要不然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结果。 这个成绩必然是假的! 有人动了手脚! 沈青弦咬牙看了苏羽柔一眼,眼底透着一股恨意。 难不成苏羽柔和楚可儿变聪明了,直接害人容易漏破绽,所以想用捧杀! “苏羽柔,你和楚可儿真够狠的!” 苏羽柔一听,以为沈青弦落榜无疑,故而更是得意:“姐姐说的哪里话,姥姥在旁边听着呢,可别冤枉了我。” 那眼底的得意之色仿佛就在说,是我做的又如何?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将那封写着分数的信捏成一团,狠狠的丢到了篓子里。 当天晚上。 沈府就炸开了锅。 苏羽柔都已经准备歇下了,却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沈黎道:“什么!十分!那个贱种怎么可能有十分!” 沈黎记得双手端在身前,在放纵来回踱步:“不只是贱种十分那么简单。这一次,不仅是我们失策,就连二公主也落榜了!” 苏羽柔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落榜?!!!怎么可能落榜!楚可儿就算医术再差劲,过个初试绝对没有问题,这一次她用了功,过复试都有可能,怎么会在第一回合就落榜!” 就在屋内混乱之际,苏立城一脸阴沉的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满脸怒火的丢在了说上:“哼!她简直是疯了,竟然在逍遥宗面前耍小聪明。二公主对沈青弦的兔子使了手脚,被逍遥宗的人发现,所以取消了二公主的比赛资格,并且直接退学。而沈青弦也因祸得福,拿了个十分的满分!” 楚可儿听得头都快裂了,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亏我平日里还跟她以姐妹相称!结果楚可儿就是个扶不起的废物!害沈青弦那个贱种不成,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楚可儿气急,有抬脚将凳子给踢翻。 沈黎亦是气的咬牙:“这二公主和二皇子是同父同母生的,怎么脑子还不如她哥哥的一半!” 唯独苏立城还算冷静,黑着脸许久后,才淡淡道:“别慌,沈青弦没有那个本事。她这次报名参加比赛,无非就是因为手里得到了雪凝草。现在没了雪凝草,自然不是羽柔的对手。” 苏立城沉着道:“这次算她走运,但她可不一定能过复试,就算能过,也不用担心她抢了羽柔的名头!” 沈青弦哪里知道一个初试就能让苏立城他们想这么多。 在她得知原来是楚可儿被抓包,所以给了她满分的缘故后,反倒更为安心了许多。 第二日沈青弦早早到场,今日无论是参赛席还是观众席来的人,都明显比昨日多了许多。 而一同早到的,自然也有陈家的兄弟。 他们因为是逍遥宗的人,所以一大早就过来帮忙。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楚拓风竟然也会早早到场,现在细细一想,昨日他来的也并不算晚。 沈青弦走上台子,用胳膊肘撞了撞正在搬桌子的陈麒:“喂,北王之前也会来看比试么?” 陈麒搬桌子的姿势一顿,稍稍扭头,用余光瞟了楚拓风一眼,脸色有些难看道:“没有,北王倒是看过毒宗的比试,毕竟沐柒云是毒宗的,但医宗的比试还是头一遭。” 陈麒虽然惊诧,但其实并不意外,毕竟沈青弦在这,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陈麒又超厚瞥了一眼,声音极为冷淡道:“王爷在看着你。” 沈青弦无奈闭眼:“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他是不是之前就有看比赛的习惯。这个男人太危险。” 如果说只是欣赏的注视,她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背后的男人眼神就像是刀子,正死死的戳着她的脊梁骨,跟她得罪了他似的。 第37章 又要耍什么把戏 而台下的观众席正中央,辰肃一脸严肃的绕过众人,慢慢走到楚拓风的身后,低头附耳道:“王爷,慕宗主今日不来了。” 楚拓风眉头微拧,冷哼道:“他又要耍什么把戏!” 辰肃思索,微微弯腰:“慕宗主说,就算他不在,您也能控制住场面。” 楚拓风咬了咬牙,看不出喜怒的翘腿坐着:“他不插手也好,免得意见不合坏我大事。”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丢入辰肃的手里:“告诉后台的人,若是再出现像昨天那样的事,他们也可以不用活了。” 辰肃不敢多言,立刻点头离开。 大会开始,参赛席两边坐满了人。 沈青弦身旁做的便是陈麒,而陈麟则一脸敌意的坐在陈麒的身后,旁边的张贺小声拉扯道:“难得啊,你竟临时跟我组队!” 陈麟不满的白了沈青弦一眼,小声道:“我能怎么办,年年都是我和我哥一起,今年倒好,我哥偏要和小废物一对,连他这个弟弟都不管了!” 虽然他有刻意压低声音,但对于就坐在他们前面沈青弦与陈麒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听见。 陈麒无奈的笑了笑,转身道:“复试结束,我就去把那个蛐蛐王买了送给你当礼物!” 一提到蛐蛐王,陈麟顿时喜笑颜开,拍了拍沈青弦的肩膀:“我哥就交给你了,你可努力点,别拖我哥后腿!” 沈青弦一言不发,只是抿嘴笑了笑。 反倒是陈麒尴尬,到底是谁拖谁后腿还不一定呢。 而参赛席的对面,便是上一届排名第一第二的苏羽柔和方玉卿。 苏羽柔旁边的位置是空出来的,本来她为了讨楚澈喜欢,于是答应了与楚可儿组队。 现在倒好,楚可儿直接被禁赛了,害的她连临时组队的人都没有。 苏羽柔死死的瞪了沈青弦一眼,那眼珠子就跟挖人的刀似的,要多凛冽有多灵力。 沈青弦他们抽签是第三组,虽然不是直接和苏羽柔交锋,但他们的对手也不容小觑,是第二名的方家兄妹。 陈麒抬眸望去,只见方玉卿正一脸得意的望着他们,似乎胜券在握。 沈青弦安慰道:“放心吧,复试依旧是评分式又不是擂台式,输给了方玉卿我们也不会被刷下去。” 陈麒摇头:“但若是我们做的不如方玉卿好,会很直接的影响评判的感官,到时候分出的很低也有可能。” 沈青弦抱着胳膊看着对面那个白衣白扇的男人,淡淡一笑:“放心,不会有这个可能!” 苏羽柔刚好是沈青弦前面一组,对手是班上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三的墨白和廖辉,就算是苏羽柔一个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制作出两份药。 如此一对比,苏羽柔反倒更加得到逍遥宗评审的一致好评。 那胡子花白的老者,便是逍遥宗落星门的门主寻霍。 他对苏羽柔的夸赞可谓是连绵不绝:“不愧是两届医宗第一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制作出药剂药丸,真是后生可畏啊!天下医宗有望了!” 附和之声比比皆是,满分十分,其他医者更是集体给出了九分的好评。 苏羽柔格外温和的对着寻霍门主欠了欠身子,当真是做足了样子。 廖辉下台子时一脸泄气,朝着沈青弦瞪了一眼,对墨白说道:“输给医宗第一倒也没什么丢人,我倒要看看陈麒带着倒数第一的沈青弦如何能突出重围!别到时候连带着自己的名词也落了个倒数,被夫子骂死!” 沈青弦非但不气,反而侧头笑道:“你害怕变成倒数么?” 陈麒一脸认真,语气温柔:“不会!我相信你的本事。”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端着身子站了起来:“到我们了,那就尽力吧!” 台上的负责任大声念着下面的参赛信息:“下面由陈麒、沈青弦,对阵方玉卿方玉环兄妹。方家的试题是冰天玉莲,与上一位参赛者苏羽柔一样,制成药剂与药丸。” 一听说冰天玉莲,台下立刻传出了惊叹之声。 “什么!冰天玉莲!这才复试而已,就已经拿出了这么正规的稀世草药了嘛!” “听闻方玉卿云游四方,这次采集了不少的药材,复试能拿出冰天玉莲,说不定终试会拿出更厉害的。” “不会是雪凝草吧!” 台下的私语声四处想起。 陈麒额头上冒出了微微的细汗。 沈青弦转身道:“害怕了?” “怎会,”陈麒辩解:“只是冰天玉莲是稀世药材,属于加分项,方家为了这次能第一,可谓是下足了手笔。” 沈青弦笑的咧嘴:“只可惜,他的第一梦,在复试中就要断送了。” 负责人再次大声念道:“陈麒组的试题为百枯草。这百枯草跟冰天玉莲对比,相差甚多啊!”负责人故意皱眉,卖了个关子。 坐在评审席的陈夫子脸色有些难看:“选最为常见的百枯草,他们是把复试当儿戏嘛!” 寻霍门主笑着安慰道:“陈老弟!你这大儿子我可是很欣赏的,这一次恐怕都是被那女娃娃给祸害了,所以才选择这么简单的题目。反正你儿子已经入了逍遥宗内宗的大门,以后去我落星门办事,就算离开了医宗,也有个好出路!” 陈夫子心里一寒,这哪里是安慰,更像是数落。 但他们的攀谈还未结束,负责人又再次念了出来:“虽然陈麒组选的是百枯草,但这一次他们所要做的东西可是相当的有难度。他们要做的,分别是药丸和毒剂。” 负责人一皱眉突然停道:“等一下!” 负责人转头望着沈青弦,靠近了一分:“你们确定没写错?确定要只做高纯度毒剂?” “什么!”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就连同台的方家兄妹也顿时色变,面面相觑。 沈青弦一席红衣胜火,抬脚一步,端姿站在台上,居高临下,丝毫没有半点怯懦:“不错。确实要做高纯度毒剂!” 陈夫子吓得立刻跳了起来:“沈青弦,别胡闹,好好做个药剂,说不定还有过复试的机会,你别害了我家麒儿!” 寻霍不可置信的盯着沈青弦,再次确认:“女娃娃,你可知道毒剂并非医宗试题,而是毒宗的题目!” 沈青弦面不改色,端正回答:“知道!但毒宗的人总觉得毒剂比药剂难,所以毒宗的人也总局的自己高人一等。我沈青弦就是看不惯这些,所以今日的试题便是毒剂。” 沈青弦见所有评审集体皱眉,不仅笑道:“我选的草药是百枯草,在医宗的试题选择范围,至于做什么是我们自己选择,难道不合规矩么?” 寻霍顿时语速,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合!你要做毒剂可以,我们自然不会拦着,但你要做高纯度毒剂,这可是毒宗高阶毒师才能培育的东西,你就不怕得罪了毒宗的人?” 第38章 杀杀他们的威风 门主声音低沉,似乎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沈青弦却突然笑了出来:“我没有拿着毒剂去害他们,何来威胁一说。毒宗的毒师也是逍遥宗选出来的,人品应当说得过去,总不能因为我做出了高纯度毒剂,就嫉妒我,想要杀了我吧!” “这……” 沈青弦这句话简直把所有反驳的语言全都堵死! 就算是毒宗的人现在坐在此处,只怕也没有生气的理由,而那落星门的门主又怎么好再生气:“罢了,你要做便做。但老夫提醒你,高纯度毒剂之所以稀少,不仅是因为难做,更是因为毒师自身也会存在危险。这次的复试每组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做不出来,可别怪我们无情。” 沈青弦笑着低头行礼,模样端庄谦逊,丝毫不会因为她选择高纯度毒剂而显得孤高自傲。 锣鼓一敲,比赛正式开始。 台上两组分辨落座,四个人的神态皆是极为认真。 而台下的观众席上,楚拓风目光冰冷,死死盯着沈青弦,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一般。 辰肃匆匆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王爷,您吩咐的事情办妥了。” 楚拓风并未看着他,而是低沉道:“蠢!” 辰肃一愣,不知为何王爷突然骂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属下做了什么让王爷不满意的吗?” 楚拓风眼神紧紧跟在沈青弦的手上,一丝不苟:“简直愚蠢至极。沈青弦这么早就在众人面前揭露自己的毒术,也不怕离开会场就被人杀了!” 毒宗排名的人,都会请武艺高清的侍卫常年伴身,怕的就是有人忌惮自己所以先下手为强。 而她沈青弦,别说武艺高强的侍卫了,连个侍女也没有,到时候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就是她自找的! 辰肃知道王爷不在说他,松了口气。 楚拓风咬了咬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沈青弦不是傻子,她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在众人面前揭底!难不成除了制毒,她还有什么秘密?” 楚拓风的眼神愈发凛冽,死死的盯着台子上的一举一动,就在沈青弦过滤药剂的时候,楚拓风突然抿嘴笑了出来。 “找到了。” 沈青弦现在可谓是当着众人的面作弊啊! 她现在拿出来的器具看上去与隔壁方玉卿拿出来的东西无异,实际上却是她昨日在自己的小仓库内改良的。 高纯度的药剂想要再一炷香之内制作出来,对于这个世界的器材来说根本不可能。 所以她才过滤药物的时候,便悄悄打开了左手袖子里面的芯片。 让芯片帮忙过滤且快速提纯。 这个时代的人绝对不会相信她有芯片这个东西,因为就算是解释起来都会觉得匪夷所思,所以她动作大胆,根本不害怕被人怀疑。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这一切都被楚拓风收入眼底,且楚拓风根本不是一般人,自然也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揣度。 那日楚拓风让沈青弦解毒。 虽然沈青弦有意给他注射麻药,让他没办法去察觉她举动。 但楚拓风还是看到了,他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透明的圆筒,上面还有一根针。 他一直在好奇这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哪里来的,而这一次,楚拓风在沈青弦身上显然找到了答案。 “在医宗大会上动手脚,她还真有本事!”楚拓风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深思的笑意。 辰肃一愣:“王爷您说什么?” “没什么!”楚拓风眼底的笑意更深:“本王不过是在想,沈青弦这般有本事,若是本王将她的左手剁下来,她是不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辰肃背后一阵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无论是医还是毒,都离不开一双手,若是王爷下手,那她自然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楚拓风目光一瞥,淡笑道:“也是。她的手姑且留着,本王知道了她的秘密,以后真要对付她,可就方便多了!” 台上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但这一场比试,没有任何人犯困。 一个是稀世的草药冰天玉莲,一个是高纯度药剂。 无论是哪一边,都让人无法挪开眼,更有不少好学的人,借来了纸笔,详细记载这制药的手法,想要偷学一二。 陈麒的药丸最先做好,为了使之与普通的百枯草药丸不同,他在其中还添加了其他的辅药提升其药性。 “你还没有好,需要我帮你么?”陈麒小声问道。 沈青弦却摇了摇头:“不必,有这个时间你可以再将药丸精进些,我会按时完成的。” 其实沈青弦的药剂已经完成,她只是不想显得太突出,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提前交卷。 而评委席的人全都紧紧的盯着他。 那些平日里在学院教书的夫子,亦是私下窃窃私语起来:“这真是沈家的那个废物?” “错不了,就是她,我还给他们上过课呢!” “沈青弦不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嘛,怎么会做药剂,而且这制作手法极为精准,如果不是练习多年,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水平。难不成她表面上是个废物,实际上偷偷用工了?” 陈夫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自从上次百枯草一事,宗主就对这个女人诸多关注。 他虽然觉得沈青弦不再是以前的废物,却还是低估了她,能制作毒剂的人已经不简单,更何况是高纯度的毒剂。 就连寻霍也不禁感叹道:“亦或许,她应该去毒宗的学堂,而非医宗,若她的这次的试题真能完成,医宗的东西怕是已经留不住她了。” 其他人不禁皱眉道:“沈家如今已经夺得了不少医典,若是真让沈青弦去了毒宗,到时候再拿到毒典,那他们沈家岂不是就要无法无天了!绝对不能让沈青弦去毒宗那边!” 而在场情绪最为激动的,自然是苏羽柔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废物竟然会选择如此高难度的课题。 她虽然不懂如何制毒,但是看着那些评审的反应她也能猜到,那个贱人怕是要制成了! 苏羽柔紧紧咬牙,死死的拽着手中的帕子,一块蚕丝的方帕,硬生生被平日里柔弱无力的她扯成了两节。 “沈青弦你等着!我必然会要了你的命!” 方家桌子上的小锣鼓突然想起,沈青弦突然松了口气。 她知道,方家的所有试题已经做完了。 那她现在也没必要再拖时间了,索性也跟着敲响了锣鼓,将毒剂封口,放在了架子上。 沈青弦对着陈麒咧嘴一笑。 那映照着阳光的模样就好似突然乍现的花朵,猛然的敲击这陈麒的心房。 陈麒微愣,突然垂眸脸色通红:“辛,辛苦了。” 沈青弦笑容洋溢,一脸放松:“你也是,今日你可算是帮了我大忙,若不是你,只怕我今日得一个人做两个试题了,我可没本事一个人做两个,一会儿我请你吃个饭!” 在沈青弦看来,请人吃饭是还人情最简单的方式。 但她却忘了,在苍月,女子鲜少会主动约别家男子在外用餐,除非是自己十分信得过的男人。 陈麒一时间激动的眼神不知瞟向何处,除了笑,其他的都做不出来了。 因为这次的试题中含有毒剂,所以评审们也不敢怠慢,特意临时派人去跟慕玄卿申请,调拨了逍遥宗毒宗玄月门的门主,过来亲自验毒。 台上四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结果,这明明是最为紧张的时候,但沈青弦却一脸放松,跟一旁的陈麒在聊着等会吃什么! 方玉卿和方玉环两兄妹气的脸色发红:“哥哥!他们完全不把怎么放在眼里!” 方玉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表情极为难堪:“若她真有这本事,那也只能怪咱们技不如人!” 就在沈青弦随性攀谈之际,突然一抹鲜红的衣衫紧紧吸住了她的眼球。 沈青弦顿时惊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在台下穿行的身影,顿时吓得立刻转身,只给观众一个侧脸。 陈麒立刻发现了沈青弦的一样,警觉的故意将沈青弦往自己的身后拉扯了两份:“怎么了?” 沈青弦小声道:“那个穿红衣服的!他……他是谁,怎么跑到评审席去了。” 陈麒抬头朝着坐在评审席正中间的男人看了一眼,顿时笑着对台下点了点头,模样十分放松:“别害怕!虽然他穿的衣服怪妖艳的,但他不是什么坏人。红衣的男人名叫久离,是逍遥宗玄月门门主,专门负责毒宗!就像旁边落星门寻霍门主,负责医宗一样,都是宗主的得力助手。” “玄月门门主?!!”沈青弦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久离竟然是玄月门的门主,那么慕夜…… 该不会就是逍遥宗的宗主吧。 沈青弦突然垫脚,凑到陈麒身边,附耳道:“你们宗主是不是姓慕。” 陈麒未曾思索,点了点头:“你竟然知道!你是打哪儿听说的!” 沈青弦咽了咽口水,真恨不得当场找个地道钻进去,她可真是自投罗网啊。 若是让久离发现她就是偷慕夜雪凝草的人,怕是要变成死人了吧。 两人在台上不过是无意之举。 但在台下的人看来,动作却是十分亲密。 特别是远处的楚拓风和辰肃二人,因为看不到他们是在说悄悄话,更像是耳鬓厮磨故意当众耍流氓呢! “放浪之徒!”楚拓风突然冷冷的说道。 这句话让辰肃一愣,虽然王爷有时候确实喜欢评价别人,但对于其他人男欢女爱之事,什么时候也开始打趣了。 陈夫子的脸色亦是很难看。 陈麒一向都是十分守规矩的孩子,虽然跟在沈青弦身边是宗主的意思,但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会不会太近了些! 沈青弦那里会想到自己一句悄悄话就迎来了这么多人的猜测。 她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就害怕台下的久离抬头看她了。 此时的久离正在认真的分析着百枯草的毒剂。 那模样一丝不苟,与当初一身是血狼狈焦急的模样截然不同,若不是他这身红衣太妖艳,只怕她根本认不出来。 不过想到这,沈青弦也自我安慰的松了口气。 那日她穿着丫鬟模样的衣服,也未曾打扮。今日穿的这般华丽又涂了口脂,应该看不出来。 果不其然。 久离虽然抬头看了一眼,但因为只看到一个侧脸,所以也并将没有太注意,而是继续下去又和众人商讨起来。 久离性格冷淡,并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故而他直接在牌子上写下分数,匆匆离去。 “十!竟然是十!”台上的负责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的表情亦是丰富多彩,有气愤的,有不敢的,憎恨羡慕的也有,但更多的却是惊讶。 “小废物!听到没!是十!我们是十!”陈麒激动不已,想要跟沈青弦好好庆贺。 但一扭头却看到沈青弦一脸严肃的目光。 “怎么,不高兴么?” 第39章 图谋沈青弦家产的男人 沈青弦的眼神紧紧落在久离的背影身上,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直到久离离开场地,她才稍稍松口气,回头道:“没有,只是没想到这个玄月门的门主竟然会给满分。” 并非终试,正常人都会选择藏一手,就算沈青弦真的有本事那麻烦,她也不希望在此时就展露些锋芒来,毕竟枪打出头鸟。 苏羽柔死死的攥着衣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个贱种! 竟然敢抢了她的风头! 不甘心啊! 不管这个贱种是用什么方式得到的十分,她都不可能再让她活下去! 沈青弦一时间名声大起,曾经的废物在复试中炼了毒剂不说,还拿的了十分的满分,无疑就是一匹黑马一举挺进终试,成为了所有评审们最为关注的焦点。 等到沈青弦离开时,楚拓风已经走了。 沈青弦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平静,她能感受到,之前比赛的时候楚拓风一直在看着她。 这个男人的眼神总让人毛骨悚人,没有半点安稳。 沈青弦的眼神一直望着那个散场的角落,直到有声音在他的旁边响起,这才收回了目光,回头看去。 “不错啊!大哥竟然和那个废物拿到了十分!” 陈麟拉着张贺过来夸赞几句,但实际上是缠着陈麒给他买蛐蛐王的。 陈麒拿出一锭银子交到了陈麟的手里:“你自己去买吧,我准备和小废物在外面走走。” 陈麟拿着银子有些不甘心的掂了掂:“哥,别怪我多嘴啊。这个女人虽然今日出了风头,但你和她并不相配。” 陈麟阴着脸,慢慢靠近:“会毒的女人,都不好惹,你忘记爹说过了?别和毒宗的人打交道!”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还真是正大光明的说人坏话。 陈麒一愣,咬了咬牙:“小废物不是毒宗的人,而且我相信,她和毒宗的女人不一样。” 陈麟冷嗤一声,拍了拍陈麒的肩膀:“是是是,不一样,她比毒宗的女人毒多了。不过今日你怕是不能和她走走了,方才久离门主让我告诉你,比赛结束后你去客栈找他一趟。” 陈麒脸色一沉,点了点头。 久离与他虽然也很熟了,但因为是毒宗的人,所以接触的并不多,久离也从未主动找过他。 陈麒带着几分怀疑,不得不推掉了与沈青弦的饭局。 沈青弦笑着说了句不碍事,便自己独自离开。 其实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毕竟久离的突然出现让她心里也不平静。 就在刚离开会场时,一个身着青衫手持玉扇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青弦心头一愣,却佯装着平静低头:“慕公子,好巧。” 慕玄卿笑容温和,将扇子收起,抱着胳膊道:“不算巧,在下本身就在这等你。” 沈青弦心头一紧,莫不是发现她了? 但又立刻摇了摇头,若是认出她来,应该不会还是这般表情。 果不其然,慕玄卿只是说了几句恭贺之词:“今日听闻你拿了十分,可谓是惊动世人。我自然也想找个由头,与你结交一二。只是不知道沈姑娘赏不赏这个脸了。” 沈青弦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朋友自然是嫌少不嫌多,出门在外多个朋友也会多个照应,阿弦求之不得。” 慕玄卿笑的眯上了眼睛,做出了请的姿态:“我在前面已经备好了酒席,还请姑娘挪步。” 沈青弦点了点头,就在两人刚准备离开之际,面前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是楚可儿和苏羽柔。 楚可儿气势汹汹,骑着马扬着鞭子就赶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就朝着沈青弦的脸上打了过去,速度之快,让沈青弦这个不会武功的根本来不及反应。 沈青弦扭头往后躲,此时,自己被一个力道往后拉扯,而鞭子的刮过的风从她脸上掠过,只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沈青弦被拉扯到一旁的摊贩上,她连忙扶着摊子站稳了身体,却看到慕玄卿竟然挡在了她的前面,硬生生的挨了一鞭子。 “慕夜!”沈青弦立刻冲了过去走了过去,看向楚可儿的表情阴冷无比:“公主,你当街纵马挥鞭伤人,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沈青弦身上的戾气顿时让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慕玄卿的捂着受伤的肩膀立刻扭头,死死的盯着沈青弦,她此时的模样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楚可儿一脸阴狠,死死的等着沈青弦:“本宫就是要打死你个贱人如何!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本宫如何会被逍遥宗退学!你害的本宫丢了颜面,本宫就要你的命!” 沈青弦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甚至可以用脾气火大来形容。楚可儿三番四次的针对她,她都一直在忍着,现在倒好!竟然让一个不相干的人背了锅! 这彻底让沈青弦怒了。 沈青弦咬着牙,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碎银子,看也不看就丢到了一旁买冰糖葫芦的商贩手里。 紧接着,一把夺过商贩手中的棍子,狠狠一甩,上面插着的冰糖葫芦落了一地。 气势汹汹,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楚可儿目光一怔,瑟缩到:“你要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想打本宫!” 沈青弦紧紧咬牙,眼神狠厉可怕:“你说对了!我连楚澈都敢打,我今日就打你了又如何!” 沈青弦废话不多说,直接扬起棍子就朝着楚可儿的马脚打去。 骏马吃痛,立刻弹跳而起,楚可儿立刻从上面摔了下来,还好她会武功,并不止于摔倒在地。 一旁的苏羽柔还佯装和事佬在旁边劝解,实际上她的眼神比谁都得意,她恨不得楚可儿和沈青弦打的更激烈些。 沈青弦虽然不会武功,但她懂得一个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就这么胡乱的挥舞着棍子,打的毫无章法,挥过来挥过去,反倒是让楚可儿无法近身,更是被逼的不断后退! “疯子!这贱人就是个疯子!” 楚可儿瞪目大喊,怒骂间她连忙往后一躲,差点就挨了一棍。 而这期间,慕玄卿一直紧紧的望着沈青弦。 这个女人打斗的姿势真的很丑陋,一点风度和姿态都没有。 但不得不说,她是聪明的。 疯子! 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就像当日他倒在路中央,那个女人不仅不可怜他,甚至还要纵马从他身上踩踏过去一样疯狂! 这两个人一个是沈家的大小姐,一个是苍月的公主,自然是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就在这时,一柄剑从高处劈了下来。 极其迅速的斩断了沈青弦的棍子,亦是斩断了楚可儿的鞭子! “谁敢这么放肆!”楚可儿大怒,却在转身看到来着的一瞬间,咬牙闭上的嘴。 久离和陈麒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 陈麒立刻冲到沈青弦身边,喘着气,眼里满是关切:“你有没有怎么样。” 沈青弦红着眼,紧紧咬牙:“有!” 陈麒惊诧:“你哪里受伤了!” 沈青弦气的将半根棍子丢到一旁,怒道:“恨自己没能一棍子呼死她!” 陈麒顿时愣在原地,显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的,单手捂住自己的脸,无奈道:“她是公主,你不能这么说!” 而一旁的慕玄卿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明明沈青弦的表情这么严肃,气愤也是格外浓烈,偏偏他就是忍不住的想笑,这还是他头一次觉得,一个人能把打死另一个说的这般可爱。 此时陈麒才注意到一旁的慕玄卿立刻睁大的眸子激动道:“慕大哥!” 而苏羽柔也察觉到今日的事情惊动了逍遥宗,不敢再闹事。 便立刻装作了和事佬,将楚可儿拉了回去:“公主不要生气了,大姐气你,你拿我出气好了,我一会请你吃饭,陪你买东西,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楚可儿瞪着沈青弦,一脸不甘的扭过头对着苏羽柔说道:“我气那个贱人干嘛拿你出气,如果那个贱人能有羽柔姐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气成这样。” 楚可儿还是不甘心,慢慢朝着沈青弦上前。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找沈青弦的麻烦,而是走到了慕玄卿前面,用鞭子抬起了慕玄卿的下巴。 久离双目一寒,刚准备教训楚可儿却被慕玄卿一个眼神拦了回去。 楚可儿还不知道轻重,冷笑道:“你和这个贱人不过才见了一次面,就愿意舍身替她挨一鞭子,这个贱人有什么好的,不如跟了我,好好服侍本宫,本宫以后能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青弦立刻上前一步,将楚可儿的鞭子夺下:“二公主,你别欺人太甚!” 楚可儿冷笑:“你不是喜欢他嘛?故意在他面前装温柔!本宫就是要把你喜欢的所有东西,一个个都夺过来!” 喜欢?!! 这两个字一出,除了当事二人,其他人睁大了眸子。 陈麒惊住,小废物什么时候喜欢上宗主的,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久离更是愣在原地,失了魂。 就连慕玄卿也没好到哪儿去,一脸打量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原来……她的温柔是装的! 沈青弦咬牙,她现在气急只想跟楚可儿斗,并没有想着解释,而是咬牙道:“抢走?我喜欢的东西多的去了,二公主想抢,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别到时候慕夜你得不到,就连楚澈也顺着我了!” 一提到楚澈,苏羽柔整个人也不淡定了,立刻冲了出来:“沈青弦!你不要太过分,你和澈哥哥的婚约已经作罢了,现在我才是澈哥哥的未婚妻!” 苏羽柔气的顿时失了风度,指着慕玄卿道:“我的好大姐,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建了个宝吧!我告诉你,这个男人就算对你好,也是为了沈家的家产,这个男人不过是我不要的货色,上次登门求婚不成,所以被我赶了出来。也就你才会捡我不要的垃圾!” 苏羽柔的话,让在场其他人又是一愣。 求婚?!!!! 久离差点晕过去,他们宗主不是去找雪凝草的么?还 被人打伤了,怎么变成求婚了! 陈麒更是云里雾里,宗主怎么可能会喜欢苏羽柔这种女人,眼前这些人到底都在说什么胡话! 偏偏慕玄卿也没有解释,而是捂着伤口,转身,对着沈青弦道:“你觉得我是图谋你家产的人么?” 沈青弦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毕竟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再说了,这个人可是逍遥宗宗主,哪里还需要图谋她的家产! 只有苏羽柔这傻子敢说这种话。 第40章 不速之客 沈青弦的反应让慕玄卿很是满意,而向来好脾气的他,这一次也被苏羽柔的话彻底惹怒,咬牙道:“久离!” 常年跟在慕玄卿身边的人如何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 立刻上前,在慕玄卿跟前跪了下来:“宗主!二公主的名字已在逍遥宗除名,您看苏羽柔的名字是否也要从医宗名单中剔除。” 下一秒,苏羽柔和楚可儿呆了。 宗主? 久离门主喊这个男人为宗主! 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怎可能是逍遥宗的的宗主! “不!不!再蝉联一届,我就是医圣了!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苏羽柔直接一口气没有缓过来,白眼一翻,直直朝着身后摔了下去。 楚可儿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宗主?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逍遥宗宗主!” 慕玄卿虽笑着,眼底却格外冷峻,开扇而道:“有何不可!” 久离连忙起身,撕下一块衣料为慕玄卿做简单的包扎:“宗主,这两个人属下会处理,您还是先去酒楼稍作休息吧。” 慕玄卿并没有接下久离的话,而是转身看着沈青弦,淡笑道:“久离说我是宗主,你却没有半点惊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对么?” 沈青弦沉默,亦等于默认。 久离是认得她的。 就算方才在台上隔得远且仅仅看着侧面认不出来,但现在站的这么近,她若还想装蒜,未免也太不把逍遥宗的人放眼里了。 “好巧。” 沉默良久,沈青弦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陈麒看了看沈青弦又看了看面含笑意的慕大哥,眼底疑惑越来越深。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好巧”二字中必然能猜中一些。 至少小废物和慕大哥他们,在这之前就已经是认识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去酒楼吧。”折扇打开,慕玄卿含笑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猜不透的意味,只留下留下久离与楚可儿他们对峙。 沈青弦心里并不平静,她猜不透慕玄卿的意思。 偏偏一路上慕玄卿对于雪凝草的事情只字不提,这反倒让沈青弦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不自在。 好在他们都入座了慕玄卿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沈青弦这才勉强松了口气,眉间松散了许多。 “慕大哥今日没来,你是没看到今日这小废物在台上有多精彩!”陈麒与慕玄卿交好,若不知沈青弦知道他们的身份,说不定还要以为他们是自家兄弟。 慕玄卿摇着玉扇,笑容温润的点了点头:“我这不是准备酒宴给你们接风洗尘了嘛,毕竟我已经见过沈姑娘的本事,对她自然有信心。” 沈青弦表情严肃,带着几分怀疑:“你说的‘本事’,是指的上上月的百枯草,还是上个月治疗。” 慕玄卿歪头看着她,面容极为认真,勾唇道:“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沈青弦咬牙,心里泛着忐忑,若是百枯草,就证明直到复试前,慕玄卿都没有认出她来。若是指的救他,那么眼前这个男人也太可怕的,装模作样的本事连她都瞧不出来。 慕玄卿垂眸一笑,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有认出来是你,若不是你方才与二公主动手,我也不会将你与那日想要纵马从我身上踏过去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陈麒惊诧,瞪目道:“小废物,你连宗主也敢踩!” 沈青弦尴尬的皱了皱眉头和鼻子:“我当初不是没认出来嘛,再说了,那日我急着躲祝非晏,跑都来不及!结果半道上被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拦下,旁边还有那么多尸体,我自然不想掺和进去。” 慕玄卿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将见死不救说的这般有理有据,铿锵有力。 不仅骂不出来,反而觉得有些可爱,他玩着眉目笑眯了眼:“沈姑娘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只不过雪凝草被你盗走,这让身为宗主的我,很没有面子!” 陈麒再次惊掉了下巴:“原来偷雪凝草的是你这个小废物!我还以为是苏羽柔呢!” 沈青弦的罪行被慕玄卿一一罗列的出来,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根本不敢与慕玄卿对视:“我只是研究研究,准备研究好了还给你,谁知被苏羽柔偷了!这就没办法了。” 慕玄卿见她语气有些急促,连忙安抚道:“你也不必着急,我并没有与你争夺的意思,只是我现在急需一片雪凝草的叶子为阿风治腿,沈姑娘若是有办法,还请帮忙从苏羽柔那里讨要一片。” “阿风?”沈青弦带着几分猜测,试探的问道:“可是指的北王楚拓风?” 慕玄卿供认不讳:“正是。” “早说嘛!”沈青弦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那没事了!北王那边,我已经送过去。而且已经为北王拔过毒,雪凝草的药膏只需要让柒姑娘为他涂抹几次,就能完全恢复。” 陈麒在一旁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今日竟能打听到这么多的秘密,且是沈青弦从未与自己讲过的。 “你竟然给北王治腿!” 陈麒手中的酒杯砸在了桌上,酒杯虽未碎,里面的美酒却淌在地上。 沈青弦有些可惜的看了看眼前的就,挑眉摇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我能几次三番的进地牢还活着出来?” “我以为……”陈麒刚想说什么,目光却从两人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硬生生将没开口的话全都压了回去。 他以为北王之所以放过沈青弦,是因为北王喜欢她。 如果不是,他就放心了。 但惊诧的不止有陈麒,就连慕玄卿端起杯子的动作也僵住,骤然大笑道:“原来阿风口中那个女人竟然是你!” 沈青弦双目立刻一抬,带着几分怀疑,试探道:“北王背后说我坏话了?” 慕玄卿垂眸抿着嘴偷笑,:“并没有,阿风夸你人美心善罢了。” 沈青弦皱眉:“我怎么就不信呢?” 慕玄卿挑了挑眉,不做反驳。 楚拓风自然不可能夸沈青弦,从描述沈青弦的第一刻起,楚拓风一直用“蠢货”两个字来形容。 饭菜一个个端了上来。老板娘对他们可谓是照顾有加。 不仅扫清了整个二楼为他们做雅间,更是选用上乘的琉璃盏作为饭菜器皿。 沈青弦脸色有些严肃,“这次我们复试拿了满分,又与逍遥宗宗主吃饭,会不会被人觉得有内幕啊。” 慕玄卿一边亲自为沈青弦与陈麒倒酒,一边随意道:“无妨,在这里,没有逍遥宗宗主,只有慕玄卿。再说了,你们二人的复试过程有目共睹,这些都是无法作假的,不必惊慌。” “慕玄卿?”沈青弦微微皱眉,“慕夜可是假名?” 陈麒咬着筷子突然笑了出来:“慕大哥出门在外从不用假名,慕大哥只是姓慕名夜,字玄卿。不过他太过于低调,所以不论哪个都鲜有人知罢了。” 慕玄卿点了点头,放下酒壶,抬衣坐下:“逍遥宗宗主的位置,并非我想要的,有朝一日,我必然会还给他。” 说到这,慕玄卿才觉得自己失言了,立刻笑了笑,改口道:“沈姑娘也不必因为我是宗主所以对我太过见外,你大可和陈麒一样喊我一句‘慕大哥’,这小子在我面前可从来不客气。我也唤你一句阿弦,这样随性些可好?” 沈青弦默默点了点头。 能和逍遥宗的宗主搞好关系,自然利大于弊。 其实她也看出来,慕玄卿与陈麒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如若不然,怎么可能轮到逍遥宗的宗主给他们倒酒。 只是相较于这层关系,沈青弦更好奇慕玄卿方才口中的那个人。 “他”? “他”又是谁? 据传言,现任的逍遥宗宗主是由老宗主亲自定下的,老宗主早已驾鹤西去。 若真要用“还”这个字。 难不成这个宗主之位来的另有隐情? 第41章 品味变低了? 就在沈青弦忖度之时,楼梯上又传来平缓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一道低沉且略带不满的声音:“你喊本王来的时候,可没说这个蠢货也在!” 沈青弦顿时头皮一紧,起身咬牙抬头迎了上去:“我就知道王爷形容我准没有好词。” 陈麒立刻起身拱手行礼。 楚拓风朝着沈青弦慢慢走近,带着压倒性的气势站在了她的跟前,叉着腰,居高临下道:“他都行礼了,你怎么不行礼。胆子就这么大?” 沈青弦心里骂了几句,装模作样的作了个揖:“见过王爷。” 这男人只要一出现,就准没有好事,方才的好心情都给他毁了。 一旁的慕玄卿突然大笑了出来:“阿风何必吓唬她,今日没有什么王爷和宗主,家常便饭罢了。” 楚拓风叉着腰,淡漠的转头,对着慕玄卿冷冷道:“本王和你不一样,本王会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此话一出,环境的温度立刻被降到的最低。 沈青弦不禁腹诽几句:慕玄卿称呼楚拓风为“阿风”,且能这么轻易就让楚拓风赴约,那他们二人不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么? 既然是朋友,为何还要如此不留情面的拆慕玄卿的台。 幸好慕玄卿的情商极高。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表情僵硬,但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又笑了起来。 更是学着陈麒的动作,拱手,深深的低头道:“是是是,草民慕玄卿,见过北王。” 楚拓风瞥看了慕玄卿一眼,叹了口气,率先入座。 这场饭局随着楚拓风的到来,就变得格外诡异。 虽有慕玄卿和陈麒两个人在,不差没话聊,但气氛却始终被压的很低。 其实在沈青弦眼里,楚拓风并非那种阴郁寡言的人。 虽然楚拓风下手狠厉,且总让人捉摸不透。 但他却也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 这是从沈青弦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已经确定的事。 楚拓风这个人总是笑嘻嘻的出现,然后勾勾嘴唇就要了别人的命。 可现在,楚拓风的表现简直与沈青弦认识的那个男人相反。 席间一句话不说,且不含半点笑意。 总是慕玄卿“阿风,阿风”的叫着,但是楚拓风本人似乎并不乐意搭理。 中间唯一一次楚拓风主动喊慕玄卿,还是叫的他的全名。 看上去很是生疏。 沈青弦一边咬着筷子尖,一边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匪夷所思的故事。 “对了阿风,听阿弦说她已经给了你雪凝草的药膏,你现在腿伤怎样。”慕玄卿端着碗筷,关切的问道。 楚拓风夹着菜,撇头看了慕玄卿一眼。 咀嚼的动作慢了半分,带着几分不自带,低沉道:“死不了。若是等你送药过来,只怕我早死了!” 虽然楚拓风这话说的极不近人情,但沈青弦还是注意到,他在这一刻,并没有称呼自己为“本王”,而是用的我。 证明在楚拓风心里,自己与慕玄卿是平等的。 只可惜,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很难听。 沈青弦虽然并不想多管闲事,但也实在不好意思让慕玄卿因为自己,被人误会。 索性端着酒杯,做出敬酒的姿态,“王爷,我给你的药膏是慕大哥的。雪凝草是我偷的他的,如果不是我偷了他的药,估摸着你早就能治好双腿了。” 楚拓风端着碗的手一顿,回应的,是良久的沉默。 直到气氛已经静道有些令人窒息的时候,楚拓风才带着几分愠色开口,声音里偷着不满与低沉。 “为了帮他说话,你连‘偷’这个词都用上了?你别以为本王不敢缉拿你! 沈青弦默默的抿了抿嘴,将眼神挪开。 楚拓风这个男人真的不好对付,猜不透喜怒,随便一句话可能都会变成他的雷区。 慕玄卿见气氛一度冰冷,连忙从中缓和道:“不就是一株雪凝草嘛,雪凝草是阿弦凭本事找到的。没必要为了一根草伤了和气。” 楚拓风眼底阴沉的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舔了舔后牙槽,看了看沈青弦,又看了看慕玄卿,咬牙冷笑道:“哼,一个喊‘慕大哥’,一个喊‘阿弦’。本王还真是没发现,慕玄卿你的品味何时变得这么低了。” 如果不是楚拓风这个老虎屁股摸不得,沈青弦真恨不得直接将桌山的汤扣在他脑门上! 虽然她与慕玄卿真的没什么关系。 但楚拓风的话确实让她很不舒坦,她很差劲么? 沈青弦咬了咬牙,强行挤出一抹笑意道:“王爷,您可别得不到的就诋毁?” 原本紧张阴沉的情绪,却因为沈青弦这一句话突然轻松了起来。 此言一出,慕玄卿和陈麒忍不住的低头捂嘴偷笑。 倒是楚拓风又气又笑,一脸“佩服”的点了点头:“沈青弦,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京城女人这么多,本王唯独看不上你!” 沈青弦冷哼,反正她也不稀罕。 沈青弦咧嘴一笑,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道:“王爷,您可是误会我了,我哪句话有说您想得到的是我了?” 他的目光从慕玄卿身上划过,坏笑道:“我的意思是,王爷你在嫉妒!嫉妒慕大哥喊我阿弦,这样你在慕大哥眼里,就不是唯一的存在。我说的没错吧。” 楚拓风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脑子里竟然会相出这么写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眼神微眯一笑,带着淡淡的凛冽与打量,自上而下的审视她:“若是本王不许慕玄卿喊,你以为他敢么?” “阿风!”慕玄卿有些尴尬的挤了挤眉头。 沈青弦顿时憋得没了声,带着一抹坏笑,将头埋了下去。 靠! 吃了口狗粮。 楚拓风抬头一看,明显能看出来这女人又误会了。 捏着筷子的手不自主攥紧,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赌的说不出话来。 “沈青弦,你不妨也试试。” 他咬着牙,语气中满是挑衅的意味。 偏偏沈青弦此时脑子里全是方才慕玄卿挤眉弄眼的表情。 一下子没有思考那么多,只是随着本能的抬头,“试试什么?” 很好。 楚拓风彻底被她激怒了。 目光冰冷的看着她,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试着学慕玄卿喊本王一句阿风,看看本王会不会像给慕玄卿面子一样,给你一个面子。” 沈青弦面色一愣,微微将脑袋凑了过去:“阿风?” 这温柔又带着疑问的语气顿时惊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但沈青弦也不是傻的,当他看到楚拓风眼中那腾腾燃起的怒火是,她瞬间又改口道:“这个称呼不太适合我。还是叫王爷比较妥帖。” 算她识相! 只是这么一闹,楚拓风已然没了胃口,他一个王爷,没必要委屈了自己。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需要给别人留面子。 虽然楚拓风离开的有那么些猝不及防,但对于沈青弦来说,是庆幸的。 “舒坦了。”她略微闲适的靠在了椅背上,毫无仪态科研的拍了拍肚皮,明明动作并不文雅,但不禁不会显得没教养,配上她得意的小眼神,反倒还有些可爱。 只是陈麒难免担心的皱眉:“你这么挑衅北王,北王不会又找你麻烦吧。。” 慕玄卿的目光一直望着楚拓风消失的楼梯后,良久,才渐渐回过神,淡淡一笑:“放心吧,阿风对待犯人虽然凶残,但也并非毫不讲理之人。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他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小姑娘下狠手。” 相较于陈麒的担忧,沈青弦反倒显得坦然了许多,微微抬头,勾唇笑道:“就算我今日不找得罪他,他难道就不会找我麻烦了么?”在沈青弦眼里,楚拓风就是一块狗皮膏药。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想要互相搭理对方的意思,但总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牵连上,让她们不得不有所接触,想甩也甩不掉。 慕玄卿捧着一碗汤,笑着叹了口气:“你也没必要将阿风想的那么坏,如果不是阿风,你初试就被二公主给算计了。我虽然不忌惮皇家,但也并不想与皇家斗。” “本来我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此事绕过去,自有办法让你进入复试,只是没想到阿风竟然非要换掉你的兔子,此事传了出去,我便不得不惩治二公主。这么说来,阿风也算是帮你出了气。” 慕玄卿的话让沈青弦有些沉默,但低沉的表情并未持续多久,却又抬起头,露出了不以为意的笑容:“楚可儿自作自受,早就该如此了。” “你可别胡来,现在所有人都会注意你的一举一动。”陈麒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断强调着事情的严重性。 第42章 管教?如何管教 沈青弦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她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只是白白让苏羽柔将雪凝草拿了去,她不服气。 这笔仇,她总归是要报的。 饭后,慕玄卿借着叨扰老夫人的名义,送沈青弦回了府。 但慕玄卿却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小声道:“上门拜访总不能空手来。” 沈青弦一愣,随即笑了笑:“只是顺路送我过来罢了,没必要这般讲究。” 毕竟在沈青弦的认知里,除了过节,一边只有情侣见家长才会准备这些。 但慕玄卿一直坚持,她也只好随他而去,先一步进了门。 这一进不打紧,谁知刚穿过前院,变看见苏立诚带着沈黎站在了她的院子门口,一脸阴沉,咬牙切齿的望着她:“沈青弦,你当真好大的本事!” 语气咄咄逼人,显然一副早就等候多时的模样。 这是并摆着要给给她喝一壶啊! 只是沈青弦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苏夫人,明日就是医宗大会的终试,我好不容易过了复试,你却再次阻挠,到底是何居心!” 苏立城咬牙,从袖中拿出一叠文书,狠狠的丢在了地上:“沈家当真是太放纵你了,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陷害羽柔不说,更舔着脸去勾引逍遥宗的门主!” 苏立城上前一步,与沈黎一前一后将沈青弦死死围住,靠近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你勾引了逍遥宗玄月门门主,于是故意说研制毒剂,好让在场的人去请久离门主为你作评判,殊不知,久离门主早就被你收买,替你作假!这里是医宗夫子的证词,你还有什么机会狡辩!” 沈青弦眉头皱紧,躬身将地上的文书剪了起来,摊开一看,落款处赫然写着孙傲两个大字。 “孙夫子……”沈青弦冷冷一笑,“没想到你们收买孙夫子不仅仅是为了做药剂,还是为了栽赃陷害我!为了给苏羽柔铺路,你们两个老大不小的人,竟然连脸都不要了!” 她知道,这次她过了复试,苏立城夫妻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将白的说成黑的。 苏立城目光阴狠,怒道:“你还有什么话说,趁着事情还没闹大,我劝你自己主动退赛!若是等到事情闹大,别说是你要锒铛入狱,只怕整个沈家都要被你坑害,名声一落千丈。” “退赛?”沈青弦差点笑了出来。 他们的狐狸尾巴也太过于明显了吧。 沈青弦笑着朝着四处看了看:“苏羽柔是不是还没回来。” 她突然的话,让沈黎眉头一拧,与苏立城交换了颜色道:“你问这个做甚!” 沈青弦心里立刻有个底,抱着胳膊点了点头道:“苏羽柔还没回来,所以你们还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黎听她这么说,顿时脸色大变,捏着沈青弦的胳膊质问道:“羽柔怎么了!你把羽柔怎么了?” 沈青弦咬着牙,将沈黎的胳膊推开:“这么残忍的事情,自然还是等她自己回来告诉你的好。不过我姑且可以透露一句,就算我主动去退了赛,苏羽柔恐怕也没办法参加复试了。” “你!”沈黎顿时脸色狰狞,抬起手就想朝着沈青弦打过去,“你对我家羽柔做了什么!” 沈青弦一把将沈黎的手攥住,神色冰冷道:“我能对她做什么,要问就改问苏羽柔对别人做了什么!” 苏立城到底是家主,并没有那么容易就乱了分寸,趁着沈青弦与沈黎争执的时候,一把扯住沈青弦的后衣领,冷声道:“不管羽柔能不能进入终试,反正你是休想去终试了,这退赛书你不签也得签,我身为家主,岂能让你胡来!” 沈青弦的衣领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由吃痛。 苏立城未免也欺人太甚,她刚想着挣脱的时候,府内的小厮突然急匆匆来报:“家主,那个叫慕夜的公子又来了!” 苏立城拉着沈青弦的手突然一顿,咬牙道:“还需要我吩咐么!赶出去!若是不走直接打!咱们沈家不需要这种攀关系的废物!” 只可惜小厮表情为难,低头道:“那个叫慕夜的男人身边还带着一人,似乎是逍遥宗玄月门门主!” 苏立城和沈黎的表情顿时僵住。 苏立城咬牙道:“久离?他怎么来了。” 沈黎瞪了沈青弦一眼,狠狠道:“说不定是为了这个废物!” 沈青弦心想,既然久离他们来了,那她也没必要出手了。 反正她也不怕家丑外扬,还不如让慕玄卿好好看看,这就是沈家家主的德行。 也让苏立城与沈黎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 苏立城与沈黎的脸色骤然难看,咬牙道:“拦住,就是我和夫人不在,老夫人尚在午休,不宜见客,改日我自会亲自登门拜访!” “不在?苏家主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见长啊!” 就在苏立城吩咐之际,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带着匆匆脚步一路走了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上次纠缠羽柔不成,竟然还敢来沈家!来人!”苏立城双目怒瞪,刚准备吩咐下人经慕玄卿轰出去,却看到慕玄卿身后的一袭红衣,顿时神色紧张,连忙低下了头。 “久,久离门主,您乃毒宗之人,今日怎突然有这么好雅兴,来沈府做客?”苏立城脸色骤变,立刻拉着沈黎对久离作揖。 沈青弦连忙从两人之间跳了出来,对着久离大喊道:“久离,苏家主说我勾引你,还让你给我复试作假!” 久离本来严肃的脸色,骤然间溢出几分尴尬。 虽然遭人诬陷后,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确实比较妥当。 但沈青弦的声音这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实在有些不体面,哪里有半分姑娘家羞于启齿的模样! 久离佯装咳嗽,回头看了自家宗主一眼,想请他定夺。 见宗主对他点了点头,一副先交于他处理的模样。 久离这才不好推辞,一脸严肃的昂头,居高临下道:“苏家主,说话需要讲究一个真凭实据!” 久离慢慢上前,并不太宽厚的身板,挡在了苏立城生前,脸上带着几分威严感。 “苏家主若再敢诬陷,我大可通知毒宗各家,重新在众人的面前评定沈青弦的毒剂,到时候闹得你苏立城和你那女儿苏羽柔下不来台,可别怪我没有早早提醒。” 苏立城心里一紧。 沈家的所有光辉都是逍遥宗给的,就算久离是毒宗并非医宗的人,但按照级别来看,他苏立城也没有胆子得罪。 对面这般直接明了的威胁,他不得不低头躬身,放弃最开始的计划。 苏立城顿时气的咬牙,他就应该将这贱种进门的时候,就将她的的舌头割了去! 如果不是他太仁慈,现在也不会闹出这般事情来。 沈黎见自己夫君被威逼的说不出话来,思忖间,只好咬牙上前。 连忙赔笑道:“久离门主说是误会,那自然就是误会。怪我们思虑不周说了些胡话,还请久离门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夫妻二人。” 说着,沈黎双手端起,想要对久离躬身赔礼低头。 但久离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敷衍了事的人。 在沈黎躬身的一瞬间,他久离提起剑柄,将沈黎躬身的动作给拦住,冷哼道:“哼!苏夫人怕是拜错人了,沈青弦的实情还不足以得到我的关注,今日我前来沈家,为的就是我们家宗主,苏夫人要赔礼,那就好好给我们家宗主赔礼道歉吧。” 苏立城耳根一抖,听到“不是为了沈青弦”这几个字,顿时长舒一口气。 但也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沈家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宗主?” “得罪宗主的,不是沈家,而是你们!”久离冷哼。 沈黎立刻转头,拧着眉头,一脸嫌弃的对着沈青弦怒吼道:“必然又是你!你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必然是你又冲撞了宗主!” 如果换做平日,沈青弦必然会回嘴几句,为自己整个面子! 但现在,她不仅气不起来,甚至忍不住的想要发笑。 沈黎骂她,捂着嘴,憋笑点头:“是是是,我确实冲撞宗主了。” 沈黎听到沈青弦肯定的回答,顿时眉头舒展,脸上多了一抹得意之色:“还请久离门主回去禀告宗主,我与夫君二人必然会对沈青弦好生管教,让她再也不会出去祸害他人,冲撞宗主!” “管教?”慕玄卿带着怒意的声音从久离背后响起。 只见一柄玉扇从久离身侧出现,将其推到一边,随后慕玄卿从久离身后走了出来,眼底一片冰冷道:“苏夫人说的管教,莫不是逼阿弦写下退赛文书?” 第43章 苏羽柔受罚 沈黎一见慕玄卿,立刻皱着眉头,语气嚣张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沈家的事情起轮得到你一个登徒子来管!” 久离气的立刻拔出了佩剑,只听“咻”的一声,剑刃出鞘,架在了沈黎的脖子上。 吓得沈黎顿时腿脚发酸,身子发抖的攥住苏立城的衣袖。 苏立城脸色骤白,连忙拱手哀求道:“还请久离门主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夫人。” 久离紧紧咬牙,眼底怒火一片:“看看你家夫人对宗主做的好事!” 此时的气氛一瞬间跌落至谷底。 在久离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长久的安静,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不少。 苏立城与沈黎睁大了双眼,不可直线的看着眼前这个手持玉扇的男人。 苏立城还妄图挣扎,咬牙道:“不,不知宗主……现在何处?我夫人如何能得……” 慕玄卿眉心一紧,冷哼道:“哼,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么?” 苏立城顿时脚步不稳,往后栽了一步。 沈黎连忙将自己的男人扶住,却因承受不住重力,两人相伴摔倒在地。 沈黎瞳孔颤抖的望着慕玄卿。 怎么可能!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宗主! 这不是……不是勾搭羽柔想要攀附沈家的登徒子嘛! 苏立城抱着沈黎,两人再次朝着眼前的人细细打量过去。 之前因为有了个“登徒子”的印象,所以一直白眼相待。 此时一见,才惊觉眼前的男人,模样超群,英姿不凡。 举手投足间,却是带着一股超然仙气。 苏立城开始后悔,明明这个模样第一眼看过去就应该知道绝非普通人,他们竟然还傻兮兮的信了自己女儿的鬼话,将宗主当做了攀附沈家的登徒子。 “宗,宗主,都怪我女儿误会了您,我们夫妻也是听了羽柔说的,这才对您多有冒犯,还请宗主赎罪!”苏立城拉着沈黎齐齐磕头。 沈青弦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看不惯自己也就罢了,毕竟自己跟他们有利益冲突。 没想到苏立城狠的时候,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敢出卖! 这个时候不想着如何补救,竟然想着如何甩锅! 这种操作,着实令她惊呆! 慕玄卿眼底的厌恶之色愈发浓烈,冷撇一眼,最后将目光挪开道:“你那好女儿可不止干了这一件好事!本尊上次带着谢礼来见救命恩人,苏羽柔冒认也就罢了,珠宝对于本尊来说也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可她竟然敢偷走本尊的雪凝草,还嚣张跋扈的据为己有!你们苏家,还真是包藏祸心啊!” 苏立城惊的浑身一震,立刻拼命磕头,浑身发抖。 包藏祸心这四个字,也太严重了! 他们那里担当的起这个责任,这种罪过,打死也不能认! “雪凝草?宗主冤枉!雪凝草并非是羽柔偷您的,是……” 苏立城慌乱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沈青弦,手指拼了命的对她指点道:“是她!都是沈青弦这个贱种!是她偷了您的雪凝草。我们家羽柔不过是在院中捡到的,宗主要怪,就怪沈青弦这个小偷,与我们家羽柔无关啊!” 沈黎亦是苍白着脸,匆忙磕头:“是啊宗主,都是沈青弦这个贱种干的好事,羽柔是怕雪凝草落入贼人之手,所以才格外小心谨慎。羽柔年纪尚小,不会分辨人,害怕您是抢药雪凝草的登徒子所以才没给,绝对没有侮辱宗主您的意思。” 沈黎浑身发抖,磕头声砰砰砰响个厉害:“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沈青弦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旁观者,但她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如此冥顽不灵,在慕玄卿面前颠倒是非,尽显丑陋嘴脸。 虽然她偷雪凝草的事情并不假,但也不能掩盖苏羽柔是个小偷的事实。 沈青弦不禁抿嘴咬牙道:“具体实情如何,宗主自然会有判断。” 慕玄卿微撇了沈青弦一眼,再次看向苏立城与沈黎事,眼中的怒意更甚:“贱种?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还真敢说出口啊!” 慕玄卿狠狠将玉扇拍合在掌心,嗔怒道:“雪凝草本就是本尊放在阿弦手中保管的,你们倒好,拿走了阿弦的雪凝草,还不承认,简直冥顽不灵!” 若非前宗主生前与沈老夫人交好,他现在恐怕已经取消了沈家与苏家在医宗的一切的地位! “本尊顾念你们沈家是医宗世家,且为了挽留沈老夫人的颜面,故而亲自登门到访。苏羽柔竟然派人殴打本尊,你们苏家还真是好大的气派!” 苏立城与沈黎立刻将头埋到最低,不敢抬头。 沈青弦默默的瞥了玄卿一眼。 她知道慕玄卿不会让自己太过于难看,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顾及她的面子,在苏立城面前撒了谎。 不得不说,心里有些感动。 “是在下一时失言,还请宗主赎罪!” 苏立城跪趴再地上,曾经在沈青弦面前耀武扬威的家主,这一次却在地上瑟瑟发抖,活像只随时都能被踩死的蚂蚁。 慕玄卿冷撇一眼,将目光挪开,冷峻道:“那一箱珠宝,本尊让你们如数送到阿弦手里。至于雪凝草……生” 慕玄卿偷偷看了沈青弦一眼。 沈青弦睁大眸子,连忙摇头。 不要!千万别要了啊! 苏羽柔的雪凝草已经被养成毒草的,这年代的人还不了解雪凝草的这个特性,若是慕玄卿贸然要回,只怕会不小心咬了他的命。 慕玄卿琢磨着沈青弦的意思,又想了想她在酒楼里说的话,点了点头:“雪凝草这东西实属晦气,苏羽柔想要,本尊可以不拿,但本尊有一个条件……” 一听条件二字,苏立城夫妻立刻紧绷了神经,不敢有一丝懈怠。 两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慕玄卿,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宗主您吩咐!” 慕玄卿咬了咬牙,将双目闭上道:“今日复试后,苏羽柔与二公主竟然想当街打本尊,按照规矩,我本该取消苏羽柔医宗身份,将他赶出医宗!” 苏立城吓得立刻磕头道:“是在下教育的过失,还请宗主饶过小女。” 慕玄卿咬牙,愈发觉得沈家这两个人可恶:“本尊说了,会给她一个机会,终试之后,若是她能得到第一,本尊就给她医圣之命,留在逍遥宗!若是不能……” 慕玄卿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沈青弦一眼,极为冷淡道:“她就不用再来医宗学堂了,亦或者,除去沈家与苏家的医宗身份,禁掉沈家与苏家在逍遥宗的一切特权!两种处罚,你们任选其一。” “什么!”沈黎顿时瞠目,吓得睁大了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如果沈家和苏家全部取消,那就意味着他们家羽柔再无出头之日。 就算没了去学堂的资格,起码家势还在,外人也不敢欺辱。 在沈黎眼里,其实已经有了取舍。 而苏立城却更为自信,磕头道:“谢过宗主的大恩,羽柔定然不负众望,必能在终试中夺得魁首!” 沈青弦冷笑了一声,眼底带着几分不屑。 苏立城还真以为苏羽柔手里有雪凝草就能天下无敌了,殊不知他们越是想要仰仗雪凝草,到时候落榜的时候则会摔的更惨! 处理完后院的事情,慕玄卿便让沈青弦带着他去拜访老夫人了。 其实就连沈青弦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奶奶竟然与逍遥宗的人关系如此之好,就连慕玄卿见到奶奶,也是如此的毕恭毕敬。 老夫人才午睡起身,穿好了衣服便忙着见客。 一看到慕玄卿,老夫人的脸上立刻洋溢起慈祥的笑容,温和道:“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夜儿都长这么大了!现在是叫玄卿了吧!按照身份,我老婆子还得喊您一声宗主呢!” 第44章 托付一个好人家 慕玄卿将礼物递到了丫鬟手里,模样格外乖巧:“筱姨说的哪里话,我在您面前,那就永远都是夜儿。之前为了找雪凝草,所以一直不在城内,如今阿风的腿有救了,我才能得到机会回来看看您。” 慕玄卿拉着老夫人的手,满目都是怀念:“见您身子骨还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师父也能放心了。” 沈青弦立在一旁,心里难免有些动容。 奶奶名叫白筱。 在这年代,女性一旦出嫁,就会抹掉自己原本的名字,冠以夫姓,若不是原主曾看过奶奶的宅基,只怕就连原主这个自家人都不晓得她的奶奶叫白筱。 “奶奶,您怎么从来都没跟阿弦说过当年的事儿啊!” 沈青弦笑着将茶壶提了过来,一边为慕玄卿倒茶,一边充当着乖孙女的模样。 老夫人亦是一脸侧爱的望着沈青弦,捧着肚子呵呵直笑:“跟你一个小姑娘讲这些作甚?说不定还会觉得奶奶啰嗦呢。” 沈青弦嘟了嘟嘴,尽显可爱:“怎会,只要是奶奶的故事,阿弦都爱听。再说了,奶奶和逍遥宗的人交好,这可是大好事!我还巴不得呢!” 老夫人点了点头,再次转向慕玄卿时,眉宇见又略过一丝惆怅:“你师父的墓……” 慕玄卿低头道:“葬在枫叶林,那是师父最喜欢的地方。不过地势太过于偏远,忙起来想要抽时间去祭拜都有些难。” 沈青弦虽然并没有听奶奶讲过之前的故事,但她也是看过不少小说话本的人。 慕玄卿的师父是前任医圣,从目前只知道的信息来猜测,奶奶大抵与前医圣有过一段爱情往事。 慕玄卿微微躬身,声音极为温和:“师父一直觉得对不住您,他觉得对你最好的补偿便是不再打扰您的生活。沈伯伯待您好,师父是知道的,只可惜沈伯伯走的早,让您一个人承担整个沈府的压力。” 老夫人虽然有所感叹,但看上去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反倒是对着沈青弦招了招手,捏着沈青弦的手,笑着道:“沈家已经熬过来了,现在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弦了。阿弦爹娘走得早,那时我又忙于操持家务,疏忽了对她的关爱,以至于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 “奶奶说什么呢,阿弦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让奶奶操心了,只要奶奶好好陪着我,一切都好说。”对于之前发生的实情,沈青弦有这部分记忆,却没有这部分的感情。 可即便如此,她也能听出奶奶话中所夹杂的愧疚。 老夫人摸了摸沈青弦的头,叹息:“你还年轻,奶奶不能陪你一辈子。现在苏立城和阿黎对你做的事,奶奶就算是想管,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奶奶得把你托福给一个好人家才能放心。” 沈青弦心里顿时有些慌乱了起来。 在古代,女子以成家为己任,生儿育女为职责,但她可不这么认为。 她更想一个人享受自己的生活,这样才能活的自我。 “奶奶,您就别给我操心了。我现在好得很,不需要托付什么好人家。” 慕玄卿侧头看了沈青弦一眼,垂眸思索片刻后,才笑着道:“筱姨放心吧,我早就有想让阿弦入逍遥宗的打算。只要我还活着,就定能保护她周全。筱姨不必担忧。” 老夫人听到慕玄卿如此诚恳的承诺,顿时眉头舒展,眼底满是温柔:“有夜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慕玄卿在府上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便提出离开。 沈青弦去送他。 只是沈青弦脸色并不太好看,甚至有些皱眉不展。 “怎么了?”慕玄卿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道。 沈青弦也不搪塞,抬头与他对视,认真问道:“慕大哥多大了。” “二十五,有什么不妥吗?”慕玄卿微微皱眉,眼底带着几分关切。 沈青弦拧着眉毛,抱着胳膊思索道:“比我大八岁,那也不至于差我一个辈分啊!我喊你大哥,你却喊我奶奶为‘姨’这关系还真是够乱的。” 慕玄卿突然咧嘴一笑,眼底是很难见到的放松:“这就乱了?若是你愿意,关系还可以更乱些。” “啊?”沈青弦眉头一瞥,显然没有理解慕玄卿话中的含义。 慕玄卿见她这般反应,故而失声笑了笑,将目光垂下,一瞬间,他的眼底有那么一丝失落:“没什么,现在就很好。也能让筱姨放心。” 几人行至门口,慕玄卿才停住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明日你还有比试,回去温习吧。” 沈青弦也不懒得跟他客套,转身离开。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久离才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宗主,你方才对她说的话……宗主您说的是认真的,还是玩笑!” 慕玄卿垂眸一笑,眼底却没有半点喜悦:“她不乐意。我就算是认真的,也只能是假的。” 久离虽然对沈青弦没有半点好感,但如果宗主真的有了成家的打算,他还是会尽力支持的。 见宗主神情失落,不由安慰道:“她一个小姑娘,心里单纯,或许根本没听明白。” “心思单纯?”慕玄卿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是不假,但她可是只狐狸,比你我狡猾多了。” 慕玄卿微微叹息,目光看向远处:“你都能听出我话中的含义,她又如何听不出我有想娶她的意思?既然她不愿意,此事就不要再提,现在这样很好。” 其实他对于沈青弦也并没有多少了解,只是突然觉得沈青弦还不错,所以开口问问罢了。 这一次,还真不怪沈青弦,确实是慕玄卿高看她了。 沈青弦是喜欢耍些小聪明,脑子里有些鬼点子不假。 但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沈青弦根本没有任何恋爱经验。 上辈子母胎solo二十余年,她哪里能听得懂这般含蓄的话? 若真能明白,也不至于日日窝在实验室里研制毒药了! 晚饭后,苏羽柔才被宫里的人送了回来。 送苏羽柔的内侍告诉苏立城夫妻二人,苏羽柔在大街上被久离吓晕了过去,这才与二公主一起,被送回了宫里休息到现在。 一回府,苏羽柔便叫苦不迭,眼里荡起了一汪水:“母亲!母亲救救我啊!我没想到慕夜就是逍遥宗宗主,他们如果将我从医宗除名怎么办。” 苏立城一个巴掌狠狠拍在了桌上,另一只手背着,眼底满是戾气和严肃:“你还好意思提此事!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看走了眼,我和你母亲今日也不至于如此难堪!” 沈黎立刻跳起来劝解:“立城,别这么凶孩子!羽柔还小!” “还小?”苏立城气的脸色发白:“哪次她犯错不是用还小来搪塞。要知道她现在已经十六了!都已经是可以出嫁的女人!你现在还这般惯着她!等到咱们被她连累,自身难保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护着她!” 沈黎一听,立刻勃然大怒:“苏立城!你到底有没有把羽柔当女儿!如果不是羽柔,咱们现在哪里有医宗第一的名分,你这个做爹的不帮着自己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说风凉话!你还是不是人!” 苏立城虽然是上门女婿,但当家主久了,身板自然也硬了不少。 是谁面对沈黎的大怒,他不尽不服软认错,更是跺脚大吼道:“鬼晓得苏羽柔是不是我的女儿!你在外面跟那么多男人睡过了!说不定,她也是你跟某个男人野种!” 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沈黎一个巴掌朝着苏立城扇了过去。 “苏立城,你真够狠的!连自己的亲女儿都敢骂野种!我都说了拿医典的人根本不是我!我都不知道那本医典是怎么来的,我根本没去勾栏!你竟然这么不信我!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呆在沈家了!” 一旁的苏羽柔,哪里能想到事情会闹到现在这一步,一时间张皇无措,只能大哭了起来:“别吵了,父亲母亲别吵了!都是女儿的错,女儿给你们认错就是,不要再吵了!” 苏羽柔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甩袖,跑了出去。 她本以为自己的父母会追出来,但是她猜错了,并没有…… 不仅没有,屋内的争吵声甚至愈演愈烈,最后还有瓷器被甩碎的声音。 一时间,家不成家。 苏羽柔一边哭,一边咬牙,但这一切的错,她都怪在了沈青弦的头上。 “都是沈青弦害的!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如果不是沈青弦这个贱人,母亲去勾栏拿医典的事情也不会被发现,爹娘也不至于吵成这样! 如果不是这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去头逍遥宗宗主的雪凝草,她也不会将慕宗主当成了登徒子,害的她们家颜面尽失,甚至自己差点被医宗除名。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沈青弦! 苏羽柔紧紧攥着手心,指甲壳陷入肉里,留下来淡淡的血迹。 “沈青弦,我不会放过你!你不能活着!你只能变成一个死人!” 是夜。 晚来风急。 因为明日一早就是医宗大会的终试,沈青弦为了养精蓄锐,早早的就熄灯睡下。 夜里风声大作,苏羽柔在草丛里穿行的声音反倒没有那么明显。 故而,苏羽柔加快了脚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走到了沈青弦的窗户旁。 “沈青弦,你早就该死了。”苏羽柔目光阴狠,紧紧咬牙。 这瓶中装的是足以毒死一头大象的毒粉,她一点的都不留,尽数全部从窗口处倒了进去。 因为风大,才刚刚掀开一个小口,大风就将窗边的药粉全部吹到了屋里,没留下任何痕迹。 苏羽柔洋洋得意,藏好了药瓶便快速离开。 第二日一早,苏羽柔就穿戴好了衣服抵达了会场。 谁知刚到参赛席,就见沈青弦已经与陈麒坐在那儿。 “沈青弦,你怎么在这!”苏羽柔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不会! 怎么可能! 她的药已经试验过了,绝对没有问题,按理说沈青弦现在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 沈青弦正与陈麒谈笑,听到苏羽柔的声音,笑意骤然止住,慢慢转头道:“妹妹这话说的就有些奇怪了。今日是医宗终试,我不在这那应该在哪儿?” 沈青弦从从苏羽柔的表情上也能猜出来,昨夜苏羽柔必然是去她房内做手脚了。 故而抱着胳膊慢慢上前,一脸笑意道:“妹妹昨日不会是去房里想找我请教课题了吧!” 沈青弦皱了皱眉,啧啧嘴道:“只是太可惜了,昨日我没家里!” 第45章 医宗大会笔试开始 “没在家!怎么可能!”苏羽柔顿时瞪大了眸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沈青弦:“那不房里是谁!” 苏羽柔分明记得,床边放着一双鞋,床上也似是有人再休息的模样。 她还看见床边的一只手了! 沈青弦怎么可能不在屋内。 陈麒皱着眉慢慢上前,对着沈青弦小声道:“怎么了?” 沈青弦摇了摇头,继续对着苏羽柔道:“妹妹就没觉得今日府上少了谁么?谁没在,那就是谁呗。我昨日都不在家,妹妹自然比我更清楚。” 说道着,苏羽柔顿时犹如被雷劈中,僵硬在原地:“芸儿,是芸儿!你把芸儿怎么了!” 沈青弦憋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鼓着腮帮道:“妹妹这就诬陷姐姐了,昨日你的侍女突然过来骂我,我嫌她烦,又懒得跟他争吵,所以就出去住了,至于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妹妹应该比我更清楚。” 昨夜芸儿受沈黎的指示,跑到她的面前不断挑衅,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沈青弦已经跟芸儿几次强调自己不是好脾气的人。 谁知芸儿以为她还是可怜的原主,逆来顺受惯了,竟丝毫不把她当大小姐,甚至还想对她拳打脚踢。 按照府上的规矩。 下人以下犯上,冲撞主子要怎么罚? 乱棍打死! 只可惜沈青弦还要准备复试,没那个心思去做体力活,所以顺手丢了包毒药。 是芸儿自己傻兮兮的凑过来,就被毒死了,可怪不得她。 沈青弦的这双手,本就不干净。 杀了一个作恶的下人,根本不会感到半点害怕与愧疚。 她的院子里,没有下人,自己也懒得大晚上的喊人过来处理尸体,便将芸儿放在了床上,准备等到今日终试之后再去安排。 谁知苏羽柔竟然傻兮兮的大半夜跑过来。 若她猜的不错,苏羽柔怕是跑到她房间里下毒了。 这样也好,她也懒得去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杀一个下人。 由苏羽柔来背锅,岂不是简单省事? 苏羽柔惶恐不安,差点站不稳从台子上栽倒下去。 沈青弦懒得再理她,与陈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过多久,终试就正是开始了。 这一次意外的,楚拓风没有来。 在会场内感受不到那抹盯着自己的双眼,沈青弦竟然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怎么了?”陈麒看着身侧微微皱眉的沈青弦问道。 沈青弦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轻松了许多。” 陈麒笑着打趣:“你可别太骄傲,苏羽柔手里可是有雪凝草的,你想要拿到第一还真不简单。” 沈青弦敷衍着点了点头,朝着曾经楚拓风坐着的位置看去。 只见此处现在坐着的,正是慕玄卿。 而慕玄卿的身边,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不是久离,而是楚拓风身边的辰肃。 楚拓风不在,辰肃怎么在这? 难不成楚拓风也在附近? 慕玄卿感受到沈青弦的目光,与她隔着老远点了点头示意。 沈青弦与陈麒同时看到,也同时点头,这模样确实比当初楚拓风在时和谐不少。 陈麒小声道:“对了,慕大哥害怕你今日还要弄毒剂,所以特意让久离还有毒宗的两位夫子也过来旁观,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沈青弦眼前一亮:“慕大哥不愧是宗主,想的果然周到。不过他猜错了,今日需要毒宗夫子的人,恐怕并不是我。” 陈麒没有一皱,刚想要问什么时,沈青弦就将头扭了过去,不在做答。 台上的比试开始了。 这一次并没有再抽签,毕竟剩下的人数不多,一同上台比试即可。 终试的命题,其实就是化繁为简,与初始的命题一样,解毒! 虽然看上去是重复的,但其实并非如此。 解毒,更考验一个医者的能力。 若是单独的病变,可能只会影响道某个部位或者器官。 但若是中毒,则会对体内不少的部位造成损害,想要解毒,就得将所有受损的部位一同治疗。 更何况这一次的解毒还是用的高阶毒药,解毒的难度更大。 此处终试从最开始的几百人被刷到现在的二十人。 最后会从二十人中选出前十的医宗排名。 而台子上,每个桌椅的旁边都放着一只巨大的笼子。 里面装着的,是一只老虎。 老虎一吼,不少的女眷都吓得花容失色,但这也是每一个逍遥宗医者必经的课题。 作为医者,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各种人。 在治疗某些人时的危险程度,可比治疗一只老虎要恐怖多了。 比如楚拓风就是其中一个。 终试的规则也是极其简单,二十只老虎中同一种毒,谁先解毒成功,谁就能成为第一。 老虎嘶吼有力,体态凶猛。 光是观察,沈青弦就已经摆出了几百种能致人体力衰弱的毒药,在剩下的范围能选择。 别看何时比赛以敲锣时间为准。 其实当老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起,比赛已经开始了。 台上的所有人都在认真打量着笼中的老虎。 老虎不配合,就必然得先用麻沸散进行麻痹,但在使用前,也必须得确定麻沸散会不会对老虎体内的毒药产生恶性反应。 果不其然。 沈青弦刚拿出两种麻药准备测试,手中的芯片就已经提示她,这两种麻药都不能匹配。 就在负责人拿起木槌,准备敲下锣鼓的那一颗,苏羽柔突然站了起来:“且慢!” 负责人顿时愣住,台下的众人也是呆呆的望着她,猜测一片。 “苏小姐要做什么?”负责人语气温顺的说着。 苏羽柔回头瞪了沈青弦一眼,目光里满是恶意。 她扭过头看向众人,有看了看身边的笼子,眼底露出了一副嫌弃的姿态:“我想各位已经听说了,这一次我准备药材十分珍贵。” 台下交谈声连城一片,几个靠的近的,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是雪凝草吧!” “我也听说是雪凝草,难不成是真的?” “看来医圣一名,非苏家小姐莫属了!” 苏羽柔听到台下的声音,心里颇为得意:“不错,我手中确实有雪凝草,雪凝草乃是解百毒的稀世灵药,毫不夸大的说,这一次医宗第一我胸有成竹。只是既然有规矩就得按照规矩来,我会参加终试的比赛,只是让我用如此珍贵的雪凝草来救治一只老虎,我自然有些舍不得!” 沈青弦身子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她前面的女人。 苏羽柔不会是疯了吧! 她难不成想用人来做实验? 如果这个雪凝草没有问题,沈青弦也不至于这般激动,但现在的雪凝草可是剧毒! 若真依了苏羽柔,用人来做比试,那岂不是害人性命? “不行!”沈青弦立刻大喊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沈青弦,眼底都录着惊叹之色。 沈青弦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你都说了有规矩就得按规矩来,但规矩里面说的就是老虎,你凭什么要更改?” 苏羽柔一看到沈青弦就来气,沈青弦于是这般反驳,她就约不能让沈青弦如意。 “规矩时候死的,人是活的!雪凝草有多珍贵,整个医宗都知道。我为一只老虎浪费雪凝草,那才是医宗的损失!” 苏羽柔死死的咬牙,没有半点推让的姿态。 就连台下的医宗夫子们和医宗门主虽有些为难,但在几番眼神交换之后,也跟着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盘算。 “确实,雪凝草千年难得一遇,如今也就听说了找到了这么一根。用来救人,就算是小毒小病起码也是给人吃了,不算太亏。但若是给一只老虎……” “给老虎吃,老虎又不会感恩,简直是暴殄天物!” 沈青弦彻底服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群本来迂腐的夫子,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懂得变通。 不等她再次反驳,为首的医宗门主便已经下令,调换试题。 但也并非全部调换,而是单独将苏羽柔的试题调换成人。 毕竟他们也都相信苏羽柔的医术,觉得就算是人放在她面前,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青弦真的无奈了,她若是知道苏羽柔会将雪凝草给人服用,那她定然不会改变雪凝草的养殖环境,让她变成一株毒草。 现在若真死了人,那她也难辞其咎。 最可笑的是,台下想要成为苏羽柔试题的人,数不胜数! 多少人挣着抢着想要上台给苏羽柔试药。 他们大多身体都有顽疾,无法治愈,只有依靠雪凝草还有救治的希望。 台下顿时轰动一时。 沈青弦刚想要冲过去阻拦,却被陈麒拽住了胳膊:“别乱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当这个出头鸟。” 在心里再三斟酌后,放弃挣扎。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还好她带了正常的雪凝草,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也不至于没办法救人性命。 一番争夺后,试题选出来了。 只见一个身姿魁梧,但脸色蜡黄的男人走了上台,步子一跛一跛,身患腿疾。 这个男人虽然穿着便装,但沈青弦却看到了他腰间的腰牌。 那是苍月军司的腰牌,这个男人竟然是苍月的督军! 苏羽柔显然是知道来着是谁的。 督军刚一上前,苏羽柔便恭敬的欠身作揖道:“傅将军。” 傅坚满意的点了点头,撑着桌子在苏羽柔身侧坐下:“没想到立城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傅叔叔的腿,可就靠你了!” 苏羽柔笑的十分温柔,姿态格外端庄得体道:“放心吧傅叔叔,我必然会让傅叔叔的腿完好如初,就想四年前一样。” 傅坚满意大小,看上去性格格外爽朗。 按照规定,傅坚得服下和老虎一样的毒药。 负责人刚将毒药端上来,傅坚便毫不犹豫的饮下。 这一个细节,沈青弦自然不可能放过。 医宗办事自然格外小心谨慎,因为台上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参赛者无法救治的情况。 所以医宗会为中毒者,挪出一个足矣让医宗门主救治的时间。 如果试题是老虎,医宗可能并不会有这个顾虑,但如果是人,自然得忖度,更何况还是苍月国督军。 那就说明这个毒药并非速效毒药,从服用到无解或者到死亡,起码得有四个时辰的时间。 因此,沈青弦将毒药的效率区间选择在四个时辰之后。 锣鼓敲响,沈青弦第一时间为老虎选择麻药。 在她芯片的麻药中,竟然只有一种麻药能不与之产生恶化效果! 而且那个麻药,竟然是樊冥花? 第46章 解药变毒药? “樊冥花……”沈青弦默默的念着,脸色有些苍白。 也不怪她神经敏感,十几日前,楚拓风才找她要了幻离散,幻离散中间便有樊冥的成分。 还有那些送到她手上的字条,也与幻离散脱不了干系。 现在唯一能让毒性不恶化的麻药只有樊冥…… 这让沈青弦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再背后设计好的! 一想到这,沈青弦猛然抬头。 她的目光连忙在观众席上搜索而去。 果不其然,楚拓风来了,就坐在了方才辰肃的位置,旁边坐着慕玄卿。 沈青弦与楚拓风久久对视。 她不得不咬牙,无声的对了个口型:“算你狠!” 苏羽柔在准备雪凝草药剂时默默回头看了沈青弦一眼。 看到她脸色苍白,神态发愣的模样,不仅笑了出来,眼底满是嘲讽之色。 “废物就是废物,就算进的了终试,也会原形毕露!” 傅坚不明所以,还一脸乐呵道:“大侄女说什么呢?” 苏羽柔脸上的阴霾立刻不见,温柔的摇了摇头。 沈青弦咬了咬牙,将樊冥的药剂注射了进去。 不出片刻的功夫,老虎便昏昏欲睡,打起了哈欠。 等到老虎完全合上双眼,沈青弦才敢将手伸进笼子里,用芯片给老虎验毒。 说不出所料,果然是效率超过四个时辰的毒药! 虽然这毒难解,但其实毒性并不大。 沈青弦的芯片立刻给出了配药提示。 沈青弦也是在场所有人中第一个冲到背后药材库去取药的人。 这般探查的速度,无疑让人惊叹。 而医宗门主更是紧紧注释着她的动作。 “冰莲子,透骨草,茯苓,熟地黄……看来是老夫小瞧她了,这女娃娃不简单啊!” 所选药物竟然丝毫不差,这无疑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沈青弦拿药这么快,但苏羽柔一点也不担心。 毕竟从拿药到做成药汤或者药剂都需要不少时候,而她的雪凝草药剂,还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能起效果了。 对比沈青弦,她绝对稳赢! 沈青弦的认真严肃与苏羽柔的得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青弦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 她选要的速度极快,并不是她本身就速度快,而是她不得不加快自己的速度。 如果她不能在半个时辰内让老虎服用下解药,那就输了! 一条人命和一个排名,自然是人命重要。 她不可能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排名,对马上就要毒发身亡的傅坚不管不顾。 沈青弦的手在发抖,就连药材都不消息落在了地上。 陈麒看了她一眼,心里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小声安抚道:“你别这么着急,你已经是这里最快的了。不要抢,免得烫伤了自己。” 但沈青弦却并没有理会陈麒的话,连看都不看陈麒一样,继续这自己的动作。 她在烧制药炉,现在最快的方式就只能是做药丸,虽然效果会比做药剂和差许多,但她现在没得选择。 而她的动作也让楚拓风尽收眼底。 楚拓风本是抱着胳膊随性洒脱的坐姿,但此时却坐直了起来,皱眉道:“这个蠢货在做什么!” 慕玄卿亦是拧眉不解,瞠目严肃道:“做药丸?她竟然选择做药丸!以她的速度,做药剂绰绰有余。虽然做药丸时间短,但是起效极慢,等到药丸生效,早就超过药剂的时间了!她难道是不想要第一了!” 慕玄卿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昨天这个女人还在酒楼里面信誓旦旦的说要将苏羽柔比下去。 可现在她竟然选择如此愚蠢的方法! 完全就是在断送自己的前途!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么? 评委席上的夫子们也是面面相觑,眼底全是迟疑之色。 “这……她简直在胡来!” 医宗门主也跟着叹息一声:“看来这个女娃娃还是太嫩了些,这一次的医宗排名,她怕是要失之交臂了。” 沈青弦的手一直发抖,做药丸的时候还被土陶盖子给烫了手,整个盖子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而手上也渗出了血,划出一道扣子。 沈青弦却跟不知道一样,一脸严肃认真的快速跑到后台的柜子上拿了一个盖子。 全程一言不发,表情极其严峻。 陈麒是在看不下去,跑去后台拿了纱布想要给她包扎。 谁知沈青弦并不领情,随手一拍,就将陈麒给推开。 沈青弦的指甲壳划伤了陈麒的手背,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那一瞬间的疼痛让陈麒心中好似被刺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望着沈青弦。 沈青弦匆忙停下了动作,回头无奈了说了句:“对不起,下次让你打回来。” 若是换做平日,陈麒必然会打趣的说一句没事。 但现在,陈麒却半点都笑不起来。 沈青弦那一脸严肃的表情,还有那眼底沾染的雾气,让她看上去好似要疯了似的,给人一种无力感。 陈麒很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却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陈夫子站了起来:“陈麒,给我滚回去!” 陈麒无奈,只能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而沈青弦自从说了那句对不起之后,便没有再看她,继续手里的动作。 匆忙,又认真。 沈青弦额头的汗水滴在了药炉上,“滋”的一声便化作了水汽消散。 马上就要完成了! 还需要一分钟便可做完,就在她等着这最后一分钟的时候。 傅坚倒了,伴随着药桌掀翻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周围女眷的惊叫声。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站了起来。 唯独沈青弦在等待那最后一分钟。 台子上顿时喧哗一片,这一切就像是与沈青弦隔绝了一样,她还死死的坐在药炉前一动不动。 三,二,一…… 沈青弦立刻用棉布包裹着手将药炉打开,用筷子夹起药丸便丢入冷水中,只听见滋滋的声音,等药丸冷透,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喂到了老虎的嘴巴了。 而这一刻,她总算输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都在跟着跳动,在突然的放松后,她甚至觉得头晕目眩,起来是差点连站都站不稳,还好陈麒抓住了她的胳膊,让她没有倒下。 “不是我!不是我!”苏羽柔的声音在台上大叫了起来。 声音里有了哭声,更多的却是惊恐。 “我没有害他!我父亲与他相识,我怎么可能害认识的人!” 沈青弦绕过众人看去,只见傅坚此时已经是口吐白沫,嘴唇出现发黑的迹象,很明显是中毒。 医宗的门主已经蹲在傅坚面前查看了。 紧接着,慕玄卿与楚拓风也连忙赶了上来,场面混乱一片。 “怎么回事!”慕玄卿带着喘息问道。 医宗门主却是摇了摇头:“解不了。久离门主快来看看。” 众人连忙给久离让路,久离不敢耽搁,立刻蹲在了傅坚身侧,把脉验毒。 片刻后,却还是摇了摇头:“此毒来的蹊跷,我才疏学浅,解不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苏羽柔的身上。 方才那些争着抢着要上线当试题的人,都长长的舒一口气,甚至还落井下石道:“还好没上来,要不然还不得被害死!这个苏羽柔不是说手里有雪凝草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慌乱间的苏羽柔彻底失去了理智,若是死的一个普通人,她还可以让爹爹想办法将事情压下来,但这个可是苍月的督军,这是要被抄家的啊! 她担当不起这个罪过。 苏羽柔一听到“雪凝草”三个字,顿时眼睛睁大,突然转了过来。 眼睛瞪得仿佛眼珠子要掉出来似的,活像个疯子一样指着沈青弦,大声道:“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害的!雪凝草是你的,这一定是假的雪凝草!是你害我!都是!” 沈青弦咬牙上前,额头挂着汗液,盯着她道:“雪凝草是我?当初我问你雪凝草的时候你可没说雪凝草是我的,我是你大姐,你却偷了我的雪凝草,将其据为己有不说,还用雪凝草害人性命!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随着沈青弦的一声怒吼,苏羽柔下的身子一抖顿时大喊大叫了起来:“不对!你一定给我的是假的雪凝草,你故意用假的雪凝草骗我!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苏羽柔彻底失去了控制,拿起一旁剁药的刀就朝着沈青弦砍去。 第48章 跟本王去个地方 楚拓风抱着胳膊,目光紧紧的所在她的身上,淡淡道:“本王跟了你一路,甚至故意踢了你箱子里的废旧桌椅你也没察觉,这怪不得本王。” 楚拓风也算是见过沈青弦很多面了。 她杀人的模样见过,狼狈的模样见过,嚣张的模样见过,胆怯的模样也见过。 唯独这般失魂落魄,还是头一次见,新鲜的很! “王爷你跟着我作甚?今日我没上排名,府里可没有酒宴让您蹭。”沈青弦吹着眸子,没有任何精神,看了楚拓风一眼,有些无力了靠在了一边的墙上。 楚拓风就这么望着她,看不出喜怒,就这么四目相对着:“还有精力跟本王打趣,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垮掉的人。” “我那叫苦中作乐!”沈青弦无奈,叹了口气:“现在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我不开心吧。我昨日在酒楼还跟慕大哥夸下海口,现在倒好,排名都没进。” “你这么想当第一?”楚拓风抱着胳膊问道。 沈青弦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有谁不想当第一!” 楚拓风突然勾唇笑了笑,学着沈青弦的动作,靠在了她身边的墙上:“那你为何不用将雪凝草的药剂给老虎用了,老虎身上的毒,只需一点点便可解掉。只要你用了药剂,你必然是第一。” 沈青弦一愣,慕然抬头望着他,对视良久,这才将目光挪开,低沉道:“我自大,我以为我自己能做好的。” 楚拓风突然哼笑了出来,抱着胳膊立起了身,与沈青弦面对面的逼近,居高临下的说道:“我看不是自大,是你知道的傅坚会中毒,所以故意将那瓶药剂全部留下。” “我……” 还未等沈青弦辩驳,楚拓风又到:“你给傅坚用药时,还将装有雪凝草的药瓶摇了摇,一副恨不得再能倒出一滴的模样。可见你害怕药剂根本不够,所以你不敢给老虎浪费,你准备将雪凝草药剂留着,准备随时救人。” 沈青弦默默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与他对视许久,才叹了口气,无力辩驳:“我那是怕浪费,所以才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 楚拓风抱着胳膊笑了出来:“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身上挂满好名声,你竟然还想着辩驳。果不其然,你确实挺蠢的。” 沈青弦咬牙:“王爷您能不能好好说话别骂人啊!” “本王只是在阐述事实!”楚拓风将手放开改为叉腰的动作,再次朝着沈青弦靠近:“如果本王猜的不错,你剩下的雪凝草也不只一株,应该还有其他。” 沈青弦倒吸了一口气,看着楚拓风一边咬牙,一边点头:“王爷,当一条蛔虫有意思么?” 楚拓风挑眉:“还不错。” 沈青弦真的没想到,这个男人不禁竟然如此的脸皮厚。 厚的就跟城墙一样,无坚不摧。 其实楚拓风想要揣测沈青弦并不难。 比较沈青弦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平日里给他用了什么药都要找他拿银子。 今日肯一次用掉以整瓶雪凝草药剂,就证明还有其他。 加上之前沈青弦给他的药膏,光已经用掉的雪凝草就已经有两株。 她能培育出两株,那必然还有三株四株甚至更多。 只是这个女人想要守着一堆草药当宝,所以故意不想透露罢了。 沈青弦气的扭头就走,却被楚拓风拉住了后衣襟。 “你想去哪儿?”楚拓风突然问道。 沈青弦无奈,咬了咬牙:“当然是回家啊!我想睡觉睡觉不可以?” 楚拓风突然勾唇,拉着她的衣领便往回拽,一边走一边道:“回家之前,你得随本王去个地方。” 沈青弦一介女子又不会武功哪里执拗的过这么一个男人。 他被楚拓风一路带至酒楼,前脚刚踏入客房,后脚就传来砰的一声,房门被楚拓风关上。 沈青弦顿时头皮一紧,眼神私下打量起来。 这件房间虽然并不大,却胜在雅致,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张软榻,可供客人歇息。 楚拓风刚一进屋就解开了自己的披风,随手丢到了软榻上。 更是解了解脖子上的纽扣,舒展舒展脖间的颈骨。 “王爷你干嘛!”沈青弦见他这动作,不由心里一紧。 楚拓风一边解着袖口的纽扣,一边慢慢的朝着沈青弦靠近,嘴角边还带着一抹坏笑:“本王的动作很难理解么?还是说,你的脑子不大行!” 沈青弦倒吸一口凉气。 眼睛死死的望着越来越靠近的胸口,不由屏住呼吸,身子往后缩。 这个男人该不是要做那种事吧! 沈青弦越想心里越是发麻。 虽然楚拓风看上去并不像喜欢她的人,但沈青弦自认为自己也不算太差。 说不定楚拓风这几日火气旺盛突然感觉来了就想找个人解决一下。 保不齐自己就刚好撞上了,倒了这个血霉。 “王,王爷。您说过的,京城女子众多,你唯独看不上我!” 楚拓风挑了挑眉,目光一抬,点点头:“不错,本王是说过,但这与本王要做的事之间并无什么联系。” 沈青弦不禁惊诧! 这个男人是个畜生吧!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她又不是青楼女子,怎会与不相爱的人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虽然楚拓风现在是笑着的,但沈青弦知道这就是只老虎,她又不敢得罪,只能咬咬牙,强笑道:“王爷,您难道真的想这么做么?孤男寡女的,不太适合。” 楚拓风叉着腰,将她逼至角落,眼神盯着她道:“孤男寡女……当初拉扯本王裤子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现在就你我二人,等到有其他人来时,本王自会穿好,无需你提醒。” 沈青弦一时语塞,仿佛被天雷劈中一样愣在原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北王竟然还有这么不齿的一面。 禽兽! 简直禽兽。 就在沈青弦思索间,楚拓风在软榻上躺了下去。 他用眼角的余光瞄了沈青弦一眼,以命令的语气道:“你过来,伺候本王。” 沈青弦背上一个激灵,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楚拓风保底把她当作什么人了! 以为她逆来顺受,不懂反抗么? 沈青弦咬了咬牙,压着心里的火气道:“王爷,您就非得这样么?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吧。” 楚拓风本是闭眼享受的模样,陡然睁眼,死死的盯着她道:“本王让你做,是你的荣幸。慕玄卿想这么伺候本王,本王都不给他机会。你竟然还在这推脱?”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沈青弦连忙反驳,但刚反驳完,她便愣在原地。 等一下! 慕玄卿? 沈青弦心里的想法骤然扩大,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不是吧! 慕玄卿和楚拓风竟然…… 沈青弦顿时肯定了心里的猜测,怪不得楚拓风昨日被她气走,保不准真就被她给说中了。 是吃了“阿弦”两个字的醋! 而按照这个思路来看。 看来是慕玄卿在追楚拓风啊!只是楚拓风对于慕玄卿若即若离。 想想他们平日里的举动,沈青弦觉得和自己尤为贴切,一时间就跟发现大秘密似的,看着楚拓风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本王让你来,你就来。”楚拓风略微不满的命令道。 沈青弦慢慢靠近,目光朝着他的身上打量过去:“王爷就非这样不可么?” 楚拓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咬牙道:“秋日气候干燥,再加上你给本王用的药,本王热!” 沈青弦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好家伙,给她治病还怪他! 自己风骚能怪得了别人么! 第49章 王爷,你这样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合适? “王爷,您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来!”沈青弦坚持着,站在旁边一栋不动。 如此反复,楚拓风彻底怒了。 他立刻从软榻上窜了起来,一把按住沈青弦的脖子,将嘴唇朝着他的耳朵靠近:“本王让你做你就做,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这双手可以剁了!” 沈青弦气的咬牙,但偏偏自己被楚拓风夹着脖子,实在无法动弹。 如果换做平时,她必然下了毒就跑。 偏偏今日芯片使用次数太多,能量还在回复中! 这样一来,她还真是连逃都逃不了。 沈青弦无奈,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沈青弦,你就当时被狗咬了! 反正楚拓风说的“手”,就当自己上茅厕的时候不小心弄脏的了。 沈青弦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行行行,我做!王爷先放开!” 见沈青弦妥协,楚拓风这才略微满意的松开手。 他在软榻上再次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放松道:“等到慕玄卿他们来了,你就可以停下了。” 沈青弦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奈点头:“是!倒是时候王爷可别怪我力气太大!” 楚拓风哼笑:“放心,本王身体可不是风一吹就倒,受的住。” 沈青弦,默默咬牙,眼底露出了一抹狠色。 既然如此,可就别怪她无情了! 沈青弦攥了攥手心,突然朝着楚拓风面门袭击而去。 只听得“唔”的一声吃痛,紧接着,楚拓风顿时从榻上弹起,立刻抽出一旁的佩剑,以剑刃抵住沈青弦的咽喉,大怒道:“你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沈青弦陡然愣住,双手下意识的举起。 一脸不解,眨了眨眼睛:“不是……不是王爷你让的嘛!” 楚拓风脸色黑的可怕,故意将手中的剑朝前推进了一步。 吓得沈青弦立刻往后躲闪,却不料身后有一张椅子,沈青弦直接栽倒在地。 她吃痛揉着屁股,愈发觉得莫名其妙:“不是王爷你让我帮你的?我不同意,你还逼着我,现在我帮你做你又要杀我!当王爷还真是好啊!人命在你手中当真不值钱!” 楚拓风眉头皱紧,脸上划过片刻的思索。 他突然想到什么,咬了咬牙,气的他直接挥剑将一旁的桌子给劈开。 惊得整个楼都在跟着颤动。 “本王何时让你帮忙了!你这蠢货!脑袋不要也罢!” 沈青弦懵了。 脸上一脸血色都没有,就这么懵在了原地。 她误会了? “不是那个……那又是什么!” 楚拓风此时真恨不得将她脑袋劈开瞧瞧,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竟然用如此肮脏的想法来揣测他。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本王有没有说过本王热!你这双手连扇子都不会扇,以本王看还不如直接剁了!” “误会!”沈青弦连忙大喊,将双手藏在了身后:“误会,都是误会!” 她尴尬的赔笑着。 现在嘻嘻想想,楚拓风的举动似乎也确实是在单纯的说“他热了”。 沈青弦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终试搞得太过于紧张所以才会无解。 她现在甚至庆幸,还好楚拓风并不知道她方才还将他与慕玄卿之间思索成了那种关系。 若是楚拓风知道,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一次,她实在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确实是她误会了。 沈青弦连忙拿过软榻旁的扇子,尴尬的笑了笑:“将功补过,将功补过!我扇扇子的技术挺好的,王爷不妨休息休息,莫要大动干戈!” 楚拓风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 本以为沈青弦会制作毒剂和解药还能聪明点,没想到她还是这般愚蠢至极。 而更愚蠢的事,是他竟然还指望着沈青弦能做出一件人干的事! 楚拓风眼神一冷,不屑道:“不必了,你出去!你就在楼下等着吧!” 沈青弦一听楚拓风这么说,连忙把腿就跑,直接奔到了楼下。 一问店小二才知道。 原来慕玄卿昨日就在此处准备了庆功宴,等着她拿了医宗第一,便好好庆祝一番。 对于慕玄卿,沈青弦确实很感激,只可惜,她要让慕玄卿失望了。 未等多久,就见到慕玄卿与陈麒匆匆赶来。 一见道沈青弦,本来还有疲惫的脸上顿时撑起了一抹笑意。 “久等了,阿风可来了?” 沈青弦脸色顿时发红,尴尬的点了点头:“他在楼上休息着,我嫌房间闷,所以在楼下等你。” 慕玄卿淡淡笑了笑:“无妨,医宗大会这几日,这条街得到酒楼和客栈都被包下了。若是阿弦想休息,随便哪间房都可以。”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慕玄卿身后的陈麒一眼,安慰道:“可是被夫子骂了?这次你也算被我拖累,若不是为了拿烫伤药,也不至于耽误时辰。” 陈麒摇了摇头:“并非你的错,况且这次我爹也没有骂我。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 陈麒之前一直不能理解沈青弦为何如如此急切。 也不动她明明可以制作药剂,最后却选择制作药丸。 可到后来,他懂了。 “如果没有督军一事,这次医宗第一你当仁不让。现在你却因为此事收到牵累,连前十都没进,沈老夫人知道后,恐怕会很难过。” 一提到排名的事情,沈青弦就想起苏羽柔来:“对了,苏羽柔你们怎么处理的。” 慕玄卿淡笑道:“这一次事情闹得很大,按照苍月的律法,无论是盗窃罪还是下毒,都是重罪。如今已经被督军的人亲自送到地牢了。” 沈青弦顿时欣喜:“可是北王的地牢?” 慕玄卿猜到她在想什么,顿时笑了出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阿风的地牢只装阿风缉拿的人,其他人就算是想进去,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这次苏羽柔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慕玄卿连忙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道:“方才苏立城夫妻二人跑来了会场,说你害死了苏羽柔的婢女芸儿,想要拿你去见官。” 一说到着,慕玄卿就忍不住的发笑:“你说巧不巧,刚好会场有不少毒宗的夫子,便跟着官兵还有苏立城夫妻一同回了沈家,他们查验了芸儿身上的毒药,恰好与苏羽柔房所藏匿的毒药一致。苏立城想要害你不成,反倒还害了自己的女儿,如今新账旧账一起算,苏羽柔怕是必死无疑。” 让苏羽柔死,沈青弦是在希望不过的。 只可惜,可能希望要落空。 “苏羽柔只怕是死不了了。苏羽柔与二皇子订了婚,督军怎么也得姑娘皇家的颜面。况且沈黎也必然会想尽一切方法让苏羽柔保释出来。” 沈青弦无奈笑了笑:“不过能让她吃些苦也好,起码也能让她清楚,自己究竟做了多少蠢事!” 今日这顿饭吃的还算踏实。 或许是因为沈青弦方才与楚拓风闹了一次的缘故,其间楚拓风一句话也不说。 虽然表情上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他整个人却笼罩着一层寒气,让人实在不想靠近,也不想主动。 虽然楚拓风就想一根刺,靠近时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但好在周围还有其他人,将这根刺包裹住,也就不会伤人了。 沈青弦不得不承认,跟这几人一起吃饭,比在沈府的餐桌上更有加的感觉。 奶奶因为肠胃不好,所以每日最先下桌,平日里都是沈青弦与苏羽柔他们大眼瞪小眼,吃饭很败胃口。 都说在王爷和宗主面前说话得注意点,但她在此处,反倒比在家里还要肆无忌惮许多。 “对了小废物,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这次沈家的变动是最大的,我怕沈老夫人会撑不住。”陈麒一边给沈青弦夹着菜,一边很自然的说着。 沈青弦亦是为这件事情发愁,虽然苏羽柔被关押让她心里舒坦了不少,但沈家却因此跌出世家排名,也不知道奶奶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也好。”沈青弦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 一直沉默的楚拓风突然停下碗筷,抬眸冷道:“这种小事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你是准备换了沈府的牌匾吗?” 第50章 放弃机会 沈青弦无奈咬了咬牙,若是换做之前,她就算没胆子也得鼓起胆子反驳几句。 但今日一想到他们在客房里面发生的事情,她便只好将这口气咽下去,转头对陈麒道:“王爷说得对,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楚拓风开口,陈麒自然不好反驳,只是他觉得颇为怪异,今日的沈青弦与平日里所见的模样完全不同,不禁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沈青弦慢慢抬头瞧瞧的瞥了楚拓风一眼,却见楚拓风正盯着她,顿时脸上尴尬,眼睛左看右看,不知将目光落在何处:“没,没什么,不过是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罢了。” 慕玄卿岂会察觉不到其中的怪异,笑着问道:“阿风,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 楚拓风瞥了慕玄卿瞥了一样,哼笑道:“欺负她?你自己问问这个蠢货,到底谁欺负她了。” 一提及此事楚拓风就来气。 他还从未想过,自己活了二十五年,竟然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女人给调戏。 还是以这般姿态袭击他的身体。 简直是放浪之极! 沈青弦感觉道他们要将旧事重提,顿时睁大了眸子,摆手道:“不是不是,王爷挺好的,他没欺负我,是我欺负他……” 话音刚落,就见楚拓风的眼里顿时投射出刀子一样的目光,直逼沈青弦。 惊的沈青弦连忙摆手,仓皇辩解道:“没有没有,我没睡好所以一时口快,谁都没欺负谁。我只是单纯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罢了。” 她差点就忘了,像楚拓风这种高傲的人,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被人调戏这种事情。 说他被调戏,比诬陷他强迫人还要令他难堪。 可慕玄卿哪里是这么好骗的人,如果连这点都看不透,他这个宗主不禁白当了。 偏偏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楚拓风小声问道:“阿风,没想到你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不放说来听听,你怎么成为一个小姑娘的手下败将了。 楚拓风的脸色黑的难看,他放下碗筷,转身与慕玄卿四目相对:“你的好奇心就这么重么?” 慕玄卿挑眉,点了点头:“跟你学的,整个苍月论好奇心,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楚拓风冷笑,咬牙道:“询问别人哪有自己亲自感受来的印象深。” 他的目光从沈青弦的身上略过,带着一股狠意:“反正你问我也问不出,倒不如去问问沈青弦,让她好好在你面前演练演练,说不定你还能享受一番。” 沈青弦顿时脸上涨红的厉害,恨不得找个角落钻进去。 她现在就非常后悔。 她一定是太累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误解楚拓风的意思,对他做出那种事情! 而现在倒好,楚拓风竟然还让她跟慕玄卿演练,这脸真是丢到家了。 慕玄卿微微皱眉,眼底浮现出一丝不解:“享受?既然是享受你为何……” 话问道这儿,慕玄卿瞥看了沈青弦一眼,看到她脸上的那一抹红晕顿时恍然大悟,连连咳嗽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操,操练就不必了吧。近日天气怪燥的,还是回去休息的好。” 慕玄卿思察到这儿,胸口觉得有些憋闷,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是到了这种地步么? 沈府内,今日安静的不像话。 因苏羽柔出了此等大大事,沈黎和苏立城正忙着在外面拉关系走后门,此时连针对她心里都没有了。 沈青弦也是难得偷得一份安宁。 她站在老夫人的房门口,沉着脸,不敢说话。 还是老夫人先在屋内开口:“是阿弦回来了么?回来了就进来吧。” 还好,听上去并没有出现无力或者生气的状态,比她想想的要好很多。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刚一进去就看到老夫人正拿着一叠文书,坐的端正。 侍女在一旁倒茶,屋内也是干净整洁,不像是情绪激动的样子。 沈青弦一进屋,就规规矩矩的行礼,态度要多端正有多端正。 老夫人瞥了沈青弦一眼,将那叠文书放在了桌上,平静道:“在奶奶这没必要站着,坐吧。” 沈青弦心里依旧有些不平静:“这次医宗大会发生了这种事情奶奶不生气么?” 老夫人望着沈青弦,因为神态太过于常态,反而更不容易看出喜怒:“阿弦希望奶奶生气么?” “自然不希望。”沈青弦连忙回答,低着头坐到了老夫人身边:“沈家这百年,一直排在医宗前十。前几年更是排在了医宗第一,这一次苏羽柔入狱,不仅让沈家没有了第一的身份,就连我也辜负的奶奶的期望,并没有进入排名。奶奶应该已经对阿弦彻底失望了才是。” 老夫人叹了口气,将沈青弦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手心,反而安抚道:“你知道奶奶为什么这么想要医宗排名么?” 沈青弦懵懂的回应着:“是为了沈家的地位?” 老夫人温和的笑了笑:“确实是如此,只有保持了沈家的地位,别人才能忌惮咱们,才能让咱们沈家好过。”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方,陷入了回忆:“沈家的男子都活不过四十岁,如果没有地位,那么咱们府上的一干女眷,则会受人欺凌,很难存活。” “所以这一次……”沈青弦试探性的接话道。 老夫人叹息回答道:“这件事奶奶也已经听说了,羽柔偷了夜儿的雪凝草,结果弄成了毒剂,这是她就有自取,怨不得她人。况且得罪的还是督军大人,只是抓去地牢,没有就地处死已经是万幸。” 老夫人伸出手,摸了摸沈青弦的额头,一脸认真:“奶奶之所以不生气,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你有保护自己,保护咱们沈家的能力。” 老夫人对着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点了点头,从屋里端出一个木盒来。 老夫人将木盒送到沈青弦面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是沈家随意出入逍遥宗的令牌,这是你爷爷留下的东西,归家主所有。之前立城想要,我一直没舍得给她。现在看来奶奶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东西,更适合留在你手中。” 沈青弦一惊,有欣喜,更多的却是惊吓:“奶奶,为何将这东西交给我?” 老夫人拿出那块令牌,系到了沈青弦的腰上:“今日,玄月门门主亲自来沈家告诉我,说你明明可以拿第一,却为了救督军的性命,将自己做出的药剂全都给督军服下。你有医者的本心,这比什么都难得!” 医者本心。 沈青弦听到这句话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上辈子的她,被人送了个外号,黑蜘蛛。 就是因为有人传言,想要近亲她的人,都被她毒死了。 现在奶奶却说她有一颗医者的心,就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像个笑话。 沈青弦低着头。用拇指摸了摸腰牌上面的纹路,低沉道:“可沈家的地位还是没了。” “谁说没有了?”沈老夫人笑着,将那叠文书推到了沈青弦面前,买着关子道:“看看?” 沈青弦带着几分好奇,将文书拿了起来。 才看了几个字,就不由的惊诧。 “这是逍遥宗的录取书?” 逍遥宗的内宗弟子,一年才会选出一个,就算苏羽柔连着获得了两届的医宗第一,也未曾拿到逍遥宗内宗弟子的资格。 沈青弦不由笑了笑:“这算不算走后门,毕竟奶奶与慕大哥关系这般好,慕大哥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才……” “这跟奶奶可没有关系。”老夫人笑弯了没眼:“况且这东西也不是夜儿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这可是医宗和毒宗众多夫子一同选出来的答案。你这次在医宗大会上的表现让她们很是满意。” 沈青弦虽然很激动,但她却将文书合上道:“奶奶,我可以选择不去么?” 老夫人一愣:“你可别犯傻啊孩子,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却求不得,如今给了你,你为何不想去?” 沈青弦自然知道,去了逍遥宗内宗有光荣,但她的志向可并不在此。 况且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如果现在就动身去逍遥宗,那她也会不安心。 关于别人送入她怀中的两张字条,她道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来源和意思。 她只知道,原主绝对不是她记忆里的这般简单。 恰好,她不知道的部分一定是决定她生死的关键,她绝对不能在调查清楚之前就离开。 老夫人虽然并不希望她放弃这次好机会,但老夫人也不想逼着她做决定。 “阿弦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阿弦能保护自己奶奶也就放心了。逍遥宗想要的是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就好。只是奶奶还是希望你能慎重些,不要到时候后悔。”老夫人叹了口气。 沈青弦点了点头:“上面写的五日之后给答复,奶奶放心,阿弦会做一个让自己不后悔的决定的。” 虽然她必不可能去,但她还是希望能让奶奶放心。 医宗大会之后,便是正常的去宗学堂上课。 这一次,没有人再欺负沈青弦。 之前虽然借着百枯草的赌约,让其他人不能在学校对沈青弦动手,但说到底,那些人都是不服的。 这可这一次,他们服的真心实意。 虽然没有进入排行榜,但沈青弦的实力有目共睹,谁也不该再用废物来形容她,唯独陈麒。 “小废物,老夫人有凶你嘛?”陈麒刚拍了拍她的肩,陈麟就皱眉道:“哥!别喊人小废物,现在她在咱们学堂里面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你这么喊多没礼貌啊!” 说完,陈麟还不忘扭头马屁道:“是吧,青弦姐!” 沈青弦笑了笑:“一个名字罢了,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还能忍。” 如果实在上辈子,她绝对不允许别人喊她废物。 这辈子骂她的难听词汇多了,她反而觉得陈麒喊得不算难听。 就在她们闲聊之际,方玉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突然将一块玉丢了出来。 沈青弦下意识的去接那块玉,刚一入手,那玉便冻的她一哆嗦。 “这什么玉,怎么这么冷。” 陈麒这孩子连忙凑过来,一脸吃惊的望着方玉卿:“这可是这一届第一名才能得到的寒玉,据说是宗主亲自是冰天雪山发现的,你就这么随便丢的吗?” 方玉卿依旧是一身白衣,他眉宇间总是蹙着,所以看上去极其不友好:“我方家不想欠人东西,玉可以给你,但这第一的位子,我方家必须要得!” 沈青弦攥着玉,收起来笑了笑:“我也没说要跟你抢啊,你本来就是第一个完成的,没什么好争的。但这块玉你既然主动送出,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沈青弦虽然还不知道这块玉有什么用,但单从陈麒的描述中也能知道,这是个稀世的好玩意。 既然是好宝贝,又岂有不贪的道理。 方玉卿并没有理他,而是瞪了她一眼,回到自己的作为上,继续正襟危坐,翻看着书本。 沈青弦不禁对着陈麒小声问道:“他一直都这样么?” 陈麒亦是压低了声音,点点头:“嗯,方家向来严苛,方家的人也都这般死板,你看她妹妹,已经比他活泼多了,但依旧是班上女生中最安静的一个。” 沈青弦默默点了点头。 虽然这两兄妹并不是她想要结交的人,但他们也算是为人正直,至少不用她花心思对付。 就在沈青弦以为近日会很平静的时候,突然一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便随着大吼大叫之声,引得院中一片嘈杂:“沈青弦,滚出来!你这个贱人,害的羽柔入狱,你竟然还有脸来宗学堂上课!” 第51章 你们在马车里做什么??? 光听声音,沈青弦便知道是二皇子楚澈了。 除了他,还有谁敢这么嚣张跋扈,没皮没脸? “要不进去躲一躲?”陈麒小声问道。 沈青弦笑了笑,眼底带着一股不屑:“躲?我干嘛要躲着?苏羽柔自作孽与我何干。” 她不仅不躲,甚至还要出去硬碰硬。 沈青弦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脸上不带有半分惧色。 脚刚踏出去,便与眼前一双极为凶狠的眼睛四目相对,她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贱人笑什么!你竟然还有脸出来。”楚澈气的咬牙,紧紧握拳,满脸都是恶意。 沈青弦微微笑着,一脸平淡的望着他:“二皇子挺有意思的,苏羽柔自作孽被关押,你不去找她来找我。怎么?想借此由头与我重修旧好啊!” “你!”楚澈被她一句话赌脑袋充血,瞬间气的脸红:“你个贱人,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本宫看上谁都不会看上你,你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沈青弦靠着房门上,抿嘴笑道:“既然如此,那皇子来这里干什么,请回吧,不送!” 堂堂二皇子,几次三番在沈青弦这里失去了颜面,就这么离开,他又如何能甘心。 楚澈见沈青弦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歪理,便不再与她争论,直接上前一步,突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往外拉扯。 沈青弦亦是眼睛骤然睁大。 若是抓的别处还好,她自然有办法挣脱,可楚澈竟然抓着她的左手腕,她的芯片被楚澈死死捏在手里,她根本没办法下毒。 一时间,沈青弦眼里露出了几分慌张之色:“二皇子,这里医宗学堂,我劝你不要乱来。” “本宫岂会怕你!”楚澈咬牙,狠狠道,在拉出大门的一瞬间,楚澈对着侍卫命令道:“来人,将整个宗学堂围住。宗学堂不能打架是么?那么本宫就不在里面打,但也休想让里面的人出来。不到下课时间,谁也别想踏出这个门。” 沈青弦超身后望去,只见陈麒一脸焦急的被侍卫给拦住,几把刀架在陈麒的脖子上,让陈麒不敢造次。 沈青弦额头冒汗,咬牙道:“楚澈你到底什么意思!” 楚澈冷笑,眼底阴冷,抓住的沈青弦的手不断用力,恨不得直接将她的手腕扭断:“自然是找你算账!”声音极为凶狠,伴随着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他看上去格外狰狞。 沈青弦的力气并不如他,但也并不会放任他拉着走。 一边不断的挣扎,一边怒道:“你当众抢人,还有王法么?” 说完,她就后悔了。 楚澈哪里是讲王法的人! “本宫是皇子,本宫就是王法!”楚澈将沈青弦狠狠一甩,丢到了马车边,巨大的撞击力让沈青弦摔倒了地上。 她还未来得急启动芯片,楚澈便已经将他的手腕再次捏住,于此同时,一根粗麻绳就已经缠绕上她的手腕,将她绑的无法动弹。 楚澈亲自“操刀”,一边系着麻绳,一边冷笑道:“哼,上次你不是挺有能耐么,踹本宫,还给本宫递休书!” 他伸出手,轻轻的拍打这沈青弦的脸颊,虽然用力不大,却也足够给她羞辱:“今日怎么反抗不了了?没吃饭么?” 沈青弦闭着眼睛躲闪着,胸口积压的怒气越来越大:“楚澈你别太过分,到时候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我下手太狠!” 楚澈冷笑着,死死掐住沈青弦的脖子:“就凭你?本宫还真想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话音刚落,随着一股重力,沈青弦被丢进了马车里。 紧接着,楚澈掀帘而入,将她逼迫至角落。 眼底带着凌虐的笑意。 沈青弦死死的瞪着他,咬牙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 身子歪倒在马车内的地上,楚澈一把扯住她的后发,将她的脑子按在座椅上,没有丝毫的怜惜:“本宫是皇子,你之前敢如此得罪本宫,本宫却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现在你又害的羽柔入狱,自然是要好好的折磨你,这样才能解气。” 马车在城内疾驰而过,而马车内的争吵声则显得微不足道了。 而此时的悦来客栈内,辰肃拱手进屋,一脸严肃。 楚拓风把玩着手里的一个药瓶,嘴角勾着一丝坏笑道:“可有消息了?” 辰肃神情僵硬,郑重低沉道:“回王爷,属下观察这两日,沈青弦一切正常,两日医宗学堂和沈府两点一线,并未去过东渡口,想来与前日截获的那一批货物并无关系,只是今日……” “今日如何?”楚拓风把玩药瓶的动作一顿,笑意消失,坐起了身子道。 辰肃低头:“今日二皇子突然去了宗学堂,将沈青弦抓上了马车,朝城外去了。” “楚澈……”楚拓风冷冷的念着这个名字,但片刻后,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随意的靠在了椅子上:“这和本王要你办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本王看上去与那个女人关系很好吗!” 辰肃一时语塞,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楚拓风眼底透着一抹阴暗,冷冷道:“罢了,你且继续跟着,若是有什么异动,再跟本王汇报。” 京郊城外。 鸦鸣声,风动声,连成了一片又一片,但远不及马车内的动静来的刺耳。 “好你个沈青弦,竟然敢踹本宫,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把你的脚给剁了!” 楚澈干净衣衫的大腿处,赫然留下一个鞋印。 脸色难看的可怕,眉心挤出了沟壑,鼻子皱紧,咬牙切齿。 一把就将沈青弦的右脚给拽住。 那脚踝细的仿佛能被他直接掰断。 而就在他抬起脚踝的一瞬间,沈青弦抬起左脚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一脚! 因为踹的是他的致命处,楚澈连忙朝后躲闪,却不料跌出了马车外,砸到了车夫身上,车夫往前一倾,脸埋上了马屁,惊动的马儿奋力奔跑。 在颠簸与惊恐间,楚澈连连抓住马车门口的木板。 马车夫不断簕竹缰绳,这才将受到惊吓的马儿给止住。 而马车内,却传来沈青弦的大笑声:“堂堂二皇子,如果坠马身亡,会不会很有意思?” 她现在可是由衷的厌恶楚澈。 方才从京城到郊外的一路上,楚澈一直对她动手动脚,这男人简直不是个东西! 不过还好她不怂,又由于挣扎的毫无章法,反倒让楚澈有些慌乱不及。 楚澈见她如此嚣张的模样,更加气急败坏的朝着沈青弦靠近。 “这么挣扎对你有什么好处。”楚澈掐着沈青弦的脖子,又手指故意戳上她额头的伤痕:“为了躲本宫,自己额头都被蹭伤,你还很会做亏本的买卖!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本宫的嘛,天天缠着本宫,妄想本宫能娶你!怎么?现在躲着我?是想玩欲情故纵?” 楚澈死死的瞪着她。 他想要狠狠的羞辱眼前的女人,把她折磨的体无完肤,然后将濒死的她随意丢弃。 只有这样,才能解除心头之恨。 本来他在林子里制了一处竹屋,当初是准备留着与苏羽柔赏景所用。 可这一次,他却想将这个竹屋当做沈青弦的刑场。 她要让这一切,都变成沈青弦死前的噩梦! “本宫本让多留你一会儿的,可现在你如此不听话,本宫就懒得等了。”楚澈死死的捏着沈青弦的下巴,无论沈青弦如何扭头挣扎,都迫使她看着自己。 楚澈一边冷笑,一边咬牙道:“驾车!继续往竹屋走,在到竹屋之前,本宫没喊停你就别停!” 随着门口的一声回应,马车立刻颠簸起来,颤的沈青弦背脊疼痛。 但更大的疼痛远不在此。 楚澈用绳索将她的腿缠住,强行分开,而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了车窗上。 这马车做的极其牢固,无论沈青弦如何用力,也没办法将身子亦或者窗户拉扯断。 而下一秒,一双略微粗糙的手,便摸索着覆上了她的大腿。 沈青弦心里彻底慌了,但还好,她理智尚存。 虽然她的双手被困在一起,但并没有完全固定,她还可以两只手并在一起不断挥打,不断用力。 “混蛋,放开!”沈青弦喘息着大叫。 而她的力度也极大。 楚澈因为在碰她的腿,来不及抵挡,硬生生吃了她一拳。 气的楚澈脸色阴冷,直接将按着她的头想要去强吻。 楚澈压着她的身体,疯狂的啃咬了过去。 但在靠近的一瞬间,楚澈便立刻弹开,露出了一声惨叫:“嗷!” 只见楚澈的嘴唇上赫然露出了一道牙印,有血不断的从皮肤上伸出来,看上去极为惨烈。 楚澈连忙拿出帕子将嘴给捂住,瞪大的双目望着她:“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但刚一骂完,他便疼的皱眉,一张帕子,顿时被染红了一半。 沈青弦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带着一股胜利者的笑容看着他。 “哼,二皇子就这点本事,还不如趁早把我放了,能少吃点苦头。” 第52章 狼狈时总遇见你 沈青弦不是迂腐保守的古代人。 反正亲嘴唇又不会怀孕,她还不如将计就计,直接主动凑了过去。 她不仅没有躲闪,还在楚澈的唇瓣靠近她的一瞬间,将楚澈的唇死死咬住。 人类的咬合力极大! 若不是之前耗费了太多体力,再加上楚澈及时捏住了她的下巴。 说不定楚澈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她想咬的位置是楚澈的人中,是救命穴,也是死穴。 只可惜现在看来偏了一点点。 不过也足够了! 至少楚澈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碰她的身子。 楚澈慌乱的在马车内翻找着伤药,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所需要的。 不禁勃然大怒,对着马车夫怒吼道:“回城!快给本宫回城!” 楚澈痛的已经瘫坐在马车内。 他看着地上一脸笑意的沈青弦,心里越发厌恶。 但他现在可没有精力在去做那种事情。 只能时不时的用踹上沈青弦两脚,来抒发自己的愤怒。 “贱人,扶不上墙的德行!” 可惜因为疼痛,楚澈也用不了多少力气,所以沈青弦倒也没有多疼,能得此机会好好恢复体力。 回城的马车开的极快。 马车夫一点也不敢耽误,似乎只花费了出城时一半的时间,就已经回到了城内。 刚一进程,马车便被人拦下。 楚澈气的跳起来大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本宫的马车!” 还未等马车夫回到,就听到门外传来阴冷又带着坏笑的声音:“怎么?本王拦不得?” 楚拓风的声音就像是一根刺。 在响起的一瞬间,便吓得楚澈石化在原地,眼里写满了惊恐。 沈青弦亦是如此,她怎么也没想到楚拓风竟然会在这里。 而他一个王爷好端端的,搜马车作甚! 短暂的片刻的后,楚澈立刻塞住了沈青弦的嘴巴,忍痛道:“皇叔,我受伤了,正急着回宫,还请皇叔不要阻拦。” 但马车外地人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不仅没有放行,还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冷冷道:“这可不行,本王负责幻离散一案,就算是皇家的车,本王也得搜!” 窗外的光线瞬间射入了马车内。 头躺在地上,脚被捆在车窗上的沈青弦,瞬间与之四目相对,眼睛睁的比荔枝还大。 她竟然以这种姿态与楚拓风见面了。 心里顿时五味成杂,但更多的,还是屈辱。 沈青弦是个好强的人,在楚澈面前丢脸她觉得没什么,偏偏在楚拓风面前丢了脸,她觉得很不是滋味! 一时间,眼底覆盖了一层雾气。 楚拓风在看到她眼角的那一抹痕迹时,不禁心里一愣。 她这是哭了? 见沈青弦哭,可比见天上下红雨还难得! 这是个稀罕事,但他并不觉得开心。 楚拓风一掀开帘子便能看到沈青弦露在外面腿。 可他却装作没有看见一样,冷冷的望着楚澈,低沉道:“既然受了伤,二皇子就快些回宫,本皇会立刻派传人送皇子回去,这辆破马车,不要也罢!” “皇……”楚澈刚想要反驳,却因畏惧楚拓风,将剩下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楚澈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人“送”上了另一辆马车,快速离开。 而城门口的马车上,就只剩下沈青弦与楚拓风两个人。 楚拓风极为嫌弃的看了沈青弦一眼,抓起沈青弦落在肚子上的裙摆,将裙摆提起,连带着她的脚踝一同抓住。 沈青弦心里一软,他这是在用裙子帮她遮住腿? 而紧接着,楚拓风立刻抽出了佩剑风狂,将拴住她的脚踝的两根绳索给斩断。 而后立刻回身,不在去看她:“平日里嚣张得意,今日却如此难堪!丢人!” 沈青弦倒躺在马车地上的姿势,只能看到楚拓风的后脑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拓风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并没有绅士的将她扶起,也并没有再帮她送手上的绑,而是直接离开。 沈青弦一点点的扭动着身体,勉强坐起来。 浑身上下带着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皱眉,但看着楚拓风的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却有些不平静了。 又被他救了一次。 上一次的才刚还清,这一次又欠下了。 欠人情债的感觉可真不好啊! 沈青弦盯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拧住了眉头。 沈青弦刚一进入内城,就被陈麒找了过来。 陈麒一脸担忧的冲了过来,看到沈青弦时不仅没有放松,反倒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楚澈他打你了?你头上怎么回事。”陈麒又细细看了她一圈:“还有手上,你的手腕都出血了。” 沈青弦退后了一步,与陈麒拉开了距离:“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家里休息了,我有些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她现在心情不好。 很不好。 谁也不想见。 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陈麒的脸色难看的有些可怕,紧紧的望着沈青弦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块就空掉了。 虽然他与沈青弦并不是男欢女爱的关系。 可他们相处甚欢,起码已经超过了普通友人的级别。 可现在,却疏远了…… 虽然只是一个退后的动作,却好似一瞬间将他们二人的距离拉出了万丈远,让他一瞬间心里就像被拉扯了一样顿痛。 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在怪他没去救她么? 陈麒不知道,却也没理由再开口问。 夜里,沈青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来是因为奶奶今日因为她的伤问了许久,而来就是因为楚拓风了。 楚拓风的出现,无疑让她乱了阵脚。 她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偏偏这一次又让他帮了忙。 就在她思索之际,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 以那黑影的身高,一看就知道是个男人。 能出现在沈府的男人只有苏立城和沈傲寒,但苏立城现在急于苏羽柔的实情,沈傲寒留恋花丛也不归宿,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歹人。 她并不会武功不敢正面交锋,只能立刻躬身下床躲至角落,静待时机。 她拿起桌上的花瓶,瞧瞧站在了门口。 只要这人一进来,她就立刻将其敲晕。 而她还是想错了。 只听见咚的一声! 一个飞镖立刻穿过纸窗户飞到了她的床架上。 而就在这瞬间,黑影消失,没了踪迹。 沈青弦的目光随着那飞镖的声音盯死在床架上。 她带着不安的心情朝着那个飞镖看去,果不其然,上面夹着一张字条。 那人不是来杀她的,是来给她送信的。 明明不是杀她的,却比来杀她更让沈青弦有危机感。 她一点点的上前,抽出飞镖将纸条摊开,映着微弱的月光,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东渡口破,改小船只走河西码头。” 沈青弦的心脏立刻被提到了嗓子眼。 为什么这些事情总会跟她有所联系,她能意识到这中间可能涉及到要命的东西。 沈青弦也明白,这些东西很危险。 但也清楚,若是真想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那她就必须亲自前往信中的地点一探究竟。 东渡口,全是楚拓风的人。 就算不给她这封信,她也知道。 而城西码头不走商船,一般只走渔民。 为了让自己去的不突兀,他必须再拉上一个人掩盖自己的身份。 第二日一早,沈青弦便率先坐到了教室内。 陈麒一进来,见沈青弦正望着自己,顿时笑了出来想要打招呼,却在想到昨日沈青弦将他推开的举动后,笑容僵住,转而变成一抹失落,直勾勾走到沈青弦身后坐下。 “早。” 沈青弦笑了笑:“早啊,今日下学之后可要一起去走走?” 到底是有求于人,且害带着算计。 沈青弦对陈麒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温和许多。 这倒是让陈麒猛然一惊,喜形于色:“你,你不生我气了?” “诶?”这下反而轮到沈青弦有些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陈麒一愣:“昨天……” 沈青弦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是说她昨天匆匆离开一事。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昨日是我心情有些不好,所以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并没有生你气,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反倒让我有些糊涂了。” 陈麒积攒了一晚上的愁云顿时在眉间散开,笑容立刻变得明媚,露出了好看的牙齿:“那就好,没生气就好……” 又想到方才沈青弦的邀请,陈麒连连点头:“我下学后刚好有时间,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陪你去。” 沈青弦笑了笑,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我想去买鱼!” 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借口,倒不如真假参半,还不用编谎话这么厉害。 陈麒眉心微皱:“买鱼?这些不都是下人做的事情么?就算沈家的家主是苏立城,再不济也轮不到你去做这种事情吧。” 第53章 演一场戏 沈青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别人让我去买,是我想去买。昨日回去,奶奶虽然没对我发脾气,但我还是能看得出,奶奶眼里有不小的失落,所以想亲自给奶奶煲个鱼汤,从选材开始都由自己亲力亲为。” 沈青弦微微皱眉:“只是我不太会选鱼,怕被商贩坑,听说河西码头那边有不少鱼摊,所以想拉你一起,去那边瞅瞅。” 陈麒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甚至见她如此信任自己的模样,心里还有些窃喜。 用手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放心吧,鱼这一类我很在行,之前陈麟就喜欢吃我做的鱼,有机会我也可以给你露两手!” “好啊!”沈青弦睁大眼睛连连应下。 而心里逐渐的由忐忑不安,勉强松下一口气。 因为没有了苏羽柔和楚可儿的缘故,沈青弦在学堂里面的日子,过的潇洒了许多。 加上现在夫子们对她照看有佳,她也算混的风生水起,今时不同往日。 下学时,还有夫子特意给她准备些礼物带给老夫人。 陈麒看着那一盒子的糕点,无奈道:“这就是人性,当初连帮你说话的人都少之又少。” 沈青弦笑了笑:“也正常,毕竟他们都以为我要去逍遥宗内门了。” 说道着,陈麒的脚步突然停下,转身望着她,一脸严肃:“以为?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想去逍遥宗?” 陈麒立刻捕捉到这句话中的关键,神情也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知道多少人等着这么一天,等着有朝一日能踏入逍遥宗内宗大门嘛!” 沈青弦叹气道:“我知道,但我很多事情想做,而不是成为一个内门弟子。” 亦或者说,她不想去屈居人下? 除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其实更想一个人单打独斗。 就想以前一样,有属于自己的研究所。 她是自私的人。 她可不想日后所得荣耀可都算在了逍遥宗门下。 就比如久离。 别人不会去管他的家族是什么,他是哪里人。 只会记得,久离是玄月门门主。 可她沈青弦不一样,她要做的,只是她自己。 “你们有很多理由让我进入逍遥宗,但我也有不去的理由。难道我不去逍遥宗,你就准备跟我断交了么?” 沈青弦突然用这么严重的词汇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陈麒自然立刻慌了神,连忙摇头:“怎会!”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我去内门。”沈青弦平静的说完,快步出了学堂的大门。 陈麒连忙紧跟其后,看着的沈青弦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陈麒是逍遥宗内门的人,他自然也希望沈青弦也能进去。 就算抛开这一层关系不讲。 只要进入逍遥宗内门,前程就不必再担心,这么好的事情他不明白沈青弦为何要反对。 而且她的决定无疑是在打当初推举她的那些长老夫子的脸。 “到时候再想进逍遥宗可就没机会了。”陈麒再次提醒道。 沈青弦点头:“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给了我五天的时间,我会好好选一个对自己负责的决定的。” 两人离开学堂后,直奔河西码头。 这还是沈青弦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就连记忆中的原主也未曾来过。 到底是在大河边上。 还未靠近,就能闻到明显的江水气息。 相较于城内,更有一种忙碌和混乱的感觉。 “公子姑娘,来买条鱼吧。”热情的老伯见他们过来,连忙从篮子中选出最肥美的鱼来吆喝。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未上前,而是推了推陈麒让他去选。 沈青弦借此机会环顾四周,只见此处一派和谐,并不像是有什么异常的。 陈麒先沈青弦一步在各处鱼摊边上选起来。 到底是有经验的人,不仅对比的几家鱼的品相,还跟商贩砍了价。 而沈青弦的目光从未在鱼上听过,一直都注释着附近的船只。 字条上写着:“东渡口被破,改小船只走河西码头。” 但现在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知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好。 就在沈青弦思索之际,陈麒提着四斤重的鱼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看,这么大一条鱼,都够你们全家喝的了。” 沈青弦那里想到他买的这么快,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一会我把钱补给你。” “不用。”陈麒不要意思的挠了挠头。 就当他们互相客气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喧闹声。 两人立刻被一女子的尖叫声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十分朴实的妇人正从一只小船上逃窜了出来。 在码头到处躲闪,神情格外惊恐。 “救命!谁来救救我!”女子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的拉扯周围的路人。 引得不少人跟着惊慌大叫,场面突然乱成一团。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突然从船上跳了下来,渔夫扮相,只是手里拿着一把刀:“你还跑!你绿了我大哥,我不送你见官府也就是好的,你还敢逃跑,谁给你这个贱人的脸。” 一听说是这个女人偷情在先,原本还在为女人担忧的路人,一个个都露出了嫌弃之色,更避之如瘟疫一般,懒得与这个女人有所牵扯。 沈青弦与陈麒自然也就是在一旁看戏的态度。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他们也掺和不得。 女人哭着大喊:“你哥自己不行,怎么能怪我偷汉子!” 她这么一说,无疑是将他出轨之事完全坐实,旁人的唏嘘更是一波接着一波,但更多的,都是辱骂者这个女人的不齿。 男子气的面红耳赤,提着刀就追了上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直冲冲的跑向了沈青弦。 陈麒一个没拦住,这个女人就顺势躲在了沈青弦的身后。 陈麒也只能抬起手将面前这个举着刀的男人给拦住:“兄弟下手时可小心些了,这里还有无辜人。” 那女人跪在地上不断拉扯沈青弦的裙摆:“小姐,救救我。这里就你一个女人,你我同是女人,帮我说句话啊。” 这种事情沈青弦本来就不好插嘴。 就在她尴尬之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她的靴子里。 而这一瞬间,沈青弦脑子一声,顿时愣住。 她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他们是原主的人? 如果她没猜错,方才塞到她靴子里的,应该是一个小药包。 沈青弦已经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只是在演戏,故而咬了咬牙,一脸怒气道:“我虽是女人,却也没你这么无耻。” 沈青弦一脚将地上的女人给踢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陈麒紧随其后,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惨叫声。 “啊!” 一声惨叫惊心动魄,沈青弦顿时僵硬在原地,背后透出一抹寒意。 他刚想要转头,却被陈麒给拦了下来。 “不关你的事,你做的没错,咱们离开就好。”陈麒的声音没有之前的那般轻松。 沈青弦头皮一紧,不安的问道:“后面到底怎么了。” 陈麒倒也没有隐瞒她,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死了。那个男人本就是来杀这个女人的,追到了,自然就杀了。” 刀毫不留情的朝着脸上批了下去,一路划到胸口。 陈麒听到声音恰好回头,他亲眼所见,场面实在血腥。 “死了?” 沈青弦顿时愣住。 他们不是一伙的么? 不是为了给她送消息的么?怎么就死了! 沈青弦只觉得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她连忙加快了脚步,一路疾走,赶回道府中。 刚一进门,她便立刻关上了门窗,神情紧张的将鞋子脱了下来。 她害怕是因为她的感觉失误,而害了一条命,她害怕那两个人只是两个无关人。 就在她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的那一颗,沈青弦松了一口气。 仿佛身子都要站不稳了似的,勉强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恢复精神。 确实是一个药包。 她的感觉没有错。 她又连忙启动芯片鉴定了其中的成分,果不其然,是幻离散。 原主果然与幻离散有关。 而那两个人也确实是给她送消息的。 只是她没想到,一场戏竟然假戏真做,就为了送这么一个药包,竟然就搭上了一条命。 沈青弦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两人必然是原主的人。 只是他不清楚那个男人是在借着送药包的名义公报私仇,还是说,这两个人本就是原主手中的死士。 他们的目的完成了,也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若真是后者,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就在沈青弦思索发愣的时候,左手腕的芯片突然给出了提示。 “百分之九十?”沈青弦惊的坐直了身体,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屏幕上的数字。 怎么会! 这个年代的幻离散可能药效如此明显? 在沈青弦的认知里,古代的并没有药物提纯的技术。 而眼前却有一个。 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必然是个天才,但留这么一个天才活在世上未免也太可怕了。 而原主必然是与这么一个人有所牵连的。 如此一细想,沈青弦便觉得自己周围危机重重。 这一夜,沈青弦没办法睡着。 同样没睡着的不只是她一人,还有远在北王府的楚拓风。 辰肃跪在地上,脸色格外难看。 “王爷,沈青弦今日去了河西渡口,您看……” 第54章 牢房一日游 楚拓风撑着下巴,眼底微眯,眼底锋利的厉害:“只是去买鱼?” “是。”辰肃不敢隐瞒:“不只是沈青弦,还有陈麒。两人呆在河西渡口的时间并不长,买了条鱼就离开,只是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擦曲。” 楚拓风沉思片刻,蓦然抬头道:“杀人一事?” 话语间,眼底透着一股冷意。 关于河西渡口的命案,楚拓风也是在回府途中听到路人提及。 这本是桩内宅小事,女子不贞出轨在先,本就该浸猪笼骑木马以儆效尤。 就算是杀了她,官府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将那男子批评几句罢了。 所以楚拓风对这件事本不太在意。 但如果说这件事恰好在沈青弦出现的时候发生了。 会不会也太巧了些? 虽然也有单纯巧合的可能,但也不得不防! 楚拓风突然睁眼,神态严肃起来:“搜!立即派人封锁河西渡口,一艘船一艘船的搜!” 东渡口被截断两次,剩下的幻离散运不出来,自然还会想其他的办法。 但他们都疏忽了。 他们以为这种昂贵的东西必然走大型码头请专门的商船护送,却忘记了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 楚拓风冷笑着,眼底愈发的阴森:“如果这次真能搜到东西,那沈青弦可算是立功了!” 辰肃听着头皮发麻。 这种立功自然不会有赏赐! 搞不好,王爷会要了沈青弦的命。 沈府内,沈青弦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才睡着。 今日是公休日,她不用去学堂,所以并不着急,但谁知一大早便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只见奶奶的侍女浮萍正一脸紧张的望着她,小声道:“老夫人命我快些给快些给大小姐洗漱打扮。” 沈青弦带着刚起床的困意,皱眉道:“是来了什么人么?” 沈家一般只有来了十分重要的人才会让她也起来见客。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就在她还在梳头的时候,门口的院子里便已经热闹了起来。 带着管家焦急的声音,外面显得格外混乱。 “王爷,王爷您不能……您在外面歇着,我这就去催催大小姐。”管家几番劝阻,却楚拓风一个冷撇之下立刻禁声,退至一边。 楚拓风直接推开了房门,一声黑衣金竹绣的衣衫,外加一件披风,就这么站在她门前。 目光直直的盯着坐在镜子前披头散发的女人。 一头乌丝倾泻至于腰际。 嘴唇微启,略带惊愕的模样确实比平日里看上去动人几分。 只可惜楚拓风现在可没心情欣赏。 光是眼神朝着浮萍一瞪,浮萍便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不断发抖,惊恐万分。 沈青弦带着几分不解与不满,皱了皱眉头,冷眼道:“王爷,这里可是私宅。也是我的闺房,您这么突然闯进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看来沈青弦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犯下了什么事。 楚拓风的眼神朝着四周看去。 只是微微抬手,顿时院内集结了不少的人马,将整个门口团团围住。 “今日本王可不是过来跟你叙旧的。” 楚拓风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紧接着辰肃便带着士兵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将其往外面拉扯。 “你们到底要作甚!”沈青弦有些气急败坏。 但她也知道楚拓风绝非闲来无事就那她开涮的人,今日如此气冲冲来沈府抓人,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 沈青弦眸子睁大,心里有些后怕。 难不成是因为那一包幻离散? 还好她早早的就将幻离散给销毁了,就算搜遍整个房间也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可不应该啊,就在靠着她最近的陈麒都没有察觉,楚拓风又是如何知道的。 站在大门处的男人脸色冷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 而是继续抬了抬手,那些人就将她拉车了出去。 在门口,沈青弦还看到沈黎依偎在苏立城的怀里,看上去一脸惧怕,实则露出了几分得意。 此时沈青弦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 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如今的沈家,自从苏羽柔进入大牢之后,整个沈家基本上都是靠她在大会当日打响的名声来支撑。 如果楚拓风今日突然将她带走,沈黎就算是再痛恨她,现在也会开始担忧自己与整个沈家的安危。 唇亡齿寒的道理,沈黎不可能不懂,所以绝对不会在沈家这个情况下还露出这般笑容。 唯一的可能性是,沈黎知道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沈家,所以楚拓风这次来抓她根本不是因为昨日那一包幻离散,一定是沈黎又在外面给她安排了奇怪的东西。 地牢内,沈青弦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辰肃站在刑房门口,冷冷道:“沈小姐请吧,这边就不需要我带路了吧。” 刚一进入地牢的大门,那股让她熟悉又不适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就连牢房里面的狱卒都已经对她一回生二回熟了,笑着打了声招呼,便没再管她,估摸着以为她又是过来走个过场的。 沈青弦避开地上的刑具,绕到了属于她的那件刑房,很自觉地走到了受刑台上。 旁边已经撤走了刑具,她倒也不会害怕。 只是这个房间里总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与上次进来时有所不同。 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且并不浓烈,但也不能让她忽视。 沈青弦警惕的偷偷看了眼芯片提示,这周围并没有有毒成分,让她不由松了些心。 未过多久,楚拓风便走了进来,与之前一样,其他人都只能在门口候着。 屋内只有她与楚拓风二人。 “这么早就被本王提了过来,很饿吧。” 楚拓风解了解手腕的扣子,又将脖子上的系带松开,将薄披风丢至一边。 虽然他的表情上没有任何阴狠凶恶的痕迹,但他的语气也并不是平常的关心,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沈青弦露出了几分警惕的神色,微微退后一步:“王爷若是知道我饿,那还不如请我吃顿饭,吃完了我也好回去再补个觉。” 这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沈青弦根本笑不出来。 她咬了咬牙,说实在的,现在很生气。 只是她清楚自己的实力,她还没有本事与楚拓风硬碰硬,只能压低自己的情绪,脸色看上去格外憋闷。 楚拓风右嘴角一勾,猜不透此时的含义,随意道:“好啊。” 好? 沈青弦愣住,对于楚拓风的回答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王爷真有这么好心?”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阴晴不定,是抓是放都由他的心情而定。 沈青弦拿捏不透,索性不想揣测,直接问道。 楚拓风和之前一样,在沈青弦面前的靠椅上做了下来,翘着腿,一脸随性放纵的放着她。 又突然皱了皱鼻子,故作疑惑的模样问道:“你有没有闻道什么味道。” 沈青弦神色警惕的望着他,眼神不敢挪开:“王爷又在谋划什么?” 楚拓风目光凛冽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悦:“本王问话,你只需答便是。” 沈青弦无奈,这个男人演戏还需要人配合么? “臭味。”她带着不满与敷衍,冷冷答道:“估摸是什么东西坏了。” 就像是什么肉闷臭了的味道,只是气味太淡,她实在无法确定。 可楚拓风却摇了摇头,撇着眉毛随性的望着他:“可本王怎么觉得,是香味?饭菜的香味。” 沈青弦顿时头皮一紧,心跳开始加快起来。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方才说吃饭什么的,一定没什么好事。 楚拓风突然笑着起身,开门对着门口的辰肃小声吩咐了两句。 回头时,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青弦,眼睛就上市一片静海,深不见底:“厨房已经准备上了,吃完饭本王就送你回家。” 沈青弦胸口一颤,木讷的摇了摇头。 回家? 是会沈府还是回老家? 不管是哪一个,沈青弦都看的出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牢房内,两人一眼不发,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眼神间,似乎谁都不想让这谁,直到沈青弦眼睛酸了,这才将目光挪开,勉强败下阵来。 “与其在此处与本王干瞪眼,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跟本王招供可以受罚的轻些。” 因牢房内也没绑着她,沈青弦索性坐在了刑台上:“王爷这么急着把我抓过来时,怎么没想过给我思考的机会?” 楚拓风冷冷笑着,眼底带着阴霾:“给你思考时间来反驳私藏幻离散一事么?” 沈青弦一愣,眼神蓦然顿住。 幻离散? 怎么可能会是有害的? 虽然楚拓风这个时候来找她,自己能想到的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幻离散了。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昨日这么点小动作能查到她头上。 沈青弦一瞬间的慌神,竟收楚拓风的眼底。 他看着沈青弦的目光愈发冰冷,就像在等待猎物的豹子,只需一瞬,他便能咬断沈青弦的脖子。 沈青弦咬了咬牙,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 抬头时,眼里多了些坚定:“王爷,幻离散可不是一件小事,你不能因为上次我帮你制了毒,你就冤枉好人吧。” 第55章 楚拓风你是变态么? 楚拓风眼底多了几分玩味的姿态,语气见多了些试探,低笑道:“本王错怪你了?” 沈青弦炸了眨眼,越是到这种紧张的时刻,她越是不能急躁。 她与楚拓风交流虽不多,却也知道楚拓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若他真找到了自己运输幻离散的证据,她又岂能像现在这般坐着与他说话? 沈青弦笑了笑,将目光挪开:“王爷自然是错怪我了,我虽知道王爷在彻查幻离散一事,但不能因为我会制毒就将我与此事牵扯上关系。” 她从刑台上跳下来,走到楚拓风身边,抱着胳膊道:“王爷今日喊我过来,我想也不是为了此事吧。” 楚拓风笑容一顿,勾起的嘴角里顿时夹杂着一缕阴狠。 他猛然起身,一把将沈青弦的脖子给遏住,周身散发着压倒性的气势,与不可违逆的狠劲儿。 “幻离散,本王在河西渡口搜到了。你猜本王是如何知晓你会将幻离散从河西送进来的?” 声音中没有半点怜惜,沈青弦的脸已经因为被掐住脖子被憋得涨红,无论她如何拉扯挣扎,都像是拳头砸到了棉花上,没有任何作用。 楚拓风的声音很近,仿佛就是贴着她的耳边冒出来的。 那声音灌入耳蜗振动耳膜,那气息间夹杂的震慑感,成倍数的放大到她的身体上。 无疑,她是害怕的。 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在楚拓风这般表情的威胁下还坦然平静。 但她此时没有任何选择。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若是她承认,她就输了。 “没有……”快要窒息的绝望间,沈青弦憋出了两个字,虽然换来的是更大的力道,但她还是死死咬牙,抵死不认:“没有,无关……与我无关!” 她已经忍不住的想翻白眼,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死掉。 但这一刻,她只能赌,承认了必死,不承认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终于。 楚拓风先妥协了。 在沈青弦身子越来越无力,将所有的支撑都依附在他那双手上时,他迫不得已,松开了。 沈青弦跌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但即便如此贪婪空气,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再爬起来多说一句。 “无趣!” 楚拓风唇齿间摩擦出“咯咯”的声音,因为紧咬的动作是他面部看上去极为紧绷,甚至有些狰狞。 实在是无趣! 他在沈青弦这里竟然问不出半点线索! 幻离散已经确定与沈家有所联系,楚拓风也已经在沈青弦去过的地方找到了藏匿幻离散的船只。 偏偏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给这个女人定罪! 这还是他投一次有了种吃败仗的错觉。 楚拓风冷冷瞪了地上的女人一眼。 沈青弦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却也没有精力再去回应,撑着地板,不断的平复自己的气息。 想要活下去,对于沈青弦来说其实不难。 她方才大可以用毒药毒倒楚拓风离开,但这样一来,就等于畏罪潜逃,坐实了罪名,她还不想给自己沾一身脏水。 但她也知道,自己这身份与幻离散绝对逃不了干洗,只是这一切与她这个后来者无关,她只能想办法撇开这趟浑水。 “王,王爷……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沈青弦眯着眼,企图用力将肺腑传来的不适给压下去。 而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楚拓风一把拽了起来,丢在了他原本所做的靠椅上。 “本王说了,要请你吃饭,饭还未吃,又岂能这么轻易送你回去。”楚拓风咬着牙,除了在他眉宇间还能看到一丝阴霾,之前的狠意已经尽数消散。 沈青弦木讷的望着楚拓风,无奈道:“王爷就这么想找我的麻烦么?既然幻离散的事情已经问了,那么也该让我走了吧。” 她该说的已经说了,也没有再多的命与他周旋。 沈青弦捂着脖子,生怕他再掐过来。 楚拓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叉着腰不再看她,而是走出了刑房大门。 沈青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不敢贸然离开,只能蜷缩着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兴许是因为昨日没睡好,她竟然闭着眼睛就睡着了,呼吸均匀,没有丝毫防备,就连楚拓风走了进来她竟也没有察觉。 楚拓风叉着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 这个女人不知该说是心大还是什么。 还真把牢房当家了,在这种地方竟然也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睡着。 如此安稳平静的模样,反倒有些不像她。 沈青弦睡了并没有多久,就被一阵饭菜的香味给饿醒。 毕竟食未果腹,此时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一睁眼,便见面前摆放了一桌子的好菜。 而楚拓风也不知何时,搬了个椅子坐在她对面,与她四目相对。 这饭菜丰盛,她是喜的,偏偏楚拓风坐在她面前,让她根本笑不起来。 与楚拓风一同吃饭其实并非第一次,只是眼下的环境如此恶劣,她也无法将此事的楚拓风与之前吃饭时的楚拓风平等相待。 “王,王爷。您是主人,要不您先吃一口?”沈青弦略带打量的试探了一句。 此时的楚拓风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上去没有任何不满与一样,他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沈青弦,眼底似笑非笑:“怎么,怕本王下毒?” 沈青弦脸色一愣,骤然尴尬的笑了出来:“怎么会,王爷让我死有千万种方法,没必要选择如此卑劣的一种。” 话虽这么说,但沈青弦举起筷子时,却还是悄悄的用芯片验证了一下。 在确定了饭菜无毒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夹起一块肉放到了楚拓风的碗里。 “色香都还不错,味道应该也可以,王爷你先尝。”沈青弦主动夹菜其实也是为了主动示好。 毕竟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不能再让楚拓风挑刺才是。 楚拓风看了碗中的肉一眼,眼底有些嫌弃:“本王不饿。” 沈青弦才不管他饿不饿,只不过是表示性的做做样子。 既然这饭菜无毒,已经饿了许久的她,自然不可能放过,立刻大口吃了起来。 第一口,她还不忘评鉴一番:“牢房应该没有这么好厨子吧,王爷特意从府中带过来的?” 楚拓风看着她嘴角沾染油腻的模样,不禁嫌弃皱眉,将目光挪开:“嗯。” 沈青弦点了点头,又吃了第二口,但此时,她却突然愣住,脸色多了那么一抹说不出的怪异。 “王,王爷。这肉的味道怎么有点……” 她不是厨子,也不是专业的美食家,并不好形容,总觉得似乎有些酸了。 “王爷您这肉不新鲜。” 沈青弦此话一说,楚拓风难得的玩眉大笑了出来。 很显然,他此时心情很好:“新鲜?你别忘了,这里是地牢,能有的吃不错了,你难不成还指望本王给你现杀一个么?” 沈青弦咬着筷子,小声嘀咕:“又不让您动手,门口就要卖肉的,买块新鲜的也不难吧……” 但话一说完,沈青弦心里蓦然跳起一件恐怖的事情。 顿时脸色苍白,咀嚼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望着楚拓风小声问道:“王爷,您说要杀什么?” 楚拓风勾唇笑着,单手撑在桌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眼神丝毫不退让:“这里是本王的地牢,你说杀什么?” 沈青弦脑子里轰的一声,传出了阵阵耳鸣。 她又想起方才在牢房里问道的那一股臭味,不禁心里越发闹顾悚然:“这是刚才的肉?” 楚拓风倒也不隐瞒,很随意的点了点头:“是。” 沈青弦顿时捂着嘴,连忙跑到了角落里吐了起来,一口接着一口,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下吐的全部都是苦水,甚至头晕眼花。 “王爷,我听说过你是个变态,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变态!” 此时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了。 沈青弦咬着牙,脸色发青,因为呕吐,眼角还挤出了几滴泪水,让她看上去可怜又傲娇。 “楚拓风,你别欺人太甚!” 如若换做以前,楚拓风此时必然已经以大不敬之罪,一剑将沈青弦捅死了。 可现在,他除了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以外,竟然没有其他生气的迹象。 反而还带着一脸坏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不给她任何眼神逃避的机会:“本王请你吃饭,怎么就是变态了?难不成是本王对你做什么了?” 说着,他起身一步步朝着沈青弦靠近,更抬起了手,仿佛下一秒就要触碰到沈青弦的身体。 沈青弦下意识的躲开,连忙退后一步:“人肉这么恶心的东西你竟然也给我吃,你有这么癖好自己不自己享用!我沈青弦就算口味广泛也还不至于这么下作!” 那肉的味道她想起来了,就更尸体最开始慢慢腐败时传来的臭味一样,但因为腐败的不多,所以并不浓烈。 楚拓风笑着,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所以一步步镶嵌逼近,眼底的那一抹笑意愈发浓烈:“你吃过人肉么?” 沈青弦真觉得他是疯了,惶恐着咬牙被齐逼至角落,脸色格外难看:“我又不是你,除了今天,还真从未吃过。” 楚拓风冷哼一声,眼底勾勒出一抹嫌弃:“既然你没吃过,如何能证明本王给你吃的就是人肉?” 第56章 风波渐起 楚拓风把沈青弦逼的无路可退,两人的身体只剩下一拳的距离。 就在沈青弦闭眼侧头的时候,楚拓风又突然退后一步离开,脸上带着一抹满意的笑容:“你这女人,也莫要将本王想象的太恶劣了。” 沈青弦感受到周身的气息平静,这才悄咪咪的睁开了眼睛,放松了下来。 “不是人肉?” 她的语气中满是怀疑。 如果不是人肉,那他为何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 为何非要让她在这个地方吃饭? “自然不是。”楚拓风随意的靠在了椅子上,眼底带着一抹不屑:“不过是鸡肉罢了。” 他这么做的用意本就是用来吓唬她的,他也是故意引导沈青弦将饭菜往人肉上猜想。 不过是想告诉她,一个人在他这里变成一盘菜很容易。 如果沈青弦不听话,那么她就是下一盘菜。 沈青弦不明白他这么对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看了看面前的饭菜,又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味道后,这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但她却没有半点轻松感,反而眼神愈发冷淡。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王爷赔个不是了。”大姑娘能屈能伸! 沈青弦对着楚拓风欠了欠身,随后又立马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离开了。饭也吃了,我该回去了。” “慢着!”楚拓风将她拦下,冷笑道:“本王似乎还没让你离开。” 沈青弦皱眉,心里虽然满是不悦,却也不敢太过于放肆:“王爷,您可是说过的,吃完饭就送我回去。” 楚拓风点了点头:“可本王没想过你会吃两口就离开。” 他说的理所当然,反倒是跟沈青弦错了一样:“再说了,本王让你来地牢,自然是有事。” “王爷不是已经问过了?” “并不是幻离散的事。” 楚拓风回应的很果断。 沈青弦不仅没有半点惊讶,反而还叹了一句:“果然。” 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般,楚拓风这次抓她根本不是为了昨天幻离散一事。 对于她,楚拓风不过是有所怀疑,但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与她有关。 楚拓风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坐下来。 自己随性的看着牢房内的某一处,淡淡道:“你可听说过三秋叶。” 沈青弦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楚拓风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意味,却装作并不相信的模样,笑着问道:“你竟然不知?但有不少人举报,说是你下的毒。” “我下毒?” 沈青弦陡然愣住,她这些天处理自己的事情都有些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给别人下毒。 “谁中毒了?” 她的问题才刚问出来,心里就已然有了个答案。 “是不是楚澈!” 楚拓风刚准备开口,却又停下,微微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看不透的意味:“你倒也不笨,确实是他。” 楚拓风从怀中拿出来一块软布包,随意的丢在了桌上。 沈青弦连忙将那软布包打开,只见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腰佩。 “这东西怎么会在您这!”沈青弦连忙朝着自己腰上摸过去,此时她才发现腰上的腰佩已经不见了。 这是奶奶给她的,说是信物,腰佩虽然只有半个破破烂烂的,颜色也奇怪,但好在材质贵重,她一直贴身放着。有了这东西,她便可以随意进入逍遥宗的大门。 但因为带的时间不长,她对这东西影响并不深,以至于什么时候不见得,她竟也没有察觉。 楚拓风端起桌上的茶水,小抿一口,嘴角透着一丝冷笑:“哼,看样子,不管是不是你下毒,这事情的起因,也必然与你逃脱不了干系。这块腰牌,是楚澈昏死前手中紧拽的。由皇上亲自交给本王。” 楚拓风说道此处时,眼底透露着一抹隐隐的恨意:“托你的福,本王成功被你拖下水。” 若不是前几日,他在城门口出手救下了这个蠢货,他也不至于在皇上面前落下口舌。 遭皇上明里暗里的算计一手。 皇上一直想找个理由除掉他,却因他势大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倒好,自己小心盘算多年,竟被这蠢货坑了一手,以至于他城中兵权被限,吃了个哑巴亏。 不过好在这城中兵力只是他的九牛一毛,他的心脏也并非在此处。 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只是面子和心理上实在有些过不去。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想了个这么恶心人的方法,来欺负沈青弦,给她吃腐坏的鸡肉了。 沈青弦看着那腰牌久久发愣。 虽然她是伤了楚澈不假,但也只是咬伤了他的嘴唇,并未对他再做其他。 那日她被束缚住手脚根本没有使毒的机会,如若不然,她说不定还要怀疑“三秋叶”是不是自己某个毒药在这个年代的别名。 只可惜,并非如此。 “王爷,楚澈的毒和我无关。” 楚拓风咬了咬牙,手心紧紧握拳,带着骨架扭动的声响:“本王可不在意与你有没有关系,本王要的,只是解药。” 沈青弦不服气,此时本就与她无关,凭什么让她来出力? 可她也知道其中利害,况且也确实是她连累了楚拓风:“王爷,我可否问一句,到底是谁揭发我的。”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本王说么?”楚拓风目光轻蔑,看了一眼就撇开。 沈青弦咬了咬牙,心里已然有了个大概:“是沈黎吧。” 她之所以这么肯定,那是因为她很确定,出事当日回府时,她的腰牌还在。 因为人有一个心态,一个自我警惕的心态。 当你知道自己有可能被人拿走东西时,就会对身上各个物品格外小心。 她就是如此! 当她知道楚澈要报复她时,她就特别小心自己的身子。 害怕楚澈碰她,事后更是翻找了全身,惟恐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拿走。 所以她确定,这块腰牌并不是出事那日被楚澈顺走了。 只能是事后在她不注意的情况下被人偷走。 这腰牌她带的不多,这两日她都放在房里生怕东西掉了。 沈黎他们有了偷她雪凝草的经验,再偷一个腰牌并不难。 况且沈黎想见楚澈也自然不会有人阻挠,所以沈黎是最有可能栽赃陷害她的人。 “不错。”楚拓风点了点头:“只可惜,就算你知道是谁诬陷你,你也必须先解毒。” 皇家现在就认准了沈青弦,加之楚澈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极重,绝对不可能在此时听沈青弦解释辩驳。 沈青弦亦是清楚这一点。 现在就算是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思忖片刻,沈青弦的眸子对上了楚拓风:“好,我可以给楚澈解药,但我有条件。” 楚拓风冷笑:“你没资格谈条件,况且要谈也不是跟本王谈。” 楚拓风拍了拍手,只见辰肃立刻拿着镣铐进来。 “沈小姐,得罪了,既然是以罪人的身份进宫,自然得有点罪人的模样。” 沈青弦咬了咬牙,却也说不出话来,主动伸着手,任由辰肃为她拴上镣铐铁链。 楚拓风的事情办完了,自然也懒得在闷热晦暗的牢房里久留,他先沈青弦一步,踏出了刑房,却又在刑房前停下来,笑着道:“你来地牢时本王都不曾锁着你,这么一比,本王是不是要好上许多。” 沈青弦一愣,随机将脸扭至一边,并不想理他。 但她不得不承认,楚拓风对她确实比对其他的罪犯要好很多,虽然她是被诬陷的。 辰肃虽一副没听见的模样,极为认真的烤着锁链,但他此时的心里却也有些波动。 王爷有些变化了。 虽然王爷以往也这么喜欢跟牢房里面的囚犯这般开玩笑,但说完这句话之后,则会送上更为恐怖的酷刑。 那些刑法听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用起来却会知道什么才是生不如此。 可这一次却没有。 玩笑只是单纯的玩笑,没有其他的意思。 带着内心的不平静,辰肃将沈青弦送到了皇城门口,随后拱手道:“未有宫内圣旨,外人不可随意进宫。沈小姐,我就送到这了。” 沈青弦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辰肃并不喜欢她,但对于一路上辰肃的礼遇她还是得表示感谢。 “多谢,可王爷也不能进去么?” 沈青弦注意到,楚拓风虽然有跟来,却在刚才快到皇城的时候却又折返去了别处。 辰肃目光微微一转,朝着不远处的酒楼看了一眼,淡淡道:“皇宫有皇宫的规矩,王爷已经是王爷不是当年的皇子,自然也是外男。” 沈青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着在门口等待的内侍离开。 目前的情景和她的猜想有些不一样啊。 在沈青弦看来,王爷既然是皇上的兄弟,那么他入宫其实应该很随意才是。 而王爷还是朝臣,如果有事要启奏,自然也可以进来。 但按照方才辰肃的意思,仿佛楚拓风并不可,这可比一般的朝臣都要生疏几分。 看样子这皇家与北王之间的关系并非想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实则早就是暗涛汹涌。 不过也对,楚拓风手中有如多的实权,任谁手下有这么一个人都会忌惮几分。 一想到楚拓风在牢房中说的话,沈青弦心里竟多处几分不妙来。 当时楚拓风用了“连累”一词,现在想想还指不定是谁连累谁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二皇子中毒说不定还没有这么严重。 此时若是被皇上利用,成为打压楚拓风的引线,只怕想要将此事翻篇会更为不易。 这么一来,对她而言可不是好事。 第57章 皇帝竟然和楚拓风长得一样 皇宫内,红色琉璃砖瓦与金子相映成趣建成高墙。 就连那呦呦冷宫,看上去也是富丽堂皇,颇为华贵。 这是沈青弦第一次进宫,却有种比地牢还要压抑的感觉。 皇宫内,侍女与太监皆是匆匆而过,各个低着头,神经紧绷,仿佛从不曾懈怠。 光是看一眼,沈青弦心里就有一个错觉。 “这里不是皇宫,而是精神病院。” 就算来之前是个正常人,在这个皇宫内呆久了,只怕也会精神不正常。 楚澈楚可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就连已经离开皇宫的楚拓风也是如此,各个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心里都蒙着一层灰。 带着沈青弦的太监刚入了园子,就见一数着双丸子的宫女匆匆赶来,步子急促细碎,声音也压的很低:“公公,荷妃娘娘让奴婢带沈小姐过去。” 沈青弦身侧的太监,也是压低了嗓子,略微沿着嘴回复道:“不去紫鸾殿了?” 小宫女焦急摇头:“不去了,紫鸾殿出了些岔子,荷妃吩咐了,直接送到皇上的御书房。” 沈青弦一听这对话,便知道中间出了些问题,不仅小声问道:“请问二位,这紫鸾殿是谁的宫所啊。” 小宫女一边跟太监做交接,一边领着沈青弦往御书房走,小声道:“紫鸾殿是二殿下的住所。姑娘入了宫最好什么都莫问,如今您是戴罪之身,奴婢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多谢。” 虽然宫女说的不多,但这些信息也足够了。 紫鸾殿出事,证明楚澈那边有动静,有动静总比没有动静的好,这是好事,说明有所转机。 一道御书房门前,这气氛便更为压抑起来。 只见端着汤碗的宫女一个接一个的从御书房出来,步子匆匆,但各个脸色低沉,且默不作声。 “带进来。”里面传来几分威严的声音。 宫女见沈青弦还望着其他的宫女发呆,这才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声道:“该进去了。” 宫女一路弓着身子推开门。 也是弓着身子将沈青弦领进屋。 沈青弦就算对皇上的模样再好奇,却也知道这其中的规矩,立刻跪了下来,低头道:“民女沈青弦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头贴在了地上,态度十分诚恳。 这一跪,反倒让坐在高处的人有些愣神。 此处与可儿口中所形容的,有些不一样啊。 “抬起头来。”那威严又夹杂着几分不可违逆的声音沉沉响起。 沈青弦规规矩矩的抬头,目光与高处那个穿着暗红色衣衫的男人突然对视。 沈青弦愣住。 这就是苍月国的皇帝? 竟然与楚拓风如此相似,若说是双胞胎都不为过,只是这皇上看上去多了些老态,就连胡子上也带着几分胡须。 但在沈青弦的记忆里,这皇上与北王并非一母所生的皇子啊! 怎会长得如此相似?难不成两人都随了爹? 就在沈青弦发愣之际,一个极为用力的巴掌突然落在了她的脸上。 巴掌声清脆,且带着一股风劲。 沈青弦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栽倒在地。 脸部不仅仅是火辣辣的疼,更有一种刺痛与灼烧感。 她咬牙用手一碰,果不其然,被这老女人的指甲壳给刮出血了! 还以为谁呢! 没想到动手的竟然是一个老嬷嬷,那嬷嬷面色嚣张,眼神阴狠,若说是扒人皮的恶鬼都不为过。 “你一个罪女,怎么敢这么看着皇上!”那老嬷嬷模样嚣张,趾高气昂。 看样子时沈青弦猜错了,这人的身份应该不只是个嬷嬷这么简单。 而下一秒,便有人应征了她的猜想。 只见皇上突然笑了笑,声音多了几分温柔道:“后母,不必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动气。” 沈青弦连忙在记忆中摸索着相关的信息。 皇上的后母?那不就是皇帝的乳娘?李夫人。 况且这个乳娘还不是一般的乳娘,据说和先皇有过那种床笫的关系。 只可惜这个乳娘身份过于低微,即便是上了龙床,连个美人的身份也没能给封上,只挺升了一层宫阶罢了。 而这个乳娘曾与先皇有过一个孩子,只可惜早早夭折,本以为能一步登天,奈何又跌落谷底。 不过皇上念及她可怜,便给了他乳娘这个名号。 而现在,她自然也是高人一等,更是享受着太妃的待遇。 沈青弦纵然是一肚子的怒气,却也不敢随意撒出来,她知道,这里还不是她能翻云覆雨的地方。 她咬了咬牙,将头再次低下去,沉沉道:“民女之所以与皇上对视,那是因为不敢不看皇上。正所谓目中无人,皇上归位天子,是我等百姓心中的神,我一节平民又怎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你!”李夫人气的咬牙。 但皇帝却立刻制止道:“罢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起来回话吧。” 沈青弦不禁一愣,这个皇上看上去还蛮好说话的。 只是……也仅仅只是看上去。 沈青弦深知一个道理,帝王之位都是踏着人血走上去的,想说这个皇上是个单纯的人? 那绝对不可能。 一个皇上对待她这个“毒害”自己儿子的凶手都能这般温柔。 足以见得这个男人藏的有多深。 沈青弦不禁叹息,这个男人跟楚拓风一样难以对付。 就在沈青弦刚准备起身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更是带着一股冷嘲热讽,语气十分不满:“皇上难道就准备这么轻易的将这个贱人给放了?皇上心里怕是早就没了我们澈儿了!” 沈青弦回头忘去。 只见一个模模样雍容,身子丰腴的美人正一扭一摆的进来。 虽然模样确实不错,但她这个搭配是在有些夸不出来。 看上去就跟个绿毛鹦鹉似的,但偏偏苍月的皇上就是喜欢她这个个性! “爱妃又冤枉朕了。” 沈青弦还来不及去在意背后的声音,又见到门口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女人手持着鞭子急匆匆的赶来。 脸上带着浓烈的怒火,面目狰狞,活脱脱一副索命的模样:“贱人!你这贱人!害了我哥哥,我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楚可儿的鞭子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沈青弦连忙歪头一躲,鞭子落在了她脚边的地板上。 楚可儿见一鞭未中,立刻再扬起一鞭。 就在此时,皇上突然将其拦下:“可儿,你身为公主不可如此放肆。” 楚可儿记得跺脚,一边生气一边撒娇道:“父皇~都是这个贱人害了二哥哥!二哥哥若是有什么闪失怎么办。”语气中有些怪罪的语气。 但她又不敢再自己的父王面前太过于放肆,只能嘟着嘴,等着沈青弦道:“我二哥哥已经好心放过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如此心肠狠毒。你与羽柔是亲姐妹,却不及她万分之一心善。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沈青弦嗤的笑了出来。 说实在的,这个楚可儿虽然讨厌,而且总是动不动就对她大打出手,但她却并没有多恨楚可儿。 毕竟这个公主连识人的能力都没有,已经很是可怜。 “心善?”沈青弦笑了笑:“公主只怕还不知道,你当初被剥去了医宗资格的时候,苏羽柔她想的是什么。她可在在意过你的死活!” 楚可儿气的跺脚,拿着鞭子就扬了上去,怒吼道:“好你个沈青弦,竟然还在这玩挑拨离间!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般有心机的女人!” “够了!”皇上突然拍桌大怒。 此时众人才朝着皇上的方向望去,只见楚可儿甩鞭子竟然不小心掀翻了皇上的茶碗,以至于皇上此时脸色极为难看。 荷妃吓得立马下跪:“皇上,可儿还小,不懂事。是臣妾教养之过,莫要怪罪于她。” “她不懂你也不懂么!”皇上顿时皱眉,脸色严肃且难看:“可儿生性单纯,朕不怪你,但你身为她的母妃,也该教教她怎么识人!” 荷妃连声点头,倒是楚可儿睁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父皇,难道你也信了这个贱人的鬼话,觉得这个苏羽柔有问题?” 皇上冷冷将目光挪开,避而不答。 沈青弦不禁低头冷笑,皇上能当上皇上,岂会连苏羽柔这般小伎俩都看不透? 那他这个皇帝也就白坐了。 皇帝的默认让楚可儿非常不服气,她咬着牙,大吼:“父皇!您别忘了,你已经将二哥哥的婚事定下了,苏羽柔可是未来的皇子妃。您难道也要说您选的有问题么?” 荷妃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一个巴掌朝着楚可儿扇了过去:“能不能懂点事!你难道要让皇家在外人面前丢脸么!” 荷妃还是第一次打自己的女儿,看到楚可儿懵圈落泪的模样,也不禁心痛,却也不好在说什么。 楚可儿哭着离开。 明明这下子上演了这么多戏,但沈青弦却脸色平静根本不为动,就更没看见似的。 并非她淡定,而是她早就能猜到各中缘由。 皇上知道苏羽柔是什么样的人,还要苏羽柔与楚澈成婚,无非就是想利用沈家在医宗上的地位。 不过这一次,苏羽柔并没有夺得第一,而且还锒铛入狱,只怕皇家此时也有了想要悔婚的打算。 皇上看了沈青弦一眼,声音低沉的说道:“今日朕喊你来,自然是为了楚澈的事情,不过你一介弱女子,朕相信,相信是就算你与澈儿之间有隔阂,也没这个胆子对他下杀手。幕后必定有所指使。” 沈青弦脸色一沉,试探性的抬了抬头:“皇上您的意思是。” 皇帝嘴角微微笑了笑,那温柔的表面下,却带着一丝阴狠:“供出幕后指使,朕可以念及沈家从轻处置。指使你的,比如是什么张大人刘大人,亦或者北王……” 第58章 破釜沉舟,你还能威胁的了谁! 拐弯儿抹角的饶了这么久,皇帝总算在此时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了。 沈青弦可算是看清楚了,这皇帝就是想让她来栽赃楚拓风的。 如果是换做平时,她说不定有可能为了自保将楚拓风给卖出去。 偏偏她手上还欠着楚拓风一个人情,她还干不出恩将仇报这么无耻的事情。 沈青弦突然笑了笑:“皇上的意思,我懂,不过能先看看二皇子么?毕竟口说无凭,我连二皇子的面都没有见到,怎么就能真的确认他是中毒了,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晕过去了?” “你!”荷妃气的指着沈青弦:“你不要太放肆。” 但皇帝此时的态度很好,将手抬了抬,制止了荷妃接下来要说的话,温和道:“这不难,只是此毒甚是奇特,太医都无解,据说只有下毒之人能解,所以若你知道是什么毒,就一定要告诉本王幕后只是之人了。” 沈青弦虽然笑着点头。 但心里却将眼前这只狐狸骂了千万遍。 这皇帝是逼着她不认罪也得人啊。 若是她说没得解,那么皇家必然会以她毒杀皇子的罪名处死她。 如果说有的解,那要么她死要么楚拓风死,这都不是个事。 皇上带着众人移驾紫鸾殿。 沈青弦默默的跟在身后,观察者周围的一举一动。 特别是这个荷妃。 按理说自己的亲儿子被人毒害,且危在旦夕,荷妃应该很是担当新才对。 但从进屋道现在,除了楚可儿急的大怒还哭了出来,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更多的担忧之色。 反而更多的,则是在想着如何给楚拓风定罪。 如果沈青弦猜的不错,只怕楚澈根本就没有中毒,亦或者楚澈中毒很轻。 等到了紫鸾殿,沈青弦更是确定了这里的想法。 虽然在进宫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被宫女端着走过。 但这个房间内,药味儿极淡,几乎是没有,根本不像是当初所表述的那样。 “验吧。”皇帝冷冷的开口,对着沈青弦摊了摊手。 沈青弦低着头一点点朝着床上的男人靠近,在床边跪坐下来。 她不会把脉,但此时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她瞧瞧启动芯片,让芯片来检车楚澈的情况。 果然如她所料,楚澈中的毒虽然看上去严重让人沉睡不醒,实则很轻,甚至不用吃药,都可以几天内完全康复。 但她现在该怎么说? 现在皇宫里面的人串通一气,就算你说没中毒,不需要解毒他们也会说你是故意狡辩,外界绝对不信。 但若是她说能解,那便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 可谓是左右为难。 皇上看着沈青弦皱眉的动作露出了一丝阴笑,但生意却还故作温柔道:“怎么,可找到了解毒之法?” 沈青弦咬牙,低头的沉默让她看上去格外为难。 皇上知道,她需要时间来做抉择,故而再次引导性的说道:“听说最近你与北王楚拓风走的很近,而且我这弟弟跟澈儿并不对付,如果是他下的毒,也有可能。只不过,朕需要你一句证词。” 沈青弦脸色难看,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她的手抓着床边的床单,已经有了颤抖的迹象。 既然皇家人如此逼迫她,那就休怪她一不做二不休了。 沈青弦突然磕头道:“皇上,二皇子的毒太过于奇怪了,青弦没得解。” “什么!”皇帝脸色骤然难看,方才那些的温柔与平和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那一股阴冷和狠劲。 “你是下毒之人,又怎么可能解不了我澈儿的毒!” 沈青弦磕头,将额头贴在了地上道:“民女并非下毒之人,皇上就算要怪罪,我也只能说无解。这毒看上去轻微,似乎并未中毒,几天便可治愈。但方才民女诊脉时发现,此毒并非如此。看上去三日后会自动解,但再过一天,则会暴毙而亡。” 沈青弦如此郑重其事的一说,荷妃彻底急了。 “你休要在此处满口胡言,我儿子怎么会死!” 但刚说出来,就被皇上狠狠的瞪了一眼。 荷妃这才惊觉自己失了嘴,这话说着其实就更在说,她知道楚澈中毒很轻你一般。 沈青弦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皇上皇后不会被人骗了吧。” 她这话说的大胆,但在方才所描述的铺垫下,已经有了几分可信度。 沈青弦再次磕头道:“皇上,二皇子的毒确实与民女无关,而且民女方才所说句句属实,若是不信,大可找个资历高的太医来验验,看看民女说的是不是属实。” 皇帝与荷妃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荷妃更是迫不及待的指挥着侍女连忙去寻太医院寻人。 这期间,沈青弦不断的在内心祈祷着平安。 她方才在诊脉时,故意给楚澈下了毒。 现在能做的,只有破釜沉舟了。 皇帝在房中来回踱步,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 人的心也跟着那步子渐渐急躁起来,明明已经到了后秋,一个个脸上却挂满了汗。 “皇上,太医来了。”宫女一刻也不敢耽搁,穿着粗气就带着年迈的太医从从入了紫鸾殿。 太医刚要跪下就被荷妃拉了起来:“哪有时间让你做这些,还不快点诊脉。” 老太医哪里知晓皇上他们设的局。 况且荷妃也是故意让人去请不知情的人来查验此事。 这样得出的结论更为真实。 老太医坐在椅子上一边把着脉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 起初他还面色平静,并无什么异动。 可摸了会儿,却又突然皱起眉头来。 这一举动,皇上极了:“怎么回事。” 老太医连忙下跪:“皇上,容臣再诊一次。” 这毒蹊跷,就连在太医院干了五十年的院士也不敢直接断定。 老太医眉心静宁,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片刻后,立马贵了下来,浑身发抖着磕头。 “回皇上,荷妃娘娘。这……这……” “快说!”荷妃急不可耐。 老太医颤抖着答道:“二皇子是中毒!中的奇毒啊!表面上看着只是普通的花粉中毒,但实际上极其有暴毙而亡的危险。” “什么!” 太医的话一出,荷妃顿时眼睛翻白,手还未来得急捂住额头就已经晕了过去。 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皇上立刻命人将荷妃送了回去,此时他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中毒!谁能来给朕一个解释!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这种毒!” 沈青弦不禁冷笑了起来。 当初抓她的时候,理由不就已经是中毒了么。 现在他们的这些反应,就更生怕别人不知道之前没中毒一样。 此时皇帝想要定沈青弦或者楚拓风的罪已经没有心情了,只能恶狠狠的瞪了沈青弦一样,咬牙道:“将这个女人给我送到牢里去!不查出幕后指使者,她就给朕在牢里带一辈子!” 沈青弦心里虽然依旧忐忑,却勉强的松了口气。 起码,她活下来了。 只要皇家的矛头不放在她和楚拓风的身上,她就有活着走出去的可能。 沈青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倒霉,自从穿越道现在,日子过了没多久。 这牢房她都已经去过好多次了。 只可惜,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虽然这里看上去并没有楚拓风的地牢看上去恐怖。 但此处的环境格外恶劣。 一进地牢的大门,这差别就已经对比了出来。 到处都是肮脏与误会。 还带着粪便的骚臭味儿。 而狱卒们更是聚在桌前玩牌九,哪像楚拓风那边,一个个站的笔直,不敢有一丝懈怠。 “你们几个看好了,这是重犯!皇上下得令,别让她跑咯。”那带路的公公语气嚣张,没有了在宫中的半分维诺。 而那几个狱卒突然坏笑着凑上前,靠着公公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随后那公公便嫌弃了摆了摆手,将那人推开:“你们几个胆子也太大了,这个女人可动不得,留着还有用,如果坏了皇上的好事,你们可就活不得了。” 这话一说,那几个狱卒连忙紧张了起来:“是是是。” 几个人不断点头,嫌弃的看了沈青弦的一样,将她丢进了一个单独的空房间后,便继续玩起了手中的牌九,仿佛她只是一个擦曲,亦或者像是不存在一把。 沈青弦现在只能等了。 她这么做就是在赌。 赌沈黎会不会来找她。 而另一边,沈青弦刚离开没多做,宫里便派人去沈宣沈黎进宫谈话。 沈黎还以为是事成了,正一脸喜色的出来迎接呢。 谁知刚一踏出沈府打门,便被公公一顿苛责:“你啊你,亏得荷妃娘娘信任,你竟干出如此不齿之事来!你还是拿上你的解药,好好去跟荷妃娘娘请罪去吧!” 沈黎脑子里突然一轰,有些站不稳的摇了摇身子。 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解药?荷妃娘娘会不会搞错了,这毒虽有解药,但是不用解药也能好,当初是荷妃娘娘自己说不要解药,多躺床上几日能演的更像一些,怎么现在就怪我头上了?” 沈黎不明所以,更是在心里小声的怒骂了几句。 但又不敢再宫人面前诋毁荷妃,只能垮着脸欠了欠身子,从屋里去除了一个药瓶就连忙上了马车。 一直到宫内,整齐气息都是压抑的。 才刚到了紫鸾殿,就见到荷妃正靠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脸色十分难看。 刚一听到脚步声,沈黎还未来得急作揖行礼,荷妃便怒了出来:“跪下!” 沈黎心里一惊,平日里他们见面可没有这么生分的。 偏偏沈黎此时也被气氛压制的不感动不低头,只能规规矩矩的下跪,忐忑道:“荷妃娘娘到底是何以,不是您不要解药的么!怎么么突然怪气民妇来了。” 知道此时,沈黎还被蒙在鼓里,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将怀中的药瓶拿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荷妃气的连都红了,狠狠的一拍桌,怒道:“本宫让你演戏,谁想到你竟然想害了澈儿的命!”荷妃气的摔了茶碗,大吼:“本宫帮你如愿,给你个机会帮你出掉沈青弦,你倒好!竟然这么这么报答本宫的,竟然想毒死澈儿,你们沈家是想只手遮天嘛!” 第59章 被请进宫的 沈黎被吓得愣在了原地,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挤出笑容:“怎,怎么可能,荷妃您是不是误会了,那药您也验证过了,并不是什么毒性大的玩意儿,怎么可能害了二皇子的性命!况且二皇子是我家羽柔的未婚夫,我怎么可能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荷妃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大怒道:“本宫怎知你怎么想的,你个贱人,竟然敢如此害本宫,你若不救好我澈儿,本宫非灭了你沈家满门不可!” 灭门…… 这是滔天大祸。 沈黎就算再讨厌沈青弦,也不能闹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她连忙凑上前给楚澈把脉。 “这不就是……”沈黎刚准备说这不就是之前的毒嘛,但话还未说出口,却立刻察觉出了一样,眉心拧的厉害。 她不敢相信的又再次摸了摸,三翻四次的不断诊脉后,才心里一凉的坐在了地上。 荷妃知道她这是证实了的表现,不仅咬牙道:“此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再不拿出解药,本宫非要你全家抵命不可!” 沈黎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脸色苍白,完全慌了。 怎么可能! 她的毒根本没有这个症状。 偏偏这个毒的毒性前兆与自己下的毒完全相似,但即便如此,她也不相信是自己下错了药。 一想到沈青弦,沈黎立刻睁大了眸子疯狂辩解:“是沈青弦,一定是沈青弦!!都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会制作毒剂,一定是她做的手脚!” 话才刚说话,荷妃便狠狠的一角踹了出去。 那一脚,扎实的落在了沈黎的胸口,用力极大,且带着哭腔:“你到现在还在狡辩。你为了杀掉沈青弦已经不择手段了,连本宫都敢利用。” 荷妃起的拿起桌上滚烫的茶杯就砸在沈黎的身上,沈黎的额头顿时鼓起了一个包,就连额角的皮肤也被弹得发红:“沈青弦从入宫到现在,能靠近澈儿的时候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连本宫也在场。她哪里有机会给澈儿下手,你当本宫和皇上都是傻子么!” 荷妃的话彻底将沈黎的退路给断死了。 任由滚烫的茶水烫伤皮肤都没有察觉,她现在脑子里全是自己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怎么可能给楚澈下毒! 沈黎额头上不知是茶水还是汗,让她看上去慌乱无比。 她连忙拿着解药往楚澈嘴里塞,拼命的灌水,急匆匆等过一刻钟后,又立刻诊脉,却发现根本没有解毒的效果。 荷妃在一旁来回踱步,一见沈黎诊脉,便立刻跑了过来,关切道:“怎么样,毒可解了?” 沈黎脸色发青,身形木讷的扭身转头。 荷妃从她的模样中便可知道,她的意思,大概是楚澈解不了了。 气的荷妃顿时两眼翻白,栽倒了床边,看着在床榻上紧闭双眼的楚澈,倏地大哭了起来:“我的孩儿啊,怎么能这么命苦!” 后又转头对着沈黎道:“你这贱人,我非要让你为了我孩儿偿命不可!来人!” 听到荷妃要处置她,沈黎吓得立刻跪地磕头大哭大喊道:“荷妃饶命啊,饶命!二皇子有救,真的有救!” 荷妃一听,又立刻摆了摆手,让那些人退出去,连忙问道:“既然有救,那你还不快救!” 沈黎一边哭一边磕头,纵使有千般不愿,但现在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有沈青弦了。 沈黎将对沈青弦的怨恨,咽了下去,磕头道:“上次医宗大会,沈青弦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手里还有一颗雪凝草。雪凝草能解毒,众所周知,只要她能拿出雪凝草,二皇子必定有救。” 荷妃睁大了眸子,呆呆的愣在原地,有些不确定道:“可沈青弦说了,她救不了。” 沈黎咬了咬牙,迫不得已,给沈青弦说了几句好话:“沈青弦现在可不傻了,皇家本就是来威胁她,她怎么可能拿出自己的稀世珍宝来让人威胁。沈青弦曾在医宗大会上救下督军大人,起码她还有点良心,只要给一点好处,她应该不会看着二皇子不管的。” “这……”荷妃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眼神间也多了几分迷离。 “澈儿与沈青弦原本有婚约,后来闹到那个地步,我怕她对澈儿怀恨在心。” 沈黎现在是把所有的宝都压在沈青弦身上了,只能拼命怂恿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二皇子都这样了,真的没办法了。” 荷妃无奈,点了点头:“也罢。” 荷妃立刻起身,大步朝着屋外走去,刚一打开门边立刻吩咐道:“你们去地牢请沈小姐,给我好好的请,她有什么需求就尽管照着办!本宫就不信了,宫里这么多珍宝,还换不来一颗雪凝草!” 地牢内,沈青弦一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说实话,她这完全就是在赌。 但好在她赌赢了,在看到宫人们一脸狗腿笑的走过来,她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了回去。 为首的宫人,笑的脸上起了褶子,俯首作揖道:“沈小姐,荷妃娘娘派我们来请您,说您想要什么尽管跟她开口,只需要解二皇子的毒就好。” 沈青弦内心狂喜,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将笑容给别回去,皱眉生气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我说过解不了的。” 那为首的宫人一脸激灵样,连忙凑到沈青弦身边,附耳讨好道:“沈小姐莫要说些气话,现在谁人不知你手里还有一颗雪凝草?您好好想想,如果不救,皇家可就要处置您了,人都没了有草还有什么用?倒不如早些让出来,还能在皇上荷妃那儿换些宝贝,何乐而不为呢?” 沈青弦心里早就有所打算。 却又撞了几分为难,这才叹息着点了点头:“好吧,那我随你们去一趟,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雪凝草可以是解药也可以是毒药,这事儿本就和我没关系,是有人诬陷于我,若是皇家还找我麻烦,那哪天二皇子肚子里的变成毒药了,可就别怪我了。” 宫人惶恐一愣,却又连连点头笑着附和:“沈小姐放心吧,咱们荷妃娘娘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您救了二皇子,别说找你麻烦了,好处自然少不了您的。” 紫鸾殿内,皇上与荷妃已经早早的在里面等着沈青弦。 沈青弦刚一进屋,就看到无数珍宝都堆放在屋内,看得人直晃眼。 “来,快来选选,看看你可有喜欢的。”沈青弦刚一进屋就看到皇上正伸出手,朝着她展示眼前的东西。 虽然态度上十分客气,但沈青弦却注意到,他的语气并不是初次相见时那般温柔。 可见这皇帝已经知道自己没办法威胁她了,所以也懒得在她面前装一副平易近人的好人设。 沈青弦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却在看了一眼屋内的所有东西后,摇了摇头:“皇上,这些东西民女不要。” 话音刚落,荷妃不禁瞪大了双眼,脸色有些难看:“你到底什么意思,你里面随便一件珍宝都够普通人家一家三口吃上一辈子了。你若嫌少,本宫可以全部都送给你,你竟然说不要!” 皇帝的脸色亦是难看的很,紧紧望着她,眼底偷着一股愠色,拍椅道:“那你想要什么。” 沈青弦慢慢起身,看了看众人,含笑道:“民女就想要一株千年水灵芝,不过分吧。” “什么!”皇帝顿时瞠目,脸色难看的可怕。 这千年水灵芝,可比这屋子里的珠宝值钱多了。 可益寿延年,是他派人巡防多年所得,岂能说拿就拿。 沈青弦看出来皇上并不想割爱,故而点了点头,叹息道:“皇上若死不愿意,那青弦只好认罪赴死了。只是二皇子这毒……” 皇帝的眼神越发阴狠,反复要将沈青弦凌迟一般死死的盯着她,低沉道:“你在威胁朕?” “民女不敢。”沈青弦反驳的很及时:“并非民女威胁皇上,而是雪凝草虽然能解百毒,但烈性毒药必须及时解毒才行。就想督军大人一样,在中毒后一刻钟内必须得服下,要不然纵然是大罗神仙也枉然。而二皇子从中毒道现在,已经耽误了最好的解救时机,光靠雪凝草自然是药效不够。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太医院的人来验验。” 皇帝目光深邃的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他心里自然是怀疑的,但沈青弦说的这般信誓旦旦,让他不得不相信。 况且若她说的是真的,那此时再请太医无非就是浪费时间,这样对澈儿更为不利。 皇上带着几分打量,问道:“只要给了你水灵芝,你就能救?” 沈青弦笑着点头:“自然。雪凝草与水灵芝的属性相同,能有相辅相成的额效果,不过民女还有一个要求。” “快说。”荷妃是在等不及,立刻插嘴接话道。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正所谓财不外露,我这治疗方式使我们沈家秘传的,自然不可给外人看见,我给二皇子解毒的时候,可否让我单独呆在屋里?” 第60章 怎么会喜欢她! 荷妃深怕她反悔,连忙点头:“这好办,本宫不让人打扰你便是。” 说完又立刻转身对着皇帝磕头撒娇道:“皇上,澈儿是臣妾与皇上的儿子,皇上平日里最疼爱他了,难道为了澈儿连一个水灵芝都不肯么?” 皇帝宠爱荷妃,见她话中有失望之色,自然会立刻哄着,一脸温柔的焦急道:“怎会!不就是一株水灵芝嘛,朕给她便是。” 皇帝转头望向沈青弦语气中又恢复了些严肃:“沈青弦,你先去澈儿的卧房候着,水灵芝这就拿来,但若你治不好澈儿,你们沈家上下,都得谢罪!”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民女知道。” 虽然皇帝话说的很狠,但沈青弦确定,皇家还是没有灭门的胆子,虽然现在沈家已经不再是医宗榜首,但凭借沈家与逍遥宗的渊源,皇家也不会如此贸然行动。 紫鸾殿卧房内,大圆床上的楚澈一脸苍白嘴唇发乌的躺在床榻上,失去了任何知觉。 这模样比最开始看上去还要严重许多。 荷妃一看便忍不住的落泪,再次看向沈青弦的眼神里又焦急了许多。 沈青弦转头笑着道:“娘娘就放心吧,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皇上和娘娘,自然会将二皇子完好无损的换回来。” 荷妃担心的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沈青弦坐在床边,看着好似死人的楚澈,眼底多了些痛快。 “之前想害我,现在遭报应了吧!活该!”沈青弦嘟囔了几句,有觉得不解气,咬牙切齿的又踹了他几脚,这才放过他。 外面的人一个个趴在门上,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禁窃窃私语。 “这在干什么呢,这么响。” “沈小姐都说了是沈家秘术,可能这就是沈家医术高明的缘故吧。” 而就站在院子门口的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初他让楚澈与沈青弦完婚,为的就是得到沈家的医典秘术,这样皇家也不必总寻求逍遥宗的帮助。 谁知楚澈与沈青弦根本合不来,本以为娶了苏羽柔也可以,但现在看来,沈家还是藏了一手,苏羽柔这个外姓小姐,根本没有得到沈家的医术真传。 反倒是沈青弦这个女人,一直佯装着废物,只怕沈老夫人早就偷偷教她了。 看来这一切还得从沈青弦着手,如果得不到,那就只能毁掉。 屋内,沈青弦拿着注射器将解药直接注入到静脉中。 楚澈的毒根本不需要雪凝草也不需要水灵芝。 这下她省下了雪凝草不说,还白白得到了一株水灵芝,也算是因祸得福。 静脉注射是最直接的方法,其实已经解毒完毕了,但沈青弦还不能这么早出去,要不然容易被人起疑。 她间屋内供给充足,便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坐在圆床边缘休憩。 由于她一大早就被楚拓风拉了出来,实在太困了,苹果还没吃完就靠着床沿睡了过去。 之前沈青弦吩咐过,所以没有人敢打扰。 外面人都已经等急了,却也不敢随意敲门,惟恐耽搁了给二皇子解毒。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逐渐昏黄,楚澈才从床榻上苏醒过来。 在感受到自己的床上竟然还靠着一个女人的时候,顿时皱眉变色,想要起身赶人,却在看到是沈青弦时,仿佛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呆滞的愣在原地。 “她怎么会在这里?”楚澈问了这个问题后,便无奈了笑了出来。 是她母妃父皇设计好了要陷害这个女人的,她不再这儿又能在哪儿? 只是似乎中间出了些岔子。 他虽然昏迷了过去,但他其实是有知觉的,从他此时的状态上来看,也能只知道自己方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个毒,出现问题了。 这是楚澈立刻就能想到的事情。 虽然是他们算计沈青弦在先,但现在确实是沈青弦救了他。 由于环境实在太安静,楚澈很奇怪的并不想去破坏它。 他就在静静的看着手中拿着苹果,歪头靠在床上的女人,稍稍靠近,似乎还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楚澈并不喜欢沈青弦,甚至可疑用讨厌来形容。 但当他闻道沈青弦身上淡淡的香气时,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厌恶她。 反而让他能感受到许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难不成是喜欢她了? 一想到这,楚澈就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紧紧的皱了皱眉,连忙穿上了衣服,带着不解和疑惑快步离开。 一看门,只见偌大的院子此时竟然沾满了人。 母妃宫里的所有宫人都来了,还有他自己院子里的,自然也包括他父皇。 “澈儿你可算醒了!”荷妃哭着扑了过来,一把将楚澈抱在怀里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都怪那挨千刀的沈黎,枉本宫这么信任她,她竟然敢毒害你。”荷妃越说越气,立刻下令道:“来呀,去将沈黎抓到地牢去,不让她吃些苦头对不起我澈儿受的苦。” 楚澈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尴尬的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向了皇帝,低头行礼:“儿臣见过父王。” 皇帝叹了口气,眼眶微红的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醒了就了。沈青弦呢,怎么没见她出来。” 一提到沈青弦的名字,楚澈的身子突然一顿,又无奈的笑了笑:“那个女人似乎太累,睡着了。” 皇帝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毒确实如她所说一般,并不好解。” 要不然会在澈儿的宫里睡着,毕竟皇家都想害她。 “罢了,只是她一个外人,怎可睡在你的宫里!” 楚澈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有朝一日会为自己讨厌的女人说话:“父皇,沈青弦救了儿臣,也算是儿臣的恩人,她想睡就睡吧,等她醒了,儿臣自然会派人送她回去。” 而老狐狸似的皇帝又怎会看不出楚澈的心思,立刻惊讶道:“你不讨厌她了?” 楚澈愣住,连忙咬牙摇头:“怎么可能,那个贱人我自然讨厌。” 话虽如此,但他的语气里,却已经没有了厌恶。 特别是说道“贱人”两个字时,声音也很不自然的放低了些。 沈青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才醒来,等她睁开眼睛看到天色时,外面已经黑了。 她蓦然从床上窜起,不禁瞪大了眼睛:“坏了,怎么在这睡着了。” 这里可是楚澈的寝宫,楚澈可是想害了她。 她吓得连忙摸索自己的身体。 而此时,屏风的另一边却传来带着抱怨的声音:“本宫可没有动你,少在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青弦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楚澈这个人与“君子”两个字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 只见楚澈带着一脸愠色走了过来,十分嫌弃了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挪开:“醒了就滚回去。” 还不忘抬头大声道:“月白,进来换床铺,本宫不睡她睡过的褥!” “说的跟我乐意似的。”沈青弦咬牙嘟囔。 楚澈冷哼:“那也不知道是谁在上面睡得这么香。” 看似厌恶的语气中,竟夹杂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他其实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过了。 虽然并没有找沈青弦报仇。 但他已经不计较了。 沈青弦看着他的模样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嫌弃的瞥了一眼后,便立刻离开,连句告辞也没说,是在懒得开口。 夜里风大,沈青弦不禁将身子缩了缩,微微猫着腰,让自己尽量避免这略微难熬的寒冷。 到底还是屋里暖和。 沈青弦叹了口气,不禁加快了脚步。 刚出皇城,就见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了门口,而就当她与马车上的人四目相对时,不禁愣在原地:“王,王爷?” 楚拓风掀开窗帘,就这么目光深邃的望着她。 说实话,在黑夜里被这么人盯着,是在有些瘆得慌,但楚拓风似乎并没有察觉。 沈青弦搓了搓胳膊,朝着马车靠近了一步:“王爷不会是来等我的吧。” 楚拓风将望着她的目光挪开,冷淡道:“那你觉得,这么晚了还有其他外人在宫里?” 沈青弦顿时说不出话来,却也偷偷笑了笑。 明明是来关心她的,为何说话总是带刺,就不能好好说么? 但这一刻,确实是沈青弦自作多情了。 楚拓风是来等她的不假,却并不是因为关心她,而是另有其事。 从沈青弦伤马车之后,楚拓风并没有再看着她,而是一脸目不斜视的盯着某一处。 眼底的愠色越来越深。 楚拓风不说话,沈青弦也乐得清静,自然不去打扰。 但她这么随便的上了比人的马车,可就让楚澈有些为难了。 不过一会儿,楚澈派出去的人就立刻回来了。 “这么快?她到家了?”楚澈皱眉问道。 那提着灯的宫人一脸胆怯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还未来得急让沈小姐上马车,她就上了北王的马车。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 楚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也不忘吩咐道:“此时本宫不想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若是父王晓得了此时,你知道什么后果!” 宫人连忙磕头应下。 而另一边。 等到沈青弦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并非沈府而是地牢时,这才察觉到一样,皱起了眉头:“王爷,您要带我去哪儿。” 第61章 地牢还有夹层? 沈青弦的眼神一直停在窗外划过的景上,影影倬倬,心里动荡个不停。 若说完全不害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此时她面对的人,可是楚拓风! “王爷,我可没在皇上面前出卖你。” 楚拓风微微抬眉,勾唇笑了出来,“哦?皇上问到本王了?” 虽然是笑着的样子,但没有半点打趣的模样,反倒更添了一抹愠色,让他看上去冰冷了不少。 不是为了此事? 这是沈青弦下意识的反应,楚拓风并不知道皇上有意构陷他的事情。 “那王爷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沈青弦连忙回头。 楚拓风眼底冰冷,却依旧抿嘴而笑道:“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说想见你,而且那个人快死了说要见你,本王自然得满足他这个愿望。” “要见我?” 沈青弦看了看这路线,分明是往地牢的方向。 关押在地牢的,自然是犯人,跟犯人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沈青弦此时不仅有疑惑,更多的是惶恐。 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从一个坑跳出来,又立刻被推进另一个坑。 脸色不禁有些难看道:“可我并不认识什么人。” “认不认识,见过了才知道。”楚拓风微微转头望着她,眼神间多了几分审视。 沈青弦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得走这一趟了,索性不再挣扎,一个人扭过头不再搭话。 深夜前来地牢,气氛总显得有些怪异。 特别是当狱卒又一次看到她时,已经有了一种见怪不怪的模样,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坏笑。 “大晚上的沈小姐是不是还没吃饭,兄弟那还烤了只鸡,要不要来点?” 沈青弦温和笑容立刻扬了起来,连忙点头:“好啊!” 然而这般和谐的气氛却被楚拓风立即破坏,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还真把本王的地牢当家了。” “王爷,我从早上被您捞进来,到现在,就吃了两口饭,还都吐了,您不记得了?” 沈青弦无奈,虽然她还啃了半个苹果,但完全不顶用。 楚拓风看着她,叹息道:“见完人再吃。” 沈青弦眉宇舒展的扬起了嘴角,并非是开心,更是放心,毕竟这句话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她在见完人之后,还能活着吃饭。 狱卒十分有眼力见儿的去给沈青弦准备。 沈青弦跟在楚拓风身后,朝着深出的牢房走去。 虽然地牢来了很多次,但是沈青弦还是第一次参观里面的景象。 如果说第一次来时看到的牢房是噩梦,那么此时看到的牢房,便是地狱。 一闪石门将地牢分为内外两圈。 内部的地牢内自然关押着更为重罪的凡人。 刚一打开石门,沈青弦就能听到从四处传来的惨叫声。 那声音听得她头皮发麻,十分不自在。 带着血的刑具挂在中间,地上还有一滩新鲜的血迹,可见这里刚刚处理完一个人。 沈青弦十分警惕的朝着四周看去,只见一个刑床边还有一只断手,她虽忍着并没有太多肢体上的抖动,但倏地苍白的脸色还是逃不脱楚拓风的眼睛。 楚拓风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哼声笑了起来:“当初杀人的时候面不改色,如今不过是一只手罢了,岂有害怕的道理。” 沈青弦有些不服:“活人突然从背后拍你一下你都还得抖呢,突然吓一下又怎么了?” 楚拓风高高昂起了头,眼底透着不屑:“本王不是你,可不会被吓到。” 话音刚落,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楚拓风身子一颤,随后眼底寒光乍现,冷的就像冰窟。 明明是类似于害怕的举动,但此时的沈青弦却根本笑不出来。 她真是疯了,竟然胆大到亲自去验证。 如果楚拓风是真的害怕那还好说,说不定她还能大笑出来,说他也是个胆小鬼。 但她能清楚的发现,那一抖,根本不是因为突然而来的惊吓,而是因为伤。 楚拓风肩膀处有伤,而且还是新伤。 早上的时候他动作很大,应该没有问题。也就是说,紧紧只是半天的功夫,他就出事了。 “王,王爷。你还好吧。” 沈青弦的声音有些躲闪。 楚拓风眼神凛冽,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压力。 他转身微微上前一步,那居高临下的眼神,便带着压倒性的气势扑面而来。 “你敢多嘴一句,本王就让你横着出去!”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眼神间满是躲闪:“我只是问王爷没被我吓着吧。” 楚拓风眼神微眯,静静的看着她,片刻后才勾起的嘴角突然挤出一丝哼笑:“哼,你知道就好。” 直到楚拓风转过身,沈青弦才勉强舒了口气。 在这个男人身边,总是比其他时候要危险很多,总会一不小心就猜到了他的雷区。 她四处张望着地牢的内部,只见有一个巷子黝黑深邃,看不见通往何处。 但那股从深处吹来的风,总让她的背脊不寒而栗。 就在沈青弦正仔仔细细盯着那个巷口的时候,一个狱卒突然走了出来,吓得她头皮一紧。 最后白了那人一眼,这里的人,走路都没有动静的么? 她的耳朵已经算很不错的了,但她竟然听不到丝毫脚步声。 此处的狱卒和外面的狱卒装扮略微有些不同。 外面袖子上的标志是鹅黄色,而此处的却是灰。 那人看了沈青弦一天,却立刻将目光挪开,直接拱手跪在了楚拓风面前:“王爷,没撑住。” 楚拓风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而是冷冷道:“直接烧了,还有……” 他的目光朝着地上的那摊血迹看了一眼。 那狱卒脸色一变,连忙低头:“是小的失职,小的这就打理。” 他们的话虽然没说全,但沈青弦大致也能猜到,估摸着又是哪个犯人经不住严刑拷打最后死掉了。 只是方才那狱卒在说这句话时特意又瞟了一眼,似乎很不想让她看到这摊血的模样。 沈青弦声息了一口气,咬牙问道:“不是说要带我见个人么?那人呢?” 楚拓风扬了扬手,就见那两个狱卒从巷子里将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押了出来。 沈青弦吃惊。 我去!这些人走路,是真的没声音啊。 那个被押解的男人,身上到处都是被鞭笞的痕迹,囚衣上到处都是血痕,看上去极为惨烈。 那人抬头看了沈青弦一眼,却突然一脸坚持的抬头怒道:“跟她无关!我根本不认识她。” 沈青弦顿时后背一紧,这哪里是在撇清干系,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她微微将目光抬起,十分警惕了瞥了身侧的楚拓风一眼。 楚拓风并未看他,而是立刻转身,十分挺拔的走了出去:“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时间,想好了在说话。” “等……”沈青弦的话还没说出来,楚拓风就带着三个狱卒不见了。 几个人消失的速度极快,根本不给沈青弦任何解释的机会。 她可不认识眼前的人,虽然也有记忆空缺的可能性,但她还是不相信,原主既然有本事弄到那种毒药,手下的人也不该如此蠢笨如猪。 人刚一走,那名囚犯便立刻朝着沈青弦扑了过来,若不是手脚被铁链束缚住,只怕他都要冲过来抱上去。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说,你快走,北王是故意将你带过来试探你的。” 那人眼神激动,看上去对沈青弦很是关心。 沈青弦抱着胳膊对他细细打量,站到他身侧时,突然停下来说道:“你是在怎么被抓的。” 那人微微皱眉,有些失落的地下了头:“说来惭愧,货物刚运到河西渡口就被包了,我因千年下海腿上有伤,不幸被抓住。若非如此,北王怎么可能抓住我。” 他咬牙切齿,眼底透出了恨意。 聊到这里,沈青弦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 转而露出了一抹淡笑,目光冰冷的望着他道:“我并不认识你,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诬陷我。” 第62章 诬陷我?想太多了。 沈青弦的话无疑让那囚犯面色僵硬,睁大了眼睛。 “主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诬陷您,我没跟北王说我认识您!” 囚犯的眼底略过一丝躲闪。 虽然转瞬即逝,但沈青弦还是清楚的捕捉到。 此时她越来越坚信自己的想法,并且故意将手左手从他的身上略过,用芯片对他进行检测。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这囚犯身上根本没有受伤。 沈青弦气的咬牙,立刻转身拉开了距离:“少在我面前装蒜,河西渡口我确实去过,但至于你们运送了什么,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知道这是楚拓风给她的试探,故而她将计就计,怒道:“你说你没在北王面前告发我,我看你就是故意陷害我。我本就与你并无半点关联,你却在北王面前故意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沈青弦咬牙,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无我无关?你的话处处都与我有关!” 她更是上前一步,死死的揪住那囚犯的领子,咬牙切齿道:“我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但想让我帮她背黑锅?绝不可能!奉劝你给你主子带句话。” 沈青弦慢慢倾身,小声凛冽道:“做这种毒药买卖的人,都得死!” 她知道,这毒药事件的幕后黑后百分之八十就是原主。 但原主已经死了,所以她这句话并没有任何问题。 囚犯一惊,木讷着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们聊完没多久,楚拓风就进来,看来也如沈青弦所猜测的那样,楚拓风一直在门口停着。 “聊完了?可想好如何招供了么?”楚拓风一副目光冰冷,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的站在了正中间。 沈青弦堵着气的瞪了他一眼,却又不得不压下脾气,不满道:“我不认识,我要回去了。” 此番,楚拓风并没有拦着她。 而是看着沈青弦离开的背影,目光越来越紧,眼神越发的深邃沉浸。 那囚犯跪在了地上,拱手道:“王爷,不是她。方才她与属下说小话,对那些人并无好感。看样子此时与沈青弦并无任何关系。” 楚拓风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冷冷的笑了出来:“哼,是你办砸了。” 囚犯不解,眉头紧皱的疑惑道:“属下只是按王爷的吩咐办事。” 楚拓风眼底略过一丝烦躁,蓦然起身,离开道:“那你就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沈青弦刚一走出石门就立刻送了几口气。 门口的狱卒给她送烤鸡她都没有胃口,连连摆了摆手,就快速离开。 还好她察觉到了破绽,要不然她说不定真要把这个人当做原主安排的人了。 方才在送这个囚犯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里面的人走路根本没有声音。 虽然她不会武功,但她也层看过不少电视剧和武侠小说,知道只有功力深厚的人才可踏步无声。 那个犯人明明是会武功的,虽然原主找会武功的人当下手并没有生不对,但那个人却故意说自己是因为腿脚受过伤所以才被抓住。 腿脚受伤。 又怎么可能踏步无声! 那人分明是在说谎! 楚拓风要试探她,看来从第一次见面时,楚拓风就已经怀疑道她头上了。 沈青弦依稀想起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内藏匿的她的旧衣物。 楚拓风藏着她的衣服,而衣服上有毒药的痕迹。 又想到楚拓风让她制毒。 只怕为的就是一步步试探,想要从她手里找证据。 沈青弦此时心里实在复杂的很。 如果她只是个旁观者,必然会夸楚拓风心思缜密,且十分狡猾。 若放到她那个年代的警察局必然是一把好手,指不定天天都能收锦旗和小红花。 只可惜她现在掺和了进来,而且还是个“反派!” 这可就不妙了。 她一点都不想和楚拓风这么危险的男人作对,偏偏无可奈何。 最重要的一点是,楚拓风掌握到的资料绝对比她还多。 她现在完全处于一个被动的阶段,不知道那些毒药藏在何处,也不知道原主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青弦现在很明白,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选择。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主动出击。 带着一脸沉重,沈青弦回到了沈府内。 本以为今日闹了这么多事情可以得个机会先睡一觉补充体力。 但谁知她刚进沈府的大门,就被不想看见的人堵在了院门口。 “大姐,别来无恙啊。”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昏暗的院子里没有没有一丝光线。 苏羽柔就像是一缕幽魂一眼站在她的院门口,眼睛睁的大大的,目光里浸满了寒气。 说实话,沈青弦被她吓了一跳! 但好在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也让她看上去更为淡定了许多。 “哟,出来了?” 不愧是关系户。 苏羽柔犯下了如此重罪,如果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立即问斩了。 这才关了几天? 竟然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现在还有力气在此处与她叫嚣,看样子她在牢里也没受什么委屈。 苏羽柔冷冷一哼,不再有当初在外面面前时那副柔弱的模样。 她咬着牙一步步朝着沈青弦靠近,却在离沈青弦一步远的位置听了下来,咬牙道:“大姐真是好本事,我今日才刚出来,你又将我母亲给陷害进去了。看来是妹妹小瞧你了。” “大姐?妹妹?”沈青弦嘴角一勾,目光倏地冰冷,嘲讽着笑了出来:“当初你说的话我可是记忆犹新啊。你我之间,算什么姐妹!” 苏羽柔将原主死死的踩在脚底,挑断了她的脚筋。 一句句的说着“你不配”这三个字。 姐妹? 这个词听起来实在令人作呕。 但沈青弦也并没有在这里过多的咬文嚼字,而是抬眸对视道:“怎么,大半夜为了你的母亲找我报仇来了?” 苏羽柔突然一笑,十分意外的对着沈青弦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子:“羽柔哪里敢啊,姐姐有把我送去了地牢,又把母妃送去了地牢,自然都是证据十足。” 她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内,是满满的恶意与憎恶:“今日特意在此等候姐姐,不过是为了给姐姐请个安。妹妹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以后在沈家自然不能再想以前那样了,得换个法子‘好好’相处。” 苏羽柔故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五一不透着她的狠厉。 沈青弦还为来得及接话,就听到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 “是阿弦回来了么?” 沈青弦将已经道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立刻转为一副笑脸,甜腻的大声道:“奶奶,让您担忧了,我没事。” 就连苏羽柔也一改方才的冰冷,回到了在人前那副乖巧的模样:“姥姥,大姐平安回来了,我正在跟大姐请安呢。” 老夫人在屋内并没有出来,但满意的笑声已经传出了房门:“好好好,你们现在能好好相处,我也就安心了。不过你们别聊太晚,阿弦今日累了,羽柔你也才刚回来,都会去歇着吧。” 沈青弦立刻抢着道:“这就回。” 苏羽柔不甘的瞪了沈青弦一眼,隐隐咬牙,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既然姐姐累了,那我也就回去休息了,以后咱们姐妹再慢慢儿聊。” 苏羽柔步子重重的离开。 沈青弦回眸冷笑,眼底又更加深了几分厌恶。 苏羽柔似乎比以前更令人讨厌了。 沈青弦这边已经睡下,而楚拓风房间的灯却正旺着。 辰肃一脸担忧的坐在房内给楚拓风包扎着伤口是,挤着眉心,撇着眉毛,向来冷漠的脸上也能看出明显的关心来:“王爷,伤口有些溃烂了,府里的这些药根本不顶用,要不要去找慕宗……” “多事!” 楚拓风目光一瞥,夹杂着几分烦躁与无奈。 “慕玄卿早已自顾不暇,你难不成想给本王惹麻烦!” 辰肃闭嘴不言,但他心里清楚,王爷这么说其实也是担忧慕宗主。 这次皇家为了追杀王爷竟然派遣了四十余人,还真是不留余地啊。 其实此番受伤也有楚拓风自己的原因,若不是今日沈青弦的事情让他心烦意乱,他又如何能独自一人出城。 对于宫内荷妃与沈黎谋划一事,楚拓风虽然有猜想,但他并不知情。 他惟恐楚澈真的身中剧毒,故而特意去找了慕玄卿过来给沈青弦撑腰。 谁知沈青弦自己已经解决了,但也碰巧因为此事让他知道了,原来对慕玄卿下手的,也是皇家的人。 今日他的出现也算是给慕玄卿解了围。 结果救得了别人没救下自己。 在慕玄卿那打了一场本就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结果回城路上又遭遇了多人伏击,这才负了伤。 辰肃包扎完伤口后,还是将心理的疑惑问了出来:“王爷,皇上如果真有铲除逍遥宗的想法,那王爷为何不借此机会直接与逍遥宗结盟壮大自己的势力?” 楚拓风目光一凌,冷道:“你能想到,皇上就想不到么?” 况且以他与慕玄卿的关系,皇上在就把他们两个划分为一类。 在皇上的眼里,他和慕玄卿早就是一伙的,只是还没有正式结盟罢了。 “哼,皇上等的就是本王与慕玄卿结盟!” 只要他真的走了这一步,那皇上就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废了他这个王爷的身份!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点小伤还不至于坏了本王的筋骨!” 他楚拓风还没困苦到需要求助于人的地步! 辰肃知道王爷决定的事情他插手不得,只好抿了抿嘴,挪开话题,改口道:“对了,今日属下观察到,有皇家的人跟踪了您的马车。” “何时的马车。”楚拓风眉心皱紧。 辰肃低头:“晚上,与沈小姐一起的马车。” 楚拓风目光凛冽,突然哼笑了一声,又恢复了平静:“并非为了跟踪本王,又何须在意。” 皇上身边他自有眼线,若是皇上安排的人他必然有所察觉。 可此事他并不知情,足以证明并不是皇上的主意。 只怕是某些人自食其言,对当初所决定的事情开始后悔了! 第63章 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一夜无梦,沈青弦早早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借着宗学堂公休的日子,她将整个卧房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遍,最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在一个话本中,找到了一张纸。 那张纸上面记录的东西并不多。 只有日期和金额,看上去应该是个账目表。 什么账目要藏在画本子里? 沈青弦不用想也知道此物与幻离散有关。 只是这上面的数字,让她有些意外。 按理说走私这种毒药为的应该是牟利才对。 但这张金额上的利润却是个负数,只有支出,并没有回报。 难不成她另有目的? 沈青弦从哪个账目上看到了一个印章。 印章似乎是一个地方的名字。 “悦风楼。”她皱着眉对着日光仔仔细细的辨认,听上去像是一个酒楼。 如果按照地名来找,想来并不困难。 沈青弦不想耽搁,刚吃过午饭便立刻溜出了沈府,在街上打探了过去。 谁知这悦风楼并不是个什么隐秘的地方,更不是什么酒楼。 而是一个勾栏子。 而且这个勾栏子她竟然还去过。 那便是穆老八开设在城外的风月场所,当初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悦风楼,结果穆老八嫌弃太浮夸,愣是摘了牌匾,弄成了无牌会所。 难不成原主与穆老八有什么关系? 沈青弦带着怀疑与打量,朝着悦风楼走去。 到底是风月场所,白天来自然没有上次晚上参观那般热闹。 一竖高楼被环形的土楼所围住,看上去反倒有了那么几分客家民宿的模样。 沈青弦刚一过去,就被门口两个正在打哈欠的男人给拦了下来。 一个瘦的跟个柴一样,一个有胖的像个球,恋人对着沈青弦一顿上下打量,最后嫌弃的摆了摆手:“去去去,这不是你们良家女该来的地方。” 沈青弦连忙挤出一抹笑意,眼神故作讨好道:“两位大哥通融通融,我是进来找人的。” 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来拿出两锭银子,用胳膊挡着瞧瞧往那二人怀里塞了塞,含笑道:“我不捣乱,找到人就走。” 两个男人顿时面容变色,立刻笑了出来。 乐呵呵的拿着银子在手中掂量,挑眉坏笑道:“来逮自家情郎的吧!小两口别吵架啊,男人来这种地方发泄很正常!” 沈青弦连忙挤着笑容点头:“是是是,不吵,我就劝劝他,劝完就走。” 沈青弦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凭着上一次来过的印象,很快就从篱笆附近绕过了人口众多的地方,直接找到了土楼的内侧。 按照惯例,这土楼最深最隐蔽的一间屋子应该是给老板用的。 她朝着四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只见周围没人,这才试探性的轻轻推了推大门。 “诶,开的?” 门只是轻轻搭着在,并没有锁上。 她第一反应便是里面有人,但偏偏里面一扇屏风将门与内屋隔着,她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故而她又在门口站了站。 若是里面有人,听到声音自然会问出来。 可偏偏什么动静也没有,里面格外安静。 “没人?”沈青弦带着几分怀疑,悄悄走了进去。 此处的摆设确实与其他房间有所不同,其他的房间只有床与桌椅,而这里却又暑假和柜子,看上去确实是幕后老板所居住的地方。 没人也好,她也能偷偷查一下。 沈青弦立刻钻了进去,看了看敞开的后窗,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不会武功,又这般贸然潜入,被人发现了自然是一顿追赶,她还得预留逃跑的时间才是。 看了看那啥窗户,见跳下去应该死不了,这才思索了一下,将门给反锁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把锁突然合紧。 沈青弦顿时神经一蹦,她明明才刚碰上去,根本没用力! 但她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立刻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书架上的书特别多,大到天文地理,小到画本故事,一应俱全。 但翻看了这么久,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反而让沈青弦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这间房子,不是穆老八的! 穆老八是个彻头彻尾的山匪。 当年发了一笔横财,才金盆洗手,开了勾栏子。 他根本不懂什么天文地理,只怕连大字都不一定认识。 而且这房中的摆设更是莫名的清雅,实在不像是一个山野粗人能置办出来的地方。 但也正因为如此,沈青弦更是相信此处有秘密。 她一路从翻找到屏风后面的床榻。 连枕头下面都不肯放过。 伸出手一点点的摸索起来。 可就当沈青弦摸到床榻时,突然身子僵住,眼睛瞪得死大。 深色的瞳孔间,写满了恐惧。 这床,是热的! 这里刚刚还有人睡过! 沈青弦只觉得背脊发凉,刚想要逃跑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那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找啊,怎么停下来了。我还想看看,你在找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很重要,我送你也未尝不可。” 沈青弦身体紧绷的厉害,就连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冒了起来。 她右手按着左手准备随时打开芯片做出反击。 却又在她刚想取出毒药的一瞬间,那人又开口说道。 “你可让本皇子好找,这么久没见,你竟然一句想念的话都不说。” 沈青弦倏地转身。 只见祝非晏身着一件白色的亵衣,青丝散下,正翘着腿斜靠在小窗边的软塔上。 眼睛和嘴角都勾起了好看的弧度,正仔仔细细的盯着她,仿佛不肯错漏一丝细节。 沈青弦彻底愣住,瞪得溜圆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祝非晏,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本皇子还想问你呢!”祝非晏笑着起身,一点点朝着沈青弦靠近:“你一个女人,为什么出现在这。” 祝非晏一把就将沈青弦的左手腕给抓住,高高举起:“小家伙,别以为本皇子是傻子。右手藏在左手袖子里,你毒了本皇子一次,还想再来第二次么?” 说着,便勾起一丝坏笑,不顾她扭动与挣扎,将手朝着她的坐袖口伸了进去。 略微粗糙的大手在她的手腕处摸索着,倏地愣住。 “没有?” 祝非晏什么东西都没有摸到,毒药没有,匕首也没有。 反而他摸到的,是沈青弦手腕处嫩滑的肌肤,让他一瞬间冷在原地,又突然将手给松开,低头道:“得罪了。” 沈青弦连忙抽回了自己的左手,胸口因为紧张而快速跳动。 但当她在看向祝非晏时,眼底又有了更多的打量:“堂堂晧澜国皇子,竟然来勾栏子躺着,这是要做什么!” 祝非晏淡淡的笑了笑,胸前的亵衣松开,露出了他紧实而有肌肉的胸口,打趣道:“来勾栏子自然是为了女人,本皇子也是个男人?怎么?你还搞歧视?” 沈青弦垂着眸子冷冷哼笑了一声。 如果是之前,祝非晏这么说她自然会相信。 但现在,她根本就不信。 从第一次与祝非晏见面开始,祝非晏表现的就格外轻佻,甚至将她按在了柜子上,企图轻薄她。 但就在刚才,祝非晏将手伸到她袖子中时。 他却一瞬间的脸红了,并且极其迅速的将手收了回去,甚至很有自然的低头道歉。 这哪里像是一个轻佻之人该有的举动。 这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其实他有很好的教养。 祝非晏看似散漫荒淫,实际上可能并非如此。 沈青弦抿了抿嘴,又摇摇头:“我怎么觉得大皇子并非这种放浪形骸之人?” 祝非晏微微一愣,眼底的那一份惊愕瞬间消失,又恢复到平时的随性:“那你还真是抬举本皇子了。本皇子来这儿自然是找乐子的。只是自从上次见了你之后,本皇子对你朝思暮念,以至于跟其他的女人都做不下去了,这才驱赶了外人,一个人宿在了这里。” 说到这,祝非晏又露出了一抹坏笑,一点点朝着沈青弦靠近,将她堵在了床上,圈在了臂弯下:“今日你主动送上门来。怎么,想本皇子了?既然你这么主动,门都帮本皇子关好了,那我若是不做些什么,是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沈青弦立马将祝非晏的手拍开,用眼神瞪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嫌弃:“恶心。” 祝非晏听到这两个字虽然微微一愣,但并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着摇了摇头,紧跟着一声叹息:“哎,小家伙。你这么说话我可就伤心了。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你竟然嫌本皇子恶心。本皇子都不嫌弃你刁蛮任性,你怎的还嫌弃起夫家来了!” “放屁的夫家!”沈青弦是在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回怼了一句。 今日遇见祝非晏实在是意外,但祝非晏在这绝对不只是巧合。 他与这个悦风楼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一想到原主房间里搜出来的纸,又再次看了看眼前的祝非晏。 不禁硬着头皮,挤着眉头,小声试探的问道:“你……和我以前可有什么关系?” 祝非晏突然笑了出来,蓦然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沈青弦的额头上,笑道:“你想要的什么关系?夫妻?本皇子可以立刻安排!” 突然而来的大脸与温度让沈青弦步子不稳的退后了几步。 更是带着一脸的嫌弃与厌恶咬牙道:“轻浮!” 祝非晏嘟嘴委屈道:“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本皇子并非放浪形骸之人嘛?” 沈青弦现在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她方才怎么有他是正人君子的错觉! 沈青弦咬了咬牙,向来祝非晏与毒药一事可能真没关系。 若有关系,又怎么可能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还装傻充能呢? “罢了,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我再登门谢罪,今日就先告辞。”说完,沈青弦便立刻拱手要走。 却被祝非晏一个挪步将其拦下:“诶,慢着。本皇子的家远在晧澜国,你怎么登门谢罪?要不让本皇子用轿子亲自将你接回去?” 沈青弦一抬头就看到祝非晏眯着眼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就来气。 她连忙推了推眼前的男人:“那就改日请你吃饭,今日我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了。” 说着,沈青弦便立刻拆起锁来。 奈何这锁怎么拆都拆不动,赌气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低头道:“钥匙给我。” 祝非晏此时的笑意更浓的,一点点的弯下绳子朝着沈青弦靠近:“亲本皇子一下,亲一下我就给你。” “色胚!”沈青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头也不回的直接改道打开了窗户,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吓得祝非晏连忙冲了过去。 只见沈青弦捂着腰,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起,背影坚毅,只是动作有些滑稽。 祝非晏的嘴角扬的越发高了,深邃的眼底笑意愈发浓烈:“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第64章 追杀 沈青弦哪里会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祝非晏。 虽然祝非晏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但与原主有关的人应该不是他。 毕竟原主若真有那么大本事与晧澜国皇子合作制毒,那她也就不至于落得个惨死的地步。 她捂着腰杆慢慢挪了出去,此时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就在她以为这趟探查会无功而返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与穆老八肩并肩的走着,眉飞色舞,相谈甚欢。 “张贺?他怎么会在这里?”沈青弦小声嘀咕的两句,却并没有贸然跟上。 张贺虽然此处的常客,但也不应该在白天前来啊,此时一定有所猫腻。 沈青弦猫着腰躲在了一刻矮树后面。 只见张贺与穆老八二人朝着方才祝非晏的房间走去。 他们是去找祝非晏的? 沈青弦见几人进了屋,这才匆匆离开。 张贺这个人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每个正经,但现在看来,绝对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青弦一遍皱眉思索一遍在林子里穿行,就在她盘算着改如何去探查张贺身份时。 突然,身旁的草堆里传来了极不自然的动静。 沈青弦心口一紧,立刻抬起头朝着四周看去。 但到处都是及膝的野草,根本看不出任何动静。 天生明锐的她,能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危险感。 神经已经完全绷紧,就连呼吸也不禁屏住,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周围野草间的响动声也越来越快。 沈青弦直接快速跑了起来。 整个林子里都是她的喘息声,奔跑声,还有草木间窜动的声音。 有人在追杀她! 沈青弦虽然得罪的人不少,但她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谁要害她性命。 此时苏立城与苏羽柔已经元气大伤,沈黎更是自身难保,其他人就算讨厌她也远不到需要在林中埋伏的地步。 这架势,很显然是她杀她的。 她体力其实并不行,但现在她不敢停下脚步,甚至铆足了劲儿越跑越快。 藏在暗处的人似乎玩腻了这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直接从野草间一跃而起。 沈青弦奔跑间一回头。 好家伙!竟然有十几个人! 对付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竟然安排了这么多人手,还真是看得起她。 在这么跑下去,沈青弦只有被杀的份儿。 她索性从袖中拿出了毒药,准备直接拼了。 她一边跑一边撒。 这些毒都是烈性毒药,只要吸入一点就会没用。 可谁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些人早就有所准备,为首那名黑衣人目光敏锐的察觉多沈青弦拿出了药包。 直接一抬手,身后所有人齐齐点头,十分熟练的屏住了呼吸。 药粉环绕的地方就像是一场雾。 沈青弦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弓着腰按着膝盖不断大口喘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里逃生的时候,只听到剑身出鞘的摩擦声。 紧接着一个抬头,一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居然没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完好无损的从她的毒药迷雾中走出来。 看见是极其训练有素的人,能请的动这些人的,绝对不一般。 沈青弦一步步后退,那些人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沈青弦双目瞪得老大,额头冒出细汗,却不及她胸口里的跳动剧烈。 她眼睛里只有脖间的剑刃,她能听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出了多少钱让你们来杀我。” 沈青弦其实早就慌了,却佯装镇定,牙齿有些打颤的说道。 “钱?我们可不要钱!”为首的人声音一沉,双目间立刻闪出一道寒光。 沈青弦看的出来这是他要刺她的动作。 便想也不想的直接往后倒去,谁能料到,背后竟然是一处陡坡…… 脚跟后的石头让她身子失去平衡直接朝着底面栽去,带着巨大风劲儿,沈青弦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便犹豫一个石头一样一路朝着陡坡下滚去。 荆棘、树枝、石头,在她的身体上摩擦滑动。 此时的她眼睛大大的睁着看着山坡上的黑衣人,双目被恐惧包围,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 只听见“砰”的一声,她从山坡上掉了下去,消失不见。 而站在高处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为首那人双目越来越凛冽,低沉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去搜,如果还活着,就直接格杀,绝不能留!” “是!”背后的黑衣人齐刷刷的拱手点头。 这群人训练极其有素,动作格外整齐划一,与其说是杀手,倒不如说更像是兵。 十几个黑衣人朝着山坡下追了过去。 在草木间四处寻找着沈青弦的尸体。 偏偏就在他们翻找时,远处却传来了更为响烈的打斗声。 “王爷,你带着宗主先走,我和久离断后!” 辰肃身上已经留下来好几道血痕。 久离的一席红衣上也染出了更深的颜色。 而慕玄卿正捂着胸口,不断呕血。 楚拓风将慕玄卿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神越发的阴森凛冽:“麻烦!” 慕玄卿听到楚拓风的吐槽,竟然虚弱的笑了出来,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打趣道:“那你自己先走吧,今日他们的目标在我不在你,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楚拓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紧紧咬牙。 却并没有将慕玄卿丢下来,而是将弓腰将他在往上抬了抬,加快了脚步。 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那群黑衣人的阵型,却不料迎上了追赶沈青弦的那一批黑衣人。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黑衣人彻底愣住,就这么互相望着。 而楚拓风眼底的寒光愈发凛冽,眼珠也因为愤怒而充血,变成了红色。 “六十多个人不够,竟然还派来了十个!” 楚拓风咬牙切齿,沾满血的手,将佩剑又紧握了几分。 慕玄卿这下彻底慌了,一把将楚拓风推开,自己摇曳不稳的倒在地上,焦急道:“别管我,你一个人能走的出,带上我你也会被牵累!” 楚拓风并没有去接慕玄卿的话。 虽然没有做再将慕玄卿扶起,却也并没有一个人离开。 而是将剑慢慢抬起,沾血的剑带了几分妖冶与阴冷,直直的对向了面前的十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也慌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他们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还撞上了北王。 上面的吩咐只在沈青弦,他们那里敢跟北王作对! 那十个黑衣人虽举起了剑,却并没有进攻,而是一副防御的姿态,后面几个更是双腿微弓的颤了颤,俨然一副随时要逃跑的举动。 “既然逃不了,那就全杀了!” 楚拓风咬着牙,将几个字从齿缝间恶狠狠的挤了出来。 他没给黑衣人任何解释的机会,便提剑冲了过去。 上面吩咐的行动是要保密的,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对楚拓风表明来意,这般误会下,双方不得不厮打在一起。 但楚拓风明显能察觉到,这十个人的能力与方才那六十个人比,实在差了许多。 不禁冷笑一声,低沉道:“是无人了么?竟然派你们这些废物!” 说着楚拓风边冷笑着将剑挥了过去。 只听到阵阵惨叫,血溅的到处都是。 十个黑衣人,没留下一个活口。 有些想要逃跑,却也被楚拓风追了上去,从背后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心脏。 打了这么久,楚拓风也是人,也会累,他有些疲惫的将剑插在了土里,身体一般的重力全都压在了剑上。 楚拓风微微回头,只见慕玄卿正盯着自己,对自己咧嘴一笑。 疲惫的身体依靠着剑身的力道,慢慢撑了起来,刚过去将慕玄请扶起,却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慕玄卿突然停住脚步,目光微眯的看向了远处的草丛间。 “怎么。”楚拓风问道。 慕玄卿缓缓抬手朝着远处的草地指了指,咬着牙,忍痛说道:“哪里,有人。” 楚拓风还未放松的眉心再次紧皱起来,他将慕玄卿放下,再次提起剑,十分谨慎的朝着慕玄卿指的位子靠近。 他用剑不断挥这草间探路,就在他拨开一处深草时,不仅目光一怔。 沈青弦,她怎么在这! 第65章 主动脱衣?这是误会!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等到她恢复知觉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熟悉的房间里。 这里是悦来客栈,天字二号房。 胳膊膝盖还有额头上都被缠绕了绷带,她刚想要动一下,就感受到胸口传来了阵阵剧痛,让她忍不住的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肋骨,断了。 从那种山坡上摔下来,不死也得没半条命,肋骨断裂对她其实也在意料之内。 而现在更令沈青弦吃惊的,是她的身体。 除了被绷带包扎的地方,其余之处竟然不着寸缕。 她吓得立刻睁大了眼睛,想要坐起来,却才刚刚一使劲,就被那股疼痛硬生生的压了回去,让她是在没办法动弹。 谁换了她的衣服? 又是谁送她来这里的? 正在她心里泛着嘀咕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 随着那平缓又略带沉重的脚步声,沈青弦顿时神经紧绷,目光颤的厉害。 “王,王爷!” 楚拓风一席黑衣依旧如往日那般飒爽,只是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气,足以让沈青弦猜出来,他恐怕也受了伤。 “是王爷救得我?”沈青弦眉头微拧,心中顿时五味成杂。 楚拓风救了她,她自然感谢。 但楚拓风又脱光了她的衣服,这让她是在有些为难,更何况自己又欠了她的人情。 这样来来去去,她与这个男人真是彻底扯不清了,剪不断理还乱,关系就想一团乱麻。 楚拓风并没有回答沈青弦的问题。 而是一步步的走至她的床边,眉心拧紧,双目深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焦程营的人为何要杀你。” 楚拓风时候派人去调查了那些人的尸体,发现追杀沈青弦的与追杀慕玄卿的并非一拨人。那些人竟然是兵,并非杀手。 沈青弦垂眸思索,她最后只能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焦程营的人。” 焦程营,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从这个名字上听来,想来也是个正规军属,就是不知道这幕后操纵者到底是谁了。 沈青弦慢慢抬眸,带着几分打量的眼神,小心问道:“这焦程营……是受何人管辖?” 楚拓风微哼,眼底透露着一抹不屑:“直属于皇上。” “……”沈青弦身子一怔,换来的长久的沉默。 皇上? 皇家竟然要杀她。 若是因为二皇子的事情,皇家想动手只怕早就动手了,偏偏之前相安无事,现在却突然下手,恐怕是因为前几日宫里的事情有关。 沈青弦顿时心里了然,却又无奈的呼了口气:“皇上,是想灭口!” 沈青弦抬了抬眸,与楚拓风四目相对,脑子里想起昨日才发生事:“昨日进宫,皇上想用楚澈的事情逼我说出你才是毒害楚澈的幕后黑手,结果这事没成,估摸着皇上害怕我将他的意图传扬出去,这才派人来追杀我。” 她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看样子,自己彻底与楚拓风扯不清了,就算她有意的想要与这个男人拉开距离。 但外界的势力却总是无形的将她绑在了楚拓风的身上,让她们不得不受到彼此的牵累。 这下倒好,苏羽柔这个麻烦还没解决,如今又来了另一个性命之忧。 “王爷,虽然明面上皇上不敢随意动沈家,但以后像这样的暗算,只多不少。”沈青弦讲语气放的轻了些,眼神中稍带打量。 她本以为自己因为楚拓风受到追杀,楚拓风回因为此事而有所表示。 谁知楚拓风竟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模样就跟已经习以为常一般,眼底没有任何波动:“嗯,你不随意出城便是。” “不是……”沈青弦觉得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我若因此事而死,王爷心里难道不愧疚么?与其让我身处险境,倒不如王爷派个功夫高强的人来帮我蹲守几天。” 楚拓风突然转身,相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突然一个倾身,整个人都快压在了床上。 也正式与此同时的一瞬间,周身的气势紧跟着蔓延了出来,让沈青弦充满了压迫感。 “你是想根本王要人?”楚拓风知道沈青弦有时候很大胆,但她没想到,沈青弦已经胆大妄为道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 “本王有没有说过,本王不喜欢给被人擦屁股。” 深黑色的瞳孔间酝酿这一团乌云,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沈青弦的脖子,非但没有半点暧昧,反而带一股盛气感:“当初本王就跟你讲过,本王可不是这么好算计的人。” 沈青弦心跳极快,脖子上被他触摸过的皮肤仿佛连接了心脏,跟着一起颤抖了起来,就连周身的血液也跟着翻滚沸腾。 不是对于他贴近的激动,而是一种很难压抑住的恐惧。 这个男人还是太危险了。 她的心思总是被他轻易地就猜透。 她想着,如果北王的人能跟着她回了沈府,苏羽柔他们也必然回因为楚拓风而安分许多。 况且楚拓风本就有些怀疑她,如果她能将人要回去,也能主动打消楚拓风的疑虑。 沈青弦目光有些颤动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勉强的笑道:“王爷想多了,我不过是想找个人保护罢了,并没有利用王爷的意思。” “你最好如此。”楚拓风冷哼一笑,心里却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 之前地牢试探被沈青弦察觉已然是打草惊蛇。 沈青弦又不是草包,岂会察觉不到他正在调查她。 她想借着要人的名义,自证清白。 可明着监视哪里有暗处调查来的全面。 若真把人送过去,沈青弦只怕会故意装样子了。 见沈青弦已经放弃了找他要人的打算,楚拓风轻哼一笑,从床上立起了身子。 恰好房间门被推开,沐柒云正端着药进来。看见楚拓风从床上撑起来的动作,顿时药碗打翻,愣在了原地。 “我再去端一碗过来。” 药碗破碎的声音又瞬间将沐柒云拉扯回来,回过神时,已经是脸色苍白。 沈青弦不是傻子,光看沐柒云这模样就知道她误会什么了。 想起身讲沐柒云喊住,谁知“柒姑娘”三个字才刚喊出来,她那起身的动作就被自己疼痛的胸腹给压了回去。 人,是没起来。被子,却给掀开了。 本来已经走出房门的沐柒云因为沈青弦的呼喊停下来回望。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人更是丢了一半的魂魄。 谁能想到好巧不好的楚拓风正好转身! 谁又能想到被子正好滑了下来,越过了沈青弦肩头。 气氛凝滞。 空气瞬间冰冷了起来。 仿佛只要哈一口气,水汽就能瞬间凝结成冰落在地上。 楚拓风愣了。 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双目瞠圆,呆立在原地。 沈青弦就跟傻了似的与楚拓风大眼瞪小眼,此事的意外已经让她浑然忘记门口还有一个被她叫住的女人。 只听见“砰”的一声。 房门被狠狠的甩关上。 而隔着房门,似乎能听到门外越来越远的哭泣声。 也就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楚拓风立刻用剑柄勾起被子将沈青弦的衣服给盖住。 沈青弦双颊烧红,也就在于此同时的一瞬间,用尽全身的力气侧身扭向的床内。 “啊!” 肋骨断裂,她想动完全是勉强,此事又用蛮力转身,自然是痛的忍不住大喊了出来。 沈青弦真是一张脸丢尽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现在却也只能面前用被子盖住脑袋,活像个自欺欺人的鸵鸟。 她简直是疯了,要不然怎么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 而楚拓风此时也没好到哪儿去。 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偏偏就是这故意平静的模样才能显示出他内心的格外不平静。 脸颊上到是看不出什么不同,不过耳根已经红的发烫,让他很不自在。 听到沈青弦疼得喊叫。 他才想起这个女人现在是伤患,本想按着她别动,却在刚刚抬起手的一瞬间停住,思索后,又立刻收了回来。 好险,她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伸手的动作。 气氛尴尬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沉默良久,没有人动,更没有人离开。 沈青弦觉得实在有些僵持不下去,这才发挥了她厚脸皮的特长,嘴巴埋在被子里,声音朦胧道:“王爷,忘了吧。” 楚拓风也是很意外没有找她的麻烦,压低了声音,故意平静无常道:“本王本没看到什么。” 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们二人十分默契的不再提起,心照不宣。 倒是沐柒云,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哭的梨花带雨,也不免流传出许多猜测来。 “风哥哥,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沐柒云眼眶红肿,一身白衣让她显得更为清冷单薄了许多。 相交于沐柒云,楚拓风反倒显得有些冷酷无情了:“本王何须跟你解释。” 在他看来,沐柒云不过是好友临终前托福于他照顾的女人,这些年他待沐柒云已经是仁至义尽。 沐柒云与他而言,既不是恋人,也不是宗亲,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他还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口舌和心思。 而楚拓风的不解释,反倒更让沐柒云觉得事情已经超脱了自己所预料的范围。 “风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在你心里,云儿就真的比不上沈青弦那个女人半分么!”沐柒云哭的头晕目眩,栽坐在椅子上。 她这些年服侍楚拓风可谓是倾尽全力,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全部。 本以为只有她在楚拓风身边是特别的,知道这个叫沈青弦的女人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的双腿原本是我负责,你却去找了沈青弦。就连追查取药的起源,明明也是安排我去做的,你却连这等机密的事情都招呼上了那沈青弦。云儿在风哥哥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沐柒云打闹着嘶吼了出来! 她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如果被其他女人抢了去,她可能还会觉得自愧不如。 但对比沈青弦那种“恶毒”的女人,她拍着胸脯也觉得是云泥之别。 不管沐柒云在旁边哭喊崩溃成什么样,楚拓风却依旧看着辰肃送过来的文公,并没有去搭理她。 沐柒云看着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楚拓风,不甘的捏紧了拳头,手心伸出了血迹。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沈青弦借着赌约下毒害她一事。 她的目光从绝望变得印痕,死死咬牙。 沈青弦,你若再纠缠着风哥哥不放,我必不会让你好过! 第66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因为受伤的缘故,沈青弦今日是不能回去了,哪怕有芯片在帮忙快速修复伤势,这个晚上她也是回不去了。 好在久离也在此处,所以她拜托久离去给奶奶捎了个话,说是慕玄卿带她去见罕见的药草,今日就不回家了。 虽说女子也不归宿总让人不耻,但奶奶似乎格外中意慕玄卿,她若是能多与之亲近,奶奶倒是不反对。 夜里,沈青弦身上的伤势就已经被芯片修复了大半,她已经可以简单的翻身坐立。 但她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等到沐柒云进来时,她便立马躺下,装作还不能动弹的姿态。 “柒姑娘,有劳了。”沈青弦见沐柒云端着汤药进来,便连忙道谢企图与她搭话。 平日里她可没有与人结交的习惯,若不是因为不让沐柒云多想,她也懒得再搭理更多。 此时的沐柒云眼眶虽还是红红的,但情绪上已经稳定了很多。 只是一份汤药端的还有些颤抖,汤匙送到沈青弦嘴唇边时,目光颤抖,还带着几分不甘。 沈青弦见沐柒云不搭理自己,便主动开门见山道:“柒姑娘,我与王爷之事,希望你不要误会。” 她现在过的已经很艰难了,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当做情敌,太划不来。 奈何沐柒云并未看她,而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语气十分平静的道:“我知道,你和风哥哥没有什么。” 沈青弦突然一愣:“北王跟你解释了?” 一听到“解释”两个字,沐柒云手中的动作便是一顿,仅仅咬牙,眼底透出了淡淡的愠色来:“我之所以觉得你们没什么,是因为我觉得你们根本不合适。” 沐柒云这句话说的很直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青弦,那微微向上的眼角,带出几分挑衅的意味:“沈小姐,我也不妨直说了。你与北王相处这些日子恐怕也听说了不少我与北王之间的关系。” 沈青弦脸色一僵,十分尴尬的笑了笑。 感情这姑娘是钻进死胡同里了,根本没把她刚才的话听进去:“柒姑娘,我方才已经活了,我与王爷之间没什么,你别误会。我与他可是清清白白,若非如此,我怎会将雪凝草的药剂给你,让你亲自给他解毒呢?” 光是看在这个份儿上,这也算是对沐柒云有恩了吧。 雪凝草的钱,她可是一分都没有要。 “什么?”沐柒云蓦然愣住,端着药碗僵硬在原地。 沈青弦这才察觉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能说的话,一时间有些悔恨的咬了咬牙,扭头摇头,恨不得已经吐出来的话给咽回去。 难不成,沐柒云还不知道哪个药剂师她送来的吧。 沐柒云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眉心蹙的厉害,用力过猛,眉头都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雪凝草药剂……什么时候你给了他雪凝草药剂……” 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沐柒云此时就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块冰在怀里似的,胸口凉的难受。 自从沈青弦送给风哥哥的药膏被她调配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从风哥哥那里拿到过任何关于沈青弦的东西。 竟然就连雪凝草药剂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她。 就连她主动询问为何他的腿好转这么快,都不给她任何回答。 沐柒云双目空洞的不知看着何处。 无论沈青弦在旁边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回应。 沈青弦无奈扶额,完了,这个女人只怕是要彻底狠上她了。 这个楚拓风也是的,沐柒云对他的心思就连她也看出来。 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要对沐柒云隐瞒,还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尾。 上辈子,沈青弦不仅仅是母胎solo,更是连任何爱情相关的话题都懒得掺和。 若说让她处理毒虫毒药她在行,但点拨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她实在是无可奈何。 迫不得已,她只能一咬牙,一股气,大声吼了出来:“柒姑娘你够了!没人跟你抢楚拓风!我沈青弦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那个人你也认识!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现在实在是有些脑仁疼,对于这种话题,她实在不擅长。 但不得不说,这种方法是最有效的。 果不其然,话才刚说完,沐柒云那紧皱的眉心就立刻松开了,睁圆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可是陈麒?” 沈青弦想也没想,便立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把他当兄弟!” 沐柒云又思忖了一会儿,突然目光闪烁,急切的问道:“那可是慕宗主?” “当然不……”沈青弦刚想说当然不是,但细细思索,与她走的近的,除了陈麒就只有慕玄卿了,若是连慕玄卿都否认,只怕沐柒云又会多生怀疑,只好勉强点点头:“咱们都是女儿家,这女儿家的心思我不说柒姑娘也是该懂的,还希望柒姑娘为我保密。”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沐柒云脸上的愁云便立刻散开,甚至还带了几分喜色:“自然。” 甚至还为了自己刚才的鲁莽,对着沈青弦说了些祝福的好话:“慕宗主年轻有为,十分优秀,配沈小姐甚为合适。而且依我看……那慕宗主对你也有意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有幸吃上沈小姐与慕宗主的喜酒了。” 沈青弦尴尬的都快说不出话了,只能勉强基础笑容呵呵傻笑来搪塞过去。 如果沈青弦知道现在外面站着谁,只怕她打死也不会说了。 外面的两个人全都停在了门口,两人同时低头,仿佛都陷入了沉思。 慕玄卿得知受伤的事沈青弦,在自己能行动后的第一有时间便赶了过来。 楚拓风难得好心搀扶一次他,谁知就让他们恰好撞见了沈青弦表白的场景。 慕玄卿彻底傻愣在原地,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但楚拓风就算看不到他的模样也能感受到慕玄卿周身散发出来的喜悦,这种气氛实在有些令人不舒服。 “你喜欢她?”楚拓风很直接了然的问道。 慕玄卿垂着眸子,眼含星月,格外温柔:“她很特别……” 慕玄卿又觉得这个形容不够完整,还笑着补充道:“就像是黑白世界里面唯一的彩色。” 听到前半段,楚拓风还以为慕玄卿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放在身上。 可听到后半段时,楚拓风却陷入了沉思。 这份评价,确实很高。 但也因此,楚拓风的眼底变得深邃了许多:“听着,你和她不适合。” 慕玄卿皱眉:“阿风,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与沈家本就交好。若能与她在一起,师父的在天之灵也会开心。” 但慕玄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目光睁大,抬眸道:“难不成,你喜欢她?” 楚拓风咬牙冷笑:“我怎会喜欢她这种随便的人?” 他的眸子越发冷冽,阴冷道:“沈青弦与那批毒药之间必然有所联系,就连祝非晏也在找寻她的下落。这个女人,绝对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干净。” 慕玄卿抿嘴笑了笑,仿佛早就做好了觉悟一样,垂眸道:“我从来没有觉得她的思想很干净。” 从当初那颗百枯草开始,他就已经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便愈发觉得沈青弦是个很特别的人。 “怪不得她让久离给家里传话说是与我在一起,原来她是想将此事宣扬出去,这样传出去,也好让我对她负责。” 慕玄卿低头一笑。 楚拓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个男人也疯了。 沈青弦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会让慕玄卿想这么多! 正当她被沐柒云追问的时候,慕玄卿便敲门进来了。 沈青弦立刻闭嘴不言,仿佛刚才两个人只是静坐,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般。 慕玄卿因为身子虚弱,所以站的有些不直,但目光却紧紧落在沈青弦的身上:“阿弦,你身子可有好些?” 沈青弦略微尴尬的看了周围所有人一眼,勉强笑了笑:“我没什么大碍,不过听说慕大哥伤势较重,现在可好些了?” 她也不过是客套了几句。 但慕玄卿却很自然的将其当做了关心,身子立刻前倾,楚拓风不得不带着他在沈青弦的床边坐下来。 慕玄卿看了看枕头边的药碗,微微皱了皱眉:“药还没喝?” 沈青弦看了药一眼,笑了笑:“有些烫,我等一会儿再喝。” 其实并不是因为烫,而是方才沐柒云的情绪一直处于一个不稳定的状态,她得先处理还眼下的事情才是。 慕玄卿伸手将那药碗捧了捧,一双眉目如月,笑的格外温柔:“已经不烫了,你伤的肋骨,还是不要动的好,我喂你便是。” 沈青弦顿时神经一紧,连忙摆手:“不,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看着慕玄卿的目光有些颤抖。 虽然慕玄卿一直对她不错,但今日这举动未免太暧昧了些吧,难不成他方才听到他说的话了? 沈青弦心里一直犯着嘀咕,不仅尴尬,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慕大哥自己都是个伤患还需要人照顾,我怎么好让慕大哥喂药呢。”沈青弦连忙侧身去端药,却拉扯住伤口,疼的她抽吸了一口气。 吓得慕玄卿立刻将她扶住。 慕玄卿的手就这么攥住了她的小手臂,因为躺在床上,衣服穿得淡薄。 慕玄卿还能感受到她手臂上传来的温度,不仅脸颊迅速通红,忙将抓紧的手给松开:“那就劳烦沐小姐照顾一下阿弦。” 沐柒云看的出来慕玄卿对沈青弦有意,此时她就像是拨云见日了一般,脸色好了不少,连连点头:“放心吧宗主,我与沈小姐很合得来,照顾她自然没问题。” 合得来…… 沈青弦不禁嘴角颤了颤。 这三个字未免也太真实了。 第68章 难不成沈青弦昨夜和楚澈在一起? 楚澈咬的后槽牙咯咯作响。 若不是他与苏羽柔还有些感情,他现在真想一圈打过去,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但念及他们的过去,楚澈还是忍住了。 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厌恶与不满,冷冷道:“你的动作和你今日这张脸一样难看!” 苏羽柔呆住了。 就好像被雷劈中一般,突然呆坐在地上,双目空洞的看向了前方。 她哪里能想到,曾经最护着自己的澈哥哥今日竟然会为了这个贱人不信他。 而且竟然还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泪珠从眼角落了下来。 带着不甘与恨意,手心紧紧攥着裙子与地面上的草。 “你难道宁愿相信这个贱人就不相信我么!”苏羽柔倏地大喊了出来。 而紧接着回应她的,确实一个极为响亮的巴掌。 “啪!” 那声音响的仿佛连时间都跟着停止,将巴掌落下的这一秒无限延长。 这一巴掌的力道,就连沈青弦都没有想到。 沈青弦只是想让楚澈看看他曾经口口声声温柔的苏羽柔不过是壮壮样子罢了,本没有抱希望楚澈能帮她说话。 但现在,楚澈却打伤了苏羽柔,实在是意料之外。 苏羽柔蒙了,就在这一瞬间仿佛自己的耳朵都跟着失了聪。 脸颊因为巨大了力道撞击了牙齿被划出了血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落在裙摆上,滴落出好似花瓣的血迹。 “楚澈!你就这么心疼这个贱人!” 苏羽柔瞪大了眼睛,此时没有疯闹,但那双眼睛却比疯子还要癫狂:“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未婚妻!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要大婚了!你竟然帮着这个贱人!” 这一巴掌,其实楚澈也有些失误。 他没想过用这么大的力气,但方才确实是没忍住。 但他更没想到是,苏羽柔竟然一口一个“贱人”来称呼沈青弦,那可是他的姐姐。 楚澈又想起两个月前所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正是沈青弦的“丧礼”,沈青弦说苏羽柔假惺惺,他还帮苏羽柔说了不少好话。 一口一句:“羽柔待你这般好,你竟然如此待她。” 但现在一看,才发觉自己才是那个蠢货,竟然连苏羽柔是装的都看不清! 楚澈气的紧紧咬牙,死死的等着苏羽柔。 冰冷的话从他的唇齿间挤出,不带有一丝情面:“未婚妻?如果不是你骗我,你又如何能坐上今日这个位子!” 苏羽柔彻底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竟然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楚澈!你现在是想将所有的错都抛给我么!” 苏羽柔大喊,此时她已经顾不上所谓的柔情:“你别忘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是我骗你,如果你不厌恶这个贱人,我又如何能得手!” 楚澈气的顿时脸色通红,想要再次扬手打去。 但最终却看了一眼沈青弦,将手放下。 沈青弦哪里想到,自己不过是做个样子,竟然能吃到这么一个大“瓜”。 其实苏羽柔有些话说得并没有错。 楚澈本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如果他记得自己的职责,履行自己婚约的义务,又如何能被苏羽柔勾引? 现在将所有的错全都赖在苏羽柔一个人身上…… 沈青弦看着也不过是笑了笑。 但楚澈可不会这么认为。 这天下本就是以男子为尊。 更何况他又是皇子! 他想要谁,也不过是向父王要一纸婚书那么简单! 就算他一次性要娶十个妃子,大家也只会说一句不妥,却没人敢说他做的有错! “女人就是女人!” 楚澈似乎咬牙切齿的将这四个字从牙缝挤了出来。 这句话可真难听啊! 沈青弦如是想着,但她也懒得跟封建社会的皇子去做理论,她现在的目的,只是不想让苏羽柔好过罢了,现在已经达到了,此时已经没她什么事。 苏羽柔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楚澈的心头宝。 当然,楚澈之前也一直将她当珍宝一样供奉着,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别的女人,特别是这个贱人而遭受到数落。 苏羽柔气的大口喘息,浑身都跟着发抖:“二皇子别忘了,婚约还在,我就是你的未婚妻!沐柒云是不可能与皇家联姻的,难不成你们连沈家也不想要了!” 沈青弦突然觉得苏羽柔有些可怜。 竟然已经没办法用感情来挽留,只能用这种威逼利诱的方式来让楚澈做选择。 但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还是有效果的。 楚澈果然愣在原地,瞬间说不出话来。 苏羽柔苦涩一笑,眼底带着几分凄凉:“相爱的两个人,不是只要对彼此好就行了么?我苏羽柔除了骗你关于这个贱人的事情。其余的,问心无愧。” 她什么都愿意跟楚澈分享,包括医宗的医典。 只要她能成为他的皇子妃,他便愿意将医典送给他。 楚澈愣在原地,眉心不甘的颤了颤,片刻后才无奈道:“罢了,今日之事不可再出第二次。若让本宫看见,本宫可不会像今日这般放过你。” 苏羽柔长舒了一口气,但眉眼微垂间的落寞之色并没有因此而散去,而是低沉道:“澈哥哥今日来沈府到底是所谓何事。如果是想喊羽柔出去,羽柔这就回去梳洗,绝对不会丢了澈哥哥的面子。” 直到苏羽柔说出这句话,楚澈才想起今日来沈府的真正目的。 他看了沈青弦一眼,慢慢的上前。 苏羽柔以为楚澈会将自己浮起来,故而欣喜的伸出了手,谁知楚澈根本没有理会她,而是直直走过她的身边,朝着靠在树上的沈青弦走去。 苏羽柔的眼底,顿时阴暗了,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让她看上去格外狰狞恐怖。 楚澈在沈青弦的身边蹲下,不由分说的直接抓住沈青弦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 目光与沈青弦相对,相对缓和道:“本宫今日是来找你的。” “找我?” 沈青弦无疑是有些愕然的。 她与楚澈还是未婚夫妻关系时就没有什么联系,更何况现在早就断了干净? 楚澈点了点头,浑然不顾还在身后望着他们的苏羽柔,无奈道:“我知道你昨日发生了什么,所以就特意来问问。” 楚澈其实早就知道父皇会派人去暗杀沈青弦。 因为这本身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楚澈吃下毒药,然后借由沈青弦之口栽赃给皇叔,最后再杀人灭口,处理个干净。 谁知皇叔没嫁祸成功不说,他竟然对沈青弦懂了恻隐之心。 她想起了沈青弦在他床榻边熟睡的模样。 想起了自己的命是沈青弦救的,昨日翻来覆去了一夜,突然觉得自己对于沈青弦的感情似乎没有了以前那般简单。 他其实可以将父皇派去的那些人给拦下来的。 但他辗转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放任的那些人去追杀沈青弦。 因为他是皇子,他必须站在皇家利益这边。 皇叔的势力已经威胁到皇权,这种男人绝对不能留! 也绝对不能因为沈青弦这件事情因小失大,给皇家留下话柄! 但当他知道派去的人被杀,沈青弦被救走的时候,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甚至还带着几分庆幸感。 苏羽柔彻底崩溃了! 她死死的攥着衣摆,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远处的二人,仿佛整个身体都跟着滚烫了起来! 楚澈竟然是来找沈青弦这个贱人! 她的男人,怎么能去找别的女人!! 苏羽柔那里知道皇家密谋陷害的秘密,她也不知道沈青弦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听到了楚澈说的哪句话。 “我知道你昨日发生了什么!” 她便猜测,昨日沈青弦所发生的实情可能与楚澈有关,亦是是猜测,昨日沈青弦没有回来便是与楚澈在一起。 若非如此,苏羽柔根本没办法解释楚澈为什么会突然绑着沈青弦说话。 根本能解释楚澈为什么会对她的态度天差地别。 都是这个贱人! 都是她! 苏羽柔眼神锋利的就像刀子,恨不得捅穿沈青弦的心肺,在一刀刀的将她的肉割下来,凌迟处死! 沈青弦可不想和皇家的人有太多的关联。 特别是在经历了昨天那一场生死之后,连皇家的人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她立刻推开了楚澈,自己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望着楚澈,咬牙道:“二皇子你放心,关于那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说话说出去的,哪怕是跟家里人一样。所以绝对不会坏了你们的名声,我这个人相当怕死,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找死的举动。” 她只是想告诉楚澈,她不会透露皇家的秘密让他们安心。 但这句话在苏羽柔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另外一个意思。 苏羽柔越听越气,她与楚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了顾及颜面,所以想楚澈保证,绝对不会同人说出去!就连家里人也不! 苏羽柔不明白,有什么事是连家里人都不能说的,很利索当然想到的,只有他们偷情一事,沈青弦与楚澈二人怕是已经发生了不齿的男女关系。 一想到这儿,苏羽柔直接崩溃了。 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还是她最为讨厌的人。 苏羽柔大喊的跑了。 哭声极大,引得府中的下人都过来观看。 但楚澈并没有追上去,还是站在沈青弦的身边,默默看着他。 沈青弦无奈,咬牙道:“二皇子,难道你来是想要了我的命么?” 楚澈连忙摇头。 沈青弦又接着说:“既然不想要我的命,那么没必要再来这里了,二皇子放心,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沈青弦已经赶客。 楚澈顾及自己皇家的颜面,自然也不好做出赖着不走的姿态。 况且他今日本来就是看沈青弦伤势怎么样的。 见她还能有底气的说话,便松了口气,不得不离开。 但临走时却又突然转身道:“对了,明日开始,宗学堂会翻修,约莫停课七日。届时皇家会举办狩猎,你记得过来。” 第69章 围猎场的嘲讽 楚澈说完就走,根本不给沈青弦任何拒绝的机会。 她现在根本不想与皇家牵扯上任何关系。 可如果她不去,加上此时皇家已经对她有所偏见,后续的针对只怕会愈演愈烈。 所以不论沈青弦方才有没有回答,她都没得选择。 皇家的围猎就定在了后日。 王公大臣与小姐公子虽然在一个围猎场,但基本上却是分开进行。 一来没有长辈的约束可以玩的尽兴,二来大多年龄相仿能更容易找到话题。 说是围猎场,但苍月的围猎却并非只有男性参加,更有不少女眷过来加油打气,所以年年都有人因围猎相识最后成为夫妻。 所以围猎那日,参加的小姐们可谓是盛装打扮,若说是参加相亲会都不为过。 沈青弦之前从未参加过这等集会,她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苏羽柔。 这两天楚澈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每日都呆在屋子里保养皮肤,惟恐再被楚澈说句难看! 而这两天,新裁剪的衣服送来了一套又一套,珠宝首饰更是打造了好几副,为的就是能在是狩猎当日大放异彩。 单看这模样,哪里像是自己的母亲被关进牢里的样子。 狩猎当日,沈青弦穿了个相对轻便简洁的黑灰色衫群。手腕处和裤子的脚踝处,都是收紧的款式。 她一到围猎的林子,便被其他女眷捂着嘴嘲笑。 “瞧瞧,这不是沈青弦嘛!好歹也是个沈家嫡大小姐,怎么穿的跟个侍卫似的,来这里也不嫌丢人!” 那些个京城贵女们面面相觑,十分默契的离她远了些。 好在沈青弦也懒得与她们为伍,一个人倒更显得自在。 不远处,楚可儿正与苏羽柔肩碰肩的站在一起,她们听到那些女眷的声音便回头望去,一见到沈青弦,二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羽柔姐,这个贱人怎么来了。”楚可儿狠狠的瞪着不远处根本没在意她们的女人,又摸了摸绑在腰间的鞭子,一副都要冲过去打人的姿态。 苏羽柔眉头拧住,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摇了摇头:“不知,我没听说狩猎有请她的消息啊。” 一般来说,狩猎需要请柬才能入内,但皇家送请柬的时候苏羽柔特意翻看过,只有一张请柬,皇家根本没准备沈青弦的份儿。 “瞧她这模样,只怕根本不是被请过来的!怕不是自己为了攀高枝,所以特意偷偷潜了进来!”苏羽柔的目光越来越阴冷。 想起前几日府中发生的争执,她的厌恶痛恨之情便愈发的明显,仿佛要见眼前的女人剥皮抽筋。 正在他们攀谈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极为热闹的声音:“沈公子!许久不见沈公子,想到沈公子竟然也来了。” 沈青弦寻声望去,只见连她都许久不曾见过的沈傲寒,此时正穿着一身红黑色的衣衫出现在不远处的亭子内。 那眼眶乌黑,脸色有些暗沉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他只怕才从哪个风月场所匆匆赶来。 “此处有这么多美丽的小姐,我沈某若不出现,岂不是辜负众多美景美人?”沈青弦摇晃着一柄黑色的折扇,虽然精神不佳,但说起风流话来,依旧是底气十足,十分自得。 那些个姑娘们一个个羞愧低头,人群中传出一波又一波的调笑声:“沈公子真会说话~” 沈傲寒来这种场所不稀奇,但当他看到沈青弦也出现在这里时,才是真正的惊呆了眼。 他连连拨开众人朝着沈青弦快步走去,一看到她那身略微中性的打扮,不禁眯眼皱眉,啧了啧嘴:“亏得你还是我姐姐,穿的如此寒酸,岂不还让人觉得沈家亏待了你?” 沈青弦与沈傲寒属于向来不对盘的两个人,但好在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深仇大恨,故而也勉强能说上两句:“怎么,手不疼了?” 沈傲寒脸色一变,立刻将手往背后缩了缩,有些尴尬的咽了咽口水:“我都没跟你计较,你竟然还故意说此事,我看你才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沈青弦将目光挪开,无奈笑了笑:“说的好像是我逼你给我下毒一样!你不对我怀有感恩,反而还怪起我来了!” 沈傲寒皱眉:“要不是你那一喷嚏,我还不至于变得如此惨烈呢。” “又不影响你游戏人间!”沈青弦觉得他有些聒噪,便将脸扭至一边。 沈傲寒却已经跟她杠上了,故意挪了个方向站到她耳边,咬牙道:“怎么不影响,手坏了,我想玩的很多花样都用不了了,你还好意思说。” 就在此时,陈麒突然走了出来,并且用咳嗽声打破了这极为尴尬的气氛。 陈麒是没想到,沈傲寒休学这段时日,不仅没有好好修身养性,反而言语愈发浪荡,连这种话都能在这般场合说的出口。 为此,陈麒还特意偷偷瞥了沈青弦一眼。 见她一脸常态,这才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这个小废物应该听不懂。 沈青弦哪里是听不懂啊,上辈子加上这辈子,这么多年的记忆,她早就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陈麒出现的有些突然,沈傲寒脸上难免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了。”沈傲寒高高昂着头,却是带着几分畏惧的神色。 不仅仅是因为陈麒比他高了半个头,当初他们曾经还打过一架,最后自然是以沈傲寒落败而告终。 陈麒抱着胳膊笑了笑:“这话说的,这里是围猎,我有请柬为何不能进来?” 陈麒也懒得与沈傲寒这种花花公子接触太多。 带着沈青弦直接离开。 一到僻静的地方,陈麒方才的那一股高傲便立刻消失,转而带着一抹担心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怎么来了?” 沈青弦垂眸淡笑,用方才陈麒回沈傲寒的话原封不动的回了回去:“这里是围猎,我有请柬为何不能来?” “请柬?”沈青弦瞬间愣住,那眼神明显就是不相信:“如果我记得不错,围猎的请柬应该是二皇子派人发放的,二皇子本就与你不对付,他怎会突然好心,给你送请柬。” 陈麒的话刚才刚说完,站在不远处的楚可儿和苏羽柔便两人攀在一起,一脸得意与轻蔑的走了过来。 “没错,今日这请柬是我哥亲自安排的,他怎么会将请柬送给你这个贱人!”楚可儿拿出鞭子,毫不留情面的指着她。 她的声音之大,自然引来不少驻足围观。 一时间周围的私语声混作一团,鄙夷声嘲笑声,都朝着沈青弦围了过来。 这种场合,沈青弦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故而十分淡定的胆战原地,冷目相对道:“怎么?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明显么?”楚可儿轻蔑的笑着,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侧头问了问与自己攀在一起的姐妹苏羽柔:“羽柔姐,你可记得我那二哥哥可有命人给这个女人送过请柬?” 苏羽柔亦是偷偷笑了笑,捂着嘴,带着几分娇柔,故作思索道:“似乎并没有。我在家这些日子,还未见到有什么人来给她送请柬。”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人听得清楚。 苏羽柔还不忘装作好心,对着沈青弦伸出手,小心指点道:“我的好姐姐,你该不会是偷偷溜进来的吧。这里可不是什么无名荒山,这是皇家的围猎场,若是让人发现你偷偷进来,那可是按照谋逆罪处置的啊!” 沈青弦索性抱着胳膊靠在一个树上看戏。 她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可以表演真么多,还真有几分哗众取宠的感觉。 “哼,”沈青弦冷冷一横,仿佛没听见似的,将头挪开。 对于她这般高傲自我的态度,周围的责骂声自然此起彼伏。 苏羽柔就是看不惯沈青弦这般得意的德行,刚想骂人,却又不得不因为场合,将怒火压了回去,咬咬牙,挤出一抹笑容道:“姐姐要不先回去吧,妹妹和各位可以装作没发现姐姐,不告诉澈哥哥你偷偷来围猎场一事。” 楚可儿一听苏羽柔这么说,顿时皱起了眉:“羽柔姐,我都告诉你了不要再对她这么好心,你看这个女人,根本没把你当做妹妹,你又何必为她打掩护?” 楚可儿松开苏羽柔,望着沈青弦的眼里露出了明显的寒光:“要我说啊,就该将她绑起来,押入地牢按死罪处理。” 陈麟见楚可儿靠近,立刻抬脚一步挡在了沈青弦的前面:“公主,你别太过分。” 楚可儿顿时面露凶刚,恶狠狠的道:“怎么,难不成你们陈家也想跟皇家作对?”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沈青弦自然不希望陈麒因此掺和了进来。 便推了推陈麒肩膀,将他从自己的面前推开。 她刚想从怀中将自己的请柬拿出来,谁知手都还未来得急碰到衣服。 远处便传来一个男人呵斥的声音。 “吵什么!” 第70章 苏羽柔设置陷阱 楚澈带着几个京城的贵子慢慢前来。 那些个女眷们连连退至两旁俯首作揖,为的就是在楚澈面前能讨得一个好形象。 毕竟楚澈时候皇上跟前最受宠的皇子,就算是当个侧室,也比嫁给那些官员强。 楚可儿见楚澈过来,浑然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还更为得意。 立刻蹦跳着跑到楚澈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皇兄,都怪这个女人!好端端的她竟然偷偷跑到咱们的围猎场来了,我正准备拿下她带她去见父皇呢!” 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是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只可惜,楚澈非但夸赞她,反而还眼神一勾,目光里充满了寒意:“你当本宫的侍卫的都是吃素的嘛!” 这一声呵斥突然响了出来,声音极大,吓得站在最近的楚可儿耳膜都在跟着颤抖。 眼神有些不解的呆呆望着,慢慢道:“皇兄,你这是何意?” 就算苏羽柔也看不透了,她实在不明显楚澈到底想要说什么,故而凭借自己的猜测,讨好似的拉着楚可儿,低头道:“澈哥哥说的对,是我与可儿怒忙了,此是由澈哥哥负责,那么大姐自然是交给澈哥哥处置比较好。我相信澈哥哥一定会秉公执法,给大家一个交代。” “秉公执法?”沈青弦不禁嫌弃的挪开了目光,冷冷的笑了笑。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还装模作样的说要给她打掩护让她离开。 这一秒就立刻现出原形,乞求楚澈秉公执法了。 楚澈看着苏羽柔的双目渐渐凛冽起来,带着居高临下的几分蔑视,眼神愈发的冷峻:“处置?为何要处置?整个山都是本宫安排的人,想要进山就必须教出请柬,难不成你们觉得本宫手里养的都是废物!” “废物”二字刚落,吓得那些个小姐们立刻跪了下来。 而苏羽柔更是突然抬头,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 苏羽柔咬着牙慢慢上前:“澈哥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楚澈并未看苏羽柔,而是扭头看了沈青弦一眼,咬牙道:“沈青弦是本宫用请柬请来了的,哪里还需要你们去处理!” 楚澈的话无疑是给沈青弦的清白做了最好的证实。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便露出了更为不可置信的眼神。 二皇子请沈青弦? 二皇子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苏羽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一阵黑一阵白,是在难看的紧。 她咬了咬牙,慢慢上前拽着楚澈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道:“澈哥哥为何会请她?” “有何不可。”楚澈说的十分自然,“这次围猎本宫请了京城所有的贵女贵公子,为何其他人就可,她却不行?” 这话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出乎意料也是真的。 所有人都知道,沈青弦是楚澈的前未婚妻。 当初沈青弦的“丧宴”上,二人不仅解除了婚约,沈青弦更是对二皇子大打出手,两人的关系早就已势如水火,哪里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带着众人的震惊,沈青弦也懒得在做解释。 默默的将胸口的请柬又放回了原位。 楚澈亲自出来已经足够打苏羽柔的脸了,若她再把请假拿出来,让这群人看到这请柬的颜色,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轩然大波来。 好不容易来了趟围猎场,她可不想惹出这么多麻烦。 沈青弦虽然没有拿出。 但站的离她最近的陈麒却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陈麒双目睁大,不敢想请的嘴巴也跟着张开。 金色。 是金色的请柬! 沈青弦怎么会有金色的请柬? 这种请柬只有在皇家宴请重要嘉宾时才会拿出来,整个请柬的外壳由金子打造,上面有苍月国的徽记,价值连城。 而一般的请柬就是普通的红纸做的。 更简陋些,连外壳的木板也没有,直接就用一张红纸敷衍了事。 而且这种金色请柬贵重,所以只有皇子皇上手里才有,就连后妃与公主想要丢得去找皇帝撒娇才能求得。 “是二皇子亲自送的?”陈麒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沈青弦也懒得隐瞒,抱着胳膊轻轻“嗯”了一声。 这对话虽然不大,却让苏羽柔听了个清清楚楚。 苏羽柔顿时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等着沈青弦,心里再一次的崩溃。 她怎么也没想到,澈哥哥竟然会亲自去请这个女人来参加围猎。 这简直比一把刀戳在她心头还要让她心痛。 苏羽柔看着沈青弦暗暗的发誓:这个女人必须得死! 绝对不能留着! 在这么下去沈青弦就会将她的男人给抢走了。 再次抬眸看向沈青弦时,苏羽柔心里一紧有了些打算。 一场闹剧,沈青弦与陈麒快步离开。 沈青弦今日来山上并不是来狩猎的她并不会弓箭,也不是来讨好哪位公子的。 而是听说这座山上又不少的野生草药,她一直以来所研制的毒药马上就要完成,现在正是精进收尾的阶段,自然是草药越多越好。 陈麒不得已与沈青弦分道而行。 那些个公子们骑马围猎,而沈青弦却一个人呆着一个小布包,朝着另一边走去。 这林子僻静,带着几分清冷。 没有了人们的攀谈声,只有山水鸟语,倒也显得几分自在。 就在她采摘药草的时候,不远处有人正准备走过,却突然停下。 其中一人那着扇子朝着沈青弦的方向指了指,眼底冒出了几分光彩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祝非晏一双凤眸中缀满了喜色,嘴角刚刚扬起,想要上前一步,却被身旁的男人给按了回来。 楚拓风冷冷的望着沈青弦。 她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收到楚澈的邀请才是。 一想到这而,楚拓风却冷冷的笑了笑,瞳孔深不见底,满是让人猜不到透的深意。 “怎么,还不让我过去?”祝非晏眼里透着几分坏笑望了望楚拓风。 楚拓风冷撇着沈青弦,又冷哼一声,直接扭头离开,并没有在做更多的解释。 现在靠近沈青弦。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沈青弦都没有好处。 皇家已经盯上他们了。 若是他们相处太过于密切,那么像之前那样被彼此牵累的实情绝对还会有第二次。 在地上挖累了草药的沈青弦立刻挺起了腰肢,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果然,此处的药草确实不少,还不需要花钱。 珍贵的她就藏在芯片里,便宜的,她就塞在布包里面,将这些东西分开。 虽然已经是秋日,但今日的太阳却有些炽烈。 沈青弦找了个树干靠了下去,刚准备喝点水缓缓,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救命!谁来救救我!” 那是苏羽柔的声音,沈青弦绝对不会听错。 感受到声音从东面方向传来,只是沈青弦觉得奇怪,这个女人不是要急雨在楚澈面前表现嘛,怎么好端端的走到这里来了。 沈青弦朝着声源走了过去。 只见苏羽柔竟然一个捕兽笼给罩住,她的力气不大,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开。 苏羽柔见有人过来便立刻发出更大的呼救声。 沈青弦只是看了一眼,便连忙转身,她只是来看看热闹的,现在热闹看完了,她自然得离开,她可没有好心道帮助自己敌人的地步。 苏羽柔一张小脸已经哭得惨白,眼眶泛红,还真有一副处处可怜的姿态。 见面沈青弦要走,她便不顾一切的大声喊了起来:“姐姐,大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吧。只要你帮我把笼子拿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连澈哥哥我的也不跟你抢了。” 沈青弦脸色平静,不带任何感情的远远望着苏羽柔。 这段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原主在死前似乎也这么卑微的求过。 可结局呢? 被苏羽柔害死,终结了只有十六岁的生命。 她可不是这么容易心软的人,她还巴不得能让苏羽柔多吃些苦头。 但真正让她不上钱的理由并非如此。 而是沈青弦觉得奇怪,在她看来,苏羽柔并非是一个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困住她的是一个巨型捕兽笼,里面既没有枷锁也没有钢针,十分安全,顶多出不来,人坐在里面有些难受罢了。 按照苏羽柔的脾气,她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对着沈青弦低声下气? 种种迹象都足以表明,这个里面一定有炸!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反而有些好奇他能想出什么害人的法子了。 本已经准备离开的她,突然折返回来,眼底带着一抹坏笑道:“你果真愿意将楚澈让给我?” 苏羽柔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果不其然,沈青弦这个贱人还在打澈哥哥的注意。 但是苏羽柔为了能让计划成功,不得不屈服点头,一脸委屈柔弱的模样,仿佛不答应她都觉得有些过不去。 沈青弦点了点头,十分警惕的朝着四周打量了起来。 每走一步,她都会先用脚去试探地面。 果不其然,就在这条必经路上,她感受到一块地是空的,轻轻一踩,就听到了掩盖在杂草下面树枝的声音。 沈青弦突然露出一丝坏笑,安抚道:“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救你,只是我现在有些尿急,去去就来。” 第71章 楚澈遇难 既然已经知道了苏羽柔的目的,沈青弦又怎么可能会再傻傻的踩上去故意中苏羽柔的计谋? 可如果她直接离开了,对苏羽柔不管不顾,那岂不是又浪费了苏羽柔设计这么久的心血,白白浪费她方才期待的感情? 眼珠子在沈青弦的瞳孔中一转,带着几分隐秘的坏笑。 她立刻跑回了之前集合的地方,在那群刚刚狩猎而归的人里面找寻其一个身影。 陈麒刚将自己框里的兔子取出来,看见沈青弦出现便立刻笑脸迎了上去。 谁知沈青弦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将他推开,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嘟囔了句:“你自己去玩,我现在没空。” 干嘛这么冷淡…… 陈麒哪里想到沈青弦突然会这个态度。 模样显然是有什么急事要找人,他索性丢下自己的猎物不管快步跟了上去。 还未跟到,却见沈青弦突然出现在了楚澈的身边,一改方才的冷漠,露出来一脸笑意。 “二皇子,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小忙?”沈青弦微微笑了笑,那模样与她平日里的随性并不相同,谦逊有礼,眼里更带着几分光彩。 楚澈刚好转身,回眸的一瞬间便对上了沈青弦的眼睛。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对视,楚澈竟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些期待的勾了勾嘴角,声音有些打结道:“怎,怎么了?” 站在不远处的陈麒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怎么想也想不到沈青弦要找的人竟然是楚澈,不仅如此,沈青弦还笑着这么好看。 显然一副旧情复燃的模样。 陈麒心里不禁烦躁了起来。 难不成沈青弦根本没忘了楚澈? 难不成楚澈请她来参加一次围猎,她又回心转意的准备与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傻! 一场狩猎就把她收买了! 靠! 陈麒不甘心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上。 沈青弦声音放轻了些许,却并不显得做作:“羽柔好像被什么困住了,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她到底是我沈家的人。她被困住,我也不好完全不管。” 一听到苏羽柔的名字,楚澈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想到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还带着几分怒意道:“所以……” 所以? 沈青弦惊诧,他们二人的感情已经这么差了么? 楚澈竟没有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过去,居然事不关己的问起理由来。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不再与他对视:“不能不管她,可我又不想救她,所以还想请二皇子帮个忙,毕竟去救苏羽柔,还是二皇子的身份最合适。” 现在他们是未婚夫妻,自然由未婚夫君出面最合适。 虽然觉得沈青弦说的破有道理,但楚澈心里依旧有些不痛快,斟酌良久,才做出妥协的模样:“好吧。” 点了点头,做出一副请的姿态,让沈青弦带路。 沈青弦就这么领着楚澈从陈麒的身旁擦肩而过。 那不曾望向自己的眸子,让陈麒胸口一痛,心口越来越不自在。 目光也不禁垂下,带着几分不甘来。 沈青弦眼底夹杂着坏笑,不断加快了脚步。 “二皇子就是这边。” 沈青弦指着远处被困住的苏羽柔叹了口气:“我就不过去了,我并不喜欢她。” 沈青弦如此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喜怒,反而更令楚澈信服。 楚澈一副了然的模样,抿嘴点了点头:“嗯,没事,我过去就好,你先回去吧。” 楚澈拍了拍胸口,胸有成竹。 离开?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苏羽柔因为在笼中一个姿势困了太久,身子疲惫,所以实在没有力气扭头去看。 听到草丛中传来声音,还以为沈青弦来了,故而用更为可怜的声音哀求道:“姐姐,救救我。我保证在也不针对你了,我也不和你抢澈哥哥,我把澈哥哥让给你。” 一听苏羽柔提到自己,楚澈顿时愣了愣。 虽然他现在对于苏羽柔有了些厌恶,但毕竟是喜欢过的女人,却用“让”这个字来形容…… 还真是不痛快啊! 楚澈眼神间夹杂了一抹怒意,手心攥紧,咬牙上前一步道:“本宫喜欢谁有用谁让?是你可以决定的吗!” 谁知这话才刚说话,楚澈便踩上了楚可儿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一瞬间大惊失色,面目狰狞,但由于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做应对,只能任由自己摔了下来。 也就是这么相同的一瞬间,苏羽柔也惊呆了。 她哪里会想到来的人不是沈青弦而是楚澈? 惊的她立刻瞪大了眼睛立刻转身,“澈……”哥哥两个字还未喊出口,身后的男人就已经咚的一声消失不见。 而下一秒,她就跟傻了似的靠在了笼子里,目光涣散不知看向何处。 “完了,彻底完了……” 她在里面放置了大捕兽夹,洞内还撒了毒药。 她本来想借此机会出掉沈青弦,可楚澈怎么会进去了呢! 苏羽柔直抖,立刻拉起了藏在身后的绳子,轻而易举的就将笼罩在她身上的大笼子给揣了起来。 她连忙哭着跑到了陷阱旁边,跪在陷阱旁一边哭一边大喊:“澈哥哥!澈哥哥!” 沈青弦躲在树后冷笑,原来她是可以自己出来的啊。 这样更好,她连出来收尾都不用了。 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当一个看客。 站在树后的沈青弦,坏笑着盯着远处的女人。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现在冲过去救楚澈。 她只需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好。 她刚回到人群中,时不时有人来询问她关于楚澈的下落。 沈青弦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撇着眉道:“苏羽柔被捕兽的笼子关着了,二皇子去救,让我先回来。不过二皇子确实回来的慢了些,要不我带着各位去找找?” 陈麒从方才便一只盯着她。 直到察觉沈青弦嘴角的那一抹不对劲的笑容,这才一把拉着沈青弦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一边,小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青弦看着陈麒皱眉严肃的表情,瘪了瘪嘴:“怎么,你觉得我在做坏事?” 陈麒哪里敢说沈青弦做坏事啊! 连忙将手放开,垂下了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 沈青弦笑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十分惬意的靠在了树干上,小声道:“放心,我可没那闲工夫害人。虽然我没有,但其他人有没有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什么意思。”陈麒微微皱眉。 沈青弦突然站直,对着他挑了挑眉,耐人寻味道:“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青弦带着众人一路朝着苏羽柔设立的陷阱走去。 快要走到的时候,沈青弦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这个距离,她应该能看到苏羽柔才是,可现在前方空旷一片,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沈青弦不禁皱眉,连忙加快的了脚步。 陈麒看到她这副模样,也能大致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问题,便也紧绷了神经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哪里还有苏羽柔半点踪影,只有树下的大笼子来证明沈青弦方才并没有做梦。 “沈小姐,二皇子人呢?”后面的人不断追问。 沈青弦连忙在草丛间寻找起那个陷阱来。 还好她大致记得那个陷阱的位置,没过多久,便发现在陷阱的原处搭建了一个新的陷阱。 但她也不能直接说此处有问题,只能回头给陈麒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自己脚下的位置。 然后沈青弦抬脚走了上去。 “啊!” 踩到陷阱的一瞬间,众人大惊失色。 好在陈麒早有准备,立刻冲上前去将只掉进去一般的沈青弦给拖住,在众人的帮助下,将沈青弦从里面给捞了起来。 不得不说,虽然沈青弦是故意踩中陷阱的,但着实有些刺激。 沈青弦拍了拍胸口,喘息道:“谁这么缺德在这里立一个陷阱!” 其他人随意安抚了几句道:“本来就是围猎场,有陷阱也正常,只是皇家的围猎场应该多以网笼为主,像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沈青弦朝着陷阱中看去。 没人?!! 她心里一惊,怎么可能会没人,难道仅凭一人之力,苏羽柔就将楚澈给捞起来了? 虽有这种想法,但下一秒,沈青弦便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对,苏羽柔还没这个本事。 也就是这一瞬间,沈青弦脑子里突然传出一个令她惊悚的想法。 如果她记得不错。 刚刚陈麒虽然拉她起来的时候动作很快,但她的脚尖已经能触碰到底面了。 这个陷阱这么浅么? 沈青弦的脑子里浮现出楚澈掉进去时的模样。 楚澈可比她高多了,但当时楚澈下去后,是整个人都跟着消失了。 现在来看怎么这么短! 沈青弦心跳越来越快,看着那个陷阱的地步,眼神开始颤抖起来:“陈麒这个陷阱不对劲!我刚刚脚尖碰到地步,似乎里面是活动的,里面有东西!” 其他人带着几分嘲讽了笑了笑:“大约是些什么落入陷阱的动物,不足为奇。” 沈青弦立刻转身严肃道:“你会捕了猎物不拿出来就继续把陷阱铺好么!” 此言一出,怼的其他人无法反驳。 陈麒立刻明白了沈青弦的意思,点了点头,亲子下去一探究竟。 因为沈青弦的话,陈麒猜想里面可能藏了什么物或者什么人。 所以他不敢踩着里面的石头,只能双腿分开,踩着陷阱的内壁不让自己掉下去。 洞内狭窄,陈麒想要舒展动作十分勉强。 他好不容易将那块石头抱起来,却无法在进行任何,只能咬着牙,额头冒汗的大喊道:“搭把手!” 除了沈青弦,其他人一动不动,完全是一副看客的姿态,站在四周伸长了脑袋等待结果。 沈青弦连忙卷起袖子接过陈麒举起了石头。 陈麒没了负重,立刻松了口气。 只可惜,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呼出来,便在低头的一瞬间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气息一来一回,惊的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第72章 芯片暴露 周围的人一脸兴奋:“怎么了?藏着什么宝贝?” 陈麒脸色苍白,他哪里想到洞内会是这么一番惨状? 抬眸看了站在外面皱眉等待的沈青弦一样,两人的脸上是同样的凝重。 就算陈麒不说,沈青弦也已经猜到,里面会出现什么。 陈麒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说了句“搞不定”,便立刻从陷阱中爬了出来。 而其他人早就等不及了。 他刚一出陷阱便围成了一团,将陷阱口团团围住。 一个个微微皱眉看的仔细,但因为围在一起光线不足,愣是看了好久,都没人看出个所以然来。 人群中,不知谁小声嘀咕了句:“我怎么看着像个人啊。” 此言一出,就像是巨石激起了千层浪,引得其他人连连附和:“我也觉得像个人!不会真是人吧!”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脸色苍白,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退后了好几步,连忙扭头闭眼,不在去看。 因为有人退去,光线才从缝隙间投射进来。 此时他们才看清楚陷阱内的场景。 顿时吓得大惊失色,一个个跌坐在地:“啊!” “是二皇子!” “竟然是二皇子!” 正如沈青弦所料,楚澈被藏在了下面。 明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在确定后,沈青弦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羽柔竟然会心狠到这个地步。 楚澈不是她最爱的人么? 她竟然不管楚澈的命,为了不让人发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更想着毁尸灭迹! 一听说是二皇子这还得了。 方才那些袖手旁观的人,各个抢着这个邀功的机会,争先恐后的说要下去救人。 结果一个不小心,还直接踩在了楚澈的身上,差点就是因为他这一脚差点丢了自己的脑袋。 胆子小的已经去通报皇上了。 其他的就更废物似的,站着不动只能看着楚澈发愣。 沈青弦无奈,只好看了陈麒一眼,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 沈青弦连忙跑到苏羽柔之前被关的笼子处,找到了她藏匿的那根绳索。 陈麒十分默契的抽出佩剑将绳索斩断,跑了过来。 还不等沈青弦安排,便带着绳索再次进入陷阱中。 他抬不起来一个大男人,只能勉强用绳索困住楚澈的双手,让外面的人拉出去。 可就在他捆绑绳索的时候,他的身子一歪,险些站不稳跌落了进去。 “怎么了?”沈青弦察觉到一样连忙对着洞口大喊。 陈麒笑着晃了晃神,一脸安慰的模样摇了摇头:“无事,可能没休息好,刚才耗费了体力有些累了。” 而其他人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费什么话,还不快捞人啊!” 陈麒虽然不喜欢楚澈,但好歹是一条人命,他不能不救。 楚澈自然是出来了。 只是出来时,已经浑身是血,看上去不成人形。 陈麒累的坐在地上毫无分度,分开这腿不断喘气。 沈青弦立刻凑上前给楚澈诊脉,触碰到的一瞬间,左手的芯片便给出了警报提示。 这是病危的表现。 不仅仅如此,芯片还传来了另一种警报,有毒! “沈小姐,二皇子怎么样?”周围的公子小姐们连忙追问。 沈青弦立刻捂着鼻子严肃大声道:“大家都散开远点,里面有毒!” 但还为等陈麒起身退后,沈青弦便一把拉住陈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还是沈青弦一次主动去抓陈麒的手。 陈麒顿时脸颊通红,在被触碰的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沈青弦眉头拧的极紧,脸上严肃的更是有些可怕。 果不其然,陈麒也中毒了。 而且这个毒性很强,若是陈麒不立刻服用毒药,只怕也会想楚澈一样,变成病危状态。 她的药都藏在左手腕的芯片里。 偏偏此时周围站了不少人,让她没办法施展。 一边是暴露的风险,一边是帮了她许久的陈麒。 沈青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是白眼狼。 如何取舍,她已经有了决断。 沈青弦当着众人的面露出了自己的手腕,这年代,女子在外露出肌肤实为轻薄之举。 那些个公子小姐各个惊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陈麒更是如此,脑子里瞬间变成一团空白。 她,这是要做什么? 沈青弦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当着陈麒的面按下手腕上一个颜色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点。 这是芯片的开关,只要按下这里,她的手腕变得透明,好似黑洞一样,从里面取出自己放在仓库里想要的东西,取的内容,只需要默念名字,芯片会自动识别。 陈麒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张成了“o”型。 就在他惊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沈青弦快报暴露的时候。 他突然像疯了似的朝着沈青弦扑了过去。 方位扭转,将沈青弦按倒在地上,自己同时也挡在了沈青弦的前面。 这突然起来的动作吓得沈青弦头皮一紧。 更是不可置信的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你疯了!” 她暴露,其他人最多只是会探究她的手为什么能藏东西。 可陈麒这么做,大家却会认为他们两个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到时候两个人的名誉都毁了,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可刚说完,沈青弦就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挡在自己身前的并不只有陈麒。 她此时整个身体,都被笼罩在另一个人影子中。 如山岳般的身影立于生前,明明并不是什么亲近的人,但这一刻却带给了她强烈的安全感。 “见过北王。” 众人其其下跪磕头。 他们根本没有看到陈麒扑到神情显得的动作,更没有看到沈青弦藏着芯片的手腕。 楚拓风一席黑衣立在沈青弦与陈麒的身前。 也许是因为沈青弦是躺在地上的缘故,她只觉得,此时的楚拓风特别高,身子也特别挺拔。 她看不到楚拓风的脸,只能看到他高高的发冠,还有上面的黑玉发钗。 但她却似乎能想想道楚拓风现在应该是何种模样。 大概是皱着眉,一脸阴沉睥睨着众人,吓得其他人都不敢抬头吧。 “二皇子怎么回事。”楚拓风并没有转身去关心身后的情况,也并没有让前面跪着的人起来。 沈青弦连忙借此机会从芯片中拿出一瓶药剂,直接敲碎了玻璃瓶口,在陈麒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捏着他的下巴就喂了进去。 陈麒呛得连连咳嗽,有些撑不稳得又跌坐在一旁,两人分开了距离。 跪在最前面的一位公子瑟瑟发抖道:“我,我们也不知道,二皇子是从陷阱里面捞出来的。” 楚拓风目光透着狠意,眼中深不见底。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致却能猜到一些。 方才他与祝非晏早就看到沈青弦就在这一带活动,楚澈出事,必然与她逃不了干系。 楚拓风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心里又大致定下了一个结论。 虽然与沈青弦有关,但应该不是她下的手。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大致对沈青弦这个女人有了些了解。 沈青弦若真想害人,绝对不会落人口舌,更不会将对手救出来,给自己一个被反咬的机会。 就在众人瑟瑟发抖的时候,皇上突然带着人,一脸担忧脸色苍白的赶了过来。 “澈儿,澈儿怎么了!” 那颤抖的身子,无不显示出皇帝对楚澈的关心。 沈青弦也跟着其他人一样低头下跪,但在下跪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那个站在皇上身边的男人。 祝非晏。 他怎么会在这儿? 祝非晏早早的就看见了她。 见沈青弦正在偷偷的看自己,悄悄的伸出手,一脸微笑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沈青弦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装作看不见,将头压的更低。 这也是沈青弦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帝与楚拓风相处的模样。 只见楚拓风拱了拱手,低头道:“皇兄,楚澈刚从陷阱里面救出来,先让医宗的人看看要紧,这些人可以带下去审问。” 沈青弦注意到,皇上藏在身侧的手突然握了握拳头并不满意身边的人插嘴,但还是用关切的声音道:“有劳皇弟了,朕先带着澈儿回营。” 话音刚落,身后那些个太监侍卫小心翼翼将楚澈抬了起来。 沈青弦不禁低头冷笑。 如果不是她知道皇帝有陷害楚拓风的心思,光看现在的模样,还要以为他们兄弟二人关系很好呢。 皇帝被人扶着,朝着营地的方向跟了过去,直到背影消失在林中,楚拓风这才慢慢转了过来,眼神阴沉的望着盯着沈青弦道:“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第73章 恢复婚约吧,你我本该成婚 楚拓风的气势上带着明显的压迫,让跪在他脚边的沈青弦有些浑身不自在。 默默的抬头,将怨气憋回去道:“王爷,你想让我给你什么解释,这事儿很显然不是我做的。” 陈麒在一瞬间便看到了他们之间所摩擦出的火花,俨然一副随时都要掐架的阵仗。 连忙用膝盖上前一步,低头道:“王爷,此时与她无关,如果不是她掉进了陷阱,我们还找不到二皇子。” 其余那些围观的公子小姐,虽然不喜欢沈青弦,却也不敢不在北王面前有所隐瞒。 更何况今日之事他们也跟着掺和了进来,自然是早些解释清楚早些离开的好。 故而齐齐点头,帮沈青弦说话:“是啊王爷,陈公子说的不错是,能救出二皇子还多亏了沈小姐发现这个陷阱。” 虽然大家都在替沈青弦说话,但楚拓风的眼神并没有好转。 反而盯的跟更为仔细。 他知道,想要害死楚澈的人并不是她。 但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那一部分不为人知的内情。 楚澈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也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可沈青弦铁了心的不准备开口,就这么跪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既然有人帮自己开脱,那她自然就挺直了腰杆,与楚拓风四目相对,丝毫不带怕的。 场面一时间僵住,气氛尴尬极了。 祝非晏连忙上前,拍了拍楚拓风的手道:“算了阿风,你别吓着这个小家伙!” “吓着?”楚拓风冷笑叉腰:“这女人胆子大的很!” 虽然话中不留情面,但楚拓风还是将目光挪开,不再逼迫她。 祝非晏一个和事佬,笑意满满的抬手道:“都起来吧。大家都是出来玩儿的,有何必闹得这么严肃。” “多谢祝皇子。”公子小姐们齐齐起身。 沈青弦与陈麒也站了起来,只是不想其他人眼神放松庆幸,反而更多了几分警惕的意味。 楚拓风查了不少案子。 他深知不同人在不同时候该露出什么表情。 沈青弦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知道全部事情的,只是并不好撬开她的口。 沈青弦不是不想说,她恨不得立刻戳穿苏羽柔的丑事,然后让所有人都去抓那个女人。 只可惜她方才在众人面前一直饰演的都是不知情的身份,如果现在说出来岂不就暴露了? 这话由她来说并不适合。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治好楚澈,让他亲自将苏羽柔所做的事情揭发出来。 “王爷,我只知道二皇子去救苏羽柔的。但我与苏羽柔不合你们都知道,所以我也没指望你们相信。不过……”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道:“不过我想,现在重中之重应该是让救治二皇子。我方才查验了二皇子的状况,他被人下了毒,我能解。” 楚拓风目光微凛,别有深意的一笑。 她准备行动了是么? “你可别忘,之前你曾被皇家怀疑过,你觉得皇上会同意你去医治么?” 在外人看来,楚拓风口中的怀疑是指的皇上以为沈青弦毒害二皇子一事。 但只有沈青弦自己才明白,楚拓风说的怀疑,是暗杀。 皇家已经怀疑她与楚拓风之间的关系,如果她是皇帝,自然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不可靠的女人来给自己的儿子治疗。 但沈青弦却并没有起来,反而是抬起头对着楚拓风目光笃定:“但王爷能帮我办到不是么?” 楚拓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盯着沈青弦,沉沉道:“你就这么自信?” “我不是自信,我只是对王爷有信心。” 沈青弦规规矩矩的对着楚拓风欠了欠身子。 把夸赞的话已经抛出去了,也给足了楚拓风尊重。 此处楚拓风就算要拒绝,也得顾及一下在场的其他人。 大家都已经听到了沈青弦说的话,如果他拒绝,那就是他不想让二皇子好过。 虽然确实如此,但他还不想落人口舌。 楚拓风冷冷一哼,背过身去咬牙道:“也罢,本王就帮你这一次,但如果你治不好楚澈,皇上要你的命,本王可没这个本事帮你。” 沈青弦笑着,连忙再次欠身谢过:“王爷就放心吧,阿弦自然不会辜负王爷心意。” 一群人扬长一路回到了营地。 才刚集合,楚拓风便顾不得休息,直接去往了皇家的营帐与皇帝说明此事。 沈青弦不知道楚拓风是怎么说的,虽然耗费了不少时间,但总算皇家是同意了沈青弦的请求,让她进入营帐给楚澈治病。 只是周围的侍女太监们各个都盯她盯得紧,跟防贼似的看着,让她格外不舒服。 刚一掀开帘子,就看到沐柒云正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沐柒云对上了沈青弦的眸子,声音温柔道:“医宗的人检查过了治不了,我虽然能解毒却没办法在短时间查出毒药的成分,只能先给他包扎了。” 沈青弦笑着,亦是温和的点了点头:“有劳了。北王就在外面,你先去休息吧。” 一听到楚拓风,沐柒云顿时来了劲儿,笑着连忙点了点头,端着一盆血水就冲了出去。 周围有人盯着,沈青弦实在不好动用芯片。 无奈,她只能转身对着太监侍女道:“我记得上次我就说过我看病有个规矩,沈家的医术绝不外传!难不成你们是绝对二皇子的命不重要么!” 为首的公公思忖了片刻,只好率先退了出去,没过多久便又回来,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才快速离开。 营帐里安静了下来。 沈青弦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刻拿出仓库里吊瓶给他输血。 今日算楚澈命大,他的血型与慕玄卿相同,上次救治慕玄卿的时候,血还有剩余,虽然不多,但也能先顶一顶。 她用芯片给楚澈做了个全身的检查。 此时她才不得不承认,习武对于强身健体是真的很有好处。 她是看着楚澈掉进陷阱里面的。 正常人下去,就算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怕也会扭断骨头。 但楚澈被这么大的捕兽夹夹住了双腿后,双腿骨竟然并没有断裂,并不会落下残疾。 而楚澈伤的最重的,还是心肺。 是由毒药而成。 沈青弦看到芯片检测的提示时,不仅笑了出来。 这也太巧了吧。 竟然是雪凝草的毒! 估摸着上次一此苏羽柔虽然在雪凝草上摔了跟头,但也让苏羽柔知道了这个雪凝草的威力。 便迫不及待的想用雪凝草剧毒来报复在她身上。 上次苏羽柔剩余的雪凝草毒药不多,所以做了稀释。 沈青弦也不禁感叹,还好苏羽柔没有什么制毒经验,做了稀释后就降低了药效。 要不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楚澈这条命。 沈青弦检查了一下其他伤口,沐柒云都包扎的很好,不需要她在做处理。 她从仓库内去除一瓶已经调剂好的雪凝草药剂,兑水给楚澈服下,便如同上次在皇宫一样,只需要慢慢等着就好了。 等到楚澈醒了,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沈青弦坐在营帐内翻看起里面的书来。 都是些兵书政书,她实在提不起兴趣。 但因为无聊,也只好勉强翻看一二。 一来一回,她竟然还真的看懂了一些,逐渐忘了时间。 楚澈在床上慢慢的醒来,微微一抬头就看见沈青弦一脸专注的样子。 楚澈再一次的心中一颤。 不禁问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种心慌颤抖的感受让他很不自在,却又觉得十分美好。 再一次的,沈青弦又救了他一命。 楚澈微微动了动脚,抬腿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后的伤腿,见包裹的如此细心,还以为是出自沈青弦的手笔,心里更是越发喜欢。 就连目光也忍不住的跟着沈青弦而流连。 因为听到了床榻上的动静声,沈青弦放下了书本连忙过来。 而楚澈却立刻闭上双眼,装作还未苏醒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醒了沈青弦就会立刻离开,但他就是想多和她呆一会儿,竟然就用了如此幼稚的方法。 沈青弦看着一动不动的楚澈微微皱眉。 过了这个时间就也该醒了啊! 她将楚澈的手从被窝中拿了出来,用自己的左手将他的右手握住,让芯片再次检查。 芯片提示,余毒已经完全清楚,并无大碍。 沈青弦是在做检查,但楚澈却并不知情。 毕竟哪有大夫诊脉是握手的。 楚澈很自然的将这份贴近理解为关心,他以为沈青弦还对她旧情难却,趁着他手上之际趁机吃他豆腐。 一想到这儿楚澈就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而正盯着他的沈青弦,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最后发出了一声略带嘲讽的嗤笑。 “二皇子多大的人了,装睡这种招式幼不幼稚。” 换做以前,楚澈必然要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可现在,他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沈青弦这直白的语气有些可爱。 楚澈不在继续装睡,从床上窜坐起来,看着沈青弦望着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脑子里突然一闪,没有任何考虑便脱口而出道“恢复婚约吧,你我本该成婚。” 第74章 楚拓风不行! 沈青弦是做梦也没想到楚澈竟然会说这种话。 在短暂的瞠目微愕后,沈青弦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语气十分认真道:“二皇子,你别忘了,婚约早就作废了,你现在的未婚妻是苏……” “你又何必说这种置气话!” 楚澈不想听她说这些,忙将她的话给打断,眉心微拧,扭过头眼神里带着些无奈。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但他并不后悔。 沈青弦无语,目光略微阴沉的盯着楚澈,沉默良久,这才冷冷的开口道:“是不是置气,我想二皇子能从我的语气中感受到。你我都不是小孩子,就该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如果不是楚澈露出几分可怜的模样,沈青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耐着性子跟他说这些。 楚澈垂着头,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喜欢上曾经最为讨厌的女人。 似乎一切都是从丧礼那日开始就已经有了变化。 他自以为自己最爱的人是苏羽柔,可此时心里的这份跳动,是与苏羽柔相处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你可知我是皇子。”楚澈突然语气沉沉的开口。 沈青弦抬头:“那又如何?” 身姿有些颓废的楚澈突然抬头,对上了沈青弦的眼睛,亦是极为认真道:“从小别人教我的便是想要得到就必须得不择手段。唯独你……” 楚澈没有勇气再与她相对,将目光挪开,声音突然变小:“唯独你让我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皇家的人,本就是喜怒无常。 皇家身份高贵,当初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去留也都不过皇家一句话的事。 对曾经的话负责? 楚澈突然笑了笑,却并不是嘲讽,而是带着几分苦涩。 明明他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负责,偏偏沈青弦的模样让他实在找不到话反驳。 “行了,你出去吧。” 沈青弦面色平淡,在得到他这句话后,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楚澈看着她如此干脆的背影,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日他在沈家大声呼呵的场景。 “本宫就是娶一条狗也不会娶你!” 楚澈垂眸苦笑,又朝后躺了下去,将大被盖过头。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明白,原来后悔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沈青弦此时心里并不大舒服。 因为她继承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在记忆里,原主十分爱楚澈。 曾为了能和楚澈一同参加一个红炉会,便在大雪中足足站了两个时辰,但楚澈带的女人确实苏羽柔。 心里的这份悸动,就恍如自己曾经爱过这个男人一样,现在又听到这个男人说回心转意的话,难免心中有些异样的触感。 原主能与那种毒药扯上关系,证明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就是因为爱上了楚澈,她才与苏羽柔成为了对立面,最后还害的自己丢了性命。 如果她是原来的沈青弦,只怕刚才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可惜她不是,她并不喜欢他。 而且她也很理性的明白,楚澈并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抛开皇家这个身份不说。 楚澈在选择了苏羽柔之后还会爱上别的女人,这便是他的不专心。 在加上前些日子他对苏羽柔说的那些话,无一不体现他身为皇子的高傲感。 两人三观不合,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虽然沈青弦没有成婚的打算,但因为奶奶曾多次私下催促,她自然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选男人,自然得选慕玄卿和陈麒这样的当丈夫。 一个温柔体贴,一个护短勇敢,这才是她脑子里丈夫该有的模样。 不像那个楚拓风! 他有啥? 除了硬件比较高档以外,要啥啥没有。 温柔么? 做梦! 体贴么? 更是闻所未闻。 勇敢嘛倒是挺勇敢的,毕竟砍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但是护短…… 一想到他和沐柒云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沈青弦便立刻摇了摇脑袋。 “反正楚拓风这样的男人,就是不行!” “本王哪里不行!” 沈青弦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顿时背脊一凉,头皮都跟着紧了起来。 她怎么好端端的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眼下只好硬着头,装作若无其事慢慢回头,挤出一抹笑容道:“见过王爷。” 楚拓风剑眉微拧,眼神紧紧与她对视,依旧不放过刚才那个问题道:“本王如何不行。” 沈青弦咬着牙,脑子飞速转动,楚拓风那有些压迫的气场下,不得不撒谎道:“其他男人遇到困难可以逃避,但您就是不行,因为您是王爷,也是个男子汉。” 说着故意微微一笑。 楚拓风皱紧的眉心微微舒展开,眼底带着几分打量来回瞟着。 突然发出一声哼笑,眼神瞬间敏锐道:“你是在夸本王?” 沈青弦低头,信誓旦旦:“那是自然,像王爷这般的英雄,自然得夸。” 楚拓风抬头,目光看向了远方。 突然上前一步,将手按在了沈青弦的肩膀上,带着几分压迫微微用力,倾身附耳小声道:“本王可不是什么英雄,若再让本王发现你在背后嚼舌根子,本王不介意亲自为你修剪舌头!” 沈青弦顿时浑身紧绷,身体有些僵硬。 楚拓风察觉到自己手中的肩膀微微一震,唇边顿时勾起一抹坏笑,眼里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一个女人,劝你随时保持敬畏之心。要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随着楚拓风的离开,沈青弦望着那背影狠狠咬牙。 这个男人不管接触了多久都混不熟! 果不其然,像楚拓风这般的男人,就是不行! 但也是一瞬间,沈青弦突然有点疑惑。 方才楚拓风是从哪里出来的? 沈青弦回头一看,方才那方向不正是皇上的营帐嘛。 正常人知道谁要杀他,必然是能避则避,尽量不去接触。 而楚拓风就不一样了,明知道皇帝对他有杀心,竟然主动往别人跟前送。 换做她是皇帝,也必然会觉得楚拓风是个威胁,得早早的除之后快。 沈青弦没过多久,就看到皇上身边的太监掀开了营帐的帘子,低头哈腰的对着里面的人说道:“皇上您别着急,二皇子不会有事儿的。” 见皇帝出来,沈青弦连忙低头下跪。 皇上看见她时愣了一下,后又立刻上前,催促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澈儿呢?” 沈青弦低头,语言简洁明了:“醒了,不过似乎心情不好。”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那公公立刻绽开了笑颜,高声道:“这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啊!” 皇帝瞬间来了精神,对着沈青弦连忙摆了摆手让她起来,便立刻小跑着往楚澈的营帐赶了过去。 沈青弦无事可做,便跟到了营帐外,站着观望。 “澈儿,澈儿!”皇帝声音慈祥,与当初第一次见沈青弦时截然不同,上一次是装的,这次算是有了些真情实感。 “父皇。” 楚澈听到声音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皇帝将他又按了回去,周围的宫女太监连忙将被子又盖好,生怕二皇子出一点问题。 皇帝见他脸色虽苍白,但还有些精神,才松了口气的点点头:“围猎本就定的两天,你就好好在这休息吧,受了伤不易挪动,也不必急着回宫。” 楚澈望着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却又不说话。 正如沈青弦所形容的,他此时的心情却是不好。 皇帝要的只是一个平安健康的皇子,至于他开不开心,皇帝根本不在意。 皇帝在床边做了下来,突然拧眉道:“你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那种地方,是沈青弦喊你去的?” 楚澈一听到沈青弦的名字顿时来了劲儿。 立刻睁大了眸子,又掀开了才盖好的被子,窜坐起来道:“虽是她喊我去的,但此事与她无关,是苏羽柔所为……” “苏羽柔?”皇帝眉心拧的厉害,显然有些不可置信:“她是你的未婚妻,她害你作甚。” 苏立城一家还指望着苏羽柔与皇家攀上关系好重振苏家。 苏羽柔还楚澈,他怎么也不信。 何止是皇帝不信,就连楚澈自己道现在也还是蒙的。 “偏偏这是儿臣亲眼所见,也是儿臣亲生经历。还好儿臣命大,如若不然,只怕儿臣死在何处也无人知晓。” 直到他从陷阱出摔下去的那一刻,他都以为是意外,都没有怀疑过苏羽柔会害他。 偏偏苏羽柔立刻奔跑了过来。 她不是被笼子困住了么?怎么可能突然跑过来。 那时候她便开始起疑,对着苏羽柔质问道:“这陷阱是你挖的,你要害沈青弦对不对!” 到现在,苏羽柔当时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 那时的他被捕兽夹困在了洞底,中了毒药,浑身疲软使不上任何力气。 他抬头,看到苏羽柔的双目阴冷无比。 只见苏羽柔愣了一会,突然走开,随后又立刻听到了什么东西摩擦的声响。 他天真的以为苏羽柔会找东西救他。 谁知看到的,竟然是一块被苏羽柔高高举起的石头,和一双极为残暴的眼睛。 他没想到一个如此娇弱的女子会露出这么凶残的眸子,歇下了掩饰的皮囊,便是一个残暴阴险的女鬼。 “我让沈青弦先回去,自己去找了苏羽柔。随后便掉进了苏羽柔设计的陷阱里。结果苏羽柔非但没有救我,还将一块大石头砸向我,想将我活埋!” 楚澈紧紧咬牙,眼神里是满满的恨意。 但他说这些时自动省略了关于苏羽柔本是要陷害沈青弦的部分。 父皇已经有除掉沈青弦的念头了,他不能当帮凶。 皇帝气的顿时拍腿大怒! 脸色涨红,连胡子都跟着翘了起来。 “苏羽柔!”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亏的朕如此信她,还给她定下了与你婚约。” 皇帝立刻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面色惶恐,连忙跪地道:“皇上,苏小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奴才这就命人去找!” 这明显是早有预谋! 皇帝死死眼压,目光阴狠,仿佛要将一切都撕碎:“抓到苏羽柔,当场格杀!” “是!” 第75章 你一个女人为何杀心这么重 沈青弦在外面看完了这一幕顿时心里舒爽,仿佛许久都没像现在这么痛快过。 苏羽柔害死原主,并且多次陷害她。 如今总算有一个机会,能报仇雪恨! 只可惜,并不能亲自手刃,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遗憾。 就在她低头思索的时候,肩头突然被人一拍,惊的她猛然一颤。 “嘿!听什么呢!”陈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手上被蹭破的地方也已经被包扎完毕,脸上还是一如既往阳光的笑容这是脸色有些苍白。 沈青弦微微笑了笑,松了口气:“当然是听怎么处置了?” 她刚掀开一点帘子想往里面指了指,就见公公正好走了出来,打了个照面,三人脸上都不好看。 楚澈因为正对着营帐的门帘,所以将外面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到沈青弦正与陈麒肩并着肩,也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 心里不仅仅发酸,更涌上一层妒意。 跟他抢女人? 就得做好丢掉小命的准备。 楚澈本就是个十分自我的男人。 身为皇子,他所受到的教育自然是以皇家为尊,皇家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他喜欢沈青弦,所以不想去反驳沈青弦所说的话,但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会给予好脸色。 特别是他的情敌,他自然会想办法除干净。 沈青弦无奈的笑了笑,带着陈麒走到一边:“苏羽柔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苏家,已经完了。” 沈黎先前入狱,该如何定罪还未有个结果。 而好不容易才被释放出来的苏羽柔又犯下了如此重罪,整个苏家以后怕是在也没办法爬起来。 陈麒一边点头,一边担忧道:“只是苏羽柔是你们沈府的二小姐,她的事情会不会牵累沈家,万一抄家了怎么办。” 皇家抄家十分常见,更何况是谋害皇子? 沈青弦微微拧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沈家收到牵累是自然,但是抄家……应该不会。” “为什么?”陈麒追问。 沈青弦却是不答。 她还不想将这种事情到处宣扬。 楚澈今天跟她表了白,根据当初楚澈在她丧礼上的表现,他也算是个会护短的人。 楚澈喜欢她,自然不可能让皇帝抄了沈家。 “大抵是将功补过吧。我救了二皇子的命,总不能连他的恩人也给杀了。” 陈麒点了点头,却并不能放松,特别是今天他还看到了那样的事情。 一想到在林子里发生的那一幕,陈麒将目光又挪到了她的左手上,语气担忧道:“你的左手……” 他看的,只有沈青弦将自己的左手给割开,看到她自己的手碗里取出了一个什么给他喝下,然后他就解毒了。 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但他偏偏又是个无神论者,在他看来,是沈青弦为了就他差了愿意放弃自己的命。 沈青弦那里能想到陈麒能想这些,只是扬了扬手,说了句:“没事。” 思前想后,还是叮嘱了一句:“不要告诉别人,我还不想被人当做妖怪。” “你怎么可能是妖怪!”陈麒坚信,这世上没有妖怪。 就算真有妖怪,沈青弦是妖怪,那也一定是个好的! 不不不! 是仙女! 一想到这,陈麒顿时觉得胸口温暖,嘴角勾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猛然抬头,一脸期盼道:“此事只有你我知情,北王并不知情吧。” “他?你提他作甚?”沈青弦不解。 陈麒垂眸解释道:“既然我突然扑过来是不想让你被其他人发现,但北王却先我一步挡在了你的面前。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知道你这个秘密,所以想帮你守着。” 沈青弦自信的摇头:“他哪里会是这么好心的人!方才还想割我舌头呢!” 一想到自己与楚拓风所有的经历,似乎都很不愉快,从未真正好好相处过。 “放心吧,他不知道。” 沈青弦信誓旦旦的保证。 毕竟她给楚拓风解毒的时候都十分小心,今日之事,应该之事巧合。 陈麒虽然轻轻嗯了一声,但心里却又那么一些不自在。 沈青弦当局者迷,但他这个旁观者却看得清楚。 王爷总归对她是不一样的。 多少次她遇难,北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都没有坐视不理。 他虽不了解北王,但同身为男人,也总归有些体会。 北王和他不同,他身份平常,不会受到太多约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 但北王却不行,像他那样的人,大概就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只怕也不会轻易显露出来。 一想到这儿,陈麒慌了。 他真害怕有一天北王真的会看上这个小废物。 跟北王相比,他还实在没什么自信。 就在他们若有所思的时候,只听到远处一个穿着鹅黄衫群的少女突然跑了过来。 “二哥哥!二哥哥!” 楚可儿一直在外面和别人比试打猎。 直到方才宫女去寻,才知道楚澈竟然发生了这等事情。 吓得她弓箭直接丢了一路赶回。 刚走到营地,就看到沈青弦与陈麒正站在楚澈的营帐门前,顿时脸色大变,拿出了鞭子,对着沈青弦指点起来:“是不是你做的!我知道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二哥哥!” 沈青弦现在算是底气十足了。 她站在营帐的门口,故意大声说道:“二皇子就在里面,公主殿下不放进去好好问问,究竟是谁害的他险些丧命。” “你!”楚可儿没有拧的厉害,刚扬鞭要打。 沈青弦却又带着笑意开口道:“公主殿下是觉得,打我比关心二皇子的伤势更重要?” 此话一出,楚可儿顿住了。 对! 她可不能为了这个贱人而耽误了二哥哥的伤势。 楚可儿连忙上前狠狠将沈青弦给推开,刚准备掀开帘子,就自己的父王低沉道:“可儿,不得无礼,沈青弦是救了澈儿的人。” 楚可儿没有拧的厉害,带着几分质疑,瞪了沈青弦一眼,冷哼一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沈青弦在外面听到楚可儿焦急的呼声,随后声音放低,在里面攀谈了起来。 至于说了什么,因为她们没有靠近所以并没有听清。 经过这一次,沈青弦的命算是保住了。 至少他主动救了楚澈,也算主动跟皇家示好。 皇帝就算想要除掉她,也得暂缓些时日,免得落人口舌。 处理完这些,沈青弦自己也已经累得不像样子。 但以她的身份,还不配皇家为其准备营帐,她也只能拿着帕子去河边随意擦洗一下。 秋日的气候游戏凉,她不敢脱光下水,只能脱下外衫,将打湿的帕子伸进衣内擦拭。 时不时有游鱼从她脚底经过,带着轻微的痒,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倒是自在。” 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沈青弦身子一紧,帕子掉进了水里。 她又连忙向前趔趄了两部,将帕子捞了回来,这才扭头道:“我是没想到,堂堂北王偷窥人沐浴的嗜好。” “偷窥?” 楚拓风觉得这个词有些好笑,抱着胳膊站在不愿出的石头上瞥了他一眼,慢慢看向远处道:“衣服都没脱,本王算哪门子偷窥。在说了,你的身体本王见过,并没有再看一次的兴趣。” 沈青弦气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发抖。 如果不是她得罪不起,只怕手中的帕子早就丢出去,砸道楚拓风的脸上了。 亏得他还有脸提及此事。 当初她穿越过来浑身是伤,这个男人竟然以怀疑的理由命人趁着她昏迷搜遍全身,他竟还不害臊的看着。 “既然如此,那王爷来这里又是为了作甚?总不能是碰巧这么简单吧。” 楚拓风抱着胳膊轻轻一笑,眼底带着几分轻蔑,将怀中一块玉抛了出去。 沈青弦下意识的丢下了帕子伸手去接。 结果帕子顺着水冲走了,玉佩也没捡着…… 楚拓风见她这模样不禁左手握拳,抵在唇边低头笑了笑。 但这个笑意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等到沈青弦一脸丧气的抬头时,他又恢复了平常的姿态:“苏羽柔被焦程营的人追至悬崖,她跳崖死了,玉佩挂在了悬崖边上,本王不过是奉命行事,拿着玉佩给你确认一下罢了。” “跳崖?死了?”沈青弦身子一怔。 虽然她知道皇家在追杀苏羽柔,也知道苏羽柔这一次必定难逃一劫,但这么短的时间,有来的这么突然,沈青弦自然会有医宗不真实感。 真的死了么? 沈青弦看着浅溪中碎成两半的玉佩出声。 愣了许久,这才抬头询问道:“可有找到她的尸体。” 楚拓风摇了摇头:“悬崖很高,落下必死,焦程营的人认为,并没有去搜尸的必要。只怕摔倒下面也是粉身碎骨很难找全。” 沈青弦咬着牙冷冷一笑,心里突然有些不自在。 她一直信奉着一句话:杀人不补刀,等着别人重生么? 沈青弦立刻从水中窜了出来,光着脚踩在岸边的石头上,眼神有些严厉的不满道:“万一挂树上没死,被人救了呢?万一半山腰有个台子,她只是受了点伤怎么办。” 楚拓风眼神微暗,纵身一跃从远处的石头上跳了过来。 目光紧紧望着她,一步步朝着她毕竟,语气中带着几分打量的以为:“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况且,你身为她的家姐,你就这么想让她死么?” 那份压制性的气势扑面而来。 虽然沈青弦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压迫,但还是生理性的微微后退,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咬了咬牙,冷冷一笑,猛然抬头对了上去:“是。” 她丝毫不避讳,眼底的杀意更是愈发浓烈。 “不仅想让她死,我还想她死的惨一点,要不然怎么报当初挑断我脚筋的仇!” 楚拓风的眼神微微转了转,他明明知道沈青弦的心思,却还故意问道:“只是挑了脚筋而已,你挑了她的脚筋也就罢了,你一个女人,杀心为何这么重。” 沈青弦的眼神越来越锋利,虽然平日里她也有冰冷的时候,但与此事的锋利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楚拓风都觉得有些意外。 杀心重就重吧。 沈青弦不在乎。 “如果我说,我已经死了一次呢?”沈青弦将目光与之四目相对,周身带着愤怒与压抑:“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第76章 本王现在还不需要女人 沈青弦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她信奉的向来都是有仇十倍奉还,苏羽柔害了她多少次,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 楚拓风难得的说不出话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时的模样。 手中拿着刀子和毒粉,毫不留情的杀了四个男人,还让他们死的极为痛苦。 其实沈青弦本来就是这样的女人,只是相处了这段时间,楚拓风竟然把她潜藏的本性给遗忘了。 这只兔子,会咬人。 沈青弦叹了口气,抱起地上的外衫直接离开。 苏羽柔只是掉下悬崖,还不能确定她就这么死了,焦程营的人不去找,那她就亲自去看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青弦一个人驾马离开了营地,独自在悬崖下四处翻找。 到处碎石野草,凭她一个人搜寻起来着实有些困难。 在翻找见,沈青弦还无意间翻到一节断裂的人骨。 好家伙,感情还不只一个人从上面摔下来过。 正当她弯腰四处搜寻之季,周围突然传来人群窜动的声音。 沈青弦立刻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还未来得急转身,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沈小姐,您这是……” 沈青弦回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是一个大宫女打扮的姑娘,眼神带着几分清冷,手里正攥着一块令牌。 沈青弦记得她,这个女人是紫鸾殿的大宫女莲珠,平日里极少出宫,且被楚澈市场安排重要任务,极其少见。 这个女人倒是个自始至终都对她态度如一的人。 当初对原主时就是这般清淡,却也从未诋毁过原主,更没掺和过任何迫害原主的勾当,算是个难得的“正常”人。 沈青弦笑了笑,眉目微弯,上前道:“苏羽柔毕竟是我沈家的人,就算是死我总也得见到她的尸体才对,所以我下来找找。” 莲珠就像是个没有敢情的机器,眸子微微瞥了一眼,依旧那般淡薄道:“看样子沈小姐并不喜欢苏小姐。” 沈青弦理所当然的笑道:“我可能喜欢么?” 莲珠突然一愣,这是在沈青弦的记忆里,莲珠第一次出现平淡以外的情绪。 莲珠当然会意外,因为其他人为了顾及颜面或者不让人落下口舌,装也装作家族姐妹和睦的模样,沈青弦在苏羽柔过世后都不给予原谅还说的这般坦然,她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却难得觉得心里舒坦。 莲珠淡笑着对沈青弦作揖道:“多谢沈小姐对莲珠袒露真言,不过沈小姐也不必受累了。我奉我家二皇子之命,带焦程营的人来亲自搜寻苏羽柔的尸体。” 莲珠将手中的令牌举起来,周围的官兵们立刻四散开来,拿着类似于犁耙一样的东西在草丛中翻找起来。 莲珠微微瞥了众人,又端正了眸子,望着沈青弦道:“二皇子知道沈小姐会过来,所以向皇上求了令牌。狩猎期为两日,还请沈小姐随我回营地,既然来了,还是按照皇家的规矩来为好。” 沈青弦并没有说话,而是淡笑着还了个礼,跟在了莲珠的后面。 她看了看那些搜寻的众人,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楚澈竟然去求了焦程营的令牌,看样子皇上对他还真是期中。 朝中的太子看样子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苍月国一共有四位皇子,后两位还是个小娃娃,不在朝臣所考虑的范围内。 整个朝野被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大皇子楚瑜为首,一派以二皇子楚澈为首。 想到这,沈青弦不禁笑了笑,皇上不喜欢太子也是自然。 大皇子楚瑜可是由楚拓风亲自扶持到现在的,皇帝恨不得杀了这个北王,说不定恨屋及乌,早就有了废了这个皇子的打算。 说来奇怪。 这些本不是苍月女子所能干预的事情。 沈家并非朝臣,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才对,偏偏沈青弦的记忆里就有这些,必然是原主亲自调查过的,只是她不明白,原主调查这些作甚? 难不成她还想在政事上面也插上一脚不成? 这个猜测让沈青弦自己都吓到了,但她又立刻摇了摇头,无奈笑了出来。 她怎么忘了,原主曾经是楚澈的未婚妻,为了自己未婚夫的未来调查这些,倒也不足为奇。 悬崖下的一角,两个男人正并肩而战看着远处越走越远的女人。 其中一人眉心拧紧目光深邃,而另一人手持折扇眼含风流。 “阿风,楚澈怎么突然对小家伙关心起来了?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祝非晏突然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露出了略微浮夸的惊讶声。 楚拓风稍稍瞥了他一眼,又将头扭回到前方,看着空旷的拐角路口:“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祝非晏一脸肯定,紧接着,“唰”的一声合上了扇子,抬着手,做出了几分急切的模样:“完了完了,你没反驳那就一定是了!好个楚澈,竟然跟我抢女人,这小家伙我还准备带回晧澜当皇妃呢!” “你还真想在苍月选妃?”楚澈突然发出一声沉沉的低笑。 祝非晏笑容一僵,眼神阴暗了几分:“阿风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在怀疑我么?” 楚拓风微微勾起右嘴角,低沉一哼:“你想要这个蠢货,但很不凑巧,慕玄卿也喜欢她。这个蠢货现在受欢迎的很,你未必能得到。” 祝非晏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随着楚拓风的目光慢慢看向了远处:“哦?是么?他们是很喜欢这个小家伙么?” 楚拓风冷笑:“他们是不是真喜欢我不知道,但你,不是……” 祝非晏一愣,突然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阿风你可真了解我。不过沈青弦符合我的口味,想让她当皇妃这句话,我是真心的。” 正如楚拓风所言,他并不喜欢沈青弦,只能说略微有些好感,或者不讨厌。 但沈青弦这个女人太多问题了。 从晧澜到苍月,都有她的痕迹。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就连楚拓风查到现在都没查出确凿的证据。 那他就更不想与这种女人为敌。 既然不能当敌人,那就收编吧。 若能为己所用,不失为一件喜事。 “对了阿风,你如果选王妃会选什么样的女人。”祝非晏突然露出一脸坏笑,转身挑了挑眉。 “我?”楚拓风目光微垂,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以前他觉得没必要想,但现在看到慕玄卿祝非晏一个个都奔向沈青弦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了它存在的理由。 想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王妃……自然是有足够能力站在本王身边的。” 他不需要绝对的强者,但更不需要柔弱无骨的女人。 北王妃这个位置可不安稳,随时都有信命之忧。 若是像普通的大家闺秀那样只懂得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胆识与谋略的话,成为他的负累不说,还有可能丧命。 祝非晏十分不给面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干脆找辰肃算了,现在就他能安安稳稳站在你身边。其他人指不定都要给你吓死。” 楚拓风微微勾了勾唇,笑容转瞬即逝。 他的目光慢慢挪到了沈青弦消失的拐角处,陷入了沉思。 女人,他现在还不需要。 在他还没有完成大事之前,女人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营地内,沈青弦刚回营地,陈麒就立刻追了出来,与陈麒一同的还有沈傲寒。 沈傲寒额头挂满了汗,眼底那是又担心又无奈:“我刚亲自回去跟奶奶说了此事,结果有人比我快一步,奶奶已经知道了,姑父也晕了过去,现在沈府有些乱。” 沈青弦微微扭头,淡淡道:“难得啊,你也会关心家里事。” 沈傲寒白了沈青弦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屑和抵触:“你别把本公子想的太废物!怎么说我也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嫡子!” 说道这几个字时,沈傲寒昂首挺胸,竖起了大拇指。 “我迟早是要当家主的,你这废物懂什么!”沈傲寒喊沈青弦废物惯了,倒也改不过口来。 沈青弦倒也不在意,沈傲寒有时候虽然讨厌,但好在性子比较直,交流起来也不算太累。 “你既然心里有沈家,那你就应该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开枝散叶,给沈家留个后!” 沈青弦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封建迂腐的一句话。 但没办法,谁叫他们沈家男子都活不过四十岁? 人都是自私的,沈家有太多的东西和秘密,当你身处其位时,自然想留给后代私有。 一提到“留后”这个词。 沈傲寒突然眉毛一抖,眼神微微暗了起来。 “留后?那也要有人敢嫁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沈青弦面前说一句真心话。 这么多年来,他与这位大姐自始至终都是拌嘴争吵,有时候甚至可能上升为拳脚。 但这些年过去后,能留在沈家,制程沈家的,也只剩下他与大姐两人。 他一直不回家,并不代表他从来不关心家里的时。 相反,在外面宿下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在为沈家的状况而烦忧。 “大姐,想让我给沈家留后,你还不如和姑母一样,找个上门女婿得了!到时候儿子姓沈,一样是沈家人。” 第77章 这个女人我要带走! 沈傲寒说这话时颇为无奈。 谁都知道沈家男子活不过四十岁,那些女人表面上与她亲热相好,但真要说道谈婚论嫁,跑的比耗子还快! 他还能怎么办,用医典换个女人么? 别说他不乐意,就算他乐意,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对医典感兴趣。 这东西只对医宗的人有效,他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早就放弃找个女人安稳度日的想法了,还不如在那青楼窑子里夜夜笙歌,还能过的快活些! 沈青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模样的沈傲寒,在记忆中从未有过。 虽然沈傲寒并不大聪明,但不代表不聪明的人就不能有自己的秘密,不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沈青弦无奈叹了口气,抬眸认真道:“弟弟,以后回家住吧。” 沈傲寒突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突然扭头,吃惊道:“你不怕我再下毒害你啊!我可是跟长老们商量好的,真到了抢家主之位的时候,可没人帮你。” 沈青弦突然笑了笑,丝毫不在意思:“家主之位你感兴趣你拿便是了,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家主。” 她的目标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她想要的,只有成为制毒第一人。 她想要站在最高处的顶端,想要成为父女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想要成为其他人都高不可攀的存在。 她承认自己的目标有些狂妄,但如果经历过她童年,则会明白她为什么会想要这些。 苏羽柔的出现不过是让她多了些目的罢了,但还不足以动摇她的根本。 “况且,上次下毒不是沈黎指使的么?”沈青弦咧嘴笑道。 沈傲寒瞠目,惊诧道:“你竟然知晓此事!” 陈麒在旁边停了这么久,这才找到了自己关心的一个点,追问沈青弦道:“你在沈家还差点被人毒死?” 沈青弦对着陈麒啧了啧嘴,就跟拎动物爪子一样拎起沈傲寒的手:“你觉得我像吃亏的人么?” 陈麒顿时领悟,松了口气的笑了笑:“感情是自食其果了。” “嘿!你一个外人在这逼逼赖赖什么呢!”沈傲寒昂着头,一副要跟陈麒杠上的模样:“别以为你的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以后孩子不姓沈,你就别想进我们家门!免得又整出一个苏羽柔来!” “你!”陈麒顿时被沈傲寒赌的说不出话来,他喜欢沈青弦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 没有吧。 “谁想去你们沈家了,你们沈家少自作多情。”陈麒毫无底气的叉腰回嘴。 但心里却早已默默的告诉自己,他想要的,是迎娶沈青弦,而不是当什么上门女婿。 医典固然诱人,但他还没有为了一本死物而坏了名声的必要! “那感情好!到时候后悔了,别怪我们沈家翻脸不认人!”沈傲寒翻白眼的技术格外高超,眼珠子转了个大弯,看上去又轻蔑又高傲。 “你!”陈麒被他赌的说不出话来。 两个男的一来一回,活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沈青弦捂嘴笑了笑,陈麒十七,沈傲寒十六,放在她那个年代,可不就是孩子嘛! 就在大家正闹得厉害的时候,沈青弦看到一身鹅黄色的身影从营帐后窜了过去。 直奔之前她洗澡的小溪而去。 那地方僻静,一般没什么人愿意过去。 沈青弦心里好奇,楚可儿一个人往哪儿跑干嘛。 正所谓好奇心是人类行动的使然,她忍不住想要跟上,却被陈麒来了下来:“你刚回来又要去哪儿。” 还为等沈青弦回话,陈麒的手就被沈傲寒拍了下去:“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陈麒冷哼:“你这个风流成性的公子哥儿,还好意思说我啊。” 沈青弦发现他们两个闹起来那还在很是没完没了,索性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溜走。 通往溪边的路相对僻静,才走了没多远就已经听不到了他们争吵的声音。 天色已经接近于黄昏了,这个点还一个人出来着实有些令人怀疑。 沈青弦想着,楚可儿与苏羽柔关系这么好,他们又没找到苏羽柔的尸体,莫不是楚可儿把苏羽柔藏起来了? 但当她看到楚可儿时,便立刻打脸了。 谁能想到,曾经在她面前挥着鞭子,耀武扬威的公主,竟然也有一个人坐在溪水边,抱着膝盖大哭的一天。 “谁!” 楚可儿习过武,听力敏锐。 在感受到身后的林子里有动静时,便立刻随意拿起溪水中的一块石头,瞬间转身朝着声源丢了过去。 沈青弦瞳孔睁大,连忙躲闪。 好在楚可儿的功夫只是半吊子,丢的并不准也不快,她匆忙躲开后,松了口气,慢慢走了出来。 “听说这里景色不错,我过来看看。”沈青弦望着周边山色,淡淡道。 “景色不错?”楚可儿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嘟着嘴死死的瞪着她:“这里哪有什么好景色!你不过是过来看我笑话罢了!别以为我哭累了就没力气打你,你再不快滚,本公主现在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沈青弦挑了挑眉,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上前一步,摊开手道:“我救了你哥哥,二公主不谢我反打我,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你!”楚可儿心里一急,脸色憋得通红。 沈青弦自顾自的在楚可儿身边坐下,脱下了鞋袜,将脚放在了水里,抬眸朝着远处的山峦看去。 “谁说这边没有景色,不过是你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罢了。” 说实话,听到楚可儿哭,沈青弦心里还挺爽的! 当初楚可儿没少跟着苏羽柔戏弄她,现在让她吃点苦头,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不过转念一想,楚可儿似乎也有点可怜。 她对苏羽柔确实很不错。 无论在哪儿都处处维护着苏羽柔,她一直都说苏羽柔是善良温柔的女子,可能在楚可儿心里,苏羽柔就是这样罢了。 沈青弦抬手,朝着那山间的雾气指过去:“山间有雾,其名为岚。远处山高,且山峦辽阔,近处有水,山水相照,公主难道就不觉得好看么?” 楚可儿依旧是抱着膝盖的姿势,勉强从胳膊弯里抬起一只眼,瞪着她道:“沈青弦你到底什么意思!想看笑话就滚,想看风景就去别的地方,本公主不想听你废话。” 沈青弦没有生气,反倒笑了笑,转头对楚可儿对视,望着她道:“你知道古人画画为什么在画到远处山间的时候会故意留白么?” 楚可儿见她不走,自己又实在没心情跟她打架,只能带着抵触敷衍道:“画画的事情本公主怎么知道,本公主又不喜欢画画,只喜欢用鞭子抽人!” 面对楚可儿这不痛不痒的威胁,沈青弦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次望着山间道:“很简单啊,因为美!留白的部分,不是云,便是山岚,大山依靠山岚将自己一部分藏了起来,让外人看到的,只有经过山岚修饰过的一面。所以大家才喜欢。” 楚可儿虽不太能理解,但也能听得出她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沈青弦目光微暗,声音微沉道:“苏羽柔就是你画里的苏一座山,层层山岚藏住了她本来的一面。当别人指着满是留白的山间,问你这是什么的时候,你却只说,这是山。你把包装过后的苏羽柔当做了她本来的模样。所以你才会被她欺骗。” 苏羽柔在楚可儿面前一直都是柔弱可欺的模样,楚可儿虽然比苏羽柔小,却一直拿着鞭子保护她,每次都冲到苏羽柔的前面。 “可苏羽柔呢?还记得当初医宗大会后我跟你说的话么?”沈青弦叹了口气:“你被剥掉了医宗大会的资格,她没有去关心你该何去何从,反而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你所牵累。只不过当时你听不进去,觉得我是在挑拨你们之间感情罢了。” 楚可儿似懂非懂,懵懵的抬头。 想着沈青弦方才说的话,满满朝着远处的山间看去。 确实很美!也确实如沈青弦所说,她从来没注意过山中的云雾,只知道那是山。 她无奈的苦笑,又忍不住流下泪来:“所以都是骗我的!都在骗我对不起!” 楚可儿情绪崩溃的大喊:“我待她亲如姐妹,她却这么对我,还要害我皇兄的性命!” 楚可儿死死的看着远处,咬牙切齿抓着自己的衣服道:“我讨厌山!我怕最讨厌山了!” 沈青弦连忙摇头,这姑娘完全就是个死脑子。 不知道该说笨还是耿直。 “山哪里得罪你了,山岚也不一定有坏的时候。不过你若想交心,最好选择一个大晴天,等到山间雾气都散开的时候,你就知道这山本来的模样是好是坏了。” 楚可儿将脸抬了起来,将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远处的大山发愣。 良久,她突然再次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再也绷不住似的,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宣泄而出,哭的就像是刚从娘胎出来的孩提。 沈青弦无奈的皱了皱眉,但周围没有其他人能帮忙,只好亲自出马,微微挪了挪自己位置,靠在了楚可儿身边,将楚可儿抱在了怀里。 很意外的,楚可儿没有推开她,趴在她的怀中哭的声音极大,已然不知时辰。 不远处,祝非晏的眸子越发下场,看着沈青弦的眼神也多了些趣味性。 “阿风,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连楚可儿这种刁蛮货色都能驯服。” 楚拓风咬了咬牙,有些无趣的将目光挪向别处:“我给你面子陪你来逛,你竟带我来看这些!” 祝非晏一脸嫌弃的扭头:“哎~这就是你不懂了吧。看美人自然比看风景要赏心悦目许多。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沈青弦这个女人这么能勾人魂儿,别到时候你这头野狗也被她驯服了。” “野狗?”楚拓风脑袋微扭,看着他的目光里顿时阴寒。 祝非晏背脊一凉,吓得睁大眼睛,迅速改口:“狼!狼王!你这头狼王别到时候也被她驯服了。这女人我要带回晧澜的,你们谁说也不好使!” 第78章 二皇子,你来这里作甚 楚拓风扭头望向了远方的水池边,目光深邃,且带着几分沉思:“想让我动心,沈青弦还没有这个资格。” 祝非晏用折扇捂着嘴笑了笑,提了提他洁白的衣摆,在楚拓风身旁的石头上坐了下去:“哎,话说着这么决绝,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厌恶到极致……” 祝非晏微微挑眉瞥了一眼,笑着道:“还有一种则是,已经……” “没有第二种。”楚拓风立刻将祝非晏的话给打断,眼底带着几分厉色,语气间,更带着几分烦躁:“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祝非晏无奈挑眉,攥着扇子将裙摆一放,叹息道:“是是是,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叹息着,将眸子又盯向了远处:“不过我说真的,你为了调查幻离散已经在沈青弦身上耗费了太多的功夫,你不觉得你对一个女人的关注度太高了么?” 楚拓风不以为然,反而咬牙切齿,凛冽道:“幻离散害我军中将士,坏我朝中根基,这幕后黑手本必须找找出。” 对于楚拓风而言,就算皇帝没有将此事交给他处理,他也必然会自己暗中插手。 “本王曾在沈青弦身上查到了幻离散的粉末,此事她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距离找到确切的证据,不过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楚拓风很清楚,他做事虽然有些许急躁,却也算得上理性,沈青弦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犯罪嫌疑人罢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犯人? 简直是笑话。 而不远处的沈青弦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腹诽她,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吓得正在大哭的楚可儿突然愣住。 楚可儿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失态,立刻从沈青弦的怀里坐起来,挺直了背脊,扭过头,不让沈青弦去看她哭红的双眼。 沈青弦揉了揉鼻子,不以为意:“哭好了就回去了,他们今日猎了不少猎物,晚上皇上会开宴,若是见不到你,恐怕皇上又要慌了。” “父皇才不在意我!”楚可儿傲娇的咬牙嘟嘴,但也没有过多的反驳。 反而抢先一步站起来,抛开几米外,回头望着沈青弦,瞪着眼睛道:“别以为今天你配本公主哭了会儿本公主就不讨厌你了!我讨厌你不仅仅是因为苏羽柔,如果下次在让我见你偷偷往军营跑,本公主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等会!” 沈青弦本来放松的神经突然猛地紧绷,她刚想将楚可儿叫住,但楚可儿溜的比兔子还快,瞬间便消失在林子中。 军营? 她何时去过那种地方! 就连她继承的记忆里面也是一片空白,难不成这又是她记忆缺失的一部分? 沈青弦的脸色越来越差。 一瞬间,她想到了楚拓风曾说过的话。 军营中的士兵曾被人下了幻离散。 而楚拓风这段时日也经常因为幻离散的事情与她作对,并且时不时的就试探她。 难不成就是因为此事? 沈青弦愈发觉得幻离散这件事情迫在眉睫。 她隐隐觉得,幻离散与原主牵连极大,甚至就是原主所为。 只是她还不知道原主这么做的目的,也不知道原主这传闻中的废物,是如何能提炼出如此高纯度幻离散的。 若真如此,那么这背后的真相与阴谋,一定很可怕。 沈青弦决定了,等待围猎的事情一结束她便继续去调查幻离散的事。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这份焦急正被两个男人看在眼里。 楚拓风的目光愈发阴狠,且带着坚持与肯定:“若她不心虚,在听到楚可儿说的这句话后,又为何啥会做出这般表情!” “阿风你这是认定小家伙儿就是凶手了么?”祝非晏也微微皱眉,脸色并不好看。 楚拓风目光微转,瞥了祝非晏一眼,冷道:“怎么,你有别的见解?” 祝非晏默默摇头,脸色阴沉,陷入了沉思。 祝非晏早就知道幻离散的事情与沈青弦有关,且他的手里有比楚拓风更多的证据。 如果他与楚拓风只是单纯的兄弟,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供他调查使用。 偏偏他还有则自己的身份,他是晧澜国的皇子。 晧澜国与苍月国表面上亲如一家,实际上,这份和平已经岌岌可危。 特别是近两年,晧澜王已经有了进攻苍月的打算。 身为皇子的祝非晏自然得以自己国家的利益为先。 沈青弦从晧澜国偷运大批毒草的事情,其实早已惊动了父皇,祝非晏本以为父皇会派人进行绞杀,却没想到不禁没有严令禁止,还故意让守城官装作被贿赂的模样,与沈青弦的人打成共识,帮着沈青弦秘密走私毒草。 如今幻离散渗入军营,这事儿若真追究起来,晧澜国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祝非晏又怎么可能将全部实情都告诉楚拓风呢? 只是祝非晏没想到,楚拓风并不是那么好隐瞒的人。 更何况楚拓风手中还有一个毒宗第一的沐柒云。 沐柒云早就查到幻离散中有一味毒草苍月国并没有,只有晧澜国才有。 楚拓风这段时间之所以如此紧盯沈青弦,也是因为祝非晏近日对沈青弦关注极高,让他更加对沈青弦是凶手这件事做了个肯定。 楚拓风双目深邃,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意瞥了祝非晏一眼。 最后一言不发的起身,独自快步离去。 “你慢点!”祝非晏佯笑着紧随其后。 营帐晚宴内,烤肉椒香四溢,与往日人们所参见的宴会相比,大不一般。 沈青弦很少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就连原主的记忆里也是从未有过。 以至于她在宴会上一直沉默寡言,若不是陈麒与沈傲寒是不是的在她左右念叨两句,只怕她会被人当做哑巴。 说沈青弦近日受人欢迎,但在宴会上一比,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受欢迎。 相反沐柒云那边,明明已经坐在北王旁边了,众人也都知道沐柒云常年来回北王府。 但那些个公子哥儿们,还是不怕死的一个个往上冲,语气中尽是爱慕之意。 沐柒云有些尴尬的敷衍着,时不时的朝着楚拓风看去,微微皱眉,带着几分期盼,希望楚拓风能帮忙推掉身边的人。 偏偏楚拓风根本没有看她,反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斜对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的三个人正在玩着行酒令,平日里规矩的模样当然无存,丝毫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楚拓风咬牙冷哼。 哼!果然只要有沈青弦在的地方,就是那么没规没矩! 好在今日本就是狩猎宴,无需在意礼数一同玩乐,倒也并没有责怪他们。 渐渐的,又有不少公子哥加入到行酒令的队伍中,大多都是沈傲寒结识的酒肉朋友。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越来越熟练的模样,眼底的阴霾更深了。 “大姐,你可长点心吧,你要是再输,这小子就该醉了!”沈傲寒一手握着鹿腿,一手拿着临时做出来的骰子起哄,旁边的公子们笑作一团。 反而是沈青弦与陈麒,脸色尤为难看。 “你瞧不起谁呢!”沈青弦玩的眼睛发红,本来她对着何种游戏根本没有兴趣,偏偏沈傲寒故意说她没本事,激发了她的胜负欲。 奈何她这种新手上路的游戏小白,总被这些这些老油条坑。 那些本该被罚进她肚子的酒,也都被陈麒应承了下来。 陈麒喝的满脸通红,眼神都有些迷离,他时不时的咽了咽口水,来压制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 明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却还对着沈青弦豪言道:“没事,输得起!你输了我继续喝!” 沈青弦睁大了眸子,手中还拿着骰子,一脸赞叹的对陈麒点了点头:“好兄弟啊!赢了就跟你拜把子!” 陈麒被“拜把子”三个字给吓到了。 瞬间就吐了出来,还好身旁的公子哥儿早有准备,直接拿托盘接住,将陈麒拎了出去:“酒量这么差就不要帮人顶酒了,吐干净了再进来啊!” 楚拓风看着那群玩的昏天地暗的人,不禁眉头微弯,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这笑中夹杂着几分嘲讽,甚至难得的,带着几分可怜。 他突然有些可怜陈麒了。 楚拓风其实自己都不明白,明明他对感情这种事情根本没想法,偏偏突然对观望他人感情这么无聊的事情来了兴趣。 陈麒喜欢沈青弦,楚拓风看的明明白白。 偏偏沈青弦丝毫没有察觉,竟然还如此堂而皇之的要与之结拜兄弟。 只把陈麒吐过之后就是哭了。 楚拓风撑着脑袋,微微抬头笑了笑。 但他突然又想到沈青弦对沐柒云说的话,沈青弦说,她喜欢慕玄卿…… 所以除了慕玄卿以外其他人都没戏。 楚拓风根本不在意沈青弦喜欢谁,偏偏就是没来由的笑容消失,看着沈青弦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风哥哥,这里好乱,我想回去了。”沐柒云见楚拓风一直在出神,便忍不住的开口恳求道。 此处是山野林子,虽然都是到处都是人很安全,但她还是想让楚拓风送她回去。 谁知楚拓风微微转头,十分平淡道:“嗯。” 嗯?! 沐柒云脸色瞬间难看的可怕,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对着楚拓风点了点头,独自退下。 而就在账内的人正玩得尽兴,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沈青弦的背后。 沈傲寒和众位公子的脸色顿时一僵,显得极为不自然。 特别是沈傲寒,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楚澈脚踝还有头上都还裹着纱布,脸色苍白无光,被莲珠搀扶了过来。 沈青弦好不容易才来了运,正是她翻盘的时候。 楚澈的声音让她的兴致戛然而止,笑容瞬间僵住。 “二皇子,你身上受了伤不去休息,来这里作甚。” 第79章 看见我就想吐? 楚澈强行上前,莲珠赶忙抢过一边的椅子送到了楚澈的屁股下。 其间,楚澈的眼神未曾从沈青弦的身上挪开,只是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略微有些急切道:“帮本宫包扎。”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挺着胸转身,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听到沈傲寒站起的声音。 沈傲寒将油腻的鹿腿整个按在了桌上,因为用力有些大,发出了“咚”的声音:“二皇子,包扎这种事情太医就能做好了吧。并非我大姐不愿意帮你,而是现在你与我们沈家的关系是在有些尴尬,在这种时候,我们都安分些,对皇家,对沈家,都好。” “本宫……”楚澈脸色有些为难,看了沈青弦一眼。 沈青弦趁机拨动了骰子,藏住笑容放下骰盅,装作一脸严肃的模样,站起身子顺着沈傲寒的话道:“是啊二皇子。众人都知道我与苏羽柔不合。今日我救了你,苏羽柔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若你我走的太近,只怕别人会以为此事是我蓄意而为,还请二皇子先回去吧。” 包扎一个伤口,本来只是顺手的事情,并不浪费时间,也不麻烦。 只是沈青弦并不喜欢楚澈,更不想与之独处。 楚澈目光暗淡,带着失落,却又觉得沈青弦说的合理,无法反驳。 只好低着头,转身颠簸离开。 楚澈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擦曲,根本没有影响他们的任何兴致,等到楚澈一走,沈青弦便立刻揭开了骰盅,众人看着骰子大惊失色。 沈青弦叉着腰大笑道:“四个六,喝不死你们!” 这般模样的沈青弦与平日里的沈青弦完全不同是,明明并没有喝多少酒,却似乎是气氛所致,脸上也带了几分醉意。 祝非晏提着酒壶从帐外进来,皱着眉,带着几分责备的眼神走到了楚拓风身边:“阿风你也真是的,这么晚了怎么能让柒云自己回去!要不是我恰好撞见了,只怕她都要躲在马车里面哭了。” 楚拓风冷瞥了一眼祝非晏,若无其事淡淡道:“马车夫不是人?” “你……”祝非晏睁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拓风。 他知道这个男人不怜香惜玉,却没想到他竟然能性子直到这种地步。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甩袖道:“楚拓风啊楚拓风,以后谁嫁给你不得哭死!” “若正是本王的爱妃,自然不会是这般待遇。”楚拓风的目光还盯着远处的沈青弦。 十分随意的端起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场面,仿佛将沈青弦当做了下酒菜一般。 祝非晏叹息着摇头:“还‘爱妃’?想你这种遇不到自己喜欢的宁可不成亲的男人,只怕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放眼整个苍月,除了觊觎你身份权势或者样貌的,还有哪个女人敢与你交心?” 说完此话,祝非晏又再次摇头:“不,只有沐柒云。就沐柒云是真喜欢你,你还不如好点与她完婚,对她对你自己,都会好些!” 楚拓风嫌弃祝非晏有些聒噪,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抬眸凛冽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 昔日好友将沐柒云托付于他,他给沐柒云的特权已经足够,想要别的,绝无可能。 楚拓风咬着牙,眼神带着几分狠意的盯着沈青弦道:“再说了,交不交心与我何干?只要本王喜欢,哪怕是打断腿,本王也会将她丢在自己身边。” 祝非晏一脸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哟哟哟,又自称本王了,一谈到这种事情就用这种强硬的语气,能有人真的爱你那就奇怪了!” 祝非晏见楚拓风眼神一直盯着某一处,故而顺着他的目光朝着角落里看去。 只见沈青弦正笑的灿烂,与平日里那份冷淡的模样截然不同,顿时嘴角勾起,眼里露出几分坏笑:“我当你看着谁呢!这宴会上你还要担心你的猎物会使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楚拓风想要知道沈青弦的秘密,就不能错漏她的细节。 祝非晏嫌弃的摇头:“无趣,你这么看着哪里有自己加入来的印象深刻?既然你不去……”祝非晏将酒壶放下,卷起了自己的袖子,兴致高涨道:“那我就替你去了。” 祝非晏直直的朝着沈青弦走去。 刚一靠近,就被沈傲寒笑着邀了过来:“二皇子也要来玩玩?”还不忘炫耀到:“巧了!今儿晚上才做好的骰子,松木的!不常见吧!” 祝非晏与沈傲寒也算是酒肉朋友,之前在风月地里打过照面,所以二人也并不陌生。 两人相视一笑,一副了然的模样,祝非晏顺势就在沈青弦身边坐下,将骰子接了过来,仔细品鉴道:“做工精致,确实不错,本皇子先试试。” 沈青弦默不作声,见祝非晏靠过来,便微微挪了挪身子,与之拉开了距离。 这样一来沈青弦的胳膊就蹭到了陈麒的胳膊。 陈麒本来还因为“拜把子”这件事儿正失落呢,一感受到胳膊的触碰,顿时眼底放光,带着几分醉意,小声道:“怎么,不喜欢他?” 沈青弦咬了咬牙,瞧瞧瞥了祝非晏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小声道:“嗯,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她不喜欢祝非晏,与不喜欢楚拓风又些相似,也有些不同。 她能从祝非晏与楚拓风的感受到一股目的性,简而言之,就是不安好心。 他们的不同则在于。 楚拓风是个笑面虎,经常用一副笑容的模样去做出恐怖的事情。 但祝非晏却不是,祝非晏是彻彻底底的腹黑。 道现在为止,沈青弦还不明白祝非晏为什么要接近自己,绝对不是“喜欢”这么简单。 祝非晏每一次都故意靠近她,说些肉麻的话,但他的目的性绝对比楚拓风更深。 祝非晏将骰盅落下,借着众人查验骰子的时候,微微侧头,笑眯着眼,声音温柔的说道:“阿风说的不错,小家伙的胆子确实挺大的。我就坐在你旁边,你真当我听不见么?” 沈青弦头皮一紧,咬了咬牙将头挪开。 但祝非晏也不为难她,而是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给跟沈傲寒玩着骰子,仿佛他就是单纯过来享乐的。 沈青弦明明没有喝什么酒,却借着要吐的理由走了出去,站在空旷的林间吹风。 自从穿越到现在,她有多久没像现在这么开心过了? 如果放在以前,苏羽柔这种女人在她手里活不过一分钟。 但偏偏来到这个世界就无形中增加了太多的阻力,让她不得不一再隐忍。 不过她发现自己似乎也与曾经的自己有所不同了。 她的出现,改变了原本的沈青弦。 但沈青弦这个身份,也在默默的改变她。 至少她不再是藏在科研室里面,只会调剂毒药的“怪物”,沈青弦这个身份不仅给了她第二条命,也给了她更多的感情,让她竟然对这重身份有了不舍的感觉。 如果她本来就是沈青弦该多好。 不过她也决定了,既然自己不像放弃,那么就必须得将第二条命牢牢捏在自己的手中。 不管是什么幻离散,还是皇家,都不能成为她的路障。 眼下遇到的这些就像是悬崖上掉下来的石头。 只要砸不死她,那就能变成她走上悬崖的垫脚石! 就在沈青弦难得心中澎湃的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一道平静又低沉的声音。 “大半夜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楚拓风从营帐中跟了出来。 本以为沈青弦只会在附近走动,没想到竟然穿过了林子与护栏,走出了狩猎场的范围。 沈青弦认真的望着他,微微嘟嘴:“我吐啊!” “吐?”楚拓风看着周围干净的地面,抱着胳膊冷笑:“哼,你一个女人,跑这里来吐,是不要命了么?” 走出了狩猎场就没有皇家的守卫了,若是此时遇到什么豺狼虎豹,那便是要命的事。 这个女人当真蠢得可以! 沈青弦眨了眨眼,一步步朝着楚拓风靠近。 两人的间距突然缩短,反而让楚拓风感受到几分不适来。 沈青弦从来不会主动贴过来,向来对他都是避而不及,今日却主动上前,难不成又在密谋什么小心思? 沈青弦不知道是因为风吹的缘故,还是因为在营帐里面憋久了,觉得头有些晕,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本来她是想越过楚拓风,直接往回走的。 甚至刚走到楚拓风身边,便突然停了下来。 她已经皱紧眉头用力去憋了,谁知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巨大的酒气和烤肉的气味架在这一股难闻的酸臭瞬间喷涌而出。 楚拓风瞪大了眸子,已经进去了避闪。 但他哪里能想到沈青弦竟会如此的不要命! 终究是动作慢了一步,身子虽躲开,但裤脚和鞋子被她吐了个彻底。 楚拓风愣住了。 平日里一个高高在上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愣在了原地。 “沈!青!弦!” 他一字一句,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极其想要杀人,恨不得一点一点的挖了她的肉,凌迟处死! “对不……呕~”沈青弦自己也是彻底懵了。 双目泛红,刚摇摇晃晃的站起想要道歉,却又是一阵反胃,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一共就两双鞋,脏了一只还不够,非要弄脏个彻底。 第80章 你想问什么? 楚拓风顿时面目狰狞,脸部因为他的咬牙而颤抖。 他狠狠的将佩剑抽出来,刚准备迎头砍下的瞬间。 沈青弦立马变色,连忙跪在地上,抬手将剑身给接住,态度十分诚恳,甚至带着几分哭腔的委屈:“我错了!”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根本没有能力才去思考和应对紧急问题。 她只知道,错了就要道歉,要不然,楚拓风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楚拓风气的脸色涨红,浑身都在发抖。 这模样比他上战场是还要狰狞恐怖。 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不曾如此失态过,唯独沈青弦! 真的让他彻底炸了! 沈青弦见楚拓风的剑还没有收回,心里越来越慌,立刻磕头谢罪:“王爷,我给弄干净,旁边有溪水,我这就给您去洗!” 说着,根本不等楚拓风反对,十分主动的反手抓住楚拓风的手腕,拉着他就超溪边跑去。 楚拓风双目睁大的看着自己被她抓住的位子。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这个女人酒量不行,估计已经醉了。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跟一个酒疯子斗气,如果传出去岂不是折损他的颜面! 楚拓风咬牙,只好被她牵着一路奔至溪边。 他多久没像现在这么狼狈的奔跑过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多次试探他的下线! 沈青弦整个人都是匆忙的,明明眼神已经迷离,却还匆匆的跪在了溪水边,又匆匆的将微微颤抖的双手深入溪水中,给自己洗脸,勉强让自己眼睛睁开。 但这根本不足以驱散她的酒气。 沈青弦现在根本站不起来,基本上使用爬的姿势,来到楚拓风的脚边。 楚拓风还站着,她的已经在疯狂拉着楚拓风的鞋子。 楚拓风抱着胳膊,冷冷白了一眼! 这个女人真的是醉的彻底! 既然不能喝就不就喝了,方才见她抱着酒壶的模样,还以为她酒量已经练得有多高了似的。 楚拓风咬着牙,带着一身的烦躁与怒火,主动将鞋子脱了下来。 沈青弦抱起鞋子就跑到溪水边,不断的搓洗起来。 楚拓风光着脚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就这么抱着胳膊看着她。 眼底带着怒意,却十分安静,并没有去打扰。 沈青弦手上并没有多大劲儿,搓了许久,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见没有呕吐物的酸臭味,这才满意的转身道:“王爷,鞋子洗干净了,现在给你洗裤子!” 那声音极大,一点儿都不害臊。 楚拓风咬牙瞪了她一眼,好在周围没人,要不然指不定又传出什么流言来。 楚拓风并没有理会她。 沈青弦丢下鞋子主动走了过来。 她摇摇晃晃的站在楚拓风面前,望着坐着的楚拓风,居高临下。 眼里因为酒气而显得多了几分暧昧。 在她摇摇晃晃间,突然伸出手按在了楚拓风的腿上,弯着腰,两人近在咫尺:“王爷,脱裤子!” 她傻呵呵一笑。 楚拓风真的是气的快要笑出来! 他咬了咬牙,却意外的忍住了脾气,一字一句道:“脱了裤子,你让本王穿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都疯了。 他怎么会蠢到跟一个醉鬼来讲道理! 但楚拓风怎么也没想到,沈青弦主动扯他裤子已经不是最疯狂的时候。 更疯狂的是,沈青弦竟然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笑眯了眼,傻愣愣道:“穿我的,我的没脏!” 楚拓风彻底蒙了。 有生之年,他还是头一次明白了“崩溃”两个字的含义。 见沈青弦要在他面前宽衣,楚拓风一把起身将她的手腕抓住。 偏偏因为没穿鞋,夜里太黑,地上又都是忐忑不平的石子。 楚拓风自己也像醉了似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前倾倒。 这么这么一来,两人好不征兆的就倒在了地上。 而楚拓风竟然将沈青弦压倒了剩下,而双唇又十分“不妙”的触碰到了一起。 “呕。”楚拓风立刻从地上窜了起来。 平日里淡定的王爷,此刻明显慌了。 他在意的不是自己第一次与女人接吻,而是沈青弦方才刚刚呕吐过! 楚拓风快步走到溪水边,接过湍流的溪水不断漱口。 当溪水在喉间上下滚动时,他无疑间瞥到…… 他鞋呢? 这个蠢货方才把他鞋丢哪儿了! 鞋子早已顺着溪水流了下去,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楚拓风彻底无奈。 此时他连气都不想气了。 这辈子难得出现一回颓败感。 他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像沈青弦这样的女人! 却又在无意间去瞥看了沈青弦一眼。 沈青弦方才还喊痛,现在却已经躺在地上传出了均匀的呼声。 还真是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睡下! 这个女人心大的可怕! 楚拓风双腿岔开坐在地上,无奈的用腿膝盖支撑手臂,又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 他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般头痛过! 所有的情绪揉做一团,让他实在有些无措。 也不知这么坐了多久。 楚拓风双目寒冷的起身,走到了沈青弦的身边,用脚踢了踢睡死的沈青弦,声音极为低沉道:“你若是被野兽吃了,那也是你自找的。” 说着便光着脚,快步离去。 第二日,阳光是刺痛的。 沈青弦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额头更是疼的炸裂。 她勉强将身子撑起,只记得自己昨日似乎在河边透气来着。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全部都不记得了。 她是怎么回到营帐的? 沈青弦努力回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回头看了看四周的摆设,知道看见桌上的一柄剑,这才认出了这件营帐的归属。 “陈麒?是他带自己回来的?” 沈青弦穿上鞋走出去,刚掀开帘子就被阳光刺的眼痛。 也恰好遇上随性的宫女,沈青弦连忙将宫女叫住,问了起来:“请问一下,昨日我怎么回来了。” 那宫女端着水,笑脸相迎道:“是陈公子背您回来的,陈公子为了您今日还特意没去狩猎呢,他在前面坐着,您想知道什么,问他就好。” “多谢。”沈青弦脸色尴尬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远处,只见陈麒正坐在属下,目视着远方。 陈麒的脸色有点苍白难看,眉心也皱的紧紧的,带着一股愁容。 沈青弦无奈,自己大半夜让他弄回来,还霸占了他的床铺,换谁也会不高兴的吧。 沈青弦慢慢上前。 陈麒听到的动静立刻扭头起身,松了口气道:“总算醒了,昨日是我不好,我就不该让你喝的。” 沈青弦锤头,眼里多了些歉意:“昨日我玩的有些上头,你明明都已经吐了还要帮我喝,我又怎么好意思还让你继续……” 沈青弦有太多话想说,偏偏无从开口。 反倒是陈麒见她为难,主动开腔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第81章 阿风,你知不知是谁背的沈青弦 楚拓风坐在营帐内,一脸阴沉的穿着衣服。 托了沈青弦的福,他昨日喝了一夜的闷酒,以至于现在才清醒。 别说背回来了,他连直接离开都觉得不够狠,就应该拎着沈青弦,把她丢到狼窝里,看着沈青弦被吃的只剩下骨头才好! 只可惜他还不能这么做。 幻离散的事还没有结果,沈青弦又必然与幻离散有关。 若沈青弦就是主谋死了还好,如果沈青弦只是个棋子,那杀了沈青弦则会断了他们手中唯一的线索。 所以沈青弦,杀不得! 还必须得好好活着。 这样他才能观测下一步的动静。 “阿风,阿风醒了么?”门外传来祝非晏带着几分急躁的声音。 楚拓风有些烦躁的闭上了眼,低沉“嗯”了一声,带着几分不痛快,扶了扶额头。 祝非晏立刻掀帘进来,见楚拓风正坐在床边慢吞吞的喝茶,一甩袖子,大声道:“阿风你听说了么?昨日那小家伙一个人跑到外面去了,有人看见她是被人背回来的!” 楚拓风喝茶的动作一顿,茶水灌入了口鼻。 虽然他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失态,但那捂着嘴沉沉咳嗽的模样还是暴露了他的神色。 好在祝非晏并未主意,而是一把将楚拓风手中的茶杯给夺了过来,还故意打趣道:“你猜猜看是谁!” 楚拓风脸色阴沉,瞥了他一眼,又躺回床上,闭眼道:“不知。” 祝非晏带着几分不快,还跟委屈了似的,微微嘟嘴:“你怎么可能不知,你明明就知道。” 楚拓风脸色越来越难看。 虽然昨日确实是他背着沈青弦回来,但事出有因,无奈之举。 没想到如此小心谨慎,竟还是被宫人撞见。 祝非晏见楚拓风脸色阴郁似乎很不想掺和这类的话题,不得已,只好没了硬气,坐在桌边,无奈道:“是陈麒,有宫人看到一个人在林子里背着沈青弦,但没看太清楚,后来又看到陈麒带着沈青弦回房,这下传开了。不过算他小子识相,在外面坐了一晚上,要不软本皇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陈麒?” 楚拓风微微抬眸,眉间阴霾散开,顿时看上去清朗了不少。 “嗯,昨日我也看到了。” 楚拓风微微闭眼,心里竟难得产生一丝洒脱感。 祝非晏虽然看上去比较放浪随性,但他可不是傻子,更何况他与楚拓风相识这么久,即便是一些细微的情绪,他还是能看出来。 祝非晏的笑容在脸上慢慢平静,眼睛好似狐狸一般慢慢变得下场,带着几分深意道:“阿风,曾经的你很好,有雄心有抱负。但长时间太过于专注一个人,会让你的迷失的。” 楚拓风眼底好似深潭,微微勾起的嘴角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带着几分冰冷:“放心,我楚拓风就是楚拓风。” 他不会被一个女人所左右,更何况他分辨的很清楚,沈青弦只是一个犯人。 “倒是你,几次三番的说要娶沈青弦这个女人当皇妃。如此专注于一个女人,就不怕错失太子之位么?” 祝非晏垂眸笑了笑,声息一口气,将折扇“砰”的打开。 目光紧紧的望着楚拓风,眼里有谋略,有自信:“我?我从未专注过任何女人。” 他的语气很肯定。 真是因为他不专注,所以她才敢大胆的去接近沈青弦。 他想要的,不过是沈青弦手中的秘密罢了。 他需要这个女人来帮助他成为晧澜的王,至于将来是不是由沈青弦来陪伴,他根本不在意。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野心家。 从这次来苍月开始,他的目的就十分明确。 祝非晏饶有深意的走到楚拓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呼气道:“哎,该吃饭了。这次围猎出了不少事,等下午回去,只怕又得掀起不小风浪。” 正如祝非晏所说,关于皇家想要处置沈家一事,早就有些迫不及待。 加上沈家现在的情况复杂,他们也只好借由围猎之名,暂缓一日。 但当沈青弦刚回到家中时,宫里的圣旨就已经传到了沈家。 苏羽柔谋害二皇子楚澈,念及沈青弦救治二皇子有功,对沈家法外开恩,只处死苏羽柔。 而苏羽柔的母亲沈黎,早前就已经给楚澈下过毒。 本来这事儿是沈青弦害的,皇家对于沈黎下毒一事还有所怀疑,偏偏苏羽柔跑出来闹了这么一出,就等于将他们几人想要害楚澈的罪名坐实,沈黎在三日后也要被处死。 沈家,就这么崩了。 沈黎是苏立城呆在沈家的支柱,没了沈黎与苏羽柔,他便没有理由留在沈家,再也没办法拿到沈家的医典,苏立城连自己的妻儿都已经不顾,满脑子都是医典,宛如一个疯子。 而老夫人,在失去了孙女之后本就心力交瘁。 如今自己的女儿又要被处死,终日以泪洗面,三番五次的晕过去。 沈傲寒坐在老夫人的床边,将老夫人的手给捧着:“奶奶,您别太难过,从今儿起我就不住在外面了,我晚上都回家,您别太伤心。” 老夫人含着泪摸了摸沈傲寒的脸,她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 一边是难过于自己的女儿,一边是感叹自己的孙儿总算懂事。 沈傲寒见奶奶不愿意说话又闭上了眼睛,只能皱着眉回头关切道:“大姐,这咋办吧。” 沈青弦叹了口气,拍了拍沈傲寒的肩膀:“让奶奶好好休息一下吧,发生这些事情总归需要时间去消化。” 安慰只能适量,若是安慰过多,反而会起到反效果,会激发人的诉苦心理,从而情绪越来越崩溃。 再说了,她现在确实有些安慰不起来。 虽然沈黎是沈青弦的亲姑姑。 但处死沈黎,对她而言可谓是大快人心! 她还巴不得即刻处死呢! 怎么可能还说些违心话! 她现在恨不得敲锣打鼓宴请宾客,偏偏沈家此时一片阴沉,与自己此时的心态极为不符。 索性沈青弦直接换了衣衫出去,一来是缓解气氛,二来也刚好找个时间去探查关于幻离散的事。 虽然上次去城外勾栏子调查穆老八失败,但她并不是一无所获。 根据穆老八这条线索,沈青弦查到,之前勾栏子的人经常聚集在城山北角。 虽然地痞流氓在哪儿聚集都正常,但或许是因为沈青弦先入为主的观念,确实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城山北角地势偏僻,来往人口极少。 就算穆老八要恢复老本行也不会在那种地段当土匪。 而且就算他们非要在那里当土匪也没必要安排那么多人手。 沈青弦暗暗肯定,这城山北角绝对有问题。 城山就在京城外二里地,因这两年又传出了闹鬼的传闻,故而去的人是越来越少,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一座荒山。 若说丝毫不胆怯,自然是不可能的。 光是靠近那座山,沈青弦便觉得周身都笼罩着一股寒气,那极为静谧的环境加上突然刮来的阴风,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脸色也不禁跟着难看。 约莫找了一个半时辰,沈青弦觉得人困体乏,却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就在她坐在一个石头上拿出水壶喝水的时候,突然觉得看到不远处似乎人躲在草木间。 沈青弦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动作极轻的将水壶放了回去,连呼吸都屏住了,一点点朝着那个人靠近。 刚走两步,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依旧保持这原本的动作,蹲在了草木间。 沈青弦心里虽有所怀疑,但好奇心却依旧趋势她靠近。 一步,又一步…… 已经走到那草木堆旁边了,那人似乎还没发现沈青弦走了过来。 她拿从芯片中拿出了药粉包作为防备,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液,满是警惕。 沈青弦咬了咬牙,立刻跳至那人前方准备先发制人。 谁知她刚跳过去便愣在原地,眼神冰冷的好似寒霜,这股寒气将自己都冻在了这里。 死人! 是死人! 这里怎么会有死人! 沈青弦也不算害怕死人,她杀过人,也见过别人杀人。 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突然袭击。 特别是在她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突然给她看到一张完全腐烂的脸,她如何能淡定的下来。 沈青弦不断的深呼吸企图让自己平静。 但越是这般诡异,就越接近事情的真相,就算害怕她也不能错漏任何一个细节。 沈青弦眉头皱的厉害,眉间也带着几分委屈。 她咬牙上前,慢慢绕到尸体的正前方,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腐烂的脸。 她咬牙闭眼将头扭开,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再次睁眼,等到完全适应后,才一点点靠近。 她忍耐着生理上的不适,将左手的芯片靠近。 她的芯片不是给法医用的,虽然也有验尸的功能,但还需要一点时间分析。 这段等待的时间,沈青弦便自己观察起尸体状况来。 皮肤有腐败且被蛆虫啃咬的过的情况,蛆虫啃食皮肤到这个程度,起码得一周以上。 她捂着口鼻,又捡起地上的树枝朝着尸体内部捅过去。 内脏已经啃食的差不多了,这么看来,尸体大概死了将近一个月。 就在拿着棍子抱臂叹息的时候,芯片突然响了起来。 沈青弦连忙打开芯片,查看显示结果。 谁知这一看,竟然傻了眼:“什么?三个月!” 这具尸体竟然一句死了三个月了! 第82章 被人跟踪 夏秋是尸体腐败的高速时期。 虽然已经是秋末,早晚有些凉意,但沈青弦穿的依旧不多,更何况是三个月之前。 难不成…… 沈青弦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想,连忙给芯片做出指令,让芯片分析更深层次的报告。 五分钟后,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想。 这句尸体上有剧毒。 因为毒性强大,蛆虫在啃食之后也跟着被消灭,所以啃食尸体的速度会变缓慢,这句尸体主要程度其实是自然腐败,并非蛆虫啃咬的结果。 沈青弦总觉得这个人的衣服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又看了看那个人的姿势,是挨着一棵树歪靠着,就像是死前在依靠着树干立即支撑一般。 而这个尸体的手指,四肢蜷缩,一指伸开。 “一?”沈青弦眉头紧锁,心里越发觉得奇怪。 她一点点的围着这个尸体打转,等到自己走到尸体之后的位置时,她才忽然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不是一! 是方向! 这个尸体在只一个方向。 尸体面对的地方刚好是一条小路。 只是许久未有人踩过,所以看不太出来。 可若是顺着尸体的方向看去,就会发现这一节的草地重物碾压过,野草倾倒,明显不对劲。 “多谢!” 沈青弦丢下手中的树枝,对着尸体深深一鞠躬:“等会回去了,就找人让你入土为安。” 不敢耽搁,连忙顺着尸体指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在一块看似玩好的山壁上,她找到了被覆盖的痕迹。 山壁上满是藤蔓,将藤蔓挪开,就会看到用石头砌起的墙壁,那一面墙壁经过风吹日晒,一推就倒,而刚一推到,就传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有毒。” 芯片发出了报警提示,沈青弦连忙捂住口鼻,皱着眉头在山洞外等了约莫一刻钟才能进去。 期间她的手一直捂着鼻子不敢有放下。 芯片虽然没发出高报警的声响,但提示灯却一直没有熄灭过。 这里有毒,亦或者说,这次曾是藏匿毒药的地点。 直到报警灯由红便黄,沈青弦才将右手从口鼻山放下。 阴森的洞穴内,带着一股股寒冷与恐惧。 她在内部的角落里发现了箱子拖过的痕迹,也找到了遗留在角落里的白色粉末。 不需要芯片的提示她也能看出来这是毒药了。 因为旁边还躺着不少虫蚁的尸体。 芯片一分析,果不其然,是幻离散。 看来她手中的这些信息都是对的,穆老八确实与这幻离散有关,而原主沈青弦也与这毒药脱不了关系。 只是她来晚了一步,这里的所有幻离散已经被人撤离了。 若她猜测的不错,撤离的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前,且与外面的那具尸体有关。 所有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沈青弦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但也正因为如此,沈青弦能确定,幻离散的背后指要么不是原主,要么就不止原主一个。 若非如此,沈青弦怎么没有收到半点幻离散撤离的消息? 肯定是有其他人在秘密运营,且那个人行动并不需要听从原主的指挥。 这样一来可就复杂了。 连原主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沈青弦想要调查,那无疑是难上加难,愈发增加的危险性。 看来此事只能再冲穆老八那边着手。 沈青弦脸色阴沉,垂着头带着几声叹息一步步朝山洞外走去,准备折返回家。 谁知刚走到山洞口,沈青弦便突然愣住,她吓得背脊挺直,双目瞪大,周围一片死寂。 她被跟踪了。 这么久她竟然丝毫都没有发现。 如若不是这个人主动走出来,她只怕到家了都不会发现。 沈青弦的眼前,就是这么一双腿。 穿着白色镶金丝线的靴子,加上裙摆处用金线绣着云朵图案的白色衣衫。 沈青弦猛然一抬头,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祝非晏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折扇在胸口轻晃,显得随性又洒脱:“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此处是你圈下的地盘么?” 沈青弦一愣,祝非晏这语气明显话里有话。 沈青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斜后方的山洞内。 如果她说这里是她的地盘,不就等于在说她就是藏匿幻离散的罪魁祸首了么? 好在沈青弦一路上自言自语的时候并不多。 祝非晏就算跟踪一路也没办法查清她在想什么。 沈青弦高高昂着头,佯装出底气与不屑,咬牙道:“城山上有许多珍惜草药,我来山上寻宝的,倒是祝皇子你……此处人迹罕至,你上来做什么。” 祝非晏抿着嘴,表情的丰富的将眸子在眼眶中转了转,微微一笑,俏皮道:“如果我说我就是跟着你来了呢?”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心里涌出来一股恶寒。 “您还真够诚实的,竟然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祝非晏对她实话实说,反而让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祝非晏慢慢上前,眼神微眯,含着一股笑意:“你不是来找草药的嘛,怎的还找到一个山洞来了?看着你先是掀开藤蔓,又是推开石头的,仿佛这里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虽佯装着伸长脑袋朝里面打量,但他知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果有,他就不会这时候出来了。 沈青弦脸色尴尬,眼神有些躲闪,连忙看了看远处,突然咬牙笑着道:“祝皇子既然跟了我一路,也该知道我方才在那边看到了什么。” 她伸手朝着远处的尸体指去:“我也不过是好奇所以过来瞧瞧,想到竟然真的有一个山洞。” 祝非晏一副了然的模样,笑了笑:“哦,你说的那个尸体,可是指的阿风的人?” “北王的人?”沈青弦愣住,眼睛睁大,迅速在脑子里搜索起自己的记忆来。 怪不得他觉得这个人的衣服有些眼熟,经过祝非晏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她在哪儿看到过。 楚拓风地牢的石门内,里面的狱卒就是穿着这种衣服。 狱卒? 沈青弦又默默摇了摇头,与其说是狱卒,倒不如说更像是藏在暗处的一批侍卫。 专门负责处理一些秘密的勾当。 沈青弦不禁开始慌张起来。 照这么说来,楚拓风的人三个月前就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方。 楚拓风手中的线索比她想想的要多多了。 她本想着如果找到幻离散主动上交给楚拓风说不定还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现在看来,还好这里没有幻离散,要不然不禁不能洗除嫌疑,恐怕还会成为将她定罪的证据。 沈青弦咬牙笑了笑,突然一改冷漠,对着祝非晏笑了笑:“我想皇子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也该看的出来,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招惹麻烦的人。” 祝非晏嘟着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不想招惹麻烦,但麻烦事儿总会落在你身上。” 沈青弦无奈,这也不是她想的,她又能怎么办? 她声息一口气,十分直接了然道:“既然皇子说了,外面那人是北王的人,北王对我本就有所偏见,我不想再让他怀疑我,可否帮我将此事保密?” 祝非晏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微微思索道:“也不是不行,只是……” 他突然画风一转,慢慢朝着沈青弦靠近。 沈青弦眼神躲避,一点点后退。 但祝非晏不给她离开的机会,直接捡起逼道墙上,两人贴的极近道:“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想找你吃个饭罢了。” “就这么简单?”沈青弦皱眉。 祝非晏语气肯定的笑了笑:“就这么简单。不仅如此,吃饭的酒楼你选,钱我出。这样你总不会再怀疑我了吧。” 祝非晏还记得围猎那日她与陈麒说的话,她说她不喜欢自己,觉得自己有所图谋。 虽然说的并不假,但祝非晏就是不爱听。 沈青弦眼神间带了几分打量,上下看了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好说,只是到时候祝皇子别嫌我吃的太贵就好。” 祝非晏笑着拽开了袖子,昂着头一脸大气:“哼,一顿饭还能把本皇子吃穷了不成?只要是你想吃,本皇子就买的起。” 但说完这句话,祝非晏就后悔了。 她没想到,沈青弦竟然真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祝非晏一边看着这一桌子的菜,一边咬牙切齿,却又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道:“你就真不怕得罪了本皇子,本皇子去阿风哪儿说坏话嘛!” 第83章 偶遇中毒的小姑娘 沈青弦吃着菜的动作一愣,却又揣着明白装糊涂,略带无辜道:“不是皇子您说随便点的嘛,皇子不会心疼钱了吧。” 祝非晏脸颊微颤,却还是坚强的笑了出来,咬牙道:“不心疼,你吃的开心就好。” 祝非晏双手颤抖着,端起了碗筷了。 我本以为沈青弦回选择京城中最好的酒楼,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没选择酒楼,而是选择了一家有名的药膳馆! 这家药膳有两道最贵的菜。 一个是天山雪莲羹,一个是百年人参蹲乌鸡。 光是一根百年人参就得花二百两黄金! “你就不怕虚不受补,晚上猝死嘛?” 沈青弦笑的一脸灿烂,常常的睫毛就像是两个扇子,不断的拨弄着祝非晏的心弦。 她带着几分妩媚看了祝非晏一眼,又高高的扬起的手,招呼道:“老板!” 那老板一听招呼,连忙毕恭毕敬的跑了过来。 这两位可是贵客!自然得罪不起。 “沈小姐您说!” 沈青弦当着祝非晏的面,十分自然的说道:“祝皇子担心我虚不受补,所以如今的这两个汤羹我若是没喝完,一会儿能帮我打包起来我给我奶奶带回去喝可好?” 那老板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自然是好的,这么珍贵的药材,可不能浪费咯啊!” 祝非晏脸皮再次颤了颤,他总算知道阿风为什么三翻四次的对这个女人表现异样了。 就连他自己,此时也是内心激荡,却不得不表面平静。 好个沈青弦! 可真有你的! 请她吃个饭她还想起家里人来了,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吃亏! 有这么珍贵的药膳,沈青弦自然是笑的灿烂非常。 更是难得的与祝非晏多说了两句,竟然当着祝非晏夸赞气这家店来:“这家店的背后是方家。就是这次医宗第一的方家,方玉卿兄妹。方玉卿四处搜寻珍奇药草。每种药草都会在自家备上一份,若是有多余,则会送到此处,做成天价的药膳。” 夸完这背后的老板,自然也得夸夸祝非晏了:“祝皇子选的可真是时候啊!他们家还是难得一次就售卖两种稀世药膳,可见祝皇子您真是为贵人。” 祝非晏尴尬的笑了笑。 贵不贵人他不知道,但“贵”他是彻底体会了。 他那里想到这么珍贵的药材不留着当宝贝,竟然拿出来做菜! 此时她不仅想要吐槽沈青弦,甚至连完全无辜的方家人都跟着想要吐槽起来。 方家的天价药膳一般要摆放很久才会下架。 但谁能想到竟然会一次售罄两个。 此事一出,自然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祝非晏曾读到过不少男子为佳人一掷千金的故事。 但如果今日的事情被写入历史,他非但不觉得风雅,反而会觉得丢人。 祝非晏请沈青弦吃饭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 而情绪最为激动的,除了祝非晏的拥护者,就剩下慕玄卿、陈麒、楚澈几人。 皇宫内,楚澈的汤药都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吓得太监侍女贵了一地,各个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唯独莲珠若无其事的将碎掉的陶瓷片捡了起来,丢进托盘里,又立刻吩咐了一个宫女打扫,这才转身道:“二皇子,身体要紧。如今沈家与您没有半点关系,您这般模样会让人垢笑的。” 楚澈咬牙切齿,眉头紧锁,模样极为狰狞,气的他将包扎的纱布一把扯开,但任九不足以发泄他此时的情绪:“垢笑?谁敢笑本宫!” 他心里就是不服。 如果沈青弦喜欢一个陈麒还好,陈家虽与逍遥宗有关,但势力并不大,皇家想要出掉陈家并不用下很多功夫。 可若是喜欢祝非晏,那可就难了。 同是皇子,他们两个人的条件完全相同。 但因为苏羽柔的关系,楚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沈青弦的心里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若是再让祝非晏抢先一步,他哪里还有这个几乎。 “不行,不能让沈青弦再接触祝非晏,一个晧澜国的皇子,整日在苍月国游手好闲成何体统!!” 他气的大声咆哮,将被子掀了一地。 莲珠一边重新帮他包扎着伤口,一边面无表情的道:“他是皇子,且两国交好,他若是不想回去,您也强迫不得。” “可若他来苍月目的不纯呢?”楚澈突然声音低沉的抬头,眼底透过一丝阴狠与狡诈。 虽然楚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祝非晏来苍月目的不纯。 在他却也有理由怀疑一个别国皇子常年居住苍月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找不到证据,那他就想办法伪造一个证据。 只要让他滚出苍月的国界,那么他的沈青弦就会安分许多。 楚澈的眼底透着一丝坏笑。 莲珠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侍奉皇子多年,深知皇子的性格,只是没想到,现在的想法竟然会越来越疯狂。 “二皇子莫要胡来,这可是两国之间的大事,万万不可因为一个女人而挑起争端。” 二皇子河边才刚刚静下,而另一边却又阴沉起来。 慕玄卿今日来北王府喝茶,他哪里想到刚好听说了此事。 现在一杯热茶愣是被他端凉,他也没饮下半口。 “久离,你去看看这事儿是不是误传。”慕玄卿眉心微锁,面容上又带着几分愁容。 久离一身红衣抱着剑,站在慕玄卿身后,语气无奈,摇头道:“不用去看了,方才柒姑娘真巧从方家膳堂路过,恰好看见了沈小姐与祝皇子二人,这事儿错不了。” 慕玄卿现在就像是一颗油麦菜,觉得自己浑身绿油油的。 毕竟他是亲耳听到沈青弦说喜欢他。 虽然两人并未提过亲。 但沈老夫人也有让两家结亲的意图,在他这里,他早就已经把自己当做沈青弦的未婚夫,将沈青弦当做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了。 谁知突然闹出这么一茬,这让他不仅面子挂不住,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沐柒云换了身衣服出来,手里端着才买回来的糕点,脸色也有些难看,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沈小姐怎么会和祝非晏一起吃饭呢?不应该啊。” 沐柒云亦是亲耳听到沈青弦说喜欢慕玄卿。 偏偏她现在的表现一点都不像钟情于慕玄卿的模样。 但从沈青弦平日里的举动来看,又并不像那种浪荡风流之人。 沐柒云此时心里愈发杂乱,心里不禁冒出一个让自己胆寒的想法。 沈青弦不会是骗她的吧! 沈青弦可能根本就不喜欢慕玄卿,只是为了堵住她的话,让她不要猜测沈青弦与风哥哥的关系罢了。 沐柒云端着盘子的手越捏越紧,眼底也带着一抹阴暗和不悦来。 她可管不住沈青弦喜欢谁,只要不是风哥哥就好。 可如果真敢对她风哥哥动了心思,她沐柒云也绝对不是吃醋的。 不过是吃一顿饭罢了。 沈青弦没想这么多,祝非晏亦是没有想这么多。 此事宣传出去完全是个意外。 本来听说过沈青弦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不好了,这下倒好,名声彻底宣扬了出去。 只是流传她的,没几句好话。 饭后,祝非晏还是秉持着君子之风,主动提出送沈青弦回去。 沈青弦倒也没反驳,接过老板打包好的餐食,决定不乘马车,走回去消消食。 谁知才刚走出方家的膳堂不远,就看到岔路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了?”沈青弦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祝非晏面色也变得略微严肃起来,踮了踮脚,见还是看不着,只好叹息道:“去看看吧。” 两人刚一上前,就见到百姓们的正中间,正躺着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女子,脚边还落着几个药包,里面的药材撒了一地。 虽然衣服破旧,却并不像是个叫花子,大抵穷人家的小姑娘进城来买药来了。 只是此时这个姑娘情况并不太好。 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呕吐物的白沫中还夹杂着青黑色的块状物。 沈青弦目光紧缩,立刻确定了病因。 “是月阳毒。” 沈青弦的话刚说话,旁边就有认识她的百姓竖起了大拇指:“沈小姐说的不错,正是月阳毒,方才方公子也是这么诊的,此刻去取药了。” 话音刚落,就见到方玉娇在人群外推壤道:“让一让,大家请让一让。” 众人散开,沈青弦与祝非晏也很配合的退后了两部。 只见方玉卿在方玉娇的护送下,端着一个极为精致的小瓷瓶来。 小心翼翼,可见其中的药物极为珍贵。 方玉娇一点都不嫌地上脏。 直接坐在了地上,也不顾自己是不是坐在了小姑娘的呕吐物上,赶忙将小姑娘抱在了自己的怀疑,捏开了她的嘴巴。 “哥哥,已经开始恶化了。”方玉娇脸上担忧之色明显。 方玉卿亦是额头冒汗,连忙打开了药瓶,准备给小姑娘灌进去。 药瓶才刚开,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让人心肺舒畅的香气。 “冰天玉莲?!你还真舍得!”沈青弦不禁惊呼了出来,这是方玉卿寻了一年才寻找道的稀世药材,他竟然就这么拿出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方玉卿没有扭头,只是用余光瞥了沈青弦一眼,低沉道:“人命要紧。” 沈青弦看的出来,方家这兄妹都有一副好心肠,只是这药太过于昂贵。 让她不得不问道:“你把药给她,她活了之后付的起嘛?我可不信你爹娘会允许你将冰天玉莲免费赠人。” 方家的家主,虽是医宗的大户,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说白了,唯利是图。 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摆出这天价的药膳呢? 而方玉娇却已经急的对沈青弦大喊道:“你不救人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又转头急切:“哥哥快点,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周围的百姓亦是对着沈青弦指指点点。 说的话大抵都一样。 钱哪里有命重要。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多少人为了钱最后没命,沈青弦看了看这小姑娘的衣服。 就算救活了,她这后半辈子只怕也得在还债中度过了。 本来她不想多管闲事的。 奈何方家兄妹的举动确实有那么丢丢感动到她。 沈青弦叹了口气,一把将方玉卿的冰天玉莲夺了过来,盖上盖儿,一脸自信道:“一个月阳毒,还用不到这么珍贵的东西!” 第84章 粪水治病 沈青弦抱着衣摆,在那小姑娘的身边蹲了下来,翻开眼皮看了看那姑娘的瞳孔。 不带有半点吃惊与焦虑,淡淡道:“取些秽物与粪水来。” 方玉娇立即用眼神瞪了沈青弦一眼,气的脸色通红道:“你不救她也不要害她!这月阳毒,毒性迅猛,岂是一瓢粪水能以毒攻毒治好的!” 这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四岁的模样,长得又娇俏,正是如花的年龄,可不能就这么去了。 方玉娇一把将姑娘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不让沈青弦胡来。 沈青弦的手背方玉娇推开,停在了半空中。 她虽一愣,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转头对着祝非晏笑着说道:“取些粪水来。” “我?”祝非晏睁大了双眼,仿佛自己幻听了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给你娶粪水?是不是吃了顿饭你就忘了我的身份!” 他堂堂晧澜国的大皇子,连出恭都得有人伺候着,现在让他去取粪水,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沈青弦却根本没把祝非晏的话当回事,依旧保持原状的眨了眨眼睛,咬牙笑道:“祝皇子,现在好像就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我还要守着姑娘,你不去谁去?” 沈青弦虽知道这让祝非晏有些为难,但她又没让祝非晏用手盛,也不至于表现的如此要死要活。 “您虽然是皇子,但您也是蹲过坑,拉过屎的,不要搞得自己跟神仙一样从来不排便吧。” 沈青弦的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各个捂着嘴笑了起来。 虽然他们在心里腹诽着沈青弦说话毫无教养,但也不得不说,这场面确实有够逗的。 “你!”祝非晏脸色难看,咬着牙压低了声音:“你一个姑娘家家怎可说话如此毫无章法!” “那您去吗?”沈青弦对着他挑了挑眉,完全没有让步的姿态。 祝非晏脸色苍白难看,更是格外憋屈:“去!怎么能不去!” 沈青弦好不容易将自己与她划分为一类,这更是一个在沈青弦面前表现的机会。 虽然确实让他为难,但对面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女人,他是在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罢了!我帮你去找,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沈青弦抿唇一笑,蹲着身子对他作了个揖:“多谢!” 在一旁方玉娇已经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忙扭头对着自己的哥哥嗔怒道:“哥哥,你还在等什么!这个女人发疯,你也要跟着发疯吗?人命可等不得!” 方玉卿眼底满是打量的看着沈青弦,想起了医宗大会时的场景。 沈青弦明明有机会获得医宗第一,却为了救下督军大人而放弃了夺得第一的机会。 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如此草菅人命才对。 况且她能解下毒宗都无法解的毒,自然是有他的本事。 方玉卿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得不承认,沈青弦确实很厉害。 “我信你。” 方玉卿突然肯定道。 这下方玉娇彻底傻了。 呆呆的愣在地上,圆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哥哥!你疯了!难不成你也舍不得一份冰天玉莲!” 沈青弦笑着起身,对方玉卿作揖:“多谢信任,既然你把这姑娘交给我,我自然会对她负责,若是出了事儿,我拿我的命顶着!” 沈青弦说的如此信誓旦旦,更是将自己的命作为赌注。 此时方玉娇就算再不满,也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祝非晏四处寻找有些为难。 他身为皇子自然不会亲自到粪坑里面去掏粪,花钱雇了几个人,去取,结果等了半天,那人却是摇头:“公子,您来的真不巧,收粪水的车刚走,现在这条街的粪水都被清干净了。您要是想要粪水,要么再去后两条街找粪水车,要么就只能出城去找农户了。” 祝非晏头皮一紧,拽着扇子无奈抖了抖身子:“这算什么事儿啊!不需要的时候一大堆,要的时候全给收走了。” 现在出城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往前走一条街去看看。 好巧不巧,前面正好是沈府,而粪水车恰好就停在沈府门前。 祝非晏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沈家的缘分,立刻表明来意。 守门刚点了点头准备回去那些器皿,谁知刚转身,就看到苏立城正一脸阴霾的出来。 而旁边则是不少家丁在收拾行李。 身为沈黎和苏羽柔的事,苏立城已经没有理由再住在沈府了,只能打包走人。 恰好遇上了赶来的祝非晏,便又上千万问道。 “怎么回事。”苏立城脸色看上去苍白发力,憔悴了不少,当当着外人面,却还故意提起了气势。 那小厮回头瞥了苏立城一眼,语气顿了顿,但还是低头答道:“是大小姐。大小姐遇上一个中毒的姑娘,需要粪水解毒。” “那这位呢?”苏立城带着满脸的不悦,冷冷瞥了祝非晏一眼。 只要是沈青弦的朋友,苏立城都看着厌恶和恶心。 苏立城的眼睛就更刀子似的,狠狠对着祝非晏一剜。 看着祝非晏背脊一挺,心里愈发不自在,这沈家都是些什么人啊! 沈青弦不喜欢她还有理可寻,这沈家的长辈连见都没见过,怎的一上来就这般语气? 祝非晏虽然知道沈家不合,但也只是大致听说过一些传言,并没有自己探查过。 更不知这就是苏立城。 他笑着摊开了扇子,昂了昂头。 那小厮不敢含糊,连忙解释道:“这,这是晧澜国的二皇子。” “什么晧澜不晧澜……”苏立城刚准备骂出去,突然话音一顿,脸上带着几分惊叹。 晧澜国二皇子。 虽然他不知道沈青弦有什么怎么勾搭上这个大皇子的,但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知道,晧澜国的皇子就在京城,相比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冒名顶替。 苏立城连忙躬身行礼:“见过二皇子。” 祝非晏虽然对他已经有了抵触,但他知道时间不等人,便只好摆了摆手道:“罢了,不必多礼,快去准备器皿来,本皇子还得早些给他送去。” 苏立城眼珠子一转,立刻主动示好,从他本已经打包好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琉璃食盒,主动送到了祝非晏手中:“二皇子,就用这个盛吧,当做我苏某的赔罪礼。” 祝非晏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连忙摆了摆手,小厮给装上。 还用干净的绸缎包了一圈又一圈,确定这粪水不会漏出来,祝非晏才肯接过手去。 外人一看,哪里会觉得这装的是粪水! 装扮的如此精致,若说是圣水都不为过。 沈青弦那边已经等得及了,就在方玉娇喊着一定要给小姑娘先用冰天玉莲解毒的时候,祝非晏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哪里还有皇子的半分风度,碎发贴在了额头上,就连常年不离手的折扇也被他别在腰间。 “来了来了。”祝非晏喘息着将那包裹的食盒抵了过去。 沈青弦一看这包了一层有一层的模样,就知道祝非晏这是有多嫌弃,只好无奈摇了摇头。 但当他看到里面的琉璃食盒时,不禁一愣:“这是我们家的?” 祝非晏何时像今日这么跑过。 大口大口的喘气,用手肘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呼吸急促道:“是……粪水车刚好再你们沈家门口,我就只好在往你们沈家讨要器皿了。” 沈青弦见过这食盒,一直一来都是放在苏立城桌上的。 苏立城喜欢的紧,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轻易的让了出来:“他倒是舍得!” 沈青弦不敢多想立刻找旁边的摊贩要来一个南瓜瓢,舀起一勺粪水就捏开那姑娘的嘴唇往里面灌去。 周围的人,看的那叫一个眉头紧锁,呕声连连。 明明都已经造成生理性难受了,但这群人就是不走,非要将此处围个水泄不通,吐得地上到处都是才甘心。 “你的手……”祝非晏突然大惊失色的探长了脖子。 只见沈青弦的手因为要捏着小姑娘的嘴巴,而南瓜瓢太大,不少污秽之物都淌在了她的手上。 看的祝非晏不断反胃,只好捂着嘴,把眼睛闭上。 沈青弦倒是丝毫不在意,跪坐在地上,身子立的正,一边小心翼翼的喂着粪水,一边极为的认真的观察姑娘的状态。 直到一瓢粪水全部喂下,她才松了一口气道:“污秽之物,对于我们这种人早就习惯了。” 不管是医还是毒,做出来的毒剂和药剂都要经过动物试验和人体试验这一关。 为了反馈效果,她们不仅需要观察患者本身,就连她们的排泄物也要观察。 沈青弦那个年代还好,起码有科学仪器,但像方玉卿方玉娇这种人,就只能凭借着一双手和肉眼,还有鼻子去分辨了。 其实沈青弦只是手上沾了点还算好的,回头一看。 那些没灌进去的粪水全都顺着小姑娘的脸颊流到了方玉娇的身上。 但方玉娇根本没在意,半点不含糊控制住小姑娘的身体,给沈青弦的解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沈青弦朝着方玉娇表示谢意的点了点头。 这姑娘虽然名字里有“娇”脾气也不怎么好,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娇气,倒真让沈青弦有些佩服。 犹豫味儿太大,周围的人退后了几圈。 方玉卿大致猜到了沈青弦的用意,便主动回去提来了木桶。 还未过多久,本来已经失去意识的小姑娘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就跟抽了羊癫疯似的,先是口吐了少许白沫,便又立刻被电击似的浑身一颤,倏地大口呕吐了起来。 第85章 被人陷害 方玉卿将木桶推到小姑娘身侧。 方玉娇与沈青弦一起,将小姑娘扶着趴在木桶上。 那呕吐物的味道着实有人恶心,比单纯的粪水还要令人厌恶。 但就在这所有人都皱眉的时候,突然臭味被压制下去,反而冒出了一点点花香。 方玉娇双目睁大,眼里透出了几分惊喜:“是花香,月阳花的味道。竟然真的吐出来了!” 沈青弦笑了笑,不断按压着小姑娘的穴位帮她催吐,也不忘解释道:“月阳毒是强烈的毒药,越是强烈的毒药,胃部的吸收效果反而更差,如果等到吸收之后再毒发那就不叫强毒了,这毒药主要在于她的穿透性和腐蚀性。” 沈青弦见她吐的还不干净,又舀了一瓢粪水继续惯了进去:“用这些秽物不是为了以毒攻毒,而是为了催吐。虽然粪便是肮脏之物,但也都是经过人体消化之后代谢而出,反而不会产生过于刺激损伤。” 小姑娘又吐了两次,脸色已经得到极为明显的好转。 就在众人以为着小姑娘要没事的石头,突然她又大口呕起血来。 一口暗红色的血吐入木桶中,吓得周围的人都退了几步。 还有人小声问道:“这是把毒吐出来了?” 方玉卿的脸色瞬间难看,眼底阴沉一片:“不对,解毒不该吐血。” 他连忙上前给小姑娘把脉,眉头皱的极为难看:“怎么还有别的毒!方才明明只有一种毒才对!” 身为医宗第一,他说的话百姓自然相信。 之前没有毒,现在却有,这毒还能怎么来?可不就是沈青弦给带来的呗? 一时间矛头全部都指向了沈青弦。 让沈青弦瞬间有些懵圈。 月阳毒的解毒方法确实是用粪水催吐没有错。 她曾经找人实验过,所以根本不能出现意外。 哪里问题就只能在别处。 沈青弦眼神凛冽的瞥了那琉璃是和一眼,眼底露出了几分阴狠之色。 祝非晏连忙瞠目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小家伙你别怀疑我,我跟着姑娘毫无恩怨,干嘛要害她。我也没必要害你啊!一份药膳虽然贵,但我堂堂晧澜皇子还是出得起的!没必要这么小心眼。” “我没说是你!”沈青弦没好气的瞪了祝非晏一眼,眼底阴沉越发明显。 沈青弦连忙将左手的芯片开启,靠近那个琉璃食盒。 果不其然,芯片提示出微弱的警报声。 只是因为本身粪水的气味太过于浓烈,所以让芯片没那么轻易的分析出来。 沈青弦气的狠狠一锤地面,娇嫩的手上顿时蹭出了几道血印来。 这次怪她大意了! 她早就该想到,苏立城怎么回这么好心,将自己的食盒送出来。 苏立城这个畜生,要离开沈府了还得给她摆一道。 沈青弦方才可是拿过自己的命做抵押的。 小姑娘出了事也怪不对别人都来针对她。 周围的谩骂声越来越难听,即便祝非晏与方玉卿在绑着阻难,也堵不上这么多人的嘴。 人群中竟然还有人突然大喊了一句:“我要报官!” 紧接着,其他的百姓就更被煽动了一样,立刻跟着附和:“对!沈家这个废物自己救不活人还不让别人救,还故意拿脏东西恶心人,简直是禽兽!” 一个接一个人离开。 沈青弦扭头脸色难看双目睁大的瞪着最先离开的那个人。 他不是气这些迂腐的百姓,而是发现,方才那个带节奏的男人她见过。 是苏立城的庶家的亲戚,也姓苏,早年是原主曾见过一面,有过一丝影响! 沈青弦气的咬牙,看来苏立城是早就设计好的! 但想要因此而毁了她,未免把她想的太简单! 她自诩是天才毒师,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她不仅制的毒药多,配套的解药也多。 苏立城能找出来的毒,她就不信自己还解不了了! 因为粪水的作用让芯片的功效慢了许多,周围人的骂声已经极其难听了,沈青弦才勉强找到了匹配的毒剂。 “苏立城可真够狠的,那千离散来害人。” 方玉卿没有一抬,急切道:“你已经知道是什么毒了?” 沈青弦点了点头:“千离散与月阳毒不想上下,这是有人想借机除掉我。” 方玉卿眉头一拧,咬牙道:“要不就用冰天雪莲吧,冰天雪莲也能接千离散。” “不用!”沈青弦咬了咬牙:“喝下你的冰天雪莲岂不就更加坐实了我救人无能反而害了这姑娘的事实?” 方玉娇一听,气的咬牙道:“都这时候了,是你的名声重要还是这姑娘的命重要!沈青弦你怎么这么自私!” 沈青弦无奈,叹了口气扭头:“方大小姐,我可没说我救不了她。我既然能解月阳毒,就也能解着千离散。” 她手中的解药可不少,本来想着能省则省,现在看来还不得不用雪凝草了,好在自己的雪凝草已经培育了许多,对她来说并不稀缺。 只是她不能这般贸然拿出,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用的是雪凝草解毒。 要不然,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她偷偷的将雪凝草药剂倒入粪水中,继续刚才的动作,给小姑娘浇灌。 就在她刚将一瓢粪水喂进去时,身后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大人,就是她!她不让别人救人也就算了,还那毒药害人性命,亏得我们这么多人看上了,要不软谁来给这个可怜的姑娘申冤!” 那个苏家的兄弟一个劲的挑唆着。 府尹刚挺直了腰杆上前,结果一侧头,就看到祝非晏正一脸阴沉的望着自己。 别人不认识祝皇子,他还能不认识么? 吓得挺直的背脊立刻弓成了虾子,连忙作揖道:“见过祝皇子!” 那些百姓一听吓得立刻跪了下来。 祝什么? 皇子? 方才好像是听到沈青弦寒这个人皇子来着,只是当时事情紧急,两人又是打趣的姿态,所以根本没在意。 现在府尹大人都只差跪下了,他们这些百姓那里得罪的起,连忙跪地磕头,不敢含糊。 祝非晏咬了咬牙,白了府尹一眼,冷冷道:“小家伙在救人呢,你们别乱掺和。” “这……”府尹有些为难:“但依旧有人击鼓申冤,下管身为府尹,总不能坐视不理。” 此时跪在地上的苏家兄弟立刻借势壮胆道:“是啊,就算沈青弦是皇子您的朋友,也不能因此而暴毙这个杀人凶手。” 周围的百姓连声符合。 反复要将这个罪人当场处死才肯罢休。 就连祝非晏也是骑虎难下,本想给沈青弦是个眼色让她拿个主意。 谁知沈青弦根本没看她,依旧一个跪坐的姿势,十分认真的再给小姑娘揉捏穴位。 就在不少人扬言要将沈青弦处死的时候,突然那个小姑娘剧烈的咳嗽起来。 紧接着开始呕吐,随后突然就想被刺激的神经似的突然惊醒,撑在地上大口呼吸。 “醒了?”祝非晏眼睛睁大,眼底写满了“神奇”两个字。 他不是没见过别人治病,宫里的太医这么多,他自己也请过多次。 但那又一个人治病像沈青弦这位投喂粪水的! 着实离奇,偏偏又确实有效。 而且这姑娘醒来的竟然比太医用昂贵药材治疗的都快,就凭借沈青弦这医术,哪里还需要依靠什么逍遥宗啊,自己独立为“王”都不输给他们。 小姑娘一醒来,反而让其他人有些无地自容了。 特别是那个苏家兄弟。 也不知啥时候就趁乱跑掉,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姑娘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在意自己方才发生了什么,也不是在意口中异样的臭味。 而是惊慌失措的窜起身子大肆翻找:“药呢,我的药呢。” 当她看到自己的药包已经撒了满地,被周围的人所践踏踩碎的时候,那小姑娘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很是尴尬。 府尹有些为难的看了祝非晏一眼,祝非晏却一扬眉,打开扇子,将头扭头:“请便。” 府尹无奈,只好上前问道:“姑娘,你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这小姑娘药没了,哪里还能估计这些。 跪在地上就对着那散掉的药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让围观的路人很是尴尬。 “药没了,那是给我母亲救命的药啊。” 虽然小姑娘没有回话,但府尹从她的状态上也能看出,这姑娘怕是已经好了,没什么问题。 只好摆摆手,一脸阴沉道:“散了都散了吧,真的是!浪费本官时间!” 那些方才说要处死沈青弦的人,更是不好再待下去。 一时间人群做鸟兽散,只剩下周围这几个人。 方玉娇松了口气,被自己的哥哥扶了起来。 方玉卿见小姑娘哭的惨烈,不禁只好叹息道:“别难过了,我免费帮你配一包药便是。” 他方才随意往地上看了一眼,不过是些普通的药材。 这点做主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小姑娘一听,顿时回头对着方玉卿不断磕头道谢。 那眼泪汪汪的模样,动人又可怜。 “谢谢恩公,多谢恩……”就在她说话之际,她才发现自己旁边竟然放着用食盒装着的粪水。 而她的嘴边身上,似乎也都是被粪水浇过的痕迹。 突然而来的嗅觉和味觉上的袭击,让她瞬间再次吐了出来。 压抑着心里的不确定,一边捂着胸口压下自己的呕吐感,一边含着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86章 白白捡来一个小侍女 方玉娇接过侍女的帕子,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污渍道:“你中毒了,而且还是剧毒,这东西是用来给你解毒了。” 小姑娘看到方玉娇身上的误会,顿时眼眶中的泪水更加浓烈,不断磕头来:“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阿青这条命是恩公给的,阿青必定当牛做马誓死来报答。” 方玉娇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就你的不是我,是你身后的哪位小姐。我不过是帮忙扶着你罢了。” 话虽然如此,但方玉娇的侍女却不甘心的说道:“本来我家小姐和公子准备救你的,还是用上号的冰天雪莲,谁知道沈家小姐非说你付不起这个钱,只好用粪水灌了,你要是觉得恶心可别找到我们方家的头上。” “小怜!”方玉娇微微皱眉看了侍女小怜一眼。 小怜立刻垂下头,嘟着嘴不敢再乱说话。 那个叫阿青的姑娘若有所思,最后慢慢转身对着沈青弦磕头起来。 “恩公说的不错,我确实付不起要钱。”阿青眉间的愁容越发浓郁,眼底更透着无奈:“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家里没有男人,平日里我只能做些手工活勉强给母亲换些药钱。其余的,实在拿不出来。” 冰天玉莲,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听就知道是个贵重东西。 粪水不可怕,她门口也有片菜园子,自己平日里也种一些小菜维持自家生计。 相比起那昂贵的冰天玉莲,她宁愿选择粪水这种脏东西。 阿青哭着不断对沈青弦磕头:“恩公对阿青的大恩大德,阿青无以为报,以后恩公若是需要阿青这条命,可以随时来取。” 沈青弦突然捂嘴笑了笑:“我是救你又不是要杀你,怎么说的跟我是个坏人似的。” 阿青这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面色窘迫:“我,我没读过书,就母亲教了我几个字,还请恩公不要见怪。” “识字?”沈青弦有些惊诧。 一个村里的女人,竟然会识字? 就连城中的小姐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去学堂念书。 能识字的女人,除非家里有人是教书先生,那么就是个官家小姐。 不过一个女人若是能识字,那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好事。 阿青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嗯,识字是有什么错么?” 沈青弦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连忙哈哈笑了出来:“没有,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只是我身边刚好缺个药童,因我是女子,所以选个男子可能会所不适,想找个识字的丫头又没那个运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沈府给我当个药童帮忙分药拣药啊?” 阿青顿时心喜万分,能被人肯定自然是高兴地,只是一想到自己家中的母亲,不禁又垂头摇了摇头:“对不起恩公,可能阿青没办法伺候左右了。我母亲有病在身,还需要人照顾,我不能离开她,所以……”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沈青弦突然将阿青的话打断,慢慢走到药包的跟前,在药包旁边蹲了下来。 沈青弦用手拨了拨药包里面残余的药段,微微拧眉道:“你母亲可是肺痨?” 阿青心里一颤,连忙抬头:“是,恩公怎么知道的!” 对于这些学医的来说,通过处方也能大致推算出病患的病情。 方玉卿其实在刚才就已经知道阿青的母亲是肺痨,却处于好意,没有说些让人伤心的话。 但他不说,不代表这些围观者不说。 旁边的人一听是肺痨,连忙后退两步皱眉道:“哟~肺痨还治什么啊!肺痨没得治的,还不如早点死了让你母亲少受点罪哦!” 一句句讽刺的话从周围的人口中出来。 阿青的脸色远离越差,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再次涌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肺痨,但她还是想让母亲或者。 “我是母亲捡来的孩子,如果不是她,我早就饿死了,她没有放弃我,我就不可能轻易放弃她!” 阿青大吼了出来,带着满满的哭腔,眼神越来越失落。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祝非晏突然默默扭头,将脸用扇子偷偷遮住。 谁能想到从来都是以笑脸见人的晧澜国皇子,竟然也有偷偷抹泪的时候。 沈青弦微微侧眸,瞥了躲在扇子后的祝非晏一眼。 如果她没记错,晧澜国的先皇后就是死于痨病,那位先皇后应该就是祝非晏的母亲吧。 祝非晏看到阿青就想到自己。 只是当年太过于懦弱,看到母亲咳嗽痛苦的模样,最后选择了放弃。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上全,摸了摸阿青的头顶道:“我手里有雪凝草,能够治你的母亲。” “什么!” 这两个字几乎是大家异口同声惊呼出来的。 祝非晏不敢相信,雪凝草竟然能够治疗肺痨。 方玉卿不敢相信,沈青弦之前不是说手中只有一颗雪凝草了么?前段时间救了二皇子楚澈,怎么可能还有。 方玉娇的侧重点则和他们不同,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都说了这丫头连冰天雪莲都付不起,怎么可能付得起你的雪凝草!雪凝草可比冰天雪莲还要珍贵!” 沈青弦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来她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还有雪凝草这件事的,可若她不说出来,阿青恐怕也不会信她,眼下只能圆话道:“上次救治二皇子还剩下了半根,用力救治你阿青的母亲以及足够。” 沈青弦又转身对着阿青说道:“但我也不是活菩萨,免费给你可不行。” 阿青咬了咬牙,眼泪在框里转了好几圈,最后下定了决定,磕头道:“主子!以后您让阿青往东,阿青绝不往西,这条命都给主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阿青也绝无怨言!” 沈青弦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笑意,抚摸上阿青的额头:“很好,我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但是我需要你以后都跟在我身边,且对我绝对的忠心!我们沈家可不是一般的世家,不少人觊觎我沈家医术想着法子入我沈家讨东西。所以对我们沈家来说,忠心比任何一点都重要,特别是只对我忠心!” 最后一句话,沈青弦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如果能因此而换来一个忠心的仆从,那必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更何况这姑娘有孝心,也绝对不是个白眼狼。 “阿青一定誓死效忠主子。”阿青迫不及待的对着沈青弦磕头,用力极大。 因为只有在磕头是传来的疼痛感,才能告诉她此时并没有做梦。 一旁的祝非晏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沈青弦。 仿佛丢了魂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眼底又震惊,又有悔恨。 她说什么? 她能治疗肺痨? 雪凝草能治疗肺痨? 祝非晏紧紧咬牙,磨得作响,手指深深陷入掌心,明明没留指甲却也在掌心掐出了血缝来。 感受到祝非晏的目光,沈青弦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转身,又挑了挑眉道:“怎么了祝皇子?看的这么认真可别突然爱上我。” 即便沈青弦这么说,祝非晏还是没有将眸子挪开,而是眼眶朦胧的继续望着,带着几分苦涩,笑了笑:“如果真爱上了你会负责么?” “啊?”沈青弦突然皱眉,祝非晏的声音实在太小,她有些没听清。 但祝非晏却立刻将头扭开,有些惶恐的不再看她,垂下了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为什么没能早些遇见你。” 如果他能早点认识沈青弦,那他的母后是不是就不会死? 如果能早点遇见,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沈青弦大抵猜到了祝非晏在说什么,她难得的主动伸出了手,拍了拍祝非晏的肩膀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算早些遇见,我也不一定有现在这个本事。” 在这个年代,肺痨是没办法救治的。 就算有雪凝草也不可以,需要高端的科学仪器才行。 她说雪凝草不过是让众人相信的一个幌子,实际上她还是用芯片治疗。 就算祝非晏早早的遇到沈青弦,那原来的沈青弦也没有救治她母亲的能耐。 这一点,沈青弦比谁都清楚。 祝非晏突然温柔一笑,这个笑容与平日里那份调笑显然不同。 不是随意,而是安慰,只是安慰他自己罢了:“没事,恭喜啊,今日宰了本皇子一顿饭不说,还收了个可爱的小侍女。” 沈青弦笑着伸手靠在了阿青的身上,对着祝非晏炫耀道:“我们阿青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祝皇子除非真心喜欢,要不然我可不随意出手。而且还得八抬大轿娶才成。” 祝非晏垂眸笑了笑。 反倒是弄得阿青脸色通红有些害羞的撇头看了祝非晏一样。 皇子,她哪里有本事高攀。 外人看到的祝非晏时平日里花天酒地的模样。 但阿青第一次见到的祝非晏,确实撑着扇子,眼眶发红的模样,这让她对祝非晏的第一映像就极好,觉得这一定是个很有人情味儿的男人。 第87章 阿青不喜欢这个北王? 方玉卿与方玉娇在外面耽搁了这么久,自然不能久留。 刚准备转身离开,沈青弦却从怀中拿出了一定碎银子放入了方玉娇的手中:“这是药钱,既然她现在已经是我的药童了,那方玉卿方才说送她的一包药也没必要你们破费。” 方玉卿突然皱眉,拿起方玉娇手中的银子又退了回去:“你我虽然关系不怎么样,但好歹都是同窗,也没必要弄得如此生分。今日你给我上了一课,这包药就当做我的学费。我还占了个便宜。” 一两银子,学到了一个月阳毒的解毒方法,稳赚不赔。 沈青弦也不是个更人客气的人,既然方玉卿不要,她也乐得高兴。 “那就告辞了。” 几人互相作揖拜别。 今日这事闹的是在有些大,特别是阿青当街跪地发誓报恩的模样,更是被这些百姓传的越来越夸张。 最后不仅传的人尽皆知,竟然还被写成了画本子,送到了茶馆说书先生手里。 沈青弦一边喝着茶,一边摇头:“难得,京城里竟然也有传我好话的时候!” 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恰好阿青端着糕点盘进来,见到沈青弦发自内心的赞叹了出来:“那是主子您本身就人美心善,夸您是应该的。” “嗯,还是我们阿青会说话。”沈青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 昨日还是破破烂烂的装扮,现在即便换了个普通的侍女服,看上去竟然多了不少的气质。 明明是个丫鬟,但姿态格外端庄有礼,竟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大小姐都看上去典雅许多。 沈青弦不禁好奇问道:“对了阿青,你娘亲是什么人啊。不仅能教你识字,还能教你礼节,家里应该不是教书先生这么简单吧。” 阿青垂着眸子,半嘟着嘴,摇了摇头:“阿青不知。我是娘亲捡来的,等我到家时,就已经在村子里了。娘亲对于曾经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不过听村里其他人说,娘亲是逃难来的。兴许是老家闹了饥荒所以逃来这边,据说娘亲当时有不少珠宝首饰,最后拿着换了个小草屋和吃食,才勉强活了下来。” “逃难啊……”沈青弦若有所思,但也并没有再深究,毕竟人家娘亲都不愿意提,她还追问个什么劲儿? 沈青弦笑着又起身去拿茶壶:“对了,我奶奶身子怎么样。” 阿青抢着将茶壶端了过来,为沈青弦端茶递水道:“到底是百年人参和天山雪莲,老夫人喝了药膳,脸上立刻就恢复了血色,向来再有两天也会完全恢复。”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 奶奶这边是好了,但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她答应了要给阿青的母亲治病,这事儿拖不得。 但她一共就只有七天的假期,现在已经花了五天,等到治疗好阿青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去调查幻离散一事了。 殊不知沈青弦的一举一动都被楚拓风收在眼底。 就算祝非晏答应了沈青弦不去给楚拓风告密。 但楚拓风的暗卫跟了一路,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都被楚拓风监视的死死的。 “哼!本王的人竟然死在了那里!”楚拓风狠狠的一拍桌,桌案上的茶杯砚台都跟着跳起,吓得辰肃都跟着一抖。 辰肃低头道:“祝皇子明知此事却没有跟你透露,向来也是受了沈青弦的蛊惑。不过咱们死去的兄弟,祝皇子倒是命人安葬了,也算做了件好事。” 楚拓风的眼神越发的冰冷。 “祝非晏,他当然不会说!” 就算沈青弦没有交代,祝非晏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情透露给他。 两人虽是兄弟,却为不同的国家办事。 楚拓风尚且有不能透露给祝非晏的秘密,祝非晏又怎么可能托盘而出? “幻离散其中有一味药材的成分便出自晧澜,祝非晏这般反应,他绝对知晓此事。” 楚拓风的眼神愈发冰冷非常。 就算祝非晏与此事无关,但他知而不报的态度却已经很有力的表明。 晧澜在对于苍月这件事上已经有了二心。 “看样子,晧澜和苍月的争斗马上要开始了。” 辰肃脸色大变,立刻跪地道:“要不要将此事上报出去。” “上报?”楚拓风突然冷哼:“哼,不用。晧澜和苍月一战,说不定会成为本王的一个契机。皇帝不念及兄弟之情我也只能破釜沉舟了。” 楚拓风眼底一寒,突然眼神锐利道:“本王安排的人呢?” 辰肃立刻低头:“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只不过……”辰肃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人有野心,且有反骨,绝对不可能永远忠心与王爷。王爷您当真要用这种人?” 楚拓风微微勾唇,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双刃剑,也有好用的时候。本王能不能夺回这天下,就得看这个人野心够不够大了。” 他将手中册子随意丢在了桌上,只见上面画着各种山川沟壑与城镇要塞。 这是一张苍月各地的布防图。 楚拓风本没有想过要倾覆这天下。 只可惜皇兄咄咄相逼,三翻四次想要害他性命,且天子昏庸,因为忌惮他的缘故,故而放弃了最为有谋略的大皇子,转而准备立扶二皇子楚澈为太子。 这样下去,苍月迟早会毁在这群人手中! 他既手中有足够的实力,又何须再屈居于人下? 不过在这之前,楚拓风决定先去一个地方。 沈府内,老夫人身子倒是好转了许多,但精神上还是十分萎靡,将自己关在祠堂内,谁也不许打扰。 阿青拿着一个大簸箕从药房中出来,正准备拜访草药晾晒,就看到沈傲寒正蹑手蹑脚的从垂花门后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道:“阿青,我大姐在不?” 阿青笑的灿烂:“少……” 少爷两个字还未喊出来,就被沈傲寒连忙制止:“嘘嘘嘘!小声点!”他立刻朝着四周看去,见没人出现,这才小声道:“我大姐在不,不在我就溜出去了,回来这几天我都没出门,人家姑娘都该想我了!” 阿青笑着捂了捂嘴,朝着沈傲寒身后指了指。 沈傲寒先是皱眉,在会了意之后顿时背脊发凉,正大路眼睛颤颤巍巍的转身。 刚一转,就看到沈青弦正面露寒光,抱着胳膊,居高临下望着他:“沈傲寒!奶奶身子都这样了你还有脸往外跑!” 沈傲寒吓得连忙捂着头到处躲窜,躲窜时还不忘大喊道:“大姐,我已经按照你的安排好奶奶的起居了,总不能关我禁闭吧,再说了,我出去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我这几年在外面帮你养着那几个小的,只怕你在京城要被其他人的唾沫星子喷死!” “什么?”沈青弦眉头皱紧,露出几分不解来:“什么小的,我连大的都没有,哪里来的小的。” 沈傲寒突然一愣:“大姐你可真无情啊,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京郊院子里的那几个小姑娘?” 说到这,沈傲寒又点了点头:“也是,自从你安顿他们之后你就没去过,估摸着早就把他们忘了。” 沈青弦心里骤紧,这又是什么事情,她为何一点都不知情?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带着几分怀疑的语气问道。 沈傲寒并不意味沈青弦是在疑问,以为她是在质问,顿时心虚不易,连忙扭头,小声道:“不小心看到的,不过大姐你放心。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就之前我去穆老八那找姑娘,恰好看到你带着几个姑娘去附近,所以就顺路跟着了。那也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怨不得我!” 沈青弦心里越来越慌,但也隐隐约约多了些兴奋。 如果是在穆老八的勾栏子附近,那么真的有可能是与幻离散有关。 这样,她有获得了新的线索,是个大喜事。 沈青弦立刻激动到:“把地址给我!” “什么地址要的这么着急。” 就在沈青弦逼问沈傲寒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还未来得急转身,就见沈傲寒已经面色惶恐的跪下。 阿青虽然不知道来的是谁,但见家里的少爷都贵了,自然也不敢含糊,连忙下跪低头。 沈青弦心里带着几分不满,咬了咬牙,转身行礼道:“王爷,虽然您贵为王爷,但此处是民宅,私闯名宅可不太好吧。” 楚拓风今日穿的与往日不同。 此时穿了一身墨蓝色的衣衫,没有披风,没有佩剑,看样子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他这张脸,是在没办法让看到的人放松。 楚拓风轻轻哼笑,背着手慢慢上前:“本王让管家通报了,只可惜你们沈府如今没了家主,老夫人又在休养,本王便只好亲自进来说一声,不过你又想偷偷做什么事。” 沈青弦虽然心里有些慌张,却还是强硬着语气,抬头对视道:“我想做什么,似乎跟王爷并没有多大关系吧。难不成王爷连小老板姓随便干个什么都要干涉了?” 楚拓风微微勾唇,眼底带着一丝深意:“普通的事情本王自然管不了,可如果你做的事,损害到本王的利益,可就别怪本王下手太狠。” “王爷您什么时候下手轻过。”沈青弦咬牙挤出笑容道。 楚拓风虽含笑着,却并未再看她,而是朝着园子中看去,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阿青的身上。 “难得,你也会有侍女。” 沈青弦心里有些不自在:“怎么说我也是沈家的大小姐,请一个侍女,还是请得起的。况且我现在还有事,如果王爷没什么急事,那我就先走了。” 沈青弦忘了楚拓风一眼,没想到他竟然退后一步,主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这态度与平日里是在有些不同。 但沈青弦也懒得再多想,带着阿青迅速离开。 望着沈青弦消失的背影,楚拓风的目光越来越深邃。 他突然觉得,有时候祝非晏的提议也是不错的,与其总是会让别人去调查,还不如自己亲自跟上来,索性能看的更为清楚。 楚拓风慢慢跟在了沈青弦的后面,沈傲寒想提醒自家大姐也不敢喊出来。 楚拓风步子无声,加上沈青弦本就以为堂堂北王不屑于跟在一个女人身后,故而没多想,快步随着阿青走去。 沈青弦看到阿青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便小声问道:“你不喜欢北王?” 第88章 竟然是宫里的娘娘 阿青低着头,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也不是,只是我母亲说了,让我少和官家人打交道,官家人做事从来不顾及小老百姓的死活,与官家人相处随时都有可能没了性命。”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虽然阿青娘说的有些道理,但未免也太偏激了些,就像是和官家人有仇一样。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不禁多了些猜测:“你娘不会真的和官家人有仇吧。” 阿青嘟着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娘亲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似乎也在有意避开。” 两人出了城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道阿青娘的住处。 “早知道就叫辆马车了。”沈青弦略微有些抱怨的揉了揉小腿。 阿青脸色有些尴尬,羞红低头:“对不起啊主子,我走习惯了,马车对我来说都太贵,所以下意识的就想着走过去。” 沈青弦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表情:“放心,以后这些都不用你掏钱了,也是时候对自己好一点。别搞得跟我不给你工钱似的。” 阿青突然眼睛睁大,眼底不可置信:“主子已经答应用雪凝草这么珍贵的药材来救治我母亲,阿青又怎么敢再收主子的工钱!” 沈青弦笑着摇了摇头:“救你娘亲是还你来给我做工,要的不过是你一个忠心和身份,至于工钱,我也不会多给,按照府里其他下人的工钱一样给,你也没什么不好拿到。” 阿青的眼眶立刻泛红,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让她遇到这么多好人。 先是母亲收养了她,又是自己中毒被救了不说,还能给母亲治病。 她从来没嫌弃过自己的生活苦,因为如果不是遇到的这些人,她可能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对了,你为什么会中月阳毒。这种毒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一般人相中月阳毒都没有机会。”沈青弦眉头微锁,带着几分打量:“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没有啊。”这下把阿青都给说懵了:“我和村里人关系可好了,城里也就偶尔来一趟,并不会得罪谁。”阿青突然停下,养着嘴唇笑了笑:“啊到了!” 说着便立刻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的推开了们:“母亲,我回来了。我给您找了……母亲!” 突然而来的大声,吓得沈青弦神经一个紧绷,立刻冲了进去。 只见一个衣着满是补丁的女人,正披头散发趴在地上,阿青含着泪,将女人抱了上去。 沈青弦连忙搭了把手,等到女人平躺在床上,她才看到了这个女人脸部的模样。 单薄,清秀,因为长年吃饭没有营养,脸部有些发黄和长斑,但依然能从她这张脸上看到五官的精致与本该属于她的艳美。 还真是个漂亮的人儿。 可现在不是夸赞的时候,沈青弦连忙用芯片检查她的全身,等到芯片回复后,她松了口气:“是营养不良,先把咱们准备的药膳给你娘服下。” 阿青不敢耽搁,连忙去端鸡汤。 而这一幕都被外面的男人看在了眼里。 楚拓风本以为沈青弦是出来搜寻幻离散的,没想到还真出来做了件好事。 只是楚拓风眼睛十分尖锐的注意到屋内的角落。 本该是黑暗的地方却有一个珠子在闪烁。 珠子不大,却分外透亮。 这是夜明珠? 楚拓风目光一凛,眼神越发锋锐。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海珀夜明珠,那是宫里才有的东西。 这家人和宫里是什么关系! 一碗鸡汤下肚,阿青娘脸色恢复了少许,眼神虚伪的睁了睁,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阿青……” “母亲!”阿青神情激动,连忙扶着母亲靠近自己的怀里:“母亲,这位是医宗沈家的大小姐,她说她能救您。” 阿青娘抬眸看了看,见沈青弦模样端正,先是一喜,随后又皱眉对阿青说道:“咱家没有钱了,肺痨治不好的,你也没必要再给我买药了,留点钱,给自己攒点嫁妆。” “母亲……”阿青眼眶越来越红。 沈青弦连忙上前,声音温和的说道:“夫人,您也不必着急,我答应过阿青,给您治病不收钱的。只需要阿青去帮我做做工,当个小药童。我们沈家在苍月还有些名望,定不会做出欺负仆人这种事情。” “做工?”阿青娘的瞳孔顿时缩紧,一把抓住了阿青的胳膊,颤颤巍巍道:“你去给人做工了?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 “夫人!”沈青弦立刻放大了些声音将阿青娘的话给打住:“夫人您放心,我们沈家独门独户,与之有牵连的只有逍遥宗,与官家人没有半点干系。您不必为了阿青所担忧。” 从方才阿青的话中,沈青弦大概能猜到阿青娘在担忧些什么。 阿青亦是跟着附和:“是啊母亲,如果不是沈小姐,我只怕已经不能活着见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中了毒,叫什么,月阳毒。沈小姐救了性命,却没收我的要钱,她是女儿的大恩人!” “什么!月阳!”阿青娘的脸上满是惶恐,看向沈青弦的目光也多了些耐人寻味。 虽然阿青娘没有多说什么,但沈青弦却能从中看出些一二。 阿青娘一定知道月阳毒。 看来阿青中毒,与阿青娘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夫人,阿青已经答应去我哪儿作用,且已经与我签了契,反正给您治病是不要钱的,你又何不先试一试呢?” 阿青娘有些愧疚的看了阿青一眼:“让你受苦了。” “母亲,这都是做女儿应该做的。不苦。”阿青含泪笑了笑,对着沈青弦露出恳求的姿态:“有劳主子了。” 沈青弦点了点头:“你先扶着夫人躺下,在门口呆着,我没喊你就别进来。对了!” 沈青弦又突然将他们拦下,说道:“治疗是会治疗好,但会存在副作用。” “您说。”阿青娘有些激动,语气也有些迫不及待。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有些纠结:“可能会出现掉头发的问题。” 虽然她那个年代的科技已经做了高强度的改善。 但主要治疗手法还是化疗,对于人体的副作用已然存在。 只是不会掉光那么强烈罢了。 阿青娘声息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如果真能好,掉头发又如何。如果真能好,我巴不得去尼姑庵出家,换一个后白半辈子的安宁。” 那双眼里有太多无奈。 沈青弦光是看着,都似乎能体会到她的苦涩。 阿青信得过她,沈青弦说什么她自然不会反驳,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按照吩咐办好了一切。 沈青弦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让阿青娘喝下。 这药瓶中装的是麻沸散,只有先让阿青娘睡过去,她才好启动芯片进行治疗。 毕竟不是注射药剂,麻沸散的药效还是慢了些。 等到阿青娘睡着,已经过了一刻钟。 芯片一般只会给自己的主人服务,想要治疗其他人,就必须要提供链接。 沈青弦用铝线将和贴片将自己的心肺与阿青娘的心肺链接起来。 这模样看山去颇为怪异,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疯子。 看来下次得改进一下,贴片太麻烦,最好牵个手就能解决。 好在阿青从来没有放弃过治疗,虽然用的药材都不贵,但胜在坚持,肺部并没有恶化的严重。 化疗的时间持续一个小时。 但高科技芯片的效果很好,只需要进行一次化疗便不需要再重复。 后期只需要药物辅佐治疗,便可达到完全恢复的效果。 屋外,楚拓风坐在远处的树上,看着那茅草屋的一举一动。 他还是感叹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跟到这里来,简直是浪费时间。 但同样的,他又开始好奇起来。 她知道沈青弦手腕上藏着的秘密,他很想知道沈青弦的秘密能让她强到什么时候。 是不是连肺痨都能治愈。 而就在他思索之际,突然大门打开,阿青立刻冲了进去。 楚拓风亦是伸长了脑袋往里面探望。 只见沈青弦正端着一碗药送到了阿青手里,有些疲累的叹气道:“你母亲没什么问题,先把药喂了,等回了府,我在给你抓些药来,你每日给你母亲煎好服下,不出一月便可完全康复。” 阿青激动的跪在地上,磕头声砰砰直响。 阿青哪里能想到沈青弦的医术已经这么神,明明只治疗了一次,但当日她的母亲就已经没有再咳嗽了。 沈青弦给他们母女乐呵的时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方才沈青弦注意到阿青娘床头有一个帕子,拿帕子应该是她一直拿着的,已经有些破旧了却还被阿青娘紧紧抓在手里。 而帕子的角落,却写着一个“楚”字。 楚? 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字。 楚是苍月皇姓,不管是你姓楚还是名字中有楚,除了皇家,都必须更改。 可见这个阿青娘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啊。 保不齐就是宫里出来的人,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而身份绝对不一般。 沈青弦突然一愣,不会是宫里的娘娘吧! 但阿青娘配皇帝也太大了些,难不成是先皇的皇妃? 第89章 不过是皇上的玩物 楚拓风的侧重亦是如此。 海珀夜明珠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即便是整个苍月国也只有两颗。 先皇后那里有一颗,已经随着皇后入了土。 至于这另一颗,早就已经失传,谁能想到竟然在这里被找见。 这个女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可若真是宫妃,楚拓风应该认识才对。 方才他从窗户那儿窥探过,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个女人的样貌。 楚拓风事感蹊跷,便率先离开去调查这个女人的身份。 只是离开时他撇了眼不远处的草垛。 楚拓风突然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有意思,关注这户人家的人还挺多的! 只见草垛后弹出一个贼眉鼠眼的脑袋来,那人正悄悄偷窥着这个院子。 房屋内,沈青弦见他们母女二人和乐,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断道:“夫人,我可以单独和您谈谈么?” 阿青娘神情一愣,见到沈青弦那略有深意的眼神,笑容消了下去,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阿青去给沈小姐烧一壶茶吧,我与沈小姐聊一聊。沈小姐请坐。” 见阿青一走,沈青弦也就不在藏着掖着,抱着裙摆坐下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阿青娘可是在被宫里人追杀?” 沈青弦说的这么直白,阿青娘不由身体发出,眼神间也多了些颤抖:“沈小姐,你……” “我没有要威胁您的意思。”沈青弦连忙辩解,让她安心:“如果真想害你们,我也不必花经历救您和阿青了。” 她之所以有了这个想法,是因为她方才给阿青娘做检查的时候看到了她腰腹上的痕迹。 那是被抽打的痕迹,并不是那种一次性使用蛮力而留下的伤痕,而是多次的,每次不打出伤口,长此以往,则会在腹部留下难以消散的淤青。 再联想到阿青娘手中的帕子,沈青弦愈发肯定,这就是传言中皇宫里的手段。 说出来可能不信,苍月皇宫里有着一种十分古老的避孕手法。 这个年代还没有到用羊肠做避孕设施的地步。 如果皇上临幸了某个不该零星的女人,则会命太监和宫女,先将女人体内残留的东西挖出来,在吊起女人的身子,力量恰好的殴打其腹部,使得里面残留的精华全部被排出。 “夫人,您曾经是宫妃吧。” 沈青弦有些怀疑的疑问道。 一听到“宫妃”二字,阿青娘的眼里露出了一丝丝苦笑。 宫妃? “如果我真是宫妃也就不必该过程这般模样了,可笑我以为模样可人能在先皇心里占一个小小的位置,但最后才知道,我不过是先皇用来消遣的玩物,连成为妃子的资格都没有。” 说道这句话是,阿青娘的眼里早已没了不甘,有的只剩下悔恨:“在宫里,谁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我是文官的女儿,虽家世不高,却也是称得上闺秀。可在皇上的眼里,除了贵妃和皇后,其他女人有没有品性,家世如何,根本不在乎。” 阿青娘咬了咬牙,切齿道:“我不过是先皇的一个御女罢了。” 沈青弦一愣,颤抖非常。 “御女……” 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因为在新帝继位以后,就取消了御女制,也算是难得做了件好事。 御女指的就是被皇上看中的一批侍女。 运气的好的,就能赏赐一个美人来当当。 而运气不好的,则会被封为御女。 虽然宫人一般也不会随便得罪御女,毕竟谁都不敢保证御女会不会吹皇上的耳旁风。 但御女在后宫中身份地位,属于奴级,与大宫女没什么不同。 御女是没有旦下皇子资格的,所以在每次行事完毕之后,都会由宫人想方设法将东西排除,再送回类似于集体宿舍一样的住处。 说白了,就是皇上的玩物,有时候甚至比宫女还让人看不起。 “那您……”沈青弦有些不知当讲不当讲,再反复斟酌了好久后,还是开口道:“那您好端端的为何会被追杀,一个御女,皇家应该没必要做到如此。” 沈青弦往外看了一眼:“就连阿青也受到牵连,差点死于月阳毒下。” 这便是阿青娘最为后悔的事情。 沈青弦一提到这儿,阿青娘便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 声音凄寒幽怨,越哭声音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因为我……” 阿青娘哭声激动,抱着头挣扎,陷入了最令她恐怖的回忆:“因为,因为我……因为我还是怀上了龙种!” “!”沈青弦不由惊的长大了嘴巴,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那孩子呢?” 阿青娘却是抱头痛哭,不断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依稀记得我怀的是一对双胞胎,生产当日我还未来得急看孩子是男是女就差了没了性命。” 宫里的人不让她活她是想方设法逃出来的,只可惜她跳入池水中夺过了一节,但自己的孩子却没有这么好的命:“孩子或许已经死了,宫里人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御女的孩子活在世上威胁那些后妃的地位?” 沈青弦虽然并不太理解宫中的生存之道,不过阿青娘说的很有道理,她除了适当安慰,什么也做不了。 只听砰的一声,阿青娘对着沈青弦就跪了下去,眼眶红的跟能滴出血一样,砰砰砰的不断磕头:“请沈小姐救救阿青吧。她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她能中月阳毒,就证明宫里已经有人找到这儿了,我死了没什么,阿青还年轻,还不能断送了自己。” 突如其来的大礼让沈青弦有些惶恐,她忙将阿青娘扶了起来,安抚道:“放心吧,阿青现在是沈家的人,想必苏羽柔与沈黎谋害二皇子的事情已经有所耳闻了吧。但皇家也只是处死了苏羽柔与沈黎,并没有对整个沈家下手,所以阿青目前在沈家还是安全的。” 阿青娘含着泪连连点头,且急匆匆的就让他带着阿青离开了。 苏府内。 苏立城脸色煞白,看了看许久未曾搭理过的园子,眼神冰冷非常。 都是沈青弦这个贱种! 如果不是她,他又怎么可能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他非要报这个仇不可! 就在苏立城拍桌大怒之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突然擦着汗跑了过来。 “老爷,查到了,那个侍女的家查到了。还真如您所猜测的,那个女人的母亲家里有宫中的东西!” 小厮咽着口水,穿着大气,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老爷,您吩咐的我都问好了,这就是阿青家的所有信息。” 苏立城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转而露出阴冷非常的笑意:“哼!我就说一般人怎么可能中月阳毒!你且速速备马,我这就入宫一趟。” 沈黎与苏羽柔的事情害的得他整个苏家都岌岌可危。 如果真能借此机会好好表现。 不求能让皇家重新信任,起码也能保住他苏家人的小命。 苏府的马车马不停蹄赶往了皇城。 虽然他凭借着曾经皇家给苏羽柔的令牌成功进入了皇城内部,但谁知还没走过拿长长的宫道,就被楚澈拦在了外面。 楚澈难得出宫一趟,特地寻了机会以再次治疗伤脚的名义去了趟沈府。 谁知沈青弦并不在家,他恰好还在气头上,好巧不巧就撞见了苏立城。 本是气的通红的脸颊又立刻阴郁了几分:“你还好意思进宫,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苏立城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愈发不敢,曾几何时,他还是楚澈的老丈人,楚澈对他毕恭毕敬,现在竟丝毫不留情面,这让他对沈青弦的恨又更深了许多。 苏立城咬着牙,却又带着几分胆怯,不敢抬头道:“草民今日进宫是为了一件大事啊,皇子!我苏家不求皇家能原谅,只求不皇家能饶过苏府上下,放我苏家一条生路。” 他大声说着,头也不敢抬,便将着怀中的一叠纸递了出来:“这是沈青弦的丫鬟,阿青的情况。” 楚澈紧紧咬牙,眼神锋利非常,一把夺过苏立城手中的纸卷,狠狠的砸在地上,怒意明显:“本宫要一个丫鬟的信息作甚,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掀起风浪。” 周围的温度被压得极低,空气中充满了压力。 苏立城胆战心惊得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这才趴在地上,恳求道:“二皇子!还请二皇子将此物转交给皇上,阿青的母亲曾是宫里人,而且家中还藏有海珀夜明珠!二皇子就算不为苏家,也得为了皇家考虑。” “海珀夜明珠!”楚澈一惊。 苏立城心跳极快,试探性的引诱道:“如今大皇子有北王所扶持,虽然二皇子更得圣上喜欢,但二皇子的功绩却不如大皇子,二皇子何不试试,万一刚好帮皇上除了心头大患呢!” 虽然楚澈此时极为厌恶苏立城,但他说的话,却恰好戳中了他的心思。 立太子的日子不远了,如果真能立下功绩,那他太子之位必定十拿九稳! “莲珠!” 楚澈悄悄使了个颜色,莲珠会意,将拿叠纸从地上捡了起来,抖了抖灰,双手递到了楚澈手里。 楚澈眼底阴冷的看了苏立城一眼,目光凌冽道:“此事本宫自会处理。如果真如你所说,本宫从拿女人家里找到了海珀夜明珠,那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立城顿时大喜,露出一抹笑意连忙抬头看了楚澈一眼,连连磕头:“多谢二皇子!多谢二皇子!” 楚澈冷瞥苏立城一眼,带着女人的卷宗离开。 他细看之下发现,阿青母亲的来历确实可疑,不过阿青乃是被那女人收养回来的孩子,与宫中的事情并无关系。 楚澈看的出来,苏立城突然进宫禀告,可不单单只是为了上报此事。 主要还是像借此机会给沈青弦安排一个私藏朝廷钦犯,是钦犯同党的最罪名。 楚澈眼神微眯,声音低沉道:“莲珠,将这份卷宗重新抄写一份,不过关于沈青弦与阿青的部分全部删掉,至于原本……” 楚澈咬了咬牙,冷冷道:“烧了!” 第90章 楚拓风的秘密 楚澈带着删减后的卷宗匆匆去了自己母妃的宫里。 “皇儿平日里见不着人影,今儿个腿还未痊愈,怎么突然想着来母妃这儿来?”荷妃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连忙招呼着宫女准备茶点。 楚澈大步向前,连忙大挥手臂,将宫人屏退下去,脸上带着焦急与激动,速度上前道:“母妃,今日儿臣过来可不是吃茶的,您看这是什么!” 楚澈将卷宗递了上去。 荷妃见自己难得如此神情,连忙将卷宗躲了过来,细细审视一番。 “海珀夜明珠!”荷妃差点尖叫了出来,惊讶与惊喜夹杂在一起,睁大了眼睛下,是控制不住扬起的嘴角。 荷妃大喜道:“我的好皇儿,你是从哪儿搞到这个卷宗的!” 楚澈一想到苏立城的目的在沈青弦,如果说出苏立城的名字,母妃必然会去苏家取证,楚澈只好露出一抹低笑,欺骗道:“儿臣的人无意间发现可以踪迹,儿臣便命人去查探一二,这才得到了线索!” 荷妃激动的都快挑起来了,抱着那卷宗死死不放,双手颤抖:“好,真是太好了!如果你父皇看到这个你必然更喜欢你!” 荷妃迫不及待的拿盒子将卷宗装上,抑制不住的喜悦道:“你是不知道,你父皇一直在追查海珀夜明珠的下落,而且还下了死令,结果派出去的那个人从前日开始直接没了消息,你父皇这两日正为此事发愁呢!” 荷妃眼里泛光:“你这卷宗可解了他燃眉之急了,你且先候着,我这就给你父皇送过去!” 而另一边,楚拓风自然也开始察觉到阿青娘的身份不简单。 明明海珀夜明珠有两个,其中一个下落不明,如此珍贵的东西,先皇却从未说提及过失窃一事。 这已经不是与丢不丢脸有关的事情了,这背后的真相必然更为复杂。 “王爷,这您看这个。”辰肃从压箱底的柜子里找出了一本册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咳嗽了两声,忙递了过去。 这是楚拓风母妃所留下来的,是母妃的手札。 他曾在母妃离世后随意翻看过两页,见说的都是与父皇之间情情爱爱之事,楚拓风倍感无趣,便没在往后翻,倒也没舍得丢掉。 楚拓风大部走到床边对着阳关细细翻看手札中的文字。 本是平缓的眉头越来越紧,看到母妃那些字字泣血带泪的记录时,心情也跟着抑郁了几分。 “都是些陈年破事罢了,”楚拓风最厌恶后宫中这些勾当,一想到年幼时被父皇送去做药人的遭遇,他便心中痛恨,眼底阴霾更深。 但当她翻阅道最后两页时,目光突然亮了起来。 在陡然的睁大后,是迫不及待的坐会书桌前,仔仔细细的翻看。 “王爷,可是找着了?”辰肃连忙探头。 见王爷不理自己,便朝着王爷身侧挪了一步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滴个乖乖!”辰肃刚发出一声感叹词便立马将自己的嘴巴捂着,他胆怯的撇看王爷一眼。 只见王爷此时连怼他一个眼神的精力都没了。 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文字。 手札的右上角,都被王爷的手指给反动的皱卷了起来。 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啊! 这么多年…… 就因为王爷一个不在意,让他到今日才知晓事情的全过程。 辰肃看着拿文字吓得腿脚都跟着发软。 这海珀夜明珠哪里是失窃,分明给是被先皇自己送出去了! 要知道,只有皇后尊位的后妃才有资格拥有海珀夜明珠。 但先皇却将如此真贵的东西送给了一个御女,而这个御女还是当初宫里一个传奇人物,名叫,织。 就在屋内陷入死寂的时候,门外传出了小厮的敲门上。 辰肃连忙出去等小厮附耳说了两句,这才匆忙赶回屋内,严肃道:“王爷,沈小姐来了。” 楚拓风充满着阴霾的双目慢慢抬起,那双能令空气都跟着冰冷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几分异样的意味:“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北王府。哼!看来她对她这个侍女的事情还是很上心啊。” 楚拓风将手札慢慢合上,摆在了身后书柜的角落里。 “带她过来吧。” 辰肃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就见到一身淡粉色的衣裙从床边路过。 紧接着,敲门声想起,辰肃推门道:“沈小姐,请进。” 辰肃将门从外面带上,退守至门侧。 楚拓风一看此时沈青弦的模样,本来低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难得,你竟还带了礼。” 沈青弦怕是不知道此时她的表情,笑着还不如不笑。 明明脸颊上已经写满了“不乐意”三个字,她却还挤出一抹笑容,恭恭敬敬的上前,将篮子放在了书桌上:“初次拜访北王府,总不能空着手来。这是我亲自做的药剂和毒剂。” 她将盖着篮子的粉色遮布给拿来,露出了里面的瓶瓶罐罐。 在楚拓风微微眯眼的注视下,沈青弦咬了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介绍起来:“红色的,是用雪凝草调制的药剂,如果王爷以后再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出现中毒的情况立刻用来解毒。而蓝色的……” 沈青弦的话一顿,故意抬了抬头,一副给自己打气的姿态道:“是王爷一直要寻找的幻离散。” 幻离散三个字无疑就是一块巨石,落入了楚拓风这个大海中,激荡起巨大的水花。 楚拓风立刻站了起来,带着桌椅瞬间摩擦时产生的声响,书房内的气氛顿时阴沉道极致。 “幻离散,你可真有胆子。”楚拓风目光深不见底,带着巨大的压制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沈青弦,慢慢靠近。 对于楚拓风这种举动沈青弦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更何况这种反应本就在沈青弦的意料之内。她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面对两人越发贴近的距离,沈青弦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还抬头将目光对视了过去。 “王爷难道不想要这东西么?” 空气阴沉的似乎快要接近于凝滞,楚拓风目光愈发寒冷,两人的身子仿佛都贴在了一起:“本王何时跟你说过,本王要找的东西是幻离散。” 若说不怕自然是不可能的,光是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压力,就能让沈青弦觉得浑身都有些不适。 她微微则头,想要与之挪开一点点距离。 但楚拓风却以为她要逃走,一把擒制住她的后背。 背上大掌一推,沈青弦瞬间与楚拓风紧贴在一起,楚拓风看到的是她的额头与头顶。 而她看到的,只有楚拓风的下巴:“王,王爷!我沈青弦也不是傻子!” 她狠狠用力,一把将楚拓风给退开。 明明楚拓风没有遏制她的脖子,但贴近的一瞬间,她却感受到窒息的恐惧。 “王爷三番四次的找我,虽没有说出幻离散三个字,但王爷您却让我制作毒剂供你去比对。还有河西渡口,我出现在那里,你就带着人搜查了那里,王爷对我的怀疑我就算想装作不知道也不可能!” 沈青弦咬着牙,说着说着,心里竟还萌生了几分委屈。 她上前一步,将幻离散的药剂瓶丢在了桌上,转身紧紧望着楚拓风:“王爷您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制作幻离散的幕后黑手嘛。那我现在告诉王爷,幻离散我确实能做,而且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但还请王爷您去对比这两个药中的成分,等您对比完了,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了。” 楚拓风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打量,在两人对视许久后,楚拓风冷冷开口,对着门外道:“辰肃。” 辰肃虽然在门口没进来,但他也不是聋子,里面动静这么大,他想不知道也难。 无需王爷安排,他便拿着蓝色瓶塞的药剂瓶走了出来。 几人就这么僵持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沈青弦站的腿都要酸了,辰肃才带着幻离散恭恭敬敬的进来。 “王爷,柒姑娘说了,幻离散是幻离散,不过里面并没有放摄魂草。” 楚拓风眉头微微动了下。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紧张消失了一半。 她要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沈青弦特意去分析过幻离散的成分,里面最主要的一味药材便是来自皓澜国的摄魂草。 这种草为之前幻离散的主要成分,这便是幻离散为什么能令人致幻的主要原因。 楚拓风连城山那个山洞都能派人查到,相比运送摄魂草一事,他早就知晓。 “王爷,我的幻离散根本就不需要摄魂草,如果你怀疑之前军中摄魂草的事情是我所为,那就更不可能了。您是知道的,我最怕麻烦,有些事情我能不招惹,便绝对不招惹。” 因为阿青的事情,她错过了假期去寻找幻离散线索的最后两日。 所以她不得不暂且想办法堵住楚拓风的思想。 虽然以楚拓风的狡猾,迟早会发现她今日的举动不过是缓兵之计。 但能拖延一日是一日,她得给她的调查多腾出些时间。 沈青弦的意思,楚拓风明白。 她能不走私就能做出幻离散,所以为什么要选择如此冒险的举动,去皓澜国偷运毒草呢? 楚拓风有坐着思考了许久,望着沈青弦的眼神酝酿了许久,这才靠在了椅背上望着她:“无事献殷勤,你来不单单是为了幻离散,如果不说目的,本王就要送客了。” “慢着!”沈青弦连忙将楚拓的话给堵了回去,她主动上前,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来,送到了楚拓风面前:“王爷,我不过是想请王爷帮个忙。” 楚拓风目光朝着那张纸瞥了一眼,眼底带着打量,沉沉道:“直说。” 沈青弦有些腿酸的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和大腿。 见楚拓风对她使了个颜色,沈青弦立马心神领会,带着一抹笑意,连忙把窗户边的椅子给拿了过来。 她将椅子拖到楚拓风对面,有往近挪了挪:“王爷,您曾经也是皇子,想来对先皇宫中的事情十分了解。我不过是想请王爷调查一个人罢了。” 第91章 竟然是亲兄弟! 沈青弦将那叠纸摊开,露出一个人的名字,这是一个人的卷宗。 上面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名字,黑色的笔墨在至上工工整整写下一个“织”字。 “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女人。”沈青弦小心翼翼的闻到。 楚拓眉头紧锁,眼神更是耐人寻味:“听说过,从先皇驾崩开始,这个女人就后宫里的人追杀了许久。” 他也是从自己母妃的手札里看到的:“你能拿到这个卷宗,就证明你见到了这个女人,你就不怕本王去皇上那儿告密,然后治你一个私藏朝廷钦犯的罪名吗?” 沈青弦额头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肯定道:“不会的,王爷绝对不会这么做。” “王爷虽然没有明说,但自从上次咱们遭遇刺客,我也能看出来王爷您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遇。功高震主,皇家的眼里已经容不下您了。您是个心气高的人,自然不会任由皇家摆布。” 一瞬,只听见刀剑摩擦的声音。 沈青弦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柄锋利的兼任已经抵到了自己脖子。 额头的汗,冒得更多了。 这个男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出手,怪吓人的! 沈青弦咬着牙,微微后撤着脖子,一点点将剑刃给推开。 “有话好说。” 她都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楚拓风这么用剑给抵着了。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总是有性命之危险。 沈青弦勉强笑了笑:“我这命不也是王爷救的嘛,再说皇家也想杀了我,我自然就算帮着谁,也自然不可能帮着仇人,跟自己的恩人作对。” “算你识相。”楚拓风目光凌冽,将剑给抽了回来。 “但别怪本王没提醒,如果你敢泄露半个字,本王会要了你沈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 “自然不敢。”沈青弦连忙点头。 她能猜到楚拓风有所行动,甚至能猜到楚拓风可能会做出谋反之举。 但明知道这么说会很危险,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已经发现了,楚拓风喜欢说实话的人,藏着掖着,反而会让自己置于险境。 “我与王爷在对于皇家方便也算是一致,我不会将王爷的事情告诉皇家,王爷也自然不会将这个女人的事情告诉皇家。” 沈青弦将卷宗完全打开,指着卷宗到:“我想请王爷帮个忙,给这个女人一个容身之处,让她能不被皇家追捕。” 楚拓风紧紧望着她,哼笑一声,咬牙道:“你不是最怕麻烦的人嘛,为何会突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特意求我此事。” 对于沈青弦而言,他是恐怖的。 因为能轻而易举看穿自己的想法,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秘密。 沈青弦自己也不想这么麻烦啊。 “阿青是我的侍女,如果被人追查到阿青娘,势必会顺藤摸瓜查到我这里。” 皇家上次虽没有用利用苏羽柔的事情牵扯整个沈家。 但沈青弦清楚,皇家并没有因此就放过她的打算,皇家以制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将她灭口的机会。她绝对不能让这一天到来。“这些雪凝草的药剂,就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请王爷帮我这个忙。” 楚拓风看着那叠卷宗发愣,这还是沈青弦难得看到的表情。 过了许久,楚拓风才慢慢回神,声音耐人寻味的说道:“你可知,这个织是谁么?” 沈青弦微微点头:“大致知道一些,据他所言,是先皇的御女,且因为当年怀有龙种被遭人嫉恨,一直被人诛杀。” “可你知道她的孩子怎么样了么?” 楚拓风目光紧紧的盯着卷宗未曾离开,似乎陷入的沉静,带着明显的深意。 沈青弦一怔,连忙将身子朝着楚拓风靠近了些:“王爷这话的意思,可是知道这个女人孩子的去向?” 楚拓风目光里夹杂的许些无奈,垂眸冷笑:“沈青弦啊沈青弦,你可知道你惹下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说着,楚拓风转身,从书架的叫角落里,将母妃留下的那一本手札取了下来,丢到了沈青弦的面前。 “好好看看吧,等你看完你还决定插手此事的话,本王绝不阻挠。” 沈青弦眉头皱的厉害,心跳也极快。 带着对于事情真相好奇以及忐忑,她坐的极为端正,慢慢的翻开了面前的札记。 越往后看,沈青弦的眉头愈发拧紧。“没想到萧太妃竟然还遭遇过这些。” 沈青弦看着上面的诉苦的文字,又想到阿青娘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慨。 但最令她震惊的还不是这些。 当她看懂最后那两页临终前的文字时,她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怎么会……王爷您,还有皇上竟然!” 竟然是双胞胎兄弟!!! 虽然沈青曾觉得皇上十分像王爷,也曾吐槽过他们是不是亲兄弟。 但真当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最令他们吃惊的是,王爷和皇帝,竟然都是御女织的孩子! 沈青弦觉得自己的脑袋跟炸开了一样。 怪不得后宫的人杀她! 这么大一个秘密,留着必当是巨大的隐患。 而现在情绪最为波动的还是当属楚拓风了。 沈青弦悄悄撇头过去,只见楚拓风眉头紧锁,依旧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堂堂王爷知道自己竟然是一个御女的孩子时,心里回事怎么样的想法。 “本王与这个女人,没有感情。” 楚拓风看到了沈青弦偷瞥他的眼神,不禁咬了咬牙,低沉道。 从刚出生就被送去萧太妃那里抚养,萧太妃从未因为他是别人的孩子而对他不好过。 相反,萧太妃尽可能给了他最好,对他示如己出。 生恩不如养恩大,这道理谁都明白。 虽然这句话很无情,但是沈青弦却并没有反驳。 “我之前就在想,王爷虽与皇上是兄弟,但并非同父同母,就算当药人试药,也不一定会对皇上奏效。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青弦的话,让楚拓风的思绪更深。 当初他与皇上被分别送到了太后与母妃手里。 从他记事开始,他便成为了试药的工具,哪怕母妃一次次狠狠哀求,父皇却从来没有对他手软过。 楚拓风冷笑,怪不得父皇会选择这个所谓的哥哥来当皇帝。 那是因为,这个哥哥如同父皇一样狠心。 “母妃手札中有提及,当时后宫中无一人怀孕,太后与我母妃入宫多年都未能产子,所以御女织怀上龙种虽有违后宫法度,却也讨得了我父皇的欢心。” 那海珀夜明珠,便是在御女织怀孕时,由父皇亲自送出。 沈青弦心里震撼,眼神也变得无奈空洞。 御女织正是因为这颗海珀夜明珠,以为自己有了翻身的能力。 殊不知,赏赐是赏赐,要命也是要命的事情。 生下两个皇子给皇家留了后,皇上自然欢喜,但一个御女的孩子又怎么能成为太子,成为将来的皇帝。 皇家不能有这种耻辱,只能将这个秘密给完全掩盖住。 “那王爷愿不愿意……” 沈青弦的话还未说完,楚拓风便立刻打断道:“你想救她是么?” 他的眼神里是不符合常理的淡定,仿佛那短短的出神已经将他的情绪酝酿好了一样。 他现在又恢复了平日里平静冷血的模样。 沈青弦认真的望着他,点了点头:“不只是为了救她,我也是为了救我自己。” 她不想被牵累进去,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 说实话,楚拓风震惊归震惊,但并没有任何的心痛感。 他与御女织之间没有任何接触与感情,就算知道是生母,也带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如皇家一样,御女织死掉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他并不想让皇家这般舒坦,他就是看不皇家为所欲为的模样。 “哼,皇家为了给自己一个孝顺之名,将乳娘以太妃之礼对待,反而对自己的生母痛下杀手。” “辰肃!”楚拓风低声一呼。 辰肃立刻上前拱手跪地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命人去准备。” “王爷您是答应了?”沈青弦眼里坠满了欣喜之色。 楚拓风仅仅咬牙,目光阴沉道:“不过是不想让皇家太舒服罢了。” 虽然沈青弦从阿青娘那儿回来就在收集卷宗,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可奈何她并非早有预谋,等她将一切数据准备妥当时,一切还是慢了一步。 沈青弦不喜欢楚拓风,但她十分相信楚拓风的能力。 她本以为自己只需要在府中安心等待便好,谁知回去了才不过半晌,阿青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主子,北王府的辰侍卫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您。” 沈青弦神经一紧,连忙从园中的躺椅上跳了起来。 不等传唤,沈青弦直接走了过去。 在园中与辰肃见面时,辰肃看了一眼身旁的阿青。 沈青弦摆了摆手让离开,脸色焦急,小声道:“可是阿青娘出了什么事情?” 辰肃跑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体力这么好的人都能弄成这般模样,足以见得情况有多紧急:“沈,小姐……”辰肃咽了咽口气,缓了口气道:“阿青娘出事了,等到我们的人去你给的地址时,阿青娘已经死了。” 第92章 慢了一步 “什么!”沈青弦不敢相信,明明上午去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这不过半天的功夫,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回事,我从今天才从她哪儿回来。” 辰肃咬牙,有些艰难的挤了挤眉:“去晚了一步,我问了村里人,是腰间带着黑色六朵花瓣腰牌的人。” 沈青弦目光一怔,眼睛瞪大道:“是焦程营的人!” “是。”辰肃一边沿着口水,一边喘息着点头。 沈青弦仿佛被雷劈中似的愣在了原地。 是皇家。 皇家已经出手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阿青娘已经多了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今日又是怎么就突然…… 沈青弦突然睁大了眼睛,被自己的猜测所惊住。 莫非是有人跟踪。 早上有人跟踪她,这才找到了阿青娘的位置。 心里的愧疚敢愈发浓烈,不敢耽搁,直接扭头大喊道:“阿青,快去准备马车。” 阿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笑意的跑出来:“欸!我这就去。” “不是,你真准备告诉她?” 辰肃有些不敢相信的追问,小声挤了挤眉,显然觉得这有些不合适。 正常人不都会想办法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么。 沈青弦脸色焦急,皱眉道:“又不能瞒一辈子,再说她有权知道。” 没再管辰肃,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立刻走出了大门。 辰肃看着火急火燎的二人,无奈叹了口气,又去找下人讨要了一杯水,这才离开。 当阿青发现马车的路径是朝着他们家的时候,阿青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了起来:“主,主子。可是我娘亲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沈青弦脸色阴沉,在马车内一直发呆,知道阿青追问,她才深吸一口气道:“一会儿看见了你别太激动,我只能说事情特别不乐观。” 那严肃道极致的语气,让阿青知道沈青弦并非在开玩笑。 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小陈了下去,一双眸子瞬间发红,落出泪来。 仿佛魔怔了一般,在马车内小声的喊着:“母亲,母亲……” 又突然爆发,一把抓住沈青弦的手,大声哭了出来:“主子,求你告诉我,母亲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出事,求求你告诉我!” 沈青弦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隐瞒下去只会让阿青猜忌。 但她也不会选择全盘托出。 沈青弦删掉了她母亲与皇上王爷的关系道:“还记得上次你中月阳毒的事情么?” 阿青哭着点了点头。 沈青弦深呼吸一口道:“月阳毒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一般人就算想中这个毒也没有机会,一般宫中最常见,你母亲曾经是宫里人,皇上要杀她,谁也救不了。” 阿青蒙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弦:“怎么可能,我母亲是好人,皇家为什么要杀她!” 沈青弦无奈摇头:“皇家杀人,可没有这么多为什么。你母亲知道什么宫里的秘密也说不定。别说你母亲了,就连我也曾被皇家焦程营的人所追杀,若不是北王所救,只怕我早就没了性命。” 阿青就仿佛被热你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倒在了马车上。 “怎么会这样……” 等到沈青弦赶到的时候,楚拓风本人已经站在那儿了。 阿青就像是疯了似的跑进了屋里,随后巨大的嘶喊声传了出来,大哭大闹,谁控制不住。 沈青弦此时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她抬头看了楚拓风一眼,声音有些颤抖的行礼道:“王爷。” 楚拓风此时的情绪也是乱的,虽然他和御女织没有任何感情,但心理上还是会不痛快。 特别是他已经答应要保护御女织,偏偏还是让皇家的得手。 他的心里的痛恨愈发强烈,目光瞪得极大,眼底阴冷非常。 沈青弦转身看着门口台阶上得血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这也是皇上得生母,皇上竟然为了自己得皇位,连自己得生母都要杀掉。 皇家还真是无情啊! 沈青弦扭头看了楚拓风一眼,带着安慰得语气,将声音放软道:“王爷请节哀,不知王爷可否知道,究竟是谁告的密……” “你不必如此。”楚拓风目光低沉得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远处得房屋道:“我对她没有感情,只是心里不快罢了。至于御女织得事情,我想应该是有人告的密,你可以去苏家问问。” “苏家?”沈青弦一愣,“难不成与苏立诚有关?” 楚拓风不过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沈青弦得脸色愈发难看。 看来阿青娘,成为了她与苏家争斗得牺牲品。 苏立城! 沈青弦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 今日一事,她必然让苏家偿命! 沈青弦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等到她回到屋里时,天色已经极晚,整个府内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阿青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来,眼睛肿的离开,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树梢。 沈青弦给阿青准备了安神药,也命人给阿青娘安顿了后世。 一夜无眠,等到第二日一早,沈青弦一双眼眶不仅发黑,也跟着脸色阴沉了许多。 “小废物,几日不见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宗学堂换了地址,今日是他们第一次恢复正常上课。 都说新地址新气象,其他人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唯独沈青弦脸色阴沉的趴在桌上,就跟被抽了魂儿似的,脸色有些蜡黄。 沈青弦有些疲累的微微抬头,将双目从自己的臂弯中漏了出来:“陈麒,如果很想杀一个人怎么办。” 陈麒突然一愣,连忙绕过她身前,在她面前的座位上坐下,亦是趴着的姿势,凑近沈青弦小声道:“就算是苏羽柔,当初也你不会说这种话的。你跟我说说,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羽柔与沈黎的事情不是才让你开心嘛,怎么好端端的你又不痛快了。” 沈青弦眼神极为认真的看着她。 那双眼就是深邃而冰冷,带着浓烈的杀意。 就连陈麒也忍不住的身体抖了抖。 沈青弦又将脸给埋了回去,声音在臂弯与课桌上震荡,声音闷闷的,带着一股子怨气:“苏立诚,他……他害死了我一个朋友。” 正当陈麒准备好声安慰的时候。 学堂外突然传来大声吆喝的声音。 只见张贺手里拽着扇子,眼神带着几分神秘的跑了进来:“都听说了么!出大事了,苏家出大事了!” 一天听到苏家,沈青弦连忙抬头。 只见张贺的眼睛刚好盯着她,仿佛这话就是对沈青弦说的。 坐在门附近的陈麟正啃着一个琵琶,一边翻看着一本话册子,一边不惜道:“您着消息也太落伍了吧。我们早就知道苏羽柔和她母亲被处死的事情了。没发现学堂内课桌都少了么?” 张贺立马凑到了陈麟的跟前,就跟倒骑驴一样坐在了陈麒前面的椅子上,十分神秘道:“谁说我说的死苏羽柔了!” 他昂着脑袋,一脸得意的竖起了大拇指:“我这可是刚得来得消息,就是昨天半夜发生得事儿!我就不信你们还都晓得了!” “别卖关子,快说!”陈麒突然皱眉,声音多了些急促。 张贺扭头一看,见陈麒和沈青弦正目不转睛得盯着他。 张贺咽了咽口水,笑着道:“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正要说呢嘛!” 他将扇子放回腰间,神秘道:“你们猜怎么着!苏羽柔得父亲,苏立诚!被人割了舌头!” 沈青弦双目一怔,带着一丝疑惑,眼神百年的狭长。 其他的人也跟着凑了过来,将张贺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忙询问道:“好端端得怎么被人割了舌头,是得罪谁了啊。” 张贺啧啧嘴,摇摇头:“可不止啊!不只是舌头,就连手筋也给挑断了!那叫一个惨烈哦,据说他们家下人找了一夜的大夫,啧啧啧,他们苏家自己也是学医的,如今闹了这么个下场,你们说这是得罪谁了!” 陈麟放下了琵琶和话本,皱眉思索道:“割掉舌头又挑了手筋,这明显是让人不能说也不能写啊!很显然是苏立城知道了什么,别人没杀他灭口已经是好的了!” 突入起来的变故让沈青弦十分意外,她立刻拍桌而起,焦急追问道:“是北王做的么?”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张贺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所有人,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还能坐在这?不过我觉得这事儿跟北王没什么关系吧。北王虽然下手狠,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他都愿意动手的。” “行了行了,来这里不是让你们聊八卦,是来上课的!” 陈夫子拿着书,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将学堂内的所有人扫视了一边,低沉道:“有些事情听听就好,别随便掺和!”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青弦随坐起了身子,但她整整一节课都在神游。 正如陈麟所说,苏立诚是发现了什么,有人想封住他的口。 好巧不巧,昨日楚拓风刚说了告密者是苏立诚的事,苏立诚便立刻遭遇不测。 一下课,沈青弦便跑到了张贺的身边,追问道:“张贺,你这么聪明,你觉得应该是谁做的。” 一听到夸赞,张贺立刻昂起了头,竖起了得意的大拇指:“好说!小爷我别的不敢保证,脑瓜子可是一等一的机灵。” 张贺悄悄看了看四周,等到陈夫子走远了,这才用手掩着嘴,对着沈青弦附耳道:“我怀疑啊!是皇家!” 第93章 我们不合适 “皇家?不应该啊。” 沈青弦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皇家如果因为苏羽柔的事情想要对付苏家,大可直接抄家,不必等到现在。 如果是因为御女织的事情,那更是不该了。 苏立诚高密,是想对付她,亦是想向皇家表明忠心,保苏府上下,怎么可能还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怎么不应该!”张贺瞪大眼睛,皱眉道:“你别不信!我还真觉得就是皇家!你想阿,如果不是皇家,这事儿必然瞬间闹大。苏家虽然没有你们沈家势大,但不管怎么说苏家也是名门世家,这种事情不报官那就不是苏家的风格。” 张贺舔了舔嘴皮自,凑过去小声道:“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割了苏立诚舌头人,苏家根本得罪不起!连闹大的本事都没有!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家。” “走了张贺。” “诶,来了。” 张贺离去,独留沈青弦一个人呆呆立在原地发愣。 陈麒突然上前一掌拍到她的肩膀上,语气十分严肃道:“小废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的语气极为认真,带有的情绪不言而喻:“你和北王又偷偷做了什么!”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目光混沉,足以见识住到她心里的不满:“陈麒,为了你自己好,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 越是这么说,陈麒越是觉得这中间的事情愈发严重。 一双眼睛真挚又深沉:“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哪次不是帮着你,难道在你眼里,我还是会出卖你的人?” “陈麒你别闹好么?”沈青弦觉得有些无奈,怎么感觉跟她欺负他似的。 陈麒心里愈发觉得不公平。 他想到狩猎那日,沈青弦不理会自己带着楚澈离开时的模样。 想到楚拓风背她回来时的场景。 他此时是从未有过的害怕与绝望。 “沈青弦,我一只都希望能在你这里和其他人有所不同,但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和其他同窗在你眼里完全一模一样。” 沈青弦从他那张落寞的脸上听到了明显的委屈。 沈青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到陈麒这般可怜,心里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妥协到:“好好好,跟你说跟你说行了吧!” 她白了陈麒一眼。 只见陈麒的愁容顿时消散,露出了极为阳光的笑容。 “你表情变得这么快,我都要以为你刚才的话是装的了。” 陈麒左手立刻举起三指放在自己的耳边:“我对你可是句句真心,绝无半点虚假。” 沈青弦眼底露出几分笑意,将他的手拍下:“别说的这么郑重其事,搞得跟情侣似的。” 陈麒微微笑了笑,但眼底却划过意思落寞。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像他们之间就是这种关系,而不是“似的”。 沈青弦朝着陈麒勾了勾手,凑近小声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既然掺和了进来了就得帮我做事!” “放心,就算你没这么要求我也会帮你的。”陈麒根本舍不得让沈青弦一个人承担太多。 沈青弦点了点头,将关于御女织的全部事情告诉了陈麒。 “我对阿青都省略了部分,对你我可是全部都说了。”她叹了口气。 陈麒听完之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是皇家的秘密,皇家绝对不会让知情者活下来。 “皇家还真是没有人情味儿啊。幸好你和楚澈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陈麒说这话,不禁是庆幸她,更是安慰自己。 沈青弦倒是没想这么多,抱着胳膊点了点头:“可不是嘛,用情的皇帝虽说不是没有,但也就在历史上听说过,但传的最多的,依旧是无情。” 他们苍月国的王,便是典型的例子。 “所以我才说,为了你自己好还是不要问了,一番好心被你当作驴肝肺,你损不损啊!” 陈麒有些害羞的挠了挠脑袋,想着沈青弦是为了他好,心里突然觉得格外舒适。 “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你要我做什么我必然会帮着你。” 沈青弦叹息道:“苏立城是告密者,虽然他被割了舌头,但不保证其他人不知道此事。阿青现在在我府上,我不想被牵连,所以需要想办法给阿青换一个身份,我要给她一个新的户籍。” 陈麒微微皱眉,突然眉头舒展,眼神泛光道:“这个好说,我爹虽然在学堂里很凶,但但实际上,人挺心善的,过两日你带着阿青来我家,我让我爹收她为干女儿,着不久结了!” “别别别,”沈青弦连忙摇头:“收你们陈家的干女儿当我的丫鬟,传出去我不得被唾沫星子喷死!要不就说是徒弟吧。我明日就带她过来给夫子拜个师。对外就说是夫子十几年前捡的孩子,一只在逍遥宗抚养?” 陈麒微微皱眉为难:“如果涉及到逍遥宗我还得去跟慕大哥请示一下,不过慕大哥肯定会同意的,你就放心吧。” 下课后,沈青弦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绕着弯去了趟苏府。 正如张贺所说,苏府此时正是一团乱。 沈青弦登门拜访,吓得苏家那叫一个慌乱。 苏立城看到沈青弦就跟看到鬼似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一直指着她,嘴里“阿巴阿巴”叫个不停。 沈青弦虽然知道这事儿与她有关,但苏立城这么怕她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就在沈青弦带着几分疑惑指着自己的时候。 背后突然传来让人身体一抖的声音。 “阿弦,你怎么来了。” 沈青弦现在才知道苏立城害怕的并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背后的人。 沈青弦带着浸提与抵触扭头望去,只见楚澈正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望着她。 她目光一紧,试探性的问道:“割了苏立城舌头的人是你!” 楚澈突然勾唇一笑,温柔的表情下带着一股杀戮的气息:“不错,怎么,你觉得我做的太残忍了?” 沈青弦扭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苏立城,浑然无视他惊恐的表情,露出一抹狠厉的笑容:“心疼?怎么可能!”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我还得多谢二皇子了,众所周知,我与苏家完全不和,二皇子能帮我报仇,我心里感激不尽。” 楚澈笑意更深了。 “虽然你说的话一点都不温柔,不过在经历过苏羽柔之后,本宫反而觉得你这种女人更真实,更让人安心。” 楚澈一步步上前,眼睛里慢慢多了些认真:“成为我的皇子妃吧,毕竟曾经你是那么爱我,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你我已经成亲了。” “二皇子!” 沈青弦大喊,立刻退后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二皇子你也说了是曾经。不管曾经我有多爱你,但在经历了苏羽柔这件事情之后,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在对你付出感情么?” 楚澈脸上愠色明显,仅仅咬牙,偏偏又发不出脾气。 因为沈青弦说的没有错,且楚澈知道,这些都是他做错了。 “那你要怎样才能重新喜欢上本宫。” “我,不会喜欢。”沈青弦说的很是决绝,不留丝毫返回的余地。 “当初那个沈青弦,在被苏羽柔殴打,被她挑断脚筋的时候已经死了。” “什么!” 沈青弦此时的态度虽然令楚澈难过却并不意外,反倒是沈青弦说的话让他觉得不可置信。 “殴打……挑断脚筋。她何时这样对你的!” 苏立城见沈青弦要将真相说出来,顿时啊啊呜呜大叫个不停。 还跪着不断磕头,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沈青弦目光寒冷的瞥了苏立城一眼,冷哼一声,不带有一丝情面的说出来。 “二皇子还记得我的丧礼么?” 沈青弦转身,面对着楚澈,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瞪着眼睛,一步步朝着楚澈走去。 每走一步,都带着满满的恨意:“丧礼那日,二皇子说苏羽柔为我难过,说我对不起苏羽柔。可二皇子知道么?苏羽柔将我带至郊外,殴打的浑身是血,身上没一个好地儿。” 她指着自己记得胳膊,额头,胸口,背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乃至真个全是,到处都是被抽打的痕迹。有些用药膏消的掉,有些道现在还有淡淡的印子!” 楚澈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弦,他被这般模样的沈青弦吓得节节后退,眼底满是惶恐:“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沈青弦大声吼着,想到了那日穿越来时的场景。 “苏羽柔亲自挑断了我的脚筋,还喊了四个男人,想要玷污我的清白。”她紧紧咬牙,眼里露着寒光,直到现在,她都没办法释怀。 当然,她自动省略了自己穿越来的一部分。 楚澈心里担忧,立刻按住她的肩膀,关心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哼!”沈青弦立刻将楚澈的手给拍下,紧紧咬牙:“二皇子还记得那日我穿的什么衣服么?北王的外衫,如果不是恰好北王路过就下了我的性命……” 她默默的转身,带着满目杀意,凌冽的望着苏立诚道:“只怕我还没有机会等到现在这一刻。” 楚澈心里满是悔恨。 她那里会想到苏羽柔竟能做出这么多不齿的事情。 心里发痛,手再次抬起:“阿弦……” 手还未碰到,却被沈青弦再次毫不留情面的拍下,冷冷道:“二皇子,你知不知道,爱的越深,越是没办法释怀!曾经的我,是那么爱你,明知道你们皇家想要的不过是沈家的医典却还是应下了皇家的婚约,盼着有一日能成为你的皇妃……” “阿弦,我……”楚澈还未来记得解释。 沈青弦便立刻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爱和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初的那个沈青弦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爱上你。趁着我不已经不恨你了,你还是走吧,我门沈家玉你们皇家,不合适……” 第94章 第一次见到哭的沈青弦 沈青弦是大吼出来的。 但意外的,她哭了。 眼泪就像是决了堤似的,浸满了整个眼眶,珍珠大的泪滴从眼角滑落,覆盖了整个脸颊。 痛苦,无助,悔恨,放弃…… 这些都不是她应该有的情绪,却被她完完全全的继承了下来。 可见原主对楚澈的爱是有多深,可即便如此,原主还是没能等到楚澈反悔的这一天。 对楚澈,终究是错付了。 沈青弦的哭让楚澈彻底乱了套。 面对沈青弦的决绝,他本想用强硬的手段去让她明白什么是皇家。 可看到这般模样的沈青弦,他除了愧疚玉自责,再也做不出其他。 他真的很想将沈青弦重新抱在怀里。 他慢慢上前,刚伸开双手。 沈青弦却狠狠一推,快步跑了出来。 跑的极快,背影让人心疼。 就在沈青弦跑出苏府的时候,楚拓风恰好站在门外。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眼。 一双含满了泪的眸子就如此映入楚拓风的眼底。 这还是楚拓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青弦,哭的这般难过,就连他这种想来无情的人,在看到那一眼时,胸口竟也有几分不自在。 “皇叔。”楚澈一脸绝望的从苏府中追出来,在看到楚拓风后,失落的行礼,快步离开。 其实他有很多疑惑。 他疑惑楚拓风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疑惑楚拓风玉与沈青弦的关系。 但他此时问不出来,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落荒而逃。 “王爷,果然如你所料,是二皇子断了苏立城的舌头。”站在一旁的辰肃十分冷静的分析着。看了看先后离开的两个人,眼底又多了一丝疑惑:“只是没想到二皇子竟然能为一个那女人做到这些。” 楚拓风并没有接辰肃的话,而是慢慢的,一脸的阴沉的朝着跪在地上的苏立城靠近。 仿佛黑云压城一般的气势,那双眼睛好似一片泥潭,看到的人越是反抗,则会越快死去。 面对楚拓风的靠近,苏立城“啊啊呜呜”的声音更大。 特别是在看到那一双眸子时,吓得跟疯了似的到处逃窜。 可苏立城还未来得及逃出院子,便突然背脊一挺,睁大了眸子,缓缓扑地。 那脖子青筋暴起,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后,便再也不动了。 只见苏立城的背后是一道长长的血迹。 从后脑一直延申到腰部,伤口极深,似乎想要将人拼成两半似的。 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拓风出手,人便已经倒下来。 楚拓风丝毫不看地上的人,而是转身咬牙道:“告诉楚澈,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灭口!” 辰肃察觉到王爷的心情不太好,便只好严肃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小声道:“王爷,这种小事,你没必要亲自出手。” 楚拓风冷瞥了一眼,慢慢离开。 苏立城的身份确实不配。 但苏立城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楚拓风愤怒到不想假手于他人。 这还是楚拓风第一次失信于人,这一切都是拜苏立城所致! 这种男人,死不足惜。 辰肃见王爷不愿意搭理他,便不在问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王爷,苏府其他人怎么办。” “找出知情者,杀了。其余人,按抄家处理。” 顿时苏府上下大惊失色。 所有侍女侍卫们大哭大喊,整个苏府惨叫声一片。 抄家…… 那便是男的发配,女的充妓。 楚拓风从未亲自超过谁的家,辰肃明白,这是王爷真的怒了。 热了动怒的王爷,只是抄家已经算是万幸,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便更不能手软。 “谁若是反抗直接格杀!” 此话一出,那些挣扎逃跑的下人们,顿时停住,除了大哭生无法制止,其余的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此时在整个京城卷起了轩然大波。 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谁也不敢再京城打听此事,唯独沈青弦,亲自找上了楚拓风的门。 “多谢北王。”沈青弦低头,哪里像是来道谢的,眼中的厉色十分明显。 杀了苏立城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 果然还是有权力好,想要杀一个人,只在想要一瞬间。 楚拓风似乎是刚起,穿着一身内衫坐在书房内,黑色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竖起的头发上还有许多凌乱的碎发,可见还未梳洗的过。 这样的王爷,与平日里所见到的王爷完全不同。 看上去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亲和力,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 感受到沈青弦打量的目光,楚拓风扯了扯身上的外套。 竟然不着边际的多了几分娇羞感。 “亏得你这么一大早就来了本王这里,你既然是来谢的,那谢礼呢?” “额……”沈青弦那里想到堂堂北王竟然会主动找她索要谢礼。 脸上方才的阴郁突然消散,留下一脸的疑惑:“那,我给王爷帮你洗漱更衣?” 楚拓风久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打趣的神色,微微抬眸,带着一股深不可测的笑容道:“哦?你还会照顾人起居?” 沈青弦慢慢走了过来,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我奶奶的起居一直由我亲自负责,最起码的梳洗穿衣还是没有问题。” 楚拓风十分配合的站了起来,眼底带着丝丝笑意,不得不说,他现在心情是好了些。 沈青弦熟练的将衣服帮楚拓风穿好,因为之前给他解毒的缘故,所以别说穿衣服了,穿裤子都是简单的。 “跟本王过来。”楚拓风见衣服穿好便起身开了门。 沈青弦微微一愣:“怎么了?” “这边没镜子,本王如何得治你给本王穿成了什么样?”楚拓风嘴角勾起,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沈青弦紧随其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去楚拓风的卧房。 竟有几分紧张感。 大门打开,屋内的陈设有些让她意外。 在她看来,楚拓风这种冰冷的人房间应该是极为简约才是。 只有床桌子椅子柜子都有可能。 但她没想到屋内的摆设竟是如此的雅致。 窗户边上放着两盆兰草。 柜子上放慢了各种小摆设,但大多都是一些刀剑的小模型,颇有后世男子收集手办的感觉。 书桌后面挂着几幅画,她虽不太懂画画却也觉得好看。 “怎么,你对本王的画这么有兴趣?”楚拓风倒了杯茶一边自顾自的喝着,一边淡淡道。 沈青弦大惊:“王爷这是您画的?” 她对着楚拓风上下打量,这霸道的性格,这副严肃挺拔的模样,哪里像是能拿的动笔作画的。 “我以为只有慕玄卿那种感觉的人才会画画。” 楚拓风最佳嘴角虽然勾起,但眼中的笑意却消散了许多:“你对他倒是感兴趣,只可惜,你猜错了。慕玄卿对作画一窍不通,但他的字确实是一绝。” 说着,楚拓风随手指了指床边的一幅字。 “这幅便是你心仪之人所做。” 沈青弦连忙走了过去,只见那字行云流水,狂放却并不潦草。 与慕玄卿本人亦是有些不同。 但沈青弦瞬间又想到楚拓风方才说的话,立刻皱眉回头道:“谁跟你说我心仪之人是慕玄卿了。” 楚拓风慢慢抬眸,双眼带着让人猜不透的意味,紧紧看着她,良久道:“你说的。” 沈青弦这才想起当初在客栈里说的话,不禁叹息摇头:“那是假的,我怕柒姑娘以为我缠着你不放,我迫不得已才说了这种话。” 沈青弦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打趣的眼神,坏笑道:“谁敢跟您抢慕大哥啊。” 只听到“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打开。 沐柒云就这么站在房门前,双目睁大,死死地盯着沈青弦来。 “柒,柒姑娘……”沈青弦心里顿时冒出两个字“完了”。 这里不是楚拓风的卧房么? 怎么沐柒云随随便便就进来了,竟然还好巧不巧的就撞上了她说这种话,这不是打着灯笼去茅房,找屎嘛。 沐柒云脸色难看,要多可怕有多可怕,但她也没有直接去找沈青弦难堪。 而是端着汤羹放在了楚拓风的桌上,苍白的脸寄出一抹笑容,小声道:“风哥哥……” 楚拓风的脸色也有些阴沉可怕,看了沐柒云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冷峻道:“为何进来不敲门。” 沐柒云脸颊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明明方才风哥哥跟沈青弦聊天时还带着笑得,偏偏她一进来表情就变得这般严肃,越想心里越发觉得不自在。 带着慢慢的不甘,咬牙道:“我,我不知道风哥哥今日会起这么早。平日如果无事,一般会多休息的。” 她哪里想到沈青弦会出现在楚拓风的房里。 这大清早的,如果是刚来还好,若是昨夜来了还没走…… 沐柒云看着沈青弦的脸上,顿时又夹杂了一抹敌意。 沈青弦恰好与沐柒云对视,那挨着刺儿的眼神看着她一抖,连忙将目光收了回去,专二看向了楚拓风。 楚拓风双目变得狭长,眼中的不悦顿时,顿时更为浓烈。 沈青弦见气氛愈发微妙,她心里也跟着打鼓起来。 好不容易除掉苏家,她可不能再给自己树敌啊。 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现在应该呆的地方,故而上前一步,装作平静咬牙道:“王爷,我还是先回去吧。” 沈青弦连忙转身要走。 谁知刚迈出一步,便被楚拓风严厉喊下:“慢着。” 第95章 误会大了 沈青弦背脊一惊,回头的动作里满是无奈,尴尬的看了沐柒云一眼,小声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楚拓风并没有看着她,而是目光凛冽的看着沐柒云,不带有任何感情:“你不是要给本王梳洗更衣吗?你走了做甚!”微微停顿后,又言:“柒云出去吧,把汤羹带走,本王早上已经吃过了。” 沐柒云双目睁的厉害,带着满满的怨气微微瞥了沈青弦一眼。 那眼神间就跟灌满了似的,刀刀到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沈青弦脸色顿时难堪不已。 不禁腹诽道。 我去!楚拓风这是想害死她啊。 明知道沐柒云喜欢他,还故意在沐柒云面前说出这么有歧义的话。 而且桌上为什么会有一个食盒? 这应该是辰肃在外面买的吧。 但看沐柒云的眼神,显然是以为这食盒是她送的啊! 她还是真是流年不顺,白白替人背了锅。 沈青弦强行挤出一模笑意,心里绝望的看了沐柒云一眼。 明明这眼神是无奈,却被沐柒云硬生生当成了炫耀和嘲讽。 沐柒云目光你很阴狠的瞪着她,端着桌上的汤羹便转身离开。 沐柒云刚一走,沈青弦便无奈的看着楚拓风,双手撑着桌子道:“王爷,你是想让我死吧。” 沐柒云一走,楚拓风的脸色反倒自然了许多。 带着几分悠哉与惬意,端着茶道:“本王不过实话实说,难道不是你自己提议给服饰本王起居的?” 沈青弦一时语塞,咬着唇瓣沉默良久,慢慢道:“说是这么说,但王爷你明知道柒姑娘喜欢你,还故意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就算不顾及我,也该顾及一下柒姑娘的心情吧。” 一提到沐柒云,楚拓风的脸色又阴沉了不少。 他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带着几分郑重,严肃道:“本王有没有跟你说过,本王从未喜欢过沐柒云。本王很讨厌把别人的想法强加道本王的身上。” 他不过是因为一个约定才将沐柒云带在身边。 但这些年过去了,关于沐柒云是北王妃的传言愈演愈烈。 就算他对沐柒云没有任何不满,但是这么些留言下来,想要不产生偏见也困难。 沈青弦无奈,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她想掺和也掺乎不了。 “怎么,你就这么伺候别人起居的?”楚拓风突然侧头,反问道。 沈青弦叹息着,无奈道:“是是是,我这就伺候王爷起居!” 沈青弦端了盆水,好在楚拓风洗脸并不太需要人帮忙,她也不是很麻烦。 这些都好说,等到她扶着楚拓风站在镜前时,沈青弦却彻底傻眼了。 她不会男人的盘发啊! 怪她拆头发的时候拆的太快,也没注意这头发是怎么竖起来的。 现在看和楚拓风青丝垂下的模样,反而无从下手。 沈青弦的梳子从楚拓风的头上掠过一次又一次,那发丝梳子缝中穿过,又落在了沈青弦的手上,如此反复,一遍又一遍。 “你要把玩本王的头发到什么时候。”楚拓风瞥了镜中的沈青弦一眼,难得的,并没有发怒。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王爷头发好,所以我想多欣赏一下嘛。” 她硬着头皮将楚拓风的头发竖起来。 讲扎起的马尾来来回回的旋转。 等到成型后对着镜子一看,对上的竟是楚拓风一脸阴沉:“这就是你给本王扎的头发!” 沈青弦定睛望去,竟对着镜中的楚拓风捧腹大笑了起来。 “还别说,挺可爱的!” 她根本没有给男子梳头发的经验,扎来扎去,竟然扎成了一个丸子头。 配合上楚拓风那严肃的小表情,还真是让人想不笑都难! “哈哈哈哈。” 沈青弦热实在忍不住,眼泪都笑了出来。 却在楚拓风一个瞠目之后,默默的闭上嘴,不敢再随意造次。 楚拓风脸黑的有些难看,带着无奈亲自抬抬起双臂讲沈青弦扎的奇奇怪怪的发型散下,带着浓烈的不满,阴沉严肃道:“给本王好好看!” 沈青弦屏住笑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见楚拓风梳头的动作极为流畅。 明明是柔软的头发,却在他手里跟涂了发胶似的,乖乖定型,最后再带上发冠和发钗,镜中的楚拓风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王爷您还真厉害。” 沈青弦这句话绝对不是马屁,而是由衷的称赞。 至少在她看来,这种发型不是轻易就能学会的。 在她欣喜着点头,以为一切已经做完的时候,楚拓风突然讲发钗抽了下来,又价格发冠去下。 “等,等等,等会……王爷您这是做啥!” 楚拓风嘴角勾笑,十分平静自然的讲头发重新披散下来。 将目光紧紧锁着镜中的沈青弦,淡淡道:“梳吧。” 沈青弦气的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偏偏她又不能发怒,只能咬牙切齿的挤出一摸笑容:“王爷,您是早饭吃太多了么?这头发扎的好好的,你干嘛散下来。” 见沈青弦生气,楚拓风心里莫名觉得有些舒爽,脸色也跟着好了起来,嘴角勾起笑意道:“是你伺候本王的起居,不是本王自己伺候。” 沈青弦无奈,只好咬牙点头,将那头发攥在了手里:“你是今日没事儿干可以休息,我可是特意卡着上课的时间,赶忙来您着一趟!到时候我若是因迟到被夫子罚了,王爷可有补偿?” 话音刚落,就见楚拓风突然大喊道:“辰肃。” 不出一会儿,辰肃便立刻跑了进来,嘴里还含着半个包子,推门的瞬间便跟被雷劈过似的愣在了原地。 辰肃看了看沈青弦,又看了看自家王爷,再看了看沈青弦,揉了揉眼睛:“你,你怎么在这啊!” 楚拓风瞥了辰肃一眼,语气中带了几分威严:“你去医宗学堂一趟,给她请半天假。” “什么?”沈青弦双目睁大,有些尴尬的赶忙道:“不是,王爷,我没有要请假的意思。” 但在场的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她说什么。 辰肃只听自己主子的吩咐,低头认真的问道:“请假理由呢?” “自己想。”楚拓风语气随意,与平日里给辰肃下达命令的模样截然不同。 辰肃连忙塞下最后一口包子,点头离开。 沈青弦带着几分无奈,低头看了镜中的楚拓风一眼,郑重其事道:“王爷,给您梳个头发罢了,还用不着花费一上午的时间。” 楚拓风眼里带着几分不屑,哼笑:“是么?” “王爷别瞧不起人。”沈青弦最讨厌别人用激将法,因为百分之七十的情况下她都会吃。 不过她十分好奇,“王爷平日里是谁负责您的起居的,看方才辰肃的模样,似乎也是刚起来,对王爷你情况完全不知情。” 镜中的楚拓风目光微垂,笑容慢慢消了下去:“本王自己。” “自己?”沈青弦的手顿了顿,但并没有停下来:“王爷还真是自力更生,往事不求人。” 申请你先还是第一次听说,堂堂王爷竟然是自己负责自己起居的。 楚拓风从小就被父皇送走成为了一个药人。 在那里,没有人会关心他的生活,关心的,只有药物在他身上的反应。 从那时起,他的起居便有自己负责。 即便是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对外人有极大的警惕,就连对自己的母妃也不例外。 他讨厌被人靠近他,总觉得都抱有恶意。 所以着起居习惯,也是他自己掌控,随心而欲。 无事的时候便起的晚些,虽不合规矩,倒也过的自在。 沈青弦一点点的绕着他的头发。 她不知道楚拓风的这些经理,还以为只是没有找到一个令他满意的侍女。 “等王爷娶了个王妃,便有人伺候左右了。“ “王妃?”楚拓风突然带着几分嘲讽的笑了笑:“若是天下的女人都如同你一样,只怕本王这一辈子都不用娶了。” “没想到王爷竟也如此喜欢调侃人。”沈青弦有些无语的笑了笑:“我和其他女人自然不一样呢,我可没想过成婚。” 她来自几千年后,她说熟悉的男人与这里的男人截然不同。 她已经做好打一辈子光棍儿的打算了。 楚拓风突你目光微微一瞥,笑容中带着一摸深意:“是么?那看样子你不适合当别人的夫人,倒是很适合当别人的侍女,虽然梳头不行,但穿衣本王还算满意。” 这也难得的,楚拓风突然有了想找侍女伺候的想法。 平日里的穿衣其实多半都由沐柒云来负责。 沐柒云虽然伺候的很好,但他不仅没有感激,反而总觉得有些不快。 他以为,只是他自己并不喜欢别人靠近的缘故。 可经过今日,楚拓风才肯定,自己不过是不喜欢沐柒云罢了。 “你若来本王的王府当个侍女,本王倒也觉得不错。” 沈青弦偷偷白了楚拓风一眼,带着心里的不满,咬牙道:“我哪儿配得上北王您啊。再说了,我平日里内规没距的,当您的丫鬟,只会碍眼。” “本王不介意亲自调教。”楚拓风突然笑着说到。 此话说完,不论是沈青弦还是楚拓风都是一愣。 楚拓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沈青弦更是感到一股恶寒,十分嫌弃的撇了撇嘴:“没兴趣,王爷不找我麻烦就已经万幸了。若是还活在网页眼皮子地下,我怕自己会折寿。” 第96章 你在勾引谁? 沈青弦还真是高估自己了。 她本以为被楚拓风激将之后自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梳好楚拓风的头发。 但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再次重新审视了自己。 看来,她真的没有给男人梳头发的天分。 “王爷您请半天假还挺英明的。” 楚拓风你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整整半日。 而沈青弦倒好,虽然搬了把椅子坐着,但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她这两条胳膊怕是要断了。 院外,沐柒云端着糕点,站在垂花门下朝着院子里观望,见一侍女正从里面收拾出来,连忙将其拦下,问道:“王爷出来了么?” 那侍女摇了摇头:“没有,自沈小姐来了到现在,王爷和沈小姐一直没出来。” 沐柒云的脸色难看到极致,整个盘子都因为她的无力而摔在了地上,盘子糕点碎了一地,看上格外狼狈,凄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就罢了,竟到现在还未出来。 沐柒云与侍女一起拾着盘子碎片,那碎片深深陷入沐柒云的肉里,下的侍女连忙丢下了手中的活儿,拉着沐柒云去一旁包扎。 而沐柒云却跟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 许久后,才渐渐变得阴狠而锐利。 沈青弦!是你逼我的! 既然勾引风哥哥,就别怪她对沈青弦不客气! 沈青弦总算知道为什么被人韩楚拓风为活阎王了。 跟这个男人只要多待一会儿,保准被折寿。 她现在就像是失去了斗志的人,四肢瘫软的靠在了椅子上:“王爷,梳好了。” 楚拓风对着镜子看了看,除了头皮被她拉扯的有些痛以外,其余的地方他还算满意。 楚拓风慢慢起身,站在沈青弦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就跟瘫了似的,毫无动力,声音难得的放缓了许多:“起来,午膳时间到了。本王允许你用过膳再走。” 沈青弦头一次知道,给别人梳头发也是会手脚无力,脑袋发昏的。 她眼神有些迷离的睁开,抬头看了高高在上的楚拓风一眼,在短暂的对时候迅速闭上,带着微微的喘息道:“不吃了,王爷您就行行好,让我睡一会,不睡我下的课根本没精神。” 说完这话,沈青弦便十分不客气的走到了窗边用来歇脚的软榻旁。 步子摇摇晃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醉酒了。 楚拓风一把抓住沈青弦的领子,刚想将她拽出去,谁知她直勾勾的就往下躺。 楚拓风不仅没抓住,反而被沈青弦的力气牵扯着一同扑在了软踏上。 他双手按在了沈青弦脖子两边的榻板上,贴的极近,就连她又几根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沈青弦的呼吸温柔的铺撒在他的唇瓣上。 他只需低下去半分,便能亲吻上沈青弦那粉嫩的嘴唇。 只是楚拓风并没有,眼神来回在她脸上扫视。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不是没有过,只是他还是头一次这般细致的观察着这个女人。 还真是大胆! 平日里如此怕他,现在竟然这般毫无顾忌的睡下。 那里像是怕他,若说是信任他都不会有人怀疑。 沈青弦实在是太困了,昨日睡得晚,今日又一大早就来拜访楚拓风,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她都举着胳膊不敢分心,这比让她一上午都在野外采药还要累。 软榻虽然不如床,但好在北王府的东西都做的很好,躺上去柔软不挺背。 刚挨着板儿,沈青弦就觉得自己昏昏沉沉,似乎已经入了梦。 楚拓风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他慢慢将身子压下,但并非是靠近她的嘴唇,而是微微侧着一点,讲自己的唇瓣挪到了沈青弦的耳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如此低沉又靠近的声音会敲响沈青弦的耳膜,特别是两人基本上是贴着的,说话时唇瓣难免会在她的耳垂上摩擦。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到电流直接电击到沈青弦的心脏。 她突然“啊”的一声,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双目睁的跟铜铃一般大,惊恐的望着楚拓风。 而楚拓风却难得的观察到,这个女人脸红了! “王爷,你方才在干什么!”沈青弦说这话时,声音似乎都在跟着颤抖。 楚拓风暧昧的动作让她觉得比直接而来的威胁还让她恐惧。 偏偏她又是耳根到脖子后背也极其敏感的人。 被这么一撩拨,她想淡定也淡定不下来。 眼神不敢对视,只是略微瞥了一眼,便迅速挪向别处。 楚拓风看着她,微眯的眼睛里,笑意更深了。 “有意思,”楚拓风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你现在这般模样可比平日里装腔作势的样子好看多了。” 害羞,发抖,甚至…… 带着那么一丝妩媚与风情。 这让楚拓风重新定义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 她并不是只会放肆惹事,也有能勾人的一面。 沈青弦咬了咬牙,深意一口气,重重的眨了眨眼睛。 手腕抵着额头,她似乎能从额头的青筋关上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现在哪里还困啊,彻底精神了。 只是突然太过于刺激,让她现在脑子都有些疼。 “王爷,你到底什么意思。”沈青弦颇为无奈的问道,“我怎么觉得您有时候这么幼稚呢?这种吓唬人的小把戏竟然也会玩。” 楚拓风将她这么一番话很自然的当做了洋装打气。 楚拓风突然抬起一只腿,半跪在软榻上,将沈青弦的双腿控制在自己的双腿内测,一点点的压过去,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势:“你确定,你只是被吓唬到了?” 沈青弦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拓风的手指。 他的手指就这么胆大妄为的伸了过来,感受着沈青弦的心跳。 “这里,你似乎在跳动。” 沈青弦在一瞬间,呼吸都跟着紧绷了起来,一巴掌直接拍掉了楚拓风的手,咬了咬牙,没好气道:“我鼻子上这两窟窿还喘着气呢,心脏要是不跳,我怕是已经死了。” 那眼底的躲闪和她说这话时故作强硬的语气,让她无论左看右看都像是一只小野猫再做垂死挣扎。 有那么一瞬间,楚拓风似乎明白,祝非晏为什么这么喜欢逗弄她了。 沈青弦此时的表情却是比养个宠物更令人满意。 而且会让人心情大好,似乎能瞬间讲不痛快的事情抛洒至脑后。 “但你心跳的极快,”楚拓风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沈青弦的心思,勾唇道:“你难道没发现,刚刚你心动了么?” 心动? 沈青弦哪里想到这样的词汇会从楚拓风的嘴巴里吐出来。 她方才却是表现的有些不自然,且脸颊发红发烫,但她绝对不承认这就是所谓的心动。 “不过是被吓着罢了,换作王爷你被这么来一下,你也得跟我一样。” “哦?是么?”楚拓风那耐人寻味的笑容愈发深了,他直接在沈青弦的身边太想,眸子瞥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打趣,不屑道:“本王还从未被吓到过,倒是很有兴趣试一试。” 沈青弦眼睛睁开的极大,她那里想到楚拓风竟然会如此的厚脸皮。 莫不是祝非晏附了身? 沈青弦咬着牙,带着几分羞耻感立刻从软榻上窜了起来,背对着他,似乎在躲避道:“王爷要尝试去找别人尝试,反正我是不会。” 楚拓风见她躲闪的模样,不由轻轻哼笑出声。 敢如此拒绝他的女人,沈青弦还是头一个。 如果喊做苏羽柔,只怕现在都要高兴的哭出来了,哪里会像她这样口是心非! “你知道你方才什么表情么?”楚拓风挺着背脊,十分自然的起身。 他的身子立刻讲窗户边的光线遮住。 沈青弦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影子内部。 沈青弦慢慢转身回头,与他坐着交流的一上午,她似乎都快忘了这个男人是有多高大。 只是这么站着不动,竟也能给她一种压迫感。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有些慌乱道:“什么表情。” 楚拓风高高抬着下吧,垂着眸子,一股睥睨者的姿态,随意而又傲慢的整理着袖口。 又微微低头,带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笑意,抬眸看着她道:“一个女人,不该在一个男人面前表现出如此无力散漫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勾人谁呢。” “我没……” 沈青弦的反驳还未完全出口,楚拓风却立刻讲她的话给堵住。 “你知道你方才眼神迷离,身子瘫软的模样像什么吗?” 楚拓风一点点靠近,身上散发的出来的气势令沈青弦感到极大的压迫,不由一点点后腿,直至被抵到了桌上。 “王爷,我是没想到你说话竟然会有如此轻浮的时候。”沈青弦咬着牙,眼底露出来微微的怒意,但更多的却是悔恨。 因为她知道,她方才好像真的露出这种表情了。 这是她自己的失误,实在怪不得别人。 楚拓风哼笑着,讲手指轻轻在她的下巴上滑动,就像是在都弄一只小宠物一样,随意而又散漫:“本王这是好心提醒你,好在没有被他人看见,误会不了什么。但一会儿负责打扫得下人就要进来了。如果他们看到这班模样的你躺在本王的房中,你觉得他们会想些什么?” 沈青弦背脊一挺,浑身都跟着抖了个激灵。 这会意识到方才她随性的模样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楚拓风见她似乎明白了这才退后一步,让出了少许距离来:“亏的方才与你呆在一起的是本王。若是黄卓其他男人,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全身而退么?” 沈青弦被他说的脸色发白,却只是紧紧咬牙并不还嘴。 确实是她疏忽了,她在心里一遍遍质问着自己。 不过对于楚拓风最后一句话沈青弦却有不敢苟同。 “王爷,也许在你眼里我并不从聪明,不过我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若不是知道王爷对我没兴趣,我也不敢这么放肆。” 沈青弦咬牙一笑。 这下反倒轮到楚拓风语塞。 本带着笑意的脸上却又多了一模阴沉与难堪。 “那你看人还挺准的。” 第97章 误解 楚拓风这句话基本上是咬牙切说出来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让他开心很容易,让他不开心也简单。 什么叫他对她没兴趣,她才敢如此放肆! “对,本王对你确实没兴趣,但不代表本王就不是个男人。”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所感觉。 楚拓风不得不承认,沈青弦方才那般暧昧的模样,却是有成功勾引到他。 沈青弦挤出来的笑容越来越难看,仿佛两个人就陷入了这么一个死循环之中,来来回回,扯不清楚。 沈青弦只好讲话题给扯开,无奈道:“我饿了,王爷不是说开饭么?恰好我饿了,如果王爷不嫌弃,那我们还是先用膳吧。” 人总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不是? 楚拓风也没有再找她的不愉快,而是就这么看着她。 直到沈青弦对自己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他在淡笑着离开。 这也是沈青弦第一次去楚拓风家的正厅,在进入正厅的一瞬间,她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如果再给她一个选择,她绝对直接离开,绝不多逗留片刻。 之间偌大的正厅,碗筷饭菜已经摆放整齐,而沐柒云正一脸期待的等着楚拓风的到来。 但沐柒云显然没想到楚拓风身后跟着沈青弦。 特别是当沐柒云看着沈青弦的发丝带着微微的凌乱时,眼底的恨意更深了。 沈青弦脸色难看,准备扭头要走,单还挪出半步便被楚拓风抓小鸡似的,揪住了后衣领,十分不客气的丢到了饭桌上:“吃饭。” 沐柒云嘴角颤抖,特别是在看到楚拓风与沈青弦动作贴近是,心里的恨意愈发浓重,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这么渴望着一个人死过。 愤怒会让人一个人迷失和心智,此事的沐柒云就像是被人蛊惑了似的,目光阴狠,抓着桌子上的筷子就占了起来。 她将筷子举起一点点朝着沈青弦靠近,就在沈青弦瞪大眼睛看着她的时候。 楚拓风的突然低沉道:“柒云,你在做什么。” 沐柒云此时才缓过神,眼神不自然的快速躲闪,连忙将筷子藏了回去。 “没,没什么。” 话虽如此,但沈青弦却看到了,她看到沐柒云方才那带着杀意的表情,看到了那对着她眼睛靠近的筷子尖。 沐柒云想杀她,沈青弦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好在这里是北王府,且楚拓风不会让她胡作非为,着才能留下一命。 这顿饭,沈青弦吃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就跟吃断头饭似的,仿佛吃完就得上路了。 离开时,沈青弦恰好看到辰肃回来,她忙讲辰肃拉着问道:“你帮我用什么理由告假的。” 辰肃嘴里叼着根草,似乎心情不粗,嘴里哼着歌,打不走上台阶。 见沈青弦拉扯,他抽出口中的草,一脸无语道:“生病啊!告假不都说生病嘛,难不成你还想用别的?” 辰肃本想离开,却又回头嘱咐道:“对了,我说你脚受伤了,回去的时候注意点,别穿了帮。” “不不,就这个,这个很好,没实话实说就成。” 沈青弦送了口气,步子紧赶慢赶的着离开。 上午的课虽然落下了,但好在下午的课她算是及时赶上。 沈青弦不忘辰肃的嘱托,故意走的颠簸了些,只是她一进入学堂,所有人都把她望着,眼神一个比一个难理解,仿佛能把她看出朵花来似的。 害的她不得不挺直了腰杆,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 “行了,来了就回座位。”台上的夫子带着积分不满,敲了敲桌子,将所有同学的心思都收了回来。 沈青弦正核对书本页数呢,突然感到头上轻痛,只见地上落了个纸团。 而就坐在对角不远处的陈麟正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 沈青弦带着几分不解躬身低头,趁着夫子不注意,将纸团迅速见了起来,接着书本挡住夫子的视线,将纸团摊开,只见上面赫然写了几个大字:“我哥好像生气了,从上午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就连午饭也没吃。” 沈青弦心里莫名其妙,悄悄扭头瞥了坐在自己身后的陈麒一眼。 可向来上课专注的陈麒根本没有看着前方,反而像故意闹别扭似的,将目光扭像了别处,似乎在盯着墙壁发呆。 “砰砰砰”。 只听见戒尺突然敲击着桌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夫子严厉的呵斥声:“沈青弦!上课你看哪儿呢!陈麒脸上有知识点么!” 整个学堂内顿时轰然大笑,嬉闹声打趣声,趁乱攀谈声,连成一片。 夫子又狠狠的敲了敲桌子让众人肃静。 只是这期间沈青弦注意到,陈麒一直都没有扭过头来看她。 仿佛跟没有听见周围的动静似的,依旧是牛头盯着枪毙的动作。 书本的一角被陈麒拨弄的皱了起来,整个人心不在焉,周身都带着怒气。 “我得罪你了?”沈青弦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但因为在课堂上,她也不得不回头继续听讲。 但背后传来传来的阴沉和怨念让她实在无法忽视。 陈麒表现的模样很委屈,她还更委屈呢,心里也跟着游戏不是滋味。 一直到下午下学,陈麒才动了动。 沈青弦刚准备问清楚,就看到陈麒突然抓着书本直接走了。 头也不回,就这么直勾勾的,走了出去。 走了? 沈青弦无奈摇头,这算什么事儿啊。 平时只要她不走,陈麒是绝对不起离开的。 今日就跟中了邪似的,招呼也不打一声。 陈麟对着沈青弦无奈的耸了耸肩,赶忙收起课本追了出去。 倒是张贺一脸风流才子的模样,做出一副想要吟诗的动作,抬头:“唉,我将真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可叹可叹呐~” 沈青弦拿起桌上的纸团就朝着张贺砸了过去:“少卖关子,陈麒到底怎么了。” 张贺抿着嘴,长叹一口气慢慢靠了过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你就好好说吧,你今日早上做什么去了。” 沈青弦见张贺问的这么紧,只好透露一半道:“当了回仆人,给被人做工去了!” 张贺皱眉摇头:“做工就做工,你不会好好告假吗?让辰侍卫用这种理由来告假,你这不存心隔应人呢嘛!” “哈?”沈青弦眉头皱的厉害,心里更是打起鼓来:“什,什么意思?辰肃不是以我生病的理由告假么?这又有什么问题?” 张贺一脸恨铁不成钢,更恨不得拿起书本朝着沈青弦脑门儿上敲过去:“我看你是一姑娘我就不打你,你请病假有你这么请的么?你那是请你病假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搁这儿秀来了。” 沈青弦彻底懵了,她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成秀了。 “我秀什么了就!”沈青弦咬牙:“不是,辰肃到底那是什么理由请病假的。” 张贺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今早有实践课,全班都分好组了,就陈麒没分,我和陈麟就让他跟我俩一组,但他说一个组最多三个人,你来了就没人组队了,愣是一个人傻乎乎的在门口等,结果等了许久,你没等来,反而把辰肃给等来了。” 张贺啧啧嘴,对着沈青弦竖起了讽刺的大拇指:“你还真是个狠角色,竟然连北王都能搞得定。整个宗学堂谁人不知辰肃是北王的侍卫,他来给你告假,傻子都知道你早上跟北王在一起。” 张贺清了清嗓子,学着辰肃的语气,拱手摆天道:“我奉王爷之命替沈家小姐告个假。她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连站起来都有些苦难,怕是来不了宗学堂了,故请半天假,下午咱就将人送回。” 沈青弦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一张脸憋的涨红。 这就是辰肃说的请病假?这就是所谓的脚受伤了? 好家伙! 一个病假而已,辰肃那畜牲非说的跟她与北王怎么滴了似的。 这劳累一上午她都没怎么样,一个病假差点吓得她入了土。 “辰!肃!”沈青弦狠狠咬牙。 就辰肃这个智商,他是哪里来的本事成为楚拓风侍卫的! 张贺一脸佩服的点头:“你说这大清早的,北王的人给你来告假,还用这种理由。你这样其他人怎么想?可不得以为你今早起不来了。” 张贺有些无奈的叹息:“可怜我们的小陈麒,怕你没人组队,愣是等了你这么久!结果换来的就是你跟北王疯狂到起不来的床的消息,换作任何一个人,能高兴嘛!” “谁起不来床了!”沈青弦气的便捷,但张贺却是摆了摆手:“你跟我说这些有啥用?你得跟陈麒去说啊!人家好心好意等你结果受了这么大打击。不理你算是好的,如果换了我,我非抽死你不可!” 沈青弦高高昂头,蹬了张贺一眼,将他的气势压了下去之后,心里有多了些为难。 今日这事儿是个误会。 只是现在陈麒不理她,她想去解释只怕都有些困难。 沈青弦一路奔了出去,见陈麒已经消失的路口,好不容易跑到了陈家。 谁知敲了半天门,又让家丁传唤了半天,等来的却只有陈麟。 “你要不先回去吧,我哥今儿个精神不大好,回来就直接歇下了,谁都不见。”陈麟又小声道:“放心吧,有事儿明天说,反正我爹是夫子,我哥也没没本事告假。” 沈青弦无奈点了点头:“也罢,不过还请你帮我把这个东西转角给陈麒,顺便告诉他,我是来道歉的。” 陈麟结果那帕子,感受到里面似乎抱着个东西,轻轻掂量了两下:“我哥也不是生气起,他是气自己,放心,我哥的脾气我清楚,明日就好了。” 这个帕子里面其实就是一个玻璃瓶,自从上次救了陈麒,陈麒见到这个玻璃瓶后就一直想要来着。 玻璃瓶本身不值钱,只是沈青弦想着这不是这个年代该有的东西,所以才没有拿出来。 她也不知道陈麒喜欢什么,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现在拿出来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陈麟将东西送到陈麒的房里。 陈麒其实根本就睡不着,只是心里不痛快,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他喜欢沈青弦,这是他自己很清楚的。 偏偏沈青弦身边总会出现其他的男人,这让他觉得有些绝望。 这也是为什么陈麒迟迟没有向沈青弦表明心意的原因,因为他不知道沈青弦到底喜不喜欢他这种类型。 况且他也没有沈青弦身边其他男人优秀,她害怕贸然开口,反而连朋友都没得做。 第98章 陈麒表白 其实他知道,沈青弦绝对不是随便就与人苟且的女人。 他也相信辰肃过来告假,单纯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明明如此,他心里还是莫名的难过,生气,自责。 北王的贴身侍卫亲自来给沈青弦请假,他害怕北王真的喜欢上沈青弦,他害怕自己不够优秀,连成为北王竞争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陈麒的眼神有几分迷离,带带的看着天花板,竟想起当初在更衣室门口看到沈青弦发丝湿透差点睡一觉的养起来。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的发笑。 他多希望回到那时候。 那一刻,是他喜欢上这个女人的开始,而且也没有其他人会夹在他们之间阻挠。 “哥,小废物刚才来过来,送了你个东西当赔礼,你要不要看看?” 陈麟一脸随意的讲那卷起的帕子放在手中把玩。 看了几眼,也没打开,直接送到了陈麒的面前。 陈麒现在的心情依旧很差,他现在需要的是静静,而不是看着与沈青弦有关的东西让他更加难受。 他有些烦躁的朝着陈麟伸出的手拍了过去。 只听到“啪”的一声。 陈麟顿时睁大了双目,惶恐惊诧的朝着那帕子看了过去。 这一拍来的太过于突然,陈麟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准备,东西无疑飞出了他的手心。 本来陈麒不在意的,但当他看到帕子间滑落出的透明物体时,顿时睁大了双眼,连忙伸手去捞。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玻璃瓶从帕子中滑落,碎在了地上,小瓶子里面装的类似于星星一样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惊的陈麒瞬间失了神。跪在床板上,呆呆的望着地面。 “我去!这是什么鬼东西!”陈麟的语气中满是惊恐,他看着地上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捡起一小块,对着光线到:“竟然能碎成这样,这东西应该不是陶瓷。” “出去!”陈麒的声音沉闷着想起。 随着陈麟的一声“啊?”,陈麒顿时大怒了出来:“放下东西,我让你滚出去!” 陈麟顿时吓着了。 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的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在她眼里,陈麒一直都是那种温柔可靠的大哥,无论自己有多不开心,也绝对不会将脾气撒在家人身上的男人。 但这一刻,却让陈麟看不透了。 虽然他不懂这是什么,但足矣见得这东西在大哥的眼里有多么重要。 陈麟不敢多待,将手中那个碎片放下后,便立刻落荒而逃。 陈麒看着地上的碎片发愣,就跟失了魂似的慢慢的起身,蹲下。 那是他想了许久的瓶子。 他好不容易有了个得到的机会,却因为他的失误让他得而复失。 他双手颤抖的去触碰地上的碎片,谁能想到这东西竟然如此锋利,他才刚伸手,手指上便被划出一道口子。 但他却跟不知道疼一般,一手捏着玻璃瓶碎屑,一手在地上捡着,手上多出来许多伤口,但陈麒却没有停下,反而跟自暴自弃一般,任由血液流淌。 “麟儿,你哥呢?”陈夫人一边同下人拜访饭菜,一边朝着门外探头。 陈麟有些不甘心的嘟了嘟嘴,带着心里的不悦道:“大哥今天心情不好,估摸着今晚都不会吃了,咱们别等他了,自己吃就是了。” 这一晚,沈青弦坐立不安。 她本以为苏家的人都死了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 但事实却证明,该有的压力还是存在,之前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会出来,且越来越麻烦。 她本想着等到明日去了宗学堂再跟陈麒好好解释一下。 比较她于楚拓风真的没有什么,陈麒又与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误会了,那未免也太尴尬。 但事情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陈麒今日没有来。 看着身后空荡荡的课桌,沈青弦朝着陈麟使了个眼色,随后,一个纸团便飞了过去。 “你哥呢?”纸团上简单的写到。 陈麟抬头偷偷瞟了站在讲台上的爹爹一眼,飞快写下几个人又丢了回去:“真不凑巧,这次我哥是真生病了,你昨天送的瓶子碎了,我哥粘了一夜,手上全是伤口,我爹想给他涂药都困难,说是有什么碎屑进去了。” 沈青弦看到上面的文字心里一愣。 这陈麒莫不是个啥子吧。 一个玻璃瓶而已,碎了就碎了,何必还要粘起来。 照这个形容,只怕是碎片进入伤口了。 这年头的人没有处理经验,加上玻璃颜色透明更不好弄。 沈青弦无奈的起身,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吸引力所有人的注意,陈夫子望着她,眼神有些严肃道:“沈青弦,你要做什么。”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夫子,我难受,我那个来了,可不可以去休息一下。” 女子来月事本是放不上台面的话题。 沈青弦在公开台面一说,学堂内所有人都捂着嘴,有的嘲笑,有些嫌弃。 陈夫子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跟请瘟神一样让她离开。 沈青弦连书都没来得及收,直接扭头离开。 沈青弦哪里能想到陈麒会为了这么一个玻璃瓶子费尽心思。 一路奔跑至陈家,沈青弦还未来得及起扣门,大门就被被人打开。 陈麒与沈青弦两人私募相对,愣在原地。 感受到沈青弦的眼神在往下挪,陈麒连忙讲收往后塞去,就跟小孩子藏东西似的,虽然迅速,可动作极为明显。 “你……今日不是上课么?怎么突然来了。”陈麒有些勉强的挤出一模笑容。 沈青弦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他往外一拽,直接绕到他背后想去看他的手来。 一双手被纱布包了两圈,但有些地方还是能看星星碎碎的血点:“伸开。” 沈青弦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摸怒意。 奈何陈麒就死捏着拳头不放,沈青弦只能与之争抢,两人这么一来一回,陈麒的手越抓越紧,见见的,陈麒的手心渗出血来。 沈青弦连忙将手松开,一脸无奈:“你手里拿着什么?碎掉的瓶子是不是?” 陈麒低着头,目光躲闪并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 陈麒昨日粘了一宿也没能讲碎掉的玻璃瓶给黏上。 所以他准备今日去找京城里上好的修复师傅来帮忙,谁知刚开门就遇到了沈青弦,这让他心里十分复杂。 “我……”陈麒想要开口,但停顿了几秒后又摇了摇头:“上午是我爹的课,你先回去上课,免得我爹说你。” “我告假了。”沈青弦叹了口气,将一个新的玻璃瓶拿了出来:“碎了就碎了,没必要再去纠结,想要再找我拿便是。何必守着那个已经破碎的东西不放?” 陈麒看了眼那瓶子,与昨日沈青弦送他的瓶子一模一样,只是里面没有装着用纸折叠出来的小星星。 就算这两个瓶子一模一样,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没能保护好。”陈麒的声音里带着悔恨与自责。 沈青弦一把将他的手拉了过来,强行讲他手中的玻璃碎片给丢掉。 无奈的叹息道:“我告假出来的,去你家不合适,你去我家吧,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沈青弦不过是掀开大致一条缝,就能看到里面残留的玻璃碎屑。 “还未清理干净就包扎,你就不怕这碎片镶嵌在肉里么?” 陈麒见她担忧又认真的模样,心头不禁一暖,露出傻愣愣的笑意:“你送的,不疼。” “这跟谁送的有什么关系,玻璃渣子锋利,如果进入肉里,以后你每每动一下都会刺伤你的肉,到时候这双手烂掉怎么办,只能剁了!” 沈青弦咬着牙往沈府走着,陈麒紧随其后,两人虽然没有靠在一起,却保持了一个十分暧昧的距离。 陈麒很喜欢这样,站在沈青弦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这样他就能保护沈青弦的后背,也能看到沈青弦的前方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不知道这个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亦或者,只是学堂座位给他带来的习惯。 “阿青,去取点酒来。”沈青弦刚一回家,就看到阿青连忙抹泪。 阿青虽然还在为自己娘亲的事情难过,但她也十分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点了点头,办事一点都不含糊。 院子里,借着秋日高阳,沈青弦将陈麒的手摊在了石桌上。 “忍着疼啊。” 她先用酒大致淋了一下伤口消毒,又拿出一个镊子,对着光,小心翼翼的拾起血缝中的碎片来。 沈青弦的模样安静又认真。 陈麒似乎都能感受到沈青弦的呼吸铺撒在自己的手上,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嘴角勾起心满意足的微笑。 玻璃碎片在伤口中摩擦,但陈麒却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沈青弦专注认真的模样。 “我们在一起吧。”陈麒突然小声说道。 沈青弦神情太过于专注,一下子并没有听起出他到底在说什么,而是在懵懵的抬起头:“在一起做什么。” 她只是单纯的疑惑,但在陈麒的角度听起来却是拒绝。 陈麒只好装作方才什么也没说一样木讷的抬头,支支吾吾的啊了两声,讲这事儿翻篇过去。 他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她害怕最后的解决是不欢而散。 “对了,你昨日……” “昨日不过是在北王府当了回下人当做北王帮我除掉苏立城的谢礼。我也不知道昨上午是实践课,害的你等了许久,抱歉。” 沈青弦态度诚恳的道歉,反而轮到陈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笑着摸了摸脑袋,连忙讲此事翻篇道:“哦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昨日发生的事。” “昨儿个怎么了?”沈青弦昨日一直浑浑噩噩,心里不痛快,回来之后就讲自己埋在屋子里,至于挖潜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陈麒微微靠近,小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幻离散。” 第100章 楚拓风缉拿 沈青弦紧紧咬牙,浑身透着一股阴沉,冷峻道:“有我在,你休想动现在的沈家一根汗毛。” 张贺咧嘴一笑:“那你就好好保持住你现在的自信,我就是看上了你这股劲儿。” 他笑着,宠溺的点了点沈青弦的鼻子,但这个动作间没有半点的暧昧,只有威胁与轻浮。:“我就看你能活多久了。” 张贺举着扇子大摇大摆的离去。 独留下沈青弦一人呆坐在石头上陷入了沉思。 她以为自己能撑到现在,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却没想到自己却被人圈如一个局中,被耍的团团转。 她一直觉得自己看人很准,却没想到被欺骗了这么久还靠的是偶然的机会才将事情看透。 就在沈青弦无奈看着墙壁叹息的时候。 不远处突然出现了大批人马的痕迹。 等到沈青弦一看,彻底傻眼了。 楚拓风,慕玄卿还有陈麒都来了,还带着楚拓风的手下,一副要干架的阵仗,将此处为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麒一脸疑惑的望着沈青弦,有些不解道:“小废物你怎么在这。” 沈青弦立刻从石头上跳了起来,望着眼前的众人,咬牙小声道:“我还问你呢,你怎么在这。” 陈麒皱了皱眉,露出来几分理所当然的态度:“是你跟我说这里找到了线索,于是我就问了下慕大哥。后来慕大哥就告诉北王了。北王觉得你可能是被人骗了,所以我们就来这里搜查一二。” 沈青弦的眸子微微抬起,越过是陈麒的肩膀看相了后面的二人。 之间慕玄卿正温柔的笑着,而楚拓风却是以一副别有深意的模样望着她。 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没有半点温和,反而起一副想看好戏的模样,紧紧的盯着她。 沈青弦咬了咬牙:“你可真是我祖宗啊。” 她一边朝着陈麒嘟囔,一边捂着额头,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谁能想到陈麒竟然是一个如此耿直的人,竟然真的就相信了他的鬼话,还十分负责的转达给了自己的宗主。 陈麒见沈青弦似乎并不高兴,有些为难的皱眉:“是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么?” 沈青弦咬牙切齿,却是想骂也骂不出来:“不怪你,怪我!怪我自己缺心眼!” 她这是什么事儿啊! 她好不容易才在楚拓风那里证明了自己与幻离散没有半点关系。 这才过几天? 转眼就让楚拓风抓了个现行。 这让她如何解释? 是她自己亲口说这里有幻离散痕迹的,也是她自己下课后不回家,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慕玄卿看的出来沈青弦眼底的慌张,微笑着慢慢上前温柔道:“你别着急,你有什么话就慢慢说,这里可真有幻离散的痕迹?” 沈青弦看了一眼后面的山洞,好在里面空无一物,只能硬着头皮无奈道:“没有,没有幻离散的痕迹,我不过是骗陈麒的。” 这话一出来,反倒是陈麒愣住了。 一副可怜兮兮的受害者模样,呆呆的望着沈青弦,不禁发出来质问:“为什么!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从来都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楚拓风并没有而是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们争辩解释。 明明离得最远。 但沈青弦却能最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强势。 仿佛要将她的一双眼睛看透一样,死死的望着她。 让她此时想找借口都不知道从何朝起。 正如张贺所说,他就算知道这一切也不能说出口。 因为原主曾经掺和过,而且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想要活下去,不能就这么替人背了黑锅。 “不知道。” 沈青弦没好气的说哦啊,她那不耐烦的一句话,将陈麒与慕玄卿所有想问的内容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 沈青弦摆了摆手,快速离开。 这下反而轮到慕玄卿与陈麒想不通了。 如果沈青弦之前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沈青弦为什么坑自己,让自己惹上嫌疑? 可如果是假的,她又为何为会故意传这种谣言。 “阿风,你怎么看。”慕玄卿眉心微拧,带着一丝无奈叹息道。 楚拓风抱着胳膊,眼底带着异样的笑容:“她说的话对了一半。本王却是在这里发现过幻离散的踪迹,但不是现在,而是之前。” 这件事情,楚拓风只告诉了辰肃还有沐柒云,他们都是因为要协助调查所以才知情。 那沈青弦为什么会知道呢? 很显然,她也掺和在其中。 不得不说,沈青弦之前主动送上幻离散的计谋很好。 楚拓风还真是差点就被她带偏了。 谁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蠢,竟然主动又将自己暴露出来,让他更加确信,她与幻离散有所牵连。 如果是之前,楚拓风萍姐这一点就足以给沈青弦定罪了。 但现在他却并没有讲沈青弦压下,任由她离开。 那是因为他确信,幻离散的背后绝对不知她一个人,且沈青弦知情。 既然要打渔,那就要一网打尽! 楚拓风冷冷哼笑,眼神愈发的深邃起来。 “沈青弦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那陈麒开涮。” 楚拓风十分肯定的朝着陈麒看了一眼。 陈麒听到这句话虽然有所安慰,但心里缺更加心乱如麻。 陈麒与沈青弦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是一个随便开玩笑的人。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明白沈青弦说这句话有极大的目的性。 他也能猜到,沈青弦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瞒着她。 楚拓风抱着胳膊,冷笑道:“辰肃。” “王爷。”辰肃立刻拱手低头。 楚拓风目光凛冽,让人不寒而栗:“派人去调查今天下去有哪些医宗的人出现在这附近。” 慕玄卿眉头皱紧,上前一步道:“阿风,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楚拓风带着狡猾的笑意,得意道:“自然是顺藤摸瓜。沈青弦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句话,很显然,就是说给别人听得。从方才沈青弦的反应上来看,陈麒的举动完全在沈青弦的意料之外,那就证明她的的目的并不在意骗陈麒,而是其他人。” 陈麒站在原地发愣。 他虽然不清楚沈青弦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但他也不是傻子,从北王的透露的信息里已经可以明显知道,申请你先知道幻离散的事情,且可能还与之有关。 “王爷的意思是,还有幻离散的知情者在我们学堂?” 楚拓风并没有这回答陈麒的话,而是带着一股讽刺的语气“夸赞”道:“你们医宗的人还真不得了,一个个都抢起了毒宗的饭碗。” 陈麒还是不敢相信,相处了这么久他确定沈青弦绝对不会是威危害百姓的女人。 她虽然医毒双绝,但也绝对不可能是制作幻离散的凶手。 楚拓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陈麒一眼,以一副警告的语气,冷笑道:“某些人不要感情用事,要知道,制作幻离散的人,死有余辜。” 陈麒的思绪放入掉入了一个深井里面,不断下坠。 心里的矛盾与纠结让他的感情与理智在不断拉扯,甚至趋于崩溃。 他疯了似的跑了,落荒而逃。 慕玄卿本想追过去,却被楚拓风拦住,四目相对道:“本王说的不是陈麒。” 慕玄卿极为认真的看着楚拓风,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但他却以一个极为严肃的语气,认真道:“我相信阿弦不是凶手。” 楚拓风冷哼,语气中带着愠色道:“执迷不悟。” 慕玄卿却依旧挺直了腰杆,自信道:“虽然阿弦不能用善良两个字来形容,但她却也是个懂得大是大非之人。幻离散不仅仅是危害苍月,对百姓也是百害而无一利,阿弦跟这些百姓们没有愁,她没必要做这些东西来害人!” 虽然他与沈青弦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在每一次相处的细枝末节间,也能看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风,偶尔收起一下自己的城建,学着相信一下身边的人。不是只有刀架在脖子上才能说话时,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着要骗你。” “慕玄卿你想说什么!”楚拓风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 双目睁大,眼底充满了愤怒与憎恨。 明明他们有着过命的矫情,但这一刻,楚拓风看着慕玄卿的眼神就跟看着仇敌一样,充满了杀意:“你别忘了,本王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玄卿低着头,没脸直视他:“我知道,师父对你做的事给你的影响很大,但师父已经走了,我会以我的方式代替师父弥补你。” 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楚拓风一把抓住慕玄卿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收起你的假惺惺!你若真的觉得亏欠我,当初就应该替我杀了他!” “阿风!”慕玄卿彻底无奈了。 他看着眼前被仇恨迷失了双眼的男人,带着悔恨与愧疚,不得不低下了头。 他一直在不断的努力去消除阿风心里的成见。 但事实证明,楚拓风还是活在了过去的阴影里,几遍成为了手腕颇深的王爷,还是走不出当年的阴霾。 慕玄卿与楚拓风不只是朋友,也是儿时的玩伴,更是师兄弟。 只是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直销,就连皇家也并不知情。 慕玄卿第一个师父是当年的医圣,只可惜医不自治,在慕玄卿六岁时就已经离去,只留下一柜子的医术给他继承,那时候他还没有玄卿的字,只叫慕夜。 小慕夜没有父母,是医圣从外捡了回来,自然也跟医圣姓,在失去了师父之后,慕夜便失去了照顾自己的能力,就被当时的师伯带回来逍遥宗了,成为了师伯的关门弟子。 师伯便是逍遥宗的上一任掌门,慕坚。 第101章 逍遥宗的人都该死 当慕夜第一次进入弟子的房间时,就听到了隔壁的房间传来了一个同龄人的惨叫声。 这无疑激发了慕夜的好奇,他偷偷趴着门看去,只见师父正拿着一个蝎子在满是伤痕的孩子身上啃咬,那孩子哭的大喊大叫,但师父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还变本加厉,将绿油油的毒水浇灌那孩子满身的伤口上。 慕夜吓得大叫了出来,被师父拎进了屋内。 这件事情本是朝廷的秘密,若是被外人知道,那是要割掉舌头甚至丢掉性命的。 但小慕夜很幸运,因为医圣这一层关系,师父最终还是没有对他下手。 反而将他培育成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并且让他帮着给这个同龄可怜的孩子下毒,一遍遍的用各种毒物毒草虐待这个孩子的身体。 他,成了欺负这个孩子的帮凶。 最开始他以为这是个犯了事儿的坏孩子,才被送到这里用如此严厉的惩罚。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 这个孩子原来是苍月国的二皇子,名叫楚拓风。 “来,见过你师兄。” 这是师父让他们正式认识时说的话。 他虽小心翼翼的对楚拓风示好,但他能感受到楚拓风不仅不领情,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憎恶与恨意。 也难怪楚拓风会恨他,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憎恨童年对自己施暴的人。 即便当初是被迫的,即便当初他以为自己只是在惩罚恶人,但那也不可原谅。 就这样又过了九年。 师父走了,留下来年仅十五岁的他们。 楚拓风是师父的大弟子,且资质优越,按照规矩,应该由大弟子楚拓风继承逍遥宗。 但师父临终前曾说过,如果楚拓风继承了逍遥宗必会毁了整个宗派。 他不忍心逍遥宗这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便在继任大殿前亲自去找了楚拓风,让他将逍遥宗宗主之位让给他。 慕玄卿每每想到这事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是笑容里没有欢快,只有无奈。 他是关门弟子,除非师父立下遗嘱,他是没有资格继承逍遥宗的。 偏偏就是因为他亲自去找楚拓风的关系,才得了这机会。 楚拓风竟然意外的答应了,继任大典上,楚拓风刚接过宗主令牌就将宗主之位让给了身为最小弟子的他。 如果再来一次,慕玄卿真希望当初自己并没有去找楚拓风,两人这么来来回回经历了十多年,最后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关系也似乎到了无法磨合的境地。 “你们逍遥宗,全都假惺惺。” 楚拓风冷笑一声,没有再牵制着他,而是转身离开。 慕玄卿失魂落魄的跌在地上,脑子里回放着这二十多年的种种。 他以为时间能够解决一切,却发现,时间只会让隔阂越来越深。 当年的逍遥宗并不想现在这般独立,而是与苍月的朝廷有所合作。 正是因为慕玄卿知道楚拓风与皇家的隔阂,他才重新立了逍遥宗的规矩。 完全独立,不再参与任何朝中纷争。 慕玄卿就是想让楚拓风看到他所为他做的一切,想让楚拓风对他们逍遥总有所改观。 即便是被朝中追杀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没想到毫无用处。 慕玄卿面色疲累的靠在背后的背后的墙壁上,心里默默下着决定。 阿风,我欠你的,一定会还。 不管是逍遥宗宗主之位,还是当年所受的委屈。 大不了,豁出去这条命便是! 而另一边。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沈府的。 明明城山离沈府还有些距离,但沈青弦却飞似的,一路奔了回来,一到家就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完了。 真完了! 她让楚拓风抓住了把柄,楚拓风找上门那是迟早的事儿。 与其让楚拓风主动逮着过去,她还不如自觉点。 先想一个能解释的理由,然后主动找到楚拓风像他说明白。 沈青弦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北王府。 一问才知,楚拓风去了悦来客栈。 沈青弦不得已又以月事来了身子不适唯由跟学堂告了假。 悦来客栈内,老板娘还是那般妖娆的模样招呼着客人。 唯一不同的是,见到沈青弦时,没了以往的笑容。 “我说沈小姐啊,您还真是胆子大,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过来。” 沈青弦心里一沉,连忙追问道:“怎么了,可是因为案子的事儿?” 老板娘摇了摇头:“如果是因为案子,北王哪里会呆在这儿啊,可不得回他的北王府?” 老板娘悄悄对沈青弦招了招手,让他凑近些道:“您是不知道哦,昨个王爷冷着连来了我这客栈,紧接着慕宗主也来了。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上面噼啦啪啦的响了许久。等到小二上去收拾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老板娘故意卖了个关子,一脸无奈的叹息道:“一屋子的东西,只要是能砸的都砸了!不止是客栈的,就连慕宗主送的礼也不含糊。” 那真是越想越心疼:“我内个去,脑壳大的玉雕说碎就碎,半点不心疼,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起来了,反正慕宗主走的时候似乎是跛着的。王爷也一宿都没回去,估摸着他也才睡下不久,您要是不怕死啊,那就当我没说!” 沈青弦此时更是脸色更为难看了。 脚步一点点挪至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前,手掌那是抬起又放下,一来一回,时间是耽误了,但半点动静都没出来。 可能真不是时候。 沈青弦如是想着,刚准备转身要走,就听到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他没睡? 沈青弦一愣,这才想到习武之人的耳朵都出奇的灵敏,只怕楚拓风早就知道她在门口徘徊许久了。 沈青弦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刚一开门,这场景就已经把她给吓着了。 这是小二哥收拾过的? 只见茶壶好已经碎在了门口脚边。 里面的茶叶已经完全干涸粘在了地上。 桌子柜子倒了一地。 这还沈青弦头一次见到楚拓风如此生气的模样,虽然没有看到过程,但凭借着此事的惨状,也足矣脑补出来。 “你来做什么。”楚拓风并没有睡。 而是坐在软踏上,右脚脱了鞋踩在软榻边屈着膝,右手抵着太阳穴,手肘撑着右腿膝盖。 本该是一副狂放的姿态,偏偏在他这里却又多了一模深沉。 沈青弦注意到,楚拓风的脸色很是不好,皮肤有一点暗淡,就连嘴唇也十分干涩。 看样子是昨日丢了茶壶就没再喝过水。 自己作的! 沈青弦来这里自然是找个理由给自己开脱,偏偏看了眼下的情况,又觉得自己说这种话实在不合适,只能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临时改口道:“听说王爷不太开心,就想过来看看。” “你确定不是来看本王的笑话?”楚拓风冷哼一声,讲腿放了下去,慢慢起身,走到了沈青弦的面前。 两人明明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沈青弦就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浓浓的酒气。 那味道简直浓烈到刺鼻。 但楚拓风却跟完全不知情一般,一点点朝着沈青弦压了过来。 “是慕玄卿让你过来的?” 他的身子有些摇摇晃晃,虽然那双眸子看上去还是如往日一样深邃,但沈青弦已经看出,他有些醉了。 面对楚拓风的靠近与倾倒,沈青弦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拦下他更近一步的动作。 楚拓风见她没有回答,便以为她是默认了,顿时脾气又暴躁了起来。 拿起靠着窗户边才换上了新花盆就毫不客气的砸在了地上。 顿时发出巨响,惊的沈青弦一个神经紧绷。 这动静不知是她,就连楼下的老板娘都听见了。 老板娘也只能摸摸的摇头,送她一句自求多福。 沈青弦知道楚拓风脾气不好,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不好的时候。 就跟发疯似的,根本没有章法可言。 “王爷,我就路过,你也不用把气撒我身上吧。” 楚拓风冷笑着,讲目光挪开,那双高傲的眼睛里,竟然比平时多出几分失落感:“你们逍遥宗的人,都假惺惺。” 沈青弦一顿,这是与逍遥宗有过节啊! “可网页你不喜欢逍遥宗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只是在医宗的学堂上课罢了,逍遥宗让我成为内宗弟子,我可没答应!” 沈青弦也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竟然还能耐的下心来跟一个醉鬼说话。 楚拓风不断的冷笑着,就在沈青弦以为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有忽然一个转身对了过来,将手死死地掐指沈青弦的脖子,目光格外狠厉。 “逍遥宗的人,该死!” 沈青弦是过来找活路的,而不是来送死的。 她要是知道进来后是这个下场绝对打死不进这个门。 沈青弦拼了命的挣扎,但楚拓风的力气却是出奇的大,就在她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楚拓风突然松开了手。 她浑身是不上劲儿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楚拓风看到在坐在地上缩成一坨的沈青弦,竟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年那个只有六七岁的慕夜。 曾经受到的所有痛处立刻扑面而来。 巨大的屈辱感控制住他所有的悲观情绪,而下一秒,他的怒火直接爆发了出来。 他一把拉住沈青弦将她狠狠的丢到了床上。 第102章 楚拓风不做人! 沈青弦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己就在天旋地转间被控制住了四肢,手脚都被楚拓风迅速压制住。 “王爷!”沈青弦惊呼了出来。 这是她本能的反应,任何一个女人在被男人强制压倒在身下时,第一反应自然都会是恐慌。 但她发现,楚拓风根本听不加她说话。 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脑子里只剩下报复。 楚拓风撤下床幔将沈青弦的双手给束缚住。 双脚被他地双腿紧紧压制。 自己现在就以一个面朝下的姿态趴在了床上,她看不见背后楚拓风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和愈发用力的手掌。 “楚拓风!畜牲!快放手!”她慌了,彻底慌了,而一下秒,一块布便塞入了她的口中,那布上还带着慢慢的酒气。 这是楚拓风的衣服,他竟然把衣服脱了! 沈青弦毫无章法的扭动着,但她这点力气跟武艺高强的楚拓风相比,显然是以卵击石,根本激不起任何水花。 她的手已经被完全捆绑住,让她根本没办法芯片中找出应对之策。 她只能依靠着身子的扭动为自己多预留些时间。 而这一切在楚拓风眼里也不过是无畏的挣扎罢了。 楚拓风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沈青弦的背脊,而另一只这是十分迅速的深入她的腰间,将她的衣带解开。 阴郁而发红的双眼让他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只是本能的发怒且报复。 “慕夜,当初你对我做的别以为我能原谅你,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印子,我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听到“慕夜”二子,沈青弦此时才明白楚拓风是认错了人。 而下一刻,沈青弦心里的震惊更为严重。 等等? 慕夜?报复!印子?偿还?床榻?脱衣服? 这些碎片化的词汇在沈青弦的脑子里瞬间被组装成一个故事。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挣在了原地。 难不成楚拓风和慕玄卿曾经是那种关系,慕玄卿翻脸不认人,伤了楚拓风,所以才导致楚拓风因爱生恨? 而现在慕玄卿后悔想要追回楚拓风,但楚拓风却被过去的阴影笼罩着爆发了。 这是沈青弦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解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合众情况下为何还能有精力的却想着。 但这些思绪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而下一秒,她却真真实实的意识到,她完了。 若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她今日想要全身而退,只怕是不可能了。 沈青弦被封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这种声音顿时让楚拓风想到了当初自己被关在满是毒虫的房间,被绑住四肢塞住嘴巴时的模样。 那种绝望与愤怒铺满而来。 他再也没办法忍耐,一把撕开了沈青弦的衣服,露出来光滑的背脊。 那张带着老茧的手,一点点在她的背脊与腰间游弋,只是没有半分暧昧。 仿佛下一秒,他的手就能在这光光滑的背上留下一个洞。 楚拓风手里没有毒虫,也没有毒水。 他所有的报复都没办法原封不动的奉还,只能讲自己的手指想想成那恐怖的蜈蚣,不留任何情面的吵着她的腰间狠狠用力。 “唔!” 腰间传来的痛苦让沈青弦忍不住紧绷了整个身体。 她不断的挣扎但换来的效果却是适得其反。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已经被戳破,似乎有液体从哪伤口中流了出去。 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她哪里想到慕玄卿与楚拓风之间竟然还有这般特殊的爱好。 她拼了命的扭动身体,不但没有效果,情况反而愈演愈烈。 我去! 不是吧,来真的? 不是喝了酒了吗? 沈青弦没有谈过恋爱,并没有亲自验证过。 但此事突然而来的验证让她不禁不期待,反而带着慢慢的恐慌。 楚拓风自己也有些怔愣。 只觉得手中的这个腰肢比想象的要纤细,这个背部也不似男人的背部,更是格外光光滑。 而且隐约间,他似乎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这股香味不同于自身的酒香。 这味道能然他心里微微平静,没有那么不痛快。 楚拓风酒香找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突然开始贪恋起这个香味来。 他一点点的将身子朝着背脊贴了过去,将鼻子慢慢融入到沈青弦的发间。 高挺的鼻尖在脖子上来回摩擦着嗅了嗅。 这让他舒服的香味,不可能是慕玄卿。 但楚拓风却喜欢极了这种感觉。 脸埋在沈青弦的脖间,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沈青弦真的是彻底哭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倒霉的时候。 她好好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沦落到有一日给一个男人当肉垫的地步。 她身体被束缚根本没办法动弹,北上的男人呼吸均匀,已经沉沉睡去。 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在沈青弦并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虽说被压着很不舒服。 但好在自己也是在床上不是? 她试着将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既然跑不了,还不如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睡下算了。 由于被压迫的关系,沈青弦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慢慢睡过去。 因为心脏被压迫的缘故,在梦里她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偏偏就是醒不过来,以至于她只能不断的挣扎,眉头越皱越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拓风才从睡梦中醒来。 带着身体的算账和头山传来的剧痛,他刚一睁眼,就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 他到底做了什么! 楚拓风看到沈青弦被自己剥了衣服压制在身下。 四肢竟也如此羞耻的被绑在了头顶。 整个床榻都是凌乱不堪的景象,特别是床上那一抹血迹,更是直接刺痛了他的神经。 这算什么! 他双目睁大,半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凌乱的一切发呆。 自己虽然穿着内衫,但眼下的一切并不足以证明他们是清白的。 他怎么可能睡了这个女人! 楚拓风目光极为深邃,带着一脸阴沉,看不出任何息怒。 他咬着牙慢慢朝着沈青弦的脸颊靠近。 只见她的发丝已经粘在了她的脸上。 本以为是汗,但当他轻轻讲发丝拨弄开时才发现,竟然是泪。 沈青弦哭了。 沈青弦眉头皱的厉害,眉心还在一条一条的颤动,眼睛用力的闭着,眼眶跟着发红发肿。 而她的嘴巴正被自己衣服外衫的一角所堵住。 这上上下下所有的一切都足矣证明,是自己强迫了她。 她一个女人根本没办法抵抗还手。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禁闭着双眼靠在了身后的床架上。 手肘捂着额头,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竟连思索的勇气都少了许多。 他是王爷,按理说他想要什么女人就能有什么女人,就算沈青弦是被强迫的也无所谓。 其他人更是巴不得想爬上她的床榻。 偏偏在他看到沈青弦眼角的泪珠时,他脑子里彻底空了。 忘记了自己王爷的身份,脑子里只在思索这该如何负责。 沈青弦这种女人他不喜欢。 只可惜发生了这种事情,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只能迎娶过门保证女方的清白。 就在他思忖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阿风,我过来看你。”慕玄卿的声音在门外突然想起。 楚拓风下意识的蹬了还在睡梦中的沈青弦一眼,他立马抓起被子朝着沈青弦的身子盖了过去,将她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中。 这让他想起来自己在沈府中的那一晚。 沈青弦似乎也是用这种方式藏着他的,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慕玄卿见里面的人没有说话,便直接推开门进来。 当他看到一地的狼藉还有那已经被拆的差不多的床时,眼底的阴霾又更深了几分。 “酒醒了?” 第103章 醉酒 慕玄卿带着一碗汤药放在了桌上。 而他的手腕处这是用纱布紧紧包裹住的伤口。 这是昨日楚拓风撒酒疯时伤到的。 但慕玄卿不怪他,当初的楚拓风经历了太多的痛苦,每到喝醉时都是他最为绝望的时候,现在只是伤别人而不是伤自己,已经进步了许多。 慕玄卿无奈一笑,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但他的脚才刚迈了一步,楚拓风却以一个低沉且有带着积分急切的声音将他拦住:“慢着!” 楚拓风瞠目道:“本王不喝,你先走吧。” 就在对话时,被褥中的射沈青弦突然动了动,虽然并没有将被子给掀开,却足以引起了慕玄卿的注意。 慕玄卿目光一紧,眼神紧紧的盯着楚拓风背后的床榻,眼底有这几分凛冽。 “阿风,床上有什么……” 这还是楚拓风难得的慌张,他以极为冷峻的态度,狠厉道:“出去,本王不想被人打扰。”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从楼上摔下去了,惊的整个客栈都跟着一震。 这么大的动静无疑刺激了沈青弦。 沈青弦猛然的在被子里抖了一下。 在睁开眼睛感受到视线一片黑暗时,顿时产生了极度的恐慌。 她下意识的挣扎踢腿。 却在下一秒,突然而来的光线刺伤了自己的眼睛。 被褥被慕玄卿一把给掀开。 房内两个男人好似僵住了一样,石化在原地。 特别是慕玄卿,那一双眼睛骤然猩红的可怕。 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脱了衣服绑在床上时,他又如何能冷静的下来。 “楚拓风!你闹够了没有!你打我可以,但你凭什么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巨大的声音让慕玄卿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不会武功,从来没有对人举起过拳头。 这是他的第一次,为什么沈青弦。 但他的拳头还未来得及挥舞出去,就被另一个拳头大众了脸,狠狠倒在地上。 “不要在本王这里发疯!” 沈青弦哪里能想到醒来后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那目光瞪的死大,里面还含着泪的模样,竟让她多了几分悲壮与惨烈感。 沈青弦不但的挣扎“唔唔”直叫。 但很显然,现在两个男人都没有精力来管她。 慕玄卿淤青着连,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双目跟窜了火似的死死地等着楚拓风。 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发楚拓风的火。 也是唯一一次,他竟然有了想要杀掉对方的想法。 “楚拓风,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欺负阿弦算什么本事!” 楚拓风眼神凛冽的可怕,仅仅一件单薄的里衣也足矣显露出他的气势。 楚拓风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慕玄卿,眼睛好似深潭,让其他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一步步朝着慕玄卿毕竟,带着压倒性气势,一把揪住慕玄卿的领子,咬牙道:“本王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沈青弦的事也不是你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申冤!” 他狠狠的讲慕玄卿给推开。 带着极为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房间。 留下来一地的浪迹,还有看上去同样灿烈的二人。 慕玄卿哭了。 这还是沈青弦第一次看到慕玄卿哭出来。 虽然只是擦了擦眼泪,却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惨烈感。 方才他摔倒在茶壶碎片上,胳膊和背部都被碎片刮出了伤口。 但他根本无暇搭理。 快速起身走到床边,看了眼沈青弦光洁的背脊,连忙用被子将她给盖住。 “是我让你受苦了。”慕玄卿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极为浓重的阴沉,慢慢倾身,将楚拓风的衣服从沈青弦的嘴角抽了出来。 沈青弦的舌头都被抵麻了,虽然现在活的了喘息了空间,但让她此时立刻说话,还是有些困难。 再说了,她现在实在没心情说。 慕玄卿看着她带着泪痕的脸颊,还有那发丝凌乱,沉默寡言的模样,以为她是被伤了身子之后的绝望。 慕玄卿心里痛的厉害,就连声音里也带着抽吸的哭腔。 明明自己已经发抖了厉害,却还是颤抖着将右手覆盖上沈青弦的头顶,轻轻的抚摸:“吓坏了吧,现在没事了。” 慕玄卿此事就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就连去解开绑住沈青弦的床幔时,都觉得有些步子不稳,差点摔倒在沈青弦的身上。 沈青弦浑身被压着难受。 好不容易有了自由的空间,她慢慢的挪动着身子,一点点反转过来,躺在了床上。 “嘶”。 身上的疼痛让沈青弦倒吸一口凉气。 仿佛就跟要散架了似的浑身不自在。 慕玄卿看了看床上的那一点血迹,又听到了沈青弦因为转身而疼得抽吸的声音,不禁心里一哽,咬了咬牙,带着满腔的恨意,却还安稳道:“第一次身子是会有些不适,我一会去给你抓点药,吃了就会好了。” 沈青弦虽然舌头已经酸麻的连舔舐口腔内壁的力气都没了。 但一听到慕玄卿说的话,知道她一定误会了什么,只好费劲力气解释道。 “我,我没事……” 因为口舌生疏,说气话时有些艰难和饶舌。 慕玄卿以为她这是故作坚强,反而还挤出一模笑容,继续抚摸着她的头顶,安慰道:“嗯,你没事。我不在乎你经历过什么,你在我这里一直都是完美的。” 沈青弦实在是有些无语了,虽然她方才却是在危险的边缘走了一遭,但她还没有到药故作坚强的地步。 沈青弦忍着肢体的酸痛,一点点起身。 勉强做出十分认真的表情,盯着慕玄卿的眼睛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没事!” 慕玄卿一愣,显然是有些不幸:“这,血……” 沈青弦慕玄卿的目光朝着床板上看去,之间凌乱间有一处红点,看着格外刺眼。 沈青弦无奈,只能抓着被子勉强转身,露出来自己背部道:“你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一个地方伤了。我也不知道楚拓风怎么了,就跟发了疯似的非要戳我,这个血是他用手戳的,并不是那什么……” 剩下的话她不好说出来,但她表露的已经很明显,慕玄卿自然能体会。 慕玄卿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饭送了下来,仿佛脑子里都跟着被弹了一下似的,瞬间露出来一抹放松的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沈青弦也不是拜拜吃亏的人,皱褶没有露出几分无奈,咬牙道:“也不是没事,我这次得找你要精神损失费了。” 慕玄卿微微皱眉,有些听不懂她自爱说什么。 沈青弦只好叹息着解释到:“北王似乎把我当作了你,拉着我就说要报复什么的。随后就把我按在了床上,说是什么留下痕迹……” 沈青弦带着打量的眼光,就跟看自己姐妹似的看着慕玄卿,小声询问道:“你和北王该不会是……情人吧。” 最后三个字对于慕玄卿来说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慕玄卿顿时傻在了原地,又气又笑的摇了摇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和阿风都是正常的男人,我和他都是喜欢女人的。” 慕玄卿目光柔软的看了沈青弦一眼,只是他能确定,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沈青弦。 “不过这次你因为我受了委屈,是我对不住,这段时间的起居我会派人亲自照顾你,直到完全痊愈为止。” 沈青弦尴尬的摆了摆手,笑了笑:“照顾就不用了,我皮糙肉厚,估摸着下午就不疼了。” 但她的眼神却没有从慕玄卿的身上挪开,而是带着一丝坏笑:“我只是比较好奇你和北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北王会喝酒生气成这样,而且还要找你报仇。” 慕玄卿本来不想说的,想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但他知道,沈青弦已经被牵累进来的时候,便而不好在隐瞒,只能将自己与楚拓风的所有一切都全盘托出。 “就是这样,阿风因为这件事情一直都恨着我。其实也怪不得他,是我和我师父,害的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说到这儿,慕玄卿又陷入了沉思:“别看阿风表面上是雷厉风行的王爷,但实际上,阿风是一个极为自闭的人。他不相信别人,不愿意让别人靠近,甚至连起居都不让人打理。就是因为童年的生活给他留下来极为残酷的阴影,让他什么事情都得防着。” “是,是么?”沈青弦对于慕玄卿的话处于一个半信半疑的态度。 “我怎么不觉得他很自闭啊。”沈青弦微微皱眉,嫌弃了前几日楚拓风对她呼来喝去的模样:“前几日王爷还说让我去当个丫鬟,我觉得啊,他只是看上去还很自闭,实际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慕玄卿一愣。 沈青弦的话让他惊在了原地。 他与楚拓风相处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和身体的情况。 阿风怎么可能回突然有了侍女的打算。 还是说,阿风不是想要侍女,而是想要她? 慕玄卿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沈青弦,心里愈发觉得不是滋味。 沈青弦被慕玄卿盯得有些不自在,故而蹙眉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慕玄卿勉强一笑,摇了摇头:“没有,我去给你买件衣服来。” 慕玄卿步子有些沉重的走了出去。 留下沈青弦一个人躺在卧房内。 沈青弦闭着眼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一切都太过于混乱,让她实在来不及分辨处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玄卿才买了一套新的衣服过来。 沈青弦头脑发昏,在床上躺的已经忘记了时日。 直到真的走出客栈大门时,她才发现已经到了傍晚。 一天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 本来今日沈青弦是想主动找楚拓风要一条活路的,谁知道活路还没寻到,就害的自己没了半条命。 白天睡过了晚上自然就睡不着,沈青弦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了一夜。 她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理解这个世界,张贺不了解,慕玄卿不了解,楚拓风也不了解。 她就像是噶不能鸭子商家,被迫去残余这个生活一样去接受者。 直到天色泛白,她才沉沉睡去,但还未睡多久,缺又被阿青给叫醒,到了要去学堂的时候。 一日的课难得不出一点幺蛾子,却在她本以为能安稳度过一天的时候,沈青弦在学堂门口看见了楚拓风。 第104章 消失的沈青弦 楚拓风就这么一袭黑衣独自站在路边,目光一直盯着宗学堂大门,看着里面人的一个接一个出来。 沈青弦是跟着陈麒一同出来的。 当对视上楚拓风的眼神时,陈麒的眼神难看的厉害。 “北王等人?那还真是稀奇啊!”一旁路过的人又惊又羡。 陈麒目光凛冽,看着楚拓风小声道:“小废物,他是来找你的么?” 沈青弦见楚拓风的眼神一直锁在自己的身上没有诺出半分,虽然没有打招呼,却也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的。”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不知道生死吉凶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陈麒,你先回去吧,我应该不能陪你去配药了。” 没等陈麒答应,沈青弦就抱着课本跑到了楚拓风的身边。 陈麒此事就像被人塞了一块似的,心口凉的厉害。 特别是当他看到沈青弦抬头与楚拓风对视的样子,看到楚拓风带着沈青弦离开时的动作,他的心里愈发觉得不敢。 却又愈发觉得自责。 是他自己没本事,怪不得别人。 沈青弦可不想这么招摇,她何德何能,能让堂堂北王在学堂门口候着啊。 离开时沈青弦上是用小步跑的,快速离开了大多数人的视线范围,去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子里。 ‘王爷,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楚拓风太某看了眼四周的环境,露出来一抹略带不屑的笑容:“谈事情你决定就选在这个地方么?” 沈青弦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我想早点回去,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就在不远处,陈麒偷偷的跟了过来。 他坐在柱子后面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听着,那模样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楚拓风咬了咬牙,脸色上看去并不大好。 带着一股怨念插着腰,低头看着她,开门见山的道:“你想让本王如何对你负责。” “负责?”沈青弦一愣。 同样躲在不远处偷听的陈麒也是一愣。 为什么好端端的北王要对这个小废物负责,他们是发生了什么要负责。 沈青弦亦是一脸疑惑,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 在他看来,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楚拓风自己主导的,发生了什么,楚拓风应该很清楚才是。 但实际上却并不竟然,楚拓风你咬了咬牙,眼睛眯了眯,带着一股狠厉道:“你是想让本王讲昨日在客栈发生的事情重新复述一遍么?” 远处的陈麒突然一愣。 客栈? 昨日她不是身子不舒服所以才没上课么?怎么会去客栈,又怎么会和北王在一起。 一提到客栈两个字,沈青弦脸上露出一模尴尬。 但她又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如此明显,只能洋装不在意,咬牙笑着道:“看不出来,王爷竟然还挺纯情的,你我不过是在一张床上睡过罢了,没必要去负什么责。再说了,王爷本就不想又何必去强求。” 要不然怎么收中华汉字博大精深呢! 此“睡过”非彼“睡过”。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陈麒怎么也没想到沈青弦竟然是这么一个人,与楚拓风发生了关系不说,竟然还如此轻描淡写的讲这件事情一笔带过。 负责? 她竟然不需要。 陈麒又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了。 心里顿时好似被割裂一样疼痛。 陈麒哪里还有心情再继续听下去,只能一脸苍白,落荒而逃。 而楚拓风又哪里比他好? 眼底的愠色更加深了。 “本王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随意的女人。” 他以为他们二人发生了夫妻之实。 楚拓风明明不喜欢她,却并没有选择杀她灭口,还勉为其难的绝对对她负责。 可她沈青弦倒好,一脸如无其事的拒绝。 这等于是将楚拓风的脸皮践踏在脚下。 这如何能让楚拓风心里自在。 “我这不是为了网页好么?”沈青弦就搞不懂了,明明说讨厌的人也是他。 现在他楚拓风省下一个麻烦,怎么却跟她做错了似的。 “王爷,如果您要说的只有这个事情那我莫怪我不奉陪了,”沈青弦转身要走,却楚拓风一把狠狠拉住,拽着按在了墙上。 楚拓风眼底阴暗的可怕,混浊的眸子里,就连沈青弦的倒影都跟着污浊不堪了。 “哼,本王好心好意的来找你,你还真不怕自己以后嫁不出去。” 沈青弦咬了咬牙,她最讨厌别人来掺和她的婚姻大事。 不禁忍住怒意,挤出一模笑容道:“王爷,不是所有女人都觉得只有家人才是自己的归宿!我如果嫁不出去,大不了一辈子不嫁,犯不着王爷为此事操心。”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拓风声音低的好似来自于地狱。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个女人如此拒绝。 这个女人宁愿孤独终老都不愿意让他负责。 这种情绪无关于请安,楚拓风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受到践踏,极为愤怒! 楚拓风紧紧咬牙,死死地牵制住沈青弦的后脑勺想要强吻上去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偏偏嘴唇还未触碰,他就已经放手了。 他突然露出一模苦笑。 什么时候他变成一个如此容易被情绪牵动的人了? 明明不用对这个女人负责更好,他又何须在这个身上找不愉快。 楚拓风冷瞥一眼,带着满目的嫌弃与厌恶走了。 沈青弦在原地无奈的长舒一口气,看着天空,将眼睛慢慢闭上。 多久没这种感觉了? 她好久没觉得活着这么累了。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到处都是麻烦事儿,沈青弦心里满是不甘与烦躁。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起来。 沈青弦又自己呆了一会儿,错开了与楚拓风出去的时间,两人先后离开。 谁知她刚走出拐角不远,就看到陈麒一个人正站在街边路口上。 垂着头,目光带着一些冰冷,就这么望着她。 沈青弦不知道他怎么了,挤出一模笑容迎了上去。 谁知换来的,却是陈麒冰冷转身,和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今日开始,我们保持距离吧。学堂分组我会跟我爹申请,让你和陈麟一组,这段时间我想让自己安静一会。” 沈青弦不知道陈麒为什么会这样。 但她现在情绪也不是很好,既然这么累,又何必去思考为什么呢? 陈麒既然已经说了不想一组,那她也没有再强留的理由。 “行。刚好我也需要预留一些时间思考一些事情。我们也算是好聚好散。”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情绪来说这句话的。 陈麒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对她来说,很特别。 明明陈麒的这句话她听了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单她却跟在赌气似的,并不想挽留。 朋友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一个关系。 可能突然就好了,也可能突然就散了。 她不知道自己与陈麒之间发生了什么,以为陈麒还是因为上次自己请假让他白白等待而生气。 随意她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点头离开。 陈麒没想到沈青弦竟然会回答的这般干脆,一点情义都不留。 他本以为沈青弦会念在他们是朋友,是普通朋友的份上而挽留一二。 但他并没有。 所以陈麒后悔了,刚说完就后悔了。 可当他急忙转身的一瞬间,看到的只有沈青弦独自离开的背影。 干脆,果决。 就像是方才她拒绝北王时的模样一样,让陈麒心痛。 陈麒觉得他们还是适合当普通朋友,而非恋人,偏偏他已经喜欢上沈青弦,那他就没有办法再回归到普通朋友的状态。 所以他只能选择放手。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陈麒垂着眸子,苦涩的笑着。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陈麒从怀中拿出来沈青弦送的那个玻璃瓶,他把这个当宝贝一样一直挂在脖子上。 但这一刻,他却取了下来,随意放在了接口。 “以后,我就不会再保护你了。”陈麒苦笑着,自言自语。 既然想断,他去必须要狠的下心,他知道,就算没有他,沈青弦的身边也不会缺人。 这样,他也能够放心。 这一日,刚好是立冬。 下了一夜的急雨,天气又瞬间冷了几分。 沈青弦没有带伞,回去的时候淋了雨,恰好又遇上老夫人摔倒。 这么一来一回,愣是等到大半夜她才抽出时间去洗澡。 而就这么一下,她病了。 沈青弦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在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她的手腕上被植入了电子芯片,按理是会有自动治疗功能的。 其实并不竟然。 芯片毕竟只有那么大,想要装下的数据却太多。 故而当初再做程序选择的时候,沈青弦就只保留功效强的部分,像这种感冒拉肚子一类的小毛病,吃两片阿司匹林就能解决,她有何须放入芯片占内存。 沈青弦在外人来看身体一直都很好。 无论有什么打小毛病都能很快解决。 但谁能想到,在这个没有阿司匹林的年代,她竟然会因为一个感冒而卧床不起,甚至发起烧了。 意外,太意外了。 沈家老夫人还在床上躺着呢,现在沈青弦又不得不卧床。 一家的担子瞬间落在了沈傲寒的身上,虽然没有做家主的交接仪式,但沈傲寒还真项目想要的做出来几分家主的感觉。 “我说大姐啊,你可快点好起来吧,您再不好,我这又是十天半个月没出去了。” 沈青弦笑了笑,却不忘打趣道:“你早上不是才给我去学堂告假过嘛,怎么能说十天半个月呢!” 学堂内,沈青弦的座位又空缺了出来。 由于这两天沈青弦告假的太过于频繁,众人已经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 只是陈麒看着前面空荡荡的桌椅,心里也空了几分。 今日,沈青弦又没来。 请假的理由又是生病。 陈麒垂这眸子哭笑,仿佛脸都要埋进臂弯里。 每次沈青弦告假,基本上都和北王有关。 想来现在沈青弦也和北王带在一起吧,毕竟像这种睡过觉却还不用负责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试试? 陈麒神色冰冷,一直都在神游。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的,直到下学了他都没有察觉,反倒是弟弟陈麟喊了他,他才反应过来,匆忙拿起书本离开。 “哥,你说小废物这几天都去哪儿了。”陈麟好奇的碎嘴道。 陈麒的一张脸阴沉的纪委难看,转身严肃道:“她去哪儿了也不管我们的事,以后只需要管自己的事情就好,谁一天天都这么闲。” “嘿?你们吵架了?”就在他们二人打趣之际。 之间楚拓风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从他们面前路过。 身后跟着扬长的队伍,额头上都挂着汗,似乎才从远处回来。 永远赶在吃瓜第一线的陈麟连忙拉着路人问道:“大婶儿,您可这倒这北王时干啥去了啊。” 那提着拦着的妇人笑了笑:“你连这儿都不知道啊,这不前段时间北王抓了一批藏毒的嘛,北王亲自带人去掀别人老巢去了。据说这是一批,还有另一批,估计明日出去了还得几日才能回来。” 陈麒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扬长的队伍,发愣道:“出去了?” 第105章 解释清楚 北王出去了,就证明今日沈青弦并没有跟北王在一起。 那她跟谁在一起? 陈麒刚产生这种想法便立刻摇了摇头,讲思绪给冲散。 不能在想了。 沈青弦已经和他没有关系。 说是不想,但又如何真的能做到不想呢? 特别是第二日第三日,陈麒前面的位置还是没有人。 陈麒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看到过那个背影了。 自从那日他说了绝情的话道现在,他连沈青弦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陈麒心里愈发觉得不安。 沈青弦从来不是这种会莫名其妙失踪的人。 距离上一次失踪,还是她的丧礼。 一想到这儿陈麒心里就突然抽痛起来,她想到之前沈青弦曾经半开玩笑的说道,自己差点被人害死的情况,心里愈发的担忧。 台上的夫子刚说出下课两个字,陈麒就跟慌了神一样充了出去。 陈麟在后面大喊:“还有一节课呢!” 但陈麒似乎根本听不见,跑的极快,瞬间就消失在别人的视野中。 陈麒一路不敢停下,迅速跑到了沈府。 只见这个府邸早就没了之前的那般光鲜亮丽,从外面看上去竟然多了几分萧条感。 陈麒心里跳着厉害。 他害怕从这里听到不好的噩耗传来。 手放在门耳还在犹豫要不要拍,却在下一刻,大门突然被打开。 “慕大哥?”陈麒愣住,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 慕玄卿亦是有些意外在这时候看到陈麒,不禁问道:“你不是有课么?为什么在这。” 陈麒的眼神有些躲闪,却也十分诚恳道:“小废物这几日都没来学堂,我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过来看看。慕大哥,她怎么样?” 陈麒带着几分焦灼闻着。 但慕玄卿却是皱眉,阴沉个脸,脸色有些难看:“不太好。” 这三个字他是带着一股沉重的语气说出来的。 陈麒心里顿时一沉,就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似的,睁大了眼睛:“她,她怎么了……她不是一直活蹦乱跳的嘛,怎么会不太好……” 慕玄卿叹了口气,将大门给带上,一边收着针袋,一边走着道:“她体质有些特殊,明明只是风寒这种小毛病,却根本不受药。” 他们逍遥宗的药一直很管用,但沈青弦喝了之后却并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在这两天还愈发严重了起来:“这两日我一直都在沈府,给她把脉时我发现,她的脉象竟会断断续续的停滞。” 陈麒的脸色愈发苍白,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有些仓皇道:“什么意思。” 慕玄卿表情凝重,停下了脚步,回头道:“像个死人。虽然有时候她的脉象正常,但有的时候她的脉象与死人无意。这具身体早就没了支撑一般。从未见过。” 别说慕玄卿了,就连沈青弦自己也没见过。 比较她这具身体确确实实就是死人。 之所以平日里诊脉没有问题,那是因为有芯片维持这,所以别人看不出来。 但她的芯片是太阳能的啊! 这段时间下雨也就罢了,她感冒卧病在床,根本没有踏出房门,别说充能了,她自己都快发霉了,能不像个死人吗。 陈麒心里时从未有过的自责。 虽然沈青弦得风寒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他却想到沈青弦是在他说重话那天之后生病,而在她身体不好的这几天。他竟然还如此过分的去揣度她,以为她又其他男人呆在一起。 陈麒坐在床边,看着毫无血色的沈青弦,心里愈发难过,就跟一尊石像一样呆呆的立在原地,眼眶发红,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没有收那句话就好了。 陈麒如是想着。 如果没有说,那他就可以早早的来沈府看她,说不定也就不知道弄成现在这么严重的地步。 沈青弦食梦之际微微睁眼,看到守在自己床板的男人是陈麒时,突然有了丝惊讶:“陈麒,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 “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陈麒见她总算睁开了眼睛,吓得顿时哭了出来:“我不该说以后不照顾你的话,我不该说的这么决绝。” “哈?”沈青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说过这句话么?” 她细细回想起那日陈麒最后说的几句:“你不是说你想静一静这段时间就先不要联系吗?” 说道这时,沈青弦突然笑了出来:“刚好,我这几天都不需要去学堂了,这距离应该足矣让你冷静了吧。” 沈青弦脸上是苍白了,没有一点点血色。 明明是这副憔悴的模样却还露出笑容,这无疑更让陈麒心疼。 “呸!小废物你会不会说话,谁要你用这种方式来保持距离了。” 他不希望沈青弦受到任何伤害,哪怕知道她和楚拓风睡过之后,他还是希望沈青弦能过的好好的。 “我缓好了,已经好了。你不用保持距离了,所以得快点好起来。” 说着,陈麒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不仅抓着沈青弦的手腕来。 而就在触碰到手腕的一瞬间,沈青弦疼得抽吸一口气。 “你怎么了?”陈麒关切的问道。 恰逢慕玄卿正端着药进来,担忧的眼里带着几分严肃道:“陈麒你别闹她,她手腕还有背上有伤。” 说道这,慕玄卿还不忘又嘟囔了两句:“也不知是谁说自己半天就好了,结果都五天了,伤口还是这样,” “五天……”陈麒默默的粘着,似乎陷入了沉思:“五天,五天前不是你和北王在一起的时候么?” 沈青弦和慕玄卿顿时一愣,沈青弦眼底阴沉,声音有些严肃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青弦还不忘看了慕玄卿一眼。 慕玄卿连忙摇头,来证明自己清白:“我没说。” 陈麒低着头,有些愧疚的将声音放低了些:“我偷听到的,四日前北王来找你,我没走,而是跟了过去。所以我知道了你和北王的事情,知道了你和他已经……” 陈麒说到这情绪越来越差,声音里更是带着隐隐的怒意,手也抓紧了自己的裤子。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沈青弦突然一个激灵,让她难得的精神了几分:“我说你们时候和他已经怎么了,你这偷听都能偷听岔了么?” 陈麒一愣,突然睁大眼睛抬起头:“什,什么意思。” 慕玄卿无奈,讲汤药送达了沈青弦的手里,慢慢解释道:“五日钱,她却是与阿风在一起。不过并没有发生那种关系,而是阿风喝醉酒将她当做了我,困住了她的手脚,且伤了她。后来阿风醉了过去,醒来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我也是前两日才把事情告诉他。” 陈麒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二人,看了看慕玄卿又看了看沈青弦,似乎在反复求证自己没有听错。 “所以说,你没有和她那什么?” 沈青弦有些无奈的咬了咬牙:“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你一个大男人总是说这个事情,能不能给我写面子!” 她长叹一声,讲面前的汤药一饮而尽。 “我累了你们在这叽叽喳喳的我没法睡,你们还是出去吧,我想自己休息休息。” 陈麒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误会。 就好似云开月明了一般,心里豁然开朗。 但同样的,他也越是觉得自己对沈青弦有些愧疚。 他误会沈青弦是那样的女人,太不应该了。 “我明日再来看你。”陈麒离开的时候不忘强调道。 沈青弦刚闭上眼睛,又立刻睁开,抿着嘴有些无奈:“你不上课的么?如果我记得不错,既然你最后一节便是你爹的课。你有时间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躲你爹的打吧。” 一说到着,陈麒顿时头皮发麻神经紧绷。 “那我得走了,我先回去负荆请罪,总比我爹找上门的强。” 陈麒笑着离开,反倒是慕玄卿坐在她身侧一脸担忧:“你的病还没好转,如果在不好,你不放考虑一下用雪凝草吧。” 沈青弦微微皱眉:“一个感冒就要用雪凝草,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其实也不是她对自己小气,是而她已经试过了,这具身体是重生的,适药性十分薄弱,就算是雪凝草能够吸收的部分也是微乎其微。 “没关系,我已经好很多了,慕大哥扎针的技术很好,我今日已经不咳嗽了。” 她淡淡笑了笑,十分平静的讲双目给合上。 慕玄卿温柔的讲被子给她盖好,轻轻挪了出去。 虽然陈麒的心结解开了,但他的心结却越来越重。 阿风是不是太过于关注沈青弦来。 他如是想着。 他怎么也没想过有朝一日,阿风既然会想着对一个女人负责。 虽然里面有误会的缘故,但这个反应也却是出乎了慕玄卿的意料。 他心里愈发为难起来。 他欠了楚拓风太多太多。 他曾经暗暗发誓过,只要楚拓风想要,他有的,一定给。 可现在他却开始后悔当初说了这句话。 万一阿风真的看上了沈青弦怎么办? 别的他都可以让,唯独沈青弦,他想正大光明的搏一搏。 这一病,实在耽搁了些时日。 整整病了一周,沈青弦的才逐渐恢复到正常。 一去学堂陈麒又恢复了曾经的姿态。 一整天的就粘在她身边,就连下课后,也一定会等着她收拾完毕,再一起离开。 恰好这一节课是实践课。 陈麒早早的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怀着一脸的期待,站在了医宗大门的门口,准备等着沈青弦一起,一同离开。 谁知沈青弦是出来了,但她却笑着越过了陈麒,直接走到了陈麟的身边。 陈麒一脸惊诧,满怀的期待碎了一地。 反倒是张贺带着一脸笑意站在他的勉强,将他所有的视线全部拦住:“哎呀呀,带着么这么多东西等着我,我还真是感动啊!” “谁等你了!”陈麒嫌弃。 张贺却是笑着摇着扇子道:“你忘了?之前可你自己亲自找你爹改的实践课分配。从今日开始,以后你的实践课对象就是我了。” 第106章 沐柒云因妒生恨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沈青弦在家躺了整整七天,现在好不容易生龙活虎,自然心情上也好了许多。 只是张贺与她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人对上眼时,眼睛里总免不了一场搏斗。 陈麒思忖不解,只能试探问道:“张贺惹你生气了?” 沈青弦收拾着书本,瞪了眉飞色舞的张贺一眼,咬牙道:“单纯的最近见他不爽而已。” 自从知道张贺就是幕后黑手之后,沈青弦每次放学都跑的飞快。 殊不知这几日沐柒云都偷偷的在后面跟着他们。 拐角处,小树后,亦或者摊贩旁,都有那么一双眼睛窜着火星子,一碰就着。 仿佛随时准备着将沈青弦碎尸万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戾气。 之前楚拓风与沈青弦在悦来客栈发生的那档子事虽没告诉别人,但沐柒云是个心细的人,又常年在北王府走动,自然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那日她熬了碗甜汤,准备端过去给楚拓风解解乏。 瞧见街口专给人说媒的黄婆子正扭着肥厚的屁股,被辰肃一脸笑意的请了去。 沐柒云还以为风哥哥想开了,准备张罗着他与自个儿的亲事,便不好进去打扰。 愣是端着甜汤在院子外面等了半晌,好不容易等到黄婆子出来,笑脸相迎。 谁知黄婆子只是乐呵呵的甩了甩帕子,唤了声“柒姑娘”,就洋洋得意的离开了。 沐柒云瞧见黄婆子胸口的衣服里还塞着一份红纸包住的八字签文。 一碗甜汤顿时泼了一地,也不知是不是那日阳光太毒让甜汤变了质,以至于地上飘着一股酸味儿。 从那一刻起,沐柒云就疯了。 这几日以来她天天想方设法的去查楚拓风到底要与谁说媒,最后再医宗学堂的门口问出了个所以然来。 有人瞧见了楚拓风在学堂外等沈青弦,沐柒云气的面目狰狞。 亏得她当初如此信任这个女人,还在沈青弦受伤的时候对她照顾有佳。 结果沈青弦一直都在骗她,欺骗她的感情,还勾引她的男人! 这贱人已经耀武扬威的踩到她脸上了! 她又怎么可能不动怒,怎么可能将王妃之位拱手送出! 沈青弦这个贱人,必须得消失! 沐柒云目光阴狠,瞧瞧朝着远处的沈青弦跟了过去。 走到一半,陈麒突然停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睛四处观望比平时锋利得了不少。 “怎么了?”沈青弦停脚站住,亦寻着陈麟的目光四处瞅瞅。 陈麒两眉间拧成川字,小声道:“似乎有人在跟着我们。” 沈青弦立即警惕的朝着四周的巷道旮旯子里头望去,果不其然在一个侧道的拐角边,瞧见一个头来。 上头插着的是白玉海棠花,那玉清透如水,一看就不是凡品。 沈青弦顿时了然,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是针对我的,前段时间我与北王确实走的近了些,以至于被沐柒云给盯上。好不容易没有苏羽柔这个麻烦了,就怕又莫名其妙出了个敌对。” 沐柒云看到沈青弦与陈麒攀谈的目光,心里的厌恶愈发明显。 好她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喜欢风哥哥竟然还如此不专一,到处勾引男人。 沈青弦就是想顺着男人的腿往上爬,简直比妓女还恶心! 拜别陈麒后,沈青弦还能感受到沐柒云的目光一直直勾勾盯着她后背。 只是沐柒云一直也没有出手,沈青弦都进屋了,周围也没有任何动静。 沈青弦本以为沐柒云会就这么放弃了。 但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沐柒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她只是在摸索沈青弦的行动范围罢了。 恰好又要上实践课,沈青弦因为之前请假落下了不少,下次上课需要用到之前实践课准备的东西,她没有,只能利用课余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在山上采摘。 因为下雨的关于,本来应该用来采药的小山出现了山体滑坡,不得已,她只能独自前往城外的沧鹤山。 沧鹤山相对于其他山脉更为荒寂。 之所以鲜少人去,那是因为沧鹤山不仅有飞请走兽,还有毒草毒虫。若是山里起雾,那多半时毒雾,毒气入肺,便就不回来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沧鹤山上药草毒草繁茂,却很少有人去采摘。 沈青弦背着一个小背篓,寻着夫子所需的药材,一路采摘到了半山腰。 见天色尚早,便趁着好不容易来一次的机会多去踩一点罕见的毒草药草什么的。 结果刚走到一刻歪脖子树下,沈青弦的脑袋里突然有些莫名的胀痛来。 紧接着,一切片段的记忆突然涌入了脑海。 她突然想起了曾经与沐柒云打赌的事情。 原来她与沐柒云早有交集,曾在此处打赌,若是谁能先找到沧鹤山的毒草,谁就送对方一对白玉青纹佩。 沈青弦还记得,楚拓风曾特意因为此事怪过她,说她差点害了沐柒云的信命 可现在拥有了记忆之后,她才感受到事情的异样。 不对! 原主根本没有骗人! 原主确实是在此处找到了稀世的毒草,她之所以想将这个机会让给沐柒云,其实是为了让沐柒云去帮她验证药性。不过是想让沐柒云先当个试验品罢了。 但为什么,楚拓风他们却说她在害沐柒云? 为什么说沐柒云差点因为她的陷害而没命? 沈青弦拧着眉,一点点的在山间思索的,果然,她在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当初令沐柒云中毒的猪草。 这里原本确实有一颗毒草,已经被人挖了去,这可猪草是后面才移植过的。 沈青弦从来没讲这件事情告诉过沐柒云以外的人。 如果不是沐柒云自己说漏了嘴告诉其他人被人所害,那就是沐柒云贼喊捉贼,拿走了毒药不说,却还演绎的一出中毒的假象。 可这又是为什么? 他们二人之前当初也没有过节啊? 只是单纯的想讨得楚拓风欢心? 无论如何解释都有些不通顺。 就在沈青弦抱着胳膊坐在那株人为的猪笼草旁边思索时,远处的山林间突然满处淡淡的白雾来。 就像是山间鬼魅,悄无声息。 这雾不似风,不会卷起树叶,不会惊动花鸟。 沈青弦背对着渐渐夸张蔓延的雾,虽然还未接触到,但沈青弦却已经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凉意。 沈青弦往背后摸索去,感受到手心里的湿润,她我慢慢回头,还未完全转过去,手腕上的芯片便传来了报警声:“五米内,有毒。四米,三米,两米……” 沈青弦顿时双目睁大,来不及思考,连采药的背篓都没来得及拿,拔腿就跑,不敢有任何耽搁。 她一跑带动了周围气流的流动,就连那些雾气也似乎跟着跑了起来。 不应该啊! 正所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此时天气凉爽,没有冷热温度交替,怎么会在这时候起雾? 而且这雾气不止从一个地方过来,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散漫而来。 虽然芯片仓库里面有防毒面罩等一系列工具,但是想在这个地方穿上显然是来不及了。 当务之急,只能先躲起来。 扫视四周,唯独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能有躲藏的地方,且洞口有藤蔓保护,雾气不会进去太多。 沈青弦一路狂奔,那些雾气就更厉鬼似的一路追着,直到山洞口才勉强停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就连原主也不曾来过。 山东内部倒是与外部不相称,似乎是人为的修缮过,底面比格外平整。 沈青弦刚一进去便立刻从芯片里拿出防毒面具和手套出来。 古代的衣服本就包裹的严实,她不必再穿不透气的防护服,只是这雾来的突然,也不是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山洞里没有光,她只能凭着本能摸索着,一点点的穿戴。 依稀间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喘息声。 起初以为是风声,可现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那声音就像是来自空荡荡地狱,一抽一吸在地狱中摆动回响。 庞然大物正在沉睡,若是突然惊醒,那结果可想而知。 沈青弦就连呼吸声都跟着凝滞了起来,浑身僵硬,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动物不是人,她没办法去猜测动物的心思,特别是这深山里面的野兽,更是凶猛无比。 侧头看去,只见一头狮子赠卧睡在一个石头后面。 那石头恰好遮住了狮子的眼睛,只要她没发出声音,狮子应该是看不见的。 沈青弦白眼一翻,默默的松了口气。 防毒面罩和手套她已经带了无数次,就算看不清她不发声音的带着。 可百密必有一疏。 谁能想到这平稳的地上偏偏有那么一个石头,她进来时跑的这么急都没踩到,偏偏自己越是小心,越是不偏不倚占了上去。 石头被她脚尖踢飞,好巧不巧,装上了狮子面前的那块石头。 呼噜声顿时停止,沈青弦瞳孔紧缩,吓得僵硬在原地。 那狮子用尾巴扫了扫身后的底面,摇摇晃晃的起来。 眼睛一点点没过石头,在黑暗中却显得格外透彻。 沈青弦呼吸都跟着停止了。 她已经按下了芯片的开关,如果跑不过,就准备跟眼前这个怪兽拼一把。 就在她额头发汗已经准备不是她死就是兽亡之际。 那狮子竟又摇了摇头慢慢将身体匐了下去。 两只前掌往地上一趴,一副惬意的姿势将眼镜给闭上。 双目再次在石头后消失。 呼噜声渐渐想起,一切又回归平静。 诶? 这是没看见? 第107章 设计陷害 沈青弦用手摸了摸脸,这才想到自己脸上带着黑色的防毒面具。 此处又黑的慌,狮子这年头哪里见过带着防毒面具的人啊,估摸着刚才的角度也只是看到了她的脑袋。 相比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球是没睡好,故而又趴着睡觉去了。 她这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青弦松了口气逃了出来,微弱的阳光刚照射到脸上她就觉得这事情有些不一般。 她来时特意去打听了沧鹤山起雾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可能起雾的。 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差,别人碰不到的事儿她头一次来就中奖。 她的包还在那株猪草旁边。 沈青弦还需要里面的草药给夫子做交代,不得已,只能原路返回,拿走了包裹再离开。 可越是往那边走,沈青弦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这些雾虽然是从四面八方散过来的。 但当她走了过半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雾气似乎汇聚与某一处,或者说是从某一个点散漫开来。最后才将她包裹。 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为了寻求真相,沈青弦故意往侧边绕道而走。 果不其然,看似左边有雾,实际上走了没多远雾气就已经没了。 但不远处还能看到肉眼可见的雾气。 她顺着那雾气的边缘一路走去。 直到走到一处密草间,她才知道了其中的秘密。 沐柒云,你可真够狠的! 沈青弦看到不远处的石头后面露出一个海棠花发簪来。 她歪头一看,只见石头后面的女人正用布捂着鼻子,手里拿着一个扇子,对着石头缝扇了起来。 那石头就想一个灶台。 只是上面冒出来的不是烟子,而是水汽一样的雾。 沈青弦回头看了一眼那山洞的方向,不禁低头冷笑。 沐柒云这是想着,就算毒不死她也得让她葬身与狮子腹中啊! 沐柒云跟在她身后这么久,为的竟然就是了解她的行踪。 花了这么多心思来设计这个局,如果不闹出什么大事,岂不是不给沐柒云面子? 沈青弦目光冰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并未直接走过去戳破沐柒云,而是选择赌一把。原路返回,走到了那个被毒物包裹的额山洞前。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随后气沉丹田,在一瞬叫好似石破天惊一般,大喊了出来:“救命啊!!” 那声音仿佛能把人的耳朵都给刺破,自然也能将洞内的狮子吵醒。 狮子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发出了狂躁的嘶吼。 在远处的沐柒云听到沈青弦的惨叫声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她一点点朝着那山洞靠近,但又没有完全凑过去。 直到沈青弦的惨叫声响了许久,直到消失,沐柒云这才心满意足准备过去验尸。 沈青弦沿着山洞外的石壁爬了上去,狮子虽然醒了,但在洞口晃悠了一圈也没见着她,只能不满的嗷嗷直叫。 她也不着急,就坐在高处守株待兔,毒雾渐渐散去,她将防毒面罩给取了下来。 不出片刻,沐柒云已经忍不住了,迫不及地就赶了过去来,想一睹她惨死的风采。 “沈小姐?”沐柒云还不知道危险的叫唤着,笑弯了的眼睛和勾起的嘴角,无不显露出她此时心里的痛快。 沈青弦就这么坐在高处俯视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沐柒云这是自找的,若是出了事,可怪不得任何人。 沐柒云听到洞中狮子低声嘶吼,还以为他已经吃饱了,倒也没担心。 还装模作样的喊着:“沈小姐……沈……” 后面的字还没出来,就就传来一声惨叫。 那盘踞在洞内的狮子突然冲了出来,一口就咬住沐柒云的小腿,疯了往里面拽。 “救命。救命!” 沐柒云大惊失色,双目睁的死大,瞳孔紧缩。 恐惧就像是海水将她给淹没,她不断的挥舞这双臂,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在做最后的求救与挣扎。 “救我!救……” 疼痛的惨叫声,养她的呼救声给掩埋。 沈青弦其实与沐柒云之间也没那么多过节,大多都是些误会,如果真因此闹出一条人命,只怕也不好交代。 毕竟沐柒云不是当初那四个山野粗人,有楚拓风这么一个靠山撑着,若是真死了,只怕她也脱不了干系。 沈青弦有些不甘的咬了咬牙,一脸无奈,只得从芯片中拿出强力麻醉剂来。 这东西她曾经取毒兽牙齿时用过,还没在狮子上实验过,不过应该是够了。 沐柒云大喊大叫,沈青弦见她的小腿已经被咬的快要露出了骨头。 沈青弦趁着狮子与沐柒云厮打之际,对着了狮子的后颈以极快的速度扎了进去。 那狮子大叫着,猛烈的扑腾了几下,声音震的整个山洞都在摇晃。 沈青弦控制不得,摇摇晃晃抱着沐柒云摔倒。 沐柒云的腿面前从狮子的口中送了下来,一松开,便摔了沈青弦一脸血。 血溅入了沈青弦的眼睛,双目猩红,像极了杀红眼的阎王。 “沈,沈青弦……是你沈青弦!”沐柒云如同见了鬼似的大喊大叫,身体不自然发抖,仿佛与狮子搏斗时都不曾有这般害怕:“你没中毒,你没死!” 沈青弦并没有理她。 只听见“嘶啦”一声,沈青弦将沐柒云的裙摆给撕开。 “你要做什么!”沐柒云一双眸子瞪的紧凑,往回缩着身体,眼里写满了抵触。 沈青弦冷笑着,将她的裙子私成布条:“不想失血而死就乖乖别动,我还没有好心到为了救一个想杀我的人,而扯自己裙子的地步。” 女子名节最为严重,沐柒云这山口的大小是,估摸着要扯掉一打扮的裙子才能止住。 而且腿是被咬伤的,穿在里面的裤子也必须扯掉。 这样一来,她基本上得光着腿回去。 沐柒云作为深闺大小姐,一个名节比命重的人。 自然是拼了命的挣扎,更瞪着沈青弦骂出各种难听的话。 “贱人,你想害我,你这般害我你干嘛还要救我!” 她不断用力想要阻挠沈青弦扯她的裙摆。 但沈青弦力气比她大,根本不理会她,继续做着手里的事:“不救你?你以为我傻啊,有人看着我上了沧鹤山,你若是死在沧鹤山,我怕是没本事自证清白了。” 所以沐柒云不能死,就算她各种不乐意,也必须得活着。 沈青弦跑出山洞,背着沐柒云从芯片中拿出强力的止血药来。 之前陈麒给楚可儿打了一鞭子用的就是这种药,但沐柒云的伤势明显比陈麒的药深,这种药只能暂时抵挡,想要保住这条腿,只能下山之后再仔细处理了。 “啊!!” 当药粉进入伤口时,沐柒云忍不住的发出了惨叫。 额头上缀满了汗液,没有半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我的麻药药剂不够,狮子马上就得醒,我可不管你有什么不乐意的,你现在就得跟我下山去。”沈青弦眼神凛冽,带着一种不可违逆的气势:“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死到北王府,想在山上死了陷害我,没门!” 沐柒云不知是疼的还是恨得,眼泪都溜了出来,但脸上没有写着半点委屈,反倒是被厌恶与痛恨充斥了整个脸颊。 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放过你!你勾引风哥哥,我绝对不可能饶恕!” 沈青弦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她咬牙切齿将怒意认了许久,结果根本没忍下,反而在沐柒云的挑衅中愈演愈烈。 最终,他是在忍不住了。 眼里窜着一团火,还不客气的一巴掌挥了过去:“别给脸不要脸。” 手心在发麻。 沐柒云的嘴角也渗出了痕迹,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沈青弦气的浑身发抖,瞪着她眼里没有半点平和:“我说我与楚拓风没有关系你不信,你非要将我与他绑在一起。” 沈青弦冷笑一声:“好,退一万步不说,就算我真与楚拓风有一腿,那与你又何干!” 一个深闺大小姐,本该知书达理。 但沐柒云却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简直猖狂可气! 沐柒云捂着脸颊,酝酿这满身的怒火与狠厉,点头道:“果然,你还是承认你与风哥哥有一腿!你个贱人!”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女人。 跟苏羽柔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怒意让她面目变得狰狞,毫不客气的抓住沐柒云的衣领,警告道:“沐柒云,我念在你是毒宗的第一才给你点面子。我与楚拓风是什么关系与你何干!楚拓风曾多次明示他对你并无任何感情。你却几次三番因为他来找我。” 沈青弦冷笑着,双目狭长,狠狠道:“你说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倒贴别人都不要的赔钱货么!” 第108章 沐柒云短腿 “你!”沐柒云被沈青弦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捂着不断起伏的胸口,她扬起巴掌就朝着沈青弦扇了过去。 一个被咬的瘸了半条腿的女人,如何能扇的了双腿健全的沈青弦。 沈青弦不费吹灰之力便握住了沐柒云的胳膊。 这时旁边的狮子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沈青弦来不及再与沐柒云讨教。 顺势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肩头,一用力,将沐柒云背在了自己身上。 “想死就滚回北王府,你想在这里一了百了?哼,就算你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我也能给你捞回来!” 沈青弦不给沐柒云任何机会,抱着就开跑。 趁着狮子麻药劲儿刚过,还没什么追捕的能力,她能走多远走多远,不敢停留。 她的小布包是没办法去拿了! 之后的实践课也只能听天由命,但眼下却有比实践课更为紧急的实情。 沈青弦力气并不大,拼着一口劲儿,好不容易将沐柒云背下了山,她便双腿发软,呼吸急促的仿佛不是自己了。 “车夫!北王府,快送北王府!”沈青弦单手撑在马车的木板上,双目昏花,再也使不出力气来。 那车夫虽不是京城里的车夫,认不得他们二人,但见到他们身上的装束也知道这两人绝对不是普通家庭的女子。 吓得车夫一刻也不敢耽搁,帮着沈青弦将沐柒云抱到了车里。 就在沈青弦将沐柒云放下的一瞬间。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穿破的声音。 紧接着,从脖子后面传来了阵阵的痛感,她睁大眼睛勉强回身,却只能看到沐柒云那我微微勾起的坏笑。视线越来越模糊,渐渐的看不清了。 好她个沐柒云,竟然趁着她无暇防备之时暗算她。 “车夫,我这姐姐晕了,你帮忙将她放上来。”说着,沐柒云将头上的那朵白玉海棠花取了下来,送到了车夫手里:“不去北王府,去府衙,直接送往府衙。” 那车夫有些为难的看了脸色苍白的沐柒云一眼,又看了看那满是血迹的腿:“姑娘,我劝你还是先找个大夫吧,在不找你这条腿怕是要废掉啊。” 车夫说的再有道理,也劝不了一个完全被嫉妒和愤怒冲昏头脑的女人。 沐柒云满脑子都是沈青弦方才说的话,还有刚才沈青弦给她的一巴掌。 腿被狮子咬了,想要恢复本就十分困难,如果她这条腿能换沈青弦一条命,那就算要讲这条腿给锯了!那也是值了。 马车内,沐柒云死死的攥着自己的大腿上本就不多的衣摆,那愤恨似乎能将布料抓破一般。 眼珠子瞪得都快调出来。 整个环境中都充满了压抑。 沐柒云的眼睛微微瞥了在身旁的沈青弦一眼。 看着沈青弦身上毫无伤痕的模样,心里愈发的痛恨。 想到喜婆怀中那根八字签文,她更是聚德沈青弦死不足惜! 风哥哥只能是她的! 不能被任何人抢走! 她已经独占了风哥哥三年! 她马上就可以成为北王妃了!怎么能被这么贱人给夺走属于她属于她的一切! 沈青弦必须死!现在就得死! 沐柒云方才在沈青弦脖子里注射的就是她改良过的幻离散。 她着重提取了幻离散中的致幻成分,并且加以自己的培育的毒草,让其变成一个让人顺从的毒药。 等到了县衙,沈青弦就必然会顺着沐柒云的话一点点开口。 只要沈青弦认罪伏法,承认自己就是谋害她的凶手。 那么她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咬了沈青弦这条贱命! 府衙的人一件沐柒云过来,来的府尹亲自出门迎接。 但一看到沐柒云这露大半的白皙长腿,还有那满是血迹的伤口,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连忙让衙役拦住了上前围观的百姓,命人将沐柒云背了进去。 “柒姑娘,您有什么吩咐直说!”府尹根本不敢得罪沐柒云,他知道沐柒云背后可是北王。就连皇上都不敢随意动北王,他一个小小的府尹又怎么对北王的人怠慢半分。 沐柒云疼的咬牙颤抖,脸色好似一张白纸:“告她!我今日来就是来自状告她的!” 沐柒云满腔恨意,眼神阴狠的望着还在昏睡的女人,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是她,是她害了我,是她喊我上沧鹤山,是她用毒雾引诱我去了山洞,我差点被狮子吃掉,我还不容易活了下来,却伤了一条腿。” 她将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到了沈青弦的身上。 说的就跟真的似的,竟把她自己也给骗了,越说越委屈,还大声哭了出来。 府衙内,场面混乱一团。 府尹腰弯的只差跪下来了,一个劲儿的哄着沐柒云,无奈道:“您着……”他瞥了沈青弦一眼,不知所措:“这是沈家大小姐,据说关系与逍遥宗宗主甚好,我也不敢轻易得罪。如今人还没醒,咱着无凭无据的,也不能随便收监啊!” 沐柒云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沐柒云丝毫不客气,端起府衙给她准备的茶水就朝着歪倒在另一把椅子沈青弦泼了过去。 沈青弦好似惊醒一般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只是双目空洞,细细看去,竟想一具活尸。 脸上带着血的模样,竟还有一些恐怖。 府尹弯着腰,皱着眉,觉得有些奇怪。 刚想着歪头往沈青弦脸上细细看去,就被沐柒云一个近乎,将人给喊了回来。 “疼!” 柒姑娘喊疼府尹哪里敢怠慢:“赶紧的!去喊代付。顺便去拿个垫脚的,将柒姑娘的腿放起来。” 沐柒云咬了咬牙,严重的阴狠越发凝重,她看了沈青弦一眼,冷笑道:“既然人已经醒了,府尹大人就快点审吧,若是她自己承认了,你可有权利处死她?” “一命抵一命,更何况伤的还是我们柒姑娘。”府尹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极了一条狗:“只要沈小姐认罪,我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自然有处置的权利。” 府尹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体,带着几分打量对着沐柒云道:“那我问了?” “慢着!”沐柒云眼神带着一丝惶恐,将人拦下后,改口道:“还是我来吧,毕竟我是当事人,跟她当面对质比较好,由大人还有师爷记着给我做个证就好。” 府尹心里虽有不满,却也只能挤出一抹笑容,屁颠颠的让出位来。 沐柒云深吸一口气。 她这个药只对下毒者管用,其他人问,并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沐柒云故意酝酿了一些情绪,借着疼痛,落出几滴眼泪,声音苦涩道:“你之前受伤,我把你当做姐妹,尽心治疗你,你却欺骗我,把我当傻子一样的刷。难道我对做的这么好,还你是厌恶我讨厌我,甚至想让我去死么?” 沈青弦眼神空洞,声音闷闷的,好似一个木偶:“是,讨厌你,想让你去死。” 沐柒云咬了咬牙,心里不满又多了几分,但随后又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在是被控制住了,能让她为所欲为。 她的淡笑转瞬即逝,立刻又恢复到那份凄婉:“所以你故意在沧鹤山上装作自己被别咬伤勾引我过去?” 沈青弦依旧是那副空洞无神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是,我装作自己受伤。” 连着问了两个问题,沈青弦都按照沐柒云的话来回来,沐柒云心里一喜,想来是自己的毒药成了。 便不留余地,准备直接置于死地。 “那么是你想让我死,所以故意让在山中下毒,故意死让狮子咬我!” 沈青弦空洞的眼神微微抬起,在触碰到沐柒云视线得意瞬间,她突然一眨,眼睛瞬间变得明亮无比,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容:“不是!你想害我,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是自讨苦吃!” “什么!”沐柒云被她那一个眨眼吓到了。 心脏瞬间吓得停了一拍。 怎么会! 沈青弦怎么会解掉自己的毒! 她的毒就算用解药也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才能解,怎么可能这么快,这才没多久啊! 沈青弦咬牙笑着,一点点靠近:“柒姑娘。我方才说的全都不假。我上山采药你却用毒物害我,甚至还让狮子咬我,我怎么可能不讨厌你?不想让你死?” 她冷哼一声,咬牙道:“但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我不过是装作被狮子咬了罢了。如果不是你偷偷跟着我上了沧鹤山,不是你下了毒,知道狮子在哪里,又怎么可能在我装作被咬之后就跑了过去?结果自己遇上了饥饿的狮子,差点丧命!” 沈青弦一步步靠近,沐柒云将身子不断往椅背里缩:“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第109章 楚拓风护着沈青弦 沈青弦冷笑一声,走到了她的面前:“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却带我来府衙,想害我,你还真有脸称自己为人啊!” 沈青弦根本就没有中毒。 下山时虽然雾气已经散去,她害怕还有所残留,所以开启了芯片的体内清理毒性功能。 大规模的清理虽然不能,但小规模的清理还是足够。 没想到就这么好巧不巧,沐柒云真对她下了手。 之前的晕倒是真的,但是还没过多久毒性就被芯片处理掉啦,她早就醒了过来。 只是她还不知道沐柒云的举动,所以一直在装睡,直到那一碗茶水将她泼醒…… 沐柒云吓得发髻都差点散了下来,不断的颤抖大叫着:“府尹大人,快!快抓她!她方才已经承认她想害我了!她有动机!现在还故意贼喊捉贼!府尹大人快救救我啊!” 府尹左右为难,看着沈青弦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这……” 沈青弦冷笑:“柒姑娘真是好本事,自己贼喊捉贼还诬陷别人,您就是凭借这个本事在北王府呆下去的么?” 沈青弦冷笑着看了府尹一眼:“若是府尹大人觉得此事断不了,不放跑一趟北王府。受害人倍就是北王府的人,您大可将这烫手的山芋交上去,不必惹来一声麻烦。” 沈青弦这一说,府尹大人皱起的眉心顿时舒展开,笑了出来:“沈小姐不愧是聪明人。” 一百桌子一跺脚,精气神都上来了许多:“来人啊,还不快按照沈小姐说的,去请北王府的人,庙小菩萨大,这事儿咱们府衙管不了。动作麻利点,可别误了事!” 那些个衙役比府尹还胆小,刚一知会下来,就马不停蹄的跑了。 倒是沐柒云双目睁大,浑身发抖的看着沈青弦:“不,不能去北王府!不可以!” 这事儿不能让风哥哥知道。 风哥哥心思细腻,若是让他来查,一定会查出一些马脚。 她不能毁了自己在风哥哥眼中的形象,所以绝对不允许! 沈青弦见她慌张失措,眼神来回飘忽不定,不禁笑着一步上前,微微低头,居高临下:“柒姑娘,你不是占着理儿吗?怎么还害怕北王府的人过来了?” 她声音带着几分婉转,越是这般温柔平静的语气,越是让人觉得浑身透着寒意,没来由的害怕。 “怎么,怕毁了你受害者的形象?” 沈青弦不像沐柒云,不禁没有慌张的大吼大叫,也没有任何胆怯和发怒。 语气间,气势越来越足,竟到了咄咄逼人的姿态。 府尹看着心里慌乱,连忙将沈青弦拉开:“我说沈小姐啊,这可是北王府的小姐,你我都得罪不得。你看这柒姑娘腿上还有伤呢,总不能吓唬她不是?” 沈青弦抱着胳膊微微瞥了一眼府尹,嘴角一勾,转身坐会了之前椅子上:“好说,府尹大人这般辛劳,我也不好在这给府尹大人惹蛮烦,自然是乖乖等北王府的人就好。” 府尹命人给两位小姐上了热茶。 这热茶从冒着热气一直到茶凉,两人愣是未动一口。 府尹大人就更望穿秋水似的,一脸期盼的看着大门口。 知道一个压抑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气喘吁吁,将桌上那凉茶一口闷了下去。 “北王府的人怎么说?谁来提人?可是辰侍卫?”府尹急的都快跳脚了,哪里还有闲工夫等他喝完茶,一把将那抄完夺了过来,急的眉头都成了川字。 衙役大口呼吸:“不是辰侍卫,是,是……” 话还未说完,也不必说话。 门口的动静儿让府尹不得不抬头看去,只是瞥了一眼,就吓得双目圆圆睁,连忙贵了下来:“恭迎北王。” 巨大的呼声让就像是一把火,将压抑了许久的气氛瞬间点燃。 沐柒云不能动,却吓得浑身一抖,身体发颤的盯着那个身子挺拔,大步流星的男人。 沈青弦虽没她反应这么大,却也有些意外的拧了拧眉,起身行注目礼。 楚拓风? 怎么会是他亲自来? 沐柒云一张脸本就惨白,如今楚拓风一来,仿佛跟马上就要死了似的,不禁白还僵硬无比,双目都透着极为明显的恐惧。 不! 风哥哥竟然亲自过来了。 是因为她受伤了?还是因为这个贱人! 黑云压城般的气势随着楚拓风的移动而带进了屋里。 他插着腰,看着眼前的几人。 虽然只字未说,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恐惧与拜服。 沈青弦意识到,这就是一个恶魔,平日里接触还稍稍好些。 偏偏一到这种正规的场合,就有总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见过王爷。” 沈青弦微微一欠身,心里却在猜测与打量。 沐柒云连忙又坐立起身子,带着欢喜与担心参半的神色,笑容间夹杂着愁绪,连忙开口:“风哥哥……” 但这一个称呼后,再也没有了下文。 楚拓风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看了府尹一眼,又看了沈青弦一眼。 目光落在了沈青弦的头上,有些微妙的哼笑了一声,抬了抬手。 辰肃立刻上前,站在了楚拓风与府尹的中间道:“府尹大人辛苦了,此时涉及柒姑娘,我北王府不可不管,如今柒姑娘有伤在身,我命人将柒姑娘带回去,这没问题吧。” 府尹一听,连忙赔笑:“哎呦,属下惶恐,是属下未能替北王分忧,带走柒姑娘,应该的,应该的!” 府尹还巴不得早点将人带走,还能还他一个清静。 “我帮您!”府尹连忙挥了挥手。 那些个才刚回来的还未来记得喝口茶的衙役又不得不同辰肃一起,带着沐柒云离开。 离开时沐柒云极为不敢的将身子往府衙内扭着,大喊道:“风哥哥,你得帮云儿申冤!不能让她就这么逍遥法外。” 府尹大人听着尴尬,刚想说什么,却见楚拓风倏地回头,一副抬脚要走的趋势。 “王爷留步啊,您这……” 楚拓风微微回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府尹一眼,目光冷峻却并未说话。 府尹连忙低头,有些为难的拱手道:“北王大人,这沈小姐还在呢,您看……”府尹侧头看了看沈青弦。 谁知沈青弦根本不着急,极为随意的就这么站着,怕是给一把瓜子都能当场嗑起来。 着急? 沈青弦当然不着急。 若是真着急她方才就不会让府衙的人去北王府了。 她知道,只要北王府的人,她准保没事。 楚拓风目光一寒,吓得那府尹立刻闭嘴。 周围的空气冷的都跟要结冰一样,仿佛谁在开口,嗓子眼就能被冻上。 楚拓风扭头就走,浑然不管这里还站着一个沈青弦。 府尹想要追,却被辰肃拦下,带着略微深意的笑容道:“哎,府尹大人。我们家王爷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处理这么多事儿啊!” “那沈小姐……”府尹无奈。 辰肃回头瞥了沈青弦一天,微微瘪嘴:“该干嘛干嘛去,不让她回家,难不成府尹大人准备请客吃饭啊!” 府尹顿时一惊。 他在官场混了这么久,不是听不懂人话。 “放人,咱立刻就放人!” 沈青弦嘴角微微勾起,同样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与辰肃对视一眼,小声而平缓道:“有劳了。” 辰肃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青弦,在片刻的对视后又在双目中要了个弯,笑道:“沈小姐以后还是小心为妙,王爷能就你一次,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 沈青弦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随意歪了歪头,眉眼弯弯:“等什么时候王爷对我完全放心了,我就该学会什么叫做小心了。” 辰肃双目一寒,眼底带着一股狠意。 难不成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跟踪她? 可这事沈青弦既然没有放上台面敞开了说,辰肃也自然是装作听不懂,笑着随意附和后,就转身离去。 他还不想惹这个麻烦! 北王府内,沐柒云一送回北王府后,楚拓风就离开。 无论沐柒云如何在后面喊“风哥哥”,楚拓风却跟听不见似的,并不急于理会。 无奈之下,沐柒云只有喊住辰肃,追问道:“你可知道沈青弦是如何处置的?” 辰肃对沐柒云一向尊敬有加,但这一次难得的脸色很差,甚至看去的时候眼底多了些抵触:“无罪放了。您这脚还伤着,王爷已经安排慕宗主过来亲自给您医治了,至于其他的,您还是别问的好。” 第110章 两个女人就是一台戏 沐柒云气的一张苍白的小脸顿时涨出了几分血色:“明明是那个女人害我,她差点要了我的命,风哥哥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怎么连审都不审就放回去!” 她放弃了一条腿来下的赌注,为的就是能借此机会一举要了沈青弦那条贱命! 偏偏不是沈青弦自己命大,而是她最亲最爱的风哥哥在旁边帮了一手。 就像是被自己人捅了刀,让她如何能安静的下来。 一双桃花凤眼顿时含满了泪,抓着辰肃的衣袖来回摇晃,死死不松。 辰肃身为贴身侍卫,从不和主子的女人有太多身体接触。 眼睛盯着胳膊上的手微微带了些怒意,几番眼神来回之间,见沐柒云根本没有这男女之防的觉悟,只好沉着脸,一把将其推开:“柒姑娘,王爷想什么做什么,谁人也不能过问。您若是不满意去找王爷理论也可以。但我奉劝您一句,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从嗓子眼里出来时还带着几分抵触。 辰肃头也不回的离开,甚至越走越快,他一刻也不想在有女人的是非之地多呆! 北王府杂乱,相比之下,沈府倒是安静许多。 一方高墙厚瓦,将那宅邸圈了个严严实实,唯有从上往下眺望才能看见各个院落的姿态。 几个院子都静的非常,唯独沈青弦的院子里坐着一个素衣白扇的男人,手上传出了轻轻的敲拨声。 一碗茶在他手中拂了一次又一次,热气早已不见,却未曾喝过一口。 “慕宗主,您要是茶点不喜欢,我再给您准备些别的吃食?”阿青守在慕玄卿的身边,始终捉摸不透的试问着。 慕玄卿将茶碗盖放下,摇头站起,望着那空空的垂花门,终是叹了口气来,“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我还是先去处理一下北王府的事情,改日再登门拜访。” 阿青恭敬的点了点头,才刚刚送至门口大开大门,见着远处正嗑着瓜子的女人瞬间笑了出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慕宗主都等您很久了。” 让沐柒云吃了瘪,沈青弦心里舒坦,故改道去瓜子铺抓了些吃食。 谁晓得这时候慕玄卿会来。 她连忙吐了嘴里的瓜子,将手中剩下的又塞回油纸包里,脸上洋溢着笑容,步子也加快了许多,“慕大哥,等我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事?” 慕玄卿的目光将她从上至下扫视了一边,见她无碍,这才微微松口气道:“嗯,今日是寒衣节,我已经和筱姨说过了,准备与你一同去给师父还有沈老家主去祭拜。” 沈青弦向来不喜欢参加这档子事儿,一听到祭拜,有些不情不愿的低头:“今日有些事情耽搁了,改日吧。哦对了!别在我面前喊我奶奶筱姨,我总觉着你是在占我便宜。” 瞧见沈青弦还有这心情在她面前打趣,慕玄卿才确信楚拓风并没有为难她,“本来是准备喊你去的,不过方才北王府来人,说是让我去处理一下沐柒云的伤口,左右等不来你,就准备先去看看了。” 一提到沐柒云,沈青弦或多或少有些不太乐意。 “她那条腿多半是就不回来了。”沈青弦撇眉冷笑。 并非是她在这站着说风凉话,而是沐柒云自己选择放弃这条腿也要栽赃嫁祸她。 之前她选择先送北王府,为的就是赶忙就医。 谁知这女人就跟疯了似的追着她咬,自己作死,这可赖不得别人。 看沈青弦那不满的小表情,慕玄卿竟笑了出来,“就连你的医术也救不了?” 沈青弦连忙摆手:“可别说奉承话!我那半吊子的医术可不及你,只是单纯的条件设备好而已……”说道条件设备时,她声音有些不自信的压低了几分,但立刻又铆足了精气神反驳道:“就算我有本事救她,可我为什么要救她?她想要的,可是我的命啊。” 对于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慕玄卿并不了解。 但一听到“要命”两个字,慕玄卿还是为她担忧了几分。 只是沐柒云与他关系也甚好,落到现在这么一个局面,他是在有些不忍心,“要不你同我一道去看看,若是她冥顽不灵,你不出手也罢,若是她有悔过之意……” 话还未说完,就被沈青弦摇头打断,“行了行了,慕大哥的意思我清楚。我跟你去便是。” 她知道慕玄卿架在中间为难,特别是还有楚拓风那么曾关系。 慕玄卿自然得偏袒着北王府。 沈青弦憋了一口气,有些不满的将一包瓜子拍在了阿青的怀里:“我不吃了你自个儿吃。” 在阿青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已经率先走出了几米远,很显然,心里还憋着气。 北王府曲径通幽,错落有致。 院子大的不像话,沈青弦说是懒得受累就在前院候着,实际上是不想与沐柒云打照面儿,故意避而不见。 一盘糕点一壶茶,她就在前厅边吃边等。 慕玄卿坐了许久未等来,等来的却是从外面归来的楚拓风。 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人额头挂着汗水,前襟袖口处还挂着残留的沙尘,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当了回劳工。 但很奇怪。 疲惫与劳累这样的神态似乎从不曾在楚拓风身上出现。 即便身染污垢,看上去也依旧是气势十足,仿佛沾染在身上的不是沙尘而是点缀。 “你怎么来了。”楚拓风皱着眉将披风给脱下。 一群侍女小厮蜂拥而上,随时恭候着主子的回归。 从大门到前院这么点距离。楚拓风脱了一路,小厮侍女们就跟了一路。 站到沈青弦面前时,已经没了那身污垢,只剩下干净的衣衫和别有神采的眼神。 “自然是跟着慕大哥来的,”沈青弦咬了口糕,撇头笑了笑,“别说,天气冷了衣服穿多点还有好处。” 起码见客人连换衣裳的时间都省了,衣服穿得多,只脱了最外面一层也不至于失了体面。 楚拓风脸色平静的呼了口气,在沈青弦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看不出喜怒,只是拿着桌上的糕点抬眸看了看,便吓得那些个小厮侍女连忙上前:“王爷,奴婢们这就给您换!” 沈青弦咀嚼的动作顿时停住,笑容僵在脸上:“感情北王府的客人还分个三六九等,我来王爷您这,就不配吃些好点的吃食?” 楚拓风哼笑,略带嫌弃的将糕点丢在了盘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平日里他们不敢这样。” 虽然没有明说,沈青弦大致也听明白了。 既然奴才们自己不敢,那就是有人指使的。 整个北王府谁对她不满意那就是谁。 沈青弦咬牙,亏得她还应了慕玄卿的话,准备救一救那条废腿,现在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王府的小厮都训练有素,才两句话的功夫,那些模样精致摆盘静美的糕点水果便送了上来。 可惜沈青弦已经气饱了,略微不满的眼神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坐落在楚拓风的脸上:“王爷,沐柒云的腿还伤着,你作为她的……家主……就不去看看。” 语气中的停顿和思考,被楚拓风很明显的捕捉到。 楚拓风冷笑,很显然,并不关心:“本王军营今日出了些事,一个女人的腿,可不比那些人的命重要。” 得!沈青弦算是看明白了。 对于楚拓风而言,权利和女人,还是权利重要。 就在他们攀谈之际,后院中却是一件闹了一波又一波。 沐柒云在得知慕玄卿没办法救治这条腿之后,愣是扒着床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但到底是个有姿色的女人,哭的倒也不至于试了仪态,更多的是楚楚可怜与梨花带雨。 “都是沈青弦,都怪她!如果不是她下毒害我,如果不是她引诱我去了山洞,我又怎么可能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满腔的怒意与委屈,假的都快被说成真的了。 这让夹在中间的慕玄卿极为尴尬,拿着针袋的手不断用力,心里实在有些不自在:“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沐柒云用被子捂住脸,大哭道:“她喜欢风哥哥,是我亲耳听到的。之前还骗我说她喜欢你!亏得我以为她对你是真爱,还在她受伤的时候对她照顾有佳,没想到竟然是个白眼狼,做出这等不要脸的是来。” “什么?”慕玄卿愣住了。 所有的思绪全都停在“骗我说喜欢你”这几个字上。 “骗……”慕玄卿喃喃开口,瞬间失了神,极为恍惚。 怎么可能是骗。 沈青弦怎么可能是骗他! 他还记得那日他在客栈门口听到的那些话。 还记得沈青弦对她笑容洋溢的模样。 那是在楚拓风面前从不曾展现的。 沈青弦在他面前乖巧的就像是自家的夫人,若说是骗他,他又怎么可能相信! “不,阿弦与我关系很好,我每次约她出来,她都不会爽约。这次更是听了我的话来北王府……” 她都这么乖了,怎么可能是骗他! 沐柒云暗自白了慕玄卿一眼,双目阴狠的仿佛能送出刀子来:“怎么不可能!你若说她与你关系好,那陈麒呢!陈麒又怎么算!众所周知,沈青弦与陈麒的关系大家都看在了眼里。若不是前几日风哥哥去宗学堂等沈青弦下学,怕是所有人都以为沈青弦与陈麒才是天生一对!” 慕玄卿就跟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不,不可能。阿风去宗学堂那事我知道,那本来就是个误会。” “你还在自欺欺人。”沐柒云摇了摇头,眼里尽显痛恨之色:“慕大哥,你看清楚吧!沈青弦周围可不只你一个男人。抛开她水性杨花不说,你看看她对谁最特别!是风哥哥,对不对?” 第111章 别给脸不要脸 沐柒云的这些话不单单是说给慕玄卿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恨沈青弦,以前以为只是不喜欢,但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早就恨到了骨子里。 沐柒云一个抽吸咬牙,一腔愤恨里又隐隐平添了几分杀意。 “我早就发现她对风哥哥和对待别人不一样了,她就是打着喜欢你的幌子,好让风哥哥对她放松警惕。我没想到,她的心机竟然会这么深!” 慕玄卿一直都很相信沈青弦,但这一刻,心里紧绷的弦却被沐柒云狠狠的拨动,来回摇摆个不停,他恍惚了。 脑子里浮现出楚拓风对沈青弦给出的一切例外。 想到前段时日沈青弦出现在楚拓风的床上。 为什么会在哪儿? 如果说沈青弦被绑着,被脱了衣服是楚拓风的错,那出现在那个客栈呢? 难不成也是喝醉酒了楚拓风逼着她去的? 一双丹凤桃花眼平日里明眸清澈,但现在却被逼无奈着带了一抹朦胧与浑沉。 猜忌就像是一个火药,随着引线的点燃,就算他想平静,内心也会轰的地裂山崩。 见慕玄卿呆滞原地久久不言,沐柒云又道:“慕大哥,我跟你相交也有数年,难不成你宁愿相信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沈青弦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沐柒云咬牙,不甘的扯开了自己的裙摆:“我的腿你也看到了,这都是沈青弦害的,难道我的伤还不足以证明我说的话么?我就算想对你用苦肉计,也不至于废掉自己的一条腿来演,你要知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了腿,怕是很难嫁出去了。” 慕玄卿心里的波涛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倏地起身,眼底透露出难得一见的阴沉:“你先休息,我去找阿风问个清楚。” 其实这事儿问楚拓风又有什么用? 要问自然是问沈青弦。 但慕玄卿从没这般胆怯过,就好像失去了对峙的勇气,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北王府迂回曲折。 在回廊间弯弯绕绕了许久,这才走到前院。 慕玄卿刚准备开口,声音却又立刻歇了下去。 遥遥看去,只见沈青弦与楚拓风二人正并排坐在太师椅上。中间放着糕点果盘,聊得似乎很是起劲。 也不知道慕玄卿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沈青弦与楚拓风明明只是静静坐着,若是一人说了一句话,另一人想接下一句话都得思考许久。 楚拓风敏锐,察觉到慕玄卿正在远处看着。 对着沈青弦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滞,慢慢回身站了起来,道:“怎么样。” 见楚拓风正在问自己,慕玄卿眼神躲闪的上前,一派逍遥仙姿的身影下,竟是一个极为落寞的倒影,“不行,伤口溃烂,已经影响到骨头,我能保证那双腿不需要截肢,但至于康复……恐怕实在有些困难。” 话语间慕玄卿装作不经意的,将眼神从沈青弦的脸上掠过,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瞬间,仿佛火星子烫了肉似的快速挪开,又摆出一脸笑意,对着楚拓风道:“你们在聊什么?” 沈青弦将手里的半块糕点拿着颠了颠,眼神虽看着随意,但实则暗带几分深沉,“就随便聊啊,毕竟我也没事可做。” 她不是瞎子,能出来方才那对视间慕玄卿脸上的几分不自然。 也不知道在后院那沐柒云与他说了什么,去时还挺正常的,一回来姿态表情反倒显得有些做作。 慕玄卿突然低头苦笑,用极小且不自信的声音道:“原来随便聊也可以聊这么久。” “嗯?”沈青弦没听清,倒是楚拓风眼神突然一沉,有些深邃的打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玄卿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他们二人并肩而站,没有半点尊卑之差的不自然,慕玄卿心里更增落寞。 若是这二人以后成为夫妻,只怕比城中其他眷侣还要幸福许多。 “没什么,我就是帮柒云问个话,她说你没有任何审问,就将阿弦带走,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楚拓风突然哼笑一声,慢慢将双手抱至胸前,望着慕玄卿的眼神间竟有几分失望之色:“我突然有些好奇,以前你最信任这蠢货,今日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沈青弦虽猜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端倪,但听楚拓风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咬了咬牙:“王爷你说谁蠢货!” 一抬头恰好遇上楚拓风侧身望她。 楚拓风微微眯眼,脚步轻缓的朝着沈青弦靠近。 沈青弦警惕,瞪着眼前这个猜不透的男人,她一点点后退,心里下意识的想要逃出她的气场之外。 见沈青弦一副逃难似的模样,楚拓风满意的笑了笑,双目盯着她那双瞪的溜圆的眼睛,倏地哼笑道:“你到底分不分的清好歹,本王现在在帮这谁说话。” 两人这一来一回的互动完完整整被慕玄卿收到了眼底。 若是换做以前,他可能以为是楚拓风在欺负她,恐怕还得上前将二人分开,把沈青弦拽到自己身后,在其中当个和事佬,两边各安抚一两句。 可现在…… 慕玄卿无奈苦笑,眼底尽是落寞之色。 这二人的模样分明就是打情骂俏! 也不知他们二人会不会在背后怪他之前做了太多事情,还阻挠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慕玄卿深吸一口气,闭眼一叹:“我只是传句话罢了,沐柒云想知道答案。” 听到慕玄卿这么说,楚拓风放弃了逗弄沈青弦,回身时神色深沉道:“是她想知道,还是你想知道。” 楚拓风思察敏锐,慕玄卿自知瞒不过他,也只能如是回答:“是,是我想知道。” 一句话中,夹杂着隐隐的不甘。 但抬头时却并未去看楚拓风,而是越过他的肩膀,望着楚拓风身后的女人,语气间竟多了几分哀求的姿态:“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沈青弦何时见过这般模样的慕玄卿? 心里竟增了几分可怜。 “没什么关系。”她如是说着,但她知道,慕玄卿根本不会信。 之前她还在想慕玄卿为什么情绪上有了些变化,现在不用问她也能猜到,沐柒云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 沐柒云这手段还真是高啊。 不自己出来跟她对线,反而利用慕玄卿来制造他们几人之间的隔阂。 楚拓风微眯的眼神愈发深邃,凝视了慕玄卿许久,才冷哼着极为失望的朝后院走。 “阿风你要做什么。”慕玄卿突然紧张的问道:“别怪柒云多嘴,其实我也好奇。” 楚拓风一双眸子带着寒意,瞬间拉出了距离感,不转身只是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他一眼道:“本王做事向来不喜欢多言,但今日,我给你们一个面子,也是最后一个。” 慕玄卿心里顿时一紧,眼神间飘忽不定,更夹杂了几分慌张。 最后一个…… 楚拓风与他何时说过这般决绝的话? 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能缓和自己与他的关系,却没想到,竟会越闹越僵。 慕玄卿在楚拓风快步离开的一瞬间开始后悔,后悔不该说这样的话。 特别是他抬头看到沈青弦那平静接近到冷淡的神色,让他知道可能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她了。 “去看看吧。” 短短几个字,沈青弦却说的死气沉沉。 人都希望能被人无条件的相信,沈青弦自然也希望如此。 虽然不能强制要求别人相信,但面对慕玄卿这种曾经很相信她的男人,今日突然对她质疑,心里自然有些落差。 手中的半块糕被她捏碎,路过荷花池时随手撒了进去。 一群红鲤争前恐后的抢食,稍微弱小一点的红鲤则被排挤在外。 像极了这弱肉强食的世道,若是争不过别人,就得饿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步子比楚拓风慢了许多。 等到他们走到后院时,沐柒云已经与争吵着大哭了起来。 坐在园中垫着皮毛软垫的长椅上,哭的泪眼昏花,歇斯底里。 “所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我在北王府这几年,我何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沐柒云见沈青弦过来,就像是遇到了火的烟花,顿时炸裂。 一直腿还伤着,就立刻趁着椅子跳了起来,隔着老远指着沈青弦的鼻子,眼神恶毒狠厉,仿佛要致人于死地:“就是这个贱人!就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如果没有她插足,我说不定早就成为你的王妃了!” 楚拓风就这么抱着胳膊看着沐柒云,目光狭长而冰冷,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愠色:“没有她,你也不可能成为本王的王妃。本王记得,这话跟你说过不止一遍。” 对于这件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委婉过,他只尽自己该尽的责任,其余的,他从不给她任何奢望。 楚拓风牙齿咬紧,略微失望的看了沐柒云一眼,站到了她们几人的中间。 双目一抬,给不远处的辰肃一个眼神,辰肃立刻跑了过来。 “直到本王为什么不审么?”楚拓风咬着牙,一点点朝着沐柒云毕竟,那眼神里的阴霾与怒火愈演愈烈,好似随时随地就能喷涌而出:“本王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所以想给你一个面子。没想到如今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 第112章 滚出北王府 沐柒云浑身一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活了这些年,何时被人这般数落过,更何况还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这比被人狠狠抽巴掌还腰疼,但同样的,无疑在对她火上浇油。 沐柒云双目瞪的老大,死死望着:“风哥哥,我不要脸?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贱人骂我不要脸!” 沈青弦一个白眼极为标准的翻了过去。 这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当真是闺阁小姐该有的风度? 眼神来回打量着楚拓风与慕玄卿二人,若不是她还要给别人面子只怕此时已经还嘴了。 沈青弦不断的告诉自己,今天这事儿不需要她处理。 逼着自己平复了半天,这才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要上前与她对喷的冲动:“柒姑娘,说话还是要注意些好。” 沈青弦咬牙笑了笑,脸色难看的盯着,心里不痛快。 换做以往,慕玄卿自然会制止。 可是现在,他却怂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胆怯的人,但此刻,却害怕说多错多,选择缄口不言。 唯独楚拓风脸色愈发深沉,黑着脸紧紧咬牙,出乎意料的抬起了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扇了下去。 那皮肉想触的一瞬,院子里所有人都吃惊发愣。 包括那些个不知情的下人,手里还拿着物件就已经立在了原地,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打我?”沐柒云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调出来,死死的瞪着眼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风哥哥,你竟然为了别人打我。” 这般高大且英姿挺拔的男人一直都是她心里的守护神。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守护神会反过来伤害她。 沐柒云彻底疯了,也不顾自己的伤腿大喊大叫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这么对我。凭什么沈青弦这个制作幻离散的贱人,这个罪魁祸首,还能得到你的青睐,你明明已经可以将她……” 沐柒云的话还未说话,又是一声坼裂天际的巨响。 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还要毫不留情,楚拓风眼底的愤怒,彻底变为了厌恶,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忍让:“沐柒云,你知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除开沐柒云,当场最为吃惊的,只怕就是沈青弦本人了。 睁大的双目慢慢挪到了楚拓风身上,盯着那男人的后背,自己却浑身发麻。 沐柒云虽然没有说完,但也足以让她猜出沐柒云想要说什么。 楚拓风已经可以将她定罪? 那就意味着,楚拓风已经找到了原主制作幻离散的证据,她再也没有办法翻身。 沈青弦傻了,沐柒云更是如此。 嘴角渗着血珠子,口腔因为巴掌的挤压,在牙齿间已经磨出了不少血迹。 “本王虽然不怜香惜玉,可也从来没这么打过女人。”楚拓风牙齿咬得发抖,眼里的怒意仿佛要将面前的女人凌迟:“你很有本事,竟然能逼得让本王出手。” 他不喜欢沐柒云,却一直以来都给了她足够的体面。 这次也一直给她留面子。 但这一次沐柒云却将他的机密说了出来,破坏了他全部的计划! 按照军规,这是要割舌处死的。 他只是送了她两个巴掌,已经是仁至义尽。 “阿风,你不要太过分!”慕玄卿再怎么想沉默,也没办法再沉默下去。 他连忙上前抓住楚拓风的手将他往回拽,把二人拉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男人打女人,向来都是极为不齿的事情。 唯独楚拓风做这件事时,却又极为顺势,理所应当。 辰肃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他对自家王爷作了个揖,见王爷没有反对,这才无奈开口。 “柒姑娘,王爷确实在给你留面子。”辰肃转身看着沐柒云,一双眼睛亦是阴沉的可怕。 曾经的辰肃哪里是这样。 就连沈青弦这个与他们相处不多的人都知道,沐柒云在辰肃眼里,一直都是一等一的女人。 辰肃已经给了沐柒云足够多的提示,但她发现这个女人已经完全被仇恨所覆盖。 直到此时还是一副受害者理所当然的模样,他只能不再留情面开口说道:“我奉命跟踪沈小姐,所以沈小姐近日的举动我都一清二楚。近日沈小姐去沧鹤山,却遭遇毒物。我亦是被毒物弄得措手不及。 好在我屏息时间够长,顺着毒雾一直找到了源头,发现竟然是……” 辰肃侧着头一看,只见沐柒云的脸色顿时苍白,眼睛虽还是睁的大大的,但依旧失去了神采。 只可惜,现在害怕依旧完了,辰肃不会再留情:“柒姑娘在沧鹤山下毒,将沈小姐逼至山洞,沈小姐活着从山洞出来,找到了柒姑娘,知道是她所谓,于是故意佯装被那山洞里的狮子咬伤大叫。柒姑娘以为得逞,这才过去,谁料狮子早已经等着她……” 剩下的事情他不说其他人也明白。 辰肃又回头看了王爷一眼,见王爷头一直侧向一边,似乎不想再掺和此事,他也只好代替王爷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看着沐柒云怔怔发抖,辰肃摇了摇头:“我是在沈小姐找到马车的时候离开了,回去连忙知会了王爷此时。王爷得知沈小姐要让车夫来北王府所以决定装作不知情。结果是柒姑娘你,自己要求改道去府衙。” 一说到这辰肃还替王爷憋闷了几分:“王爷估计您的面子,没有在外面面前审问,以防你在京城遭人排挤,过不下去。结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闹!您还记不记得我刚才怎么跟您说的。” 沐柒云眼神怔怔的看向远方,脑子如同炸开了一样空洞。 在一片虚无中,她只想起了四个字。 “好自为之。” 慕玄卿心里更是一团乱,脑袋有些不自然的摇摆,低着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在一旁目光停滞的沈青弦,心乱如麻,慢慢抬步上前道:“阿弦,我……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沈青弦突然低沉开口,声息一口气,将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平静的上前一步。 “话都说到这,我也就说开了吧。” 今日这事儿就是一个印子,有一比有二,语气到时候争吵越来越大,她不如索性全部说开,也还给自己的一个清静。 沈青弦回头看着慕玄卿,十分认真道:“慕大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之前听到了什么。我确实……” “别说!”慕玄卿突然大喊,他低着头不断喘息,这一刻,他根本不想面对。 沈青弦突然停滞一下,却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咬了咬牙稍作酝酿,再次开口:“我确实对沐柒云说过我喜欢你,但我只是为了让沐柒云多想所说的应付之词,我对你,还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一口气说完,沈青弦突然举得心里敞亮了几分,不禁没有上断头台的恐慌,反而像是窒息了许久后重获空气一般舒坦。 倒是慕玄卿,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在自己胸里的模样,低的不能再低。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他最不想听到的也是这个。 偏偏沈青弦就是这么无情,还是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他多希望,骗他也好。 慕玄卿苦笑着,垂眸叹息:“所以,你喜欢阿风么?” 沈青弦一个皱眉:“这哪儿跟哪儿啊!” 她是多想不开竟然会喜欢楚拓风? “不是慕大哥……你这话认真的?北王可是要杀我,他还一直派人跟踪我,你问这个问题之前能不能先思考一下。这么不聪明的问题我觉得不应该从你口中说出来。” 摆脱,她躲都来不及! 之前出这事儿,她之所以一个劲的想要去北王府就是因为她知道楚拓风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会派人偷偷跟着。 所以也只有楚拓风能证明她的安全。 她又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 沈青弦好笑的瞥了楚拓风一眼,摇摇头:“北王确实很优秀,但不代表所有女人都对他有意思。” 这话一说,沉默了许久的楚拓风突然很意外的沉沉开口:“你这么想,本王高兴还来不及。” 一个否定,让慕玄卿的情绪微微找回了些。 这样一来,证明自己起码争取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慕玄卿还是能清楚的发现,阿风在对待阿弦时,与对待其他女人的不同。 阿风是一个对待感情十分自闭的男人。 因为童年时的阴影让他一直将自己的内心包裹,从来不会相信外人,更不会相信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 对待感情这般迟钝的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在对待沈青弦时的不同。 慕玄卿苦笑着在心里一叹。 虽然阿风也不是一个完全不会笑的男人,但他的笑大多都是冷笑,甚至带着诡异的坏笑。 但自从沈青弦出现。 他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逗弄,甚至发自内心的开朗。 就想现在,他竟然还能因为沈青弦的一句话而回嘴,这根本不像他! 慕玄卿深吸一口气,他很自私的希望楚拓风一辈子都不要发觉自己对沈青弦的感情。 这样一来,她没有这么强劲的竞争对手,自己的希望也会更大一些…… 第113章 奇怪的玉 此后的对话,显然与沐柒云格格不入,兀自僵硬在原地,双目空洞无神,就这么怔怔的望着,也不知看着何处。 今日如此不留情面的一番话,让沐柒云无地自容。 她败了。 败的灰头土脸,彻底失去了最后一分尊严。 沈青弦瞥见沐柒云神色极差,顿时眼珠子一转,藏了一抹笑意。 她自找的! 活该! 此时心里就是舒坦! “既然话也说到这了,那我好戏也看完了,就不打扰北王休息。”沈青弦一个欠身,这动作显然比往日活泼俏皮了不少,得意之色明显,俨然一副“落井下石”的模样。 楚拓风嘴角勾笑,她还真是不克制,正常闺中女子都知道要给被外人留三分薄面,那是与人方便也与己方便,唯独这沈青弦情绪上十分随性,倒是跳脱了苍月女眷中的条条框框,着实与人不同。 “罢了,回去吧。”楚拓风轻哼着一笑,换身就走,似乎根本没在意,这里还有一个腿部马上就要残疾,且神色黯然的女人。 沈青弦前脚刚抬,慕玄卿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虽没有来时那般随意坦然,但此时倒也没增加什么僵硬。 “你说,沐柒云会怎么样。”沈青弦突然好奇,这次沐柒云弄了这么一个麻烦,以楚拓风的性子绝对不会只是笑着离开这么简单。 “罚肯定要罚,但柒云现在有伤在身,又是阿风兄弟的妹妹,他怎么会也会兄弟留几分薄面,应该不会做的很差。”慕玄卿虽笑着解释,但眼底却透着一丝落寞。 沈青弦挑了挑眉,但心里却并不赞同。 如果单纯只是无限她,或许楚拓风并不会审查沐柒云。 但沐柒云方才泄露了楚拓风的计划,只怕就算有这个身份,也保不住她了。 不过沐柒云这件事儿也给她提了个醒。 楚拓风若是已经有确凿的证据抓她,那她得先准备逃跑才是! 虽然她好不容易才在京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但相比这所谓的生存空间,她的前提还是得活着。 逃跑这事儿,得提上日程! “哦对了,沐柒云的哥哥……是怎么回事?”沈青弦突然好奇。 因为在之前慕玄卿的介绍中,楚拓风并不是一个愿意相信别人的男人,那他为什么还会有兄弟? 看这关系,这兄弟应该很铁才对。 慕玄卿一声叹息,目光望向了老远,陷入回忆:“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沐柒云的哥哥是唯一一个想着帮助阿风逃脱药人命运的孩子。也是和我的师兄,只可惜,他的那条命停在十二岁。而临终前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那年仅五岁的妹妹了。” 说起这事儿,他也有愧,若不是因为他当年吓得叫出了声,他们也不至于被发觉,师兄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慕玄卿看着远方的眸子一手,垂眸摇了摇:“总有人会成为他的例外,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 “不会哦,北王对慕大哥你,亦是有所不同,他也很信你。”沈青弦双目之相对,极为认真。 看着慕玄卿怔怔发愣的神色,她又笑了笑:“正所谓当局者迷,若是北王真不在意,也不会多次舍命救你了。” 除了慕玄卿她还没见过楚拓风舍命就过谁,可想而知,慕玄卿在楚拓风心里也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慕玄卿呆立了许久,沈青弦的一句话就更一道光正好照到了他的心头上一般。 他弯眉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份绵长与温柔点点头:“嗯,应该是这样。” 两边心结都解开,自然各自打道回府。 别人回家了可以睡觉,但沈青弦回家可不敢休息。 麻溜的翻看了一边自己之前做的关于幻离散信息的记录,细细对比,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些纰漏。 屋内烛火跳动,带的整个房间都跟着一闪一闪,有些累眼。 “主子,这是二皇子命人送过来的。”阿青突然拿着个请柬进来,见主子正对着一本册子细细比对,也不敢太打扰,将请柬轻轻放在桌上后,便立刻抬脚离开。 “啊,老夫人。” 沈青弦闻声抬头,见奶奶正拄着拄着拐过来,吓得她连忙丢下了笔,快步走了过去:“奶奶怎么起来了,这些日子可好些了?您这要是磕着碰着了,我这心里又得自责了。” “我这身子骨啊,还没那么脆弱。”老夫人脸上的这周在烛火明灭中显得更为明显,嘴角的笑意极为温和,将手从怀中摸了摸,这才摸出个玉来:“快看看奶奶给你找着什么好东西!” “玉?”沈青弦略有不解的皱眉。 自从苏家被灭,她在沈家的地位一天天高了起来,这珠宝配饰下人们不敢懈怠,首饰盒里的玉佩更是多的不行,她都送给了阿青一两件。 这玉…… “奶奶,我这玉够多了,您这上哪儿又弄了一块玉啊。” 沈青弦尴尬的笑容里,明显夹杂了几分不乐意,但老夫人却更没发现似的,自顾自的将玉佩挂在了沈青弦的脖子上:“奶奶给你捂热了,这玉温的,冻不着你。” 动作轻柔间,眉宇中更夹杂了些许得意:“这可不是一般的玉,等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了。之前放在犄角旮旯里面一直找不到,今儿个浮萍过来打扫,突然在你爷爷的老木匣子里翻出了这个!我啊,不敢耽搁,这吃完饭就赶紧送过来了。” 沈青弦一愣:“爷爷的?” 老夫人连连点头:“如假包换,这可是先皇亲赐的宝贝!” “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东西!”沈青弦眼里放光,突然增加几分赏识的小心朝着胸口的玉佩摸了摸:“不过咱们沈家和皇家关系很好么?怎的突然还送块玉了。” 这话一说完,沈青弦就恨不得一拍额头后悔了。 瞧奶奶这挤眉垂眸的神色就不难猜出,他们这老一辈之间绝对有所渊源,且并不愉快。 老夫人脸上的为难不过是一闪而过,立刻又恢复平日里的和蔼,摸了摸沈青弦的头:“你只记住这东西能保你的命就是了。不可告诉任何人,若不是见你最近老与北王府有所走动,奶奶又何必急着送这玩意?” 沈青弦一愣,兀自抬头炸了眨眼:“与北王有关?” “不是。只是皇家都想要。” 沈青弦愈发听不明白了,若是皇家都想要当初为何又要送,还有这先皇…… 总觉得奶奶的话听着怪怪的。不管怎么说,反正是个好东西,这可不能给弄丢了。 只是这玉模样奇怪,与其说是玉,倒不如说想是什么腰牌或者什么符。 “奶奶你且等着,我觉得还是收在盒子里比较安全。” 沈青弦连忙转身奔向了书柜的一个角落,将玉放入了极为不显然的小盒子里。 等到她笑着回头时,老夫人却喊困离开了。 说来也奇怪,老夫人虽然一直呆在府中从未出去过。 但她似乎并不喜欢见人,连自家人都懒得见,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难出来打个照面。 沈青弦摇着头关上门,正一回头。 怎么回事,东西册子被人动过了? 是奶奶! 沈青弦心里立刻拉起了警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她对于幻离散所了解的全部资料是。 多一个人知道,自己则多一分危险,沈青弦心里越发忐忑。 但说也奇怪,自从这一开开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身边关于幻离散这三个字的信息越来越多,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一同散播了出来,无论是在学堂还是家里,总能或多或少得到这么一点线索。 但同样的,楚拓风那边也不敢怠慢。 “主子,我们查遍了所有的可入港口渡口,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辰肃跪地,表情格外严肃。 楚拓风垂着头,目光深邃:“继续查,既然有人散播,那就不可能没有作为。另外派人盯紧了沈青弦,若是有异动立刻汇报。” “是。” 学堂内,一群人坐在张贺身边听着他谈论八卦,唯独沈青弦一个人离着他远远的,显得格格不入,实在不想靠近。 当初她就是被张贺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骗了。 现在想想,若张贺没有本事,哪里能搞到着这么多八卦消息?成为学堂的小红人呢? 此次就连向来对八卦消息无爱的陈麒也凑了过来,良久,才一脸神秘的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迈一步做到了沈青弦跟前:“听到了么,毒宗的沐柒云被赶出北王府了。” “嗯?”沈青弦显示微微皱眉,随后便时候瞠目一愣:“什么!赶出去了!” 我滴个乖乖! 楚拓风下手可真够狠的,她虽然想到楚拓风要严惩,但也只是觉得会根据家规挨挨板子什么的,没想到竟然直接赶出北王府。 这可比咬了沐柒云的命还难受。 但是…… 她听着不仅不觉得为她可怜,反而心里还透着一点点得意。 瞠目惊讶后,嘴角变为一丝笑意,随后这笑意稍纵即逝,又回到方才淡薄的模样:“赶出去就赶出去了,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并没有不同!” “怎么没有!”陈麒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反驳却格外激烈:“你是不知道,整个苍月都在传,沐柒云就是命定的北王妃,现在倒好,北王亲自将沐柒云赶了出去,据说还是在她伤势未痊愈的情况下赶出去,这不明显的告诉众人,北王妃的位子她沐柒云是没可能了嘛。” 第115章 奶奶有秘密 “这事儿别说出去,也不要让老夫人知道,听到了么?”沈青弦小声吩咐着。 阿青连连点头,望着那幽深的巷子,还是反复的小声说道:“我眼神应该没问题,那一定是老夫人。” 定好了衣裳,沈青弦也没心情四处闲逛了,早早的就溜回了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关于老夫人这件事儿她虽然琢磨不透,但也有了去验证的想法。 “阿青,你去老夫人后院帮我踩药,你去后面的窗户里瞅瞅,看看我奶奶在不在家。”沈青弦心里拉响了警钟,脸色有些难看。 阿青重重点头:“主子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只可惜,老夫人的屋子哪里是这么好查探的,阿青好不容易绕道了后面,还未来开窗,只是一个抬头。 角落里却传来一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阿青吓得一抖,眼神躲闪,有些慌张:“浮,浮萍姐,我,我就帮主子来这边踩点药,主子说了,老夫人屋后的药草最好,所以来瞅瞅。” 浮萍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来得快去的快,反倒有些诡异:“这样啊,你来府里不久可能不清楚,再加上小姐也无暇过问这些小事。这后屋的药草老夫人早就命人移到侧院了,可要我带你去?” 阿青怔怔着脸,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多谢浮萍姐了。” 阿青跑的飞快,赶忙回了屋子。 这事情具细一说,沈青弦愈发觉得可疑,奶奶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就连亲孙女都不能告诉么? 这件事在沈青弦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点点生根发芽。 只可惜并不是什么事情她想调查都有时间,毕竟她现在莫名多了个身份“学生”。 她还得上学。 好巧不巧正好是实践课,上次她准备的材料因为沐柒云只能丢在山上了,后来又忘了,这次全班都已经拿着材料分好了组,唯独她一个人沙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废物,走啊!”陈麒对她招了招手。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你还是和你弟他们一组吧,我没准备材料,估摸着只能旁观了。” 每个材料都是一人份,也匀不出来其他来让给沈青弦。 陈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药篓子,只能尴尬的挤了挤眉头转身离开。 就当沈青弦以为自己可以请假回家的时候,张贺突然摇着扇子,带着平日里常见的放荡不羁,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 “既然你落单了,那要不要和我一组?”张贺的身子似乎从来没立直过,就算穿的人模人样,但看上去总是吊儿郎当,不是歪头就是歪着嘴,一副风流公子哥儿的做派。 “没空。”沈青弦一个白眼翻得那叫一个极具灵魂。 她刚转身要走,张贺便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诶,别这么着急嘛。看看这个?” 沈青弦微微回头,眼神从张贺的手中划过,随后便是一愣:“你怎么有这个!” 那是他的药草包,她丢到了沧鹤山上,并没有带下来。 沈青弦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死死的望着他,磨牙道:“那日你也在山上对不对?” 张贺低头望着他,长长的睫毛一动,他突然轻笑了出来:“你傻不傻啊,我要是不在,你以为凭借沐柒云这个小笨蛋,能有这么大雾么!” 明明是用最随意的语气,却说着最令人胆寒的话。 沈青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毒宗第一在他面前被称呼为一个小笨蛋,他究竟有多少能耐是她不知道的! “你不是过,现在还没有对我动手的想法么?” 她静静握拳,将想要揍他的欲望强行压了下去。 张贺歪着头,挑眉随意,“是啊,所以你也没死不是?要不然山洞里的那狮子早就吃了你了。嗷呜!” 他佯装着狮子大开口的模样,举起爪子十分有幼稚的摆弄着。 表演的有模有样,但一点都不好笑。 沈青弦的表情愈发严肃,死死看着他:“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张贺撑开扇子,轻轻摇晃,“哪有为什么,我无聊找找乐子不可以?” “找乐子?”沈青弦冷哼,这骗鬼的话谁会信啊! 无数种猜测与可能在她脑子里划过,想到这事最后的结果,沈青弦突然脑子一亮:“是皇家,你跟皇家合作了对不对!楚澈跟沐柒云的婚事,若不是你插手,皇家不可能这么快下婚书。” 张贺眯眼笑着,突然合上了扇子,用扇子把手轻轻点了点沈青弦的鼻子:“你这个小废物这么聪明,以后该怎么对付呀!” 面对他这份“夸赞”,沈青弦用力将扇子拍开:“你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这次沧鹤山的事情。 她虽然侥幸没有受伤,但沐柒云却废了一条腿,而且被楚拓风赶出了北王府。 沐柒云嫁给楚澈,就以为毒宗的势力会开始偏向皇家,而非逍遥宗本身。 “这么做对你没好处,你若真想自己当老大,助长了皇家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张贺微笑着啧了啧嘴,那双带着深意的眸子突然渗出了一丝丝怒意:“小废物,我刚刚夸你聪明,你怎么就变笨了。哪有人把目光看着这么短浅的!” 他微微嘟嘴,一副生气不乐意的模样:“我不喜欢别人咒我死,哪怕是你也不行!我生气了可是会报复人的……” 沈青弦紧紧咬牙,将难看的脸色转至一边:“报复?说的跟你少整蛊我了一样,从头到尾,我不都是你利用的工具?” 她一直以为原主才是幕后凶手,那些被抓的人都是炮灰,没想到原主才是最大的炮灰。一切都在张贺的掌控之中。 “你想怎么样。”她带着不甘死死的望着。 张贺见她表情这般严肃,突然放生大笑:“不就是喊你跟我一起合作上个课嘛,何必弄得这么严肃,若是你不愿……那……” 说着他慢慢拿起了草药包,旁边就是还未熄火的药炉,他随时可以把这岌岌可危的草药全部丢下。 沈青弦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在让她做选择。 她如今的处境和这草药包又有什么差别? 所有的证据都被张贺捏在手里,若是她不配合,只怕她就是被推入火坑的一个。 沈青弦一把将那草药包抢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出去:“不就是实践课嘛,上就上,跟我怕你似的!” 张贺一双猫眼笑的诡异,嘴角勾起的弧度间藏着几分满足,他快步跟了上去。 这是沈青弦来读书以来上的最如坐针毡的一堂课。 上辈子参加高考时都没这么难受。 无论她做什么,总有一双眼睛正大光明且永不挪开的盯着他。 她就是想放个屁都得夹着,让她格外不是滋味。 一堂课结束,感觉自己被气的都瘦了两斤。 陈麒踩着下课的点跑了过来,对上的,确实张贺刚离开时的模样:“陈麒,这小废物还挺厉害的。” 陈麒哪里知道他们之前做了什么说了声,还十分得意的抬起了头:“当然!她这本事可不是我们能比的。” 沈青弦无奈的将手拍在了自己脸上。 这小伙子可长点心吧,连别人好话歹话都听不出! 张贺那语气里可没有半点夸赞的味道。 “……”长久的沉默伴随着无奈看了陈麒一眼,沈青弦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怎么了!上个课你又不高兴了?” 面对陈麒的追赶,沈青弦又加快了脚步。 这次张贺在她面前可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这么简单,也是在无形的告诉她,他的手里有足矣玩弄世人的能力。 就算沈青弦有意逃走,但她的脚程还是比不过陈麒,陈麒飞快赶了过来:“你怎么了,好久没见你脾气差成这样了。” “问你个问题。”沈青弦索性停下脚步,与他对视。 “你说。”陈麒喘着气道。 沈青弦酝酿了许久,反复斟酌,还是问了出来:“你可知张贺什么家庭背景,就凭借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为何能在世家子弟中混的风生水起!” 来宗学堂也有段时间,她看的出来。 虽然这些经常拿张贺打趣,也市场会说些瞧不起他的话,但每次张贺要玩什么,要去做什么,身边总不差人陪同。 简单来说,他有这特别的凝聚力,哪怕是用“说八卦”这种不太文雅的方式,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总能让人围着他团团转。 陈麒抱着胳膊笑了笑:“让你平日里多了解些人你不了解,这张贺在班上虽然不是什么剪子,但在宗学堂人员超好,无论是医宗还是毒宗,八九成以上都是他的朋友,他还是能说的上话。”就连他们陈家亦是如此,所以他们与张贺玩的也甚欢。 沈青弦微微皱眉,这些她都看的出来。 “我问的是他的家室,如果每个家庭背景,恐怕想在宗学堂混也难吧。” “有道理。”陈麒捧着下巴点了点头,左顾右盼了两下,小声神秘道:“我瞧瞧告诉你啊,他爷爷是当大官的!” 第116章 张贺家的背景这么大啊 “大官,什么大官。”沈青弦身子一挺,顿时来了劲。 见沈青弦好不容易停下来认真听他讲故事,陈麒自然清清嗓子好好表现一番。 他讲沈青弦带到了一旁的路边摊棚子里,点了两碗云吞后,猫着腰,小声道:“我还是无意间知道的,他是张家旁支,母亲是下人,幼年带着他改嫁道现在的张府。” 小声交谈间,伙计将云吞端了上来,张贺回头道了句谢,又小声道:“张贺家就在前头,一个小乡绅的府邸。你悄悄那府邸!若是兜里没几个子儿能盘的下这么大的地儿么?况且是张贺常年出入花柳巷,这比消费也不是数目。” 沈青弦目光发沉,讲面前一碗云吞搅了又搅:“到底什么背景。” 说到这陈麒啧了啧嘴:“都说到这儿了你还没猜出来啊!!” 陈麒虽压低了声音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突然激动:“张相啊!张丞相!!整个苍月虽然姓张的多,但大官可就这一个啊!因为张贺其实是张相的孙子!张相就这么一个孙子,虽然当年嫌弃送了出去,现在不让张家断后,可不得当个宝嘛!” 陈麒感叹一声,摇了摇头:“哎呀,通同样是人,我爹辛辛苦苦交个书还这么点子儿,结果当年还不够我和我弟吃的。照这个局势,只怕过不了多久,张贺就得认祖归宗咯!” 沈青弦愣愣出神…… 张家。 虽然他对苍月朝中局势不了解,但就算不知道也能从外人的口里多多少少听你说过一些。 其中闹得最大的一件事儿便是张家那三个孙子。 就在两年前,前后一年间全都被别人灭了口,当时查出来的结果是对手报复。 张相也因此事大病一场,到现在还位完全恢复,身体羸弱,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有人劝张相的小儿子趁着还能生赶紧加把劲,结果这又没过多久,张相的小儿子也因为一起意外损了身体,彻底过上了清修的日子。 这记忆之所以清楚,那是因为市井间还流传了几句嘲笑之词,说是张家同沈家一样收到了诅咒,男的都活不了,沈家还好点,起码能留个后。 这事儿不相关的人也最多就唏嘘两句,并没有真放在心上。 但现在挑拣出来仔细一想,张家其他孙子没了,这最后的希望可不就落在了张贺身上了嘛! 难不成是张贺动的手脚?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沈青弦倒是觉得极有可能。 陈麒瞟了沈青弦的碗一眼,一把将她的勺子夺了过来:“这是给你吃的不是给你玩的,你别搅成浆糊了!” 沈青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夺回那勺子,有些心不在焉道:“就是得搅混了,搅混了才能活下来。” 这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特别是她现在,已经在身份上被定义成为“反派”。 若是不把周围搅成灰色,只怕自己根本活不了多久。 张贺她现在是没办法明面上作对了,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撇清楚她与张贺的关系,让以后张贺牵连她的时候,楚拓风不会再相信。 “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沈青弦起身将面前的云吞,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麒连忙用手肘抹了抹嘴唇,想要跟上去,结果还未走两步,突然一个身着黄色衫裙的女子从拐角跑了过来,一把将陈麒的路给拦着:“哥哥!你在这都多久没找我玩了!说好了每个月都会给我送吃的。” 陈麒并没有看她,而是不敢用太多力的推壤着,眼睛投像远处:“陈麟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送了嘛,别说的跟我没给你做吃的一样。” 那女子一跺脚,嘴巴嘟起来,带了几分委屈:“他来和你来能一样吗!” 女子见陈麒并未看她,故顺着陈麒的目光将脑袋瞥了过去,只见一道倩影从街口掠过,女子眼底一暗,嘟着的嘴又高了几分:“原来哥哥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哥哥不是说好了以后要娶我的嘛!” 陈麒大惊,将目光挪了回来,瞠目道:“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女子一弯眉目含着半分春情,微微低头,娇羞道:“六岁那年,我听见你跟我爹爹说的。” 陈麒眉头一挤,显然不记得这么回事:“小时候都不懂什么是尴尬,可能我随口说的?” 他是真的完全不记得这事儿。 女子气的一跺脚,似葡萄的眼睛顿时变得水汪汪,“负心汉,你是不记得,可我因为你这个,道现在都没喜欢过别人,你倒好,说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哼。” 带着满满的委屈哭唧唧的抛开。 陈麒一伸手,这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心里越想越不自在。 别人委屈,他难道就不委屈么? 只是一个大男人这般扭捏像什么话,所想一叹气,有转身回到了方才的桌子上,端着沈青弦未吃的那碗云吞继续吃起来。 沈青弦本想着回去置办些东西,却没想到刚拐过一个巷口就瞧见扬长的车马将街道占去了大半。 她随手轻拍了个路人的肩膀,温声问道:“姑娘,你可知这么长的队是发生了什么啊?” 那姑娘揣着一捧花,乐呵呵的笑道:“你这都不知道么?是晧澜国的皇子,据说是选妃选着了,选着了,准备跟咱们皇上商量这要人呢!” “祝非晏?”沈青弦小声的挤了挤眉头。 当初他好像确实是来苍月选妃来着,还以为他都忘了这件事呢,没想到总算归回的正题。 那想的,那姑娘摇了摇头:“不是二皇子!是大皇子!是晧澜国大皇子!” “大皇子?”沈青弦虽然知道晧澜国不止一个皇子,却从来没听说过,晧澜国其他皇子也要来苍月选妃一事。 她呵呵一笑。 还真是奇了怪了,这晧澜国的人什么喜好,竟一个个的都跑到苍月国来说亲。 是他们晧澜国的女人不香么? 沈青弦快走了两部朝着队伍的前端看去,只见领头处是她极为熟悉的身影。 楚拓风! 果然,只要与晧澜国沾边的事儿准少不了她。 祝非晏也是,幻离散也是。 就在那队伍的前端,楚拓风目光一冷,用眼角的余光微微往身后瞥了瞥。 嘴角随后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眯了眯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大皇子,据我所知,距本王所知,你连她是臭是美都未见过,就不怕娶了个怪物回去吓唬人么?” 而与楚拓风并肩驾马,穿着盔衣铠甲,身形壮硕的男人,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哼,就算是个夜叉,本皇子也能降了她。” 皇家娶妻本就不在乎对方丑美,只在乎利益。 他怎会不知道自己那好弟弟来苍月国娶妻的目的? 二人同是有资格争取太子之位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将这位子让给他! 楚拓风眼神间带着一抹凛冽,随意划过,平视着前方,驾马的绳子不由在手中攥紧,由上而下都透露着一股压迫感。 晧澜国的人想在他的面前动心思,是不是太过小瞧了他。 热闹也看够了,沈青弦觉得无趣便去之前她查到的与幻离散相关的地方制造证物。 没错! 是制造证物! 其实张贺的人都做的很干净。 不禁没有留下关于张贺的半点线索,就连她的也没。 若不是她恰好出现在这些地方被楚拓风的人撞见,只怕楚拓风道现在都不一定能查到她这里。 沈青弦咬了咬牙笑了笑,将自己临摹的张贺的字迹,丢到了河西渡口的草垛里。 草垛里带着河水,那本册子很快就打湿了一半,带着渡口边藏有的鱼腥味,模样皱皱巴巴。 这是一份送货记录的核对明显。 这是她在调查的真实送货记录的基础上另外以张贺的字迹所添加的。 故意将幻离散的送货日期写在了她与楚拓风醉酒入榻不堪回首的那日。 也故意将对接人的名字,写成了她的名字。 提溜着被河水浸湿满是水渍的册子,沈青弦露出了一抹极有深意的笑容。 就在她正准备抬脚离开的时候在,却无意间瞥到在不远处的土坎下面正占着两个男人。 而其中一个男人他十分熟悉。 不是辰肃又是谁? 辰肃为什么会在这? 跟着她来的么? 不对,自从上次沐柒云闹事,楚拓风主动说出辰肃跟踪她的事情之后,辰肃就消停了几日。 但辰肃又没有跟在楚拓风身边,而是单独带了这里…… 沈青弦猫腰躲在草后面朝着土坎下面看去。 只见另一个男人虽然穿着便服,但是腰上却挂着一个腰牌。 那是军队的腰牌,只是不同的编制所悬挂的腰牌不同,而且能挂这种腰牌的,一般都是将军副将一类的职位。 沈青弦拧了拧眉,好好的军营不去,来这里聊天做什么。 第117章 去沈府提亲 对于辰肃要做什么,沈青弦毫无兴趣,约莫就看了两眼,怕被发现也不敢多呆,早早的就拿着册子,往家走去。 这一路从郊外走至闹市,又走至于屋舍宁静之处。 谁曾想到,还未走到家门口,就瞅见不远处的沈府大门前,站着不少人。 而无一例外,都穿着蓝色的衣衫。 有四个抬箱的,还有六个抱盒的,而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全都是极为刺眼的大红色。 “你们怎么回事!”沈青弦脸色一暗,带着满腔不悦走了过去。 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堵住家门口,任谁看见了心里都不舒服。 但这场面就算沈青弦是个傻子也能猜出个几分来。 这是谁要办喜事? 一听到沈青弦的声音,站在门后的阿青连忙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小声道:“主子,这是提亲的!” “提亲?”沈青弦眉头一挤:“傲寒准备成婚了?” “……”阿青一时说不出话来,压着几分无奈,解释道:“傲寒少爷就算要成婚,这东西也不该送咱们家啊,可不得送女方家去。” 沈青弦挑眉笑了笑道:“这可说不准,咱们沈家已经不比当年咯,现在是要啥啥没有,还得罪了皇家,人家姑娘哪儿肯嫁过来,傲寒给别人当个上门女婿还不错。” 阿青语塞,她还是有一次见过这么损自家弟弟的姐姐。 但玩笑归玩笑,这话一说,沈青弦心里算是明白了。 “感情是给我提亲啊!” 沈青弦对于感情的事情向来迟钝,她不仅不懂成亲什么流程,更是连恋爱都没谈过。 一听顿时脑子一涨,想也不想的就往门内冲,她可不想成婚,起码道现在她还没成婚的打算。 但到底跑的太过于匆忙,还未来得急看清楚前面的状况便已经扑向了一个怀里。 而这个怀抱比她想想的要坚硬许多,带着扑面而来的冰冷,让她觉得周围到处都充满了压力。 沈青弦有些懵圈的晃了晃脑袋抬头,从一个被铠甲包裹住的胸脯上撑起来。 是他? 这不是那个晧澜国的大皇子嘛,叫什么来着?祝非祭!他怎么会在这里! 和亲?难不成大皇子要娶的人是她? 惊吓与疑惑交织在一起,让她弄不清楚现状。 他们根本不认识,连见都没见过,哪会有人跟一个素未谋面,且门不当户不对的人成婚,怎么看都不合情理。 沈青弦眼里带着诧异,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不比她好。 一双眸子里带着嫌弃和阴狠,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语气十分冰冷道:“不想死就滚开。” 吓得阿青连忙跪地磕头:“大皇子赎罪,这就是我们家小姐,沈青弦。” 一听到沈青弦三个字,祝非祭的脸上的阴狠顿时少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反倒是那一勾唇一抬眉间那带着玩味的笑意:“你就是沈青弦。” 沈青弦心里打着鼓。 这人根本不认识她,却这么贸然就过来就与她说清,也不知安的到底什么心。 “阿弦见过祝皇子。”沈青弦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但这份千寻祝非祭似乎并不受用,一抬头便看身到了他的眼底带着阴沉的不满:“祝皇子,哼,你这个是叫谁呢。” 沈青弦真的很想说,除了你还有,这里可没有其他姓祝的。 但沈青弦也不想莫名其妙惹冲突,秉承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则,咬牙低头道:“祝大皇子。” 祝非祭对于她此时的态度,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你就是我弟弟想要赢取的女人?” 这下沈青弦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是祝二皇子来提亲的?” 这怎么和她听到的内容有些不一样啊。 祝非祭也不说话,就这么面目含笑的望着她,相对于祝非晏,他就是这种直观的冰冷,连委婉也懒得委婉似的。 两人对视良久,渐渐地,祝非祭眼底透出了一抹细微的变化。 还真是稀奇,这个女人竟然不怕他! 如果换做别人,早就低下头唯唯诺诺不敢看了,可这个沈青弦却一脸平常的模样与他对视,那眼神自然的仿佛是常态一般。 祝非祭勾唇一笑,高大的身板将沈青弦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带着完完全全的气势道:“我二弟喜欢的,我都得要,包括太子之位!” 还真是毫不客气的一句话。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他们苍月的夺嫡之争就是放在台面上这么明目张胆的嘛?竟然连藏都不藏一下。 她算是明白了。 祝非祭其实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之所以突然来沈府提亲,恐怕是因为祝非晏脑子不好的让别人知道了他说要娶她的玩笑话。 这下倒好,竟然有人当真了。 “大皇子,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青弦看着这些个是侍从手里大包小包的,就觉得脑袋发晕,“我奶奶他……” 沈青弦歪着头往正厅里一撇。 只听到啥祝非祭突然冷哼道:“你们沈家还真是好本事,竟然连皇妃都不想当。” 她可不想当什么皇妃。 况且奶奶在这些小年轻里面看中的只有慕玄卿。 这祝非祭虽是皇子,但模样又没别人长得俊俏,又没有宗主身份来的潇洒,奶奶怎么可能这么随意的就将她交代出去! 祝非祭这一次的体验极为不愉快,他甚至以将来封沈青弦为皇后最为诱惑,他们沈家竟然还不同意。 祝非祭自然不知道沈老夫人早已有心意的女婿。 还以为是祝非晏给了沈家更多的好处,此时心里更是不满,脸色难看到极致。 “不识好歹的家伙!” 祝非祭毫不客气的将沈青弦一推,大步走了出去。 沈青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没有半点绅士风度,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部,若不是阿青扶着,只怕得滚到地上。 人是走了,只是东西没有拿走。 要么是为了顾及面子,这东西就当送给他们的,要么就是这事儿还没完,祝非祭还得来第二次。 沈青弦自然希望是第一种理由,但可能性并不高。 压迫的气息一离开,沈青弦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刚准备抬脚进入院子,谁知一抬头,就看到高高的房顶上站着一个男人,正好似猎鹰一样盯着沈青弦。 阿青吓得一抖,连忙对着高处的男人欠了欠身子。 沈青弦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挑眉一笑,歪着头对屋顶上那个男人眨了眨眼睛。 反正不是从正门进来的,他都没礼貌了,自己也没必要给他行礼。 屋顶上的男人轻蔑的白了她一眼,一跃而走。 阿青连忙起身,环顾着四周,小声道:“主子,王爷怎么来了,而且为什么不走正门,专门踩你这房顶儿啊!” 沈青弦轻笑:“你我问我又问谁去?脚长在他身上,我也不可能把咱们院子里拉个网啊。” “网?”阿青皱眉不理的挠了挠头。 沈青弦轻哼,眼睛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方才的正院。 她这屋顶恰好能看到前院且不易被察觉,楚拓风这是想看他们沈家有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啊! 他什么时候对沈家这么关心了? 沈青弦笑着刚抬脚进门就想起自己又东西要给楚拓风。 坏了! 都因为祝非祭的闹剧害得她忘记了正事,这下害的她还得往北王府走一趟。 才回来便又要出门,她拿着自己伪造的证据一路狂赶,结果还是没能追上楚拓风的脚程。 “不在?”沈青弦眉头一拧,难不成是她走的太快了? 也不应该啊。 小厮从门缝里面露出半张脸来,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王爷从下午出去到现在一直没回来,您还是先回去吧。” 多等一天就等于多一分危险,这种事情可耽误不得。 沈青弦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干了却留下水印的册子,咬了咬牙,做了个决定。 “我等!” 不就是等嘛,楚拓风总不可能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那小子眼睛微微一瓢,脸色为难:“那您就在外面等好了,我给您搬把椅子。” “等会?”沈青弦眼神睁大,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是不让她进去啊! 但她今日来是示弱示好的,不想找麻烦,只能挤出一抹笑,道:“搬把椅子……这不符合待客之道吧。” 那小厮哪里知道沈青弦要求这么多。 瘪了瘪嘴,有些为难:“这些都是王爷定下的规矩,也就皇上能进去等,换做那些个皇子,也都得在门口站着,不是我故意要为难您。” 说着,他回头招了招手。 不过一会儿,一个软塌就抬了出来。 “这是招待皇子们才用的软塌,您要是累着了还可以在门口卧着休息休息,我手上还有活儿呢,就不唠嗑了。” 说完那小厮溜得比兔子还快。 沈青弦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一方软塌,嘴角颤了颤。 招待皇子用的? 这是故意膈应皇子吧。 睡在大街上还没坐隔壁茶棚来的体面。 沈青弦又不好抢创,明日要去学堂,也不可能说改日再来。 只能在门口坐着等。 起先她还坐在茶棚。 结果没一会儿茶棚就收摊了,连桌椅都给叠了起来。 她不得已,只能回到软塌上。 还别说,软塌挺舒服的。 这里不是闹市区,住在附近的全是达官贵人,路上很是安静。 加之晚上小风一吹,竟有这么一些困倦之意。 身子不自主的慢慢往后靠去,从歪坐变成靠着,最后变成蜷缩侧卧。 她知道一个女子睡在外面若是传到被人耳朵里会被添墨魔化改写,但生理性的困倦是挡不住的。 随着微风轻拂,睡得竟比在家里还香。 直到月上梢头,楚拓风才带着辰肃回来。 楚拓风站在前面,刚准备进王府,辰肃正汇报着工作呢,楚拓风突然一抬手。 辰肃立马愣住。 楚拓风的眼神慢慢朝着腿边看去,只见王府外靠着墙正放着一张软塌。 上面的女人睡得那叫一个香甜迷糊,只怕现在拿了她的钱包她都不会察觉。 辰肃看着沈青弦的模样忍不住偷笑,十分自然的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我要不要喊……” “不用。” 第118章 沈青弦砸了北王的脑袋 楚拓风抬手将辰肃的话打断,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府等候。 而楚拓风自己则是抱着胳膊站在软塌边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周围的欺负一点点变得低沉起来。 但熟睡中的女人丝毫没有察觉,似乎还觉得不舒服,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将自己的后背对着楚拓风。 楚拓风勾唇一笑,嘲讽时又有几分挑眉不满:“还真是胆子大的可以!” 一个女人竟敢在大街上就睡着,也不怕路过什么色狼! 月光洒在了沈青弦的身上,让整个人染上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楚拓风很难得用好看来评价一个人。 但他在沈青弦身上似乎不止一次用到了“好看”这个词汇。 比如现在,他竟然觉得这个蠢货有那么几分好看。 楚拓风没有将她喊醒,也没有离开。 而是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报着胳膊自顾自的在她身边坐下。 软塌本来就不大,沈青弦一个人在上面尚且只够她翻身。 楚拓风这一坐上来,沈青弦想平躺怕是不可能了。 沈青弦一个转身,手就打在了楚拓风的腿上。 感受到不同于平常的触感,吓得她顿时睁开眼睛,脑子里拉响了警钟。 “谁!” 随着突然而来的一声呵斥,沈青弦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当她看清楚来者一口,气还未来得及舒半分,就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 楚拓风? 他回来了。 她这是,睡着了? 看了看天色,恐怕自己睡的时间还不短。 楚拓风倒是没想到她在门口睡着了还能表现的如此睁大光明,这种表现他是不是给她鼓个掌? “困就不要等,若是出了什么事,本王可不会对你负责。” 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明明是与平日里完全相同的语气,但因为与黑夜中的宁静一对比,反而让她耳膜微微的震动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碰了碰耳朵,微微皱眉。 “怎么?”楚拓风瞥眼问道。 沈青弦有些尴尬:“没什么,就是耳朵里突然有些痒痒。” 虽然楚拓风的语气不大好,但方才哪句话也算得上是关照,她自然不可无视:“我等的是王爷,躺的是北王府门口。我想方言整个京城,恐怕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北王府门口做坏事吧。” 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皇上,在明面上也得给楚拓风三分薄面。 “所以本王还得夸你聪明?”楚拓风嘴角勾起,轻轻哼笑。 看了看沈青弦抽了抽裙摆的动作,他这才发现,自己将沈青弦的裙子坐在了屁股下。 楚拓风十分平淡的站起,似乎不曾有方才那份尴尬。 而是以一个主宰者的语气,带着几分压迫问道:“天黑了也要等本王,你可是有什么事?” 沈青弦睁大眼里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册子拿出来在他面前扬了扬。 “自然是有要事耽误不得。不知王爷可否允许我进屋聊聊?” 楚拓风并未反对,兀自推开了大门,沈青弦跟在了后面。 方才辰肃已经进去了,王府的人知道王爷回来,便带着一群丫鬟小厮在门口迎接。 那小厮显然是没想到沈青弦竟然等到了现在,倒吸一口气,连忙跑出去将软塌拿了回来。 “王爷,热水已经烧好了,您是……”侍女低头恭敬道。 楚拓风走的步子略快,但一点都不喘气的平静道:“沐浴。” 什么! 沈青弦突然睁大眼睛就这么望着他的侧脸。 沐浴? 她等了这么久,天都黑了,现在不先处理她的事情竟然要先沐浴! 这下真是气都要给气笑了! “王,王爷,您看要不要……” 沈青弦的话还没说完,楚拓风一瞥眼,将她剩下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这么久都瞪了,本王沐浴的时间等不得?” 沈青弦气的磨牙,手攥着那册子微微发抖。 好你个楚拓风!这是明摆着给她一个下马威啊! “行!等!我敢不等嘛!您是王爷!你说了算!” 这声音立刻打了几个分贝,虽有很明显的克制,但也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她生气了。 今日楚拓风累了一整天,本来是没精神去听沈青弦在她面前絮叨的。 偏偏她鼓着腮帮子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竟就在一瞬间,将他的疲累扫去了大半。 楚拓风微笑着,转身,自顾自朝着浴池走去,用后脑勺对着还站在原地的沈青弦说道:“你若是赶时间,也可以在站在旁边给本王汇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这……”侍女小厮们面面相觑。 洗澡这种事情本就是私密之事,别说王爷从不让人进入浴池,就算王爷同意,这也于理不合,她们这些侍女也只能站在浴池外伺候。 而沈青弦是沈家小姐,既非王府妻眷,也非王府奴仆,若是传出去必然有损二位声誉。 她们本以为沈青弦会决绝,谁知她一握拳,一跺脚,竟就这么赢下来了。 “怎么没有,去就去。” 还真是如传闻中的一样随性。 王爷也是! 头一次这般不知礼数的胡来。 但到底都是仆人,主子的意愿谁敢说半个不字。 只有那好心的侍女,在沈青弦身边小声念叨了几句:“沈小姐,王爷沐浴时不喜欢别人靠的太近,上次有个姐妹给王爷送衣服走的太近被卖掉,您若是不想受罚,还是小心些好。” 沈青弦对着侍女点了点头:“多谢。” 虽然好心是好心,但是进了浴池之后,沈青弦就纳闷了。 这个“太近”,是“多近”? 她是没想到,这个浴池竟然大的如此不像话,若说是游泳池都不为过。 沈青弦不禁嘴角颤了颤:“这烧一份热水真不简单。” 怪不得得先洗澡,这要是凉了,侍女怕是得恨死她。 楚拓风早已脱好了衣服靠在浴池内望着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乡巴佬一样的轻蔑。 两个人隔得很远。 楚拓风在浴池的那一头,沈青弦站在进门的这一头,隔着个几十米远,楚拓风笑的模样沈青弦看不清,反而是他嘲讽的眼神,她看的清清楚楚。 万恶的资本主义! 上辈子她当富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玩! “汇报吧!”楚拓风的声音在远处响了起来。 带着微微的回响,沈青弦点了点头。 “王爷我是来给你送册子的,这本册子……” “听不清。” 沈青弦还没开始汇报,只是刚摊开册子,楚拓风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沈青弦愣住。 听不清?那她大声点。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仰着头敞开了嗓子道:“王!爷!我!来!给!你!送!册……哎呦妈呀,算了……” 这嗓子还没开几口呢,沈青弦就觉得累的不行。 她又没有吃晚饭,正饿着,哪里有力气在这里跟他嚷嚷,不嫌扰民啊! “王爷,我过来跟你说吧。” 沈青弦铆足了劲儿,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抬头看了看楚拓风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反对,所以也没有多想,拿着册子就从一旁饶了过去。 在路过池子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靠着墙缩了缩。 很显然,她并不想与这个池子有太多的接触。 只是一边走他一边想起方才楚拓风的脸。 那是在……笑? 嘴角微微勾起,眼睛变得狭长。 确实是在笑。 只是这份笑容间,总觉得带了几分诡异,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人。 正当沈青弦想着要不要回去就这么大喊算了,但自己的脚却已经十分努力的走到了楚拓风的身旁。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 沈青弦心里瞬间拉响的警报。 太近,太近了! 沈青弦睁大眼睛,神经紧绷的一个后退。 还好她及时往后跳了一步。 等她再次看向楚拓风时,只见楚拓风正在用一个十分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汇报吧。”楚拓风脸色阴沉,写满了不满。 沈青弦微微松一口气,抱着册子就开始阐述今日来的目的:“王爷,你之前让辰肃跟踪我的事情我知道,我也不是傻子,您在想什么我能猜到几分。所以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找到了一些对您有用的东西。” 沈青弦将手上的册子扬了扬,却并没有上前一步,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楚拓风已经抬起了手,但半天都没有人往她手上递东西。 他不禁脸色一黑,带着节分幽怨转了过来:“你脑子不好还是眼睛不好。” 不是来送东西的么? 东西不送过来,他看什么。 沈青弦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见他再次摇了摇手,沈青弦保持着十分职场性的微笑望着他:“好。” 她自然知道楚拓风这个动作什么意思。 但她脑子里全是方才侍女说的哪句话。 不要离王爷太近! 方才她不过是侧键而过,便被瞪了一眼,此时若是靠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沈青弦瞄了瞄自己与楚拓风只见的距离。 想着年幼时曾玩过投掷游戏,且手感不错,这一次应该也没问题吧。 在说楚拓风向来伸手敏捷,她若是丢过去,楚拓风应该接得住。 人啊,往往就是想错一步,然后就步步错。 这么蠢的想法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在心里默认了。 楚拓风哪里能想到沈青弦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给他送东西。 他右手抬起,左手正擦着脖子,身上的肌肉随着在水珠的映照下有着好看的成色,很显然,楚拓风根本没有意识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一直用后脑勺对着他。 沈青弦就在楚拓风这种情况下将手中的册子抛了进去。 准! 真的太准了!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准过! 就算是篮球巨星也不敢打这么标准的三分球! 那册子一点也不歪的飞了过去。 只不过瞄准的位置出现了点偏差。 十分干脆的砸到了楚拓风的头上,打的楚拓风脑子一懵,只听“噗通”一声,册子又被弹到了池子里面。 好听么,好听就是好脑袋。 第119章 哪有正常人在洗澡的时候汇报工作的 还真是没想到啊。 楚拓风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人敢用书册砸他的脑袋。 在酝酿了片刻后,整个浴池的温度一路降至最低,气压一度升高,仿佛一点即炸。 沈青弦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砸了他。 这一刻的沉默让她愣住了,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在重复。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拔腿就往外跑,现在脑子里又只有一个字。 逃! 不逃不行啊。 幻离散的事儿她还不至于现在死,但砸了楚拓风的头,怕是要当场暴毙。 脸色瞬间煞白,她拔腿就跑,却忘了这个浴池只有一个门,也只有一边有路。 她要跑,就得路过楚拓风。 而一个极大的健步之后,便是一个极大的扑通声,和一个才刚刚开口就被淹没的惨叫。 巨大的水花被沈青弦的身体拍了起来。 大口大口的热水灌入了她的口鼻,让她在一瞬间似乎有了被溺死的错觉。 濒死时条件反射让她在水池中不断的扑腾,越是着急,越是杂乱无章。 楚拓风方才不过是拉扯了她的脚踝,没想到竟然会惹得她做出这么的大反应。 虽然他经常骂沈青弦蠢货,但在他眼里,沈青弦绝对不是那种在遇到危险时只会胡乱挣扎的女人。 况且这里是浴池!就算旁边有台阶,台阶下的位置深一些,最多也不过到沈青弦的胸口,绝对不至于将人给淹死,她现在的举动显然很反常。 楚拓风眉心一紧,立刻想要去抓她。 但手还没触碰到就被沈青弦给摊开,胳膊上还被她的指甲划了一道。 她怕水? 这是楚拓风大脑里立刻给他返回的结论。 在这样下去,沈青弦若是再不冷静,不是被水淹死,就是被自己活活吓死。 沈青弦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他就只能强来。 楚拓风一拧眉,从水中站了起来,以极度强势的力道与体格,将沈青弦整个人给禁锢中。 虽然这紧固的姿势不太美观,她太过于扑腾以至于楚拓风只能牵制住她的一只手一条腿。 沈青弦就这个活生生的被他拉着手和腿带到的浴池的台阶边上。 在这种情况下,楚拓风无疑就是沈青弦的一棵救命稻草,一旦让她知道这个人可以支撑,她便会拼死抓住她。 沈青弦就在水中半接近于倒立的姿势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用力极大,让楚拓风也不由脸色一黑,紧紧皱眉。 而更令他难堪的不止如此,沈青弦虽是无意识的举动。 但楚拓风是个正常的男人, 当即黑了脸,立刻松了手想给沈青弦一点教训。 但就在放下的一瞬间,看到了沈青弦的惊恐,又不得不将她重新抱了起来,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一点点将沈青弦的手从他的腿上扯开,慢慢将她的身子扭正。 直到沈青弦的脸露出水面时,楚拓风才浑身一怔,看着她这般落魄的模样有些出神。 这是怎么一张脸啊。 虽然她整个脸都是湿的,但双目与鼻尖发红,很明显她急的哭过。 发丝贴着额头脸颊,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狼狈的简直不像话。 曾经的沈青弦就算再狼狈也得在她勉强强行做出些姿态。 但现在的沈青弦却像一只落了水的小猫咪一样,除了喵喵直叫,耷拉个耳朵,什么也做不出来。 水明明是热的,他的身子也是烫的。 但怀中的女人却在色色发抖,憋着嘴,红红的鼻头看上去满是委屈。 一刻泪从眼角滑落。 双目惺忪的一点点的睁开,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他。 楚拓风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下。 让他一瞬间将沈青弦放在了自己身边的台阶上不去看她。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危险的。 楚拓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对一个女人产生这种名叫“心软”的态度。 这不是他! 沈青弦显然还是蒙的,从落水到坐下。 她除了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其他的事情她一概没有映像。 虽然她知道她在挣扎,虽然她知道自己方才可能是抓住了楚拓风才活了回来。 但这些动作并不能给她特别的情绪,只有恐慌,而坐稳之后的相对安定。 她声息一口气,用湿透的袖子在脸给捂住。 楚拓风不过侧身瞥了她一眼,就见到她背脊颤动,肩头微微发抖起来。 在哭? 还真是出乎意料。 狮子老虎吓破她的胆,竟然在这时候如此轻易的就哭了。 “你就这么怕水?”楚拓风的声音里难得有些无奈。 沈青弦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赌气,大声道:“我就不能有害怕的东西吗!我要是什么都不怕那我就是神仙了,我还什么人啊!” 她怕水。 很怕水。 小时候曾在水里淹过,差点没了命,所以她对泳池还有江河湖海就有一定的阴影。 除非特殊情况她一定避之不及。 她也没想到楚拓风的浴池竟然会这么大,大到令她产生恐惧。 沈青弦就这么躲在自己的臂弯里,哭的情绪已经缓的差不多了,这才抬起头,肿着眼睛说道:“行了,我来汇报事情。” 她看了看在热水池里快要泡化了的书册,不敢伸手,只能用脚夹了夹。 楚拓风见她这么费力,便弯腰帮她将册子剪了起来。 一低一弯时,沈青弦这才想到楚拓风现在是洗澡在,根本没有穿衣服,惊得她立刻从水中跳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地上,与之拉开距离。 楚拓风拿着书册的手微微一愣,嘴角勾起轻轻笑了笑:“穿着湿衣服就不怕风寒了么?” 刚说完这话楚拓风就后悔了。 他这是怎么了,沈青弦就算病死和他有关系么? 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沈青弦吸了吸鼻子,眨眼道:“没事,我身体好。” 而沈青弦说完这句话,也后悔了。 她的芯片并不能去自动修复这种感冒发烧小疾病,而这具身体又是一个死掉的尸体复苏的,体能并不强。 上一次发烧差点毁了她半条命,这次要是再着凉了,不知又得弄多久。 沈青弦想了想,还是说道:“额,有衣服么?” 现在是没什么事儿了,不过楚拓风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最开始拉她下水不过是一时置气,但现在想起她未曾脱衣脱鞋就下水,弄脏他的浴池,而他还沐浴在这种脏水里,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 语气低沉间带着几分不痛快。 沈青弦以为他是在赌气:“沐柒云剩下的衣服也没有么?” “丢了。”楚拓风眼神一直盯着池水,似乎非要将清澈的池水找出些许污垢出来。 “本王说丢了的就是丢了。要么穿本王的衣服,要么自己湿着回去。” 沈青弦咬了咬牙,好女不吃眼前亏,楚拓风的衣裳也是衣裳,虽然有些不合身,但也算能凑合。 “王爷不介意,那我穿王爷的就好。” 浴池边,侍女早早就准备好了帕子,和已经熏香好的衣服。 他刚准备去拿却听到身后传来,水流的波动声,一个回头只见楚拓风突然从水里走了出来。 吓得她立刻闭眼,将目光挪向别处。 “这件衣服不是给你准备的。”楚拓风淡薄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一把抢过被沈青弦拿起的帕子,旁若无人的站在沈青弦旁边将自己的身体揩干的水分,一件又一件的穿起来。 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浑然不顾沈青弦还湿着身子闭眼站在,兀自走了出去。 虽已经出了门,但沈青弦忍能隔着老远的浴池听到他在门口带着不满呵斥道:“换水,重新烧。顺便带屋里的女人去洗干净,本王见不得怎么脏的模样!” 沈青弦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外面的男人了。 这么大的池子说换就换,还真把下人不当人对待。 还未来得急感慨更多,就见一侍女畏首畏尾的进来,那侍女将沈青弦一望,眼中顿时多了些异样的神色,沈青弦晓得,这是误会她与楚拓风有什么了。 “姑娘,王爷让我领你去沐浴。”那侍女小心的就像对待自家主子似的,生怕沈青弦自己得罪了沈青弦,万一沈青弦爬山了王爷的床,就回来针对她。 偏偏丫鬟没明说,沈青弦也不好解释。 只能点了点头,跟着走出去。 北王府讲究,楚拓风的浴池只能供她一个人沐浴洗漱,其他人也有浴池,只是小的可怜,但这样也好,不至于让沈青弦对水产生畏惧。 “啊对了,衣服给我拿一套侍女的衣服就好了。” “可是王爷说拿他的……” “没事,男装我穿的不喜欢。”沈青弦温和着笑了笑。 并非她穿着不习惯,而是家里人不喜欢,若是再让奶奶知道她的衣服是楚拓风的,只怕得拿着拐杖抵着她的腰杆子让她亲自换回来。这么麻烦的一来一回,还不如穿着侍女的衣裳回去。 府邸里的这些丫鬟手脚极快,很明显,比普通人家的下人要麻利许多。 几十个大壶一同烧浴池里的水,说快也快,沈青弦刚洗完,那边浴池的水就已经烧好了。 晚上这折腾的就像是一场闹剧,现在又回到了起来,沈青弦默默的走到浴池内,给他汇报情况。 也不怕把皮泡皱了。 沈青弦腹诽,却表面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淡淡道:“王爷,那本册子上有幻离散的运送记录,里面记录了一共六批次幻离散的运送路线,时间,以及负责人手。” 话刚到这,沈青弦往楚拓风那瞅了一眼。 诶? 册子呢? “王爷那本册子……” “丢了。” 第120章 张贺死了 楚拓风闭着眼睛在池水中舒适的靠着,十分随意道:“一个脏兮兮的册子,被热水泡的字迹都花了。本王没必要看。” 沈青弦咬了咬牙,这册子可是她做了一整个晚上才做出来的,还真是说毁就回了。 不过她亦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楚拓风应该对幻离散的事情很关心才对,但他现在却没有半点的激动。 “王爷,那本测试我是在河西渡口找到的,上面有河西渡口的水痕可以证明。” 楚拓风突然一抬头,带着一抹令人发颤的笑容慢慢回头望着她:“本王不在乎上面有没有水痕,你这么强调,是何用意?” 沈青弦被他盯着心里打鼓头皮发麻。 还真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着急,反倒是露出了马脚。 她尴尬的笑了笑:“还不是王爷总诬陷我,我自然是能强调的地方就得好好强调一番。” 空气静的可怕,就连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着,沈青弦浑身都跟着紧绷了起来,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鼓气道:“这本册子上面有运送的时间和负责人名单,偏偏在上个月的一比运送单号上出现了我的名字。很不凑巧,那一天我刚好和王爷两个人躺在悦来客栈。这很显然就是被人刻意诬陷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楚拓风接话接的极快。 微微勾起嘴角,眼神紧紧的望着她,明明是笑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笑容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冰冷,带着强势的压迫感。 才刚刚洗完澡,沈青弦就额头冒出了几颗虚汗,她再次咽了咽口水,强露出镇定道:“当然是证明清白。王爷一直觉得我就是凶手,我怀疑就是有人专门制造与我相关的证据来诬陷我。这东西就是证明我清白的最好证据,王爷若是真想查明背后的凶手,倒不如去查查这本册子是谁做的,好早点还我一个清白。” 楚拓风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慢慢转身,将手撑在了浴池的台子上,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那你可有怀疑人选了?” 这眼神深邃的就像是一个黑洞,仿佛谁看了,魂魄都能被吸进去,逃也逃不出来。 沈青弦不敢再对视,将目光不着痕迹的挪开,佯装平静道:“册子背后有一个印章,本来想交给王爷亲自查验确认,不过既然册子毁了,我就直接说吧。这册子的主人是张贺。他极有可能是背后的凶手,且他一直在想办法诬陷我。” 她也不知道这么说楚拓风能信多少,但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只能这么做。 楚拓风突然鼓起掌来,带着让人猜不透的笑意,点头鼓掌:“精彩,真的很精彩。本王苦恼了这么久的案子,竟被你这么轻易的就破了,你还真是本王的福星啊。” 话是好话,只可惜语气中没有半点夸赞的味道。 反而让沈青弦听着十分忐忑,但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楚拓风见她愣愣站着,不禁歪着头笑了笑:“既然是你找到的证据,那你就去找辰肃写供词画押吧。张贺……” 楚拓风慢慢品着这名字,突然神色阴冷,露出几分胜利者的笑意:“本王明日就拿他!”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个浴池的。 似乎一直心不在焉,直到被浴池外的凉风一吹,她才浑身打了个颤,回过几分神来。 头发还是湿的,她现在已经觉得头疼了,不敢在多耽搁,立刻跑回了家。 但这一晚,她睡得如履薄冰。 一来,她不清楚楚拓风到底信没信她说的话,不到张贺缉拿归案的时候,她还不能掉以轻心。 二来…… 她病了。 这个身子骨还是真是缺乏锻炼,湿着头发被风一吹,就染了风寒,但好歹没之前严重,第二日也能勉强起来。 “小废物,你听说了嘛,张贺家昨日被抄了!” 沈青弦刚一到学堂门口,陈麒就立刻奔了过来,皱着眉,从表情就能看出情况十分严重。 “还是北王亲自带人抄的家,具体原因你可知晓?” 沈青弦眉头抖了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大概,是幻离散吧。 楚拓风真去抄家了,难不成他相信了? 她要等的可不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嘛,可为什么她一点放松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事情并没有结束。 沈青弦步子有些摇摇晃晃,陈麒有些担忧的摸了摸沈青弦的额头:“你发烧了!” 吓得他连忙拉着沈青弦在座位上坐下,又特意去端了一壶热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她的桌上:“怎么回事,才好没多久怎么又发烧了。” 沈青弦现在脑子里全是糊的,听人说话都觉得隔着一层膜。 “没什么大事,着凉而已。对了,张贺抄家具体是什么情况。” “你先把茶喝了在说。”陈麒担忧的皱眉。 沈青弦一副死灌的模样,将茶都喝了下来,他这才叹息开口:“我弟每天都约张贺一同来学堂,今日他去的时候就看到北王的人已经围满了张家。所有人全部都抓了,一个都没留。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张贺是张相的孙子么!” 陈麒一挑眉,无奈摇头:“这下可好了,还没认祖归宗孙子就没了。我爹一大早就被张家请过去治病了,怕是气火攻心,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下怕是挨不过这段时间了。” 沈青弦有些不太明白:“既然张贺是张相的孙子,张相的官位这么高,并不会怕北王,他为何不直接找北王要人?” 陈麒一声哼笑,嘴角颤了颤:“还要什么人啊!北王就没给张相要人的机会。就围了张府的早上,张贺就被北王给弄死了。” “死了!”沈青弦一拍桌子跳了起来。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 那声音引得众人立刻回头观看,吓得连忙见她拉了下来,不断使眼色:“嘘嘘嘘!我的姑奶奶,你可小声点吧,没看到这些人都什么眼神嘛,他们跟张贺的关系都不错,你别又得罪了人家。” 死了? 怎么会死了? 沈青弦是在不敢相信她等来的是这么一个结局。 虽然这是她最想要的结局,但越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反而越让她心里不安,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死了? 怎么可能! 张贺能将原主还有苍月晧澜众多人玩弄于鼓掌,能凭借一己之力,调动幻离散的运输,将一群人耍的团团转。 放在哪个年代都是大boss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你确定真的死了么?” “确定!我弟亲眼看见的,他不可能跟我说谎!”陈麒十分肯定。 沈青弦还是不放心,眼神飘忽不定的追问道:“怎么死的,北王可检查了他的脸皮,会不会是被人假扮的?一张人皮面具虽然难做但不代表做不到。” 陈麒有些无奈,觉得沈青弦现在的情绪激动的有些不像话。 “你到底怎么了,张贺的死对你刺激这么大?”陈麒连忙按着她的胳膊,让她慢慢镇定:“北王不是一般人,我们能想到的,他不可能想不到。况且你也说了,可能是因为幻离散的事情。本王查幻离散已久,对待这种事情绝对是慎重又慎重,若非如此,北王也不可能亲自动手。他还没有那么闲得慌。” 按理说,楚拓风抓了张贺才是最正常的情况。 但现在审都不审,直接杀了,可能性只剩下两种。 一,楚拓风根本没有杀张贺,只不过放出去一个消息想让人放松警惕。 二,楚拓风早就有了关于张贺的调查,缺的就是她手里的一张罪证。现在罪证到手,直接击杀。 偏偏无论哪种,对于沈青弦来说都是最坏的结局。 如果楚拓风没有杀张贺,那张贺势必会对她进行报复,敌在暗她在明,很容易防不胜防丢了性命。 若是楚拓风真杀了张贺,那他能查到张贺,相比早就已经将这中间的来龙去脉调查的七七八八,只怕连沈青弦她自己都不晓得的事情他都已经了解道细枝末节。 这样一来,昨日他所做的事情根本不是在给自己开脱,反而是给楚拓风双手送上证据,张贺死了,她也跑不了。 一张脸色白的可怕。 吓得陈麒面容慌张,强行拉着她的手腕就诊起脉来:“坏了,烧的挺严重。我爹不在,不过慕大哥今日在学堂里,我带你去告假,你先回去休息,别弄严重了才是。” 沈青弦没有说话,而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她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此事,浑身都立起了鸡皮疙瘩,周围一切都听不见了。 她是被陈麒强行拉到学堂里的。 慕玄卿说了设么,她听不见,就这么愣着,持续出神。 “慕大哥,我说她很严重吧,你看眼睛都没神儿了,病的这么重还来学堂,也不怕自己身子越来越差。”陈麒脸上担忧的紧,却像个烧火的杆子一头热,他在这忙前忙后,沈青弦依旧是傻愣愣的杵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慕玄卿眉心皱的厉害,目光不愿从沈青弦身上挪去,满是担忧之态:“按照脉象不该是这副神态才对,但看面相她现在确实不太好,还是先送回去吧,就算坐在学堂她也听不进去。” 若不是他要处理些事情,他就会亲自送沈青弦回去了。 只可惜,他没这个机会。 但慕玄卿还是尽可能的将沈青弦送至门口,谁知脚还没卖出去,远处却传来平静却又令人不可忽视的脚步声。 沈青弦慢慢抬头,身子确实一怔。 楚拓风,他不是在处理张贺家的事情么? 怎么突然来了。 第121章 楚拓风将沈青弦带走 “阿风。”慕玄卿还是那副友好温和的模样笑着打了声招呼。 只是楚拓风并没有看他,从方才道现在走近,每一步,他都望着沈青弦,眼神丝毫没有挪开。 “去哪儿?” 低沉的声音仿佛贴着沈青弦的头皮响起,她的头皮发麻。 这种近乎质问的语气让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 慕玄卿能看的出来楚拓风此时来者不善,立刻将沈青弦与陈麒拉到身后,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将他们护住。 与楚拓风面对面平时,皱眉严肃道:“阿风,她生病了,得回去。” “生病?”楚拓风勾唇一笑:“哼,人胆子挺大,身子倒是娇贵的不行,在浴池里泡了个澡,身上洗没洗干净不知道,竟然还染病了。” “阿风,你说话别太过分!”慕玄卿立刻反驳,语气中明显夹杂了几分怒意。 护短归护短,但此时慕玄卿和陈麒心里明显被膈应了一下。 泡澡? 楚拓风知道沈青弦是怎么着凉的,难不成沈青弦泡澡的时候是和他一起? 沈青弦无奈的苦笑,她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想躲也躲不掉。 整个苍月都是姓楚的,就算他楚拓风不是皇上,也有翻云覆雨的能力。 这个天下,没有她能藏匿的角落。 “王爷,你来找我是想让我跟你走么?”沈青弦脸色苍白的望着他。 楚拓风并未说话,只是以一种看不透的眼神望着她,挑了挑眉。 此时表现的越是平静,越像是还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沈青弦宁可楚拓风现在就暴跳如雷,也不愿意跟猜谜一样蒙他的心思。 她声息一口气,垂下了头:“好,我跟你走。” “小废物!” “阿弦!” 慕玄卿与陈麒异口同声。 他们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也能猜到,这一去,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拓风眼底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嘴角勾起,目光变得狭长:“你很聪明,知道自己主动跟着本王走。现在本王是亲自过来请你,若你不动,等会来接你的是什么东西,本王就不敢肯定了。” 陈麒急的脸色涨红,一把冲了出来,拦在了二人的中间:“王爷,小废物身体不好,就算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她病好了再说么,您这样……” 他的话还未说完,楚拓风突然伸出了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王这么说话。” 陈麒这下不止是涨红了,脸色更是发紫。 他的武功不低,但在楚拓风面前,却立刻显得小巫见大巫。 慕玄卿立刻伸手扭住了楚拓风的手腕,虽然不满楚拓风现在的所作所为,却也不敢真的与他作对:“阿风,别闹的太过分!” 陈麒方才阻挠他带走沈青弦的动作,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怒火。 若是换做以前,他就算一剑刺了陈麒的心脏也绝对不会这样亲自上手来掐人的喉咙。 烦躁,莫名的烦躁。 楚拓风冷哼着放手,兀自走开。 沈青弦回头看了陈麒与慕玄卿一眼,有什么话要开口,最后只是一个深吸气,又给压了回去。 说这些,没必要了。 沈青弦笑了笑,对着二人十分郑重的低头。 “保重。” 这两个字她带着极为沉重的语气,虽然她不会这么认命的等死。 但她确实猜不透楚拓风的心思,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 慕玄卿与陈麒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语气中的低沉与凝重? 但二人看她去意已决,谁也不好在做出任何阻拦。 慕玄卿若是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次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将其拦下,绝对不会让沈青弦离开。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等到他们再次相见时,却已经是半个月后,红炉会上。 ……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沈青弦一路跟着楚拓风离开,在这路上,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言不发,气氛冷的不像话。 没有车马,没有仆从,只有他们二人。 若是换做其他女人,怕是会被说郎才女貌,唯独此时的沈青弦,看上去与之并不相称。 “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么?”楚拓风声音低沉的开口,目光十分自然的看着前方,似乎并没有害怕她逃跑的意思。 当然,沈青弦现在也没这个胆子,更没有这个能耐。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太投诉望着眼前的男人:“王爷,你是怎么发现我在骗你的,就算你对我有所怀疑,昨日那本册子难道还不足以让你稍微动摇几分么?” 她知道楚拓风聪明,但也相信自己的计划。 这本册子她设计的很仔细,绝对没有任何纰漏,越是多疑的人,越会去深究,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种结果。 楚拓风昂首挺胸,在这场博弈中他是个十足的胜利者,但他现在并没有任何开心的姿态。 “你的计划很好,就算昨日有些紧张,但也能圆回来。 如果不是出现意外,只怕本王真的要被你框进去。” 楚拓风语气带着随意,没了方才的紧绷感。兴许是两人走到了闹市区的缘故,这样一来一回的接话,反倒像两个好友在随意交谈,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意外?”沈青弦苍白的小脸一皱,心里打着鼓:“莫非是指的落水一事?” 楚拓风轻笑,并没有反驳:“你知道你失误了什么么?” 沈青弦还是不懂,摇了摇头。 “时间。”楚拓风垂眸,笑容里带着称赞与失望参半。 她称赞沈青弦能想到这种点子,也失望,她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你时间出现了问题。” 他的语气十分干脆笃定:“但并非是你来找我的时间,也不是册子上的时间,而是你制造这本册子的时间。” 楚拓风脚步停下,回头望着她,眼底只有她一人的倒影:“你还记得你昨日说了什么么?册子上记载着六比运送的记录。那么这本册子至少会在两年前就已经出现。你用的材料都很好,这本册子是用上好的牛皮纸做的,不容易坏掉,很好保存,确实很像用来记账的材料。但你作息没做全。既然用了这么好的材料,怎么没用好一点的墨呢?或者说,你怎么不好好给你的墨加固加固……” 沈青弦突然睁大眼睛一抬头。 经过楚拓风的提醒,她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是墨,墨糊了……”沈青弦的声音因为风寒而沙哑,听起来更为沧桑了许多。 她的册子是临时做的,虽然干了,但还没被纸吸收,特别是这种牛皮纸,被热水一泡,全部都糊了。 楚拓风轻笑:“还不算太笨。若是你用烛火烤制过,或者用伞油加固了前面了时间,本王自然发现不了你的漏洞,也会信了你的话,以为你真是被冤枉的可怜人。” 沈青弦无奈苦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事情远比她想想的,来的还要快。 这是沈青弦第几次去地牢了?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只是例外的,这一次她没有被带到那个专属于她的房间。 而是被带到了石门内,那个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 进入了石门的犯人,最后全都惨死。 有的断手断交,有的被削成肉泥,惨死的法子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的,皆让人毛骨悚然。 方才在大街上,楚拓风还是正常的模样,但一到了这里,楚拓风的眼睛则变得狭长,带着让人颤抖的冰冷和浓浓的寒意。 “你很厉害,你成为了这里的第一个女人。” 沈青弦可不想要这样的夸赞,她也不想来啊,这下倒好,原主可害死她了! “王爷,能不能把刑具都撤了,我看着刑具有点晕,恐怕会影响你审问。” 楚拓风发出了一丝嘲笑,“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状况么?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本王提要求。” 他脱下了披风挂在了一旁的墙上,一点点的朝着沈青弦靠近。 但他并没有去动沈青弦,而是将手按在了一旁的刑具上。 鞭子、钉子还有匕首,已经是这里最为轻的刑法,上面不仅有血还有锈迹,可见用的次数非常多。 但不代表他们这里只有这些。 不要! 绝对不可以! 她们那个年代对男女之事相对开放,她虽没亲自尝试,却也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东西。 这东西用在她身上,怕是必死无疑。 “拿开他!快拿开!” 沈青弦几乎是吼了出来。 楚拓头眉头轻撇,悻悻将那棒子放了下去,转而一步步朝着沈青弦靠近:“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当初早干什么去了。” 语气越来越恶劣,越来越暴怒凶狠:“当你用幻离散毒害本王士兵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今日又这种结局。当那些士兵因为没有幻离散而浑身溃烂而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所受过的这些痛苦比这刑法要恐怖太多!” 楚拓风当年从逍遥宗回来之后就被丢去了军营,他日日夜夜与士兵一同操练,一同成长。 军营与他而言比皇宫更像家。 而他亲自操练起来的军队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可沈青弦这个女人竟然亲手毁了他! 脑子里全是那些士兵挣扎抓挠时的模样。 “你可知道指甲一点点将皮肉刮掉会受到什么样的痛苦!他们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要白白遭受这种罪!” 所以张贺该死,他今日亲手杀了他,不禁张贺该死,张家所有人都逃不掉,包括张丞相。 沈青弦双目颤抖的望着楚拓风,她浑身冰凉,仿佛才从冰窖里捞出的冰块。 这种绝顶的恐惧让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敏锐的她也能从这些信息中,立刻找到她所需要的信息。 “不对。”突然愣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主动抓住楚拓风的胳膊拼命的大喊:“不对!全部都不对!!!不是幻离散,根本不是幻离散!” 不对! 错了! 全都错了! 第122章 割下她的芯片 “你到现在还想狡辩!”楚拓风抬起手想瞬间掐死她,但沈青弦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力气,立刻将楚拓风也压制住,大声吼道:“不是!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这根本不是幻离散!幻离散不会让人溃烂,只会让人失去神志,若是溃烂,那根本不是我的幻离散,是猎魂丹!是猎魂丹!!!!” 沈青弦彻底疯了。 她大声嘶吼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疯子。 她苦笑着,眼角的泪一颗颗落下。 这么关键的信息她怎么现在才知道! “张贺也被人利用了。张贺也以为是幻离散,他根本不知道是猎魂丹。到处宣扬是幻离散的人是谁!是谁!!” 沈青弦大吼。 这下反而让楚拓风彻底蒙在原地,眼神飘忽不定,心里更是一片杂乱。 楚拓风不懂药理,他没有辨认这些东西的本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毒宗的人在进行。 当他想到某一刻时,突然紧紧咬牙,头皮的青筋跳动:“沐!柒!云!” 都是沐柒云。 幻离散的成分一直都是沐柒云在经手,也是沐柒云告诉她,这就是幻离散。 但下一秒,楚拓风却又阴着脸摇了摇头:“不对,对于这种事情,沐柒云没胆子骗本王。” 两人的脸都沉的可怕。 沈青弦也明白,沐柒云没可能骗楚拓风。 幻离散的实情是从两年前的时候就开始查起的,沐柒云与楚拓风之间还没有任何隔阂,沐柒云犯不着去害自己唯一的依靠。 “既然不是沐柒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将送到沐柒云手里的毒药掉了包,本来是猎魂丹,但沐柒云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幻离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楚拓风目光狭长而冰冷,周围的空气连同两人的呼吸都跟着快要凝滞。 沈青弦见他回头走到石门口跟门口的守卫吩咐了什么才走回来。 她心里拿捏斟酌了许久,这才抿了抿略微干涸的嘴唇,试探道:“王爷,你军中的人不是我害的,那我是不是……” “你在做什么梦。” 只听见咚的一声,石牢的大门再次关上,楚拓风微微低头,手撑在石门上,眼神好似猎鹰一样望着她,深邃尖锐,直击人的心灵,让人就算刻意闭上眼睛也无法忽视。 带着怒意与烦躁的楚拓风一步步朝着沈青弦走了过来,每走一步,沈青弦的心脏都跟着一颤。 她想活着,她还不可以死。 虽然楚拓风很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但她必须得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资本,她没得选择。 “王爷,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楚拓风勾起右边的嘴角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冷笑:“放你?就算本王军中的人中的不幻离散,也改变不了你制造幻离散的事实。这种东西乃是违禁品,依旧是死罪一条,你还有什么颜面让本王放过你!” 现在的模样让沈青弦想起来她与楚拓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同样的生死攸关,剑拔弩张,只是上一次又一柄剑抵着自己的脖子,这一次虽然没有,但楚拓风给人的冰冷却比之前更甚。 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二条命,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沈青弦紧紧咬牙下定决心,她必须活着,无论什么条件和理由,她都能答应。 捏着衣服握紧的拳头颤颤发抖,沈青弦双目凝滞的望着他,良久,才咬牙铿锵的说道:“王爷,我帮你,我可以帮你做事,只要能换我这条命。” 楚拓风见她表情这般严肃,竟突然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中满是不屑于嘲讽,突然伸手捏着她的脖子道:“本王并不缺人手。还一条命?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够么?” 虽然这只大手钳在了她的脖子上,但沈青弦却能感受到楚拓风并没有发力。 这足以证明她现在还有转还的余地。 畜生尚知苟且偷生,她又何尝不怕死? 沈青弦紧紧望着她,这一次,她又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十分诚恳且决绝的说道:“无条件服从。” 说五个字不过是动动嘴而已,她却仿佛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如果是别人她还可以欺骗或者打哈哈,但是对于楚拓风…… 她明白,这句话一旦说出口,就算她想反悔,也不会再有机会。 “无条件服从你,你让我救人,我会帮你救人,你让我杀人,我也能帮你杀。” 楚拓风眼底闪过一瞬的微愣,但也仅仅只有那一瞬,很快便被轻蔑与嘲讽给覆盖:“救人,杀人……你有这本事么?如果本王让你杀掉当今皇上呢!” 沈青弦死死的望着,眼底坚定,没有半点迟疑,“好,杀。” 楚拓风这下彻底愣住了,呆滞的望着眼前女人的来,但片刻后又突然大笑了出来。 钳制在沈青弦脖子上的手,放了下来。 他一边点头,一边咬着牙,回做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女人还真敢说啊! 这种不要命的话她都敢接,还接的如此肯定。 沈青弦慢慢闭眼,长长的舒一口气,但她并不敢有半点放松。 眼前的男人虽然已经没了杀意,但不代表他就愿意这么放过她。 为了能确定自己的安全,她不得不再次确定道:“王爷,换我这条命,够么?” 楚拓风眼神微眯,嘴角露出一个猜不透的弧度。 就这么仰头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沈青弦,有打量,有审视…… 还真是个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出来的狠角色。 她不像其他墙头草一般只会趋炎附势,沈青弦她有着自己的手腕和本事。 这一点,楚拓风欣赏她。 只可惜了,是个女人! 如果是个男人,在这个天下,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楚拓风突然抬眸,脸色平静的不少。 “左手伸过来。”他突然开口道。 这丝毫不相关的话题让沈青弦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但下一刻,楚拓风眉头微拧,眼底又冒出几分愠意。 沈青弦这才想到,她刚刚才说要无条件服从他,现在却又提出质疑。 她现在不敢再多思考,为了活命,只能立刻将左手伸过去。 而就在下一秒,她发出了让自己都跟着胆战心惊的惨叫。 “啊!” 突然而来的惨叫声让楚拓风的眉峰都跟着一抖,但楚拓风却没有半点要放开她的打算,反而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死死的捏住他的手腕,将手中锥子狠狠的扎了进去。 是芯片! 楚拓风扎的是她的芯片! 他要毁了她! 沈青弦睁大眼睛,浑身冰冷,惶恐的不断挣扎:“不!不可以!这是我的命,王爷你不能毁了它!” 果然楚拓风早就发现了她手腕上的秘密。 她瞪着那锥子看得她浑身发抖,铁器刺穿皮肤在肉中搅动的感觉,比直接要了她的命还要令人恐惧。 沈青弦怕疼,很怕疼。 但楚拓风根本没有去管她的情绪,反而是死死捏着她的肉,就想在肉中挑刺的一样,将一个不到指甲盖四分之一大的东西从她的左手中取了出来。 他突然松手,拿着芯片对着烛光微微笑了起来:“本王知道你有什么能耐,你的这张嘴,本王信不过!有这东西你随时都能逃跑。想要活命,这东西得先由本王保管才行。” 沈青弦因为风寒的缘故,本来脸色就惨白。 被楚拓风这么一折腾,现在不只是惨白这么简单,眼神迷离,仿佛随时都有濒死的可能。 她右手紧紧握着左手的伤口,身子有些站不稳的不断摇摆。 就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给她支撑。 她咬着牙勉强一笑:“王爷要拿就那吧,但希望王爷遵守承诺,保住我的命。” 只要芯片没有被他损坏掉,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 只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死而复生,体质不太好,如今没了芯片的加持,可能会有不少麻烦。 就比如现在,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已经撑到了极限。 楚拓风将芯片紧紧捏在了手里,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放心,本王说的话绝对不可能食言。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一碗汤药,你记得喝下就是。” 说完这话,楚拓风就直接离去。 但他并没有将沈青弦放出来,而是依旧关在石牢里。现在没被关进牢房只是带在牢厅,依旧算给了她面子。 沈青弦是在撑不住了,在楚拓风放在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无奈苦笑,这算什么事儿啊! 从穿越到现在已经有五个月,她步步为营走到现在,好不容易自己看到了光,却又被立即掐灭。 但好在希望不是没有。 她知道楚拓风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只要她能帮楚拓风得到他想要的,她就能再次获得自由。 疲累的身体愈发困倦,眼皮上下打颤,她竟然在椅子上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候日头已经是下午了。 此时她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从牢房来到了楚拓风的王府里,就连左手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包扎。 “姑娘,我叫霜儿,以后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好。”一个穿着粉色衫群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带着十分温和的微笑。 若不是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沈青弦怕是要把她当做亲人。 沈青弦警惕的看了一眼那碗汤药,没了芯片她猜不出里面的成分,只能勉强用银针试验,证明里面没有毒。 霜儿见她如此警惕,不由轻轻笑了笑:“姑娘不必担忧,这是王爷特意让府医给您抓的补药。只要喝了它,您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第123章 被困住 不一样? 沈青弦神经一紧。 这话说的,并不能让她安心反倒让她觉得怪异。 哪有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补药的,总觉得没安好心。 就在沈青弦挣扎着要不要靠近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 楚拓风褪去了披风,穿着相对轻便的常服,步履平稳的走了进来。 言语中带着轻微的讽刺:“哼,才说要无条件服从本王,一碗汤药就让你胆怯了?” 霜儿见王爷进来,十分灵性的放下汤药退了出去。 才刚刚透了些日光的大门再次关上,屋内安静无比,沈青弦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怎么敢!” 沈青弦干枯发白的嘴唇挤出一个相对好看的笑容。 她慢慢挪到桌边,让楚拓风挪位,一抬手,毫无形象的将汤药闷了进去。 果不其然,苦的要命! 沈青弦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偌大的王府连颗蜜枣都没有,未免有些太寒碜。” 沈青弦不敢发怒,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她这种勉强挣扎的模样让楚拓风发笑。 还真是有意思! 自己保命的家伙都没了,只能以后只能依靠他了,竟然还敢在他面前逞口舌之快! “有这个力气在这里念叨,不如好好保存体力,一会儿侍奉本王。” 沈青弦头皮一紧,顿时睁大眼睛抬头望着她。 “你,你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 侍奉!她不敢相信这个词是她脑子里想象的那个意思。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呵呵,北王府这么多下人,应该轮不到我这个刚刚伤了手的女人来侍奉。” 楚拓风眼底露出一抹坏笑,一点点的朝着沈青弦靠近,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将她紧固在自己的怀里。 唇瓣贴着她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与暧昧道:“还想去哪里?” 耳根传来的酥麻感与楚拓风的话汇成了一股电流,直逼沈青弦的天灵盖儿。 她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僵硬在原地。 一瞬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只有楚拓风的话在脑子里不断回响。 楚拓风什么时候对她的身体产生了兴趣! 若是她没有记错,楚拓风应该很讨厌她才对啊!难不成想用这种行为来羞辱她? 沈青弦慌了,虽然身体僵硬的不行,眼底的颤抖却毫无保留的被楚拓风看在眼底。 有趣! 他还是会第一次看到这般模样的沈青弦! 或许当初喝醉酒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那时候他醉了,并没有在意。 现在看看,倒是比她平日里耍威风的模样要可爱几分。 楚拓风将她横抱而起,并不着急,而是慢慢的走到了床边上,毫无怜惜的将她丢了上去。 沈青弦被这一摔,回过点神,刚想要起身逃走,楚拓风那带着命令与威胁的话又在她头顶想起:“无条件服从本王。” 沈青弦彻底愣住了。 这一刻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取舍。 虽然她来自二十三世纪,虽不会要死要活,但被强迫这件事情终究是有且抵触。 如何选择? 她不知道了。 一个是命,一个是清白。 她根本无从掂量。 楚拓风看出了她的迟疑,勾唇轻蔑的笑了笑:“试问你的清白几个钱。实话告诉你吧,方才那碗补药里面放了催情散,反抗怕是也坚持不了几刻。” 楚拓风将手轻轻捧上了她的脸,明明是暧昧的举动,却没有半点暧昧的神态。 “怎么选择知道了么?” 沈青弦无奈苦笑:“我还有的选么?” 眼底多了几分黯然之色,一卧倒一闭眼,睡个觉竟然睡出了视死如归的感觉。 楚拓风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果不其然,只有这么说才能让她立刻做出选择。 其实他的汤药里面根本没有放催情药,只有普通的迷药。 方才府医检查过了,她现在的身体太过于虚弱,下次醒来后会一直保持高度紧张,很难再睡过去。 这可是做了一笔大交易保下来的命,总不能还没利用,就这么让她死了吧。 本来楚拓风想等她睡着了之后就离开的。 偏偏看到沈青弦这般“壮烈赴死”的表情,心里愈发觉得有意思。 竟然真就在床边脱起衣服来,决定来一场好戏。 虽然上一次他与沈青弦在床上可能做出了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因为醉酒,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次需要好好来回忆一番。 楚拓风明明穿衣服很快,但这一次脱衣服却极其慢。 沈青弦听着衣料在床边摩擦的声音心里实在忐忑,眼睛闭的有些不自在了,只能睁开。 谁知一睁开就看到楚拓风光着上半身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饱满的肌肉充斥着她的视野,胸肌与腹肌十分有线条却并不会显得太过于粗矿。 虽然沈青弦已经看过不知一次了,但还是第一次从这种角度看。 她不得不肯定一下楚拓风。 就他这身材,放在后世绝对会让万千女人为之扑倒兴奋。 很完美,相当完美! 只可惜沈青弦现在是一个被迫的姿态。 她也只能用楚拓风的完美来安慰自己。 睡了一个身材模样顶级的男人,她不是亏了,是赚了! 不要太在乎,大不了以后打光棍一辈子,不成亲了! “来吧。” 沈青弦挤眉弄眼的闭上了眼睛。 明明口中说的是放浪的邀请,但这微微撅起的小嘴却很明显在表达她的委屈与不满。 楚拓风也明明看到了,却装作不知道,反而还一点点的压了上去,小声道:“药效这么快?这就等不及了?” 沈青弦的脸颊微微发红,让她终于在病态的脸上泛出些神采。 她并没有回答他。 楚拓风也没强求,只是继续这自己的动作,一点点的脱着沈青弦的衣服,不急不慢,故意捉弄。 他就是喜欢看沈青弦这般委屈却又无力反抗的模样。 这个女人平日里很喜欢叫嚣,现在也该让她尝尝苦头。 楚拓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竟然带着几分不满,低沉又充斥着怒意的问道:“如果是其他人拿命威胁你,你也会跟别人这么做么?” 沈青弦现在已经很难去细想这个问题。 只能勉强挤出一些余力去做短暂思考。 会么? 她真的不知道。 她确实不能死! 不仅仅是因为她怕死,主要还是因为她不甘心! 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想要的一切还没有得到,她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她十分诚实的回答道:“不知道……或,或许吧。但除了你,其他人应该还没有这个本事。” 那些个能直接杀掉她的人,绝对不会想要和她做这种事情。 这个问题的出发点就很矛盾。 明明这是最真实的回答,也与楚拓风猜想的一样。 但楚拓风不仅没有消气反而还愈发不满,心里竟然闷闷的,让他特别不自在。 烦躁! 特别烦躁! 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将沈青弦的手脚也给捆了,一辈子不给她自由。 “还真是放浪!” 放浪一词,满是羞辱。 沈青弦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却并没有反驳。 楚拓风坐在床边,面色阴沉的望着她。 明明没有下那种药,却是这种反应。 但楚拓风却忘了,是他给了沈青弦心理诱导。 心里的憋闷让他很不自在。 他头一次产生了一种暗暗报复的想法。 楚拓风目光一寒,起身抽出悬挂在一旁的佩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了床单上。 “本王很期待你醒来的反应。” 楚拓风咬牙,衣服一挥,披在身上,转身离开。 第124章 激怒本王对你没好处 现今已是冬天,但浴池内的水竟然没有冒出一点热气。 冰的,水冻得刺骨。 但楚拓风却跟感受不到冷一样将自己埋在了水里,面色凝重的思考着已经发生的所有事情。 多少年他没有泡过冷水了? 因为这双腿,他根本不耐寒,每年刚过三伏天,他就必须穿上厚裤来开始御寒。 若不是屋里那个女人治好了他的腿,他怕是这辈子都不能感受冷水是什么温度。 但他也没想到,双腿好之后第一次泡冷水也是为了这个女人。 沈青弦还真是好大的能耐。 楚拓风气的咬牙,将与池边盛放酒水的盘子用力推到,拿起那小小的酒壶便砸到地上,碎裂一地。 门口的侍女们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何时见过王爷洗冷水澡?又何时见过王爷在浴池砸东西! 都是因为厢房内的那个女人。 自从她来了,就不一样了。 “王爷。” 楚拓风一出来,门口那些侍女小厮们就连忙跟上去服侍。 有的为他擦头,有的为他整理衣物。 那个站在他正面的丫鬟突然身子一抖,吓得退后了好几步:“王,王爷,您流鼻血了。” “快叫府医,快!” “请什么府医啊,直接去请慕公子!” 侍女小厮乱作一团,吓得仿佛热锅的蚂蚁到处乱窜。 楚拓风紧紧咬牙,双目一瞪:“这点小事请什么慕玄卿,喊府医过来便是。” 慕玄卿,他根本不想见。 现在沈青弦在这里,慕玄卿过来势必又会带来许多麻烦。 卧房内,府医收着针袋的动作有些尴尬。 “王,王爷您这是……上火了。用冷水一刺激,反而容易外冷内热,出现王爷您现在的症状。” 楚拓风脸色阴沉,但在他这份威严下藏匿着一份尴尬。 他连连挥手让府医下去,并且警告他,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后果自负。 府医刚走,辰肃就走了进来。 “查到了么?”楚拓风目光凛冽的问道。 辰肃摇头:“全都死了,两年前与这案子有接触的人全部都死了。当初拿着幻离……不,拿着猎魂丹的人不仅仅被灭了口,连家里人也一个都没留下。” 楚拓风冷笑:“还真是够狠!” 杀人灭口! 能在苍月做出这么多事情却不能掀起任何风浪的人,已经没有几个。 只能是皇家。 经过这件事,楚拓风已经不得不佩服他这个皇兄了。 不愧是能坐上皇位的男人,利用了张贺不说,只怕整个张家都被他谋算在了手里。 今日他灭了张贺,势必与丞相府结仇。 这个皇帝先是用毒药除掉了他的羽翼,随后又利用幻离散一事,让他与张相一派对立。 这是想让他孤掌难鸣! 楚拓风目光一寒,冰冷道:“安排的人已经送进去了么?” 辰肃严肃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王爷,已经交代好了一切,送进去了,按照现在的情况,不日就会有所行动。” 这边楚拓风正在运筹帷幄,而另一边,沈青弦却是睡得辗转反侧。 梦里是她方才与楚拓风在一起的场景。 她还是头一次被逼迫的要去做这种抉择,以至于在梦里都挣扎个不停。 但意外的,梦中的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不乐意,只是所谓的矜持驱使,让她有些不自在。 此时已经是傍晚,兴许是快要下雨了,天色昏暗的有些不像话。 本就偏僻的西厢房更是如此,仿佛阴霾笼罩,沈青弦的整个身子都蜷缩在黑暗中。 房门轻轻被推开,昏暗的光线落在男人挺拔的背脊上,面前留下一片阴霾。 楚拓风也不知为何,就是想过来看看。 他对沈青弦向来没有过多情愫,也从来不喜欢来西厢房这种偏僻又孤冷的地方。 偏偏今日安排沈青弦住进来之后,他无论是翻书还是用膳,都总能想到她。 背着光的脸上看上去极为阴沉,一步步靠近,目光渐渐落在了朝内侧卧的脸上。 眉头皱的厉害,眉心也跟着在颤抖。 在做梦么? 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好梦。 楚拓风在她身边慢慢坐下,掀开被子的一角,看到她手腕上伤口,虽然不大,但确实很影响美观。 楚拓风略微嫌弃的将眼睛撇开,却从怀中拿出一个金色的手环来。 看上去是个精致且华贵的装饰,但实际上,这是一个锁,只有拿着钥匙才能将锁打开。 上面刻着楚拓风的名字,在手环打开前,佩带这个手环的人就只能成为他的所有物。 楚拓风给她佩带的动作行云流水,又看了看她的手腕,见那手环刚好将那丑陋的伤口遮挡住,这才满意的重新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但这一动,沈青弦却心里。 在梦里与楚拓风挣扎了好久,睡眼朦胧的醒来,看到是与梦中重叠的男人,无疑让沈青弦立马神经紧绷,怀疑自己方才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王爷。”沈青弦身子缩了缩,睁大眼睛立刻窜了起来。 这一坐起,被子自然而然的滑落,她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又瞬间惊的缩回道被子里,像极了一个到处乱跳的兔子。 睡了。 他们睡了。 她现在才想起在自己睡着之前楚拓风说过的话。 她喝的补药里被楚拓风下了催情散,他们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眼神空洞的有些不像话。 难过愤恨么? 应该是有,但其实并没有。 反而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思考不了,就这么怔怔出神。 见她这副模样,楚拓风心里竟暗暗生出几分不爽来。 他一起身,毫不客气的将被子掀到了地上,气势颇为厉害。 “怎么?很羞愤?很无奈?还是说,想杀了本王……” 楚拓风嘴角勾起一丝狠厉的笑意。 沈青弦闻声转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但也正因为这个动作,让她看到了床单上那一抹血迹。 好似一躲玫瑰盛开着白墙上,带着刺,一看就被刺伤。 做了…… 真的做了。 沈青弦此时才咬牙露出了几分恨意,但下一秒,她苍白的脸又立刻恢复平静,露出了一副难以揣摩的笑容来。 她拉扯着被子一抬头,竟然笑的十分妩媚,而妩媚间,却又故意显露着几分得意与嘲讽来。 “王爷,若我记得不错,这也应该是您的第一次。”声音比平时还要勾魂风情,虽能撩拨楚拓风的神经,但楚拓风也很清楚,他是故意的。 该生气么? 可楚拓风并没有,眼里虽有一层阴霾,却也十分配合的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微微叹息道:“我这样一个身份的人,能睡到王爷的万金之躯不说,还拿了王爷的第一次,当时是开心啊!到时候王爷若是娶妻,王妃吃起醋来,我倒是可是置身事外说是王爷强迫的,只是王爷你却不好解释了。” 楚拓风目光一眯,严重的笑意愈发让人猜不透。 沈青弦还真有胆子! 这种话也敢说。 “你就放心吧,整个天下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在本王面前吃这样的醋!倒是你……”楚拓风对着沈青弦上下打量,勾唇轻蔑:“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以后哪个男人还敢要你!慕玄卿?还是祝非祭?哼!你的春秋大梦,已经全毁了。” 沈青弦磨牙,藏在床单内的手攥的极紧,但还是勉强挤出一副笑容来:“哼,王爷是不是太关心我了?我成亲的事儿王爷也想掺和!只是很不凑巧,我没有嫁给他们的打算,成不成亲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反倒是王爷你……” 沈青弦故意欲言又止,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楚拓风对她这般模样很是不满,眼神一暗,扭头道:“本王又如何。” 沈青弦轻笑:“我是没想到,王爷的第一次竟然会选的如此不慎重。好歹王爷也是千金之躯吧。竟然在这么一个破小的屋子里就这么随意的办了。” “沈青弦!” 楚拓风彻底被她给激怒了! “你还当真是什么都敢说!你知不知道你是沈家的小姐!” 这种污秽之言还真是张口就来,一点也含蓄。 “告诉你!激怒本王对你没有好处!” 沈青弦当然知道没有好处。 但也不会有坏处不是? 第125章 囚禁北王府 很明显,楚拓风已经同意与她做交易了,已经有了用她的打算,自然也不会轻易杀了她。 况且这屋子着实住的有些不舒服。 别说是王府了。 就比她家里的小破屋还要寒酸。 很显然这个屋子许久唯打理过,唯有一张极简的木板床和一套桌椅,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照这个情景,以后她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若是挨两句训斥能换来一个相对舒适的住所,这个买买并不亏! 亏当然不亏,是楚拓风亏了!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想出这么个点子来羞辱她。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脸皮这么厚,连自己的清白都不在意,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是感慨自己的处境,反而还有精力在这羞辱她! 失望! 很失望! 虽然楚拓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失望,毕竟沈青弦又不是他的女人。 但他现在的心情不可能有假。 真是看到沈青弦那得意的表情就觉得不爽,恨不得给她来个教训。 楚拓风恨恨着甩袖离开。 倒是沈青弦见他走了才松一口气。 衣服被子全都被丢在了地上,已经沾了灰,她也不太像去捡,就这么裹着一个床单蜷缩在角落里。 天冷,浑身冻的厉害。 但她却根本感受不到。 那角落蜷缩的一坨在微微的发抖,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 难过。 当然会难过。 沈青弦不是没有感情的人。 她确实没想过现在成亲,但不代表她没有幻想过。 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美好而幸福的,绝非是这样稀里糊涂就被人要了去。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霜儿才开门进来,此时天已经黑了。 “姑娘,你怎么裹着床单就睡了。您这风寒还未好,若是更严重了怎么办?”霜儿手里拿着一床厚褥子,赶忙放下就跑了过来。 沈青弦此时正发着高烧,睡得迷迷糊糊。 根本无暇去顾及赶来的人。 霜儿将床单一拉开,见里面的女人什么都没有穿。 吓得赶忙让刚准备踏脚进来的下人停住,自己飞快跑了出去。 “王爷,沈姑娘发高烧了,人也有些叫不醒,您看是不是要请慕……” 霜儿的话还未过来。 楚拓风眼神便是一寒:“难不成本王的府医连发烧都治不得了么!” 慕玄卿,现在还不能来。 别说去请了。 方才慕玄卿已经来过一次,被楚拓风拒之门外,连面都没见着,就只能悻悻而归。 这一睡,沈青弦睡了一整天。 直到第三日清晨,沈青弦才晕晕乎乎的醒过来。 醒来时头上还放着湿帕没有干掉,显然是刚换过的。 她抬眸朝着四周看去,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 这张穿睡得舒适,显然不是之前的哪一张,床边有青纱环绕,看上去如烟如寥,竟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透过这轻薄细纱看去。 屋内的陈设也与之前那房子完全不同。 旁边放置这一个书柜,上面摆放着不少的小玩意儿,墙壁上还有画卷与字帖。 其他的地方她看不到,不过光看这一角也足以验证此处极富有生活气息。 楚拓风这是给她挪窝了? 她刚想动一动,却发现床边正躺着一个扎着羊角辫儿的女孩。 “霜儿?”沈青弦轻轻呼唤。 霜儿立刻进行,懵懂的眼神里是立马渗透出的喜悦:“姑娘醒啦!饿不饿?我让厨房准备些粥?” 沈青弦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勉强坐了起来环视四周:“这是哪儿?” “西厢啊!”霜儿睁大眼有些不明所以:“姑娘怕是不记得了,这两日姑娘一直都很迷糊,王爷命人重新置办了西厢房,就连外面的院子也都打理过,竟特意命人在院中移了一颗大树。” 大树? 沈青弦突然想起了当初的沈府。 原本自己的院子前也有一颗大树,但因为上次楚拓风半夜来找她的事情,弄出了一件闹剧,他一气之下就把那棵树给掀了,以至于她的院子道现在都还是空荡荡的。 楚拓风竟然这么有心? 这她是没想到的。 能住的舒适些,她自己心里也踏实许多。 起码楚拓风舍得给她的屋子打扮,证明她的命现在很安全。 “对了,我这两天没有回去,我奶奶还有我弟……” 霜儿又是笑了笑,甜甜道:“姑娘不必担心,辰侍卫已经亲自去沈府知会过了,王爷还怕姑娘在这里主的不安心,将阿青也接了过来,以后由奴婢和阿青一同负责姑娘的起居。” 说到这儿,霜儿露出了羡慕的神态:“王爷对姑娘可真好啊,奴婢还是第一见到王爷为了一个女人花费这么多心思,竟然连丫鬟都给接了过来。就连以前柒姑娘过来住时,丫鬟都是不能带的。” 沈青弦垂眸笑了笑。 心里却并不痛快。 这些下人们不敢揣测楚拓风,她还不揣测么? 若说给她打理屋子是对她好,这一点她承认。 但如果说把阿青接过来是对她好,她打死也不认。 楚拓风知道她对阿青有所亏欠,毕竟阿青娘也就是楚拓风的生母,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被苏立城陷害致死。 楚拓风留下阿青,就无疑留下了一个人质。 只要阿青在,他知道我不能胡来。 “还真是缜密啊,连阿青都不放过。” “沈姑娘说什么?”霜儿歪了歪头。 沈青弦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沈家是交代过了,但她还不知道沈青弦是怎么跟奶奶说的。 想让她平静自然是不可能,不过能活下来,她也不敢奢求更多。 “对了,王爷可说过,我何时能出去?我是宗学堂的学生,我总不能不去上课吧。” 说到这,霜儿的脸色有些为难:“实不相瞒,王爷特意吩咐过了。以后您就不必去宗学堂了。那边王爷已经帮你给退了,若是姑娘真的学医,王爷说可以请夫子来王府教。” “退了!”沈青弦彻底炸了毛。 楚拓风这哪里是做交易! 分明是软禁! 他难不成想要关她一辈子啊! 偏偏自己又立下了绝对服从的承诺,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霜儿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姑娘怎么了,退了不对么?之前柒姑娘在王府的时候,虽然也是宗学堂的学生,但从来就没有去过学堂,也是王爷请夫子回来上课的。” “沐柒云就不会生气?”沈青弦皱眉。 霜儿越听越觉得不理解:“为什么会生气?大家闺秀不就是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嘛!况且王爷愿意给柒姑娘请夫子回来上课,柒姑娘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生王爷的气。” 沈青弦彻底无语了。 这年代的思想,还真是跟她有极大的代沟。 不过这话说的也不错。 宗学堂的女子还是在少数。 稍微害羞一点小姐都是由家里人请夫子上门教课。 “姑娘您也别太担心,王爷也就对待外人苛责,在府内还是很和善的。”霜儿笑的甜腻,沈青弦不明白她是怎么的出来“和善”这个结论。 毕竟从下人的那些眼神里,她也能感受到那些下人对楚拓风的恐惧。 霜儿哪里看得出沈青弦那眼神底下的一抹尴尬,反而笑着道:“我给姑娘叫膳去,阿青那边应该已经打理的差不多了,我喊她来伺候您。” “有劳。”沈青弦点了点头。 霜儿受宠若惊的摆手:“怎敢,这都是做奴婢应该做的。” 沈青弦微微笑了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她又不是北王府的主子,这些下人没必要这么对她。 现在他们不过是以为自己和楚拓风有什么所以才不敢怠慢,若是她不对他们客气些,到时候让她们知道自己其实也是供楚拓风使唤的女人,只怕他们心里更为不服。 虽然心里有些憋闷与不满,但沈青弦也不是那么容易消沉的人。 况且她已经做了不嫁人的打算,所以与楚拓风发生的事情,她也能比常人更快的安慰自己,直至忽略不计。 “主子!”阿青突然推门而入,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 在这里,阿青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亲人见面,自然格外激动。 沈青弦捧着阿青的脸,抚摸道:“哭什么,北王欺负你了?” 阿青嘟着嘴摇头,眼里波光粼粼:“没有,王爷说您病了,阿青这是担心了。” “对了,楚拓风是怎么跟奶奶说我在这的。”沈青弦目光紧张。 阿青含着泪露出一抹笑容:“主子放心,辰侍卫说,晧澜国大皇子想要娶您,您不愿意,眼下只有住进北王府大皇子才不敢打您的注意,老夫人虽然看着是有些不乐意,但也只说了句‘望王府的人好生照顾阿弦’就没有在说什么了。不过……” 阿青突然为难。 沈青弦苍白的脸上多了些急躁:“不过怎么了。” 阿青叹了口气:“辰侍卫倒是没有对我隐瞒,我不明白,主子人美心善,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做幻离散。阿青不明白。” 沈青弦眉眼一弯,露出了难得宽慰的笑容:“如果我说,我没有做,你信么?” “奴婢当然信!”阿青毫不犹豫的点头。 但沈青弦还未来得及说下一句,房门就被楚拓风毫不留情的推开。 “你也就只能哄骗无知的人!” 第126章 一同去军营 楚拓风笔直的腿跨门而入,周身带着一股怒意,眼神直直的盯着沈青弦。 他听说沈青弦醒了便好心过来看看,谁知还未入门,就听到她竟还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沈青弦抬头望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躲闪:“王爷,您不相信就不要妨碍别人信我。人在做天在看,我沈青弦,问心无愧!” 虽然楚拓风证据确凿,但原主做的事情并非是她的本意。 楚拓风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与她做冲突,目光一凌,冷冷道:“吃完随本王去军营。” “去军营作甚?”沈青弦抬眸,换来的,却是楚拓风一个冷瞥:“本王留下你的命不是来养废人的,军营里又出现了猎魂丹,此时,就交给你来办。” 沈青弦点了点头。 一旁的阿青格外懵懂,眼睛睁的圆圆的有些不解:“主子,那是什么……” 谁知沈青弦还为回答,楚拓风就立刻冷斥道:“一个下人,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你娘怎么死的,你也想步她的后尘么?” 沈青弦一听,气不打一出来:“王爷,按照这关系来算,阿青娘是您的生母,阿青也是就是您的妹妹。这做哥哥的,哪有这般……” 她的话还未说话,袖子就被人扯了扯。 沈青弦一回头,就见到阿青眼眶里正含着泪,怯生生的望了楚拓风一眼,有对着沈青弦摇了摇头。 沈青弦知道阿青不想再提及此事,只好闭口不提。 楚拓风虽没有怪罪沈青弦的无礼,但他此时的脸色,能表现出他现在心里有多不痛快。 楚拓风甩袖而出,伴随着一声冷哼。 阿青见王爷消失在院子里,这才含着泪小声道:“主子,没必要为了我去跟王爷正直,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幸运,不敢奢求太多。” 阿青说到这,嘴角又挂起一丝微笑:“其实王爷对我已经很不错了,我的房间是下人里面最好的,就连辰侍卫的房间都不及我。而且管家也说了,以后北王府每个月会给我二两月钱,这和乡绅家的小姐都一个月俸了,我还有什么不满?” 沈青弦看着阿青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姑娘年纪轻轻就懂事的让人心疼。 不过也是难得,没想到楚拓风竟然会给阿青一个不错的待遇。但一提到月钱二字,沈青弦的脸色突然又紧绷起来,小声问道:“管家有没有说,我每个月能有几个字儿?” 阿青还含着泪呢,突然嘴角抽了抽:“这……”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有些为难:“管家说了,您的月钱不归他们管,王爷若是给您,您就有,若是不给,您……您一个字儿也没。” “什么!”沈青弦脸色一沉,这很显然是没了啊。 她现在想要出去都得楚拓风开恩,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 沈青弦基本上是黑着脸去用膳的,楚拓风也没有等她,自顾自的吃的差不多了,刚好沈青弦一坐下,他便起身离开。 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呆。 霜儿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句“王爷今日心情有些不好。” 沈青弦还腹诽着,自个儿心情也不好呢。 搞得跟谁比较开心似的! 就连去军营,也都是楚拓风先行一步,她随着辰肃一同前往。 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军营,且军营有女子不能入内的规矩,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辰肃给了沈青弦一套男装,虽不合身,但也不算不伦不类。 “季将军,我奉王爷之命带人来查看。”辰肃对着面前这个身穿铠甲,胡须花白的男人作揖。 这个男人也十分客气的拱手还礼。 沈青弦依葫芦画瓢坐着男子行礼的动作,眼睛却在此处不断打量。 这里就是楚拓风的军营。 比想象中的要大上不少。 但眼前的人,却很沈青弦之前看到的男人并不相同。 沈青弦还记得前几日她去河西渡口制作册子时的场景,辰肃正在喝一个将军模样的男人交涉。 但很显然,并不是眼前这个季将军,也不是他身边的这些副将。 看样子楚拓风已经在运筹帷幄着大事件了。 辰肃将她直接拎到了被击中隔离的军营里。 以防万一,沈青弦还是用棉布裹上了口鼻。 没了芯片,她没有了临时抵御毒物的能力,必然得随时小心一些。 但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小心,救了自己一条命。 刚一掀开帘子,一股腐败的腥臭味就而来,即便裹着棉布都难以抵挡住着股子臭味,像是腐败了的肉类中夹杂着汗臭和油腻。 味道十分难忍,辰肃没有遮住口鼻差点吐出来。 沈青弦赶忙从怀里拿出一刻药丸塞到他口里:“快点咽下去,这些气味大抵由伤口散发,我不敢保证有没有传染性。” 辰肃严肃的点了点头,吃了下要,又去取来一块棉布遮面,这才跟在了沈青弦身后。 那些士兵们各个仰着头,倒在地上,只是模样各不相同。 有痛苦哀嚎的,有兴奋的大叫的,有哈哈大笑傻里傻气的,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没隔上一会身体就会突然抽搐发抖,抽搐时,他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眼神空洞无神,在抽搐后会进入短暂的昏睡阶段。 “是猎魂丹没有错。”沈青弦给了辰肃一个肯定的眼色。 抽搐时便是猎魂丹给人致幻效果的时候,这段时间会消耗掉他们所有的体力,将他们进入昏睡状态。但只要稍微恢复一点点,便会被猎魂丹的副作用给疼醒。 “不应该啊。”沈青弦皱眉,眼神在这些士兵间来回寻踪,最后竟急的在营帐中转起圈来。 辰肃见她这副模样连忙喊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不妥,很不妥。”沈青弦咬了咬牙,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猎魂丹和幻离散一样,人接触之后,很难停止服用,一旦停止,便会性情大变。” 沈青弦一脸凝重的指着地上这群人,“可你看看,他们并没有这种情况,反而出现一个反复的效果。先是被猎魂丹的副作用痛醒,然后在被猎魂丹致幻迷惑,以至于耗尽体力昏睡,这分明就是个循环!他们现在哪儿还有可能接触到猎魂丹!” 猎魂丹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效果。 要不然别人怎么还贩卖这种毒药赚钱! 沈青弦与辰肃对视一眼,突然脑子里一激,立刻抬眸道:“这里可有单独隔离的士兵?” “没有。”辰肃摇头。 “没有那就现在关一个,随便抓一个关在一个单独的房子里。我去检查状态。”沈青弦吩咐着,扭头就走:“你去跟北王知会一声,今晚我留在军营。” 沈青弦走的干净利落,跨步飒爽挺拔毫不拖泥带水。 辰肃一眼望过去,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女将军的身影。 这还是他当初见到的沈青弦么? 在辰肃眼里,沈青弦一直都是一个麻烦精,总能给王爷还有慕宗主惹不少麻烦,还十分无力。 可当这个女人认真时,竟然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让人根本无法反驳,只能服从。 沈青弦现在还真的没工夫去顾及别的了。 不看不知道,眼下军营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猎魂丹这个东西她以前不是没有研究过,虽然制作过解药,但是效果特别差。 可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就算效果差也比没有好。 好在这些药材并不难找,副将也比较热心,一张单子刚给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全部都送了过来。 沈青弦在营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一口水都没有喝。 没有了芯片,她只能靠自己击中注意力来保证量的正确性,以至于楚拓风站门口站了许久她竟然也不知道。 楚拓风靠着营帐默默注视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这个女人。 原来这个人在认真的时候,眼里会有光。 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想一个人的眼睛比如成星星,在他看来星星都是渺小不起眼的,难不成是说一个人的眼睛小的跟星星似的看不见? 可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像星星,是指的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似星河一般闪烁。 楚拓风本想等沈青弦来发现他,但他站了许久,这个女人也只在捣鼓着手中的药剂,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就不怕这时候有人偷袭么?”楚拓风站的有些累了,突然开口,带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她身边坐下。 沈青弦手中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短暂的停滞,又立刻借着手中的动作。 模样仍旧是那般一丝不苟,勉强抽出时间,回应道:“这里是你北王的营地,如果真有人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也就不需要用猎魂丹这种毒药了。直接杀了便是。” 楚拓风轻声哼笑:“你倒是有本事开玩笑。” 沈青弦懒得与他浪费时间,一边棍子沾着药剂数着水滴数,一边咬牙道:“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先回王府,放心,在你的营地里我跑不了。” 楚拓风心里一顿,垂眸笑了笑:“在你眼里,本王就是如此不通情达理的人么?” 可这话一问,楚拓风竟然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些滑稽。 他什么时候是通情达理的人了。 一直以来,他都按自己定的规矩办事。 为了跳过这个尴尬,楚拓风又道:“本王是来找你拿药的,手上不知在哪里蹭了……” 他一抬手,只见手背上有明显的一道划痕。 若是换做以前,这种伤势他根本不需别人插手。 只是很奇怪,这划痕竟然刺痛的难受,让她整个胳膊抬起来都有些费力。 第128章 把他锁到笼子里 辰肃今日也累得不行,刚卸下就听到了阿青的话,一刻都不敢耽搁,穿着一身淡薄的里衣大步跑了出来。 辰肃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睁的极大。 两人同时拉扯,才勉强将已经发狂的男人牵制住,按下在床上。 楚拓风已经算是自制力很强的男人。 没有出现军营里那些士兵大吼大叫的模样,还有略微的理智尚存。 只可惜,这些理智不足以对抗他体内的药物。 楚拓风将所有的不理智都宣泄在自己的力气上,用力的虐待身边的所有物品,想要在不可能中找到一个平衡。 “你快想想办法,王爷在这么下去,不会疯了吧。”辰肃刚来的时候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看到了王爷的表情,他也能猜到,是猎魂丹中毒了。 沈青弦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一抬眸,眼神里全是沉重与为难:“铁索,笼子。这是解决眼下唯一的办法,如果连控制都控制不住,就别谈什么后续解毒。” 如果她又芯片她还能给楚拓风打一只镇定剂。 对镇定剂! “楚拓风把我的东西放在哪儿,如果给我,我现在能立刻控制他!” “什么东西?”辰肃一边用力的压着王爷,一边勉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看到辰肃这副模样,沈青弦就已经失望了,很显然,他什么都不知情。 此时的房间,除了大口的呼吸声和时不时挣扎传来的碰撞声,什么都没有。 两人沉默了许久,辰肃才脸色一沉,心一横的勉强开口,咬牙,瞳孔中有泪光在闪烁,“笼子,铁锁是吧!我去弄!” 他知道用了这东西可能会有什么后果。眼前的男人是王爷,上笼子铁锁无疑是对他用刑。 弄不好,他就会被处死,有性命之忧。 但他现在没有选择。 他一边点头,一边吸着鼻子,痛苦道:“只要能救王爷,我什么都可以做!求你!求你救救王爷!只要你能让他过了这一关,我辰肃给你当牛做马,衔草结环以报!” 一抬头,那双眼睛让沈青弦心里颤动。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辰肃。 她知道辰肃向来不喜欢她。 但他为了楚拓风能求她,还出当牛做马的这种话,沈青弦又不是一块石头,很难不有所触动!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十分认真的咬牙点头道:“好,记得你说的这句话。我会尽我十二分的力去救他。但我也不是活菩萨,等这事情结束,我会找你要承诺的!” 她的身边没有培养任何专属于自己的势力,她也没本事去养一个死侍。 辰肃这种人刚好是她所需要的,这也不仅仅是一个交易。 为了自己命,沈青弦也必须跟着拼一吧。 “你先去拿铁锁和笼子,这里我先看住他。”沈青弦咬了咬牙,声息一口气道。 辰肃有些为难:“可你压得住么?” “我对你们北王府又不熟,我去要笼子,他们也不会给啊。”沈青弦倒是想走,可条件根本不允许:“你放心,不管是我压制他还是被他压制,起码能让他先呆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床边,借着辰肃的力,按着楚拓风的肩膀道:“为了让我还有命给他治疗,你得快一些!” 辰肃与沈青弦一个眼神交换,极为严肃的点了点头。 沈青弦才不过刚接下全部的力,就被楚拓风一胳膊掀翻,局势立刻变成楚拓风在上强压沈青弦的模样。 辰肃担忧的会有看了一样,惊呼的刚一抬头,却又立刻放下朝着门外跑去。 沈青弦与楚拓风两人厮扭在一起。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巨大压力与疼痛,沈青弦不断的做深呼吸,企图来保证平静。 难受,真的很难受。 明明没有被掐住脖子,但这一刻,她却有了快窒息的感觉。 楚拓风的表情已经狰狞到恐惧,死死的牵制着她的四肢。 让她想个案板上的肉,再也没有挣扎的可能。 既然挣扎不了,沈青弦直接选择放弃了,还不如保存体力,留到等会给他配药解毒用。 楚拓风不断的往沈青弦身上施加压力来师徒缓解痛苦。 但在沈青弦放弃挣扎后,他反而有种失去了力量对抗,自己力气宣泄不出的错觉。 这让他愈发焦虑,喘息声愈发沉重。 “使劲推我……”楚拓风咬着牙,十分艰难的一字一句说道。 沈青弦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她不想让自己身体废掉,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却不为所动。 楚拓风的理智快要被侵蚀干净了。 巨大的焦虑与痛苦让他不得不选择最恶劣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楚拓风突然一张口,对着沈青弦重重的吻了下去。 带着极不温柔的啃咬,毫不留情的啃了上去。 “啊!” 一声被堵住了,闷闷的惨叫响起。随时而来的,是巨大的反抗,与挣扎。 楚拓风难得在狰狞的面貌下笑了,看上去更为恐怖。 有了力量的对抗与宣泄,这让他也能更快的消耗自己的体力,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为了能让自己减轻痛苦,楚拓风对这种强迫的行为乐此不疲。 他死死按着沈青弦的肩骨,拼了命的强吻着,带着强势的啃咬与野蛮的气息。 沈青弦疯狂的挣扎,且快要窒息的脸色涨红。 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现在只是勉强担任一个大夫的身份,但哪有大夫给人治病是需要牺牲色相的! 如果换做平时,她可能又被强迫的羞愤和委屈。 但现在,一点都没有。 巨大的压迫与疼痛,让她除了挣扎与反抗也忘记了所有。 只能本能的想要避免疼痛,换来的却是两人的精疲力尽。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沈青弦觉得自己身上的肉都快被楚拓风啃掉了,当她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时候,大门口传来得了辰肃的身影。 辰肃看到床上的情形时,吓得更是加快了脚步,气息极不平稳:“拿来了,要怎么做。” 沈青弦的嘴正在被楚拓风咬着,她为了说话只能拼命的抬头摇头。 嘴巴好不容易才从压迫中抽了出来,但刚开口的一句话,确实一声惨叫的惊呼。 “啊!” 楚拓风真是属狗的! 没嘴巴咬了,他直接一口咬到了她的锁骨上,咬骨头可比肉还要疼,她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断了。 平时轻薄的嘴唇现在被他咬的红肿还带着血。 她大口喘息着,有些气力不歇的说道:“装进去,你们平时绑犯人也该习惯了,就那样,用铁锁拴进去,双手分开绑在笼子上。” 若是一个女人,大可用麻绳双手困在身后即可。 但楚拓风的力量实在太大,别说麻绳了,铁锁都不能用细的!更不能讲双手困在一起! 辰肃上线拉扯,却发现王爷在挣扎了这么久之后,体力不禁没有削弱,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尝试了多次想要分开二人,换来了确实沈青弦吃痛的叫声,和仿佛黏在一起的两句身体。 “怎么办!拉不开!”辰肃的眉头都快皱成川了。 沈青弦绝望的紧紧闭眼,咬牙道:“没办法了,把我和他一起关进去。然后再想办法分开。” 能做到这一步,沈青弦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辰肃找来的笼子并不大,也就是装大型犬狗笼子的大小,但是做的相当坚固,光是看那粗壮的铁杆,就知道这笼子平日里来装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辰肃看出了沈青弦的想把,一边费力的拽着二人,一边大口喘气的说道:“这是去年晧澜国进贡雄狮时的笼子,王爷当时立了军功,于是将狮子要了过来。谁知王爷杀了狮子,将笼子留了下来,一直放在府里。” 沈青弦在心里叹了口气,就这脾气,还真是猜不透! 晧澜皇帝知道可不得气死! 进了笼子,人只能保持一个坐着的动作。想要躺下或者起身都十分困难。 辰肃自然舍不得给让王爷受到更多伤害,拿着棉被垫在了笼子下面。 迫不得已,只能将沈青弦与王爷一同关了进去。 辰肃艰难的将铁锁从沈青弦与王爷中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你能让自己抬起手腕么,我锁链得从手腕上过去。”辰肃用的极大了气力,在笼子外拼命的拉扯着锁链,才勉强将楚拓风的身体与沈青弦拉开了半分, 明明少了点压迫,但沈青弦不禁没感受到轻松,反而感到了更为疼痛的压迫。 力气不是分散分布的了,更集中了某几处,这让他更为难忍。 “可,可以,应该可以。我经历。”沈青弦痛的差点当场暴毙,我死命的抬着手腕往后拉扯,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脱臼了,这才面前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辰肃的动作很快,仿佛一头鹰盯了许久似的,一有空隙他就立刻用铁锁将空隙填满,站在外面用脚踩着笼子,死命用力,这才将楚拓风的左手拉到了笼子上,勉强紧固。 “这只是王爷的左手,右手能有办法么?”辰肃一脸渴望的望着沈青弦。 现在王爷不能压着了,只能坐着,腿上没办法怎么用力,已经是给了沈青弦很多发挥的空间。 沈青弦也是拼命的尝试。 但是结果很绝望,根本拉不开。 第129章 楚拓风,你欠我的 楚拓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望着她。 沈青弦都快分不清他这是凶狠还是痛苦了。 像极了要吃人的野兽,没办法商量与交流。 “不,不行。”沈青弦是在没有力气,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辰肃虽然可以,但辰肃现在没办法放松一点点力气。 因为王爷的手劲儿极大,只要他稍微松散一点,王爷就能挣脱。 沈青弦多次尝试无果,只得欲哭无泪的窘迫道:“把我也锁着吧,只能这样了。他抓的是我的左手,等会你帮我端着纸,我给你写药方你赶紧去配!” 这个药有勉强让人平静的效果,但持续时间很短,但让她脱身也足够了。 辰肃不敢多线,连忙点了点头,将沈青弦与楚拓风的手腕紧紧绑在一起,锁在了笼子上。 楚拓风此时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摧毁了。 手上还能勉强与铁链做拉扯,但坐着的动作让他双腿无法用力,他此时陷入了极为痛苦焦炉的阶段。 开始有了吼叫的反应。 “放本王出去!放我出去!不放就杀了了,立刻杀!” 楚拓风死死的瞪着眼前的女人,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沈青弦咬成碎片。 但他不能,铁链锁住了他的身子,他只能勉强的让脖子前倾,他想挪动身体根本不可能。 沈青弦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声音虚弱的不像话,但也没有半分懈怠,极为严肃道:“若是等你好了还想杀我,那我也认命了。但你想在想让我放了你……做不到!” 最后三个字,沈青弦是斩钉截铁说出来的。 她要摧毁楚拓风全部的幻想。 虽然她知道她这样很容易打垮一个人的意志。 但现在对于楚拓风而言,意志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猎魂丹之所以厉害,不只是让人意志颓废,更会虽然人的肉身,溃烂直到死亡。 眼前的男人蹲了一下,但下一秒就想像是突然跃起的狮子,一口咬了过来。 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笼子真的很小,放下两个人太过于勉强。 虽然楚拓风只能扭动头,想想要咬到她,也不是不可能。 沈青弦下的一个扭头,想要避开脸上的突然靠近与攻击。 但楚拓风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躲闪似的,攻击的根本不是她的脸部,而是她扭动时刚好送到他面前的肩膀。 巨大的疼痛充斥着沈青弦的神经,伴随着血腥气,让她差点晕了过去。 可她并没有。 因为杀意。 楚拓风身上全部都是杀意,仿佛杀死还不够,得凌迟剁碎才罢休。 这份杀意让她本能的保持着警惕,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睡,不可以睡着。 “你怎么样!”辰肃在拴好铁链做好最后的一次检查后,才有余力担心沈青弦。 沈青弦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就连肩头咬的那一口,她也没有半点力气才去喊叫和挣扎。 “纸,笔……” 沈青弦十分虚弱的说出这两个字。 辰肃拼命摇头,身子发抖着去了过来。 他将纸摊开放在自己的手上,让沈青弦勉强书写。 沈青弦真的没力气了,拿着笔的手歪歪扭扭,突然一个无力,笔掉了下去,在纸上摊开一片墨痕。 她放起了,泄气的摇头:“算,算了。我说,你写。” 无力的她说话虽然苦难,但总比抬笔写字要好得多。 她这嘴上是血,身上是血的惨烈模样,还要去提笔?真的太难为她了。 辰肃点了点头,跪坐在笼子边听着沈青弦念叨着。 沈青弦一边躲避着楚拓风的大喊和进攻,一边歪头贴着笼子,眼皮疲惫的念着。 …… “配好了不能耽搁,立刻煎药,在这样下去,他还没事,我就先死了。” 沈青弦目送走了辰肃,回头看向了还在发狂的楚拓风。 她这辈子,上辈子。 还是第一次这么拼命的救一个人。 偏偏她必须救! 必须! 有了喘息的空间,沈青弦才能慢慢思考起来,巨大的委屈和不甘心让她是在没人住,眼眶开始湿润朦胧。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 一个狂的像野兽,一个安静的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小狗。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含着泪…… 望了许久,她才声息一口气闭眼道:“楚拓风,这是你欠我的!以后,你必须得还。” 说完,她就将身体朝着楚拓风主动靠了过去。 并且将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的右手穿插道楚拓风的背后,将他一把给抱住。 这动作,视死如归。 她一直觉得佛祖割肉喂鹰虽然慈悲但不能理解,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主动的羊送虎口。 楚拓风就像是饥饿了好多天的猛兽。 对于主送送上前的绵羊丝毫不客气,一口咬了过去。 沈青弦疼的直接飙泪,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充其量将头重重压在楚拓风肩上紧绷着自己的身体来缓解痛苦和压力。 楚拓风是王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单纯的只是用锁链笼子控制,而不去在乎他的精神状态。 真要是摧垮了他的意志,他的后半辈子就毁了。 不用想其实沈青弦也能猜到,在背后密谋这一切的一定是皇家。 唇亡齿寒的沈青弦明白,现在她住在楚拓风这里,帮了楚拓风的事情必然会传到皇帝耳朵里。 若是楚拓风真的垮了,她能活下去? 所以沈青弦是不想这样也必须得这样。 她要救得不单单只是一条命,而是楚拓风! 这三个字的意义远比所谓的一条命意义更深。 肩上的疼痛还有手腕上被铁链拉扯的疼痛让沈青弦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扑在了楚拓风的怀里。 之前的挣扎,沈青弦女版男装梳起来的发冠已经摇摇欲坠,现在又这么一扑到,整个发丝倾泻,带着月光散在了背上。 女子头发上淡淡的香气进入了楚拓风的鼻腔,这是在他狂躁时,难得感受到的一点点疼痛意外的吸气,让他不禁想要再去专注这个味道,啃咬的动作也渐渐变成张口衔着,不在用力。 楚拓风一点点变得冷静,似乎也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痛感和上瘾之后的狂躁感渐渐消失,让他能有更多的余力去观察眼前的场景。 一平静之后他才问道了自己口中浓烈的血腥味。 但他很快的就发觉,这血腥味并不属于自己,而是这个怀里昏睡的女人。 一瞬间的惊诧让他得意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见自己被锁在了笼子里,看了看两人紧紧捆在一起的铁链,楚拓风舔了舔唇瓣上残留的沈青弦的血液,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你们还真敢这么做!” 但此时的沈青弦已经睡了过去,根本听不到楚拓风在做什么。 楚拓风不用想也知道,能用力气将他捆住的,整个北王府也只剩下辰肃了。 月光从大门找到了沈青弦的背上,他的脸上。 这还是他头一次坐在地上看天空,看门外的月亮。 虽然在笼子里的姿势让他十分不舒服,但不得不说,很特别。 特别是胸口被温暖包裹住的感觉,特别是有一个女人主动将她的肩膀送过来让他啃咬的感觉。 这些都让他觉得,似乎心里某一处和曾经不一样了。 仿佛得到了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安心。 他没办法去推开怀里的女人,也没办法抱着怀里的女人。 只能想个囚犯一样双手被迫抬起,拴在了笼子两头的顶部。 他就这么放松的靠在了笼子上。 将胸口毫无保留的让沈青弦熟睡。 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对着月光反思,为什么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有了想要保住沈青弦的想法。 果然人一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十分不理智。 他将这一切都归结为夜晚的后果。 怀里的沈青弦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会轻轻动一下,甚至发出很委屈的轻哼,可见就连做梦都不好过。 楚拓风就这么锤头望着她。 只能勉强看到她的眼睫毛和鼻梁。 剩下的都被她埋在了自己的怀里,没办法注释更多。 也许是之前太过于狂躁了吧。 现在的楚拓风,觉得自己平静的不像话,能听到风吹过院中花草的声音,也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但又似乎在平静中渐渐变得不太平静。 这心跳声越来越快,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拥有感。 他想将沈青弦像这样永远的拴在身边。 但楚拓风并不明白。 他已经想是沈青弦呆在自己的身边了,甚至还拿走了她手腕上的东西,让她一辈子不能离开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并没有任何拥有的感觉。 不像府里的下人,只要花了钱,就能觉得那是自己的。 可沈青弦却不一样,除了她现在平静躺在怀里的时候能有半点拥有的错觉,细想平日里的模样,楚拓风还是觉得,沈青弦会离开。 难不成得像现在这般用铁链锁着? 楚拓风声息一口气,闭眼靠在了笼子上,心里有些不平静。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他也懒得去思考为什么。 既然自己真的这么想了。 那么若有必要,他也不介意用铁链去试一试。 只要沈青弦赶跑,他绝对毫不客气的就用链子锁起来。 这样安静的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就连楚拓风也觉得疲累想要睡去的时候,辰肃突然端着要跑了过来。 见到楚拓风正平静的望着自己,辰肃差点手一抖,药破了出来:“王爷,您没事了?” 楚拓风不是大夫,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情况。 目光有些疲累的瞥了辰肃手中的药碗一眼,声音有些干涩道:“她让熬的药?” 辰肃连连点头:“为了保险起见,我先给您喂了药再放您出来。” 楚拓风突然勾唇一笑,略微苍白的嘴唇露出了好看的弧度:“你倒是谨慎,对到自己的主子也敢这么严苛。” 辰肃无奈的笑着摸了摸头顶:“没办法,王爷之前的样子太吓人了,您若是要降罪,属下不会辩解,可为了您的身子,属下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主子太过于狡猾。 他又不是大夫,根本没办法确定王爷是真的庆幸了,还是为了达到模样又装出来的模样。 辰肃打开了笼子,端着汤药小心翼翼的灌着。 楚拓风早就渴了,即便是苦涩的药汁,他也大口入腹毫不客气。 喉结上下滚动带着喝水的声音。 其间有几滴汤药落在了沈青弦的额头上,但沈青弦也只是下意识的在她胸口蹭了蹭,并没有醒过来。 楚拓风垂眸看了一眼,小声道:“给本王松开,松完后让下人准备浴池,本王也沐浴。” “是。”辰肃立刻领命,他的看的出来,王爷这里现在不需要他插手。 所以他十分灵性的松开铁链就跑,给了王爷一个相对平静的空间。 楚拓风的手上胳膊上还有胸腹上,都有被铁链摩擦后的伤口。 但他并不觉得疼痛,只是十分平静的看着怀里的女人,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笼子的顶部,抱着沈青弦走了出来。 “还穿着男装,真脏!”楚拓风略微嫌弃的嘀咕了一句。 第132章 你怎么住在北王府! 沈青弦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来,只是这笑容间夹杂着慢慢的不爽。 好你个楚拓风! 还真是死直男,半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不过无所谓。 她的目的达到了,反正楚拓风离开了这个区域,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去管箱子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来。 霜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慢慢上前。 和阿青一起将沈青弦扶起来,有些为难道:“姑,姑娘。您的这些伤,昨个儿就好。逍遥宗的药很管用,慕宗主亲自调的,上午摸得,下午就没了,您是不是记错疼的位子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还真是阴沟里面翻船。 她抬眸看了看站在门边的楚拓风,只见他眼里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禁咬牙道:“外伤好了,里面疼。我都被咬到骨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疼一下很正常。” 她气的回到了床边,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的男人。 “倒是王爷好的很快,按照王爷的脸色来看,应该是猎魂丹没有发作才对。” 楚拓风抿唇笑了笑:“这不好么?本王不发作,你也能少吃点苦头。” 其实就连楚拓风自己也知道他发作起来的模样是有多么恐怖和残暴。 上一次的事情他还有意识都能咬伤沈青弦,若是再次发作,沈青弦被她撕成碎片都有可能。 只是一提到猎魂丹,楚拓风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昨日慕玄卿过来,他也顺道让慕玄卿看了看自己在军营里找出的猎魂丹的粉末。 就连慕玄卿这个医宗宗主也是在确认多次之后才能看出里面猎魂丹的成分。 他记得昨日慕玄卿的话。 “这东西不同于其他猎魂丹,是被人改良过的,若是不细查,只会将其归类于幻离散。不一定是两年前有人偷换了药拿给沐柒云骗你,也有可能当初沐柒云检查的确实是猎魂丹,只是她的毒术还不够精湛,所以才被认定为幻离散。” 如果按照慕玄卿的思路,那些当年搜查的人中并没有内鬼,那为什么这些人全部都会在短短两年内相继死亡? 不是为了此事就必然是因为别的事情。 那也就意味着,在两年前,皇家其实已经在密谋着别的动静。 就在沈青弦沉思的时候,辰肃突然赶了过来,瞥了沈青弦一眼,就快速收回眼神,拱手道:“王爷,张丞相上任了,张丞相送来拜帖,下午应该会来一趟。” 沈青弦眉头微紧:“张丞相?他不是已经快不行了么?又去上任了?” 辰肃看了沈青弦一眼,摇了摇头:“此张非彼张,新的张丞相是老丞相的侄子,他们之间是亲戚。” 越是这么说,沈青弦就越是不明白了。 抬着眸子,眼底有些深邃道:“苍月何时有了丞相世袭的规矩,若是丞相换代,不应该是选贤举能的么?有能者居之,怎会突然选择老丞相的亲戚来当新丞相?难道就不会被人诟病?” 楚拓风见她如此求知,倒也没有对她隐瞒,“谁能做丞相是皇帝说了算。新来的张煜虽是张家的旁支,但也确实有些本事。” 楚拓风眼底阴沉,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张煜早年一直在周边郡县做个小郡公,虽然官位不高,却也干出不少实事来,无论是从人脉还是民心而言,都已经笼络了不少。加之并没有黑底。就算是亲戚坐上了丞相的位子,朝中大小官员倒也没有说他的不是来。” 说道此处,楚拓风不仅低沉的念叨了两句:“你一个女人,不该对朝堂之事感兴趣。” 沈青弦听到这儿,又挑了挑眉:“这也不能怪我感兴趣。新来的丞相是张家的亲戚,而我又是指认张贺的人,如果新丞相是来提张家报仇的,那不论是北王府,还是我,都不会好过。”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猜测,而且最有可能的情况。 新来的张煜不过是一个小郡公,就算做的再好,也不该一下子就被提拔成丞相。 很显然啊,是皇家想让张家来和北王府作对。 之前张贺一事,丞相府与北王府的仇就已经结下。 沈青弦就算是想撇清也撇不了干系。 而且猎魂丹一事十之八九就是皇家所谓。 皇家早早的就已经利用的张贺,借着幻离散的名义,在楚拓风军中下猎魂丹。 看样子皇家是想一点让楚拓风孤立,彻底弄死他。 只可惜沈青弦现在想孑然一身清是不可能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楚拓风勾唇一笑:“连你都能想得到,你以为本王就想不到么?今日张煜来拜见北王,只是一个交锋的开始,从现在起,皇家,张家,已经要对有所行动了。” 其实行动一直都有,但一直在暗地进行。 现在皇帝想借用张煜这个人,将交锋直接搬到台面上。 沈青弦叹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正如楚拓风所说,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确切的说,是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伸手到朝堂。 到目前为止,她所接触的人都在市井之间。 这些大官大户虽有联系,却还不了解他们之间的筹谋和设计。 “吃饭吃饭!”沈青弦叹息着牺牲,走到了楚拓风身边。 “我这醒的时间正巧,刚好就倒午膳了。若是王爷不介意,那我就同王爷一起去正厅吃了?”沈青弦对着楚拓风抬了抬眼睛。 楚拓风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管她。 带着辰肃默默走了出去,一直都没有回来。 午膳是沈青弦一个人吃的,一问霜儿才知道,楚拓风方才就出了门,似乎并没有在府中见张煜的打算。 “王爷这是珍惜姑娘呢,姑娘现在住在府上,王爷就不愿意府里有其他外男来打扰。就连慕宗主都不可以,之前柒姑娘可都没这么好的待遇。”霜儿一边说一边捂着嘴笑。 沈青弦听得那叫一个头皮发麻,嘴角颤了颤:“珍什么?什么惜?” 她打死都不信楚拓风是一个会珍惜女人的男人。 府里这些个丫鬟侍女不清楚,她自己还看不透么? 楚拓风确实在她来了北王府之后不允许任何外男来打扰,目的并不是为了珍惜她,而是怕她逃脱他的控制,找个机会找个帮手溜出去。 但她现在也懒得在下人面前解释。 毕竟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坏处。 这是个看身份的世界,下人们以为楚拓风喜欢她,所以对她不敢有所怠慢,若是让她们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关禁闭的犯人罢了,当初那种吃水果都不新鲜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只多不少。 “霜儿,军营那边可有消息?”沈青弦躺在椅子上发愣,想到猎魂丹的事情,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霜儿捂着嘴笑了笑:“姑娘说笑了,军营的事儿我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就算真有消息,也没我们了解的份儿。” 说到这,霜儿还不禁念叨:“王爷待姑娘可真好啊,竟然连军营的事儿都能让姑娘掺和。” 沈青弦被夸得都快要以为霜儿一直在说反话了。 她是去军营干活的,又不是去享受的,这也能谈得上好坏一说? 只是眼下突然觉得莫名闲了,正如楚拓风所说的,他不养闲人,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用,楚拓风也没给她下发任何任务,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很快,沈青弦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新丞相张煜没有来府上,但她却等来一个自己更不想看到的人。 沐柒云。 因为没事可做,沈青弦就躺在院子的长椅上晒太阳,也当做康复前的修养身心。 谁知突然就听到了院子口吵吵闹闹的声音,一抬眸真好大眼瞪小眼,与沐柒云对个正着。 “沈青弦,你怎么在这。”沐柒云语气中的厌恶十分明显,她的左腿还缠着,手里拄了根儿拐。 这才离开北王府多久啊。 看上去满是落魄干,仿佛已经比同龄人大了几岁。 放眼望去,再也看不到当初她那种大家闺秀的淑女形象,取而代之的,只有戾气和愤怒。 仿佛沐柒云就是一个行走的炸药瓶,一点就爆。 沈青弦并没有站起来,只是侧着脑袋,继续躺在躺椅上,眼神有些抵触的望着她:“我为什么在这里应该不需要向你交代。反倒是你,怎么还回来了。” 沐柒云被楚拓风赶了出去,按理说,是再也不能回北王府的,现在却是一副硬闯的趋势,看上去更为无礼。 管家急匆匆赶了过来,对着沈青弦十分抱歉的低头:“沈姑娘,是老奴没拦住冲撞了姑娘。我带着柒姑娘处理完她的事情便立刻送走。” “什么叫做冲撞了她!她沈青弦算个什么东西能让你们这么说话。” 沐柒云看到管家如此礼待沈青弦。 心里越发觉得不甘心。 这个贱人凭什么! 她有什么本事真大光明的躺在这。 但沐柒云的视线很快就被这个院子的布置给吸引住了,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站不稳的后退了两步:“怎么会!这里不是西厢房么!风哥哥怎么可以把西厢房给这个贱人住!还布置的这般完善!” 北王府很大,但只分三方。 除了风哥哥的正屋,就只有东西二厢房独立分个院子。 她之前就喜欢西厢房的位置和格局,但风哥哥一直不同意她搬进来。 原因就是萧贵妃当初就住在西宫,哥哥一直怀念自己的母妃所以才单独立了个院子。 但现在怎么能让这个女人居住! 她沈青弦配吗! 第133章 死丫头竟然用春药 沐柒云越是着急,相对的沈青弦则越是淡定。 反正她是真反正她占理,没必要跟她在这里叫嚣。 可沈青弦这么淡定,就难为府中的这些下人了。 霜儿连忙上前对着沐柒云欠了欠身子:“柒姑娘,沈姑娘是王爷带回来了,从前几日起就要一直住在咱们北王府了。这些都是主子们的安排,王爷怎么说,咱们这些下人就得怎么做。还请柒姑娘不要让下人们难堪,沈姑娘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还望莫要惹了沈姑娘的清静。” 沈青弦不禁满意的看了看霜儿,说话那叫一个从容得体不卑不亢。 沐柒云也是霜儿曾经的主子,但霜儿既没有顾念旧情也没有落井下石,可见能混到大丫头位置的丫鬟确实有几分本事。 沐柒云的脸彻底绿了,拄着拐就摇摆不稳的冲了过来,一把揪住沈青弦的脖子:“你这个贱人,果然是勾引风哥哥。我早就看出来你居心叵测,一直在我和风哥哥之间挑拨离间,毒妇!” 沈青弦倒也没有挣扎,任凭沐柒云这种半个残疾人拉扯着,反正她也没多少力气。 沈青弦抱着胳膊勾唇一笑,眼底全是随性:“勾引?你怕是弄错了。是北王自个儿让我住着的,就连出府我都不能随便出,我若是真有本事勾引他,你觉得我还会躺着这里晒太阳么?自然是将‘我的男人’使唤来,使唤去~” 沈青弦故意加重了“我的男人”四个字。 说这话是脸色得意带着一副自然满足之感。 气的沐柒云差点一口血吐了才糊了,送开口站不稳的后退了两步,“你你你”这个字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愣是被气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一口一个“贱人”的叫嚣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不会捕猎的野狗,无能狂怒。 沈青弦被她松开后,又极为自然的躺在了长椅上,歪着头,放松的闭眼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柒姑娘现在应该是未来皇子妃了吧。身为皇子妃却觊觎自己的皇叔!这若是传出去了,会不会太过于难看。” 她故意又加重了皇叔两个字。 看到沈青弦那绿的快要发霉的脸心里实在是痛快! 当初她还好心像救沐柒云一命,结果是她自己作死,为了陷害她放弃自己的腿。 如今被赶出北王府不仅不思悔改,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将一切罪过抛在了她的头上。 那就怪不得她说话膈应人了。 沐柒云越是不喜欢听什么,那她就越是要说。 沈青弦歪着身子,直勾勾的看着沐柒云,将这两日楚拓风但凡对她好一点的地方,全都在沐柒云面前说了出来。 “王爷前两日大半夜跑过来给我抹药,就是希望我的伤好的快一些。你现在跑到我的院子里大呼小叫,若是我身子又不舒服了,只怕以后你想偷偷溜进北王府都难!” 沐柒云气的浑身发抖,一张脸又绿又红,表情难看的可怕。 手紧紧握拳,恨不得朝着沈青弦的脸上挥过去:“你个贱人!你现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以后必然有你哭的时候。”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慢慢恨意间带着几分筹谋。 她要杀了沈青弦这个贱人。 无论用什么方式,无论用什么代价。 只要杀了她,她就一定回去做! 沈青弦不以为意,她现在连出都出不去,根本不怕沐柒云来找麻烦,沐柒云想要针对她,就得先进入这个北王府,只怕连大门都还没进,就被楚拓风给拦截下了,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哭,皇子妃可别说得太笃定了,到时候谁哭还不一定了。”沈青弦露出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弧度,眼睛微眯的望着她:“毕竟,二皇子未婚妻的这个位子很多人都坐过,能不能真的成为皇家的女人那可说不准。” 沈青弦心里冷嗤,她以前不也是楚澈的未婚妻嘛,结果呢?还不是一拍两散。 “不过我觉得,柒姑娘如此秀美清雅,和二皇子十分相配,一定会成为一对璧人!” 虽是夸赞的话,但停在沐柒云的耳朵里却更骂她一样。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楚澈,如果不是被赶了出去,心里不服气,她又如何会答应皇家的请求? 她沐柒云也不是傻子,知道皇家的想要的,只是她的毒术,并非她这个人。 她的婚,自然会结成,但并非她所想。 如今看到沈青弦这般耀武扬威,就生怕她真成了风哥哥的妃子。 到时候见面,她还得卑躬屈膝的喊一声皇婶! 一想到这,沐柒云心里就更恨了。 将袖子中的药包偷偷取了出来,想干脆毒死面前的女人! 因为伤了腿体力什么的都不如从前,为了怕遭人报复,故而在身上常备了一些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她没想到,今日只是来拿个旧物件儿,竟然会将毒给用上。 可她没得选择。 她宁愿跟沈青弦同归于尽也不愿意看到沈青弦在她面前放肆。 可是她根本找不到偷偷下手机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撒了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沐柒云到底有一双巧手,这撒药的动作极快,毫不拖地殴打水。 就连周围的下人也没反应过来。 一阵白雾扑面而来,下人们又不是傻子,一看就能猜到是毒药,吓得顿时在院子里猫逃鼠窜,大声尖叫。 沈青弦更是没想到,这个女人逼急了竟然连自己都不放过! 这里是北王府! 她自己也没有带任何防护的东西。 毒药就这么一把撒出来,别说毒别人了,自己身上沾到的毒药一定是最多。 “你疯了!”沈青弦惊的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拼了命的去抖动身上的粉末,想要立刻找水源冲洗。 但还没有走两步,自己的腿脚就已经发生了酸软的状态,跌跌撞撞栽倒在地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一回头。 其他人又有谁能比她好的! 侍女小厮们到了一片。 就连沐柒云她本尊都躺在了地上,她企图给自己喂下解药,却因为方才她是用手撒的,手上沾到了药粉最多,此时已经没办法动弹了。 软筋散? 这是沈青弦中毒后的第一反应,但下一刻,沐柒云却否定了她的想法。 “死,一起死!我不可能让你活着。” 沈青弦彻底蒙了,能致命的绝对不是软筋散! 蠢货! 疯子! 绝对的疯子! 害人前连自己的命都没考虑一下,竟然真的就这么蠢的将药粉给撒出来。 竟然要跟她玩一命换一命! 疯了! 就前几秒还有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后面他们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唯有沈青弦,从一开始就选择不去喊叫挣扎,保存自己的体力,一点点朝着沐柒云靠近。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这个疯女人了。 她里沐柒云的距离是最远的,这药粉撒过来。 自损一千伤敌有没有五百还不一定。 沈青弦一点点朝着沐柒云爬去。 沐柒云知道沈青弦想过来找解药。 她索性放弃去用解药给自己解毒,将最后那一点点为数不多的力道用来跟沈青弦挣扎。 两个人就更叠罗汉似的叠在了一起,像极了两个泼妇打滚,半点小姐的模样都没有。 沈青弦一直没有说话,她能保存体力就保存体力,但是她的呼吸声特别明显,可见她的力气也快到了极限。 真的是服了。 沐柒云想死她可不想死,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怎么能在阴沟里翻了船。 就在她的力气要被耗尽的时候。 突然一双男人的靴子出现在了身边。 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抬头拼命使眼色。 辰肃一脸懵逼的望着院子里打滚的众人,睁大眼睛呆愣道:“我去,这是怎么了!” 但辰肃好歹也是跟沈青弦合作救过楚拓风的人。 一回生二回熟,沈青弦那脸色,他看一眼,差不多也懂了。 辰肃吓得立刻将沈青弦服了起来。 缩在怀中绵软无力的沈青弦只能费力说道:“解,解药,她身上,白色的……给我!” 这几个字基本上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辰肃立刻会意,放下沈青弦就去沐柒云身上翻找起来。 只听到咚的一声,沈青弦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她疼的无关都扭曲了。 这北王府的男人都是什么万年直男,放人的时候就不能轻一点? 辰肃管都不管直接松手,刚好地上是凹凸不平的石头,她这后脑勺给砸的直接蒙了。 辰肃的将沈青弦想要看沐柒云的视线给完全挡住。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辰肃就在沐柒云身上搜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 速度快的就更沐柒云根本没挣扎似的。 但沈青弦也没有多想,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辰肃轻而易举的从一个本就没了力气的女人身上找到药粉并不困难。 但当药物下嘴的那一刻起,沈青弦知道自己真的是太天真。 她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但无论她如何抗拒,辰肃都没有发现,反而还拿着药粉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喂。 死了,这下真的得死了! 丫的,这根本不是解药,这是春药! 第134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求欢 沐柒云故意搞假动作,就是为了让沈青弦发现这包药粉,故意去争抢的! 现在好了。 解药没找到,自己又吃了另一个药,还真急着投胎。 沈青弦已经完全使不得力气了,就这么面如死灰的看着辰肃,一脸怨念。 但辰肃这个大直男哪里看的动沈青弦这个表情。 还以为沈青弦先她动作慢呢,一边倒着药粉,一边捏着汗焦急道:“别急啊,药粉我不敢倒太快,我怕你呛死。” 沈青弦双眼一白,内心冷哼。 呵,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沈青弦现在真的是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人蠢死。 辰肃见她不愿意吞咽,还故意点了沈青弦的穴道,让她不得不将药粉咽下去。 沈青弦现在是屁话都不想说了。 脑袋放空,双眼空洞,就想着,下辈子注意点就好。 绝了! 真的绝了! 旁边的沐柒云虽然动不了但眼底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能让沈青弦死,就算她也活不了那也甘心了! 她知道,自己与沈青弦的距离很远,一包药粉说不定杀不了她,所以故意装出一副身上有解药的模样,想要骗这个贱人。 没想到贱人一慌,竟然真的过来拿药了。 她现在特别得意,仿佛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沈青弦!你就等死吧。 沐柒云最开始用的其实就是软筋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 她当然也不想死,只为了效果逼真,她才故意说出一起死这种话。 而方才沈青弦吃的才是让她致命的东西。 簪花粉。 这药光听名字就知道是给女人所服用。 大多都是在风月场所流传。 其实这簪花粉她是给自己准备的,她不喜欢楚澈,但是她为了还能报复沈青弦,就必须得加入皇家。 她想着,如是洞房那日她过不了心里的坎,就喝下簪花散,逼迫自己成为楚澈的女人。 可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前将这东西用到沈青弦的身上。 簪花散服下之后,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一个在规矩的女人也能变成浪女。 若是两个时辰内不与人交构,则会被穿肠烂肚而死。 沐柒云挑眉冷笑了出来。 她本想着,服用了软筋散的沈青弦动不了,刚好风哥哥又不在家,她只能死掉了。 现在虽然出现了辰肃这个意外,但辰肃是给沈青弦服下药物的男人。 沈青弦药性发作,极有可能直接和辰肃发生关系。 这可比直接弄死沈青弦更有看头。 沈青弦能感受到沐柒云得意的目光,她费力扭过头去,看了沐柒云一眼。 确实费尽力气,对辰肃说道:“辰,辰肃……王……王爷呢?” 辰肃没有在意沐柒云的表情,只是很平常的回答者沈青弦的话:“新丞相话中有刺,显然有与王爷争锋的意思,估摸着还得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 沐柒云挑眉得意。 沈青弦却脸色一暗。 两个时辰…… 她可没命等两个时辰了。 苍白又阴沉的脸色勉强看了辰肃一眼,不断的用力开口道:“让他回来……” “沈小姐,您别胡来,王爷的行程就连我也不能左右。”辰肃皱了皱眉,走到院子口招了招手,立刻让其他下人赶紧过来打点一切。 辰肃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还以为沈青弦吃了药就没事了。 下人吃不吃药无所谓,毕竟在他们眼里,下人的命,并不值钱。 辰肃想要离开,沈青弦用手勾住了他的裤脚。 一回头,就看到沈青弦那双深邃的眼睛,绝望与苛求交织,让人看得都不由的心里跟着绞痛起来。 辰肃想起了救王爷那日的晚上,他曾答应过沈青弦,只要救活了王爷,一定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他无奈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会去跟王爷说的。只是你们总不能躺在地上,总得回屋喊府医来瞧瞧吧。” 辰肃一收腿,与沈青弦分开。 他吩咐了下人与府医之后,就离开了北王府。 他这才刚回来,屁股还没坐下,一口水都没喝,就急匆匆的又赶了回去。 虽然辰肃以为沈青弦已经解毒了,但是一想到方才沈青弦的那个眼睛,她就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不敢停下。 而西厢院内。 沐柒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弦,眼里又痛恨,又愤怒,更多的是不甘! 眼神就像刀子似的,恨不得将人剥皮抽筋,怎么会! 辰肃明明很讨厌这个贱人才对! 怎么能帮着这个贱人去找风哥哥! 沈青弦任由下人们抬着进了屋子,这一路上,她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沐柒云。 望着她…… 却是意外的平静。 这是一种将生死交给被人的感觉,她不喜欢,但也不得不否认,她可以放空脑袋,去思考别的东西。 比如,既然她和楚拓风已经发生过生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 再比如,沐柒云来北王府害了她,那么沐柒云会有人来惩治么? 随着房门的关闭,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昏暗。 躺在床上的她虽然一直保持着清醒,但她整个身体却越来越疲软,到了只能发呆的地步。 她倒也希望只是发呆,偏偏现实不能随了她的意。 沈青弦躺了没过一会,身体里就燃烧起明显的燥热感来。 一团火从腹部燃烧至心脏,那种感觉就像是蚂蚁在慢慢的啃食身体,相认忍不住的焦躁,呼吸急促。 沈青弦现在连咬牙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还真是劣质春药,她现在根本一点欲望都没有,只感受到疼痛和从骨子里不断蔓延出来的一股子烦躁感。 她很想扭动身体去缓解自己的不适。 但软筋散的效果有半个时辰,起码还得等两刻钟她才能起身。 这可以说是沈青弦这辈子过的最难熬的两刻钟。 她知道如果楚拓风没有回来自己就会有性命之虞,但她现在却做不了任何事情,能做的,只有等。 好在,辰肃也不是吃白饭的。 沈青弦不知道辰肃说了什么话,但楚拓风确实回到了府里。 只是他没有直接过来。 或许他是因为知道了沐柒云所做的事,所以正在前厅发脾气。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沈青弦都能听到前院是小厮下人的哭喊声,也不知道这一罚,得罚多少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青弦勉强翻个身体。 她将自己侧着,背靠在了墙上,蜷缩着身体,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墙壁的温度让她背脊稍稍舒适几分,身前有自己的手臂环绕,让她多了几分安全感。 她开始微微发抖起来,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下腹被药物灼烧的难耐。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痛不痒,却让人十分难熬。 她死死抓着床单,忍不住的所在床内小声呜咽。 房内的光线氤氲,光线里的灰尘在慢慢跳动,就和沈青弦的身子一样,在慢慢的颤抖。 就在她难耐到眼眶哭红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在昏暗的房间突然变亮自己的身上也倒影出一个拉长的人影。 沈青弦小脸苍白,有气无力的慢慢抬眸,正巧对上了楚拓风微拧的眉头下那一双深邃的眼睛。 “王爷……”沈青弦虚弱且延长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因为太过于虚弱,让她的声色带着从未有过的绵软和柔媚。 其实楚拓风本想来质问她,想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楚拓风本来就在气头上,回到府里见发生了这些事情,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本以为自己看到沈青弦时会暴跳如雷,偏偏在沈青弦轻轻唤她一声“王爷”之后,自己的怒意消散了大半。 仿佛回家时能听到一声呼唤是最美好的事情。 让他竟然有些享受其中。 “怎么突然叫本王回来。” 楚拓风的声音里还带着少许的愠色,但相比方才已经温柔太多。 他走到沈青弦身边,这才发现沈青弦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一双眸子满是秋波。 楚拓风一愣,在她旁边坐下,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 可手指才刚刚触碰到沈青弦的皮肤,两人皆是一个哆嗦。 好烫! 楚拓风眉头再次拧紧,这次抚摸的不只是她的额头还有她的手以及脖子上露出来的肌肤。 无一例外,都烫的吓人。 而沈青弦被他这么一触碰,似乎浑身的细胞都在跟着跳动。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鼓,明明没有收到很重的冲击,却在被触碰的时候好似被重重打了一个鼓点,让她浑身都跟着颤抖摇晃。 皮肤仿佛比以往敏感的几个度,随着楚拓风轻轻的触碰,她忍不住的轻哼躲闪。 楚拓风看着她眼神氤氲微眯的模样,忍不住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明明自己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但在开口时还是忍出了平日里那副平静与冷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求欢。”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沈青弦以这般妩媚的姿态慢慢撩拨,他又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第135章 楚拓风,给我 “求欢”二字,让沈青弦的自尊心颤动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很丑吧,但她没有任何选择。 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是什么方法。 沈青弦不知道当初楚拓风只是忽悠她,她真的以为自己与楚拓风已经有了床笫之事。 她还不想成为一个滥交的女人,眼下除了楚拓风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沈青弦抿了抿干涸的唇瓣,爬山楚拓风的大腿,颤抖着撑起了身子:“是,我就是在求欢,给……” “给我”两个字还未说完,沈青弦的唇瓣便被楚拓风立刻堵住。 铺天盖地的吻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身子也任由楚拓风被按回了床上,没有半点挣扎。 而她捏住的手腕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无力的在他的手中垂着,看上去纤弱又柔美。 怎么回事! 楚拓风先下虽然很激动,但不代表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就算沈青弦再放荡不堪,也不会像今日这样主动求欢,甚至软的跟丧失了自主能力。 “中毒?”楚拓风目光一寒,从床上支撑起了身子。 他再一次认真审视着快要哭出来的女人。 只见沈青弦皮肤已经因为变成了粉,衣衫敞开露出的肌肤,只需要他用手指轻轻一碰,她便忍不住的抖动。 楚拓风目光变得狭长,眼神变得愈发耐人寻味。 嘴角那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在笑,但笑容间又带着那么几分冰冷,让人捉摸不透。 楚拓风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动作,而是压着她的腿,跪坐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很平静,现在的他特别平静。 仿佛在观摩一幅画作一般,一点点欣赏她的每一处细节和动作。 这样的沈青弦实在是太难得了,他从未想过,在药物的控制下竟会是这样一番姿态。 微凉的手指轻轻的从沈青弦的皮肤上划过。 楚拓风能明显的看到,被他抚摸过的地方都冒起了起皮疙瘩。 沈青弦正咬着唇瓣,身体一耸一耸的颤抖,直到忍不住了,她才带着哭腔与恳求的语气开口:“给我,快……” 楚拓风嘴角的弧度更为明显了。 怪不得她让辰肃这么急着喊他回来,感情是没有他,自己就快不行了。 楚拓风现下直接停了手里的动作,就这么耐人寻味的看着她。 楚拓风微笑的模样配上他原本就俊逸非常的脸,在沈青弦这个被药物催使的女人眼里,就是完美的。 之前她还觉得这个药是个劣质的。 但现在她才知道这个药性有多么猛烈。 明明脑袋是极为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发出的声音做出的动作有多么羞耻,多么不堪…… 沈青弦没有选择。 生理上的难过然她眼眶挂满了泪,看上去更为无措。 面对浑然不懂的楚拓风,她主动撑起了身子,将楚拓风给抱住。 但楚拓风却故意将她推开,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回了床板上。 现在的沈青弦哪有任何挣扎的能力,她想要更多的触碰,偏偏楚拓风就是不满足她,还故意用这般眼神望着,掉起她的渴望。 “楚拓风,别这样,我快不行了,给我好不好……会死的……” 被人直呼其名,楚拓风应该生气才是。 偏偏沈青弦的声音又魅又软,还带着阵阵哭腔,让他觉得她念自己的名字并不是被冒犯,而是被尊重。 就好像,别人喊你王爷,是因为他惧怕你王爷的身份。 但现在却不是。 沈青弦需要的不是一个王爷,而是他“楚拓风”本身。 这楚拓风心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得意。 他笑着慢慢将身体靠近,带着玩味的笑容,用手轻轻抚摸着沈青弦的脸颊:“你说这种话的模样可真不知羞!” 他的笑容愈发明显了,明明知道沈青弦是被药物蛊惑才会露出这般,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戏弄一下身下的女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沈青弦好好涨涨记性,让她知道,谁才是可以支配她整个人生的男人。 沈青弦此时真的是要欲哭无泪了。 一边是身体的难耐,一边是心里的急躁…… 她说的话这个男人怎么就听不懂呢? 并非她不愿意一口气解释清楚,而是药物的作用,让她说话时呼吸通过气管时的摩擦,都能让自己的身体带来战栗感。 她不得不放地声音,断断续续。 “我没有给你开玩笑……是真的,真的会死……毒性,撑不过两个时辰……” 沈青弦勉为其难的将一整句话说了出来。 她的话刚落,就看到眼前的眼神目光一颤,笑容瞬间僵住,只剩下冰冷与凝重。 楚拓风扯着沈青弦胸口的衣服将她一把提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咬牙道:“什么两个时辰,什么叫做撑不过两个时辰!” 死? 楚拓风一想到这个字,心里的某一处就燃起隐隐的恨意。 沈青弦是他做了交易才留下的女人,只有他能决定沈青弦的生死,她怎么可以因为一个药就丢了性命。 楚拓风更没有想到,沐柒云竟然真的敢在北王府做出这种事情。 方才府医检查过那些丫鬟的身体,不过是软筋散,他也以为只是沐柒云心里不服气所以小打小闹罢了,用软筋散吓唬吓唬王府里的人。 却没想到沐柒云真的会变得如此恶毒。 下了春药不说,竟然还是这种会致命的毒药,看来这些年他确实有疏于管教,就算沐柒云离开了北王府,他也得好好教教沐柒云怎么好好做人了! 只是眼下更重要的是沈青弦的情况。 看着沈青弦在床板上不断扭动的模样,他双眼一眯,将床帘放了下来。 随着床帘慢慢合上,床上的光线也一点点变得昏暗。 他们似乎忘了,大门根本没有关上。 紧紧只是拉上了床帘,虽然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动作,却也能从声音里听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院子里,一个身形落魄的女人正拄着拐,呆立在树下。 双目无神的望着厢房的床榻。 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绝望道极致的苦笑。 风哥哥…… 他喜欢了这么久的男人,却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得到。 偏偏沈青弦这个女人出现了,这个贱人才出现了多久,就已经爬山了风哥哥的床,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不甘! 太不甘心了! 愤怒与杀意在阴暗潮湿的内心角落里不断滋生繁衍,渐渐地,一个心全部都被仇恨所笼罩。 沐柒云甚至觉得,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只有杀了她。 不,不仅仅是杀了她。 一定要沈青弦这个贱人惨死! 活剐炮烙都不足矣卸去她的心头之恨。她一定要弄得沈青弦体无完肤,在绝望与痛苦中死去才好! 沐柒云嘴角勾起,阴冷的笑了笑。 她一转身,一颗泪落下,身形颠簸的出了这个院子,而院内,安静的像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屋内的空气愈发缠绵。 沈青弦早就忍不住了,偏偏楚拓风却一直不紧不慢地吊着她。 这对于难熬的沈青弦来说,无疑于火上浇油,堪比受刑。 她真的快崩溃了,身体和心理双重崩溃。 在楚拓风的撩拨之下,她哭了,不同意方才那种难耐的落泪。 而是心里委屈和羞愤的嚎啕大哭。 就更决了堤的河水似的,将头埋在楚拓风的怀里,哭的汹涌炽烈。 把自己最脆弱最绝望最没有形象的一面,全都展现的出来。 按理来说,在床上闹成这样应该是很破坏气氛的。 偏偏这就是楚拓风想要的效果。 他想控制沈青弦,完完全全的控制。 但是沈青弦的门路和套路是在太多,慕玄卿、陈麒甚至于楚澈都对她有所觊觎,甚至也可能在背后帮着她搞小动作。 沈青弦既然已经为了活命跟他交换了条件,那么就必须身心完全顺服与她才行。 楚拓风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沈青弦最近的举动有故意博取信任的意思? 沈青弦想让他信任她,然后好脱离北王府的约束。 哼! 还真是打了一手如意算盘! 楚拓风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能被表象迷惑住的男人。 既然沈青弦有了想要逃离的打算,那么他就得好好教教沈青弦,什么才是规矩,什么才是信用。 既然交易成功了,就没有返回的道理。 他得让沈青弦的身心全都顺从与她,这辈子都无法离开他的控制。 就像现在这样,让她在自己面前展露所有丑态。 让她知道,谁才是看过她一切的男人。 “对,难受就哭吧,哭好了,我就给你。” 第136章 初夜 楚拓风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这份蛊惑从上而下的缠绕着沈青弦的身体,让她现在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顺从着耳边听到的声音,做着相应的动作。 沈青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很清醒,甚至比平时还要清醒。 只是在药物的逼迫下,她不得不让楚拓风接受她,赶快进行下去。 她愿意做很多丢脸的事情。 沈青弦含着泪,主动吻上了楚拓风的唇瓣。 楚拓风怎么也没想到沈青弦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本来心里计划的天衣无缝,却在一个吻之后,完全被击溃。 楚拓风僵硬在原地,眼神睁大,里面是从未有过的无措和颤动。 这是什么感觉? 这种被亲吻的感觉太快,一闪而过,与方才他强吻沈青弦时的感觉根本不同。 就像是突然拍了一下心脏,浑身一颤,却并不疼,只有满足。 楚拓风所有的想法在沈青弦这个举动之后被完全打乱了。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俯下身去...... 霜儿和阿青才从软筋散的效果中缓过来,刚准备回院子里看看主子怎么样,谁知脚还没踏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两个姑娘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不已。 他们才十四岁啊! 根本没见过这些,也还是第一次听到被人做这种事。 阿青和霜儿尴尬的相视一笑,羞的头都抬不起来,默默的将房门的关上,往后退了一步。 阿青知道自己主子的想法,主子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王爷,但今日怎么会和王爷发生这种事情? 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明白,但意外的,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相反的,阿青甚至有种欣慰感。 北王在某些情况下,也算她的哥哥。 自己的哥哥和自己最爱的主子在一起了,这不是喜上加喜嘛? 多好! 而霜儿这边可就不这么想了。 在霜儿这一干下人眼里,沈青弦就是被王爷接回来的女人,能住到王府足以见到这个女人的重要性。 早在沈青弦刚来的时候,她就能感受到王爷对沈小姐不同于柒姑娘。 很显然,沈姑娘这是要当王妃的啊! 所以她们一直吧沈姑娘当半个女主人来伺候! 今日让她撞上了此事,她心里更是笃定了这个想法。 王爷什么时候会和女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别人想靠近都难!上次让沈姑娘去了浴池不说,这次更是在大半天的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王妃! 妥妥的王妃! 这以后还不得更加精心的伺候着? 霜儿在北王府的办事能力确实很不错,但也不能否认,她确实是一个大嘴巴子! 人家房内的事儿还没办完呢,就被霜儿传的沸沸扬扬。 整个北王府都已经知道了此事,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只要不是一个人的地方,都有人在念叨着此事。 “要有王妃了。” “咱们北王府这么久了,可总算要有个王妃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姐的心得碎了。上次柒姑娘刚走,整个京城的小姐们都在准备着红炉会呢,就想着在红炉会上吸引王爷注意。” “谁说不是呢,这红炉会就剩下三天了。王爷那个会场的名额本就有限,这次多少姑娘是抢着讨银子就为了买个能入场的名额。这下可好,会场指不定得空一半。” 楚拓风历年都回去红炉会烤火,随后挑选几个上好的暖炉带回来。 今年双腿好了之后虽然不需要了,但已经有了习惯,故而并没有取消这次出行的计划。 沈青弦其实也每年都有参加,只是沈老夫人不乐意她去这种地方,所以每次红炉会都不给银子,以至于沈青弦根本买不起内场的票,每次都是在外场转悠,就得了守在内场入门口,能看楚澈一眼。 知情者,一说提及此事都不得不有些感慨。 “你们是不知道,沈家小姐以前年年都去红炉会看二皇子。结果二皇子根本没把沈小姐当未婚妻,一次都没带进去过。这沈家小姐也真是可怜,喜欢上了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一旁的嬷嬷拽了拽说话之人的衣袖,小声道:“可别瞎念叨,这都是老话本子了。现在二皇子的未婚妻是柒姑娘,这才半年的时间,未婚妻都换了三个!沈小姐没跟二皇子在一起是她的福分。跟咱们王爷在一起不比跟个皇子快活?” 但说到这儿,那嬷嬷也瞟了眼四周,神秘兮兮的道:“不过说真的。这二皇子好像后悔了。上个月我就听说了二皇子帮了沈小姐的事儿。这不前日,二皇子还为了沈小姐特意来北王府的嘛!只是王爷拦着不让进,二皇子连金谏都没送进来就被咱们王爷给赶走了。” 其他侍女乐呵道:“若是王爷真喜欢沈小姐,自然不可能让其他男人来觊觎自己的女人啊。” “多嘴!” 一声低沉的训斥在不远处突然想起。 吓得这些侍女嬷嬷们顿时跪地磕头,谁也不敢抬起来。 谁能想到王爷竟然会突然站在他们身后。 一个个面如死灰,心叫不好,王爷最不喜欢被旁人议论,这次可完了,运气好的赶出去,运气不好的,只怕连小命都丢了。 他们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偏偏瞪了许久,只见一双黑金色的软靴从他们面前的小道上经过。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就完了? 侍女嬷嬷们依旧不敢起身,只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面面相觑。 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竟然一点承接都没有,是没听见还是…… 他们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抬了抬脖子,朝着不远处的石板路看去。 虽然他们只能看到王爷的后脚跟,但他们也能看出,王爷今日的步子似乎比以往轻快的许多。 正如他们所见,楚拓风从沈青弦的房里出来了。 方才,他失控了。 等出来时一看,已经到了吃晚膳的时候。 明明今日做的事情没什么意义,偏偏沈青弦改变了他的想法。 楚拓风嘴角勾起了极为满意的弧度,一边朝着正厅走着,眼里露着满满的得意。 沈青弦,他不可能放她走了,一辈子都不! 既然是沈青弦自己送上门来,说要服从他的所有吩咐,那么今日这种事情他尝到了甜头,就绝对不会只有今日这一次。 楚拓风一想到此处,心里竟然有了极为膨胀的满足感。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现在看上去哪里像是刚被猎魂丹荼毒过的人? 从上到下都散发这一股强者的气势。 楚拓风这边是爽了,沈青弦倒是遭了秧。 在沈青弦发愣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 只见阿青正端着四菜一汤站在门口,见主子醒了,这才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主子是不开心么?” 她看得到沈青弦的表情,没有半点的喜乐。 若是换做其他人,能和北王睡,那是上辈子修来的服气! 只可惜,主子和别人不一样。 “不开心么?”沈青弦有些恍惚的自问,却又摇了摇头:“没有。” 她确实没有。 她也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自己已经答应过楚拓风会无条件无从,就算没有中毒这件事情,如果楚拓风真的想要,她为了活下去也必须得舍得。 沈青弦声音闷闷的,“无所谓了,反正我不打算成亲。” 第137章 不是北王妃 阿青急的差点跳起来,带着担忧冲上前,“主子您乱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成亲!多少姑娘为了能嫁人花尽了心思。” 阿青心想着,若她不是奴才,自然也想找个好的归宿! 不过现在跟着主子,也没有什么不好,主子待她如亲人,过的比以前还要自在许多。 “既然您与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何不直接加把劲,说不定还能混个北王妃当当!”阿青思忖着,眼里立刻闪光道。 “北王妃?!!” 沈青弦睁大眼睛,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分贝,“你这小丫头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就算他与楚拓风已经有了那种关系,但他也不是一个随便娶妃的男人。 更何况是她! 她在楚拓风眼里,不过是一个制作幻离散的犯人。 哪有人会迎娶自己看押的犯人为妻? 被子的一角在沈青弦的手指上绕了又绕,沈青弦突然一拍床板,苍白的脸上难得带着几分光彩:“不过你这话倒也提醒我了,北王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若是能成功催婚,那我也能早点脱离他的控制!” 哪有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夫君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 就算是三妻四妾,这后宅内还有明争暗斗呢。 只要楚拓风能娶妻,不说完全自由,起码相对的自由也能获得。 沈青弦抿了抿唇,都好几日了,终于笑了出来。 “红炉会还有多久。” 阿青有些不明白的眨了眨眼,“三天。” “红炉会上,有不少姑娘小姐都是冲着北王去的。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咱们得帮一把。”沈青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与她那苍白的脸色有些不搭。 她抿了抿干涸的唇瓣,吩咐道:“上次我去布料店裁的衣裳应该做好了,我现在出不去,你去给我取过来。我明日去找北王谈谈。” 沈青弦知道北王不想让她见人。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 加上楚拓风离开时的神态似乎很好,或许她能趁他心情好时讨得一些“赏赐”也说不定。 这一夜,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带着浑身散了架的疼痛感,眯着眼晕晕乎乎躺倒后半夜才真正睡了过去。 早上一大早醒来就开始对着辰肃送来的军营里的情况来配置药物。 辰肃从军营里面带回来两件事,有一件好事,也有一件坏事。 好事是沈青弦配的药很有效,军营内再也没有发生传播的事件。 那些身上有裂痕的轻微感染者已经开始出现了复原的状态。 而坏事是,那些已经出现幻觉的感染者,已经死了,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死状惨烈且恶臭无比,最重要的一点,这批感染者在运营中并不是个小数目。 对于楚拓风而言,就像是断了一条手臂,此时正是元气大伤。 “你将这些送给季将军,新配置的药和原来一样的方法煎熬,这个药效更好,在过几天,轻症者便可以痊愈。” 沈青弦将一个药方和已经配好一份的样本送到了辰肃手里。 交代好最关键的事情,她又搓了搓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说道:“辰肃,王爷今日心情好么?” 辰肃正默念着药方呢,懵懵抬头:“嗯?哦,很好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青弦舒气一笑,闪着光的眼睛里看上去又明亮了几分,“没什么,就是想去找王爷说件事,想着等他心情好了再去说。” 辰肃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你可得赶早了。今儿个王爷下午要去一趟宫里,为了晧澜国大皇子那事。皇子有意娶你,王爷却将你接到王府居住,这事儿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正愁没机会挑王爷的刺呢,今日入了宫回来,怕是王爷不会有好心情。” 沈青弦心里一紧,她都快忘记还有祝非祭这么个人了。 住在北王府也不是没有好处,虽然没什么自由,但却是少了不少的麻烦。 “多谢。”沈青弦咬了咬牙,带着几分无奈呼了口气。 拖不到下午,那她只好现在就去,但谁知她现在去也不是时候。 她今天本就疲惫,好不容易才挪到了楚拓风的门口,刚刚敲门,就看到一个小厮直接冲门内滚了出来,她身子身子一抖,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一步。 见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刚准备转身走,屋内的男人突然沉沉道:“进来。” 那声音就和跟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 沈青弦颤了颤嘴角,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你怎么来了。”楚拓风瞥了沈青弦一眼,带着怒意的眼里闪过几分惊讶。 沈青弦本想提红炉会的事情,见他正在气头上,她也没了这个胆子。 眼珠子在眶里一转,欠身道:“过来给王爷问个安。” 楚拓风见她俯首低眉的模样,心里虽舒坦了几分,却还是板着个脸,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哼,难得,来王府有些天了,还是头一次知道给本王请安。” 沈青弦悻悻的垂眸挑眉,说的跟她想请安似的,若不是她此时找不到说辞,她又何必浪费这个口舌。 偏偏楚拓风又是个聪明人。 她知道沈青弦一直都想避着他,今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相求。 “说吧。”楚拓风很不给面子,明知道她现在不好开口,却故意将事情给挑了出来。 沈青弦讲话憋在肚子里琢磨了一会儿,见瞒不住了,只好闻声软语的开口:“王爷,再过三日便是红炉会了,今年我新衣裳都已经裁好了,为了不浪费这个钱,能不能让我随你去看看?” 她顺着注释着自己的目光抬头对视上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身子一抖。 楚拓风这什么眼神啊! 方才还算正常,现在怎的就跟要吃人似的。 但她又不能发脾气,只能继续温吞道:“王爷,不可以吗?” 楚拓风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背着手,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双腿一翘,头稍稍一歪,一副高位者睥睨蝼蚁的姿态望着她,慢慢审视,声音慢腾腾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低沉道:“红、炉、会。你倒是有个好心态,今年都成为阶下囚了,还有心思去那种地方消遣玩乐。” 红炉会说是烤火卖炉子的,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奔着结实良人才走这一遭。 沈青弦年年参加红炉会的事情他昨日也无意间从下人嘴里听到,为的就是能在外场看她那未婚夫婿楚澈一眼。 “怎的,今年还想站在外头的冰天雪地里看那个男人?”楚拓风心里没来由的腾起一丝憋闷,冷哼着咬牙道:“可是很不巧,他三日后大婚,不会去参加红炉会了。” 沈青弦眉头一挤,“谁?” 但她立刻又反应过来,了然的摇了摇头:“王爷说的是二皇子?关于楚澈,我早就放下了。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我想着他作甚!” 话说的是不错,但楚拓风却并不满意:“既然不是为了楚澈,那你今年是想去看谁?慕玄卿还是陈麒?亦或者……祝非晏。” 一双眼睛越来越锐利,越来越冰冷。 沈青弦眼睛一瞪,这还真是冤枉她了。 “王爷,在我进这扇门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么多。不过您既然提到这事了,我也就明说了。若是运气好,见着了,我就聊两句,若是见不到,我也不强求。我反正又不是奔着他们二人去的。” 她那眼睛还不屑的往上一瞥,带着几分小女子的置气与高傲。 楚拓风看的出来,她这个模样并不是在骗他,不禁心里满意,眼底藏着几分笑意。 楚拓风将桌上倒扣在盘里的茶杯一转,略带闲适的为自己倒了杯茶,翘着腿随意望着:“那你是为了什么。本王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若是你的理由能说得动我,本王就允诺你,同本王一同参会。” 难得,在楚拓风生气的时候竟然也能说动她。 沈青弦眼底闪过一喜,拖着有些勉强的双腿,忍着疼痛一点点往楚拓风身边挪去。 楚拓风一边叼着玉茶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看者她。 见她这副模样,便想起了她昨日的样子,心情瞬间大好,更是很贴心的将一把空椅子推到了她的跟前。 沈青弦见楚拓风难得这么友善,身子一愣。 但也没客气,说了句谢谢便在他身旁坐下,低头酝酿。 “王爷,我说我就想陪你去,你信么?” 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诚恳,就连她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态度有多么认真。 但楚拓风却挑了挑眉,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勾唇道:“哦?陪本王么?一个红炉会罢了,本王又何须要人陪?”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心里不禁腹诽了几句。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对付,非逼着她用阿青强烈推荐的绝招吗!! “王爷,您真要这样么?” 楚拓风歪头,将茶杯放下,眼神戏谑的望着她:“什么样?本王这样又是怎样?” 沈青弦眼神黯淡,有些无奈的咬了咬牙。 这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无论她说什么,他仿佛都心不在焉,让她很是挫败。 这是楚拓风逼她的,这么恶心的话她这辈子加上上辈子,她都还没说过。 若是恶心楚拓风,她可不负责! 沈青弦小声清了清嗓子,眨了眨眼,带着难得的娇羞与温顺,故意将身子往楚拓风身边靠了靠:“王~爷~” 这一声呼喊,嗓子里跟带着小波浪似的,故意延长,还用两指拽着楚拓风的袖子轻轻摇摆。 楚拓风倒也没把胳膊抽回来,任由她拉着,只是眼神带着几分打量的朝着她的手看了一眼,眼底戏谑的笑容又更深了。 “有话直说。” 第138章 还要同房! 沈青弦微微垂眸,故意身子再次往前贴了贴,一脸娇羞道:“我听人说了,红炉会上有不少姑娘是冲着您来的。如今您是我的靠山,我可不希望您被别人夺了去。若是您瞧见一个漂亮姑娘,娶了她为妻,我没办法遂了新王妃的意,然后被杀了怎么办!” 说到这,沈青弦竟然悠悠的哭了起来。 只可惜雷声大雨点小,楚拓风就这么看她哭了半天,愣是一滴水也没滴下来。 明知道沈青弦在演戏,楚拓风却并没有拆穿他,反而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故意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这双眼睛明亮有声,看着沈青弦心里直打鼓,“怕被杀啊,看来你到现在还没完全清楚自己的身份。” 沈青弦见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并不是那种恶狠狠的笑意,心里倒也没那么慌张。 继续摆弄着她那矫揉造作的姿态,从怀里拿出了她做戏用的帕子,捏着帕角,开始嘤嘤抹泪起来:“我的身份不就是跟在身边听从王爷差遣嘛,这前提得有条小命,若是命都没了,我又怎么能好好服从王爷的安排。” 虽然不知道一个红炉会是怎么跟人命扯上关系的。 但是她沈青弦就是故意强行绕,把事情往严重的说。 楚拓风想着逗弄她也逗的够了,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 这份在爱人间才会存在的举动,在他们二人身上出现显得十分怪异。 特别是配合上楚拓风这不同于以往的笑意,让沈青弦瞬间头皮发麻。 不是坏笑,确实不是坏笑! 反倒有那么几分温文尔雅。 只是这个成语用来形容楚拓风显然不合适啊! 诡异! 特别诡异。 沈青弦倒也没躲闪,反而主动将脸对上去,让他点鼻子的动作更为方便。 这一上前,两张脸的距离极近。 楚拓风的心脏好似一瞬间被声东西敲击了一下,砰砰砰跳个不停。 但他没有半分失态,反倒语气从容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怎么跟个小猫似的,还学会粘人了。” 如果他们是情侣,这场面必然是让人羡慕向往的。 只可惜他们根本不是,楚拓风每一个温柔的话语下,都还藏着别的意思。 沈青弦目光一转,嘟了嘟嘴,带着委屈道:“难道王爷不喜欢这样吗?” 喜欢么? 楚拓风还真有些不清楚。 以前若是有女人敢对他做出这么骚包的姿态,他早就一脚将人踹了出去,给人涨涨教训。 偏偏沈青弦这副模样,他确实没有多讨厌。 楚拓风挑了挑眉,收回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面色随意:“好,本王带你同去,只是……” 沈青弦瞬间破涕为笑,眼底激动道:“只是什么?” 楚拓风嘴角勾起,笑容间带着使坏,让人不禁背上一寒。 “之前都说好了,要无条件的服从本王,现在想去红炉会,总该付出点代价吧。” 楚拓风突然靠近,脸都快贴着脸了,双臂撑在膝盖上,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不伺候好本王,你觉得说的过去么?” 果然! 沈青弦就知道,他笑的这么灿烂绝对没好事! 沈青弦脸皮抖了抖,往后缩了缩脖子,从牙缝里勉强挤出话来:“王,王爷。您想让我怎么服侍你。捏肩可以么?” 楚拓风不等沈青弦逃跑,一把就将沈青弦的腰给拦住。 在沈青弦挣扎间,将她抗上了肩膀,往书房外走去。 “在书房内做这种事情不太合适,还是卧房舒适些?” 沈青弦双脚离地,面朝下的脑袋充血,在毫无安全感的状态下忍不住的挣扎大叫了起来:“放开!王爷我能走路,您能不能先放开我!” 可楚拓风就故意听不见,一脸春风得意的挺直了身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笑着道:“你房间还是本王的房间。” “放开!王爷我头晕!快放开!” “啊,那就本王本王房间好了,你房间的那张床确实不怎么样。” 就跟扛麻袋似的,楚拓风毫不避讳的扛着沈青弦从小径上走过。 正在整理院子的下人们看的瞠目结舌,就连裁剪树叶的小剪刀都啪啪落地,各个傻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这是他们的王爷! 王爷什么时候也变成这种人了! 虽然这种事情在别的官老爷家十分常见,但他们家王爷向来不近女色,也就沈姑娘来了之后,有了些变化。 但这才多久! 王爷竟然能当着下人们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是在让人震惊! 沈青弦基本上是被楚拓风甩到床上的,随着一声沉闷的降落,沈青弦痛的皱紧了眉头,在床上勉强翻了翻身子:“王爷,您不觉得咱们这么做有些不合适么?” 随着大门的一声关闭,整个房间暗了下来,楚拓风目光凝滞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方才的那些调笑和戏谑全部消失,就这么好似要将人看穿一般望着。 “你没资格反驳本王的决定。”那声音就好似干涸了许久,沙哑间带着忍耐。 短短的功夫,他就已经拆下了腰带,修长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正一点点的拉着这衣领,在沈青弦面前宽衣解带。 沈青弦现在有点慌了。 不同于昨日,她现在不仅慌乱更是觉得疑惑。 楚拓风昨天慢吞吞的好似赶鸭子上架,今日却如此急不可耐。 “王爷,您这是睡上瘾了么?” 她声音有些颤抖的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楚拓风哼笑一声,朝着床上的女人,欺身而上。 “本王上瘾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应该开心才是。” 见沈青弦没脱,他的眼里略过几分愠色。 倒也没逼着她自己脱,他作为一个男人,帮着她脱也没什么不好。 楚拓风的手伸到了她的腰带上。 沈青弦连忙将他的手背给按住,急促的呼吸间满是慌乱,已经没有了在房里那份从容不迫演戏时的模样。 楚拓风看着她那嫩滑的手背,勾唇一笑:“方才勾引本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沈青弦头皮发麻:“都是阿青的主意!” “阿青?”楚拓风笑着低头:“你平日里不是把她当姐妹么?这么快就卖了?” 楚拓风低沉的声音在沈青弦头顶上响起。 突然楚拓风立起了身子对着门外大喊:“去取十两黄金送到西厢,告诉阿青,这是本王这个做‘哥哥’的,给她的赏赐!” 楚拓风故意着重了“哥哥”两个字。 沈青弦是在忍不住,嘴角颤了颤,“你可真狠啊,之前让你认她你不认,现在反而想着当哥哥了。” 楚拓风笑着,再次对着沈青弦靠近,用左手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颊,“毕竟阿青这个妹妹挺会办事的,本王觉得,可以留下。” 抚摸脸颊本该是多么美好的动作。 偏偏在楚拓风的手里,没有半点温柔。 “松开手,若是把你弄疼了,别怪本王没提醒。”楚拓风晃了晃被沈青弦按住的右手。 就凭沈青弦这小胳膊小腿儿,他根本不需要是什么劲儿就可以反手将她控制住。 只是他不想弄得这么残暴,搞得跟他在强抢民女似的! 他想等沈青弦主动,他要让沈青弦好好意识自己的身份。 一张笑脸顿时没了血色,沈青弦带着不甘咬了咬牙,撇开头,将手从楚拓风的右手上挪开。 “怎么,委屈了?”楚拓风低笑着,一边拆着他的衣带,一边轻轻欣赏着她的表情道。 沈青弦憋着嘴,不去看他:“委屈!怎么不委屈。” 她供认不讳。 虽然命很重要,但是这种身不由己不得不妥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委屈是人的正常心理状态,她可避免不了。 楚拓风倒也没怪她,轻声笑了出来。 将她的衣衫丢到床脚后,轻轻勾了勾她的下巴:“放心,一会儿就不委屈了。” 沈青弦撇了撇嘴。 昨日的事儿她还历历在目。 楚拓风见她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胸口一颤,没了刚才的戏谑和捉弄,声音放低温柔道:“放心。” 说实话,他想让沈青依赖上他。 要不然,他根本不能保证沈青弦是不是真的会忠心。 毕竟像她这种女人,就算用红墙高院将其困住,她如果真有背叛的心思,只怕也拦不住。 但现在,楚拓风也不知道怎么了。 不忍心再像昨日那样对待她。 第139章 你是不是余情未了 沈青弦与楚拓风之间,也不仅仅只有床伴这一层关系。 有太多的东西穿插在其中,让他们没办法想正常朋友一样对待彼此。 当然,一觉过后,楚拓风兑现了他的承诺,将一张内场的金谏送到了她的手里。 金谏,是红炉会内场的入场券,只有家底雄厚,且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才可以获得。 当年的沈青弦一直妄想着楚澈有一天能将金谏送到她手上,只可惜,等到沈青弦死了,这份金谏也没见过。 此时她拿着这份金谏不禁有些感慨,看着那烫金反光的印字,无奈的闷闷出神。 “怎么,对某人余情未了?”楚拓风站在床头扣着衣领的扣子,余光瞥了躺在床上的沈青弦一眼,发出了一声冷哼。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将金谏拍到了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闭上了眼睛,不想去回答楚拓风的话。 她不是原主,对楚澈没有感情,但说没有感慨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在楚澈开始对她示好之后,她甚至开始想,若是原主没有死,会不会等来自己期望的这天。 只是沈青弦这副憋闷的模样,在楚拓风看来,还以为她默认了,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立在床边看了她半天,也没见她睁个眼,不禁磨牙道:“哼,你觉得本王会早早就准备两份金谏么?” 沈青弦突然睁眼,带着一脸倦色抬眸望去:“什么意思。” 楚拓风整理好着装,在床边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望着。 沈青弦这个人都被他的影子罩住,视野又黑了几分。 “楚澈,他在你病的时候亲自将金谏送了过来。”楚拓风抱着胳膊轻轻哼笑,“自己都要大婚了,竟然还想用一张金谏把你拴住。不愧是皇兄的儿子,跟他是一模一样。” 一双眼里满是不屑,更夹杂着了几丝厌恶。 当初楚拓风还是皇子的时候,曾亲眼见过自己的皇兄用一份金谏诓骗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那是一个知府家的小姐,根本没资格嫁入皇家。 皇兄却在大婚前夕用金谏换来了那女人的初夜,最后皇兄当上了皇帝也没将那女人接进宫,没过几日那女人就郁郁而终。 楚拓风眼神复杂的看了沈青弦一眼。 见沈青弦望着金谏出神,顿时脸色发黑,一把将金谏夺了过来:“这东西先由本王保管,入会场前,本王一并给了便是。” “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沈青弦不解的皱了皱眉头,用被子将整张脸给盖住。 不得不说,真的很累。 特别是昨日睡得本就晚,早上她还早起做了药,现在头都是晕乎乎的。 “王爷,你这床榻软和,反正我已经趟过了,就让我再多躺些时候吧。” 此话一出,楚拓风心里的烦躁消去了大半,只是声音还有些沉沉的道:“你要睡就睡。想闻着本王留下的香气入睡,本王倒也不介意。” “……”沈青弦彻底无语了。 抓着被角的手一僵,黑着脸一把将被子给掀开。 “恶心!” 她听得差点都吐了。 虽然楚拓风的衣服常年熏香被褥上是会残留些香气,但哪有男人这么娘们兮兮夸自己很香的! 沈青弦实在忍不住白了楚拓风一眼。 以极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连扣子都扣好就跑了出去。 走之前不忘回一句:“我觉得我那床铺挺不错的,至少不刺鼻!” 楚拓风不以为意,笑着轻哼一声。 但意外的,他很在意沈青弦说的这句话。 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体味的楚拓风抓起了被子的一角往鼻间凑了凑。 确实有香味,淡淡的,很好闻,并没有沈青弦说的刺鼻。 而且不同于他身上的熏香,似乎…… 还残留了沈青弦身上那好闻的味道。 有淡淡的青草香,那是她常年在草药田里的晃悠后留下的味道,很舒适,让人闻了之后心情平静,不会再去想太多。 红炉会的日子来的特别快,三日一晃而过,阿青拨弄着木盒中的首饰,脸色有些憋闷:“主子,我来的时候也带不了什么东西,首饰这些只备了您常用的银簪玉簪,但这几个颜色都太过于清淡,和您做的衣服不太搭啊。” 沈青弦伸长了脑袋跟在首饰盒里拨弄,正当她琢磨着要不要就带个玉簪凑活的时候,霜儿抱着一个大木匣子,挂着一脸笑意跑了进来,刚踏进门,就弯着腰大口喘气:“还好赶上了,还以为赶不及了呢!” “你着拿着什么啊。”沈青弦挑了挑眉,让阿青去将木匣子拿过来。 霜儿累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挂着一额头的汗,笑了出来:“这可是王爷特意为姑娘顶的,三日前姑娘说要去参加红炉会,王爷就特意命奴婢去香璃坊给姑娘订了一套,姑娘快试试合不合身!” 匣子还未打开,阿青就倒吸一口气惊呼了出来:“香璃坊!王爷可真是好手比!那铺子的衣裳首饰都贵死了!” 霜儿得意的抬头:“可不是嘛,所以说啊,姑娘这是好福气,谁让王爷喜欢姑娘呢!” 喜欢? 沈青弦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要真喜欢就好了哦!她也不至于过的跟蹲号子似的。 “阿青帮我换上。”沈青弦拿着一副金耳坠对着镜子比划比划,不得不说,钱真的很识货,贵有贵的道理。 沈青弦不是没想去香璃坊买衣服,只是随便一批布就要上百两,更别说成衣首饰了,她拿一个月丁点的生活费,半匹都买不起! 换上了楚拓风准备的衣服,顿时觉得自己之前花三十两做的衣裳已经入不得眼。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啊。”沈青弦对着铜镜露出了难得的欣喜之色。 她常年不施粉黛,衣着也相对清淡,比较自己是个制毒的,若是穿的花里胡哨,药丸掉身上了还得花着眼找半天,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好好打扮后会是这种效果。 “好看吗?” 沈青弦笑着扭头望了望屋内的二人。 霜儿的马屁拍的都快上天了,吹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一点都不含糊:“我就从未见过比姑娘还好看的人,如果我是男的,我就算是再姑娘门口跪上几天也得想法子娶了姑娘。” 阿青相对实诚乖巧许多,只是睁大着眼,挂着笑意一个劲儿点头。 “好看就行,但王爷可说了我如何过去?” “姑娘说什么呢,自然是坐王爷的马车一同过去啊。”霜儿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唯独沈青弦瘪了瘪嘴,不以为意。 并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是楚拓风每次都没等过她,吃饭不等她,去军营不等她,别说坐一辆马车了,走时候能通知她一声都难!! 正在她思忖的时候,辰肃突然站在院门口催了起来:“好了没啊,王爷都快等急了,女人穿衣服都这么麻烦么!” 霜儿憋着嘴瞪了辰肃一眼:“你懂个什么。自己不会打扮还不许别人打扮了!” “我一个大男人干嘛打扮,娘不娘啊!” 沈青弦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心里了然的笑了笑:“霜儿,你和辰肃……” 霜儿顿时娇羞的低下了头,但还不忘悄悄瞪辰肃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和辰肃是娃娃亲,早就定下了,只是早点着家伙看不上我不愿意娶,现在我还不愿意嫁呢!” 辰肃透皮一紧,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姑奶奶,你聘礼都收了,现在又跟我说不嫁了?” “一块玉算哪门子聘礼!” “那块玉花了我三百两银子!你还嫌不够啊!为了那块玉我三年的西北风!” “这么贵!我还以为就普通的玉,给随手丢篮子里了。” 沈青弦听着他们的对话,笑着从长廊间绕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楚拓风靠在马车上,今日的装扮也与以往有些不同。 平日的楚拓风大多以黑色劲装为主,看上去干练雷厉风行,不好对付。 但今日的楚拓风虽然穿的也是黑色,却穿的是长袍,一件黑色绒毛披风直至脚踝,不仅不会显的魁梧,反而更加突出了他的挺拔和俊朗。 头发没有完全束起,半披的头发看上去比平日里随性慵懒许多。 不仅如此,还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 沈青弦此时才想起楚拓风屋里悬挂的字画,这般模样的楚拓风,大抵上真是能写出那一手好字的人吧。 “啊,下雪了。” 刚从回廊的屋檐下走了出来,一片雪花便落在了沈青弦的鼻尖,此时她才注意到透寒的天空中飘下了大片大片的“花朵。” “突然就下这么大的雪,看样子不等晚上的红炉燃起,整个京城就要被雪覆盖了。” “需不需要我回去给您拿件披风?”阿青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但不等阿青回头,楚拓风就在不远处将他们叫了下来:“不必浪费时间,马车里面都有。” 楚拓风方才看着沈青弦有些出神。 让霜儿去选件红色衣裳给沈青弦时,他还没想过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 整件衣服以红色作为主基调,加上金饰作为点缀,要带上有金链金线做的流苏,配上今年城中最新款的步摇,确实比平日她清淡的模样多了不少女人味。 不仅如此,那红唇勾起的时,脸上带满了魅惑。 不同于之前她故意为之,这种魅惑是自然的,随时随地都在慢慢流露,让人忍不住的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驻足。 “王爷?” 第140章 你怎么非要坐本王身上 等到沈青弦的手在楚拓风脸上挥了挥时,楚拓风这才发现自己又出神了。 但他表情管理向来绝佳,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露出半点自己对沈青弦很关注的模样。 北王府的马车相当宽敞,比沈青弦上次坐的楚澈的马车还要宽敞许多。 只是马车一大,沈青弦反倒尴尬了起来。 她虽不想与楚拓风坐的太近,但若是做的太远则会显得她太冷淡,不利于以后的相处。 既然没办法选择,那她就别选了。 只要第一个坐下,那决定权就落到了第二个人手里。 沈青弦目光一闪,盯准了左边靠窗的那个位置就冲了过去。 谁知楚拓风的动作竟然也这么快! 她冲的太猛了,连收都收不住,屁股毫无挣扎的坐了上去。 沈青弦眉头一挤,显然并不太舒服。 “跟本王睡过之后就离不开本王了?马车这么大你哪儿都不坐非坐本王身上。”楚拓风的声音贴着沈青弦的耳根响起,带着笑意与戏谑,嗓音里又燃气了几分魅惑感。 沈青弦顿时像炸了的猫似的,从楚拓风的大腿上跳了起来,跳到了马车的另一边,两人离得远远的。 “巧合,纯粹的巧合。”沈青弦笑容尴尬,她那里想到楚拓风竟然也喜欢这个位置。 但当她看到楚拓风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时她才肯定。 故意的! 楚拓风是故意的! 是他猜到了她想先一步坐窗边这才抢着坐过来。 偏偏自己慢了一步,一点儿都不占理。 沈青弦心里憋闷,抱着胳膊坐在了右边的角落里,将窗帘掀了上去,对着窗外的天空默不说话。 其实这种静悄悄的感觉也很好,让她不用思考如何去迎合这个男人,可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空间。 只可惜,有点冷。 轮子一滚动,马车外的风便带着雪花卷了进来。 沈青弦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楚拓风见她脸颊有些发红,刚准备拉上窗帘,就被沈青弦一把将手腕给抓住,“不用关,我想吹一会。” 沈青弦一件很久没看到外面的街道了,她不喜欢被关住的感觉,宁愿受冻也不愿重新回到封闭的空间。 楚拓风倒也没强求。 只是看着沈青弦发呆出神的模样,心里突然绵软了起来。 明明涂着红色的口脂,却能感受到她现在并没有什么气色。 特别是她望着窗外出神的模样,眼里的渴望让她显得特别委屈,像极了被欺负许久的小可怜。 楚拓风无奈叹了口气,从马车的箱子里取出披风来,随手丢到了沈青弦身上。 沈青弦一愣,看了看身上红色的披风,与自己的衣服显然是一个款式,可见也是楚拓风命人赶制的。她不由笑了笑,眼底一片温和:“谢谢。” 此词一出,楚拓风心里好似被敲了一下有些发颤。 他们已经多久没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当然,他们本来能好好说话的机会就很少,自从他们之间做了所谓的交易之后,两人更多的时候,却是在想着怎么对付对方,想着让对方率先屈服。 马车内安静的不像话,沈青弦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便主动开口问道:“王爷,红炉会内场和外场有什么不同么,我还没进去过,别到时候给你丢了脸面。” 楚拓风看了一眼依旧靠着窗户的沈青弦,声音平静道:“与普通的晚宴没什么区别,只是里面的人身份有些不同。” 楚拓风这么说,沈青弦还真就信了。 知道她到了内场的门口,沈青弦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有多天真。 “这真是红炉会么?”沈青弦嘴角抽了抽,与原主曾参加过的外场完全是天壤之别。外场更多是像元宵灯谜那种形式,而内场简直就是一个梯台秀。 中间一个大圆台,但凡是参加了女眷皆要上场表演才艺。 毕竟红炉会本身就很像相亲会,这年头男子地位高,女人就像是商品一样在台上展现,以此来吸引自己喜欢的男人的主意,期望那男人将自己娶回家。 沈青弦眼神已经呆住了,她看到不少女人已是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她嘴角不禁抽了抽,这可难为她了,虽然她不是不通才艺,只是她还真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招蜂引蝶的打算。 楚拓风与门口的守卫交换金谏时看了沈青弦一眼,淡定的将金谏塞回了怀里,平静道:“你是本王带过来的女人,不必在上面出风头。” 沈青弦眼皮跳了跳,正因为是跟楚拓风来的她才觉得为难好吧。 她今日的目的时候为了赶紧让楚拓风在此处选一名心仪的女子带回去当王妃,让自己好快些脱离囚犯的身份。 若是她一直呆在楚拓风身边,这群女人该怎么发挥! “王爷,一会我能单独坐一边么?”沈青弦无奈的垂眸。 楚拓风眉头一挤,显然有些不痛快。 “来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本王解释的。” 周围的空气顿时紧迫了起来,楚拓风率先沈青弦一步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脱下披风,带着一股子戾气将披风随手丢到一旁的小厮手里。 沈青弦知道他生气了,但已经到了会场,楚拓风也不好再把她赶回去,她做事也好大胆些。料想楚拓风应该也不希望外人知道他们之间是那种交易的关系。 因为楚拓风年年不缺席,所以红炉会内场有专属于他的位置。 楚拓风刚一坐下,就有不少人急忙过来拍马屁,沈青弦就趁着这个机会,坐到了离楚拓风最远的位置,躲在了一干女眷的身后,瞬间没了人影。 楚拓风顺着人去的缝隙望去,一下子没见着沈青弦,难免脸色难看。其他官员见到楚拓风脸色不好,哪里还敢过来触霉头,只好拱手告退,分至一边。 内场的主持因为还没到,显得相对雅芝安静,与外场截然不同。 只是再外场的吵杂间,有一个男人正穿着特意定做的新衣裳,站在内场门口发呆。 “表哥,你在这做什么!”一个穿着粉色夹袄的女子正手里捧着一朵红梅走了过来,对着手心哈了哈气,顺着面前的人看去。 “内场可不是咱们能进去的,你不是答应姨父今儿个陪我来逛的嘛。”女子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扯了扯男人的胳膊。“你到底是来陪我逛的还是来寻人的,从来了道现在你的眼睛都在看四周没停过!” 越说,女子的脾气便越大:“沈青弦她不会来了!你再怎么等也不会来的!” 这一句话基本上是吼出来的。 耳朵明锐的楚拓风立刻听见了这个声音,扭头朝着门外望去,这一抬眸,便与门外的人来了个对视。 楚拓风笑了,勾起的嘴角里带着胜利者的得意,明明笑得动作儒雅温和,但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子猖狂与不屑。 女子见表格根本不理她,气的吼了出来:“陈麒!你不可能和沈青弦在一起的!退一万步不说,就算沈青弦没有和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就算她真的钟情于你,你以为就凭你们陈家,能娶的了沈家的女人嘛!等到沈傲寒死了,沈青弦迟早会成为家主的!” “黄怜衣你够了!”沉默了许久的陈麒,在被楚拓风那种不屑的眼神瞥了之后,彻底暴怒。他冷冷的看了黄怜衣一眼,将一袋子钱全都丢到了黄怜衣怀里:“我只答应了父亲不让你一个女人出钱,现在我钱全给你,你就行行好!让我清静清静!” 黄怜衣的胸口被那钱袋子砸的生疼。 她从来没想到向来温顺的表哥会因为一个女人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 “陈麒!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沈青弦根本就不喜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沈青弦与北王之间举止亲密,说不定人家早就爬上北王的床了,就把你当猴耍!” 黄怜衣气的跺脚,就连头上的珠钗都差点被她跺了下来。 “住口!谁教的你在外面随意诽谤她人的!”陈麒脸色亦是难看非常,眼里锋利的仿佛长了刀子,瞪着黄怜衣,一点也没让着她。 黄怜衣彻底失望了,含着泪看着陈麒点了点头:“好,我懂了!你就喜欢沈青弦这个贱人!你不让我说是么?我偏要说!” “贱人贱人贱人贱……” 黄怜衣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清脆的巴掌打断了所有的话。 明明环境很吵杂,但巴掌声却格外引人注目。 霎时间周围似乎静了好几度,所有人都把他们二人看着。 女孩子家本来脸皮就薄,被人打了不说,还是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黄怜衣气的当场大哭了出来,拿起怀中的银袋子就朝着陈麒的脑门砸了过去。 人的脑袋哪里有银子硬? 只听“砰”的一声瞬间就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银子落了一地,周围的人一顿疯抢,唯独陈麒还是抬着眼望着内场,懵懵出神。 “你就和那贱人过一辈子吧!” 黄怜衣哭丧个脸,看着连自己的伤都不顾的陈麒,心里彻底绝望,一跺脚,嚎啕大哭着直接跑了。 一旁还有刚捡了银子正得意洋洋的哥们装着老好人,戳了戳陈麒的肩膀:“姑娘都跑了,追啊!” 然而陈麒却一动不动,依旧盯着内场发呆。 “嗤,原来是个傻子。” 那哥们嗑着瓜子离开,银子被捡干净之后,周围顿时少了一片人,唯有陈麒依旧站在原地,驻足观望。 他看到了。 方才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确定那个红色的身影一定是沈青弦! 她来了,在内场! 他必须得想办法进去。 第141章 王爷,人家想要这个! 外面吵得这么热闹,只可惜沈青弦坐的很里面根本听不见。 楚拓风倒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垂着眸子,咬着后槽牙,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那个叫黄怜衣的女人其实也没有说错,沈青弦却是已经爬上了他的床,只是这中间的原委和过程与他们所想的有所出入。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这种事情,所有人都只看重一个结果,结果就是,沈青弦已经是他的了。 但沈青弦不这么想。 她还躲在角落里四处观察者周围女子的一句一动,看东家姑娘西家小姐的,觉得各个都有王妃的潜质。 一脸期盼的把她们给望着,不禁心里默念:“加油啊,喜欢楚拓风就赶紧努力啊,赶快当让王妃也好给我个自由!” 没过多久,就看到内场的司仪站在圆台上主持了起来,像模像样的,可见主持功底还不错。 只可惜主持的再好也没有人欣赏,台上还没有人表演,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放在了自己心仪之人的身上。 沈青弦目光扫视而去。 楚拓风不愧是今年的翘楚,这里九成的女人都在看她,还有零星几个女人正拿着一面小铜镜梳妆打理。 剩下两三人就和沈青弦一样,正在四处偷瞄着别人。 还没开始,这场面就已经变得有意思起来。 只是楚拓风的目光并不在席间。 他每年来都会买一个暖炉回去,今年虽然双腿已经好了,却已经成为了习惯。 他的目光正落在不远处的炉架上,上面一个毫无装饰最为普通的红炉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经意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沈青弦顺着楚拓风的目光看去,瞬间眉头就拧在一起。 等一下!这是有人给炉子动手脚! 眼见着白色的粉末已经倒上去了,沈青弦立刻睁大目光立刻探头看了楚拓风一眼,见他神色依旧,根本没有察觉。 沈青弦又看了看炉架,按照楚拓风的视角,必然是看不到红炉架后面的情况。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刻意针对他。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皇家的人。 唇亡齿寒,沈青弦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佯装着对炉子感兴趣在席间站了起来,刚准备朝着炉架走去,就被那司仪一把拽了回来。 “姑娘,你在做什么?” 那司仪长得倒是清朗俊秀,只是一双眼睛跟老鹰似的,看着就知道不好对付。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搓搓手,理所当然的道:“不是红炉会么?我想过去选个炉子。” 她的话刚说完,周围就传来了各式各样的笑声。 无一例外的,全是嘲讽。 唯独楚拓风没有笑,他拧眉黑着脸的模样,还不如嘲笑来的舒服。 司仪毕竟是司仪,态度很是客气:“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炉子只有在内场结束之后才会公开售卖,姑娘若是相中了喜欢的,一会儿在后面登记便可直接领走。若是不巧和人撞了喜好,那便是价高者得了。” 对面司仪那微笑的模样,沈青弦只好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还未坐下,就听到一旁的女子传来嗤之以鼻的声音。 “那炉架子是给人家北王准备的,也不知谁真这么大胆子敢去跟北王一同选东西。” 旁边另一女人白了沈青弦一眼,挑着眉,讥讽着附和:“谁说不是呢!喜欢炉子自己去路边买一个不就成了。来内场挑东西,真把红炉会当自个儿家了。到时候是惹了北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声音不大不小,沈青弦刚好听的清楚。 实在不痛快的瞪了坐在她前方的二人一眼,故意再次在人群中占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第二次转向了她。 沈青弦反倒是不慌不慢,对着正坐在他对面的楚拓风,规规矩矩欠了个身:“王爷,听说内场的炉子都是给您准备的。真不凑巧了,我方才看上了一只,一会儿随一个回去不过分吧。” 此话一出,席间皆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敢! 怎么有人敢这么跟北王说话! 简直不要命了! 换做以前,沈青弦自然是不敢的,谁吃饱了撑的故意去触这活阎王的眉头啊。 只是她现在住在北王府,就算她把整个炉架子都顺回去,最后还不是落到了楚拓风怀里,殊途同归,楚拓风没理由不答应。 在场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为了等北王的反应。 楚拓风不笑不怒,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沈青弦,双目微眯,眼底带着一抹打量。 良久,他才淡淡的说了句:“好。” 霎时间惊的在做男女差点滚到地上去。 特别是坐在沈青弦前面两个,鼻子都快给气歪了。 唯独沈青弦小模样得意,十分满意的对楚拓风欠了欠身。 “小孩子脾气。” 楚拓风低声开口,笑着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虽然声音不大,但这儿不乏有几个耳朵尖的,立刻听到了北王说的话。 惊的顿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疯狂倒吸气。 不会吧。 北王喜欢这种类型的? 沈青弦刚坐下,就有一个女人效仿着沈青弦的动作站了起来。 对着楚拓风俏皮的欠了欠身:“王爷,我也……” 只可惜,这位姑娘命不大好,话才刚开口,楚拓风便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吓得那姑娘哪里还有半点俏皮,顿时脸僵硬的跟冰块似的,颤巍巍的坐了下来,低头一言不发。 此事虽说只是个小擦曲,但在这群女人的心里却激起了不小的轰动。 只听到四周有不少声音淅淅沥沥的传来,沈青弦也就隐约的听到了一两句。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运气这么好,能从北王手里要走东西。” “人家身上穿的戴的可是香璃坊的物件儿,一般人家哪里买得起。只是这京城贵女我都认识,怎么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 沈青弦垂眸低笑。 她这身衣服又不是自己买的,自己既不是皇宫贵胄,又不是商贾千金,不被人认识也很正常。 虽然她沈青弦的名号在京城已经有所轰动,但主要还是流传于市井和医毒两界,那些养在闺阁的大小姐哪里会去关注这些。 其他人听到更多的也只是她与楚澈之间的八卦传闻,但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 沈青弦不以为意的瘪了瘪嘴,就当她以为一切都能随意进行的时候,突然被人瞪得背脊一凉。 我去! 什么眼神!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恶狠狠得瞪着她,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三个大字。 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楚拓风的小迷妹,见她得了便宜,心里不爽了。 只是很不凑巧,这白衣姑娘正好是红炉会第一个上台表现得人。 情绪还没发泄好呢,就被司仪给叫了上去:“白莲白小姐,到您了。” 沈青弦捂着嘴扑哧偷笑了出来。 这名字起的还真那味儿了! 被沈青弦这么一笑,白莲的脸色就更差了,本来准备好的舞蹈跳的那叫一个东倒西歪,出尽了洋相。 现下不只是一个人在笑话白莲了,周围所有的女眷都在偷笑,甚至评头论足的偏低一番。 “就她这舞技也好拿出来见人?我府里丫鬟跳的都比她好看。” “是啊,听说白家小姐在府里苦练三个月,我瞧着怎得的还不如去年了呢!” 虽然白莲的舞一般,但奈何人家生的貌美,在众多贬低间,还是有那么几个公子哥儿给她喝彩的。 那几个公子哥儿就跟托一样。 沈青弦一连看了六个舞蹈,那几个人每一个都鼓掌,一次比一次鼓的激动。 现在轮到第七个了,正好就是沈青弦斜前方那个,那姑娘名叫初晨,刚一起来就带着一脸的怨气:“慢着,不是说好了按照座位顺序来的嘛!怎得前面的人都上了,唯独她不用表演?” 细长的手指,毫不意外的转过来直到了沈青弦的鼻尖上。 沈青弦眉头一挑,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 一定会有人因为她不上台而不服气。 只是沈青弦这个人有个特点。 她不想说话的时候能憋着一直不说话。 初晨叭叭叭的说了个半天,沈青弦连站都没站起来,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初晨一叫,其他女人跟着打抱不平起来。 其实也都是看沈青弦得了便宜不爽。 搞得场面一度尴尬,司仪只好再次核对了名单。 只见司仪对着名单看了又看,眉头皱成了麻花,甚至还中场叫停,亲自去后台核验金谏。 等到司仪再次出来时,没有已经舒展开来:“真不好意思初晨小姐,沈姑娘确实不用上台。因为她的金谏是皇家专用的金谏,除非在场有皇家的人要求,她是不需要上台表演的。” “什么,皇家。” “怎么可能是皇家!” 议论之声顿时响彻一片,特别是初晨,脸色最为难看,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楚拓风。 皇家,这里只有一个皇家人。 那就是北王! 难不成这个女人是北王带来的? 沈青弦大敢不妙。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让楚拓风选妃啊,方才她闹了一把,只是为了适当激发一下众人的斗智,可不是为了真的让别人以为她是楚拓风带来的人。 要不然她坐这么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和楚拓风撇清楚关系。 不过司仪倒是个实在人。 沈青弦刚想着解释,司仪就帮她说了话:“众位不用乱猜了。沈姑娘拿着的是二皇子专用的金谏。所以我们得以二皇子的礼遇礼待她,除非有皇家人要求,沈姑娘不必上台。” 说着,司仪还不忘看楚拓风一眼。 以为这只要楚拓风不开口要求,沈青弦就只需要当个看客便可。 解释是解释了。 但沈青弦的脸色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还变得更为难看。 司仪你是我大爷的! 你可真是把我往火坑上推啊! 第142章 红裙非嫁衣 本来这些人都不知道沈青弦是谁,一说二皇子…… 好嘛,这下想不知道都难了。 “二皇子的沈姑娘……那不就是几个月前被二皇子甩了的那个沈青弦?” 也不知道是谁格外兴奋的吆喝了一句。 瞬间整个场子都炸开了锅。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沈家的那个废物!二皇子好心,今日大婚之日补偿了她一份金谏,瞧把她得意的,真把自己当皇子妃了。” “人家现在可不是废物了,听说在他们医宗受青睐的很!只是什么医宗毒宗的咱们都不在乎。我只知道她身上那件衣裳起码得花个八百两银子。她怕是把所有家底儿都拿出来给咱们装样子了把。” “谁说不是呢!打肿脸充胖子!咱们也别说的太狠,人家被人甩了也够可怜的了!说不定她还以为今儿个二皇子也能来呢。这才打扮的这么喜庆,一身红的跟新娘子似的,结果只有自个儿穿个红色,人家二皇子和沐家小姐正洞房快活着呢!” 沈青弦依旧是笑着,只是那双长睫下的眼睛,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 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经捏的青筋暴起,牙齿也被她咬的发疼,只是这些她都感受不到。 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被人羞辱后的屈辱不甘,以及愤怒。 偏偏这些人不是她能得罪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京城非富即贵的小姐公子,她们沈家不比当年,除了忍着,没有别的选择。 其实沈青弦也不是一个愿意忍的人。 只可惜她的芯片被楚拓风割了去,如果还在手上,她早就出手了。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又带着隐隐的不甘看了楚拓风一眼。 这一看,恰好楚拓风与沈青弦远远的对视上,楚拓风心脏好似被猛然的敲击了一下,竟然涌出了几分疼痛感。 这是什么眼神! 是在怪他吗? 眼下会出现这种情况是楚拓风意料之外的,他从来没考虑过女人间的事情,更不知道女人间的排挤和嘲讽竟会到达一个如此的地步。 甚至就连他亲自选出的红色,也被这群女人用来大做文章。 说什么沈青弦穿着婚服! 就算是婚服那也是他给买的! 哪里轮得到这群女人放肆。 楚拓风眼底的阴沉愈发明显,沈青弦看到他凌冽的眸子和放在桌面上紧攥得拳头。 沈青弦知道,他生气了。 她生气是能忍,但楚拓风生气哪里会忍得住! 她已经忍到现在了!可不能让楚拓风坏了自己得计划。 眼看着楚拓风就要站起来,沈青弦找准得时间,抢先一步,立于众人之中。 “说够了么!” 低沉而又愤怒得声音从众人中突然出来。 冰冷得眸子扫视着在场得所有人,让众人都跟着打了个寒碜。 在座的不少都是绣花枕头,被人一凶就蔫了。 但也又几个性子烈得,见沈青弦勃然大怒,竟然也跟着嚣张了起来。 “自己敢来还不敢听人说了啊!听不得就去外场呆着啊!说的跟咱们欢迎你似的。” 楚拓风本想着帮她出个头。 但看到此事沈青弦得的表情他又将想要出手得欲望给压了下来。 他很好奇,好奇这个女人该用什么方法应对这个场面。 毕竟他不是养闲人的,如果连这点事儿都不处理不好,也不必留着了。 沈青弦目光慢慢转动,好似刀刃一样锋利的眼神对视上了那个胆大的女人。 沈青弦强压下怒意,勾唇一笑。 冰冷的眼神里不再有委屈和不甘心,反倒被一种高傲和得意占满:“方才你们讨论的很热情啊,不过有几点,你们是不是说错了。” “第一,金谏确实是二皇子送的,但之前的婚却是我退的。你们消息这么灵通,想来也有人听说过我退婚的传闻吧。别不信,是我沈青弦看不上他,我看不上有何必委屈了自己?” 沈青弦的声音在内场间显得格外有力,丝毫没有一个弃妇的软弱和可怜。 反倒像一个胜利者,引得在场的公子们各个盯着她看,眼睛都挪不开。 漂亮,真的太漂亮了。 虽然沈青弦的容貌在京城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偏偏就是有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魅力。 或许这就是,自信。 而沈青弦的话也引得在场众人反思,他们的的确确听说过沈青弦退婚二皇子的八卦。 只可惜皇家最后又说是二皇子主动退的,这一来二去,都不知道哪一方是真的。 只是觉得这年头哪有女子休夫的? 这才觉得沈青弦才是那个被抛弃的女人。 沈青弦见他们说不出话来,勾唇笑了笑,高高抬起的头上没有半点谈吐往事的羞耻感,反而还更为随意的又说了起来。 “第二,金谏我留下了,那是因为我不可能没了二皇子就一辈子不嫁了吧。红炉会内场有多少俊秀的公子哥儿你们也知道……” 说到这,沈青弦还不忘笑容满面的扫视了那群男人一眼。 红唇魅眸,顿时酥到了骨子里。 那群公子们被这一笑顿时逗的如痴如醉,唯独楚拓风的脸,黑的不像话。 “哼,还真敢说!” 真的很不巧。 这句话沈青弦听到了。 这就叫敢说了? 她还有更敢说的。 回给楚拓风一个得意的微笑,沈青弦又挺胸亮杆的抬头道:“再说了,今年红炉会的重头戏可是北王。若是运气好,被北王相了去,岂不是更加皆大欢喜?” 沈青弦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但其他女人瞬间炸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敢说出来,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就是,当着面勾引男人,你还是个小姐么!” 沈青弦非但不气,反而还回头对着那女人一笑:“说的跟你不是为了北王来的一样,如果不是,等会若是北王相中了你,你会拒绝么?” 沈青弦这一挑衅,场面瞬间受不住了。 这些女人打扮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能成为北王妃,但是她们要脸啊! 得故作矜持! 偏偏沈青弦非要把这事儿抖出来,害的她们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各个就把沈青弦瞪着,一个都气的跟包子似的。 沈青弦抬眸对着楚拓风望去。 楚拓风目光微眯的直接迎上。 只是楚拓风的脸色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阴沉的更不想话。 沈青弦! 你可真有本事! 他猜到了沈青弦的意图,之前沈青弦说她过来时候为了帮他挡桃花的。 但他又不是傻子,沈青弦若是真想帮她挡桃花绝对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这分明就是为了刺激这群女人,让这群女人扑的更拼命! 楚拓风嘴角勾起,露出一丝冷笑。 可真有你的! 沈青弦装作看不懂,还故意笑着眨了眨眼:“如果真能当上北王妃,那不比当个皇子妃要好?” 只是她这一句挑衅的话才刚说出来,一道低沉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门外立刻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 “王妃真的比皇子妃要好吗?” 同样一身黑金搭配的祝非祭大步走了过来。 会场内除了楚拓风和沈青弦,其他人全都起身低头,对着祝非祭行礼:“见过祝大皇子。” 楚拓风脸上看不清息怒,倒是沈青弦很明显的一皱眉。显然,她根本不待见他。 这男人怎么来了! 沈青弦看了看不远处那个空出来的桌椅,她真恨不得拍一掌自己的脑袋。 她还以为这个桌椅是给楚澈准备的,毕竟楚澈年年都来,年年都坐这个位置,就算今年大婚,红炉会的人也应该回给他留座。 谁能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见到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若是她知道祝非祭在这,她打死也不出来了。 祝非祭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对着楚拓风拱了拱手:“北王。” 楚拓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还礼。 可见楚拓风对他的出现也很不满意。 祝非祭目光凛了凛,并没有太多变动。 更多的注意全都落在了沈青弦的身上,刚一入座,便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问道:“沈姑娘当真觉得王妃比皇子妃要好吗?姑娘可别忘了,皇子有朝一日可能回成为太子,也可能会成为皇帝!当皇子妃,可是稳赚不亏的买卖,若是运气好当了皇后,可比当一方宅院内的王妃威风很多。”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 不禁在内心给祝非祭树了个大拇指。 牛!真的牛! 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他这句话是在跟楚拓风作对。 明摆着说楚拓风只是个王爷,而皇子有可能成为皇上。 只可惜祝非祭并不知道楚拓风的密谋。 人家早就不甘心只做一个王爷了,所以根本没把祝非祭的话当回事,眼下尴尬的,只有她自己。 偏偏沈青弦也不是一个这么好就对付的人。 特别是祝非祭一来,就真涉及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她自然不可能给对方退路。 “大皇子,你这话有道理啊。” 沈青弦一挑眉,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 祝非祭见她又皱眉摇头,刚露出几分笑意的脸上又立马黑了下去:“不过什么!” 沈青弦挑眉抬头道:“不过若是要嫁皇子,那风险可就太大了。成个亲跟抽奖似的。运气好,最后能混个太子妃当当。如果运气不好,选了个被放弃的皇子。到时候兄弟即位,会不会守寡都不一定!” “放肆!” 第144章 王爷,满意您看到的么 这是沈青弦,亦不是沈青弦。 她仿佛成为了自然环境的一部分,可以是流水,可以是花丛,亦可以是暴雨惊雷,将曾经他们所见过的一切舞姿全部都颠覆。 就连方才对她不断嘲讽的小姐们也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虽然讨厌她,但是对于这首曲子,她们也是真的佩服。 自愧不如。 一支舞蹈,轰动了整个红炉会。 不仅仅只是内场,就连外场的人也闻声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内场的人都站起来的时候,也因为好奇去看舞台上的人,这一看就离不开了。 但凡只要能看到内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 一片惊叹和赞美。 唯有一个人面色消沉,苍白无比,眼角竟还落出一颗泪来。 这还是陈麒十年来第一次哭。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无力的时候。 沈青弦!确实是她! 只是她现在身在内场,穿着极为珍贵的华服,跳着的,是别人专门为北王所写的曲子。 变了…… 一切都变了…… 自从半月前北王将她带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现在在台上跳舞的女人,是北王的女人,不再是他最爱的小废物,变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存在。 陈麒绝望的跌坐在地,苦笑着想起方才黄怜衣说的话。 “或许她早就爬上北王的床了,把你当猴耍!” 陈麒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哭了起来,与整个会场格格不入。 丝竹之声,欢呼声,轻易即将他的哭喊给淹没。 沈青弦在舞台上享受着夸赞的样子映入他的眼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从始至终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这一舞,沈青弦名动京城。 红炉会还没结束,就有人将今日内场发生的一切都传到了楚澈的耳朵里。 明明是大婚之日,但楚澈却并没有回到寝宫,而是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独自饮酒。 婚服被他扯了个破碎,偌大宫殿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息。 红布红灯,却是死气沉沉。 “殿下,还是早些回去,莫让新娘子等得及了。”守着院子的太监小声说着。 喝成一滩烂泥的楚澈却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而是整个人倒在雪地里,眼神空洞,看着漫天大雪的天空:“她真说当皇子妃不如当王妃吗?” 那太监脸色为难,带着几分不情愿,无奈点了点头。 楚澈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如果她早跟我说这些,我也可以不与大哥争夺这个皇位。” 此言一出,太监吓得脸色大变,记得差点跳起来:“不能啊殿下,这话若是让皇上和荷妃娘娘听见了,您怕是又得挨训了。再说了,那沈青弦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是她酸您,故意说些气话。” “她生气也正常。”楚澈将胳膊放在了后脑勺下垫子,看着雪花落入眼睫,觉得此事的自己比平日里都要通透。 “苏羽柔的事情,是本宫对不住她。与她订婚数年,她年年都在外场守着本宫,本宫却从未带她入内场看一眼。” 相反,苏羽柔倒是进去过好多次。 这些都怪他自己。 是他这些年没好好珍惜,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落得一个悔不当初的下场。 “本宫送的簪子她可收了?” 太监摇了摇头,可怜的看了自家的殿下一眼:“没,北王命人从香璃坊给她定了一整套首饰,今日还特意穿着格外喜庆的红衣。怕是故意膈应您这大婚了。您成婚,她穿红衣裳,只怕是想给您找不痛快。” “确实不痛快!” 楚澈眼神朦胧的望着天上,没个焦点,“因为本宫连她穿红衣是什么模样都没见过。” 他脑子里的沈青弦,一直都是素素静静的模样。 以前她就嫌弃沈青弦不会打扮自己,如今别说打扮了,就连她最平常的样子都成了高不可攀的存在。 其实沈青弦也是穿过红衣的。 当初皇家为他们订婚那日,也是一场大雪,沈青弦穿着红衣带着新做的钗头冒雪来找他。 只可惜那时候他根本不想见,抱着苏羽柔躺在寝宫内,连宫门都没让沈青弦进一步。 可他现在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看看她穿嫁衣是什么模样。 只可惜,不管她穿的有多好看,也不再是属于他的了…… 清冷的台阶前有人惆怅,而后面的宫殿内又何尝不有人感慨。 沐柒云扶着桌椅一步步挪到门前,偷听这外面的对话。 原来风哥哥给沈青弦买了香璃坊的首饰。 那个贱人怎么配! 她不配用这么好的! 越是这么想,沐柒云的脸色便越是狰狞可怕,像极了要吃人的妖怪,配上她红唇发冠,更为恐怖。 沈青弦,抢了她的风哥哥,又偷了她夫君的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贱人! 沐柒云咬牙切齿,浑身发抖,一定要让沈青弦死!死无葬身之地! 宫内的清冷,红炉会却正热烈到高潮。 沈青弦不过是独自吃着酒呢,对面坐着的不少公子哥便不断的对她抛媚眼,还时不时抬起酒杯,做出一副相邀的动作。 只可惜,沈青弦一一无视,装作看不见的模样,只盯着台上的歌舞,根本不看别处。 楚拓风虽也望着台上,但眼里却并没有台上女子的身影,反而是不是的瞟一眼坐在对面的沈青弦。明明热闹非常,但他现在心里却宁静的不像话。 沈青弦的舞蹈就像是盛世,其他的女人就算跳的再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在讴歌太平。 楚拓风垂眸看了看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的酒壶换了一次又一次,他这一晚一直在喝酒,一口菜都未吃过。 沈青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看不清了。 但不可置否,她一直都在让自己感到意外,甚至于现在,他竟然还意外的觉得,她很不错,若是能一辈子这样想去,应该也挺好。 楚拓风的平静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刻板。 其他的姑娘都以为北王生气了,不禁捂嘴偷笑。 “跳得好有什么用!北王不喜欢,跳的再好都跟街头卖艺似的。” 这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了沈青弦的耳朵里,沈青弦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淡笑着将一杯酒尽数灌入口中。 喜不喜欢,这不关她的事。 若不是祝非祭逼着她上台,她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来赚眼球。 跳是跳了,但今日这一跳,以后的麻烦事只怕不少。 她与楚澈的八卦好不容易才消停,只怕从今日起,坊间不知道又得传出多少她与楚拓风的绯闻了。 轻歌曼舞,祝非祭突然起身离席。 只见祝非祭与司仪小声说了些什么便立刻披上披风,起身离开。 沈青弦长舒一口气,这动作被楚拓风尽数收入眼底。 现在就开始放松? 未免也太早了。 楚拓风目光平静的朝着祝非祭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这看似毫无波澜的眼底,却隐约显露出锐利的神色。 “北王怎么走了?是不喜欢么?” 听到场内轰动,沈青弦这才又抬起头来。 祝非祭走后楚拓风也离开了。 只是眼尖的沈青弦还注意到,楚拓风的座位上还留下了一颗珠子。 沈青弦记得,那是她以前发簪的一颗,楚拓风一直把那可珠子当做她参与幻离散制作的证物,只是没想到楚拓风竟然留到了现在,一直带在身上。 但这又是什么意思? 人走了,珠子留下? 是还要再回来么? 沈青弦实在是太过于好奇,借着如厕的名义也悄悄溜了出去。 她明明看到楚拓风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偏偏她跟出来后,根本没了人影。 此地虽在红炉会的范围,却地段极为偏僻,只有两盏氤氲的红灯笼在这儿挂着,许久都不曾见到一个人影,简直静的不像话。 “王爷?”沈青弦轻声一喊,但回应的只有摇曳的烛光,和冰凉的雪花。 踩着以及堆积起来的雪,沈青弦又往四周与看了看。 只见就在自己踩得位置,恰好还有一个男人的足迹。 这脚印一路延伸至远处的一个柴门。 沈青弦不禁皱眉。 楚拓风去这种地方做什么! 难不成一个柴房里还有什么宝贝? 兴许是因为环境太安静的缘故,沈青弦也不由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走至门前,她刚准备敲门,却顿时浑身一哆嗦,头皮跟着发麻起来。 有声音! 身后有声音! 是有人跟着她的节奏踩到雪地里的声音。 第145章 把你变成一个被人随意玩弄的人彘 沈青弦心里立刻拉起了警报。 还真是芯片用时方恨无啊! 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连个自保的东西都没有,也不知能不能过这一关了。 沈青弦脸上有些发颤的声息一口气,蓦然转身:“大皇子,前方会场热闹,您跑到这种地方来作甚?” 祝非祭身材本就魁梧,加上他现在又穿了厚厚的绒毛披风,看上去更是一个人两个宽。 沈青弦这个小身板在他面前一步,俨然跟个小鸡仔似的,能被随意拿捏。 “你知道是我?” 祝非祭抱着胳膊勾唇一笑,却没有要让步的打算,反倒将她堵得死死的,把她整个人都逼到柴门上,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祝非祭的笑容冷冽又残暴,微微磨牙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明显:“方才你在内场很得意嘛!本皇子的话,你也想着法儿的反驳,看样子你们沈家,并没有教好你。” 沈青弦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压迫和那股不放过她的气息。 只可惜她身上没有任何防备措施,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稍作服软道:“那不是给宴会暖场嘛!大皇子英武神勇,总不会跟我一个女人计较这些吧。” 偏偏沈青弦算错了,这个祝非祭的脸皮已经厚道了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祝非祭目光一寒,一把伸手死死拽住她的头发,不顾她的疼痛将她整个脑袋都提了起来,逼迫她垫着脚与她对视:“英勇神武?你没见过怎么怎么能随意妄下定论。” 语气中的冰冷和残暴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祝非祭一个反手,按着她的头,迫使她趴在了门上。 左手压着她的后背,毫不留情道:“沈家没教好的东西,本皇子不介意亲自教。楚拓风没调教好的女人,本皇子也不介意亲自调教。你看看,今晚咱们从那儿一步开始?” 沈青弦顿时头发发麻,她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祝非祭竟然会有这般猥琐的爱好。 更可气的是,她现在连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难不成她好不容易保下的小命就要断送在今日了么? “瞪什么瞪,如此没规矩,本皇子也不介意玩一个瞎子。” 祝非祭一只手就能牵制着她没有反抗之力,而另一只手好不温柔的从她脸上抚摸而过,让沈青弦一阵战栗,直犯恶心。 “你是大皇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在我身上用强的。” 沈青弦忍着身上被压迫的疼痛,勉强开口着,因脸压在门上,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祝非祭挑眉,眼神间更为放肆了许多:“是啊,我是大皇子,本皇子想要什么女人都可以,包括你在内。” 他一点点的欣赏着沈青弦在他的施压下无力反抗的模样,丧心病狂的笑出声来:“本皇子给过你荣华富贵的机会。带着聘礼亲自去沈府提亲。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拒婚不说,竟然还为了拒绝本皇子,躲到了楚拓风的府里。” 他越说越来气,面目狰狞的不像话。 左手的指尖顺着他的脸,滑到了脖子,在他的脖子上突然一用力。 明明只是戳了一下,但沈青弦却顿时跟窒息了一把,脸色发紫,憋的双目突出,差点背过气去。 “若是本皇子猜的不错,你应该已经爬上楚拓风的床了吧。” 祝非祭见她快死了,这才“好心”松手,转而见她翻转回来,让她面对着自己。“还未出阁便与男人行苟且之事,如此淫贱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在本皇子面前装清高!” 沈青弦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反抗,若是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她毫无胜算。 想要求一线生机,只能智取。 沈青弦被她钳制的快喘不过气来,不得已,她只能使用下下次。 “皇,皇子!我从了,我从了你便是。” 她被压迫的连说话都费尽,只是时候几个字,却跟要了她的命似的,耗了不少气力,氧气不足而发紫的脸上好似被蒙了一层霜,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苍白感。 祝非祭冷哼,“你这女人鬼主意多,本皇子如何能信你。” 话虽如此,但祝非祭还是稍稍松了一下压迫,起码能让沈青弦正常说出话来了。 她铆足了劲儿的大口呼吸,等到自己肺部畅快了,这才弓着身子咽了咽口水道:“就算有鬼主意,也斗不过您啊。我今日是来参加红炉会的,又不是过来算计人的,身上什么都没带,就凭我赤手双拳,大皇子觉得我能有胜算吗?” 祝非祭赞同的点了点头,一挑眉,将她松开:“本皇子不想浪费时间,既然你愿意从了我,那就进去主动些,伺候的好,本皇子就派人将你漂漂亮亮的送回去。若是伺候的不好,到时候缺胳膊少腿儿的,可别怪本皇子心狠了。” 沈青弦咬了咬牙,头皮发麻。 跟这种男人睡一次,只怕比缺胳膊少腿还要恐怖,她可不会将自己委身于这种男人! 只是眼下她没得选择,只好率先主动解开了腰带,主动走了进去。 “抓紧些时间吧,我还不想回到北王府的时候被王爷怀疑。” 祝非祭露出了邪淫的坏笑:“看样子你偷情的事情没少做,还挺有经验的。” “有经验不好么,总比睡一个死人要快活许多。” 沈青弦心跳极快,只能背对着祝非祭来掩藏自己表情上的不淡定。 但殊不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突然一眯,眼神间带出了几分凛冽感。 这种不要脸的话,她还真敢说! 祝非祭对沈青弦现在的态度相当满意。 就算柴房破旧拥挤,祝非祭也毫不在乎。 沈青弦外衫还未脱掉,祝非祭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扑了过去,惊的沈青弦下意识一抖,将刚要抬起的手,又慢慢藏了下去。 “皇子,别这么着急,您要是怎么主动,就像是你在伺候我了,而不是我伺候你!” 沈青弦咬牙挤出香酥魅软的声音。 勾的祝非祭色令智昏,大笑出声来:“还真是个有趣而的人儿!这种话恐怕也只你敢说出口了。” 但祝非祭并没有放开她,而是轻轻拨了拨她的碎发:“你若是乖巧,本皇子主动伺候一次你也未尝不可。” 沈青弦真是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男人! 还真是比想象的要难缠,这么一对比,她竟然觉得楚拓风都要好上几分。 当然,她日后会为她这个想法而后悔的。 毕竟楚拓风这种平日里正经的人不要脸起来,那是是个祝非祭也赶不上。 “大皇,~您先别开玩笑了,我这还急着回去呢!伺候我的事儿就不能等下次再说嘛!”沈青弦娇羞的推了推。 祝非祭顿时心花怒放,点了点头:“一次还没办呢,就想着下次了,还真是骚到骨子里了。不过本皇子很喜欢。” 沈青弦主动绕道祝非祭的后背轻轻的摸索着他的背脊。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的男人一点不漏的看在了眼里。 那双眼里的愠色愈发浓烈,就像是炸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沈青弦不敢轻举妄动,用手指顺着背部来回滑动了许久,等到她确定祝非祭对她没戒心了,她这才将手偷偷伸到了头上。 她没想到这般贵重的发簪,她带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现在竟然要这么用。 沈青弦看着那粗壮的后颈,露出了极为狠厉的眼神。 她拔出发簪刚准备对着穴位戳下去,只可惜她还是太掉以轻心了。 祝非祭战功赫赫,若是连这点敏锐度都没有,他也就白活了。 在沈青弦出手的一瞬间,祝非祭便立即转了过来。 顺势捏着沈青弦的手腕,将她反手按在了桌子上。 局势一击翻转,那尖锐的簪尖瞬间被扭曲的对向了沈青弦自己,且越靠越近,仿佛要直穿她的喉咙。 “本皇子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非要当个死人的。” 祝非祭眼底的怒火顿时燃了起来。像是一头猛兽,残暴的看着手中的猎物,正享受着她挣扎无果的模样。 “楚拓风没教好你,本皇子便好心送给他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废物怎么样!” 他捏着沈青弦的手,还有余地的拍了拍她的脸颊:“把你做成人彘,以后只能在木桶里呆着,以后别人想怎么动你就怎么动你,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沈青弦真的慌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无措过。 从她记事起,自己就有芯片傍身,那是她那短命的爹留给她唯一有用的东西。 她虽然没有完美的童年,却也能保证自己不受到太多的欺负。 可现在,没有了芯片她与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并无不同,特别是她现在这个身子,因为借尸还魂的缘故,更比常人要羸弱。 一颗泪忍不住的从眼角划过。 她越是如此屈辱,越是激发了祝非祭施暴的心态。 “就不用刀了,亲手把你四肢拆下来更有意思!” 祝非祭的右手捏上了胳膊。 她能感受到慢慢施加上的力道。 就在她快要无力承受的那一颗,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可能人生真的得删档重来了,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用过的这么委屈。 随着一声惨叫,拆房内架子上的东西落了一地。 只是这惨叫声并非只有沈青弦一个人发出,在她泪眼朦胧的惶恐间,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将她护在身后,而自己的身上也随之落下了一件宽大的披风。 “没本事就不要随便施展美人计。不是所有人都像本王这么好心还乐意陪你演一出!” 第146章 当真是谁都敢撩 沈青弦双目颤动的望着眼前的背影。 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楚拓风这个男人很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英雄救美的场景让她脑子发抽了才会想这些。 但不得不承认,她此时真的很感激。 就像是挂在悬崖边被人拉了一把,就目前而言,楚拓风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楚拓风!本皇子是拿着皇令来娶沈青弦的,你别坏本皇子好事!” 祝非祭面目狰狞,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样。 但相比起慌乱的祝非祭,楚拓风那冰冷的神色反倒显得淡定很多。 “皇令?哼,晧澜国的皇令在我苍月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想迎娶苍月的女人,可不是你说了算!” 楚拓风今日出门并未佩剑。 对上祝非祭看似体型上有所差距,但气势浑然不输!甚至更甚许多。 随着柴房内的物件应声倒地,楚拓风将战场转移到了屋外。 大雪被他们扫起了一片,沈青弦就站在大雪中看着远处的两个男人,还含着薄泪的眼底,已然有所触动。 她一直觉得呆在楚拓风身边不过是下下策,但经历的今日,她甚至开始觉得,相比起这些畜生,起码楚拓风还是个人! 红炉会正热烈到巅峰,这边打的也是格外激烈,局势极为紧张。 但楚拓风之所以纵横沙场,凭借的可不只是蛮力。 他打斗的招式极为巧妙,能以最小的气力将招式的威力最大化,如此一来,楚拓风还没喘气,祝非祭的体力就已经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更何况祝非祭方才还挨了楚拓风一脚。 现在明显处于下风。 他知道今日在这里讨不到好处,便立刻于楚拓风拉开了距离,咬牙道:“本皇子想要的人,就算是你也拦不住。今日没得到,日后我必带回去。” 沈青弦气的不禁磨牙道:“下一次,我也绝对不会再失手!” 若真有下次,她一定会杀了祝非祭,不管一切后果,她一定会杀了他。 楚拓风倒也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笔直的站在雪地里,好似静谧的雪夜中一道别有特色的景致。 知道沈青弦慢慢走上前,楚拓风才带着几分怒意转了过来,眼神毫不客气的盯着她,手掌握拳握的厉害。 “谁允许你出来的。” 沈青弦想说的“谢谢”二字被哽在了喉咙处,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自己只是好奇所以才跟出来的吧。 不得已,选了个最讨好的方式,抬头道:“王爷一个人出来了,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楚拓风嘴角一勾,却没有半点温和:“你倒是会说话,只是你这么愚笨的吗?本王特意将珠子留下,就是为了告诉你让你留下。你倒好,自己主动送上去,是生怕祝非祭找不到靠近你机会?” 沈青弦被他说得无地自容。 她是真的不了解祝非祭,也没有时间去打听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只大致听说过一些祝非晏的事情,虽然祝非祭表面上与祝非晏相差较多,但毕竟是兄弟,大抵应该都不难应付。 可她确实错了,今日是她的失误才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索性楚拓风来的及时,她才勉强留下了一条命,不至于变成人彘那副惨装。 其实楚拓风也并非来的及时,而是他本身就猜到祝非祭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沈青弦,便早就跟出来做好了准备。 他之所以一直躲在暗处不出来,主要还有几个原因。 一来是他不想贸然与晧澜国的人结仇,若是沈青弦能自己解决,他也不必强出头。 二来是沈青弦方才与祝非祭说的话确实气到了她。 她竟然连祝非祭这种男人都能忍得住脾气去勾引,那还有什么男人是她不敢勾引的。 这个女人就这么放荡不堪? 但还好,她还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不是真的要委身于人。 只是功夫不佳,被祝非祭抓个正着。 楚拓风垂眸看见她正按着自己的胳膊,这才无奈的叹息一声,语气冷淡的问道:“胳膊怎么样。” 沈青弦见他没再发怒,这才放心的撇了撇眉毛,尴尬的笑了笑:“不太好,似乎脱臼了。” 楚拓风真是彻底对她无语了。 脱臼也能笑出来,她还真是个怪人! 但楚拓风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拉着她的胳膊,将右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问问热热的气流随着掌心传到了她的肩上。 对于武功完全不了解的沈青弦来说,她竟然觉得有些神奇。 只可惜这份好奇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出神的一瞬间,楚拓风用力一扯。 一声惨叫接踵而至。 “疼疼疼!”沈青弦疼的弓成了虾米,一弯腰,头上的步摇就落在了地上。 她忍着疼想去捡不要,谁知楚拓风却先她一步将步摇捡了起来,毫不客气的丢到了湖里。 “你干嘛!”沈青弦惊了! 睁大眼睛大叫了起来:“这是钱啊!钱!干嘛和钱过不去!” 这步摇就价值两百两银子,她在沈家呆一年都不一定有这个收入。 虽然她的雪凝草可以赚不少钱,但是她抠啊! 一点银子都不想放过! 现在就被楚拓风这么轻易的丢到湖里! 还真是个败家子! 楚拓风冷瞥了沈青弦一眼,抱着胳膊低沉道:“被祝非祭碰过了,脏!” “脏了用酒擦擦不就完了!”沈青弦倒吸一口气,这身金贵的东西还没带一天就没了,难不成自己真就没富贵的命? “你就这么喜欢?” 楚拓风突然扭头,极为认真的看着她。 沈青弦咬牙:“不喜欢我急什么。” “那本王再送你一套。” “再……送……那阿弦就谢过王爷了。” 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气的眉毛都歪了,下一秒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甚至还乖巧了行了行礼。 楚拓风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明明多变的女人很烦人,但他竟然还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爱。 真是太不像话了! 他们是等到内场的宴会结束才重新回到内场的。 沈青弦因为方才解开的衣带不见了,硬拉着楚拓风在柴房里找了好久的衣带,这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只是因为掉在了地上,难免看上去灰蒙蒙的,重新挤上腰间也没有之前那般鲜亮。 或许是因为楚拓风说要再送一套的缘故,沈青弦现在心情很好,就更雨过天晴了一样,明明还沐着雪呢,脸上笑意却十分温暖。 “王爷,你光喝酒不吃一口菜,就不会醉么?” 楚拓风不知道她今日为什么会这么多话,但也没嫌她聒噪,只是依旧保持好了平日里的平淡有一句没一句的:“本王不是你,这种程度不会醉。” “那王爷就不会饿吗?”沈青弦突然有笑了起来。 楚拓风见她难得情绪尚佳,倒也没制止,只是在内场门口停了下来,眼底亦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她:“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沈青弦见他直接拆穿,倒也懒得再掩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声道:“饿了,场内的东西吃不饱。” 楚拓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是丢人了。 “除了皇家的席位,其他位置上的菜本就不是让你吃饱的,不过做个摆设,或者临时填个肚子。瞧瞧其他的姑娘,她们有哪一个是动过筷子的。” 楚拓风今日已经算是心情不错了,这才跟她说道了这么多。 沈青弦并不是不懂这些礼仪。 但在她们那个年代,就算是宴会上的蛋糕起码也做的可口吧! 但内场这些厨子真的很不怎么样,还不如街边的小吃摊做的有滋味。 她也没说话,只是手放在胃上抬头看了楚拓风一眼。 楚拓风见她脸上写了几分倦色,这才无奈的摇头:“结束后带你去醉风楼,只是你今日出来的久了,以后想这么随意也就难了。” 沈青弦笑着挑了挑眉。 反正下一次还有下一次的理由,这一次不把便宜占满那才叫吃亏呢。 内场结束,楚拓风按照惯例都会去选炉子。 之前沈青弦找不到机会通气儿,现在两个人刚好站在一起,这才得了机会,在楚拓风身边念叨:“我之前看到有人往炉子上倒粉末了,想来又是有人要害王爷您,今年这炉子您还要买么?” 楚拓风听她这么说,顿时挑了挑眉。 很显然并没有当回事。 这下轮到沈青弦不解了:“王爷,之前你就中了猎魂丹,可见有人想毒害你并不是无从下手。” 眼底的焦虑之色十分明显。 楚拓风直接拽着她的手臂走到了炉架前,抿嘴笑着给她使了个眼色:“你现在重新看看。” 沈青弦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仔仔细细的往那些炉子上看去。 只见上面还能看到残留的白色粉末,她会有看了楚拓风一眼,见楚拓风挑了挑眉,这才敢伸手直接触碰。 粉质并不细腻,道不像是经过加工的药粉。 她取了些粉末放在鼻尖修了修,顿时皱着眉头连忙将那粉末擦了去:“是白泥膏!” 第147章 你是不是担心本王 白泥膏,也就是人们所俗称的生石灰。 古人常以生石灰防腐,但给铜器做白泥高一般也只有马上下葬的玩意儿才会弄一层。 “好端端的,给炉子涂白泥膏作甚!” 害的她还以为有人下毒,在内场开始时还差点出了洋相! 楚拓风伸手轻轻摸了摸上面的石灰粉,笑着轻哼了一声,“铜器时间一久,里面会产生白色的粉末,那种粉末对铜器的腐蚀性较强,而这些工匠们觉得,涂抹白泥膏能方式这种腐蚀性粉末的产生。” 沈青弦瘪了瘪嘴,腹诽道:那产生的白色腐蚀粉末是氯化亚铜,可不是一个生石灰就能解决的。 不过古人哪里会研究这么多,只要想着有什么法子能保存,就自然给用上了。 那司仪是个眼睛尖儿的人,隔着老远就看到王爷带着沈青弦走了过来。 虽然方才他们座位离的很远,但看这模样就知道,王爷跟沈姑娘的关系绝非一般。 司仪连忙过来讨好道:“沈姑娘,方才王爷已经允了您一件铜炉,你若是有喜欢的,敢我讲就好。” 沈青弦看着满架子的炉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怕冷,但对炉子可没有半点兴趣。 楚拓风见她默不作声,故而主动指了指炉架上两个十分相似的炉子道:“就这两个炉子吧,包在一起便可。” “一起?!!”司仪立刻发现了其中的盲点! 既然是送人的,怎么能两个包装在一起呢?若是包在一起,那岂不是就说明,沈姑娘已经和王爷住在一起了! “明白,包好了就直接送到王爷马车上。” 到底是见过许多世面的男人,顿时了然的点头,提着两个炉子下去吩咐。 “王爷,其实我可以不用的。”沈青弦觉得有些麻烦,暖手炉得一直捧着,她平日里连镯子都不喜欢戴,更别说拿个暖手炉了。 但楚拓风送礼的态度十分强硬,回过头一脸得意:“就当做是你今日关心本王的奖励。”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怕炉子……”沈青弦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总不能说是还怕唇亡齿寒,楚拓风死了下一个也轮到她这么现实吧。 但楚拓风也没听到狡辩,反而主动帮她回到道:“方才外面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担心本王所以才跟出来的吗?” 沈青弦顿时松了口气,抬眸笑了笑。 原来说的是这事儿! “没错,那我是挺担心的。” 他们两人在内场里你一句我一个句的互动,被外面的男人全都看在了眼里。 陈麒一直都在这里等着,明知道沈青弦可能与北王已经有了什么。 但是他不甘心,还是很不甘心。 半个月没见,他有很多话想对沈青弦说,想问问她过的怎么样。 但看她今日笑的这么开心,可见住在北王府她也是自愿的吧。 思索间,两人已经走了出来。 刚好与陈麒对上,一时间沈青弦与之四目相对。 “陈麒?你怎么在这。”沈青弦眼里出现了难得的欣喜,就更在外地见到老乡一样,恨不得上前就按着他的肩膀大喊一句:“亲人啊!” 只可惜,陈麒的脸色并不好看,面对沈青弦的笑容,陈麒确实黑着脸,上下打量。 他知道沈青弦方才与楚拓风出去了一趟,但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 但回来后,沈青弦的头发就变得有些杂乱,就连衣服穿得也没之前规整,很显然是方才脱了之后重新系的,只是时间紧迫,所以有些随意。 陈麒冷哼着苦笑。 这大冷天的,好端端的脱什么衣服。 难不成他们在会场就已经情难自已的吗? 陈麒脑子里有回想起方才沈青弦在舞台上倾城一舞的画面,若是沈青弦能为他跳一支舞,别说是为他专门谱写的曲子,就是普通的舞蹈,他怕也是会激动地瞬间想拥有她。 陈麒抬头看了楚拓风一眼。 他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胜利者的得意,和王族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压迫。 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啊。 “沈青弦,我能跟你单独聊两句么?” 沈青弦笑容一僵,眼底落下一抹担忧来。 这还是陈麒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叫她的全名,一直以来都是喊她小废物,或者用“喂”来称呼。 这次规规矩矩的喊了名字,反而觉得生分了。 沈青弦回头看了楚拓风一眼,见他只是将目光挪开,没有反对,这才点了点头跟着陈麒走了出去。 连和其他人说句话都要遵循北王的意见了吗? 陈麒心里的苦涩愈发浓烈,还真是身居高位就可以为所欲为,连沈青弦这种性格的女人都不得不听北王的吩咐。 两人走至僻静的角落,沈青弦才注意到他今日的穿着。 这身衣服真的很适合陈麒,比起之前的慢慢的少年气,更多了一丝丝沉稳,让他看上去有有男人味儿了许多。 “怎么了。” 陈麒其实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偏偏在想到他们之间的表情与动作时,这些话都无从开口,只能又随着口水咽了回去,眼神有些淡漠道:“前段时间听慕大哥说你病了,有些严重,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沈青弦温和的笑了笑,平静的点了点头:“好多了,当时出了些岔子,累着了,睡了几天就好了。” 她知道陈麒想问的不是这个,但以她如今的处境,她反而还希望陈麒不要问出口,以免她尴尬。 此时的陈麒已经显得十分疲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没事就好,那北王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北王府,什么时候可以回学堂正常上课?” 面对这个问题,沈青弦没有说话。 陈麒明白,这些其实连沈青弦自己都不知道,他又如何能问的出。 心里的沉痛和绝望让陈麒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在直面沈青弦之后不仅没有勇气摊牌,甚至更加无言以对。 他早就看出来,北王对她有所不同,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然真的会发生。 他又有什么本事能和北王相比呢? 内心的纠结几乎要将他拉扯至于破碎,陈麒的猜测一遍又一遍的凌迟这他,让他痛不欲生。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极认真的看着沈青弦问了出来,“你和北王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那省略的两个字光是想着都觉得疼痛。 沈青弦愣住了,没想到陈麒还是问了。 她一直把陈麒当最好的朋友,按理说是不该欺瞒的。 但她和楚拓风的这种交易实在不光彩,一时间她想不该如何回答。 沉默是她唯一的选择。 可她沉默,无疑是默认。 陈麒紧紧咬牙深呼吸了一大口起,最后还是忍不住当着沈青弦的面哭了出来。 这么久的情绪一直挤压着,今日终于崩溃发泄了出来。 “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可你现在这样你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你!我该那你怎么办啊沈青弦!!” 声音痛彻心扉,沈青弦作为一个听者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恨与伤痛。 只是沈青弦更多的是惊讶。 她也有曾猜测过陈麒是不是喜欢她,只是陈麒对谁都很好,让她一时间分辨不出。 喜欢这两个字,真的太沉重了。 别说沈青弦对陈麒就没那个意思,就算她真有什么意思,现在也没资格再去谈“喜欢”二字。 “既然面对不了,那就不面对吧。时间总会让你把我忘掉的。” 她声音低沉,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法。 陈麒哭声一顿,脸色苍白,心脏就更被人掏空了似的,顿时空洞一片。 “不面对……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嘛?”陈麒苦笑着,身子站不稳,扶着旁边的桌子摇摇晃晃:“我不介意你和北王,真的!只要你告诉我是他逼迫你的,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立刻去你家提亲!” 沈青弦看着,心里也跟着发酸。 陈麒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只可惜,他们并不适合。 “北王没有逼迫我,是我自愿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 抛开沐柒云的簪花散不说,是她主动与楚拓风做了交易,就算没有簪花散那件事,只要楚拓风想要,她现在也没办法拒绝,她是一个把命看的很重要的人,陈麒很好,她配不上。 并且事后她也没什么不痛快。 这应该算是传说中的你情我愿了吧。 只是她和楚拓风之间只有身体这一层关系,更多的感情,无…… 陈麒从没像现在这般绝望过,仿佛世界都跟着失去了颜色。 他已经这么卑微了,宁愿容忍她和楚拓风的过去也想拥有她,但换来的,却只有沈青弦的一句自愿和放过。 他苦笑着,没想到自己还成了逼迫她的男人了。 陈麒跌跌撞撞的出门。 差点就被一辆马车给撞到,若不是沈青弦扶的及时,只怕陈麒今日就得躺着了。 正当沈青弦在纠结怎么把陈麒送回去的时候,只见陈麟一脸焦急的突然跑来。 看到沈青弦时,陈麟明显一惊,但也没时间问候,而是赶忙推着陈麒道:“哥!你疯了啊!你怎么能抛下妹妹让她一个人走呢!她出事了!” 第148章 黄怜衣被强了? 出事两个字顿时让陈麒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陈麒眼神还恍惚着,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睁大眼睛一脸担忧的拽着陈麟的脖子慌乱道:“怎么回事,怜衣怎么了?” “出大事了,她……”陈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了沈青弦一眼,说道:“你也跟着一起来吧,有个女人也方便些,有些事情我们男人不太好办。” 虽然陈麟没有细说,但从陈麟的表情和他描述的话语中沈青弦大致也猜出了一二。 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陈麒的表妹黄怜衣她不是没见过,当初在祝非晏的选妃宴上她曾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清秀活泼的姑娘。 陈麟叫的着急,沈青弦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同跟了过去。 只是她这一走,显然有些不计后果。 楚拓风以为她只是跟陈麒单独聊聊,便在马车上等她,谁知左等右等没等来人,派人一问才知晓,她竟然跟着陈麒跑了。 一双眼底顿时深邃冰冷,好似黑云压城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沈青弦,你可真有本事! 当着本王的面也敢逃! 看来本王以后得锁着你了。 马车直接离开,而沈青弦这边则一路狂奔赶到了一座破庙。 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悠悠的哭声。 陈麒双目失神的站在破庙外,心里的惶恐与不安让他不敢再上前一步。 倒是沈青弦站在门口大抵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吓得她立刻脱下来自己的外衣就冲了进去。 踢开了地上的两句尸体,将那哭泣的女人用外衫裹住,抱至怀中:“没事了,都过去了。” 黄怜衣哭的眼睛的都花了,根本没看清来着是谁,当她听到这声音时,她才憋屈着脸扭头望去。 一见是沈青弦,黄怜衣顿时吓得大叫。 那尖叫声仿佛要刺穿耳膜,沈青弦连忙皱眉将耳朵捂住,但在她双手捂耳朵的一瞬间,黄怜衣用力将沈青弦给推开。 沈青弦整个人直接朝后倒去。 毫无征兆的倒在了血泊里,地上的刀也不留情面的划伤了她的背部,顿时疼的皱眉。 陈麟哪里想到黄怜衣反应会这么大,见她不是衣不蔽体了,这才连忙拍了进来,语气急躁的吼道:“你干什么,人家沈青弦好心给你衣服,你怎么好歹不分,连帮你的人也要推!” 陈麟将沈青弦从血泊里扶了起来。 但因为衣服已经被血打湿了,所以他并未注意沈青弦背上的伤口,而是一个劲的看着黄怜衣,不知该生气还是安抚。 黄怜衣看着沈青弦的眼神大大的,仿佛跟看到了鬼一样不断往后缩。 “别过来!你别过来!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黄怜衣指着沈青弦大喊,“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丢了清白,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沈青弦懵了,表情有些僵硬的尴尬一笑,不顾身上的伤口,又朝着黄怜衣靠近了一步:“你是不是认错了,我跟你只有一面之缘,我好端端的害你作甚!况且今日我在红炉会,并不在这儿,我又怎么可能害你?” “就是你!就是你!”黄怜衣就更疯了似的,手指绷直了指着沈青弦,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眼珠子都快从眶里调出来,表情恐慌又狰狞。 “你要勾引陈麒哥哥,所以找人害了我!都是你!你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你这个凶手,你还有脸到这来!” 黄怜衣一边哭一边大叫,那恶狠狠的模样仿佛要将沈青弦碎尸万段。 沈青弦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好心过来看看情况,被人退了一把弄伤后背不说,竟然还被人诬陷成凶手。 这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然,黄怜衣这么说陈麟自然是不会信的。 毕竟同窗一场,虽然了解不深,但也知道沈青弦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陈麟无奈,只好回头求助于还站在门口的哥哥。 陈麒脸色苍白,步子沉重僵硬的迈了进来。 当黄怜衣看到陈麒的脸时,顿时哭声再次响起,带着极大的委屈与怨恨,大喊大叫道:“你怎么才来啊~你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所以不要我了……在你眼里,我的命就不如看她一眼重要是不是?” 陈麒一眼不发,身形落寞的看了沈青弦一眼,声音有些无力道:“你先走吧,今日叨扰,改日我……抱歉。” 陈麒很想说改日再上门道歉,但转念一想,沈青弦现在已经是北王的女人了,而且方才还明了的拒绝了他,还说了以后不要再面对了。 这样一来,他还有什么理由与他再相见? 只能苦笑着低头,不去看她离开。 沈青弦确实不知道这算什么事,毕竟她对黄怜衣并没有了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完全不知情,留在这里显然很多余。 “那我就先走了,先把家人处理清楚再去关心别人。” 走之前,沈青弦不忘叮嘱一句。 陈麟虽然不知道哥哥与沈青弦之前说了什么,但看眼下这模样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 沈青弦可真狠,最后这句话完全就是杀人诛心。 沈青弦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只知道她刚一出来,破庙内就传来争吵声和哭喊声。 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也没多关心。 但眼下最关心的是,她迷路了…… 这地方从来没有来过。 想到方才他们跑得距离,很显然她此时已经未处于京郊的某处。 夜里大雪,地上就更是难走。 在半山腰上来来回回的绕了两圈,她摔了四郊,这才找到一个下山的路,步履艰难的挪了下来。 今日是沈青弦最辉煌的时候,她赚足了眼球,但也是极为落魄的时候,与她刚穿越来的那日相比,已经惨的差不多了。 披风在马车上,她没有带过来。 本来夜里大雪就冷,方才她又将外衫脱给了黄怜衣,现在身上只有一层里衣和一层薄衫,懂得她嘴唇发紫,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来。 但也不是算不算因祸得福,因为太冷了,背上的伤口已经完全被冻僵,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但她也能明显的感受到血液已经将衣服和伤口黏合在了一起,等到回去处理的时候,只怕会成为一件难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城的。 若非今日红炉会四方来的宾客众多,只怕这个点城门早就关了,她只能冻死在外面。 想往回走,她实在走不动了。 眼下最近的只有悦来客栈。 她开始庆幸自己曾长期定下了一间房,好歹还有了用处。 刚推门而入,那穿着夹袄的掌柜的吓得脸色大变,立刻惊叫了出来:“我的姑奶奶!您这是从哪儿回来的!阿福还不赶快那件儿衣服来,这冻得!脸都紫了。怎得衣衫都没了!这大冬天的哪有穿成您这样的!” 浑身发抖,脑袋发胀,她缩成一团连神志都有些不清醒,嘴唇上下打颤,虚弱道:“老板娘,热水,金疮药,送上去!” 一听金疮药这三个字,老板娘连忙前面瞄了一眼。等到转到沈青弦身后时,老板娘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先让阿福扶您上去,客栈好一点的金疮药都在王爷那房里,我等会给您送过去。” “有劳……”沈青弦神情虚弱,任由阿福搀扶着,一点点往楼上挪动。 她低着头,无意间看到了楼梯上有淡淡的水迹。 零星点点,像极了雪花融化后的模样。 在进屋前,沈青弦还不忘往旁边的天字一号房看了一眼。 虽然一片漆黑,却死气沉沉,带着不甘靠近的严肃。 阿福进屋第一时间就点了火盆,命人端了好几桶热水来:“姑娘您先洗,我一个男的不太方便,您有什么大声喊一句,我在楼下能听见。” 沈青弦急不可耐的将双手伸进了热水里,等到手上僵硬缓解了之后,这才又用热水拍了拍脸,虚弱道:“不够,这些热水可能不够,在帮我烧几桶。” 她指了指背上的伤,阿福瞬间了然。 她这背上的伤口已经完全与皮肉拧住,得穿着衣服泡进去,把凝结的血水泡开之后才能换下,这样一来她得再洗一次。 沈青弦连忙脱了鞋,连裤子都来不及脱便直接往浴桶中蹲了进去。 突然而来的温暖让她浑身打了个颤,脑子涨疼的难受,额头靠着木桶目光有些疲软起来。 她真的很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但她知道,现在不能睡,若是再这时候睡过去,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沈青弦不断的在浴桶中掐着自己。 听到门口传来阿福的动静,她这才勉强开口,声音沙哑干涩的道:“进来。” “姑娘,热水我就放木桶旁边了,金疮药就在您身后的椅子上。我就不打扰了。”阿福声音中带着莫名的紧张和胆怯。 只是这些沈青弦都注意不到,她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点了点头,虚声说了“多谢。” 背后的伤口遇热后不仅将凝结的衣服很开,就连伤口本身也跟着裂开了不少,传来阵阵的疼痛感。 沈青弦目光朦胧,有些难忍的皱了皱眉。 见伤口已经泡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强行趁着身子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她的身上,见她娇小的身子体现的玲珑有致。 她步子有些歪扭的夸了出去。 见阿福很细心的在旁边准备了另一个浴桶,且已经将热水灌满时,她勉强笑着刚准备进入,却注意到浴桶旁边正伸着一个男人的腿。 沈青弦顿时神经一紧,倦意扫去了大半。 突然而来的高度清醒让她脑袋炸裂似的疼痛,捂着头有些站不稳的撑在了另一个浴桶上。 “王,王爷。好巧,没想到你也在这……” 第149章 是想让本王帮你吗? 楚拓风方才是跟阿福送水时一道进来的。 只是他一言不发,脸色冰冷,就连呼吸都没个个声音。 他在沈青弦身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受伤的后背,周身冷的简直不像话。 而他热的发烫的右手轻轻抚摸上沈青弦背上的伤口。 轻微的瘙痒和疼痛感让她不由挺了挺腰肢,配上她趴在浴桶边上的动作,显得格外风情。 “本王不开心,亦或者不想见到谁的时候,就不会回王府,而是来客栈住。”楚拓风声音低沉的可怕,好似在酝酿一场摧毁一切的风暴,随时都有可能将沈青弦淹没一般:“你猜猜,本王今日为什么会在这?” 沈青弦心脏跳动的极快,脸色也变得更为苍白惨淡。 她当然知道,不用想也知道楚拓风必然是生气了。 她什么都没说就跟着陈麒他们离开,到了后半夜她才回城,以楚拓风的性子,想不生气的都难。 只是她虽然清楚,但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没精力去想如何应对。 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没办法去回应,只是低着头,勉强依靠着浴桶撑了撑身子,企图楚拓风能因为看到她这副惨状便收敛一下性子。 只是楚拓风若是真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委屈了自己,那还是楚拓风吗! 见沈青弦避而不答,他一把抓起沈青弦的手腕,咬着牙,死死将她牵制在自己的怀里。 因为愤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拉扯间,没有半点温柔。 “你倒是有胆子,已经与本王做了交易,却还敢跟陈麒私奔!还真是小瞧你了!” “没有私奔!”沈青弦吃痛的大叫了出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不过是离开了一下,怎么在楚拓风嘴里就是私奔了? “不是私奔是什么。”楚拓风的声音突然在沈青弦的耳边放大,唇瓣几乎要贴到她的耳根,带着不满于愤怒,咬牙说道,“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却撇下本王跟别的男人逃走,谁给你的胆子!” 特别是当他知道沈青弦是脱了衣服回来的,心里顿时更为暴怒不堪。 不由的收紧了牵制在她腰间的手臂,磨牙道:“被陈麒戏耍了?发现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所以伤了你,让你狼狈跑回来?” 沈青弦被楚拓风说的已经越来越乱了,这到底都成什么了! 她有些艰难的在楚拓风怀里扭动,带着极不平稳的气息,断断续续道:“别,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没有!我,我只是去帮忙了……” “帮忙?” 这些解释在楚拓风这里显然已经被定义成狡辩。 “帮忙需要脱衣服吗?帮忙需要你背上挨一刀?” 楚拓风一把扯下她湿透的衣衫,毫不留情的尽数脱了下来,将她整个人丢入了热水中。 楚拓风双目窜着火,与以往他生气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同。 他以前生气可没有现在这么急躁过。 沈青弦不知道楚拓风为什么能猜忌这么多。 但背上的疼痛让她实在不敢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再加上被冻得浑身僵硬,她擦拭身体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小家子气。 坐在她身后的楚拓风,声音愈发低沉:“你不动,是想让本王帮你吗?” 沈青弦脸颊一红。 她知道楚拓风是在生什么气。 但她真是被冤枉了啊! 她和陈麒屁事儿都没有,现在怎得就在楚拓风眼里弄出了一个奸夫淫妇的模样来? “王爷,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跟你争论了,一切可以在我洗澡完上完药之后再说么?” 沈青弦以为他又会骂骂咧咧的说几句,但十分意外的,楚拓风竟然非常干脆的说道:“可以。” 沈青弦抓紧这难得的清静擦拭起身子来。 反正身子也看过了,她倒是不介意当着楚拓风的面上药穿衣服,只是伤口在背上,她根本碰不到。 沈青弦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金疮药有些为难的出神。 她无奈的扭头看了楚拓风一眼。 楚拓风被她这模样差点气笑了。 沈青弦还真是胆子大,明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竟然敢让他过来帮忙上药! 这种性格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楚拓风也并没有拒绝。 毕竟那背上的伤口有些狰狞,他自己也看不下去,索性早些包扎,免得碍眼。 “疼!” 沈青弦身子一个紧绷,楚拓风上药的动作还真是不温柔。 “挨刀的时候怎么没嫌疼?”楚拓风声音沉的不像话,夹杂着众多不满的愠色。 沈青弦将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响起:“您怎么知道知道我挨刀的时候不嫌疼,我要不是要面子,就疼的叫出来了。” 一听她这么说,楚拓风气的又故意下手重了些。 直到沈青弦痛挺直了背脊,他这才将手放的温柔,小心翼翼将伤口一点点包扎起来。 明明是个小身板,却总喜欢怎么危险怎么来。 今日惹了祝非祭不说,还在陈麒那儿挨了一刀。 “是不是该解释了。”楚拓风将她整个人从床上翻了过来。 目光紧紧的盯着,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意味。 “解释?”沈青弦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并不是她不想解释。 而是她清楚,不管怎么解释楚拓风都信不了。 毕竟是她先不打招呼就走的,也是她三更半夜的回来。 只是她不明白,这一切对楚拓风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王爷,我说过,会服从你的命令,但你今日并没有对我下令要求我不能外出。况且我已经回来了。这不算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沈青弦长长的睫毛映照着烛光闪烁。 明明是美好的模样,但看在楚拓风眼里,却根本不痛快。 但沈青弦说的没错,她倒也没有违背他们之间的交易。 只是楚拓风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沈青弦与陈麒之间的事情。 在他看来,沈青弦已经与他发生了那种关系,那他就有资格去干涉沈青弦的一切,这都非常合乎情理。 况且他本来就想要支配沈青弦全部的生活。 这种事情出现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今日回来了,那以后呢? 以后可还会回来? 楚拓风并没有回应沈青弦这句话,而是目光微眯带着几分冰冷注视着她的上下全身。 “很好,既然如此,那本王接下来做的事情则全部都是命令,你不能违背。” 楚拓风的手从她的脸颊轻轻滑落至脖子,就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只是这眼神太过于复杂,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战栗。 “既然你不想好好解释,那本王就亲自来。” “别忘了,这是命令,你没资格反驳。” 此话一出,沈青弦的脸瞬间黑了几个度。 她无奈的咬了咬牙,在不甘间又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好,不过,若是王爷查清了我是被您冤枉的,那您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 “你想要什么?” “醉风楼和香璃坊我都要。” “那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这不本就是王爷您欠我的?” 今日说好了带她去醉风楼吃饭,却落得一个被猜忌的下场,只怕香璃坊的衣服也没了。 她的要求不多,只求拿回应得的东西,一来等于楚拓风认了错,二来也能给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个台阶下。 楚拓风微微拧眉,看了她良久,深邃的眼底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好,成交。” 直到屋外的大雪都落尽了,沈青弦的“罪名”才算是洗清。 她确实没有要和陈麒做出那些苟且之事。 而楚拓风也一直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就在沈青弦回到北王府的第二天,两张地契便丢到了他的桌前,伴随着霜儿和阿青的惊吓,沈青弦差点没被震坏耳朵! “天啊主子!香璃坊!醉风楼!这可是香璃坊和醉风楼!” 阿青惊的眼珠子瞪的溜圆,不断的重复着口中这几句话。 “我又不是瞎子,我看得到。” 沈青弦撑着脑袋彻底无奈了。 她总算知道楚拓风在床上说的“狮子大开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真不怪她! 她还真没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谁知楚拓风竟然会错了她的意思,把全京城最贵的两个店铺给她盘了下来。 这下可好了,顿时摇身一变成为了小富婆。 只可惜自己出不了这北王府,有没有机会享受都不一定。 明明是一场赌约,但在霜儿的嘴巴里,却传成了另一个版本。 “听说了嘛。王爷为了哄沈姑娘一笑,竟然花重金买下了香璃坊和醉风楼!” “这必然是准王妃了吧!要不然谁肯花这个大价钱!” “就是!之前柒姑娘在府上这几年,王爷也就充其量带她出去吃过几次饭,也没想过给柒姑娘盘个铺子啊!” “真羡慕沈姑娘!我要是她,一定高兴晕了。” 呵呵,沈青弦是真的晕了。 只可惜不是高兴的,盘下铺子后,两个铺子的账本也跟着送了过来,看着厚厚的账目和流水,沈青弦直接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她是制毒的,不是学会计的! 这些东西还真是难为她了。 第150章 就算是本王的寿宴,你也会离开的是 沈青弦自己没有收拾账目的能力,拿着两个账目本便送到了楚拓风的书房里。 楚拓风正在书房练字。 这还是从认识这个男人以来,第一次见他练字。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带着与他本人相似的恢弘与大气。 听到脚步声立与桌前,楚拓风这才不急不慢的抬起头来:“直说。” 沈青弦紧紧捏了捏手中的两张地契,虽有些不舍,却也不得不忍痛割爱,将其工工整整的拜访到桌案上:“王爷,我要的不是铺子,这两个铺子交我我手里只有毁了的份儿,我对经商一点儿都不在行。” 楚拓风并未看她,而是继续着手中的书写,似乎陶醉其中:“这是给你的补偿,若是经商不当,毁就毁了便是!”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这事儿说的倒是轻巧! 但到底是京城最知名的酒楼和成衣店,若是砸到她手里,只怕那些个富家公子小姐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死。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当官的啊,就算现在她住在北王府,有这么大个庙照应着,他也不想随意惹事儿。 “王爷,我是自愿放弃这个奖赏的,反正我现在又出不了北王府,就算您将这铺子送给我,我也没法子去打理啊。” 这显然只能看不能吃。 起初沈青弦还以为是楚拓风会错了意思,但当她看到楚拓风眼底的一抹狡黠时她才完全肯定,楚拓风就是故意的! 这男人不仅仅是个活阎王,还是个老狐狸。 故意送她没办法拿捏的东西,让她不得不又退回来,这样他还能以她的名义讲这些东西收归囊中,奸诈!实在是太奸诈了! 楚拓风将毛笔挂好,一脸随意的看了看这两张地契,连客气都懒得客气了,直接塞入怀中,倒也不怕沈青弦返回。 “本王的赏赐已经给过了,是你不要,可别怪本王吝啬。” 沈青弦有些不甘心的憋憋嘴:“王爷要是真有心赏赐岂会送这些?” 她想要的根本不是铺子,只是一点点补偿罢了。 沈青弦虽没直接说出来,但她这点小心思楚拓风若是看不出来,也就不用当王爷了。 “辰肃。” 随着一声呼喊,辰肃从外面端了个大匣子进来。 沈青弦认得这个匣子,与赏赐霜儿带回来的匣子一模一样。 “沈小姐,王爷说的话从来都不会誓言,之前答应再送你一套就绝对会送。不仅如此,醉风楼的桌子属下一早也去定好了,日子安排在这个月二十,也正好是三日之后,绝对不会少了您半点好处。” 沈青弦方才还一脸不乐意,现在脸变得极快,笑容一扬,立刻就妥协了。 “冬至啊,岂不是三天后?那确实是个好日子,本就该出去吃顿好的。” 楚拓风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辰肃跟随了王爷多年,真笑假笑他自然能分的清。 并不是说王爷不该对沈青弦好,而是王爷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将沈青弦带回来的初衷? 这个女人是罪犯,是制作幻离散的罪魁祸首,但王爷现在待她却比当初对柒姑娘还要上心许多,难不成真的要陷进去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面对沈青弦的换新雀跃,楚拓风十分不给面子的打断了她的思绪,“本王派人去过了一次陈家,问了前日晚上发生的事情。” 沈青弦顿时想到黄怜衣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凶手的模样,不禁有些上心的问道:“怎么说?陈麒那表妹可有说什么嘛?” 一提到此事,辰肃就来气:“你是不知道,昨日我去陈家问的时候,那陈家的表小姐还真是嚣张跋扈。哪里像是刚受到欺辱的受害者!”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不用想也知道,黄怜衣当着辰肃的面说了些什么:“大概又说是我害的她吧。” 辰肃咬了咬牙,眼神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沈小姐也不必太过于介怀,我已经很陈黄两家说明了情况,这几日你一直都在王爷眼皮子地下呆着,根本没机会对黄怜衣下手。 那黄怜衣见得不到便宜,后来也不说话了,只是陈家老爷自知是他们陈家愧对了黄怜衣。红炉会那日,本该是陈麒一直陪在黄怜衣身边的,但不知怎的回事,陈麒把黄怜衣给气走了,这才酿就了一场悲剧。” 虽然陈麒不明白为什么,但楚拓风却是清清楚楚。 他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了陈麒与黄怜衣的争吵,最后是的黄怜衣哭着离去,虽不是沈青弦加害,但也却是与有些关系。 “那陈夫子呢?陈夫子为人敦厚,发生了这种事情,陈家又将责任拦下,可是想到了解决的方式?”沈青弦的手紧紧抓着衣摆,脸上虽看似平静,但她这不起眼的小动作却也暴露了自己内心的焦急。 辰肃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瘪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陈麒迎娶黄怜衣为妻!况且黄怜衣是被奸污的,为了保全姑娘家的名节,这婚事就定在了本月二十,你说这巧不巧,沈小姐你看是去醉风楼吃王爷为您办的宴,还是去喝陈家的喜酒?” 沈青弦双目空洞,显然怔住了。 她想起昨日陈麒哭着说要娶她的模样,虽然她们不可能在一起,她也希望陈麒有个靠谱的归宿,单她却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 心里的难免会生出几分落差感。 沈青弦整怔怔地望着前方,小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那陈麒就没有反对吗?” 辰肃耸肩摇头:“但凡他还算个男人,他就不可能反对。此事因他而起,那几个奸人已经被杀,你觉得除了陈麒,还有谁能对黄怜衣负责。” 沈青弦有些发懵,身形恍惚的在书房里扶着个椅子做了下来。 楚拓风的眼底微微暗了几分。 辰肃走时还不忘带上来房门。 本就已经有些压抑的空间内顿时又多出来几分紧迫感。 楚拓风放下了他写的字,慢慢走知沈青弦跟前,单手按在了她身旁的桌上。 身子慵懒,眼底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无视的凝滞和深沉:“怎么,舍不得。” 因为两人离得太紧,楚拓风的声音仿佛在耳朵里回响。 沈青弦卷翘的长睫微微煽动,一抬头,认真对视时,眼角也不禁露出来几分笑意。 “王爷,您是特意将醉风楼的日子选在冬至的吗?” 楚拓风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做了下来:“冬至本就是该重视的日子,本王将日子选在冬至并无不妥。” “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沈青弦猛的一抬头,眼中带着几分焦躁。 楚拓风眼神一暗,微眯的眼神间,露出少许凛冽之感。 “不是,本王还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陈家而特意挑选日子。毕竟是陈麒大婚,就算与本王的寿辰冲突,只怕你也必然会去。” 楚拓风这语气说的决绝,似乎已经完全笃定,没去给沈青弦留下任何辩驳的机会。 沈青弦自己心里也明白,楚拓风这话说的其实没有错。 陈麒是他来这个世界所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帮她说话的人。 就算前几日说话的有些决绝,但好朋友的婚宴,她无论如何,也得去看看。 只是楚拓风说这话语气未免显得有些“悲壮”,让沈青弦一时间无法开口,感觉自己无论无论说什么,都会让他不开心。 沈青弦没有反驳,只是抬着头与楚拓风对视着,两人的眸子里皆是同样的清淡。 在长久的沉默后,沈青弦不得已,才带着几分恳求,声音服软的问道:“那我冬至那日可以去陈家吗?” 楚拓风的目光再次暗了下去,哼笑着,站直了身子:“请便。” “多谢。”沈青弦得到这两个字的首肯,她基本上是从书房中掏出来的。 那书房中的环境实在太过于压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当楚拓风说出“请便”二字时,竟然又种被人抛弃的小孩子的错觉。 表情淡然,但眼神却藏着一份无奈与绝望。 “不过是冬至罢了,若是寿辰她一定不会缺席。” 冬至在沈青弦的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四节气之一,并没有富裕其他的含义。 只是沈青弦根本不知道,冬至这个节日对于楚拓风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走的决绝,楚拓风心里却是有了那么几分不自在。 三日的时间过得极快,自前日她冒雪夜归后有困乏了两日,这才刚刚有所好转,她便早早的就吩咐了霜儿和阿青来给她打扮。 “姑娘真漂亮,这次王爷送的物件与赏赐的又不相同,若是姑娘穿着今日这身同王爷吃饭,王爷必然会开心死的。”霜儿马屁拍的麻溜。 只是沈青弦今日并不是要去醉风楼,只好默不作声的笑了笑,企图来缓解心里的尴尬。 “阿青,马车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车夫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就等主子过去。” 霜儿一听,顿时笑容僵住,连声问道:“今日姑娘不是和王爷一同去醉风楼?” “有急事,醉风楼的事儿我改日再说。”沈青弦走的匆忙,连楚拓风早上命霜儿送来的醉风楼请柬都未带上。 霜儿的脸彻底白了:“哪有什么事儿会比今日陪王爷吃饭重要啊,姑娘……诶,姑娘!!” 沈青弦步子很快,霜儿才刚追出去,就已经不见了沈青弦的踪影。 唯有辰肃叼着根草慢慢走了过来,靠在了回廊的柱子上,眼底满是无奈之色。 “喂,辰肃,你说沈姑娘是不是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啊。”霜儿用手肘轻轻怼了怼辰肃的胳膊,两人靠在一起,还真有那么些般配。 辰肃嚼了嚼草根,抱着胳膊轻声叹息了一番:“唉,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看上去明明挺想让沈小姐参加这寿宴的,偏偏又不许我告诉她。现在可好?沈青弦去参加她老相好的婚宴去了!王爷这才将醉风楼的包间直接改成了包场,临时分发了请柬,让其他官家小姐有了亲近的机会。” 这不明摆着赌气嘛! 王爷什么时候这么意气用事了! “老相好!!!”霜儿惊的倒吸一口气,深怕阿青听到了她们在这议论这种话。霜儿微微缩着脖子,捂着嘴与辰肃交换眼神道:“不……姑娘不是王爷喜欢的女人嘛?怎么还会有别的老相好?她老相好不是才成婚的二皇子嘛!” 辰肃一条眉,瘪了瘪嘴不知道如何开口。 霜儿立刻用力撞了撞辰肃的胳膊,瞪了辰肃一眼:“快说!” 辰肃无奈,只好小声道:“其实王爷与沈青弦的关系根本不是你们传言的那样。这中间原因很复杂,我也不太好透露,只能告诉你们,沈青弦是被王爷软禁在王府的,可不是你们所想的这啊那得!沈青弦对王爷来说,不过是自己关押的一个囚犯罢了。” 第151章 楚可儿送画 “囚犯??”霜儿脸色一愣,微微皱起眉来。 她从一个小侍女爬上今日大丫鬟的位置可不是光靠耍嘴皮子就混上来的。 她看人很准! “王爷隔三差五的送簪子送衣裳,上次我和阿青还撞见王爷和沈姑娘在床上做那档子事儿!你现在跟我说沈姑娘只是王爷的囚犯,你觉得我能信嘛!” 辰肃深吸一口气! 王爷和沈青弦做了! 他怎么不知道! 我滴个祖宗诶!王爷不会真陷进去了吧。 辰肃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想起这几日王爷的反常,他心里越发的不鉴定。 但他还是自我安慰的说道:“不,沈青弦真的是犯人!” 但霜儿却格外强调:“就算真是犯人,那也是王爷喜欢的犯人。以后咱们做事儿也不能敷衍。”她甚至肯定的拍了拍胸脯:“我看人就没错过!王爷喜欢做沈姑娘,沈姑娘虽没多热情倒也并没有多讨厌王爷。这天下哪有王爷追不到的女人?沈姑娘成为王妃那是迟早的事儿,你天天在他们身边做事可别怠慢了。” 辰肃眼神恍惚,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对沈青弦的偏见其实早在那日沈青弦为了救王爷将自己关在笼中的时候消除了。 之所以不希望他们在一起,而是现在王爷若对一个女人产生感情,必然会严重影响到计划。 更何况还是沈青弦,这个女人和皇家和逍遥宗,甚至和皓澜国都有牵扯。 一步错,步步错,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主子最后因为一个女人丢了性命。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王爷现在应该也要出发。”辰肃基本上是逃着离开的。 任凭霜儿在后面叫喊,他都跟丢了魂儿似的,不知回头。 沈青弦的马车在陈府面前停下。 不过是三日的功夫,平日里端庄肃静的宅子,此事看上去就已经变得喜气洋洋。 毕竟是陈麒办喜事。 无论在宗学堂还是逍遥宗,他的人缘都很不错,陈府前已经占满了送贺礼人,陈家的院子本就不大,从门口一看,就更为拥挤了。 沈青弦端着一个红木匣子装着的贺礼上前探了探,只见进去的人手里都拿着请柬。 她才想起陈麒大婚根本就没邀请她,一时间神情尴尬,眼神飘忽不定的笑了笑。 想着既然进不去,那她礼送到了也是一份心意。 她并未走人多的正门,而是绕过了马车人流,走到了僻静的侧门,将小匣子放在了镂空雕花的墙壁上。 刚准备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那熟悉又落寞的声音:“你来了。” 前一个音节发出时还有带着激动,而后面则越来越低沉,沈青弦有些尴尬的转身,对着陈麒点了点头。 “毕竟是你大婚,在学堂你我同队这么久,总不能连自己的队友的婚宴都错过吧。” 她扬起嘴角,温柔一笑。 陈麒只觉得心里顿时又空了一块,眼神不敢再与她对视,“请柬我……” “没事,你不给我我也能理解,我过来送个礼就走,毕竟上次下雪冻着了,我还想回去睡大觉呢!”沈青弦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极为尴尬的找了个借口。 但陈麒却立刻摇头,深吸一口气,喉头哽咽,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在几番斟酌之后咽了回去,抬抬手,将沈青弦请至屋内。 其实他有给沈青弦准备请柬,是他亲手写的,独一份。 只是后来他不知道该送往何处。 沈府么?沈青弦已经不住在那儿。 北王府他根本进不去,所以这份请柬最后只能留在里房里。 昨日请柬还被黄怜衣翻了出来,借着此事又哭闹了一番。 就连爹娘也开始跟着奚落,他现在才终于体会到长大为人的无奈感。 “进去坐吧,沈傲寒也来了。” 沈青弦刚从侧门进去就看到沈傲寒正拿着一朵梅花逗弄两个面容青涩的小姑娘。 “傲寒!”她高声喊了句。 沈傲寒手中的梅花瞬间跌落在地,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沈青弦,目光怔怔的。 当然,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触动,下一秒,又恢复了他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难得啊大姐!没想到你我姐弟近一个月不见,竟然会以这种法子重聚。” 沈傲寒的话刚说完,他就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 旁边几个眼尖的同窗立刻角度刁钻的问道:“你们不是姐弟嘛,怎的还见不着面了。” 这话一说,沈傲寒和陈麒的脸上顿时有些不适滋味。 沈傲寒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的敷衍道:“我浪!晚上不回家行了吧。你不就想听这个?” 沈青弦知道沈傲寒是在帮她打掩护,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用眼神传达了一个谢意。 今日宗学堂的人都来了,就连平日里与他们最不相和的楚可儿也到了场。 楚可儿早早的就在院子里等着,一见到沈青弦过来,便立刻凑近。 脸上还端着有些放不下的架子,将一副装裱精美的画卷强塞到沈青弦手里。 “呐,送你的!”楚可儿一说完便立刻将头扭开,深怕被人看到她脸上的羞愧和红晕。 沈青弦有些惊讶:“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收到二公主送的礼物,那我可得好好品品!” 沈青弦还依稀记得楚可儿那日在溪边哭泣时说的话,她不会画画,只会舞刀弄枪。 但今日却送了一副画当礼物,实在有些难得。 好奇的课不只沈青弦,整个宗学堂都跟着凑了过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凑到沈青弦身后,就为了看看从未挥笔泼墨的公主能弄出个什么名堂来。 只是这画卷一开,人群中连连穿出叹气。 “咳!” 陈麟这个向来胆子肥的,对着公主也敢奚落起来:“我说二公主啊,您着画的是什么玩意!我哥大婚当日,你带着一个坟包过来,您这也太损了吧。” “信不信我抽你啊!”楚可儿顿时扬起了手,但并没有和以前一样掏出鞭子,只是装腔作势。 沈青弦笑着,眉宇间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她将那画卷起,好似珍宝一样包入怀中,一脸得意的对着陈麟道:“你懂什么,二公主画的是山,没画细节的地方,那是留白!” “还留白……”陈麟嘴角颤了颤,有些不服的小声低估:“搞得跟我没画过画似的,这留白留的也太多了,还不如送你一张白纸呢!” 虽然其他人一直在嘲笑,但楚可儿却根本不在乎,她的眼神一直瞧瞧的盯着沈青弦。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知己”两个字是什么感觉。 虽然她把定义知己想的太简单了。 但是在楚可儿看来,沈青弦能看懂她的画作,那边是能懂她。 这种感觉是当初和苏羽柔相处时一直感受不到的。 她曾画了红梅送给苏羽柔,但苏羽柔却说她画的丑陋,还格外好心的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外人面前把画卷拿出手,会丢了皇家的颜面。 虽然苏羽柔那话说的不错,但不可否认,她听到那话时,并不开心。 楚可儿温吞的笑着,与以往的她孑然不同,突然她猛地一抬头,又朝着沈青弦凑了过来,眨了眨眼,认真道:“对了,我皇兄让我给你带句话。” 事实证明,人都是爱听八卦的。 一听说楚澈托楚可儿给沈青弦带话,那些个所谓同窗顿时竖起了耳朵,脸上露出了坏笑。 楚可儿面色珍重,一字一句:“对,不,起。” 楚可儿没办法在沈青弦面前重复楚澈的语气,只自己后期形容道:“我皇兄是醉酒后跟我说的,后来还被皇嫂听到了,皇嫂还因为这事儿去父皇那发了牢骚。我寻思着你最近还是当心点好,父皇可不好对付。” 沈青弦目光一垂,脸上有些看不出息怒,但对于楚可儿的关切,她还是道了声谢,随后便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角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麒见她面色消沉便拿着酒壶凑了过来,一伸手,笑容间竟难得有几分当初相识的姿态。 “二皇子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如果最开始他没有与苏羽柔苟且,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是她的皇子妃了。” 陈麒对着酒壶灌下来一大口。 这话像是在说楚澈,也像是在说他自己。 明明他与沈青弦相识的早,若能早一些喜欢上沈青弦,在北王还没有与沈青弦有所纠缠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会不会她今日迎娶的就是沈青弦而不是黄怜衣了? 只是现在除了感慨,什么也做不了。 沈青弦随意的掰了掰手指,低头平静道:“没有如果,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命。” 沈青弦一抬头,对着陈麒温和的笑了笑:“对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去接新娘子。” “不着急,时辰还没到呢,等到喜婆催了我在换上也来得及。那身新郎官的衣服有些紧实,我穿着不自在。” 其实并不是喜服做得不好,主要还是陈麒并不愿意穿。 如果今日要娶的人是沈青弦,那他怕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穿着喜服舍不得脱下来了。 他无奈哭笑,想象着那日沈青弦在红炉会上穿着的衣服。 若是她穿着那身红衣,自己穿着喜服,走在一起,该是有多登对啊。 沈青弦哪里知道他会想些什么,只知道气氛有些压抑,便主动挑开了话题,笑了笑:“对了,慕大哥怎么没来,今日你成婚这么大的事儿,他理应过来随个份子吧!” 她朝着四周看了去,明明久离都已经来了,却没有看到慕玄卿半个身影。 陈麒不禁一皱眉,带着几分打量的问道:“你不知道么?” 沈青弦愣住:“知道什么?不是你成亲吗?” 陈麒突然失声哭笑,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这才目光朦胧的开口:“今日是北王的寿辰,也是北王第一次在城中大摆筵席,慕大哥见他难得愿意大办一次,所以先让久离门主送来了贺礼,等到在醉风楼用过午膳后,再赶过来参加我的婚宴。” 第152章 楚拓风寿宴吃醋,心酸了 沈青弦的表情瞬间僵住。 为什么这事儿她一点都不清楚? 她还记得三日前楚拓风站在她面前目光消沉的模样。 他还以为楚拓风只是说了句气话,却没想到二十日竟然是她的寿辰。 不仅如此,她还质问楚拓风是不是故意讲醉风楼的日子选在二十日与陈麒婚宴相撞的。 现在一想,只怕她那个问题真的伤了人。 沈青弦表情有些不自在,立刻起了身:“我还有事,礼已经送到了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要走。 陈麒苦笑着将她叫住,明明两人站的很近,但陈麒却觉得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远。 一双眸子空洞无神的望着,嘴角勾起了让人心颤的弧度:“是去醉风楼吧。” 沈青弦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你今日穿的很漂亮……”陈麒其实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只是现在想想又咽了回去,这半句话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沈青弦等了片刻见他还未开口,这才淡淡的说了句“谢谢”,转身快不离开。 陈麒望着她欲走越远的背影,瞬间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酒壶碎了一地,仿佛今日不是什么大喜之日,而是大悲。 “我很喜欢……” 这句话他一直幻想着能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说出来,带着两情相悦,而非他现在这般。 此时的他,就连单相思的权利都没有了。 沈青弦哪里会想到今日竟然是楚拓风的寿宴。 明明他已经跟楚拓风告了假,也得到了楚拓风的首肯,偏偏在她知道这一切后,心里总觉得各种不是滋味,甚至有些莫名的慌乱。 这是她不该存在的情绪,但又不可制止的出现了。 沈青弦立刻加快里脚步往醉风楼赶,好在这两个位置隔的并不远。 “姑娘,您不能进去。” 门外的伙计讲沈青弦拦了下来,他看着沈青弦的穿着知道眼前可能是位得罪不起的主儿,但是今日他们接了王爷的令,没有请柬的人不能进。 沈青弦大口喘着气,脸色因为奔跑而发红:“为什么不能进去,北王不是在里面么?” “正是因为北王在里面,所以您不能进去。”小厮语调怯懦,却依旧坚持:“王爷吩咐过来,若是没有请柬,谁都不能放!但姑娘若是皇家人,醉风楼也管不得姑娘。” 沈青弦急得脑袋发懵,捂住了额头。 请柬…… 她似乎早上是见到了一个请柬来着,只是当时看着没仔细看,大抵知道是一个饭局,所以并未在意。谁能想到竟然是楚拓风的请柬!她现在就是赶马车回去拿怕是也赶不及了啊! “皇家……皇家……”沈青弦四处观望者,就盼着这里能有个眼熟的皇家人,能带着自己混进去。 只可惜,要当场的皇家人已经到了,不待见楚拓风的自然也不愿意来。 沈青弦急得焦头烂额。原地打转时她突然眼前一亮,立刻将手中画卷拿了出来:“看清楚了,这是二公主楚可儿的印信,我代替二公主前来参加北王的寿宴也不行么!” “这……”小厮有些为难。 虽然那画画的跟狗爬似的,但皇家的印信谁敢造假? 小厮咬着牙反复斟酌了好久,想着能穿的起香璃坊衣服的姑娘必然也是非富即贵,他自然得罪不起:“行,我安排姑娘以二公主的名义上去,可若是上面的人把您轰下来,这可怪不得我。” “有劳。”沈青弦连忙点了点头。 只是刚入了醉风楼的大门,她又尴尬了。 来的匆忙连个贺礼也没带,不得已,她只好将二公主的画送了出去。 反正这些东西最后都要回北王府的,到时候她再拿回来,也不算对不起楚可儿的一份心意。 只是沈青弦不知道。 她从进门的那一刻,楼上便已经传开了。 “二公主?二公主也来了么?”一个穿着黄色夹袄的女子,头发盘起,一脸新妇的模样。而她的手中正端着一杯酒水,正在往楚拓风手中递过去。 这便是新嫁入皇家的二皇子妃,沐柒云。 而她的夫君楚澈却坐的理她极远,一个人靠在窗边发愣。 沐柒云前两日没有回门,这次她是借着回门加上北王寿宴的名义才出了宫,来探望探望她这个“娘家人”。 向来千杯不醉的楚拓风此时喝的有些虚了。 眼神迷离的望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王爷,二公主的人来了,还送了二公主的画当贺礼。”掌柜的特意端着画走了上来。 楚拓风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继续用嘴叼过沐柒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反倒是楚澈顿时从窗户边上弹了起来,一把抢过那字画,眼睛睁的老大:“是可儿的画!我亲自看她画的,说是要送给青弦……但这副画为什么会在这儿!难不成她没有去陈麒的婚宴?那我让她帮忙带的话有没有带到。” 沐柒云眼底阴狠的看了那幅画一眼。 就连眼神一直眯着的楚拓风也突然眉头抖了一眼,瞬间醒了些醉意,冷笑了出来:“来便来了,既然是皇侄的人那就带上来吧。这醉风楼又不是装不下!” 沈青弦揣着手,在袖子里来回捏着,这比上辈子进考场的时候还要紧张。 等到掌柜的跟她说可以来,她这才理了理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的碎发。 故作镇定的走了上去。 每一步,她的心里都跟着一颤。 她不知道楚拓风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但她能猜到,他现在的脾气一定不好。 只是她没想到眼前这场面比她想想的还要糟糕。 刚从楼梯上露出一个头时,她就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她。 随意瞥了一眼,就能看到楚澈的激动,还有沐柒云的憎恶。 “青弦……” 楚澈的短暂的一声轻呼,让躺椅上被众人簇拥的楚拓风突然睁开了眼睛,与她目光对视。 沈青弦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放纵的一面。 她不是没有见过喝醉的楚拓风,但那时候的楚拓风更喜欢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女人簇拥,像极了一个风流的王爷。 “哼,你竟然会来。”楚拓风嘴角勾起,发出一声冷哼,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单眼底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透着的,是一抹失望。 只是这般模样的楚拓风让沐柒云欣喜。 她就知道沈青弦这贱人靠勾引来夺得风哥哥的宠爱也一定不长久! 果不其然,这才入府不到半个月,风哥哥就对她倦了。 沈青弦有些疲累的目光对着整个二楼扫视了一圈,她倒也没急着去解释,毕竟她看的出来楚拓风正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惹怒的为好。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做了下来,那位子离楚拓风最远,一边坐下,一边喘着气说道:“我是过来蹭饭的,王爷总不会在自己大寿的时候将人赶出去吧。” 楚拓风没有扭头,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 注视良久,这又借过身旁女子送来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请便。” 还是三日前的那两个字,说这话时,也是一样的无奈。 沈青弦听着心里觉得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只可惜她现在不适合开口,只能默默应下,端着面前的酒杯独自喝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楚澈大喜。 因为沈青弦坐着的位置是他方才坐的位置,就连沈青弦喝的酒杯也是方才他用过的。 难不成,她原谅他了? 沈青弦哪里知道楚澈能想这么多,她不过是想随便摆出个动作缓解尴尬。 手边最近的就是杯子,她根本没管是不是用过的,就已经拿了起来,再放下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寿宴还真是热闹。 特别是今日的寿宴有不少京城贵女,就连当初红炉会上遇到的那些女人也都一一来了。 整个醉风楼比平日还要嘈杂的多。 她的出现也仅仅只有半刻的宁静,但随后又恢复如常,丝竹入耳。 “沈姑娘,可否赏脸喝一杯。” 沈青弦明明已经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却还有人时不时的过来搭讪。 红炉会那一舞让她出了名,这里又有不少当初在场的公子小姐,想没听说过都难。 沈青弦本来是不喜欢同陌生人饮酒的,只是他注意到自己一直都在被几双眼睛盯着。 若是她在楚拓风的寿宴上还表现的如此不合群,只怕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不得已,她也只好提起酒杯,笑着敬了回去。 楚拓风得眼神有意无意的从沈青弦身上撇过。 他记得,沈青弦的酒量一直不好,所以也从未见她大口饮酒过。 但现在却是一杯接着一杯,来者不拒。 怎么?故意跟他怄气吗? 第153章 沈青弦,你送给本王的就这? 那还真是又冤枉她了。 沈青弦哪有本是跟他这个活阎王怄气啊。 不过是想着在楚拓风的场子上不好惹乱子,这才一杯又一杯的应下。 谁知道在楚拓风眼里怎的就变成怄气了! “沈姑娘,别老吃菜啊,来喝酒!大家都欣赏你的舞艺。” “是啊,和红炉会才过去没几日,你的那只潋滟芳枝曲就已经传遍了坊间,还真是神了!”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又塞了一口菜,再小抿了一口。 她酒量一直不太好,所以她一直告诫自己,在外面参加宴会一定要先吃菜垫肚子,再去喝酒。 只是上辈子她本就不怎么与人交集。 这辈子交集起来还真有些新手小白的模样。 特别是沐柒云的眼珠子还一直放在她身上,一副随时给她挑毛病的架势。 今日她本就已经得罪了楚拓风,若是还让沐柒云在他身旁说些垢话,那她以后在北王府还活不活啦! 只能勉强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尽量表现的挑不出错来。 这一来二去,酒劲儿起来后,实在有些上头。 沈青弦甚至都有了种脑袋分家的错觉,觉得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眼前摇摇晃晃有些看不清了。 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 沈青弦往前看了一眼,只见这些公子哥还举着酒杯朝她灌酒。 刚想着如何拒绝,就见到一直手拦在了她的面前,讲那些酒全都挡了回去。 “别没事找事。” 沈青弦以为是楚拓风,但她却看错了,这人是楚澈。 楚澈在一旁看了好久,最开始好以为她乐意喝的,但看到后来他才发现,其实沈青弦是无奈。 “喝不了就别勉强自己,我派人送你回去。” 楚澈皱着眉想要拉扯她,却被沈青弦给推开。 沐柒云顿时脸色一冷,死死咬牙,却又装作一脸柔弱与委屈,在楚拓风身边道:“风哥哥你看,这就是我的好夫君。我才嫁给他第五天,他便与沈青弦勾肩搭背,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沐柒云看到楚拓风正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窗边的两个人,不禁又趁着楚拓风酒醉,再次扇了把火:“沈青弦为什么就这么胡来啊,现在已经住在北王府了还不够,还要去招惹二皇子,还有陈麒他们。这些男人现在都是有妇之夫,她就这么喜欢拆散别人的家庭,当个坏女人吗?” 其实楚拓风根本没把沐柒云的话听进去。 但是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因为他看见了,看到了沈青弦与楚澈拉拉扯扯的模样。 两人身子贴在一起,手都快碰到腰了,但沈青弦也仅仅只是轻轻推让,看着欲拒还迎。 沈青弦若是知道楚拓风这么想,还真是想大喊冤枉! 她是醉了啊! 她醉了哪里有力气! 楚澈想让她回去,她又不想走,这才有了窗户边拉拉扯扯,楚拓风所看到了一目。 不得不说,沈青弦还真有些撑不住了。 自从住进北王府一来,就病了两次。 先是从军营回来累的病倒,后是被大雪冻的感冒,加上背砍了一刀,让她卧床三天。 这身子骨还没调养好呢,今日又喝了这么多酒。 她一个人脸颊发红,闷闷的看着前方。 最后狠狠一甩,与楚澈拉开了距离:“二皇子,可不可以让我先清净清净,你现在是有妃子的人了,别做的太过好么?” 楚澈愣在原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他真的很想说,他还可以娶侧妃甚至妾室。 只是他开不了口,觉得沈青弦除了正妻之位,都是委屈了她。 最后还是那好心的掌柜的看不下去,告诉王爷酒楼的包间里有个软榻,要不要先带沈姑娘去休息休息。 楚拓风看着脑袋都快埋到桌子里的沈青弦,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大口饮酒,回到了最初的姿态。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软榻边的地上还有这几滴血迹未来得及清扫的血迹。 外面已经没了喧闹的声音,但一看窗外的天色,似乎并没有很晚。 这是提前讲宴会结束了? 沈青弦脑袋疼得都快动不了了,勉强趴在床头撑起了身子。 刚坐起,房门正好打开。 端着热水和帕子的小厮走了进来,对上沈青弦的眼睛,尴尬一笑:“姑娘醒了。” 沈青弦见小厮跪在地上擦拭血迹,这才好奇的追问道:“怎么了?方才有人打架?” “姑娘不知道?”小厮惊讶,没想到还真能睡得这么死:“姑娘您还真是命大。方才有个公子见您在里面休息,就起了歹心,溜了进来。恰好王爷路过给瞅见了,直接剁了那公子的手指!气的遣散了宴会,您这才能安然无恙的睡着。” 我去!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她这一觉还是真是错过了这么多事啊。 还好她什么都没看见,要不然又得平添一桩烦心事。 只是遣散了众人后的醉风楼太过于安静,甚至比北王府的西厢院还要静上几分。 等到小厮打扫完,她又倒回床榻上揉了揉脑袋。 果然还是不能喝酒,这种就酒醉后的疼痛还真是她不好承受的。 然而,不好承受的可不止喝酒这一件事。 若是她知道楚拓风会有这种反应,她怕是从一进醉风楼的大门就封住嘴巴,滴酒不沾了。 “醒了?” 低沉带着少许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沈青弦扭头一看,只见楚拓风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门板上。 动作虽很随性,但面色却带着与姿态不符的冰冷。 醉酒后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发红,让他本就深邃的眸子看上去更加猜不透了。 沈青弦现下正头疼的厉害,她靠着墙壁,有些发懵的望着,就连反应也慢了半拍,先是眨眨眼睛,又看了两眼,才闷闷的哼出一个“嗯”字。 楚拓风见她是真的喝懵了,心里的憋闷又不想跟一个醉鬼发泄,这才冷哼一声,站直进屋,随手关门。 “你倒是拼命,本就喝不得什么酒,竟还一杯接着一杯。”楚拓风在软塌边上坐了下来。 只是一个靠近,沈青弦就闻到了他身上比自己还要浓烈的酒味。 不仅如此,周身的阴霾将她立刻笼罩,让本就略微窄小的软塌瞬间变得更为拥挤,她不得不往墙上又贴了几分。 “王爷大寿,总不能不给王爷寿辰的面子。”沈青弦目光诚恳,这话她可没说谎。 “今日忽略了王爷的寿宴是我的不是,这不特意赶过来给王爷赔罪了嘛。” 虽然道歉的字只字未提,但她大冬天的,跑的满头大汗,这还不算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想法? 楚拓风嘴角喂喂勾起,目光撇开,露出了几分淡笑:“今日陈麒大婚,你倒是舍得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沈青弦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在楚拓风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醋意。 虽然他和楚拓风只见并不是情侣的关系,但沈青弦也能感受到,楚拓风的占有欲极强,自从二人发生了那档子关系之后,他便一只将目光定在了与她交好的男人身上。 “王爷说的是哪里话,我与陈麒之间清清白白,这一点王爷不已经亲自证明了嘛!”沈青弦有些皱眉的揉了揉额头,面色疲累道,“本就没有得,又何来舍得。本就是过去随个份子的,既然礼金介意送到,就没必要在那边停留太久。” 楚拓风深邃的眸子渐渐清朗明亮了几分,扬起的嘴角间藏匿着一丝狡黠,他将塞在袖子里的画卷拿了出来随意丢到了床上。 “给陈麒的东西倒是准备妥当了,可你给本王准备的寿礼便只有这个?” 还是借花献佛得来的东西,楚拓风一点也不稀罕。 “我去!这么大的卷轴您也能藏袖子里。” 还真是神了! 沈青弦睁大眼睛,不忘有一丝感慨,“并非不想给王爷准备礼物,而是王爷本就没托人与我说道此事,我也是去了陈家之后才知晓今日是王爷的寿辰,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说着说着,沈青弦反而还率先委屈了,嘴巴一瞥,一点也不吃亏,“结果请柬也没带,我还是借着二公主的名号才能进来。若不是楚可儿刚好送了副画。别说吃酒了,我今儿个一天都只能在楼外喝西北风!” “是本王让你不带请柬的?”楚拓风眉头挤了挤,盯着她那心安理得的脸,不禁反问。 沈青弦顿时被他追问的没了脾气,只好瘪了瘪嘴,默不作声。 楚拓风见她因为醉酒小脸发红的样子,倒真做出来几分小女人的娇羞感。 加上他自己本身就喝了不少,方才在寿宴上的情绪一直憋在胸口,现在见她这副模样,还真有了想要发泄出来的想法。 楚拓风之所以是楚拓风,那便是他有极强的决策力和行动力。 上一秒只是想着,下一秒他便已经静沈青弦按在了软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 眼神强势,捏着她的脖子和下巴,不给她任何无事自己的机会。 “大寿之日,本王从你这儿讨要个礼物,也不过分吧。” 沈青弦被他看得心里打起了鼓。 她也并非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楚拓风那满是欲念的眼神,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王爷想要就直说,何必拿礼物打幌子?” 见她说的这般直白,楚拓风也懒得跟她玩文字游戏,满是暧昧的眼神突然一凌,找准了她歪头的机会,便低身亲吻了上去。 “很好,本王不把这种事当幌子。这就当做本王的命令,但本王的寿礼,你得找机会补上。” 随着耳鬓厮磨,沈青弦咬着唇瓣身体微微战栗发抖。 她现在真想好好扇自己一嘴巴子! 好端端的干嘛多嘴,顺着说不就完事了? 这下倒好,自己送到人家嘴边不说,礼物还得准备,她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楚拓风亲吻了片刻,见她只是呼吸急促浑身发抖,嘴巴愣是咬的死死的,不肯发出半点声音。不禁将她下巴一捏,迫使她张开了嘴,眼神间渗出了一抹淡淡的愠色。 “为何不发声,在本王面前你还需要装矜持吗?” 第154章 所以你来醉风楼,不是为了给本王过 沈青弦就不懂了,为何楚拓风每每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刻薄劲儿。 她带着脾气将头用力一扭,挣脱了他并没有多用力的手掌。 “王爷说的哪里话,在你眼里,女子不就是应该矜持吗?”毕竟楚拓风总是用不太文雅的词汇来形容她,现在刚好满足了他喜欢矜持女子的爱好,这下反而还轮到他不满意了。 “再说了,我这不叫矜持,这叫要脸!” 沈青弦给楚拓风使了个眼神,让他看看窗外的天,“天还未黑,就做这种事情,还是在醉风楼,王爷不顾及颜面,我还得给自己留条裤衩子!毕竟到时候说出去,可没人敢说王爷不是,最后还不得是我背了锅?” 楚拓风目光一转,压着她笑了笑,“本王想要,你还能有这么多废话,是想反抗吗?” 沈青弦眼珠子一转,真想白他一眼,却又不敢将表情做的太明显,只能微微扭头,将脑袋撇开,“岂敢!王爷现在可就是我的天,您就算在马车里面想要了,我不也得往您身上凑嘛!” 楚拓风眉头拧了拧,脸色黑了几分。 他有沈青弦形容的这般荒淫无度吗? “醉风楼如今已经是本王的,现在整个二楼没有一个人,满意了?”楚拓风将她衣带一解,将身子往窄小的软塌内又挪了挪:“这是本王的命令,你是吭声还是不吭声。” “吭声!怎么敢不吭声!”沈青弦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让他一回。 直到天黑,楚拓风才结束。 “现在就先放过你,陈麒婚宴主要在晚上,本王倒是可以陪你去看一趟。” 得到满足后的楚拓风意外的好说话。 沈青弦的身子虽格外疲惫,却也难免又提起了精神:“真的?” 但她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又立刻注意到了楚拓风话语中的某一处来:“等一下,现在放过我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一黑,嘴角颤了颤。 不是吧? 楚拓风此时的心情很好,脸上的酒气也基本消散。 露出了平日时的威风和不可忤逆的架子来。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站起来:“该穿衣服了,若是耽误了婚宴,可别怪本王今日强留你。” 面对楚拓风那双带着坏笑的眼睛,沈青弦只好加快了自己的动作,一点点穿戴着。 身体上的软酸无力让她动作有些迟缓。 最后还是楚拓风看不下去了,竟然亲自走到她跟前帮她系上腰带。 “笨手笨脚,衣服也能穿半天。” “我要这么会穿衣服干嘛,这不都是霜儿和阿青的事儿嘛。”沈青弦说的坦然,毕竟她这个做大小姐的若是什么都能自己做,那她的丫鬟岂不都没工作了? 楚拓风不仅笑的有些无奈。 这女人总能把自己的缺点当优点毫不羞愧的说出来。 真不知道该夸她坦然,还是该骂她脸皮厚。 马车是楚拓风先下楼备好的。 等到沈青弦扶着楼梯一步又一步慢慢挪到楼下时,天已经又黑了几分。 这些个掌柜小厮虽然对他们的新主子并不了解,但从今日这表现来看,他们也猜得出来王爷与沈姑娘的关系不一般。 掌柜的送楚拓风上马车前,楚拓风还不忘一脸严肃的说道:“二楼包间放一张像样点的床,软塌太窄,本王很不满意。” 沈青弦还没上马车呢! 瞬间就低下了头,挤着眉头脸色发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掌柜的有个是通透的人。 一看沈青弦的表情他就猜到王爷方才与沈姑娘在上面发生了什么。 立刻会意的连忙点头:“王爷请放心,那间屋子的床一定按王爷的规格选,绝对不会让您受累。” “您又不住醉风楼,在这儿安排床位干嘛啊!”沈青弦熟练的坐在了右边靠窗的位置,嘴里细细嘀咕。 楚拓风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哼笑道:“醉风楼现在在本王手里,若是想要,随时都有可能过来。怎么,难不成你喜欢两个人挤在一个软塌上?” 沈青弦这脸红的都快变成火烧云了! 她左手十分无奈的覆盖上整个脸。 身子缩的就更鸵鸟似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她就不懂了,这个男人非得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儿吗? “王爷,醉风楼是酒楼,又不是青楼,你这要求是不是……” 楚拓风却立刻抢着打断道:“你也不是妓女……” 短短六个字,直接把沈青弦赌的无话可说。 她挑了挑眉,不禁咬了咬牙,一脸佩服的点了点头:“行,那我还真得谢谢王爷抬举我。” 她是与楚拓风做了交易的女人,这一点她看的很明白。 她也从不曾太高自己的身价,毕竟她清楚,她和青楼女人的不同仅仅只在不用服侍很多个男人这一点上。 楚拓风看的出来她表情上又所变化,不禁想到了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词汇,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沉了下去。 明明方才二人说的还是有来有回,现在却都沉默不言,让整个马车内现在极为尴尬。 车外零星而过的行人将这个夜晚更显萧瑟了几分。 沈青弦不想弄得这么难受,只好主动开口,只是她说的话并不明智,显然没有找好话题。 “王爷,慕大哥呢?我听陈麒说慕大哥中午会在您这过,晚上才去参加她的婚宴。可我来了之后怎的没看见人影。” 她的目光还望着窗外,但在长久的沉默后,她感受到背脊上的压迫,不由默默的转身。 只见楚拓风正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良久,才带着愠色沉沉道:“所以你来醉风楼,不是为了给本王过寿,而是来找慕玄卿?” 慕玄卿其实早就被他赶走了。 因为他发现今日慕玄卿来醉风楼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给他贺寿,而是来找沈青弦。 沈青弦真恨不得拿出几个问号直接挂头上! 她说的话就这么容易产生歧义吗? 不禁皱着眉,脸上写满了不解:“王爷,您能不能别这么草木皆兵!若我真的为他而来,那我见他不在一定转身就走了。又何必明知道那几个男人在给我灌酒,我还愣是坐着没离开?” 草木皆兵四个字使用的极为贴切。 就连楚拓风自己也不禁胸口一颤,默默反思。 草木皆兵……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如此草木皆兵了? 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明明沈青弦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犯人,当初与她发生关系也不过是当想彻底的控制她,顺便把她当做自己泄欲的工具。 明明他的出发点很明确,可现在,他却真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一想到祝非祭、楚澈、陈麒、慕玄卿甚至那些只是从她身旁擦肩路过的男人,他便忍不住的心里烦躁。 恨不得在沈青弦脸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让其他男人好好看清楚,这个女人是他楚拓风的专属。 这种事情他是可以做的,偏偏往沈青弦身上刻字他却有些舍不得。 但楚拓风这个人从来就不相信爱,从童年时期就被自己父皇放弃的楚拓风,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喜爱这种感情。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他强势的占有欲罢了,和贼人盯上了他府中的物件一样,哪怕只是偷了他府上的一根草,他也不会让那贼人好过。 醉风楼与陈家的距离不远,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只是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没有赶上拜堂的场面,等他们二人赶到之时,新郎已经被他的岳父大人逼迫着,赶紧洞房了。 “北,北王殿下!”门口的小厮刚大喊了一句北王道。 便吓得整个院子的人都齐刷刷下跪。 这样一来,站在楚拓风身边的沈青弦就显得更为明显,立刻被所有人注释。 “都起来吧,本王今日也是来祝贺的。”楚拓风随手将一份红布包裹的盒子送到了送到了陈夫子手里。 陈夫子双手颤巍巍的结果那盒子,离开时,还不忘看沈青弦一眼,眼底透着一股打量。 在场大多数都是些宗学堂的小年轻。 性子本就跳脱。 楚拓风一喊起来,顿时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回聊着,丝毫不受影响。 唯有陈麟在抱着胳膊在不远处将沈青弦盯着,直到沈青弦与楚拓风拉开了距离,他才找到了机会上前,扯了扯沈青弦的衣袖:“你随我来一下。” 第155章 你可不可以牵着我的手 平日里开朗随性的陈麟,此时的脸上也多了一抹深沉。 将沈青弦拉至相对僻静的角落,目光极为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和北王在一起。” 沈青弦不知道陈麟的“在一起”是指的哪一方面的含义。 但她知道,陈麟既然问了,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是。”沈青弦面色有些清冷的点了点头。 映着月光,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苍白。 这种事情到底不光彩,她还真没办法做到毫不羞愧。 但陈麟这次喊她过来并不是来羞辱她的,态度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细细盯着沈青弦说道:“既然你和北王在一起,就不要出现在我大哥面前了。你应该知道,我大哥喜欢你。如今大哥已经有了妻室,虽然娶了怜衣并非他所愿,但大哥也是个恪守本分的男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陈麟咬牙叹了口气:“偏偏你的出现,差点让大哥又做了错事。” “陈麒怎么了。”沈青弦一皱眉,语气上显得有些焦急。 “今日你来参加大哥的婚宴,大哥差点为了你要选择逃婚!若不是你走的及时,只怕大哥就跑了。最后还是我和爹爹强行给大哥穿上了喜服,这才去迎了亲。” 陈麟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亲迎的也不顺利。哪有新郎官哭丧着脸去迎亲的,舅舅见了大哥那模样,气的当街训斥。最后还是怜衣跟舅舅在屋内大吵了一番,这才过了门。” 沈青弦的脸上多了一抹羞愧。 她虽然对于男女感情之事并没有什么经验,但与楚拓风发生了这些关系之后,她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了一些。 虽然在她看来,结婚就应该娶自己喜欢的女人。 但在这个社会,婚姻大事根本不如后世那般自由,她没有帮别人做选择的资格。 只能诚恳的看着陈麟,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力做到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陈麒面前。” 虽然是陈麟提的要求,但陈麟脸上也有些愧疚之色。 毕竟他明白,这事儿一直都是大哥一厢情愿,沈青弦就没有那种层面的意思。 特别是黄怜衣进门之后,陈家与她沈青弦的关系只怕会弄得更乱。 她不出现,不仅仅是对陈家,对她自己也有好处。 “我能说的就这些了,保重。” 陈麟对着沈青弦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青弦知道,他这是在赶客。 虽然面子真的很挂不住,但她也只能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陈家并没有很大,但院子的回廊却深邃悠长。 沈青弦刚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一个男人真靠在回廊上等着自己。 见她前来,便主动走了过去,压低声音,略带关切的问道:“怎么,吃闭门羹了?” “王爷这是都听到了?”沈青弦双目一弯,露出了几分苦笑。 倒也没有闭门羹这么惨,起码她还是进了陈家大门的。 楚拓风眼底露出一份理所当然:“不需要偷听,我若是陈家人,我也会跟你说这些。” 虽然现在是沈青弦不受待见,但他莫名的心里有些痛快。 能让沈青弦与陈麒彻底撇清关系也好,只好他也不必这么麻烦,大半夜还往这个地方走一遭。 沈青弦看的出来他眼底有笑意,不禁瘪了瘪嘴:“王爷要笑就笑吧,反正你笑话我的时候多了,我现在脸皮都厚了。” 她这话说的随意,但语气中难免还是夹杂着些许苦涩。 楚拓风听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又想着她今日大抵都是在喝酒,并没有吃什么菜,只怕现在肚子都空了。 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去吧,本王今日散了寿宴,府里的人就已经重新准备了酒宴给本王过寿。王府的饭,可不比陈家的差。” 虽然楚拓风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低沉与淡薄,但他掌心的温度很轻柔的传到了沈青弦的头顶。 沈青弦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 从来都想着独立的她,还是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靠一靠的感觉。 “王爷……”她声音在静谧的回廊间响起,与前院传来的嘈杂声格格不入。 “说。”楚拓风没有看她,只是站在她面前领着路,声音沉沉的说道。 沈青弦抿了抿嘴,突然眉头一弯,笑嘻嘻的跳到了她的身边,竟娇滴滴的说道:“我腿软,能牵着我回去吗?” 这表情与她故意装模作样讨好时的姿态一模一样。 但楚拓风知道,沈青弦不可能没事就突然讨好,向来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这一次,楚拓风倒是给足了她面子。 不等沈青弦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吓得上一秒还在笑的沈青弦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在楚拓风的怀里开始瞪脚挣扎起来:“下来,快放我下来。这里是陈家!不是你北王府!” 楚拓风却只是勾唇一笑,不仅不放,还故意收紧了手臂,压低声音道:“不是腿软吗?本王扯着你还不如抱着你方便。再说了……” 她突然将头一低,两张脸瞬间贴的极近:“今日你在本王面前提到了马车,本王刚才等你的时候细细想了想。既然没试过,不介意试一次。” 沈青弦一张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之前说他比祝非祭要好一点,那还真是抬举他了! “王爷,您贵为王爷,能不能别这么放肆!” “既然给了本王王爷的身份,那就是本王用来的放肆的资本。” 楚拓风说的理所当然。 要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王爷府中不是妻妾成群? 毕竟有这个王侯的身份,他就有相应的权利。 反倒是他以前过的太过于死板了,以至于现在才找到了乐趣。 其实楚拓风也不知道自己把沈青弦当做了什么。 但,沈青弦与他偶尔确实十分契合。 两人刚走,一道垂花门后便出现了两双同样落寞的眼睛。 其中一人手里提着酒瓶,一副买醉的模样,苦笑道:“慕大哥,你一直都想找小……想找沈青弦谈谈,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就不去了。” 慕玄卿就这么远远望着,一双看似平静的眸子下,是从未有过的翻动和复杂。 他现在有什么理由再出去呢? 到中午为止她都以为阿弦是被迫的,都是阿风逼迫着将她强留了下来。 即便陈麒告诉他,阿弦已经与阿风有了那种关系,他相信是阿风逼着阿弦做了这一切。 可现在……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非亲眼所见,只怕她到死也不会相信,竟然是沈青弦主动让楚拓风牵手。 二人情投意合,若再出去,岂不是棒打鸳鸯的那一个? 不仅不会给阿弦帮助,反而更像显得多余。 马车内,沈青弦身子绵软的靠着,眼睛却有些出神的望着马车外。 楚拓风褪去了她的外衫,本想与她做些什么。 但在轻微的拨弄间,他发现好似一摊泥一样任由其摆布。 眼里发愣,微微出神,看的出来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而楚拓风同这样的沈青弦做事。 索性欺压她的动作,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沈青弦大惊,立刻从出神中挺了挺身子,回过神来:“王爷!” 这是在做什么? 楚拓风从她身后将她的腰部给搂着。 沈青弦既然靠着窗,那他就靠着沈青弦,将头枕在了沈青弦的背上。 沈青弦看不到他,只能听到有些低沉闷闷的声音在她的后背上响起:“本王今日喝得多了,头疼。” 声音在她的背脊上震动的,带着轻微的酥麻感,让她不太好扭动。 索性而已就没在挣扎,两人就以这种姿态在马车内睡了过去。 虽有些颠簸,但北王府的马车本就柔软,坐起来更像是摇篮曲。 特别是楚拓风,他虽然与沈青弦有过好几次这种关系,却从未同眠过。 大抵都是办完事就离开,但现在靠在他身边睡着,竟然有种以往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心。 就连马车已经到了北王府都不知道。 马车夫将帘子一掀,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先回府里喊了辰肃。 此时府中正摆着酒席呢,都在等着王爷和沈姑娘回来。 辰肃不知道马车夫为何这么急,还以为二人出了事儿,阿青和霜儿也跟在了身后,三步并两步的跑着。 结果这一看,三个人顿时傻眼了。 辰肃眼珠子惊的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甚至怀疑是不是刚才喝了点小酒眼花了,不断揉眼,再三确认。 霜儿一脸得意的高高抬起了头,用胳膊肘轻轻抵了抵辰肃:“我怎么说来着?北王府好事将近啊!你何时见王爷在别人面前熟睡过?” 何止是在别人面前,就连辰肃只要在王爷身边呆着,王爷再困也会睁着眼,眼皮打架却不曾睡去。 这还是他们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王爷的睡相。 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贴在沈姑娘的背上。 月光在王爷的脸上留下一层光华,映的他五官轮廓更为清晰有致,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沈姑娘与王爷简直是一对璧人。 虽然沈姑娘是趴在马车窗上的,胳膊遮住了她大半的脸颊。 步摇随着发丝微微前倾,带着女子如水一般的淡薄与美好。 他们还真舍不得打破眼下这个场面。 只是现在四双眼睛把两个人盯着。 他们想睡只怕在梦里也不安生。 沈青弦的姿势本就不太舒服,加上马车失去了摇晃,没了习惯的环境,她便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我去!” 第156章 楚拓风第一次这般笑 四张脸堵在马车外,刚睡醒的她就跟看到鬼似的,吓得她瞬间一个激灵,浑身都抖了一下。 而背上的人就算睡得再熟,也她的动静弄醒了。 本是舒展的眉心微微蹙了蹙,长睫好似门帘一般慢慢卷起,一睁眼,便是他们所熟悉的冰冷与淡薄。 “没事做么?都在这站着。”楚拓风一开口,就是平日里的威严与不可违背。 吓得几个人立即转身,装作没看见一般,连忙逃窜。 “霜儿你看今日的月亮不错。” “霜儿姐你们等等我啊。”阿青在后面追赶,三人跑着离开。 楚拓风脸色阴沉的用手肘抵了抵额头。 他不过是想闭眼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而且睡得这么深,就连辰肃他们站在这里都不知道。 虽然心里一边惊叹于自己为何如此不小心,但又不得不承认,贴着沈青弦他睡得很舒服。 王府内,上上下下都放着手中的事情过来参加北王的寿礼。 全府上下分成了两桌,一桌大的坐下人们。另一个桌子则是坐着才楚拓风与沈青弦。 祝福的话千篇一路,大家也都走了个过场,楚拓风当夜也不在乎这个,稍微喝了两杯酒,才正儿八经的吃起菜来。 沈青弦看着一桌的好菜,又看了看楚拓风,不禁轻咬着筷尖,笑了笑:“王爷过生日就不许愿的吗?” 楚拓风淡笑的眼神间带着强势与肯定:“愿望何必许出来,本王自己慢慢得到就好。” 沈青弦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大言不惭的说着这么自信的话。 但毕竟人家现在是寿星,她也不好拆台,只能笑着附和点头,为楚拓风夹菜。 另一桌上,所有的侍女小厮们都露出一脸坏笑的瞧瞧指着他们二人。 “看看看,沈姑娘给王爷夹菜了。我就说了吧,沈姑娘迟早会对王爷动心的,这下王爷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我来王府这么多年,这还是王爷第一次有心办寿宴。这不明摆着是为了沈姑娘办的嘛,我要是沈姑娘,都不需要王爷费真么多神!” “你也妄想跟沈姑娘比!人家会跳芳枝曲你会嘛!” 另一桌的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放肆。 几杯小酒下肚,都快分不清谁和谁了,一群人坐在一起疯狂聊他们家主子的八卦。 沈青弦脸色有些尴尬,细细咀嚼着饭菜,又试探性的抬头问道:“要不要去制止一下?” 沈青弦倒是已经习惯了别人的非议,若是她记得不错,楚拓风应该是很讨厌别人胡乱议论的。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下人们总议论他与沐柒云,楚拓风这才对沐柒云产生了排斥与厌恶。 他可不想被下人们捧杀! 毕竟她的身份还不如当初的沐柒云,如果得罪了眼前的男人,以后肯定不会好过。 只是很意外的,楚拓风半点没有生气,反而还抬头说了句“不用”。 “今日是寿宴,本王不想过的太拘谨,既然准了他们的假,也就虽他们放肆。”楚拓风仰头饮下一杯酒来,声音淡薄,“你若是不想听,大可将耳朵捂着。” “捂着多麻烦啊,我又没那么娇贵,只是被八卦一下而已,我又不会少块肉。”沈青弦想的透彻,她被人非议确实少不了一块肉,但是她现在腾出手来捂住耳朵,则会真的少吃一块肉。 怎么选她心里已经很明确了。 一顿饭吃的极为平静,没有争吵,没有互相的猜忌,反而有些让沈青弦不习惯。 因为她和楚拓风之间还是第一次这般好好用膳。 曾经只要坐在一张桌上,就必然会怼上两句,今日的舒心与祥和竟让她伸出了几分飘飘然的感觉。 “王爷,你说你要是一直这么正常随和的讲话,我会不会飘啊。”沈青弦身子歪扭的撑着老戴,眼底满是笑意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楚拓风抬头低眉的看着她,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笑:“你已经飘了。下午才说了不能喝酒现在还喝。” 之前的酒还未完全醒,现在又几杯下去。 沈青弦已经明显的坐不直身体,歪着脑袋,没个正形了。 坐在正面看她醉酒的模样与中午坐在老远看她醉酒时的样子有些不同。 中午看着她时不知为何有些觉得厌恶,一点都不喜欢她喝酒的样子。 但现在…… 楚拓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竟会觉得她又几分可爱? 明知道她不太能喝酒,却又忍不住的为沈青弦倒了一杯,见她晕晕乎乎却又笨笨的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仰头倒了进去。 这下,他似乎有些能理解,今日在醉风楼的那几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灌她酒了。 只是她醉着喝酒的模样都格外有意思。 楚拓风突然起身,辰肃和霜儿便立刻站了起来。 楚拓风的目光还是落在沈青弦的身上,淡笑着开口道:“水烧好了吗?” “烧好了,就等着王爷您沐浴呢。”霜儿连忙点头。 楚拓风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竟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主动将醉酒的沈青弦抱了起来。虽然沈青弦很不给面子,疯狂挣扎着又跳了下来去。但他半点没有生气,反而跟偷孩子玩一样,又再次抱起,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你们继续吃吧,今日本王不需要你们伺候。” 楚拓风露出了难得露出的笑容。 这一笑,就连府中的侍女们都醉了。 原来王爷露齿笑出来竟然会这般好看! 眉目含情,让人心脏猛然跳动。 只是这些楚拓风丝毫没有发觉。他还在致力于逗弄沈青弦。 沈青弦醉了之后就开始胆大妄为的挣扎,不让他扛也不让他抱,反而是对他手中的酒杯格外有兴趣。 楚拓风嫌她身上一股酒味,边想着趁她醉酒,带她去洗个澡。 但现在沈青弦就赖着原地不走! 楚拓风将手中的酒杯装满酒,故意从沈青弦面前划过。 沈青弦的眼睛瞬间就看直了,半嘟着嘴,就把那杯子望着。 楚拓风拿着那酒杯一点点往后退。 沈青弦就像是小孩子要糖果似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委屈巴巴的往前跟。 引得侍女小厮们哄堂大笑。 霜儿更是覆着辰肃的耳朵小声道:“瞧瞧王爷,今日开心的就跟个孩子似的,你就看好吧,沈姑娘准是王妃,要不要赌一把?” 辰肃眼神飘忽不定,结结巴巴的叉腰昂起了头:“我,我不跟你赌!” “你就是怕输!”霜儿瘪了瘪嘴,再次朝着那两个人看去。 只见王爷已经用酒杯将沈姑娘哄骗至拐角。 沈姑娘觉得自己被耍了,突然一个豹子突袭,猛地朝着北王扑了过去。 吓得众人立刻站了起来。 只见王爷被扑的撞在回廊的柱子上。 一杯酒全都洒在了王爷的胸口。 而沈姑娘现在就像个小猫咪一样,闻着就想趴在王爷的胸口蹭来蹭去,还时不时伸出小舌头,对着被酒水打湿的地方轻轻舔了舔。 “咳咳咳!”霜儿立刻大声咳嗽了几声,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 那些个下人又岂会不懂事? 接二连三的咳成了一片,要么抬头看天,要么低头在地上找东西。 都装作没看见王爷和沈姑娘一样,四处走来走去。 “今日适合夜观天象啊!” “你会个锤子的天象!” “诶我银子呢?是不是掉花丛里了?我去找找?” 抬头低头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的,各个脸色通红,都不好意思看了。 虽然沈姑娘是因为醉酒才做出了伸舌头轻舔的动作,但是在太暧昧了,这都能归类夫妻间的情趣,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看的。 楚拓风眼底透着月光,有些闪闪发亮。 看着在怀中安稳依靠的沈青弦,他突然像抱孩子一样拖着她的屁股将其抱在了怀里。 很难得,沈青弦半点都没有挣扎。 而是借着他身上的酒香继续在他胸口趴着。 沈青弦的身子本就娇小,楚拓风抱她丝毫不费力气。 直至于浴池,沈青弦才将沈青弦放了下来。 谁知沈青弦怕水的阴影是刻到骨子里的。 就算是喝醉了,看到如此大一片浴池,竟然也嘤嘤大哭了起来。 “不下去!我不要下去!” 楚拓风已经脱好了衣服,准备帮她打理。 谁知沈青弦就趴在地上抱着他的小腿,一副要上屠宰场的模样。 楚拓风皱了皱眉,妄图去掰开她的手指:“你身上的酒气很大,并不好闻。” 但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在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沈青弦打死都不放手,一个劲儿的在抱着他的腿,说什么也不下水。 最后无奈,楚拓风是拖着这么大一个累赘下去的。 沈青弦的身体一沾到浴池里的水,便立刻跳了起来。 楚拓风就是抓着她跳起来的空隙,一把将她按住,脱了她满是酒气的衣衫,将她抱了想去。 下水前张牙舞爪,下水后乖得跟个小奶猫似的,就缩在他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楚拓风是一个喜欢在浴池里面游泳的人,但这一次,他哪儿也没去,就坐在浴池边,将沈青弦抱着放在她的大腿上。 沈青弦整个人张开胳膊将他紧紧抱住,小脸委屈极了,将脸埋在她肩膀上微微发抖。 楚拓风真是又急又觉得好笑。 无奈间,只能拿着打湿了的帕子,为她轻轻擦拭起后背来。 第158章 我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就楚拓风这模样,哪里像是昨夜刚与她温存过的。 说他们是仇敌都能信! 她能感受到从四周散发而来的寒冷还有快要让人窒息的压力。 明明楚拓风根本就没有动,她反而觉得楚拓风现在已经是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了。 但沈青弦却在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越是慌,越是能危险,越是会让楚拓风猜出什么异样来。 “听见了?”楚拓风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且害带着一股笑意,但正是因为他的这份不同于以往的轻柔和温和,让她感受到了灭顶的恐惧。 就像一直老虎正笑看着自己的猎物在交代遗言一样。 楚拓风的这双眼睛比老虎还要尖锐,温和的口气下却是紧迫到极致的逼问和压力。 沈青弦心脏跳动的极快,她的手藏在袖子中用力的捏着,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问题。 但楚拓风还是从她为颤动的袖口处,看到了她神情上的破绽。 “啊?听到什么?”沈青弦弯眉笑了笑,企图用笑容来掩盖住她的这份不自然。 但楚拓风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看了出来,这个女人绝对已经将他们方才说的话听到个七七八八,只是到现在还在装蒜。 楚拓风从椅子上起身,随着那影子的拉长,将沈青弦整个包裹住,惊的她头皮一紧,身子不由一抖。 这场面像极了藏在山洞中吞噬猎物的魔鬼。 笼罩在她四周的影子毫不客气的对她散发着淡淡杀气,她不仅质问,自己真的能活过今天吗? “本王劝你说实话。”楚拓风走至于沈青弦跟前,漆黑深邃的眸子与之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一样轻易就看穿了沈青弦的心脏。 沈青弦知道自己已经瞒不过了,这才咬着牙,企图搏一把:“王爷,我是听到了您和辰肃的对话,但是还请您放心,这儿除了我们几个,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楚拓风慢慢将脸靠近,明明沈青弦已经下意识的往后缩了脖子,但两个人的鼻尖还是触碰到了一起,这一碰,沈青弦仿佛心脏被敲击了一般。 不是那种心跳加速小鹿乱撞的来电,而是精致的压迫和危险的气息。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那双眼睛,露出了好看的笑容:“与其多一个人知道,本王选择少一份告密的危险不是更好么?” 沈青弦双目瞬间睁大。 楚拓风这是要杀她。 她的脸色霎时间僵硬无比,沈青弦立刻拿出怀里的解药单放在了桌上:“王爷,我能帮你制药,可以帮你们解毒,留下我比杀掉我更有用不是吗?” “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会真的听从于我,不去将此事宣扬出去。” 这句话是楚拓风一直很想知道的。 虽然他们来来回回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关系,但他能感受到,沈青弦的心还没完全停留在北王府,总会去过多的关心别的事物。 他还没有能完全控制沈青弦。 他不能保证沈青弦会完全想着他,点个字都不对外人提起。 沈青弦还真是差点绝望了。 这要让她怎么解释才好? 楚拓风不信她,她也不可能拿着刀逼迫楚拓风相信,只能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倒淡淡的伤痕。 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极为认真道:“王爷,您还记得您对我做了什么吧。” 她扬了扬手腕上的伤口,毫不避讳的朝哪个上按了上去。 明明是个疤痕,应该是凸起的地方,却因为她的轻压而完全凹陷了下去,看上去有些诡异。 “你拿走的东西是我从小就带在身体里面的,那是我唯一的保命符。我的命在你手上,你觉得以现在的我而有,有什么本事去搅乱您的天下?” 她对政治之事充不感兴趣,不管是谁当皇帝,她现在最基本的愿望只有活着。 “您也看见了,自您取走那个芯片之后,我的身体状况并不怎么样,这才刚来一个月,三天一小病两天一大病,当初我可是当真您的面杀过人的,可现在我在祝非祭的面前都很难自保。难道我都这样了还能让大名鼎鼎的北王产生忌惮嘛?” 楚拓风紧紧咬牙,目光发寒的将眼神撇开。 忌惮倒是不至于。 沈青弦的命他随时可以取走,根本不存在忌惮一说。 但沈青弦他也不得不防。 楚拓风自诩他对沈青弦还有些了解。 沈青弦现在不敢有太多的要求,只想要活着。 若是沈青弦孤立无援,他自然可以对沈青弦放心,不怕她将秘密说出去。 只是现在沈青弦与楚澈还有楚可儿的关系有了改善。 楚澈甚至对沈青弦动了情,如果沈青弦选择投靠楚澈,她完全可以用这个秘密换来更好的生活。 如此一比,他想不到沈青弦还能有什么理由心里想着他,站在找她这边。 但让沈青弦死,他却也有些舍不得。 毕竟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可以发泄的女人。 身体上的契合度让他很是满意,若是杀了,那确实有些可惜。 楚拓风的目光在眼底一转,露出了狡黠的神社。 他转身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抢着退,抬头冷冷的看着她:“想要活命,也不是不行。只是看你有多少觉悟了。” 虽然楚拓风给了她一个不死的台阶下,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还有哪些方面可以做觉悟。 “王爷,我已经答应您,您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遵从你的命令,对你绝对的服从。这些还不够?” “当然不够!”楚拓风紧紧咬牙,目光微眯,以绝对的轻视看着沈青弦,迫使她望着自己的眼睛。 “虽然与你做了交易,但我还没有完全控制你这条命。” 沈青弦并不太懂,有些不理解的皱了皱眉头。 “还不够?王爷现在若是要杀我,我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沈青弦勾唇笑了出来,那扬起的嘴角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种程度根本不算控制。 “本王要你,不管身处何时,不管身处何地,你的身心都必须想着本王。要让你这条命都离不开本王,这才是真正的掌控。” 楚拓风之前还没想过对他做出这么决断的事。 只想着一步步来,让她不由自主的顺从。 只是这一切已经等不及了。 是她自己运气不好,偷听到了他的计划。 沈青弦头发发麻,嘴角不够的颤了颤:“王爷您还真是语言高手,前半句说的像情话,后半句说的像噩梦。那王爷既然有了决断,又何必在问我呢?毕竟只要王爷能给留我这条命,我不会反驳你做的其他任何决定。” 楚拓风笑着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股耐人寻味的笑意:“你说的不错,本王确实可以不用跟你将。但想想,还是让你清楚的好,毕竟敞开天窗说亮话,以后办起事来也会方便很多。” 楚拓风起身,从后面书架的上的匣子里拿出两个药瓶,重重的放在桌上:“这里面是两种药,都是毒药。一种你曾不小心服用过,是簪花散。” 说道簪花散时,楚拓风还不忘挑眉一笑。 沈青弦顿时新心口一紧,气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那另一个呢?” 她没好气的说的,脸上的皮肤却因为她咬牙的用力而微微抖动。 楚拓风垂眸,露出了不同于方才的随意,将另一瓶药轻轻摇晃,一字一句的说道:“穿肠散,这种药你应该也听说过,只是这穿肠散解药难配,只能长期服用慢性解药才能逐渐缓解。按照这一瓶的用量,大概需要连续服用两年以上的解药才可缓解。” 说到这,楚拓风还不忘好心提醒道:“雪凝草解不了这个毒,你也别想从其他人手里拿到穿肠散的解药,本王的手中的毒全都命人改良过,除非找到对应的哪一位药引,要不然,你休想解毒!” 沈青弦看着眼前的两个药瓶,嘴唇有些忍不住的发颤。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竟然要要穿越过来遭这份罪! 两种药无论是是哪一种都不好对付。 楚拓风这是想将她的后半辈子完全捏在手里才肯罢休。 “王爷,您这药是从后面的书柜上拿出来的,想来是早就准备好让我服用了吧。” 沈青弦咬了咬牙,心里满是不甘。 楚拓风笑了笑,轻轻挑眉,并没有反驳:“本王之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今日见你乖巧,所以一直没对你使用。谁叫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本王。” 沈青弦双手握拳道发抖,这个男人还真是说的义正言辞! 感情错的全是她呗! 不过沈青弦也不是一个这么轻易就认输的人。 他相信自己的制毒能力,也相信自己的解毒能力。 就算这份断肠散是特质的,她也能想办法将解药做出来。 她摸了摸方才楚拓风拿起的那个红瓶子,毫不犹豫就将那瓶药粉倒入了口中。 因为粉末太容易呛着,沈青弦连忙抢过楚拓风面前的茶壶往嘴里灌。 刚一入口,她便发出更明显的咳嗽声:“咳咳,是酒!” 是变态嘛!竟然茶壶里面放酒,这是想坑死谁呢! 沈青弦被酒水刺激的肺部声疼,紧紧皱着眉毛,大口大口的喘气:“王爷,断肠散我已经吃了,但这簪花散呢?我是在不明白你把这种药拿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拓风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突然抿嘴一笑,眼神间露出了几分戏谑与暧昧:“本王不是说了,还要你的身和心。这份簪花散也是本王命人特质的,只要服下后加一滴本王的血液,以后你若是想解毒,也只能找本王,其他男人可满足不了你!” 沈青弦气的差点疯了,有些无力的弓身趁着桌子,是在忍不住的大吼了出来:“王爷你是变态嘛!你就算想要我又何时拒绝过。非要用这种方法来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我都替你可悲!” 沈青弦咬牙切齿,目光里好似窜着一团火,火焰的滚烫灼伤了楚拓风的肌肤。 沈青弦这句话还真就初中了楚拓风的痛楚。 楚拓风很聪明,但因为从来不相信感情,所以他从来体会不到这种完全占有的感觉! 就算沈青弦此时在她剩下,他最多也就在这时候会有短暂的拥有感。 他不相信有人会一辈子呆在他的身边,不相信沈青弦会对她真正的服从。 “我要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不管用任何方式!” 第159章 春药你吃这么多? 楚拓风这一次用的不是“本王”这个自称,而是“我”。 他要沈青弦屈服的不是王爷这个身份,而是他本尊。 就连她的父皇和母妃都能将他抛弃,在他年幼之时,就把他送去逍遥宗,受尽非人的待遇。 你让他如何能相信沈青弦这个本就与他毫无关系的女人能永远顺服于他?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这也是他能想到最温和的方式。 起码不是笼子铁链那般粗暴,还给了沈青弦更多自由的空间。 沈青弦看着他眼底的一汪深潭,彻底绝望。 看样子她是逃不掉了。 不过也不算太惨,反正就算她与楚拓风之间没有簪花散也会发生那种事儿的,现在只不过麻烦一点需要服用一个药罢了,也没什么不同。 她一边安慰这自己,一边无奈的垂眸。 但当她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身体从小腹开始,一点点往全身蔓延出一股燥热。 沈青弦顿时有些站不稳了,扶着桌子一点点挪动,最后是在撑不住,只能先在楚拓风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层层细汗,脸颊发红,其他地方不自然的发白。 她带着从心肺一直衍生出来的灼烧感,慢慢开口,有些无奈的抬眸喘息道:“王爷,你这药是不是拿错了,断肠散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楚拓风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笑意,却又立刻佯装出微微的吃惊,将桌上另一瓶药拿起,对着光细细对比着记号:“真不凑巧,本王方才拿错了,这一瓶才是断肠散,你方才喝下的那一瓶是改良过的簪花散。” 他慢慢的上前,将手掌轻轻覆上了沈青弦的后背,明明使用极其温柔的都做轻拍着,但他的语调中,却没有半点温柔:“本王不得不提醒,你方才喝的好像有些多了。簪花散一次只需要一丁点粉末就够了,你不仅整瓶喝下,还喝了酒……” 楚拓风一脸戏谑的皱了眉:“也不知你今晚身子能不能撑得住。” 沈青弦气的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她双手紧紧捏拳,不断的敲击着桌子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但偏偏因为药物的缘故,她那捶桌的动作都显得更撒娇似的,根本不足以发泄自己的愤怒。 她越捶越气,脸色越来越差。 簪花散之所以用于青楼也用于人的控制,主要还得归功于它能让人一直保持着清醒。 这种在自己最清醒的时候还要不得不主动求爱的感觉是最容易摧毁掉一个人的心神的。 楚拓风明显的就是想要彻底击垮她的所有羞耻心。 想让她这辈子除了依赖他没有别的选择。 “王爷,你可真够狠的!”沈青弦咬着牙,死死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楚拓风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将她拦腰抱起,用极为温柔的低声,在她耳畔故意摩擦道:“放心,是本王犯的错,本王会负责到底。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你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本王得先给你解毒。” 沈青弦是在天旋地转间被抱起,去的依旧是楚拓风的卧房,而不是自己的西厢院。 她四肢无力的垂着,任由楚拓风不紧不慢的在回廊上走动。 楚拓风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就是想让她忍到忍不住的那一刻,去主动求他。 直到第二日下午,她才懵懵的回过了神。 一醒来就看到阿青和霜儿在一旁急的脸上都挂满了泪痕。 霜儿更是拿着湿帕子一边为她擦拭一边将嘴撅的老高:“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前日不是和姑娘你已经很好了么?” 沈青弦眼神有些空洞无神,并没有去回应他们的话。 要说恨么? 是有的,但是又并没有多少。 毕竟沈青弦清楚的知道,是她为了活下去所以才选择妥协。 只是她已经意识到楚拓风就是个变态,就是个大老虎! 温顺和体贴只是暂时的! 一点激怒她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 所以她必须得做出点实际性的反击。 至少自己的命得攥在自己的手上。 她之所以选择用药,不仅仅是因为她现在斗不过楚拓风,而是因为用了药,对她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 相比较用感情羁绊来困住一个人,自然没有药物控制来的实在。 这样楚拓风对于她的管束必然会松懈许多。 只要她能在这段时间制作出解药,她就一定能离开北王府,离开这个神经病! 明明是两具已经交融过的身体,但也正如楚拓风猜测的那般,并没有心里的交融。 沈青弦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女人,她一定会想着法子离开。 这也是楚拓风为什么总是不信任,为什么总想着用强迫的方式留下她的原因。 因为,看透了…… 但这一次沈青弦没有猜错。 在早上楚拓风命人送来了断肠散之后,王府里便解除了她的禁制。 她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出京城,晚上回来,那她便可以随意在京城内吃喝闲逛。 霜儿还以为时候王爷自知亏待了沈姑娘所以想主动示好。 只有沈青弦自己清楚楚拓风在想什么,不过是以为她逃不掉了而已。 这么久以来,沈青弦也只有在楚拓风的陪同下才有机会离开王府。 许多王府外的实情霜儿若是不讲她根本不会知晓。 好不容易得到了出来看看的权利,她才刚走几步,就听到路边茶棚内的几个男人正在闲谈关于她的“趣事”。 “这事儿那能有假?我那兄弟是做马车夫的!亲眼所见!就看见北王趴在沈青弦的背上,在马车内睡着了。” “难不成北王要去沈府提亲了?” “那可说不准,我听说啊,这沈老夫人早就有心意的女婿人选了,反正不是咱们北王。大婚本就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做长辈的若是不同意,你觉得沈青弦能嫁嘛!” 霜儿和阿青陪着沈青弦出来,霜儿听到路人这么非议,不禁抡起袖子,叉腰道:“姑娘,要不要去打把他们打一顿,咱们北王府的人其实他们这种人能非议的?” “不用。”沈青弦今日出来又不是来找麻烦的,能别惹事就尽量别惹事,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刚到手的权利有给剥削了回去。 脸色虽有些难看,但她还是当做没听见,径直路过了茶棚里的那几个人。 她不过是回复看看奶奶的,顺便让奶奶帮着去想想没有解决断肠散的方法。 谁知她才刚路过拐角,就看到陈麒带着新夫人回门。 陈麒手里正拎着大包小包,明明模样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神态上似乎边的成熟了许多。 而黄怜衣正一脸幸福的搂着陈麒的肩膀,是不是的晃一晃陈麒的手臂撒娇轻笑。 “主子,怎么不走了?”阿青见沈青弦没有动,回头小声问道。 沈青弦突然想起那日陈麟对她珍重其实的那一番话。 确实,她出现在陈麒的面前对他们都没好处。 沈青弦看了看旁边的巷子,目光静静的从陈麒的身上划过:“绕道吧,那条路我不太想走。” 她不自主的加快了步子,率先朝着那深巷寄了进去。 阿青霜儿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不禁在后面大声喊了起来:“主子。” “姑娘。” “主子等等我。” 沈青弦就是怕陈麒察觉所以声音很小,走路也静悄悄的,偏偏阿青这么一喊,远处的人顺声望了过来。 但陈麒看到的只有一个翩跹飘起的衣摆,和在跟在后面追逐的两个小姑娘。 “估摸着是哪家的小姐出来玩了,跟丫鬟遛弯儿呢!”黄怜衣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时都带着一股甜腻。 黄怜衣不认识阿青,陈麒又岂会不认识? 他知道,阿青就一直一个主子,那边是沈青弦。 沈青弦可以正常出来了? 陈麒兀自想着,却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青弦能不能出来,要去哪儿,他又有何种权利过问。 沈青弦看着久违的沈府大门,有些迷茫的上前扣了扣门耳。 明明是自己家,现在回来却跟个外人似的,大门禁闭,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门内的小厮刚推开一个缝隙,便露出来极为惊恐的眼神:“大,大小姐!” 阿青连忙上前:“主子回来了还不快把主子迎进去?” 结构那小厮根本没看门反而速度极快的将门关上。 只听到砰的一声,站在最前面的阿青浑身一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沈青弦还记得方才下人看到她时的表情。 就跟看到了鬼似的,一点也没有就别重逢后的欣喜,反而避之不及,连自家家门都对自己拒之门外。 沈青弦看了阿青一眼,眼底多了一抹深色:“再敲!” 第161章 如果有了骨肉你会养么 楚拓风别有深意的笑着,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抚摸着沈青弦的脸颊,笑容里满是打量与戏谑:“本王待你已经很不错了。吃穿用度皆是最好,难道还不足够怜香惜玉?” 沈青弦心里偷偷呸了两身,咬牙笑道:“王爷您不觉得您说这话的时候很变态吗?你是北王,可不是那种沉迷于声色的花花公子。” “你也没必要给本王带高帽子。”楚拓风将手放下来,抬着头垂眸的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是他完全的掌控欲:“好好休息,明日本王还等着你来伺候呢。” 沈青弦紧紧咬牙,没好气的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霜儿看着发懵,王爷和沈姑娘之间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 虽然王爷找沈姑娘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但着关系看着怎么不近反退? 霜儿服侍着沈青弦一碗汤药下肚。 沈青弦连连咳嗽了两声。 她走后,整个卧房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只是楚拓风自己也越来越不明白,他在沈青弦这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说好的,只是做个交易让她忙帮办事,但现在却更像一个暖床的工具。 可若他真能完全将沈青弦当做一个暖床工具也就罢了。 偏偏沈青弦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能牵动他的情绪,让他跟着发怒或者开心。 楚拓风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笑意,却而代之的,是一抹莫名的烦躁。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 自从寿宴那日与沈青弦同寝之后,他现在似乎愈发难睡着了。 似乎有了想要日日同榻而眠的想法。 就这么过了许久,直到小寒那日京城右下大雪,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又发生了微微的转变。 在苍月,人们注重节气,就算时候小寒这样的节气,只要家里有这个条件也会像模像样的坐一桌酒席与家人共饮。 恰好今日楚拓风有了想吃的菜色,便亲自去了后厨看看小寒准备的食谱。 谁知刚一进去就问道了一股子的中药味。 他才发现四十五天过去了,沈青弦竟然还有服用汤药的习惯。 见楚拓风过来,霜儿立刻欠了欠身子。 见王爷皱眉似乎是不喜欢这个味道,霜儿便立刻停止了摇扇,解释道:“王爷,汤药已经熬好了,我这就给姑娘端过去。” 楚拓风还是第一次仔细的闻着这味道。 虽然沈青弦说是补汤,却与曾经他用过的补药根本不同:“谁开的方子?” 霜儿弯着眉头笑了笑:“姑娘自己啊,姑娘的医术本就厉害,这是姑娘自己写的补药方子,奴婢只是负责抓药煎药便可。” 楚拓风脸色突然一沉。 自己? 也别怪楚拓风如此不信任她,毕竟沈青弦骗他的次数太多了。 很难保证沈青弦不在其中动手脚。 察觉到异样的楚拓风立刻让霜儿拿来沈青弦的药方去找府医辨认。 这一问,楚拓风彻底怒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青弦竟然胆子大到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做手脚。 还足足瞒了他四十天之久。 楚拓风的眼底满是婺色。 这几天沈青弦又出去了几次,去找沈傲寒要来几种特质的断肠草。 此时正在做对比呢,突然房门酒杯楚拓风毫不客气的踹开。 她浑身一抖,默默拿着两本书,将桌上的药粉全都遮了起来。 “王爷这时候来找我做什么吗?” 沈青弦有些意外的目光沉了沉,眼神中带着积分猜忌与打量。 比较在这段时间出头风一直都在给她喝簪花散,所以他们相见的时间一般也都固定在了晚上。 虽然住在一个府里,单两人基本上连个照面都不打。 各做各的,甚至连吃饭,沈青弦都是独自要来了一份送到屋里,不与楚拓风碰头。 楚拓风倒也没有直接拿避子汤的事儿来说她。 反而故意挑了挑眉毛,讲话题带向了别处:“今日是小寒,本王说过,有机会就会在醉风楼去吃。你现在就去换衣服。” 沈青弦目光与她对视,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认认真真的问道:“是命令吗?” 楚拓风心里一沉,咬了咬牙:“是。” 他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变成这样一个局面,连最基本的吃饭也都得依靠命令二字才能共存。 但好在沈青弦还算知道自己的本分,命令从不违背。 楚拓风使唤起她来并不算太苦难,不需要多久的功夫,沈青弦就穿戴妥当,与楚拓风一道出了家门。 明明楚拓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吃个饭罢了,但沈青弦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就像是自己有什么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特别是他们对视时楚拓风那一副看透了的眼神,让她感受不到半点安全感。 楚拓风并没有提前准备酒席。 今日小寒,来醉风楼吃饭的人不少。 沈青弦看楚拓风领着她从侧门而入,想来他也觉得这关系见不得光,所以不想让太多人看见。 包间还给他们留着,里面也按照了楚拓风的要求放置了一张极为舒适的大床。 只是沈青弦现在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一入包厢,楚拓风便立即将房门反锁上。 没有跟客栈老板安排饭菜,就连基本的酒水也要求送过来,便直接反锁了门。 这举动让沈青弦不由得头皮一紧,正大了眼睛,带着打量与不可置信看着他。 “王爷,你……” 她的话还未问出来,楚拓风便双目深邃,冰冷道:“脱。” 这一个字仿佛从地狱中冒出来的一样,没有感情,只带着严肃而又命令的语气,一点也不温柔。 沈青弦心里顿时拉起了警报,她指了指仅有一门之隔的外面,咬了咬牙,想要发怒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您好歹也是王爷!也该注意下场合吧!这里是酒楼,今日又是小寒!外面有这么多人,你是疯了吗?” 楚拓风脸色冰冷的厉害,此事他的怒意才全然展现了出来。 一双压抑到令人畏惧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低沉的声音想起,命定道:“本王让你脱!” 沈青弦真是觉得他疯了。 她可以接受楚拓风的需求,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要去办这种事情! “王爷,晚上可以吗?我还不想弄得这么丢人。” 沈青弦一遍又一遍的反抗让楚拓风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快速靠近,不给沈青弦任何躲闪的机会,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的摔在了床上。 楚拓风的身子贴了下来,两句身体靠的极近:“你现在是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沈青弦多希望眼前这一切只是个梦,要不然她还真想不到该用什么方法去面对。 她不想死,却也不想这么丢人。 “若是被人发现了,不仅仅我会被辱骂,就连王爷你自己只怕也会成为苍月的耻辱!” 楚拓风突然哼笑,将手满满放到她的衣带,不顾反抗,一把扯开:“所以本王并没有提前给你服用簪花散。你也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对吧,所以就闭上你的嘴,忍着别出声!” 巨大的阴霾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楚拓风要解开她的衣服,也察觉到她想喊叫,便率先一步捂着她的嘴,在她的耳畔边柔声威胁道:“是你要跟本王做交易,不是本王求着你做!你之前不是还挺能忍得吗?现在就好好发挥你的特长,为了你自己的名声,好好忍一把。” 沈青弦不知道楚拓风到底怎么了,但她能感受到今天这个男人特别不对劲。 从在她的房间里出现那一刻开始,似乎就已经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外面的人正在推杯换盏说着家常。 而里面的人却扭在了一起,在不情愿间,发出了不同于酒杯那般碰撞的声音。 沈青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 但因为长期服用带有楚拓风血液的药物,她对楚拓风的克制力会变得极差。 楚拓风霸道强势,却还不忘讽刺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拒绝?既然喜欢,又被故意恶心本王,竟然还敢背着本王喝避子汤!” 沈青弦彻底怔住了。 双目瞬间正大,细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他知道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可即便被发现,沈青弦也并不觉得自己理亏。 承受着楚拓风的愤怒,但她还是强硬的说道:“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是错的。” “不觉得?”楚拓风冷哼着,态度越发冰冷:“本王的子嗣,你有什么资格去决定他的存在!” 沈青弦被他这不容反抗的强势彻底刺激道到了。 这么久时间一来,她一直都在忍耐,虽然是她主动提出做交易,但不代表她就是个木头人,没有情绪,没有感情! 沈青弦突然紧紧咬牙,拽着床单大喊:“可你会养他嘛!” 沈青弦双目睁大,含着怒火和委屈,死死地看着他:“我今日就好好问问王爷,您既然这么不想让我喝避子汤,若我真的有了你的骨肉,你会养他嘛?” 第162章 用新的方式相处 一直都在宣泄情绪的楚拓风突然愣住。 这一刻,他彻底失了神。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毕竟他从不相信感情又如何去思考关于子嗣的事儿? 沈青弦与他不过是交易的关系,是他关押在府中的罪人,没有名分,也没有地位。 若她真的怀上了自己的骨肉,那也是没办法送进祠堂认祖归宗的。 会养吗? 这个问题不断的在楚拓风的脑海里重复。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当他看到沈青弦哪双含着不甘的眼睛时,他的心里立刻有了答案。 “会。” 楚拓风神色笃定,态度十分坚持:“本王会养,只要你敢生,本王又如何不敢养?” 楚拓风冷哼一笑,心里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规矩都是认定的,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除非后继无人,要不然不得留下私生子。 既然是认人的,那就必然能改。 他都已经决定了成为重新书写江山画卷的那个男人,又如何不能改了这规矩,给自己的孩子一个身份? 楚拓风如此笃定,反倒让沈青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眼神懵懵的眨了眨,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只能将脸重新埋在了枕头里。 默默的发呆,不知所措。 说实话,其实沈青弦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留下来并不幸福,所以才想防备着。 虽然楚拓风在她眼里是个神经病,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但她不得不承认,楚拓风确实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他说会养,就一定会养。 这一瞬间,原本坚持的沈青弦突然又动摇了起来。 但她立刻又摇了摇头。 她简直是疯了,竟然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给楚拓风生孩子! 她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连自由身都还未恢复,又怎么可能去为了楚拓风做这些。 楚拓风见她双目出神,心里竟偷生出一种绵软来。 若是沈青弦当着他的面哭闹还好,偏偏他就是见不得的她这种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人发呆的模样。 苍白的小脸和神游在外的思绪,让她看上去就跟被人欺负了似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抱抱她。 虽然她现在却是正在被楚拓风欺负。 但楚拓风最后也稍稍妥协了,慢慢的放下身子,从她背后将她的腰抱住,讲身子轻轻贴了上去。 这一刻,仿佛谁见回到了冬至那日的夜晚。 楚拓风没有逼迫,没有吓唬,动作十分轻柔,让沈青弦甚至产生了这是她恋人的错觉。 楚拓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蛊惑着,带着暧昧的沙哑,也略微心痛的低沉:“避子汤不要喝了,若真有了身子,生下来,北王府养的起!”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来听到这一句话的。 只知道当房内的一切事情结束,外面用饭的已经换了一波人。 楚拓风难得温柔的帮她穿着衣服,见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又声音温和的说道:“一会儿让楼里准备参汤。”又仿佛在自言自语,贴着沈青弦的耳根子说道:“上次在这儿吃的那个牛肉锅子还不错,一会也可以准备一份。” 最为平常的聊天方式,却也是最为难得。 沈青弦看着此时平静又温和的楚拓风,反倒觉得自己更加不了解了。 这个男人太过于喜怒无常。 平静和冷淡是他最为常见的姿态。 生气时仿佛要摧毁一切,要把所有人和物都拿捏的死死地才会甘心。 但温柔的时候又特别的温柔。 仿佛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易,只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丈夫抱着妻子挑选着一会要吃的食物。 这种状态若是让人见了去,只怕要多羡慕有多羡慕。 只可惜,楚拓风什么模样的姿态沈青弦都见过了。 便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蛊惑。 “不用簪花散了可以吗?”她借着楚拓风难得的温柔小声问起,好听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虚弱。 楚拓风身子一顿,却并没有反驳,反而还笑了笑道:“好。不想用就不用了,只不过避子汤你也不能喝了。” 还真是意外的好说话。 沈青弦真的有些累,任由楚拓风坐在床上将她的腰搂着,她也随意的靠在楚拓风的身上,讲后脑勺枕着他的胸口。 不得不说。 很暖,是真的很温暖。 特别是还嫩感受到楚拓风那有节奏的心跳。 让她意外的觉得平静。 “王爷,我们能不能换一种相处方式。” 沈青弦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响起。 楚拓风虽微微一顿,却并没有说话。 “不一定只有逼迫才能得到人心,咱们就不能试着对对方坦诚一些?多为对方着想?”沈青弦讲脑袋挪了挪,最后还是坐了起来,扭头看着他。 楚拓风的笑容里面别有深意,但相比方才的温和,却又冷淡的许多:“这个方式,收益的只有你自己,本王能得到什么呢。” “我的关心啊!”沈青弦有些干涸的嘴唇勾起了一抹笑容:“虽然我的关心王爷可能看不上,单总比我们现在这样互相呛对方的过得舒坦些。” “关心?”楚拓风露一丝冷笑:“这世上没有人会真的关心本王。” 这语气低沉的仿佛从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子里响起。 短短的几个字,沈青弦就能感受到楚拓风内心的幽闭,和对自己的不信任。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直都用各种强势的手段,去逼迫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以此来保证她必定会留在他身边。 若是抱着没人会关心自己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可能会去相信别人? 明明楚拓风看上去很是顽强,但单单从这句话而言,边能展现出他内心不少的脆弱。 “王爷是被什么人伤害了吗?” 沈青弦这话一问,自己就后悔了。 这答案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楚拓风的事情,对于整个苍月来说都不是秘密。 他从一出生就被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好苍月的先皇当了为兄长试药的药人。 在逍遥宗发生的事情,慕玄卿也多多少少跟她说了些。 楚拓风的童年基本上是在被欺骗和折磨中度过的。 怪不得会弄出他现在这副脾气。 沈青弦也不敢保证,若是她于楚拓风角色互换,自己是不是能做的更好。 “你就这么想知道本王的过去?”楚拓风的声音幽幽开口,带着几分低沉。 沈青弦知道这是他的伤心事,便也没逼着他将,只是笑着宽慰道:“不是全天下的都是骗子。王爷你自己能做到说一不二,那为什么试着相信一下别人,说不定别人也能对你说一不二呢?” “你?”楚拓风突然扬起嘴角笑了出来,仿佛在听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从认识本王的第一天你就在想着怎么利用本王祝你压制苏羽柔。到后来关于幻离散的事情,你也一直都在欺骗本王,你让本王如何能相信你。” 沈青弦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一字一句:“王爷,关于想借用您的身份打压苏羽柔一事我并不否认,但你当时立马就看穿了,我也并没有得手。对于幻离散……虽然你证据确凿,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我不认!” 这话说说出来虽然有些自相矛盾甚至可笑,但沈青弦却语气鉴定,问心无愧。 “既然你不适合凶手,那你为何要认罪跟本王做交易。” 楚拓风目光凛冽,却看的出来,她不像在说谎话。 沈青弦垂眸苦笑:“这我还真不好解释。说不定王爷有一天就能知道实情了?可若是王爷非要问我制作幻离散的人是谁,那我也只能告诉王爷,死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楚拓风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深不见底的双目中慢慢渗透出了几分笑意:“你对本王,还是不坦诚。” “那是王爷现在对我太坏了!若是王爷能于我推心置腹,我也可以把我的秘密全部都说出来,绝对比王爷所调查到的那些还要刺激。” 沈青弦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楚拓风看着她许久,这才露出一个随意的笑容:“好!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但本王没有陪人玩过家家的兴趣。本王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三个月内,你能让本王感受到你的真诚,那么本王就还你自由。” 第165章 漂亮姑娘 这一声呼喊那叫一个娇媚无骨,酥软到了骨子里。 就连沈青弦一个女人听着了都觉得身子发麻,心生向往。 能有这般声音的,一定是个美人儿吧。 沈青弦似乎来了精神,立即将光脚伸入了鞋子中,却并没有将鞋子拉起,而是直接往房门口跑去。 楚拓风紧紧是看了一眼,便黑着脸皱起眉来:“回去穿袜穿鞋。” 沈青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在阿青和霜儿面前不穿衣裳你也没管,怎么突然换个人你就管的这么严了。” 话语间,沈青弦手中的力气已经使了出去。 房门被她打开,屋内的光线顿时充足了起来。 这一回头,沈青弦惊了。 “姐姐,你生的好生漂亮!我在京城呆了这么久,竟然还从未听说过城中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肤白貌美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面前的美女了。 那微笑时露出了两颗贝齿,让给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 明明这个年代女子笑容是不乐意露出牙齿的。 沈青弦就因为时常笑的太过于放肆被楚拓风点名批评了好几次。 但这个女人,笑起来一点都不觉得不文雅,反倒美的恰到好处。 那双眼睛明明只是一个桃花眼,却给人别样的魅惑感。 一抬眸一歪头,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快把持不住了。 沈青弦立马回头,看了看楚拓风又指了指来的妆娘,仿佛在说:“看,有美女!” 谁知楚拓风半点都不为所动,还是一副黑着脸的模样,眼睛就定在了她的脚上了。 妆娘也是个明白人,低头看了沈青弦一眼,轻轻笑着道:“小妹妹还是先去穿鞋吧,王爷说的不错,在我一个外人面前还是注意些好。” 明明是帮着楚拓风说话,但在沈青弦听来没有半点指责的意思。 其实沈青弦灵魂的年纪明明比眼前的人要大,但她却一点都不想反驳这个小妹妹的称呼,连忙回到了床边,快速穿起了袜子。 “你的话倒是比本王还管用。”楚拓风冷冷一哼,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服气。 妆娘拿着帕子轻轻扭捏的歪了下头,抬眸笑道:“那是王爷您用错了方式,要是王爷您说话的语调温柔点,她岂不就听话了?” “温柔?”楚拓风皱眉思索了片刻,最后却得出了一个结论:“本王已经很温柔了。” 沈青弦差点一个眼神白过去。 是是是,脾气好的时候是宠着。 但是这个男人经常突然就变脸,那时候就把她当仇敌死的,。 只是沈青弦突然发现,这个妆娘和楚拓风的关系不一般啊。 若是一般人进来,第一件事必定是请安什么的。 但这个女人没有请安,而是直接开唠。 一看就是与楚拓风有些交情。 “姐姐这般漂亮也不知住在何处?”沈青弦笑着问道。 结果人家妆娘还未回答,楚拓风却冷着脸,声音斥了一句:“怎么,你还想住进别人家吗?” 沈青弦就觉得奇了怪了。 “我就问一下怎么了?王爷你今日怎么说话这么呛啊!” 她就纳了闷了,自从妆娘来了之后楚拓风的语气就开始变得奇奇怪怪。 “他那是嫉妒!”妆娘弯眉一笑,手攥着帕子娇羞动人,“其实妹妹你住我哪儿也未尝不可,反正我住在北王府偏宅,你就算住在我那儿也算回了北王府不是?” “偏宅?”沈青弦显示一震惊,随后对着楚拓风露出一丝坏笑。 看不出来啊,原来楚拓风一直在金屋藏娇,怪不得这么美的美人儿她没见过,感情早就被他也私藏了。 也难怪沐柒云入不得楚拓风的眼了,这么漂亮的美人留在身边,换做是她,她也容不下别人啊。 楚拓风微微皱眉,眼底明显有些不悦。 其实沈青弦是错怪他了。 楚拓风对于那种事情可以算是无师自通,食髓知味。 见时间不早,楚拓风便看了妆娘一眼,声音冷淡道:“万素城,本王让你过来可不是让你过来聊天解乏的。”又转头看了沈青弦一眼,眼神中多了些命令的语气:“还有你,本王规定的回府是指这里,你若是” “王爷~”万素城嘟着嘴拿着帕子娇嗔一甩,轻轻跺了跺脚:“都说了要喊人家素娇!人家不喜欢素城这个名字!” 沈青弦看他们两个人聊天就跟看大戏似的,有些意思,沈青弦在一帮乐呵呵的笑着,恰好被楚拓风回头一眼瞥到,不禁也收到了牵累:“还有你,本王也不是让你来看戏的。” “是是是。”沈青弦心有不满的瘪了瘪嘴,却也只能顺从的在桌边坐下。 万素娇挑了挑眉,往空旷的桌上看了看,有些不满:“王爷,这就是你说的宠她么?胭脂水粉就这么点儿,你让我发挥都不好发挥!” 楚拓风黑着脸将头侧了过去懒得看他:“本王不是没想过给她准备,是她自己不要的。” 沈青弦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脂粉气味影响我对药材的判断,如果不是参加宴会什么的,一般我也不会用这些。” 沈青弦随意在回答着他们说的话。 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万素娇与楚拓风的关系上。 沈青弦在楚拓风身边跟着也有些时日了,从未见过哪一个女人敢对他这么说话,甚至还敢耍小脾气。 万素娇不仅敢,甚至还不会受到责罚,最多也就换来楚拓风一个冷眼罢了。 楚拓风对万素娇的容忍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难不成万素娇是楚拓风心仪之人? 渣男!有了喜欢的姑娘还要和她一起睡,这渣的也太过分了! 想是这么想,沈青弦却很意外的觉得心里似乎并不是很舒坦。 就像是吃了很久的肉,突然别人告诉你,这碗肉不是给你吃的,是你抢了别人的食物一样,让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对楚拓风没有什么感情的,甚至还有些讨厌他。 但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坦,有那么些不是滋味。 “笑一笑,别总板着脸,笑起来才好看。” 万素娇的轻娇妩媚的声音在她耳畔边响起,突然而来酥麻的气息让沈青弦微微一抖。 她还没来记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楚拓风一把揪起万素娇的领子将万素娇提了起来。 “我劝你别太过。”楚拓风略带压抑的声音腾腾响起。 带着好似暴雨前的乌云,让这个屋内都的环境都跟着阴了下来。 万素娇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是这反应,没有半点惊诧与胆怯,而是轻轻的推了推她的手,娇滴滴的道:“王爷,别在妹妹面前与我的动作太过亲密,你就不怕妹妹多想么?” “本王与你之间有什么好想的。”楚拓风严声否定。 万素娇明明被他拽的已经踮起了脚,却还保持着最美的笑容,回头看着沈青弦道:“妹妹,你觉得姐姐我和王爷之间是什么关系。” 沈青弦见万素娇问的这般坦然,她也懒得再拐弯抹角,看着万素娇笑着道:“我觉得素娇姑娘与王爷之间倒像是一对情侣。郎才女貌,还挺般配!” 此话一出,楚拓风的脸黑了个彻底,目光定在了沈青弦的身上,表情认真严肃,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受伤。 “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这种人吗?”楚拓风的声音没来由的有些沙哑,喉结在脖间上下滚了滚,最后一咬牙,推开手中的万素娇,转头扭了出去。 见楚拓风这副模样,沈青弦心理虽有疑惑,却也有莫名的暗爽。 万素娇轻声笑了笑,又扶着沈青弦坐下,仿佛方才被楚拓风拿捏的人不是她一般,一脸友好的轻笑,“妹妹说话可真有意思,不过我与王爷嘛,关系确实有些特殊。虽然已经住进了他的偏宅,却和眷侣之间又有所不同。” 沈青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懂!” 想来又是被楚拓风绑回来的姑娘吧。 跟她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都已经住进了府里,却与眷侣爱人之间并不相同。 万素娇一边拿着十分还有奇奇怪怪的膏体在她脸上捣腾。 一边又一直在跟沈青弦唠嗑,说来说去,句句离不开楚拓风。 “素娇姑娘,你喜欢北王么?”下意识间,沈青弦就问出来。 这句话刚问出来她就已经后悔了,好端端的,她问这个做什么? 但不可知否,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万素娇给描唇的手一顿,红色口脂瞬间在沈青弦得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万素娇连忙笑了笑以缓解自己的尴尬,拿出怀里还带着香气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沈青弦的脸颊,格外温柔小心:“你是怕我抢了楚拓风吗?”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对楚拓风直呼其名。就连沈青弦这种本就不服气的人都不得不去尊重苍月的规矩。 但万素娇却能毫无顾忌的念着他的名字,沈青弦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异样。 “没有。” 她垂着眸,声音有些低沉的答道。 但因为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所以她又再次强调了一句:“北王在我身上下过药,我现在行动又受限,怎么可能怕你抢了他。我还巴不得他早点取了个王妃,然后让王妃把我赶出去呢。” 万素娇垂眸抿嘴,笑了笑:“你可骗不了我。” 万素娇用布将画唇用的毛笔擦了擦放回了桌上。 一双桃花眼认真的看着沈青弦,很是诚恳的说道:“放心,我拦不了你的路,我不过是单相思罢了。除非他被这天下所有女人都伤透了心,要不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我。” 沈青弦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慨。 甚至不明白现在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她能够听出来万素娇语气中的一股绝望。 “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决绝。”沈青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从她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楚拓风对万素娇很不错啊,怎么可能如她所说那般没有机会? 万素娇一言不发,有些泪眼朦胧的摇了摇头。 沈青弦的脸被万素娇的手给捧着,仔仔细细的画眉。 她似乎能感受到万素娇的手与她想想的有些不一样。 明明是如此娇弱的女子,但那双手却相对粗糙,甚至还有请问的手茧分布在各个地方。 “素娇姑娘,有些话不知当问不当问。”沈青弦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万素娇淡薄的点了点头:“请讲。” “您这双手……” 万素娇身子微微一顿,垂眸笑了出来,眼底带着丝丝的愁云,让人看着有些心酸。 “早年曾被人当做试药的工具。想来妹妹也听过王爷被当做药人的事情,我其实与王爷经历的差不多,但他比我要好些,他那时候毕竟是皇子,可我……” 说到这,她脸上满是愁容,竟隐隐有了要哭出来的趋势:“我不仅要为我兄长试药,还要给家里打杂,就因为我是仆人所生,所以哥哥们可以享受,我便过着比下人害惨的日子。” 沈青弦一瞬间似乎知道为什么楚拓风对她有所有待了。 万素娇所经历的,与楚拓风太过于相似,可能他从万素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这才一直对她容忍有佳,也对她好了不少。 安慰人的话,沈青弦向来不太擅长,只能轻轻抚摸着万素娇的头顶,叹息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起码能过的舒服些。” 万素娇算是个很会管理情绪的人,前一秒还在哭唧唧的,下一秒却笑得温婉动人,似乎方才并没有发生任何让她不太愉快的事。 “好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万素娇动人一笑。 沈青弦的几分期待朝着铜镜望去,这一看,她彻底呆住了。 这是她??!! 虽然说眉宇神态间还有几分相似,但此时的模样却更换了骨似的,美到了极致。 这技术可比后世整容要厉害多了。 关键是还不用动刀子,让她一瞬间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第166章 教坊司一游 万素娇看着沈青弦对镜吃惊的模样,不由捂着嘴笑了笑,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嘱咐道:“这张脸毕竟是改造的,只能维持一天,所以你每天都得回来我给你更换一下。而这几天会住在北王府。” 说到这,万素娇虽还挂着笑,但脸色却又白了些:“王爷懒得给我安排住处,所以在你完成任务之前,我就先住在你的房里了。” 沈青弦倒是没太多大小姐脾气,“没事,那张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其实她心里还是窃喜的,起码万素娇与她同榻,楚拓风要做什么事情起码得注意些。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万素娇双目一垂,方才即便面对楚拓风都自信且自若的女人,现在却不由的小声道:“我的意思是,王爷让我睡你的卧房,所以你这段时间就跟王爷睡。” “嗯?!”沈青弦眉心一挤,头上恨不得插几个大大的感叹号。 她就不明白了,楚拓风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是……收拾个房子而已,没必要这么懒吧。” 王府上下不缺佣人,当初她来北王府的时候,还西厢院的所有东西也不过就花了半天时间,现在却说懒得收东西? 分明就是楚拓风故意的! 虽然她与楚拓风躺在一起的次数也够多了,但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 现在却要与楚拓风同房…… 沈青弦脸色顿时黑了几个度。 以楚拓风这性子,只怕她没办法安稳入睡了。 不止是这事儿她想不通,其实见到万素娇之后,沈青弦更有些不明白,明明万素娇比她好看多了,为何这个任务不让万素娇去完成。 她的目的就是要去京城最有名的教坊司。 而楚拓风调查到,张贺曾经救过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曾答应张贺入宫去帮他探听消息。 所以张贺才将人送入了教坊司。 结果人是入了,结果张贺却死了。 这样一来,那姑娘进去了就出不来,只有在里面接客的命。 这两日沈青弦倒是做了不少的功课。 因被张贺所救,所以张贺赐了姑娘张姓,名曰婉容。 那姑娘长得水灵动人,不少官老爷早就看上她了,若不是丞相府绑着他那个孙子张贺例外打点,那姑娘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个雏儿? 只可惜,张贺死后这一切特权也就断了,没人再给她续钱,负责教坊司的妈妈盼天盼地总算盼来了这一天,张贺死的消息刚出就密谋着如何将那婉容姑娘卖个好价钱,若不是张婉容非说张贺给的银钱还能撑些日子,又岂能等她道今天! 今日便是婉容姑娘的梳弄之夜,价高者得,不少慕名而来人都带着银子守着今晚了。 而沈青弦所要做的,便是去搭救,并且以张贺的名义保下她,让其入宫,借张家之命,为楚拓风探听消息。 沈青弦不得不佩服楚拓风这一招的高明。 毕竟现在张煜是新丞相,皇家提拔张家就是为了与楚拓风作对,皇上又怎么可能想到张家送来的人是楚拓风的眼线? 虽然安排一个女人进来确实更容易打消那姑娘的疑心,不过沈青弦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毕竟她要去的地方是教坊司,那是官家设立的青楼。 进了那地方怕是会遇上几个无赖。 今日万素娇给她打扮的甚是艳丽,配上楚拓风匿名命人去香璃坊定的一声红裙,光是走在大街上就已经赚足了回头率。 哪怕沈青弦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板着个脸,都挡不住大街上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对她抛媚眼投飞吻的,反倒是穿着朴实的一些百姓最多多看两眼,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教坊司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因是官家设立的青楼,所以也没人敢闹事。 就连教坊司的妈妈也都是宫里派下来的嬷嬷打理,别看是青楼嬷嬷,但这个职位可是个香饽饽,不仅油水多,行动也极为自由。 多少宫女嬷嬷为了能当教坊司的妈妈铆足了劲儿办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混到这个位置。 沈青弦出来的时候还挺担心会不会进了教坊司被人非礼的。 但实际上沈青弦进去了之后,其他人也顶多使用意淫的目光望着她,倒也没有真的上前动手动脚。 “干嘛呢干嘛呢!” 妈妈听说了教坊司来了位红衣姑娘,连忙从二楼小跑着咚咚咚奔了下来。 “教坊司可不是给你过家家的地方,好姑娘可不能来着!” 拿手指都快指到沈青弦脸上了,但沈青弦却也只是勾唇一笑。 今日他这皮相本就娇羞动人,此时又这么一笑,后面的那些个公子哥顿时完美顺目,眼里都乐开花了。 “想给妈妈孝敬些银子,难不成妈妈也不要?”沈青弦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来,微微挑眉,对着老鸨轻轻掂了掂。 方才那老鸨还是一脸嗔怒的模样,如今听到了金子的响动声,顿时见钱眼开,笑的跟朵花似得,一把将沈青弦的手腕给捏住,讨好似的轻轻晃了晃,生怕这一袋子金子要飞了。 “瞧姑娘这穿着就知道姑娘绝对不是一般人,定时城中哪位官家的大小姐。” 沈青弦倒也不厌恶这种趋炎附势的女人,毕竟她们爱财,只要有钱那就好办事很多了。 她捂着嘴学着那些深宅女子娇羞文静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妈妈夸赞的太过了,我不过是妾室罢了,只是得了老爷的宠爱,这才能过些好日子。” “妾……”老鸨脸色一僵,却并未显露太多的情绪,反而继续笑着脸,连连点头。 就算是妾室,能穿得起香璃坊的衣服那也是受宠的妾室。 指不定小日子过得比正妻还快活呢! 老鸨心里清楚,自个儿现在虽然得了一时的便宜,但终究还是要回到宫里去的,可不能得罪这些官家的女子,万一一个不乐意往自家老爷耳朵里吹了个什么风,她就算躲到宫里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原来是夫人,我说怎么长的如此秀美,能娶到夫人这般女子,若我是男人我都要羡慕死了。” 不愧是老鸨啊! 是人是鬼都给她夸得天花乱坠。 一个妾室哪有什么资格叫夫人,还用“娶”这个字,这是给妾室铆足了面子。 若此时站在这的真是个妾,只怕都要捏着老鸨的手把她当亲人了。 只可惜,沈青弦她不是。 沈青弦笑着从袋子中去了五六个碎金子放到了老鸨手里:“这些是定金,如果妈妈能办得好的话,这一袋子金子我一个都不私吞。” “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给夫人效犬马之劳。”那老鸨眼睛眯的都快黏在一起了,生怕被人不知道多高兴似的。 但沈青弦这举动越发让老鸨相信她是个极为受宠的妾。 毕竟这一袋金子可不是比小数目。 任何妾室拿到一个都能乐上半个月,可她却这么随意的赏出来,显然平日里过的比一般正妻富裕多了。 “夫人要不要借一步说话?”老鸨点头哈腰。 沈青弦想着此地人多嘴杂,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去了二楼雅间。 “今日是婉容姑娘的梳弄之礼,我嘛也是受了某人生前所托,所以过来办个事儿罢了。” 沈青弦笑的虽然温柔,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老鸨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精明的人,绝对不能随意糊弄。 “难不成是张……” “嘘……” 还未等老板将名字说完,沈青弦便连忙做出了禁声的动作。 “妈妈你也知道,那人已经犯事儿死了,我可不想受到连累,但之前也受过他好处,总得帮他办个事儿对吧。” 老鸨脸上有些为难,虽然这一袋金子确实很多很诱人,但婉容若是接客,那可就是源源不断的银子入手,比这一袋金子赚得多也说不定。 沈青弦看的出老鸨在犹豫,故而轻轻一笑,打断思绪道:“妈妈你可想清楚了,婉容姑娘什么脾气我想你比我应该更了解才是。” 她故意提了提自己的钱袋,再次笑了笑:“就按照一人一块金子来算吧,婉容姑娘也得不来月事的给你接客半年才够,更何况也就第一次值钱,之后能不能有这个价钱还不一定了。” 沈青弦看到了老鸨脸上的动容,又加了把火道:“婉容姑娘本就是为了张贺才来这地方,如今张贺死了,婉容姑娘只怕也是浑浑噩噩的度日。这梳弄之礼拖了这么久才办想来是她自己也不肯,若是让她陪客陪的多了,她要是梁上一挂,脖子一歪,别说这一袋金子了,只怕连半个字儿都捞不到。” 老鸨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为等老鸨决定呢,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姑娘突然急冲冲跑了过来。 “妈妈妈妈不好了!婉容姑娘自杀了!” 第167章 教坊司遇陈麒 “什么!” 沈青弦与老鸨异口同声,两人的惊诧之色不分上下。 她是来完成任务的,可不能让婉容这么早死啊! 方才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谁想到竟然这么乌鸦嘴,说来就来? 沈青弦和老鸨一路狂奔了出去。 刚一推开屋子,就见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衫裙,美的跟个画一样的姑娘,脖子勒红的坐在床榻上抹泪哭泣。 很显然是刚刚被救下来的,屋内断掉的身子和歪倒的凳子足以想想方才发生了什么。 沈青弦与老鸨皆是松了口气。 老鸨刚缓了一口便立刻上前,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呢,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将所有的思绪全部打断:“你个赔钱货!老娘花了多少银子照顾你,你现在竟然说死就死,你是不是不把整个教坊司放在眼里!” 沈青弦连忙将老鸨拉住,轻轻皱眉安抚道:“行了行了,打也打了,可否让我和婉容姑娘说两句?” 老鸨见事情被沈青弦说中,只好点了点头,又瞪了婉容一眼,这才无奈退了出去。 婉容一边缩在床内抹泪,目光发颤的偷偷从被子的一角的缝隙中瞥了沈青弦一眼,声音有些怯懦道:“姑娘,你是教坊司新来的姑娘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沈青弦温柔的笑着,在婉容身边坐下,左手轻轻的抚摸着婉容的头顶,右手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来:“见过这个吗?” 婉容脸色一白,瞬间从蜷缩包团的姿势改为跪着立起来,一把夺过沈青弦手中的玉佩,又坐会角落里细细翻看,声音有些激动道:“姑娘你怎么会有这个。” 沈青弦将手指放在她嘴边,小心翼翼的使了个眼色:“小声点,张贺出了事,我可不想跟着遭殃。” 但刚说完这句话,沈青弦就惊住了。 此时她才看到了张婉容的整张脸! 这个女人竟然长得与她如此相似!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眼神和嘴巴格外相似,她都要还以原主的爹娘是不是还生了别的闺女没告诉她。 “恩公还在吗?他是不是还活着!”婉容激动的不像话,方才还消沉昏暗的眸子,一瞬间便点缀了光芒。 沈青弦霎时间回过了头,来不及去思考那些。 只可惜…… 沈青弦摇了摇头:“张贺是被北王亲手处决的,从出事到现在我也没见过,想来是真的死了。” 婉容泪落得更快了,毕竟她不懂得什么是幻离散,也不明白张贺为什么犯事,犯了什么事。 在她的眼里,张贺只是她的救命恩人。 “既然恩公已死,那姑娘来又是为了做什么?”婉容的眼睛失了焦,有些愣愣的出神。 其实婉容也是个可怜人,沈青弦虽然有些心疼她的遭遇,但她如果放过婉容了,那谁又来放过她呢? “张贺在出事的前一天曾找过我,让我在你行梳弄之礼的前夕将你买下来,让你去完成他的任务。”沈青弦看了婉容一眼,故作为难的道:“只是现在张贺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进宫,毕竟如果进宫混上了后妃的位子,你这身子也是保不住清白的。” “只要是恩公的意思,我都愿意做!”婉容回来的很迅速,没有一丝犹豫。 毕竟与教坊司的妓女相比,入宫只需要被皇上一个人宠幸,自然会好很多。 况且宫里的娘娘不比教坊司的女人说出去好听些? 她现在只要能摆脱教坊司的环境,一切都好说。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将一个红笺送到了张婉容的手里,“这里面有老张丞相给张贺的签文,如果教坊司的妈妈能帮你入宫最好,如果不能入宫,你就可以拿着这个去请新丞相帮你,说明你与张贺之间的关系,我想张煜不会拒绝的。” 张煜新官上任,也需要一个人为他传递消息,现在主动送一个女人给她,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今晚我会想办法救你,所以梳弄之礼的仪式还需要你走个过场。” 婉容看了看沈青弦的钱袋子,有些心慌道:“万一有人出的价格比你高怎么办。” 沈青弦笑了笑:“我这一袋子钱本就不是用来今晚拍你的,晚上的钱自然让冤大头出,这一代金子是给老鸨的。” 但她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不管是谁拍下你,我都有办法救你出去。” 沈青弦离开时,在婉容卧房周围的盆栽里洒下了不少的药粉:“那人若是进来就把他往这附近带。上面的药粉只对男的有用,到时候你自然能安然无恙。” 婉容连连点头,一脸感激道:“姑娘叫什么,我以后如何找你?” “我姓……方,不用找我,到时候我会主动找你的。”沈青弦笑了笑从房间离开,脑子里旋转的不仅仅是今日全部的计划,还有张婉容那张与自己相似度极高的脸。 真不知道张贺救张婉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让张婉容做什么事情诬陷给她么? 偏偏张婉容看上去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花,让沈青弦一时间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没有深意。 沈青弦刚准备下楼就听到一旁的几个公子哥聊天的内容。 “一百两黄金,可是黄金啊,陈家那长子可真是好本事,救了户部侍郎闺女的命,被户部侍郎赏了一百两黄金。” “赏了黄金有什么用,这陈家的长子最近脾气越来越怪了,这才成家几天?家都懒得回了,成亲前也没见他如此风流啊。” 沈青弦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还是挤出一抹笑容,上前询问道:“请问下陈家的长子可是陈麒?” 那两个公子哥儿见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顿时挑了挑眉,对着沈青弦吹了吹口哨:“当然,城里刚成婚的陈姓公子可不就是他嘛!” 另一公子还用手戳了戳沈青弦的肩膀,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朝一边看去。 沈青弦一扭头,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大厅内正坐着一个醉酒的男人。 虽然整张脸埋在了桌子上,但从这身形,沈青弦还是可以认得出来。 这是陈麒。 “他都来好几天了,每天都在这里喝个烂醉,就为了听婉容姑娘唱曲儿。” 不怪沈青弦自恋,那婉容姑娘长得与她太过于相似,陈麒日日跑来找婉容听曲,怕是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身旁公子啧啧嘴,“这里的女人也就只能玩玩,咱们也都是来图个乐子,哪像陈公子,直接把这里当家了。” “诶诶诶,时间快到了。” 沈青弦不解的皱了皱眉:“什么快到了。” 另一公子笑嘻嘻的打趣:“他那新夫人每天这个点过来抓人,想方设法的把陈公子锁屋里,但是没用!陈公子总能找到法子跑出来。” 话才刚落,沈青弦就见到一个穿着粉夹袄,脸色稍有些稚嫩的女人,盘着妇人的头发从外面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那眉头拧成了麻绳,眼睛里不止有蹭蹭蹭的怒火,还有几分不甘心的嫉妒。 “陈麒,你还有完没完了!”黄怜衣将喝成烂泥的陈麒一扯,陈麒极为用力的将黄怜衣推开,黄怜衣站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教坊司内惊呼一片,不少人对他们二人指指点点,更说陈麒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打老婆。 沈青弦想着,自己反正易了容,别人看不出来,这才上前一步,将黄怜衣扶了起来。 谁知刚攀上黄怜衣的手腕,黄怜衣一把将沈青弦给推开,眼神恶狠狠的一瞪,嘴里更是没一句好话:“放开你的脏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人家姑娘可不是教坊司的人,好心帮你你别不识好歹!”一旁有公子绑着沈青弦说话。 沈青弦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脾气啥来面对眼前两个人。 对于黄怜衣她喜欢不起来,甚至有些讨厌。 但她对于陈麒,却有诸多的愧疚。 兴许是被人骂了的缘故,黄怜衣再次看向沈青弦的目光有了些不好意思。 但也只是一个眼神的歉意,下一秒,又立刻凑到了陈麒说跟前,强行抓着他的领子让他坐起来。 黄怜衣声泪俱下,一双眼睛红的厉害,“陈麒,你醒醒吧,张婉容不是沈青弦!她沈青弦早就跟北王在一起了,你求不来的!” 黄怜衣这一嚷嚷,整个教坊司的人都听到她说什么了。 “沈青弦,就是二皇子上一个未婚妻沈青弦?” “那姑娘可有些本事,让二皇子后悔了不说,还红炉会那日跳了个芳枝曲,我在外场挤了好久才瞄到一个角落能有机会看一看!” “没想到陈麒竟然也会喜欢那个女人。” “陈家公子和沈青弦是同窗,正所谓日久生情,连北王都对沈青弦另眼相待,他陈家公子喜欢沈青弦也很正常。我上次见她跳舞,我都快喜欢上了。” 沈青弦恨不得找个地道钻进去! 不过还好,自从红炉会过后,骂她的人却是少了许多,就连传这些流言的时候,是也多了些夸赞之色。 只是这样一来,黄怜衣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眼神瞪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最后又落回到陈麒身上,“陈麒,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沈青弦的丑事,若是你不回去,我就在这里将她的烂事公之于众!” 她又附耳在陈麒身边小声道,“你该不想让所有人都听听沈青弦她是怎么在床上伺候北王的吧。” 第168章 听别人骂自己 陈麒头皮一跳,脸色顿时凉了几分。 “黄怜衣你不要太过分。” 那双目坠着愤怒甚至恨意,看着黄怜衣的眼神里只有怒火,没有半点感情。 黄怜衣含着泪却冷冷笑了出来:“我那点手段哪里比得过沈青弦,你若是不害怕咱们就一起大声说出来好了,看看是她沈青弦更丢人,还是我更丢人。” 黄怜衣紧紧咬牙,仿佛破罐子破摔,也要带上沈青弦一把。 沈青弦虽然听不到后面悄悄话有什么,但她听到了黄怜衣说知道她的丑事。 她的丑事就只剩下和楚拓风的事儿了。 但这些黄怜衣又怎么知道? 她现在心里都发毛了,这个女人是拿着剧本的么?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心里突然怔了一下。 不对,黄怜衣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北王府的人可没有胆子到处乱说,也就平日里敢在王府里面咬咬耳朵,绝对不敢在外人面前造次。 沈青弦退治一旁,轻轻戳了戳一旁的公子,“你可知这陈公子的新夫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那公子见着被如此美人触碰,顿时乐开了花,低眉顺目,一脸讨好,“姑娘连黄家都没听说过啊。” 沈青弦有些懵懂的摇了摇头。 不仅是她,就连原主对于城中那些官贵也不感兴趣,关于黄怜衣沈青弦也就几面之缘,勉强算个认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轻轻笑道:“怎么,他们黄家很厉害吗?” “哟哟哟,那可比他们老陈家厉害多了。”那公子啧啧嘴。 但另一人却不满的戳了戳他,“话可不能这么说,两家志向不同,这黄家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她爹爹是散骑侍郎,不仅皇上喜爱,就连左相也抬爱的不得了。而陈家就无心入仕,但陈麒早在年幼时期就入了逍遥宗,据说被那逍遥宗宗主赏识有加,指不定就是逍遥宗继承人了,当逍遥宗主,可不比当官来的快活?” “快活有什么用!这还没当逍遥宗宗主呢,陈家人就被黄家压的快抬不起头了。” 沈青弦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跟楚拓风呆的久了,现在只要听到得皇上喜爱,就会不自主的将别人划分到敌对战线。 黄怜衣的家人为皇上办事,而黄怜衣又知晓她的事,难不成,皇帝真有眼线安插在被北王府? 就在沈青弦发愣的时候,突然就见到陈麒一个起身,黄怜衣被推开好几步。 “你被太过分!”陈麒声音低沉,眼神锋利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仿佛这两人之间并不是夫妻,而是仇敌。 黄怜衣虽有那么短暂的一愣,却转瞬间,她便发出一丝冷笑,目光冰冷的望着眼前的男人:“陈麒,是你逼我的,今日你就呆在这吧!日后你可别后悔!” 她知道陈麒不爱她,但是她喜欢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陈麒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可以心机到如此。 其实黄怜衣根本就没有被人侮辱,是她故意引诱人去了那个破庙,也是故意勾引那些混混。 大婚之日,他不愿意洞房,黄怜衣就在他的酒水中加入了催情药。 这个女人想尽了一切来逼迫他去她。 若不是第二日他在床上看到了血迹,只怕他这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这件事他虽然跟爹说过。 但木已成舟,爹爹也只能劝他好好过自己的下半生。 可他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就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现在黄怜衣竟然还用沈青弦的事情来威胁他,这种女人真是让她太失望了。 黄怜衣羞愤离去,沈青弦见陈麒醉的厉害便想着上前劝说一两句。 谁知她才刚刚走到陈麒的桌子前,醉酒的陈麒一抬头,竟傻傻的笑了出来:“小废物……” 沈青弦身子一愣,不是吧,这就看出来了? 明明易容变装做的挺好的。 就在沈青弦思索不解之际,身后却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陈公子,回去吧,别让尊夫人等的太着急了。” 沈青弦看到张婉容过来,这才松了口气,知道是陈麒认错人了。 她主动让出了位置,让张婉容与陈麒面对面接触。 陈麒举着酒杯,一抬手,眼里笑容愈发明显:“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我会解决的。既然你是你梳弄礼,我不会让其他人碰你了。” 此话一说,其他人倒吸一口气。 “看看,看看,我怎么说来着,我就说了他近日来准时把那户部侍郎上的黄金全带来了,为的就是跟婉容姑娘一度良宵。” 沈青弦案例能想到,自己要等的这个冤大头竟然是陈麒。 这么多黄金足够给家里置办一个大一点的宅邸了,用来挥霍,实在不值得。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楚拓风让她来办这事儿了。 只怕楚拓风早就知晓陈麒与张婉容之间的情况,这才,故意让她过来看看陈麒如今的现状。 这夜。 婉容姑娘梳弄之礼倒是办的热闹,就算有些人不想拍万荣你姑娘,也愿意到教坊司来凑一份热闹。 沈青弦就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的拍卖现场,张婉容倒是不用出面,一切拍卖过程由教坊司的妈妈和几个伢官代劳。 眼见着要价越来越高,并且已经飙升到了黄金的单位,但陈麒还在不断追加,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她现在与陈麒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好歹朋友一场,等会要这么坑他,自然还是过意不去,沈青弦长长叹了一口气,本想做个旁观者,不得已,最后还是下了楼。 要价还在不停的叠加。 沈青弦走到陈麒身边,装模作样的喊了句公子,结果陈麒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迫不得已,沈青弦只好拿出之前奶奶给她的关于逍遥宗的物件,瞧瞧丢到了陈麒的怀里。 本来陈麒还有些醉意的,一见到这个东西,瞬间清醒了好几分。 “你是谁。” 陈麒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难得他脸上看到了颓废意外的精气神来。 沈青弦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是沈家的大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的,说约你今晚说子时之后在教坊司门口见面。若是你今日在此时将张婉容姑娘拍下,那沈姑娘怕是没机会见了。” 第169章 我给你钱能睡你么 沈青弦故意将话说的很严重的样子,但是陈麒的反应却与她所想象的截然不同。 陈麒没有去问她如何认识沈青弦,没有去问沈青弦如何得知他在此处。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酒意慢慢退去,转变成耐人寻味的一丝笑意。 沈青弦被他这个笑意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刚准备问陈麒准备怎么做的时候,陈麒突然像兔子一样窜了起来,大手直接从她的头上划过。 沈青弦惊的下意识捂住脑袋,细细一摸索,这才发现自己的簪子没了。 “沈青弦,下一次骗我的时候记得换个发簪。”陈麒垂眸看着手中的簪子,虽然与以前的那根簪子不同,材料也变成了金的,但这朵花是她最喜欢的样式,大街小巷的女子,唯有她的这朵花与众不同。 这些他都记得,只可惜记得再清楚也没什么用。 “你这都能看出来?”沈青弦挤眉将他手中的发簪抢了回去,抬了抬眉毛,小心翼翼的将发簪插入发中。 陈麒笑着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这次变化倒是比上次大了些,只可惜你这声音和动作,我还是能一眼认得。沈青弦,有时间在这里消遣我,倒不如回去早些休息,教坊司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青弦能感受到陈麒对她的关心。 只是他现在的每一次呼喊,都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小废物了。 而是叫着她的名字。 “趁着天色还早,你快些回去!”陈麒眉心微微紧促,似乎有些不满:“北王呢!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吗?竟然让你一个女人来教坊司这种地方,还不快回去!” 沈青弦一把将陈麒的衣领拉住,眼神极为认真道:“为了一个教坊司的女人,花这么多黄金,值得吗!” 明明她的语调已经很低沉了,偏偏陈麒根本不为所动。 而是抬眸眼神迷离的看了他一眼,似有些认真的说道:“值得啊,我花了钱,就能睡了她。我把黄金都给你那我能睡你吗?” 沈青弦彻底愣住,她实在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出自陈麒之口。 现在的陈麒与她以往所见到的男人完全不同。 已经是完全的颓靡,不仅仅是丧失了斗志这么简单。 “陈麒,你这句话挺让我失望的。” 若是换做其他人,沈青弦早就一拳头挥上去了,但她知道陈麒为什么要这么作,这样一来,她实在是有些无法下手。 陈麒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她打的准备,至少她打自己,自己还有机会能与她有些身体的接触。 但即便是这样,沈青弦也不再与他靠近。 陈麒郁郁寡欢,端着酒一饮而尽,就在他准备继续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台子上时。 只听到一声铜锣敲墙,一切已经成为定居。 “六十六两黄金!今夜的婉容姑娘属于苏公子!”老鸨那呆满了欣喜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陈麒睁大了眼睛,就像是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脸色发白,苦笑着坐回到椅子上。 “沈青弦,你满意了?”短短几个字间,充满了令人揪心的哀怨与可怜。 陈麒把所有的希望和寄托全部都放在了张婉容身上。 只要得到了张婉容,他能装作得到了沈青弦一般。 只可惜,这最后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他无声的哭了出来,捂着头将脑袋埋在酒桌上来回磨蹭。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陈麒拉了起来:“醉鬼,我送你回去。” 陈麒并没有挣扎,因为是他已经走到了绝望。 哪怕是沈青弦说要送他回去他也提不起半点欣喜,因为他知道,沈青弦根本不爱自己,就算送他回去又能怎么样? 她还不是要回到北王府?还不是躺进楚拓风的怀里。 临走前,沈青弦打点好了教坊司内的一切老鸨一听说沈青弦要把张婉容送进宫立刻配合的不得了。 其实这也正常。 毕竟老鸨打了张婉容一巴掌,就算她不配合,沈青弦也有本事将张婉容送进去。 与其等到后来张婉容报复,还不如早早的乖乖配合,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张婉容那里拿到一份红利。 马车内,陈麒不再是当初阳光少年郎的模样。 唇边已经长出了细小的胡茬,醉的倒在马车内,躺的那叫一个四仰八叉。 沈青弦依稀还记得当初在学堂内陈麒坐在他身后轻轻戳他背脊的模样。 “小废物,以后咱们当朋友吧。” 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明明才过了不到半年,却有种时隔多年再次相遇的沧桑感。 陈麒没有了曾经的随性和洒脱,她也不再像那时候得意嚣张。 “小废物,你真的要和北王在一起么?” 思索间,沈青弦听到了马车内的男人发出醉酒后的喃喃低语。 似带着委屈的哭腔,像极了需要人哄的孩子。 沈青弦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可以临时哄骗陈麒一两句,但那些话却又全部哽在了喉咙处,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自己和楚拓风之间算什么,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确实会留在楚拓风身边,不仅仅是逼迫,也有一部分自愿。 毕竟她与楚拓风有个打赌,三个月的时间,她要让楚拓风对自己敞开心扉。 “好好靠着别摔了,一会儿就倒你家了。” 沈青弦将陈麒扶着轻轻往上提了提。 陈麒却反手将沈青弦的胳膊给抱住,将脸埋在她的胳膊上大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沈青弦还是头一次见他哭成这样。 但凡心脏还是红色的人,看了都忍不住的想要去摸一摸陈麒的头。 沈青弦也不例外。 只是那只手才刚刚抬起来,又紧紧捏了捏拳头,慢慢放下。 正如陈麟说的,她本就不该出现在出现在陈麒的视野里面,今日迫不得已将陈麒叫住已经不对了,若是再这样,只怕又等于给陈麒了幻想。 哭声持续了整整一路,就连外面的车夫听着都尴尬。 好在车夫是楚拓风安排的人,也不知与听到后走漏些什么风声。 陈家门口,沈青弦敲了敲房门,开门的不适合黄怜衣而是陈麟。 “你是?”陈麟上下一打量,只知道来的是个贵气的姑娘,虽有淡淡的熟悉感,却并不认识。 沈青弦淡笑着点了点头,朝着马车内指了指:“贵府公子喝醉了,刚好我顺路就送了回来,教坊司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不合适他,还请府上以后多拦着些。” “你是教坊司的人?”说完这句话陈麟就后悔了,眼前的女人虽从教坊司来,但身上却没有半点风尘之气,“姑娘是我说话不周,我……” “无妨。”沈青弦倒是没有生气,语气被当做教坊司的人总比被陈麒认出来要好很多,“我不过事后刚好帮人办个事儿,曾与贵府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这才顺路送了一下。陈麒公子若是想去玩乐也就罢了,若是投入感情,劝府上还是多拦着他的好。” “谁说不是呢!”陈麟叹了常常一口气:“我爹和嫂嫂一直都在拦着我哥,只可惜他以为教坊司的某个女人是他的……故人……” 陈麒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该说这么多,只好连忙招呼着府上两个伙计一同陈麒从马车上搬下来。 在搬运陈麒的时候,陈麟注意到马车夫腰间所悬挂的玉牌,无奈一笑,脸色又感慨了许多。“我哥没认出你来吧。” 沈青弦背脊一惊,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头:“公子说什么?” 不是吧,陈麟这小子这么鸡贼? 这就看出来了? “别装了,已经露馅了。不过今日你能送大哥回来,我理应对你说声谢谢。” 陈麟对着沈青弦深深一作揖,这一拜并不只是单单的感谢,也是恳求她能离的更远些。 沈青弦亦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几个月的时间,果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连陈麟也成熟了许多。 “你放心,今日我不是为了你哥去的,确实是有事刚好碰上。若不是她想拍下张婉容,我也不会出手阻拦。” 话才刚说一般,沈青弦就瞥见黄怜衣从屋内赶忙走了出来 连忙装作娴静温顺的模样,对着陈麒和黄怜衣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那我也就走了,如今天色已晚,家里人怕是要等不及了。” 陈麟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见沈青弦突然变脸,立刻察觉到是身后来了人,再次拱手低头道:“有劳姑娘了,恕在下不便,不送。” 黄怜衣看着陈麒被人抬了进去脸色有些阴沉难看:“是那个女人送陈麒回来的?” 陈麟笑了笑,“据说那姑娘是在教坊司办事刚好遇上了,所以顺路送了一下。” 黄怜衣冷着脸,满是不悦的咬了咬牙:“亲才刚成没多久,勾引的女人倒是不少!” 说完狠狠一甩袖,踱步离开。 其实黄怜衣嫁入陈家,陈麟也觉得十分不痛快。 当初他们只是表兄妹关系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住到了一起,这才发现黄怜衣有诸多恶劣的性子。 在家里帮不上一点忙不讲,语气差的连母亲都训斥,根本没把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可谁叫他们黄家在京城的地位高呢! 父亲母亲又都是个软骨头,为了不惹事,总是顺着。 陈家这般不愉快,沈青弦其实也没有好多少。 她才刚刚踏入北王府的大门,就看到楚拓风想个鬼似的站在大门口,冷着脸看着她。 “回来了?” 第170章 王爷侍寝 “我靠!”沈青弦大叫一声,半翻着白眼拍了拍胸口,“王爷你这大晚上的站在这儿干嘛啊!旁边连个灯笼都没有,是想吓死我!” 楚拓风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只是上下打量了一遭,“这么晚还知道回来。簪子丢了?” 沈青弦连忙一摸头顶,她这才发现头上的簪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马车上我睡了会,可能是落在了马车里面,我去找找。” “不必,让下人找便是。先去梳洗吧。” 楚拓风声音有些沉,但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到底是什么心情就连楚拓风自己也不能理解。 本以为拍卖一完就能回来,结果没见到她的人,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些烦躁。 派辰肃去打听才知道她竟然又和陈麒呆在了一起,还好心到送他回家。 沈青弦看着楚拓风转身离开的背影有些说不出话。 刚才楚拓风的模样绝对不想刚好碰见,应该是等了许久了。 既然等了这么久,不可能只为了说这么两句话。 沈青弦带着怀疑的态度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一进入西厢院,看到那亮着灯的卧房,沈青弦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要与楚拓风同宿! 靠! 怪不得楚拓风刚才没说什么,感情是不急于一时啊! 沈青弦想推门进去,结果还只是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阿青传来的声音:“主子,今日王爷怎么没召见你,和平日里的王爷有些不太像啊。” “男人就是涂个新鲜,我也好清静几日。” 一道与自己声音完全一致的声线从屋内传来,沈青弦惊呆了。 这是万素娇? 可真行啊! 就连她这个正主听着都觉得像!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早上看到的万素娇是不是她真正的模样了。 那么问题来了。 她要去哪儿洗澡? 难不成也在楚拓风的卧房里面进行? 沈青弦踏着有些沉重的步子,一点点的往楚拓风的院子里挪。 才刚刚走过垂花门,就见到楚拓风站在门口,背着手,脸色不佳的说道:“你是不想洗么?冬天水凉的很快,可别让下人为了你再烧一壶。” 沈青弦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肩膀,扶着门走入了屋内:“这时候王爷倒是知道体恤下人了,之前王爷一烧就是烧一池子的时候可没这么觉得。” 也许是两人“坦诚相见”的久了,沈青弦与楚拓风只见倒也没那么多避讳。 刚一进门就摘下了衣带,脱下了厚厚的外衣,只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 屋内红罗炭烧的正旺,整个屋内都暖洋洋的,倒也不觉得冰冷。 沈青弦对着铜镜一点点的将脸上的妆容卸下,还私下了类似于胶皮一类的东西,这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她连忙用热水敷了敷脸,这才深吸一口气,稍稍放松了几分。 “王爷,要不您先出去?”沈青弦讨好似的笑了笑,但话里话外都是赶客的意味。 楚拓风却更没听见一样,继续坐在床榻边上看着一卷兵书,一点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沈青弦把卡在嗓子眼的后半句话也咽下,点了点头,脱起衣服来。 “您也别怪我说话直,王爷您这脸皮确实有些坚固了。” 楚拓风冷哼一笑,正襟危坐道:“也比某人勾引有妇之夫的好。” 说话的语调倒是十分平静,但不知为何,沈青弦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酸酸的。 沈青弦在木桶中挪了挪,靠向了有楚拓风的那边,嫩白还带着水珠的手臂趴在了木桶边上,带着一脸坏笑,小声道:“喂,王爷,你不会吃醋了吧!” 楚拓风目光一滞,一脸平静的将手中的书倒扣在床榻上,抬眸紧紧的看着沈青弦,声音沉沉的道:“吃醋?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耐能让本王为你吃醋?” 明明一本正经,但他这个模样沈青弦看着就是有些想笑。 虽然死板,但她就是觉得,这样的楚拓风比以往有趣许多。 “别不承认啊,王爷若是不吃醋,为何派人调查我?再说了,就算没有陈麒喜欢我这件事儿,我与陈麒也本就是同窗,见到同窗喝醉,我顺路送一程罢了,又岂会是王爷嘴里勾引一说。” 沈青弦越说越来劲,甚至高高的昂起头,露出了她细嫩的粉颈,“再说了,王爷。您的口味本就有点奇怪。放着这么好看的万素娇不睡,却总是和我做那档子事儿……若你为我吃醋,那也不奇怪啊?” 一直都淡薄着脸的楚拓风突然绷不住了,勾着唇淡笑了出来:“若是本王与那万素娇有什么,那才是真的口味奇怪。” 他的目光一点点往沈青弦的身上看去,落在了她那还滚着水珠的脖间。 楚拓风突然起身,一步上前。 这突然而来的气势让沈青弦不由的将身子往水里缩了几分,微微皱眉道:“干嘛。” 楚拓风眉头舒展,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浴桶上的花瓣,随后便伸了进去。 一双眼充满了笑意:“既然你说本王吃醋,那本王是不是得从你这讨要些补偿?” 感受到身上的触摸,沈青弦浑身一抖,有些尴尬的咬了咬唇瓣,脸色颇有些怪异的笑了出来:“王,王爷……您一个王爷什么都不缺,何必在我这里讨要补偿。再说了……我这……” 她的语气时不时停顿,似乎还憋着一股怨气:“您能不能等我洗完澡了在来找我要东西。” 楚拓风挑了挑眉,点点头,十分随性的将手从木桶中拿了出来:“可以。不过本王可不想以往这么好对付。今日换你主动。” “还得我主动!!!” 沈青弦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都算什么事儿了! “又不是我想和王爷……” 楚拓风突然逼近,手突然伸进水里,将沈青弦捞了起来:“所以你不想么?” 大冬天的,虽然旁边点着火盆,但哪里能跟热水的温度相比。 沈青弦身上还挂着水珠呢,起来时带动的一阵风冻得她瑟瑟发抖,偏偏楚拓风拉扯的突然,她连护住自己都来不及,只能在楚拓风都看完了之后,才面前护住前身。 “王爷,我服了您了,让我好好洗个澡行么!!” 只听见“啵”的一声,一个塞子从一个小瓷药瓶中被楚拓风单手拔了出来。 沈青弦一看这药瓶顿时睁大了眼睛,恨不得一个白眼翻过去。 这东西她记得,简直噩梦般的存在。 “有话好好说,可以不用这种东西吗?” 沈青弦咬着牙摆了摆手,“再说了王爷不是答应我不用簪花散了?怎么现在还带着。” “本王有说要用了吗?”楚拓风眼底带着一抹戏谑,微微坏笑,他举起瓷瓶点了点,药粉尽数倒入了木桶中,“里面有种花粉,你拿来泡澡,可以增香。” 楚拓风说的没错,簪花散的粉末用来泡澡确实可以提到留香的作用,而且味道淡雅,比普通的熏香要好闻多了。 但沈青弦可不是疯子。 瞬间从木桶中翻了出来,拿着帕子连忙擦拭:“我洗好了!这东西用不上,若是王爷喜欢就自己留着用吧。” 楚拓风将那空瓶丢入了纸篓里,轻轻笑了笑:“本王留着,还不是只能给你用,既然不要,那丢了便是。” 沈青弦暗自腹诽,丢个空的算什么,有本事府中所有的簪花散全丢了啊! 但还没来记得思索更多。 一直大掌便覆盖住她的手,抢过她的手中的帕子。 “王爷?” 这突入而来的举动让沈青弦不解。 只见楚拓风又坐会道床边,朝着沈青弦招了招手,随后便拿着帕子,一点点帮她擦拭道:“就以你这动作,怕是擦到风寒也不一定擦的完,还是本王帮你代劳好了。” 楚拓风将沈青弦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那一瞬间的贴近,让沈青弦失了神。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仿佛大脑一片空白。 楚拓风的动作极为轻柔,与她所想象的急急忙忙擦好一切就为了就寝完全不同。 而是温柔且仔细,害怕她着凉了,刚擦完后背,便用被子将她的背上遮住,再去擦前身。 “怎么,困了?” 也许是楚拓风的动作太温柔的缘故,沈青弦累了一天,眼睛已经有些迷迷糊糊。 她后脑勺枕着楚拓风的胸口,听着他有力却十分规律的心跳,让她异常安稳。 她缩着身子在楚拓风的怀里轻轻动了动,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和姿势,“嗯,想睡觉了。” 但她又十分艰难的撑开了眼皮,一脸委屈的扭头看着楚拓风。 带着困倦的声音,哼哼道:“王爷擦好了?那王爷要是想要,我帮王爷脱衣服算主动了吧。” 楚拓风见她委屈巴巴的模样活像个没人要的小猫咪,面对这般模样的沈青弦他那里还有那方面的心思,只好用力揉了揉她的头,起身吹灭了房内的灯火,回到床榻边,小声道:“睡吧。” 第171章 主动亲吻 楚拓风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此时的声音会这么温柔。 只是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她已经很累了,没必要再这般折腾她。 沈青弦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极为绵软的向后倒去,若不是楚拓风手护的及时,只怕她的后脑勺就要磕到了床头上。 但这个脑袋的主人似乎一点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垫着楚拓风的手睡得舒服,随后往旁边一滚,十分温顺的缩到了床内。 这种感觉和平日里在这张床上办事完全不同。没有那方面的冲动,身体很平静,但心里却似乎有那么一丝丝触动。 映着月光,楚拓风的目光落在了沈青弦的后脑勺上。 见她睡得不安稳,这才叹了口气,将手慢慢伸到了沈青弦的身下,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绵软的身子好似一具玩偶,明明楚拓风很想看沈青弦在自己怀里被他揉碎的模样,偏偏见她睡得不安慰的没有,又不由自主的将动作放轻柔了下来。 沈青弦睡得并不好,一整夜都在翻来覆去,时不时眉头颤动,轻轻呢喃。 楚拓风就这么抱着她,时不时用手指轻轻熨开她的眉心,就这么一恍神儿,竟然就过了一整夜。 楚拓风是待到天色泛白,下人们已经起身打理的时候他才合眼睡下的。 这边楚拓风才刚刚睡下,沈青弦就伴随着噩梦突然睁大了眼睛。 “不……” 额头上挂了一溜的汗珠,窜坐起的一瞬间她睁大了眼睛,却在确信只是个梦之后,浑身好似被人抽去了力道,又绵软无力的倒下。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总是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被狗咬,亦或者被人推下悬崖。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如此恐惧。 唯一让她惊醒的梦境,是当楚拓风站在苍月高位之后,手起刀落,没给她留半条活路。 沈青弦闭着眼不断的大口呼吸着,企图来平缓自己内心的恐惧,喉咙上下来回耸动,直到嗓子不因为她的喘息而疼痛了,这才再次睁开眼睛。 她咬牙瞪了楚拓风一眼,一定是因为与他同房才会这样! 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做梦到这些。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沈青弦小声的念叨着这十二个字,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心上,害怕她最后的结局与梦中一样,落得一个过河拆桥的下场。 明明睡了很久,却因为做了整夜的梦而感到疲累。 沈青弦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出楚拓风。 只见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了楚拓风的侧脸上,以至于她从床内看去,好似他的轮廓都被微薄的光线勾勒出一层光华。 睫毛因为照射而微微散发着金色,让人根本挪不开言。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啊! 沈青弦撑着手,小心翼翼的朝着楚拓风靠近。 如果不是他平日总一副故意难为她的模样,沈青弦怕是要将他评价为心中的第一人了。 鼻梁立挺,剑眉星目,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特别是在他熟睡的时候,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触碰。 帅是个帅哥,就是太有脑子,难对付! 沈青弦一想到平日里自己被楚拓风诸番压榨,心里就觉得格外不平衡。 今日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他若是就说这么放过楚拓风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沈青弦含着笑意,用手肘在床板上一点点朝着楚拓风再次挪动,两人明明已经贴在一起了,但她却跟没有发现似的,再次挤了挤。 楚拓风藏在被褥中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只是这个动作太过于隐秘,沈青弦根本就没有差距。 她还是带着笑容慢慢凑近,渗出细长的手指,顺着日光的弧度,在他的脸上轻轻勾勒。 从额头到眉心,再倒鼻梁,最后落到了下巴上。 她突然想起楚拓风经常抬起自己的下巴要求她与自己亲吻,现在想想,这吃的亏是不是得还回来? 人的小心思通常就是从一点不断放大,她越是想越是激动,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青弦微微低头朝着床榻上的人凑了过去,好似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摩擦了一下,却又快速挪开。 虽然在亲吻前她已经做足了准备,偏偏在那触碰的一瞬间,她的心头仿佛被电击了一下,还是愣在了原地。 “有电?” 沈青弦没谈过恋爱,根本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 只是很利索当然的将其当做了秋冬皮肤干燥,两人之间有了静电来解释。 虽然心头悸动,但一想到自己被“静电”刺了一下,难免有些不满。 沈青弦再次上前,用手轻轻勾住了楚拓风的下巴,唇瓣再一次的靠近。 “怎么,占了一次便宜还不够,还准备占本王第二次?” 楚拓风突然而来的声音惊的沈青弦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可楚拓风向来不是一个让自己吃亏的人,他一个大男人被沈青弦一个女人调戏,心里虽然有些莫名的欢乐,却不足以满足他的成就感。 不给沈青弦任何思考的机会,楚拓风以极快的速度捏住沈青弦的肩膀将她翻身按了过去。 随着沈青弦的一声惊呼,楚拓风勾唇轻笑,以极为熟练又标准的动作勾起沈青弦的下巴,一瞬间将两人的距离为零。 “唔!”沈青弦感受到身上有些不规矩的手,睁大了眼睛拍着他的胳膊。 偏偏这个男人太过于强势,除了这毫无意义的拍打,根本看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反抗。 “昨日见你犯困便好心让你先休息。怎么?现在反倒是你急不可耐了?” 楚拓风勾着眼,抱着沈青弦戏谑一笑。 “既然如此,那你我就继续昨日所欠下的,有你来主动如何。” “呸!谁急不可耐了!” 沈青弦嘴里得到了空闲连忙,连声反驳,且将头扭至一边,懒得与他一般见识。 但楚拓风岂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对付的? “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本王只好自己来了。” 他向来都是一个将话付诸于行动的男人。 门口过路的下人们一个个都红着脸快速走过,不敢在院子中有半分停留。 “昨日沈姑娘不是在西厢院吗么?没见她过来啊,怎么王爷的房里会有声音。” “主子们想乐呵咱们那里能管的,好生伺候着就是了,那里有这么多说的。” 听到屋外的谈论声,沈青弦不禁咬了咬牙。 “你会想着离开北王府么,”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用力感,从身上的男人牙缝间挤了出来。 沈青弦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开口道:“想自然会想,毕竟北王府不是我家。但我沈青弦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你会留下来,在你没放我走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其实并非沈青弦讲信用,而是她知道,只要楚拓风不想让她离开,她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还不如卖个乖让他别瞎想,让自己的话显得更诚恳些。 可即便如此,楚拓风的脸还是一僵,在短暂的僵硬后,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放心,本王这辈子都不会让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楚拓风虽然笑着,但眼底的深邃愈发明显,甚至变为狂妄。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明明这个答案他能猜得到,但是从沈青弦口中说出来之后,他还是觉得不痛快。 沈青弦在北王府的待遇可比她之前在沈府的时候要好多的,但她还是觉得“不是自己家”。 楚拓风实在不明白,女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青弦更不明白,楚拓风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你改去教坊司了,张婉容的事情你得盯着。”楚拓风端着茶杯坐在房内细细品着。 沈青弦有气无力: “王爷能不能让我告个假,万素娇无论是模样还是仪态都比我适合办这个事儿。” 虽然张婉容的模样与她相似,确实让她见见的好,但现在人也已经见过了,她也打点好了后面的一切,只需要每日过去爱抚张婉容几句与张婉容打点关系便已经没了什么事儿。 这些完全可以让万素娇负责。 楚拓风抬起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放下茶杯转头走向了书桌,从上面取下一个小册子,毫不客气的丢到了床上:“告假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让你了解一些比较好。你想休息本王不拦你,不过你先把这个看了。” 沈青弦微微抬头看了眼手边的册子,又躺了回去,将册子高高举起,一点点翻看起来。 这眼睛越看越大,嘴巴也是越看越大。 直到册子一个没拿稳从高处落下砸到脸上,她这才吃痛的哎呦了一声,将册子丢至一旁。 “王爷你这是从哪儿拿来的!” 第172章 楚拓风遭行刺 册子中所写的是一个公子搭救一个落难小姐的故事。 有个漂亮的赵姓小姐,不是京城人,却也是周边小县城里的小姐。 家中有父有母,还有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跟京城里的小姐一比,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日子也过的舒坦。 她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母亲家里还留给他们四亩良田,糊口之余还能买些胭脂水粉,甚至给家里请几个帮工。 若是赵小姐一直呆在小县城,必然过的安稳,只是人啊,总想去见识和拥有更多的事和物,来填补自己的欲望,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赵家也不例外。 三年前赵小姐的母亲因机缘巧合救下了一个南北的行脚商,从行脚商那里讨要了不少晧澜国的种子,没想到赵夫人竟然真就培育出了一种。 一时间,他们赵家狠狠赚了一笔,赵父就思忖着有钱了,不如去京城内买个小宅院,他们两个大人倒是无所谓,但总得让自己的儿女见见世面。 就这样,赵小姐跟着父母带着弟弟一同来了京城。 但京城的浑水岂是他们这么好趟的? 特别是赵小姐的母亲,有些小聪明,又有些商业头脑,就想着跟城中官员做买卖。 结果一比生意没谈成还得罪了尚书,最后被人以走私的名义抄了家,赵小姐父母惨死,自己与弟弟都被填了奴籍。 册子中写到,有一名年轻公子恰巧遇上了正要被送去营帐的赵小姐,将其救了下来,带到的府上为其疗伤。 赵小姐与公子情投意合,虽未成婚,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他们二人日日耳鬓厮磨,赵小姐甚至怀上了公子的孩子,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小产了。 最后公子救下赵家小姐的事情被告发,官府的人将赵小姐抓走,送入了教坊司。 沈青弦不傻,这分明写的是张贺与张婉容的故事。 只是张婉容不应该还是处女么? 要不然怎么会有所谓的梳弄礼? 楚拓风见沈青弦有些出神,看着天花板,眉心皱的厉害,一步走到他跟前将册子收走丢入了纸篓中。“这些都是张府下人所写的话本,不过是为了赚些银子。但本王已经派人打听过,话本中所写的内容,除了姓名以外句句属实。” 他暗瞥了沈青弦一眼,只见沈青弦的脸色又深了几度,微微眯眼笑了笑:“怎么,知道自己的同窗睡了一个与自己模样十分相似的女人,心里有些不自在?” 沈青弦笑容消失,突然愣住。 她其实根本没有想那些,只是在思考张贺为什么要隐瞒自己与张婉容之间的事情,但被楚拓风这么刻意一提,想要真的不在意,那还真做不到。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沈青弦脸色有些不大好,“总不能说张贺对我有意思,所以特意找了个与我相似的女人吧。” “如果真是这样呢?” 楚拓风与沈青弦四目相对的一句话,让沈青弦瞬间僵住,脸色冷了不少。 “王爷,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本王没跟你开玩笑。” 楚拓风居高临下的眯着眼,这似乎有几分认真的模样,让沈青弦有些头皮发麻。 眼神又不自主的往天花板上一瞟,怔怔的想到张贺之前对她警告的哪句话“你该庆幸现在我对你还有些兴趣。” 之前觉得没什么,现在反复一咀嚼,还真就品出了几分说不出的怪异来。 “怎么,开始后怕了?” 见沈青弦脸色发白,楚拓风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那张嫩白的脸颊。 但难得轻柔的动作却换不来任何回应,沈青弦还是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似乎不知道有人正在触碰她。 楚拓风有些无奈的将手收了回去。 “既然还困,那就先好好休息,等到人清醒了,再去办本王给你安排的事情。” 动作里虽有安慰之色,但深邃的眼里却流露出一种莫名而来的烦躁。 沈青弦点了点头,眼神仍旧有些空洞。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在短暂的思考和发懵之后,她觉得自己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只听见一步一步的脚步声离开,最后整个屋子重归与宁静。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这段时间沈青弦很多时候都在犯迷糊。 就在出神时,眼皮一张一翕,氤氲着眼,朦胧睡去,根本不像个才睡醒的人。 “主子,姑娘别吓我啊,呜呜…姑娘您要是出事儿,王爷绝不会饶了奴婢的。” 沈青弦是被阿青的哭声吵醒的,一睁眼,看到的是阿青撇着的眉毛,还有哭的红红的眼睛。 “别摇别摇,我头都要晕了。” 阿青的手一直都放在沈青弦的胳膊上,劲儿还挺大,沈青弦才刚醒就被她摇了个懵。 “好端端的哭个什么,我不过睡个觉罢了。” 阿青嘴巴一瘪,顿时哭的更甚。 “主子你知不知道我摇了你多久,王爷让我喊您起来用膳,结果您一动不动,奴婢拼命的摇你你都没反应,这下已经喊霜儿姐去请府医了!” “是么?”沈青弦微微皱眉。 她对阿青所说的话没有半点印象。 不过是睡了个回笼觉罢了,怎么就弄得更昏迷似的? 况且浑身上下她没有半点不适,若是非要说最近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能只是睡得多,脸色有些苍白罢了。 “府医,您快看看。” 霜儿两个拳头急的攥了又攥,刚挂着汗跑回来,见沈姑娘已经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含着眼底带着一片雾色奔了过来,一脸急切的道:“姑娘可算醒了,王爷不在府上,我已经让人去找王爷了。各种补身子的汤药后厨已经在做着,先让府医看看是哪儿出了问题,若是有什么,咱们也好早些治疗。” 沈青弦被她这喘着气的一段话说的有些发懵。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刚起来还未来得及吃口热乎饭的缘故,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心想着检查检查也没什么,故主动伸出了手,送到府医跟前道:“劳烦先生了。” 胡须花白的老者慈眉善目的点了点头,扯了扯身后的座椅,让身子和床铺离得近了些。 沈青弦感受到按压脉搏的力道突然重了两下,不禁抬眸,眼里没了平静:“怎么了?” 府医不太确定,摸了摸胡须,又重新再诊了一边脉,最后还是叹息着得到了重复的结论:“沈姑娘,您的情况只怕需要慕宗主来好好查一查。” “慕大哥?” 沈青弦的眉心一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来,“这么棘手么?” 正所谓医不自治,更何况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医生,在后世她能根据芯片的提醒做出简单的治疗,可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要去医院才能解决。 就连制毒解毒也是,稍微复杂一点的毒一定会经过仪器严密检查之后在想处理方法。 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府医垂头叹息,有些愧疚:“怪老朽才疏学浅,没办法给姑娘诊治。不过依姑娘的脉象来看,一瞧虽没有什么大碍,但实则有细微差别,老朽觉得,可能是中毒的症状。” 沈青弦的脑子里突然炸了一下,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虽然她体内确实有楚拓风下过的断肠草,但断肠草的反应绝对不是她这个模样的。 而且断肠草的事情府医之情,很显然,府医是怀疑她的身体里还有其他的毒药。 她与慕玄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没想到两人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见。 虽然沈青弦是一个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但对于慕玄卿,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与楚拓风所做的交易,脸面上还是会有些挂不住。 一双眉无奈的皱起,沈青弦将手掌直接啪的一声盖在了脸上,竟有几分捶胸顿足之感。 “王爷怕是不愿意我去见慕玄卿,若是先生得空,还请先生帮我在王爷哪儿说上一两句。” 虽然不想见,但为了自己这条小命,她还是得见的。 毕竟她现在连自己是种了什么毒都没办法诊,只靠靠专业的人来经手。 “这……” 府医虽然也不敢触怒王爷的不愉快,但是一想到沈青弦现在的身子…… 王爷对沈姑娘这般重视,那他帮着说两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老朽也不敢保证,只能尽力一试,看看能不能成功。” “多谢!”沈青弦慢慢坐起身,对着府医点了点头,脸色却还是如同方才方才那般惨白。 虽然府里的人已经去请楚拓风了,但还是约莫等到了晚膳十分,楚拓风才赶回来。 沈青弦本以为这个男人是懒得对她的事儿上心,但当她看到楚拓风肋骨渗血,辰肃腿部受伤的时候,沈青弦脸色瞬间刷白了几个度。 “怎么回事!” 哪个英雄好汉竟然有这个本事能将楚拓风给弄伤! 就连上次慕玄卿被人打个半死,他也只是层破了些皮。 “先给王爷看。” 府医刚被霜儿急匆匆带过来,辰肃便立刻咬着牙,隐忍着疼痛,喘息道。 沈青弦虽然没有府医这么专业,但医毒同源,简单的包扎手法她还是会的。 趁着府医给楚拓风治疗之际,沈青弦让霜儿按着辰肃的伤腿,她那些药为辰肃做了简单的处理。 “啊!!!” 药刚上腿,就连辰肃这种硬汉都跟着嚎了出来。 沈青弦在回头反观了楚拓风一眼,见他也在用这个药,虽然没有大叫出声,但也没好多少。 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起,本就不长的指甲却已经被他用力的陷入了椅子扶手的木料中。 惨白的脸上随着用力而不断颤抖,不断落着汗液。 这种状态虽没有持续多久,但在他们看来,却是度秒如年。 “主子,拿来了。” 阿青急匆匆的从西厢院取来了一个小布包,沈青弦连忙从里面的瓷瓶中取出四颗药丸,一人两颗给楚拓风辰肃二人服下。 “现在的疼只是暂时的,等会还有更疼的时候,先把这个吃下去,免得没被人杀死,自己先疼死了。” 第173章 本王守得了你 就算是男子汉,也会对疼痛屈服。 两人丝毫不客气,几乎是用夺的,将沈青弦手里药丸抢了过来,直接咽下。 府医已经忙得连汗都没时间擦了,却也不得不回头看沈青弦一眼,恳求道:“沈姑娘,辰肃的伤也得紧急处理,这事儿请不了外人,沈姑娘是医宗出生,可否帮个忙……” 话还未说完,沈青弦便点了点头,“应该的。” 外伤处理,沈青弦倒是在行,而且辰肃的伤看上去恐怖,但伤口不深,倒也容易对付许多。 等到他把辰肃处理完了,霜儿已经扶着辰肃去歇下,府医这儿还在结束。 沈青弦耐着疲惫,又帮着府医给楚拓风做了简单的收尾工作,忙碌了许久的北王府这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王爷,你这是跑哪儿去了,怎么伤成这样。” 沈青弦无奈的拿着汤药给给楚拓风喂食。 现在可不是她幸灾乐祸的时候。 沈青弦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她与楚拓风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有人敢对楚拓风痛下杀手,那么也自然敢杀光北王府里所有人。 只是楚拓风并没有回答沈青弦的问题,而是突然撇开了这件重要的事儿,转而开口问道:“你怎么回事,在北王府也能中毒?” 沈青弦没好气的咬了咬牙,“大哥,现在不是岔开话题的时候,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问题有多严重。如今你和辰肃同事受伤,就算北王是铜墙铁瓦也会立刻变成纸糊的一样。若是那些人现在找过来了,不止是你,我也得玩完!” 楚拓风想死没事,可别带上她啊! “无需你操心这些。” 楚拓风苍白的脸突然抬头,目光直直的看着沈青弦,平静却极为认真的道:“就算找来了,本王也能守的了你,守的了整个北王府。” 这一瞬间,沈青弦失神了。 她知道楚拓风说“守得了你”不过是为了堵住她方才的那一句话。 但面对他如此郑重其事的眼神,沈青弦的脸上难免还是会出现动容。 所有的焦急和怒火在一瞬间就被扑灭。 沈青弦所有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处,一口气提着一半,最后只能无奈,叹了出去。 “王爷有伤,要守也是大家守着你。要不然买下人买侍卫是为了什么!” 兴许是没有力气的缘故吧,今日的楚拓风温柔了许多。 苍白且有些干涸的嘴唇微微勾起,眼神慢慢看向远处,里面露出了几分成竹在胸的神色:“放心,本王虽受伤了,但那群人却丢了性命,本王的命,可不是这么好要的!” 沈青弦叹了口气,在楚拓风将空药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没好气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无奈道:“如今刚削了王爷的兵权,又让楚澈和沐柒云大婚,皇上应该还不会这么急着对王爷下死手,看样子今日要杀王爷的另有其人,你这死对头而已太多了吧……” 面对她的抱怨,楚拓风只是轻轻笑了笑:“在没有站在最高点的时候,每每往前走上一步,就会有人那刀戳住你的脊梁。这是又有人忌惮本王的势力了。” 沈青弦微微瞥眉道:“看样子,王爷知道下手的人是谁了?” “自然。”楚拓风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苍月虽与晧澜交好,但实则两国之间貌合神离,各有各的想法。若是两国交战,那么本王则会是他们最大的对手。如今他们看出了皇帝有动本王的想法,故想趁此机会杀了本王。” 沈青弦抱着胳膊,思索着点了点头,“也是,若是他们得手,皇帝估计也就装模作样的哀悼一下,心里指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呢。但王爷你不是和祝非晏的关系很好么?晧澜国的人动手难道就不需要关照一下祝非晏的想法?” 楚拓风冷哼一笑:“你都没发现么?祝非晏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 沈青弦嘴角抽了抽,将目光挪开:“我日日呆在北王府,自己的奶奶都一个多月未见了,又怎么可能知道祝非晏的事儿。” 楚拓风捂着肋骨,稍稍往椅背靠了靠,眼底虽带着笑,却也痛的咬牙道:“祝非晏被祝非祭的人送了回去,如今他们晧澜太子之位也争的厉害,此番别说顾及祝非晏了,只怕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别说这年代女子不干政了,就算让沈青弦去干涉,她也懒得去管,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生死。 现在苍月的大政影响到她的性命不说,就连晧澜国的太子之位也能影响到自己的小命。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的脸色就难免难看了些。 楚拓风见她耷拉给头,无奈叹了口气:“明日我会让慕玄卿过来,其他的事情你无需去管,自会有人解决。” 沈青弦转悲为喜,脸色变得极快,瞬间跳起来对着楚拓风点了点头:“多谢王爷。” 说完,她便跳着准备离开。 “你要做什么。”楚拓风请问皱眉将她喊住。 沈青弦利索当然的挑眉:“这么晚了,王爷也吃过了,自然是睡觉啊,王爷你身上有伤,为了不压着你,今日我去跟万素娇一起睡。” “不行!” 楚拓风立刻反驳,扯到了肋骨的伤口,不禁皱了皱眉。 沈青弦脚步一顿,听出他话语中的急切。 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反对她和万素娇接触。 可万素娇也是他带回王府的啊。 “您不同意的话,我也可以让万素娇过来陪您睡,毕竟我睡觉不老实。” 沈青弦弯着眉,嘻嘻一笑。 楚拓风捂着伤口,一把提着她的后衣领,将她给拽了回来,按在椅子上。 “本王都这样了,难不成你准备让本王自己洗澡?” 沈青弦脸色一黑,明知道楚拓风是想让她帮忙洗的意思,但她还是故意装作不了解,发问道:“要不我让辰肃过来?” 楚拓风咬牙盯着他,“本王让你伺候就这么难么!” 这眼里满是警告的意味,沈青弦一听只好倒吸一口气,明明点头,却开口道:“不难不难!王爷让我伺候,我可不就得伺候嘛。” 字里行间满是不乐意。 但楚拓风不在乎,轻轻抬起了没受伤的左手,十分自然道:“解腰带。” 沈青弦偷偷骂骂咧咧了两句,帮他把腰带解了下来。 因为受伤的关系,他不能去浴池洗澡,只能“勉为其难”的缩在一个木桶里。 还别说,木桶真的有些不配他。 或许是平日里见他在浴池见的习惯了,现在一看,反而觉得有些小家子气。 而且,在木桶里沈青弦也不好操作啊,帮他擦个背,人还被木桶边缘给卡主,又刚好卡到胸下肋骨处,一个澡洗完,她都快成伤患了。 带着一脸怨气,沈青弦给楚拓风重新包扎,楚拓风倒是一点也没不开心,一脸享受的躺在床上,看着沈青弦低着头,与他贴近。 “很香。” 楚拓风突然开口。 正在包扎的沈青弦一愣,随后笑了笑:“那是王爷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府医要求水里要放些药油。” 说着是药油,其实和精油差不多,而且下人们不懂事,一下子一瓶放进去了。 好在浓度不高,味道并不是很重。 “可本王怎么觉得,不是药油的味道……”楚拓风微微皱眉,有些半信不信的,将左右一抬起,将沈青弦的腰给搂住。 沈青弦脸颊泛红,包扎的手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就这么僵着,感受着腰间的臂弯将她越抱越近的力度。 楚拓风微微抬头,将脸朝她的衣领口凑过去。 若是换做平日,沈青弦不定要骂几句流氓。 偏偏此时的楚拓风看上去认真极了,没有半点戏谑的模样,似乎是真的在寻找某个味道的痕迹。 沈青弦脸红更甚,手不自主的轻轻往前推着。 不小心触碰到了楚拓风的伤口,楚拓风吃痛,“嘶”的倒吸一口气。 沈青弦连忙趁机从床上下来,背对着楚拓风。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对这个男人脸红。 不应该啊! 但是人的心情是没办法隐瞒的,这种心跳加快的感觉,让她没办法忽视。 楚拓风捂了捂自己受伤的肋骨,略有不满的看了沈青弦一眼:“还没包扎完就跑,你就是这么负责的?” “你又不是我的病人……” 沈青弦咬了咬牙,小声嘀咕。 带着几分不情愿,又回到了床边,随意且有些急躁的将伤口一包扎,便立刻站至一旁,与他拉开距离。 “怎么,你今天晚上真准备不上床了?”楚拓风轻轻笑了笑,自顾自的将被子盖好。 沈青弦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肩膀道:“王爷,我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和万素娇一起睡,难不成你是怕我从万素娇哪里打听到什么关于你的秘密么?” 楚拓风双目微眯,轻声笑了笑:“本王的秘密你随意打听好了,能被你打听到的秘密还能叫秘密么?” 沈青弦瞬间哑口无言,亏她方才还脸红心跳,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绅士。 “那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的两天,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楚拓风会如此排斥他们两个在一起。 楚拓风被她问的有些烦躁了,脸色黑了黑,扭头盯着她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第175章 本王想学诊脉 霜儿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剪刀,把这个穷追不舍的紧张气氛立刻剪断。 沈青弦看着那扇透着一层光晕的房门,长长的舒了口气。 楚拓风听到慕玄卿三个字,脸色愈发不好,外套一披,直接推门而出。 站在门口的霜儿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唯有等王爷走出了院子,这才敢小跑着进来,一脸关切的问道:“王爷似乎又生气了,姑娘可还好?” “无事,既然慕大哥已经来了,咱们过去便是。” 沈青弦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本来穿着就是一件白色绒袄,身上未有任何点缀,现在脸色又白了些,看上去反倒正有些气虚血亏的模样。 不仅仅是因为被楚拓风气的,主要还是因为沈青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玄卿。 依稀还记得当初她被楚拓风带走的时候,是慕玄卿和陈麒一路跟着,不惜与楚拓风起争执也想将她带回去。 也想起慕玄卿曾三番五次的来北王府找她,结果连大门都没进来就给楚拓风赶了出去。 发生这么多,无论是道谢还是道歉,沈青弦一字都没机会提过。 现在突然以这种方式见面,不仅不是个缓和的好时机,只怕还会将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怕连好好说话都困难。 “阿弦。” 正厅内,听到脚步声慕玄卿立刻站了起来,眼中的激动与欣喜一闪而逝,等到两人面对面是,慕玄卿的眼睛里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拉出距离后的冷漠。 沈青弦对着慕玄卿点了点头,在慕玄卿身旁坐下,“慕大哥,好久不见。” 弯眉柔目一声问候,却似乎没有了当初在学堂里的放松感,明明距离那时候还没过去多久,可那份少年气无论是在沈青弦还是在是慕玄卿身上,已经消失不见。 此间,慕玄卿的目光未从她身上挪开半刻,就这么望着,有些舍不得。 其实沈青弦并不喜欢被人这般从头到脚的打量,但让沈青弦心里有些不自在的并不是慕玄卿的打量,而是他这般好似在打量陌生人的眼神。 仿佛他们二人从不曾认识一般,在重新给面前的人做一个初次相见的定义。 “阿风对你不好么,怎么在北王府住了一个多月,反而还瘦了。” 慕玄卿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在这般温驯下,不再那般明了的关切,更像是路上偶遇一个不太熟的亲戚,正在走形式的“嘘寒问暖”。 慕玄卿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当他想到沈青弦主动让楚拓风牵手的画面时,他便不得不逼迫自己只能如此,他再也不能像原来那般肆无忌惮的护着沈青弦,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资格。 慕玄卿还是往日那般肃静翩然,嘴角淡笑,却不在有之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沈青弦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两个人面对面坐的很近,但中间却似乎隔着万丈深渊。 “大概是没休息好。”沈青弦有些恍神,“慕大哥脸色不太好,也是最近没怎么休息吗?” 其实脸色不好的理由沈青弦她心里也清楚,只是她不得不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霜儿在一旁听他们聊天觉得累,两个人看着就知道有很多话想要说,偏偏一直都在说客套话,真的很没意思。 慕玄卿只是垂眸一笑,眼底里藏着苦涩。 “先给你诊脉吧,听送信的人说,你中了毒。”再次抬头时,又恢复了以往的那般温和儒雅。 沈青弦点了点头淡笑着主动伸出手,目光竟有些心虚的不敢去对视,只能远远的看着大厅外。 这一看不打紧,恰好看到楚拓风就站在院中的大树下,正冷着脸望着自己。 那眼神很平静,却有些刺人,沈青弦的心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之前的情绪瞬间走了大半,脑子里只有楚拓风的这双眼睛挥之不去。 “阿弦,阿弦?” 慕玄卿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将眼睛挪过来。 “啊?” “在看阿风么?” 慕玄卿将方才帮她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一边低头在药箱中拿着针袋,一边让人捉摸不透的问着。 沈青弦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不管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这个回答的感觉都特别不对劲! “我看见了。” 慕玄卿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抬头看她,“方才我就注意到阿风一直在院子里看着,大概是不想让我与你的距离太近吧。” 这一说,沈青弦觉得更怪了。 不仅是话怪,就连慕玄卿也奇怪。 沈青弦对感情就算是再迟钝,眼下遇到了这种情况还是猜测出什么的。 她知道了,慕玄卿喜欢她,不是普通兄长对妹妹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沈青弦真想狠狠拍自己的头,这种时候知道这种事情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只能徒增烦恼。 因为沈青弦一直在思考这些,所以沈青弦并没有去回答慕玄卿的话。 在慕玄卿看来,她这般举动更像是在故意逃避,亦或者说,不想理他。 慕玄卿笑容中的苦涩和无奈更深了,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比不过楚拓风。 手中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麻利。 慕玄卿将银针刺入沈青弦肩头的穴位中,取出来一看,上面竟有发乌的痕迹:“确实是中毒,慢性毒药。中毒时间大概接近两个月了。” “快两个月,那岂不是我进北王府的时候?” 沈青弦黑着脸,心里却大致画出一个范围来。 既然是慢性毒药,那么这个药就从来没停过。 在外面中毒,来了北王府也在中毒,那这下毒者离自己必然是极近才对。 慕玄卿看着她,有些惋惜的咬了咬牙:“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沈青弦脸上透着淡淡的失望:“是,只是我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能做到这些的,除了阿青还会有谁? 只是她不明白,阿青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毕竟就阿青那双清澈的眼睛,她不敢相信阿青就是这个白眼狼。 “霜儿,怎么没看到阿青。”沈青弦扭头问道。 霜儿一边斟茶,一边歪着小辫儿道:“定衣裳时阿青说有些东西在沈家还需要拿一下,奴婢就先回来了,按照时间来看,应该过一会儿就能回来了吧。” 慕玄卿见她面有急色,安慰道:“阿青那姑娘我也算接触过,应该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况且这种毒可不是她一个小丫鬟有本身弄到手的,只有医毒前三的世家才会有这个毒药的典籍。想来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得好好问清楚才是。” 沈青弦叹息:“就怕她什么都不肯说。对了,我这毒可要紧?” 慕玄卿眉头微皱,脸色顿时又憋屈了许多:“毒性与簪花散相克,根据你目前体内存留的余毒来看,你应该已经服用过簪花散了,且不止一次……” 慕玄卿知道簪花散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虽然他已经早就只能可能是这个结果,但当自己确认之后,却还是忍不住的黯然神伤。 沈青弦脸颊顿时涨红,一副不止敢如何开口的模样看了慕玄卿一眼,而眼神又不自主的朝着屋外的男人看去。 楚拓风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慕玄卿明明知道楚拓风在屋外,却装作没看见,背对着楚拓风,面朝着沈青弦,声音有平静道:“毒性已经综合了许多,只是毒药你每日都在服用,所以身体更容易倦怠罢了。还有……” 沈青弦迫切的问道:“还有什么。” 慕玄卿慢慢抬头,有些不太确定的说着:“这毒就算没有簪花散综合,对人的伤害也并不大。” “死不了人!”沈青弦原地一惊。 死不了人就证明那个人根本不想杀她,费这么周章来北王府下毒,如果不是想杀人,那简直就是想不开。 沈青弦若有所思的淡薄一笑,“看样子这个背后的指使者,对我还算挺宽容的啊。” 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只是还需要确认一下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般。 慕玄卿被霜儿带到药房里去配药。 人才刚离开,楚拓风便走了进来。 但也没有靠近,只是单背着手,站在门口,脸色平静却有些猜不透的望着沈青弦,眼底透着一股沉沉的寒意。 “叙旧的可好?” 沈青弦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推了推上面漂浮的茶叶,小口吹了吹,轻抿一口道:“王爷的耳朵这么好,聊了什么王爷应该很清楚。谈不上叙旧,只是聊了下病情罢了。” 眼下她和慕玄卿这个尴尬的局面应该正中楚拓风下怀才是,但沈青弦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脸色看上去还是有些不痛快。 楚拓风顺着沈青弦坐到了方才慕玄卿的位置上,突然伸出手将沈青弦的手腕捏住。 沈青弦的目光立刻跳到楚拓风的手上,她拿着茶杯的手腕一抖,慢慢将茶杯放下:“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就是心血来潮,想学着诊诊脉罢了。” 楚拓风学着慕玄卿方才的动作掀开了沈青弦手腕上的衣袖,将双指按压上她的脉搏。 说是诊脉,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停在沈青弦的脸上。 一双带着三分打量的目光停在了沈青弦的眉眼之间,看的沈青弦有些不自在,倏地抽回了左手,将整只手又藏回了袖中:“王爷这不是在学诊脉。” 楚拓风轻轻一笑,“但本王看着慕玄卿就是这么给你诊的。” 沈青弦真想一个白眼翻过去! 这男人的占有欲是不是有些强的不像话了。 “王爷,你是不是……” 沈青弦的话还没问出来,楚拓风便抬手道:“罢了,不过是无聊逗逗你罢了。方才慕玄卿与你说的话本王也听到了。既然无事,那么后日便虽本王离开一趟京城。” 沈青弦微微拧眉:“出城?可有什么事?” 楚拓风轻轻一笑,但看似平静的脸上,并没有显得很轻松:“之前欠你一次出游,刚好趁此机会补上。” 第176章 在你眼里只是这种关系? 沈青弦本来是挺激动的,还以为真的能散散心出去玩了。 后来一问辰肃才知道,其实是皇上给楚拓风使绊子,借口安兵之命,将楚拓风调离京城。 看样子皇上已经察觉楚拓风有所行动了,安兵是其次,主要的,还是想让他离开王城,来保护自己的皇位。 “阿弦,喝药。” 楚拓风的卧房内,慕玄卿的声音在身旁想起。 沈青弦连忙回神笑了笑,将那碗已经被他吹得温热的汤药接了过来,大口灌下。 慕玄卿就在旁边这么看着,目光虽然温柔,但沈青弦看出来他眼底更多的是克制。 “慕大哥可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见他憋的有些不自在,沈青弦只好开口问道。 本来慕玄卿以为自己的问题可以忍到离开都不说出口的,偏偏被沈青弦这么一提,他瞬间有些绷不住。 那双略微带着闪烁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身影中似乎有些沙哑,也比平日里小了些声音道:“这里是阿风的卧房,能允许你如此随意的在床上卧靠,想来他待你也算不错。”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早知道她就不开口了。 现在慕玄卿突然说这个,让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只是慕玄卿也并不需要她接话,而是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的某一处,呆滞而懵懵道:“以前我就在想,阿风这样的男人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毕竟那些姑娘再美,性子习惯也不过是千篇一律,说不上有什么特色,更配不上阿风。” 他长叹一口气,“可你不一样,你的出现给我对原本姑娘的影响又添了一抹色彩,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现在想想,阿风定然也这么觉得。说不定,你真有机会坐上王妃这个位置……” 若是那些嘲讽的话,沈青弦都还能接受,偏偏一说王妃,沈青弦的背脊就更被人戳了下似的,立刻挺的笔直,连忙摆手:“想多了,慕大哥你绝对想多了。眼下我已经住在这,装什么良家也没有必要。我承认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纯粹,但关于北王妃……慕大哥真是想多了。” 慕玄卿垂眸苦笑,“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不是~”沈青弦挤了挤眉,想着如何解释:“关于北王的性子,慕大哥应该比我还清楚,北王不是一个容易被感情牵扯住的男人,他的眼里是高山,他的王妃该是能帮他达到目的女人。可以是相国千金,也可以是将军家的小姐。但绝对不会是我沈青弦。” 更何况楚拓风贪恋的不过是与她缠绵时的那种感觉罢了。 她能做到的,其他女人也能做到,只是这个男人图方便,家里有个现成的,所以没找其他女人罢了。 沈青弦说的是振振有词,但慕玄卿听着,确实摇头一笑。 “正如你所说,我比你更了解阿风。” 但也正因为如此,慕玄卿比沈青弦更清楚,他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来成为自己的王妃。 “你还没看透他,大抵相处的再久些你就知道他……” “什么?” 面对慕玄卿的停顿,沈青弦微微凑过去问道。 慕玄卿却是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抬眸对视:“光说阿风没有用,你只在说阿风需要什么女人,却没说你需要什么样的男人。抛开阿风想不想让你当王妃这个问题,我更想知道……你想当么……” 沈青弦怔住了。 木讷的顿在远处,眼神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有思考过。 从被带进王府,她的主动权就被剥夺的所剩无几,所以她也懒得在这种问题上去主动思考。 偏偏今日被慕玄卿一提及,她竟然开始有些慌了。 想吗? 应该是不想的吧。 “虽然我现在还在北王府,但是我很清楚,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总一天,我会想办法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后世她是回不去了,毕竟前世自己已经死了,但她更想要的是自由,一个能让她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地方,而不是处处受限的北王府。 “大抵,不愿……” 慕玄卿心中一怵,眼神似乎有些颤抖,仿佛在黑暗中给了他一缕微弱的光,让他眼里瞬间照应出了几分神采。 他有些激动,双手立刻按上了床铺,睁大眼睛追问道:“既然不愿,那你觉得你现在和他做的又算是什么?你不觉得你们二人的关系太过于亲密了些?” 其实就连慕玄卿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若是换做以前,这种与其他男人有所暧昧的女人他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别说如此贴近了。 可现在,只要是沈青弦,只要她能说出她不爱楚拓风,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她离开。 对! 带她离开! 只要她不爱楚拓风,他可以不在乎她和楚拓风是不是有过那种关系,不在乎她这身子是不是干净。 只要她愿意,他便拼了命也要带她离开。 面对慕玄卿一脸期盼,沈青弦却有些迷茫了。 这两个问题全部都戳中沈青弦的痛楚。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和楚拓风之间到底算什么。 她理应是讨厌这个男人的,但她也没办法忽视楚拓风对自己的好。 也许那根本称不上好,只是楚拓风的随手帮忙,但不得不说,确实解了她燃眉之急。 比如在陈麒大婚那日尴尬的夜晚,又比如祝非祭想要羞辱她,也是多亏了楚拓风及时赶到。 她不知道自己对楚拓风什么感觉,她一直都在刻意的去避讳这个问题。 她想要刻意的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这样她可以心安理得自我安慰,告诉自己是无辜的,到时候可以拍拍屁股,还毫无顾忌的离开。 但慕玄卿还是问了,让她不得不去思索这个问题。 现在一想,心里竟然变成了一团麻烦。 或许…… 是有一点点喜欢的,那种几乎为零的喜欢…… 至少沈青弦对于楚拓风的身体很是满意。 人都是视觉性的动物,面对美色岂有厌恶之理? 楚拓风的模样符合她的审美。 “关系嘛……”沈青弦无奈的垂眸苦笑:“皮肉关系吧。” 除了这个,沈青弦实在想不清楚更为贴切的形容词。 楚拓风得知慕玄卿虽沈青弦去了卧房,便在安排了离京之事之后,匆匆赶了过来,人还未推开门,便已经听到了房内的对话。 皮肉关系四个字就仿佛一根钢针,狠狠的戳到了楚拓风的心头。 痛的他眉眼一抖,却又咬了咬牙。 皮肉关系…… 原来在沈青弦眼里,他们之间竟然是这么廉价低劣的关系。 这比为了自保而委屈求全说出去都更为肮脏恶劣。 这个女人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亦或者该问问,她把自己当做什么了! 青楼的妓子? 楚拓风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当初沈青弦说,想要给彼此一个重新接触的机会,让坦诚相待。 现在想想,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为此而尝试。 这段时间他可是给足了沈青弦优待,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自由方面,他已经在能给的范围内做到了极致。 到头来得到的,竟然只是一句“皮肉关系”。 哼! 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楚拓风推门而入,瞬间打破了屋内似有暧昧,似有窘迫的诡异场面。 床附近的二人立刻扭过头看将楚拓风望着。 而楚拓风的眼神也从沈青弦的脸上,慢慢挪到了慕玄卿身上,冷冷道:“医治完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慕玄卿皱着眉倏地起身,带着低沉的愠色冲了过来:“阿风,你不能这样对她!阿弦是个好姑娘,你这样霸占她你良心过意的去么!” 楚拓风冷眸一切,带着几分厌恶看了看床上的女人:“霸占……好姑娘……,沈青弦啊沈青弦,你一个跟本王有‘皮肉关系’的女人,竟然也能在慕宗主的面前立出这么大一个牌坊!” 楚拓风一个健步冲到了床边,抓起了沈青弦的衣领,冷冷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道:“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慕玄卿立刻冲了过来,抓着楚拓风的手,企图让他放开:“阿风,别太过分。” 沈青弦现在是彻底无语了。 她从来都没想过在慕玄卿面前立什么好姑娘的人设,也不知慕玄卿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都已经说了“皮肉关系”这种不齿的话了,但在慕玄卿的眼里,竟然也能将她看成一朵花儿来。 感动归感动,但不得不说,这个举动不仅没有帮到她,反而将她推向了一个更为危险的境地。 沈青弦无奈的看了慕玄卿一眼,双手分别抓住两人的手腕,企图将他们都分开。 “行了慕大哥,你先回去,这里我自己会解决。” “阿弦你……” “慕大哥!”沈青弦的声音将慕玄卿的话打断,眼底带着几分恳求道:“我能处理好的,你在这我只会更麻烦!” 楚拓风略微得意的轻哼:“本王府里可没有给你准备饭菜,怎么,难不成你慕玄卿还准备留下来看看本王如何与她做皮肉交易的?” 第178章 你就这么着急做妾? 楚拓风不赞同的将目光挪开,冷哼道:“谁说掩藏身份前去赫州就一定得变成平民,本王此次装扮的便是京城富商。穿着华丽些,并无任何问题。反倒是你……站在本王身边倒有些不像样了。” “不像样?”沈青弦挑了挑眉,轻轻瘪了瘪嘴:“如果不是‘有幸’住进了北王府,我往年过冬也就是这副穿着。倒也没什么不像样的。” 曾经的沈青弦哪里有穿金的条件,就算沈家不缺钱,有苏立城当家,便绝对不会给原主讨到半点好处。 更别说香璃坊的衣裳了。 就是三十两的衣裙也只能等到红炉会那日才肯咬牙掏出来。 “王爷觉得我丢了您的面子,那您说我是你的丫鬟我没什么好反对的。” 反正反对无效。 况且就算不是丫鬟,说的跟他不会使唤一样! “本来我还想着王爷穿的朴素些,咱们装个表兄妹蒙混过关的,谁知王爷竟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 沈青弦是摇着头慢慢说出最后一个词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如何评价,只好转过头去。 “表兄妹,就凭你?” 楚拓风语气中满是嫌弃之色,“你拿什么跟本王表兄妹。” 沈青弦看着窗外不断划过的风景,敷衍的附和道:“是是是,我沈青弦配不上你北王。当我表哥还真是委屈王爷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楚拓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沈青弦一眼,眼神在目光中转了半圈,嘴角却突然勾了起来,露出一抹奶人寻味的淡笑:“既然你如此打扮,那就勉强给本王做个妾吧。” “做妾!!”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直接跳了起来。 结果抬头太着急,脑袋撞到了窗户上,痛的她连忙屋头皱眉稀奇:“做妾!王爷你这是没睡醒吧,说什么胡话!” “又不是真正的妾室,”楚拓风微微皱眉,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心里竟闷闷的有些不痛快:“在说,做本王妾室委屈你了?” “委屈!特别委屈!”沈青弦咬牙,紧紧的捏着拳。 虽然只是装模作样,但对于妾室这个词,她心里总是莫名有几分厌恶感,毕竟在她眼里,妾室和小三之间,总有那么一丝丝联系。 沈青弦咬牙一嘟囔,小声道:“这还不如当丫鬟呢。” 楚拓风的脸色更差了,加之“皮肉交易”的怒气还未全消,现在又被沈青弦这么一反对,眼底的阴霾又深了几分。 不禁用几乎命令的口吻,略带冰冷道:“妾,本王的话,不想再重复。” 沈青弦有些不甘的咬了咬牙,眨巴眨巴眼,憋着怒意,挤出一抹笑容道:“王爷,我可没提前准备,按照苍月的规矩,已婚妇人需要盘发,我头发半披着,可不像您的妾室。” 她本想委婉将楚拓风劝退。 甚至话才刚说完,楚拓风竟然一手抓着她的左手腕,一手拦着她的腰,将她突然抱了过去。 在沈青弦一声惊呼间,人已经坐在了楚拓风的腿上。 楚拓风直接摘下了沈青弦头上那些极为简约的发饰,将她半披的乌丝轻绕,盘了起来。 “本王给你的簪子你为何不带。”楚拓风微微皱眉。 沈青弦憋屈的咬了咬牙,黑着脸道:“在包里,那东西本就贵重,怎能随便拿出来展示!” 楚拓风的目光立刻挪向了马车里的红包袱,一手按着沈青弦的头发,一手拆开了包袱的带子,将那只玉簪拿了出来,将沈青弦的头发给挽上。 “这才勉强有了本王妾室的模样。” 沈青弦真是要给他气死了! 这个男人我行我素,还真是一点意见都不听! 从京城到赫州,连夜赶路也得花费五天的功夫。 到了夜里舟车劳伦,楚拓风买下了客栈的一层,供他们二人居住,不让其他人打扰。 其实按照原计划,他们是不准备歇息的。 毕竟楚拓风想借此机会去试探一下赫州当地的官员和盐商,自然是去的越早越好。 但沈青弦这身打扮是在不符合他的预期,停下来不仅仅之事歇歇脚,更是让掌柜的准备几件看得上眼的衣服给沈青弦重新换上。 一时间,沈青弦就从俏皮的姑娘变成了端庄得体的“妾室。” 加上沈青弦本就身子长得端正,多数时候看过去,竟还有几分夫人的模样。 “贺公子可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娶到如此端庄娟秀的美娇娘当夫人。” 楚拓风的“楚”乃是国姓,想要掩人耳目,自然得改掉姓氏,化名为贺风。 沈青弦因为楚拓风的自作主张心情并不打好,坐在卧房内,黑着个脸,故意开口道:“好福气的是我家相公,我也没这么好福气,我是妾,不是夫人,更不是娶,是纳!” 本来楚拓风正眯着眼装模作样的与客栈老板娘交谈,偏偏沈青弦这么一开口,楚拓风的眼底突然多了一抹鹜色。 “老板娘,这里就不劳烦你了,先出去吧。” 虽然楚拓风此时说话还是很客气,但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的出来这位贵客此时火气上来了,连忙收走了装衣服的盘子,快速退下。 本是有些吵闹的屋内顿时安静无比。 房中的气氛也被压抑的有些凝滞,若不是一盆炭火还是不是发出啪啪的声音,只怕这间屋子会更墓穴一般死寂。 “你就这么急着想跟被人证明你妾室的身份?” 楚拓风双目微凛,端坐在椅子上,望着沈青弦的后背。 沈青弦感受到背上那一缕目光,刺的她不由的挺了挺,咬牙道:“不是相公您说我是妾的嘛,这不怕折损了您这高贵的身份,妾身这才想着早些解释清楚,免得让相公为难。” 楚拓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口一个相公妾身的叫着,你这妾室做的还真是有模有样。日后不给人做妾还真是屈才了!” 沈青弦脸色一冷,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那可能真得屈才的,毕竟我没打算成婚。” 就凭借她与楚拓风这般关系,以后又如何能嫁的出去。 别人不嫌丢人,她还嫌丢人呢! 明明是楚拓风率先说出伤人的话,但是话一开口,他自己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报复和痛快,反而更为不好受。 做妾…… 他从未想过放开沈青弦,也从未想过让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若是让沈青弦给他人做妾,他只怕会忍不住动手杀了那个男人。 “也好,不成亲以后就乖乖呆在本……我的府上。若是表现的好了,我还能赏你个妾室当当。”楚拓风说的倒是随意洒脱,但他紧紧握拳的手,却藏不住他已经有些忍耐的情绪。 沈青弦的脸色亦是有些发白,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她和慕玄卿说的那些话来。 楚拓风的王妃绝对不可能是她这样的人。 而现在楚拓风的话,也已经印证了自己当时的猜测。 明明楚拓风娶谁纳谁,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偏偏在他说出这种话之后,沈青弦心里很不好受,甚至有一种酸胀敢。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那相公必然已经是三宫六院,有我没我没得差了。” 沈青弦突然回头,对着楚拓风拱手行了个大礼。 楚拓风看着她那极为标准的动作,一张脸沉到了极致。 三宫六院? 这个词是在有些好笑。 在和沈青弦发生关系之前,他还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沉迷一个女人的身体。 对于娶妻,更是从不曾想过。 三宫六院? 这个东西显然不适合他。 但他也没再说什么,一言不发的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夜,楚拓风又没有碰她。 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 虽然这份清闲沈青弦是求之不得,但如今,这般举动竟然让她觉得有几分反常感。 但楚拓风为什么会这样沈青弦自然也清楚。 当然是因为她说的那句“皮肉交易”,只是她不能理解,楚拓风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明明楚拓风根本不在意她的身份,明明给他人做妾都可以,那他又为何会气成这般。 夜里。 沈青弦的卧房因为炭火的缘故,倒是暖洋洋的。 可相比较楚拓风那边,到显得清贫了许多。 掌柜子有送炭盆上去,但楚拓风却并没有点,甚至回房后连灯都未燃,便直接宽衣睡下。 冬日的床铺冷的可怕,又没有王府里的床榻柔软,这一夜,楚拓风不出意外的失眠了。 明明当初征战时,条件再恶劣也能睡得香,现在只是环境稍稍差了些,竟有了满满的不适感。 这才多久啊,他就已经习惯了沈青弦帮他焐热床铺的温度。 明明与她同房过夜也没几天。 却似乎怀里没了她,竟然有些不自在了。 可楚拓风不相信他与沈青弦之间会有什么感情。 在床上翻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无奈一笑,将其定位与沈青弦所说的“皮肉关系。” 楚拓风告诉自己。 他喜欢的,不过是沈青弦那具身体罢了。 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信。 就这么将就了一晚,第二日早早的就让客栈准备了马车赶路。 沈青弦还没睡饱呢,就被楚拓风叫了起来,带着一身疲惫上了马车,刚启程没一会儿,便靠在楚拓风的肩头又这么睡了过去。 而这一刻,楚拓风心安了。 习惯了拥人在怀的楚拓风,此时抱着沈青弦,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熬了一宿未睡,此时才卷起层层困意,两人就这么拥着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这一路倒是安稳。 只是等到了赫州,几个人也舟车劳顿,身子跟散了架似的难受。 沈青弦还好,主要是楚拓风不自在,每日困得时候基本都缩在楚拓风的怀里。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赫州,楚拓风皱眉揉着肩膀的样子可见他很不舒坦。 其实楚拓风明明可以将沈青弦推开,但他想到沈青弦身上的余毒还在,容易犯困,便也没去怪她,而是就这么将就着她,让她一路枕了过来。 “入城可有文牒?” 第179章 盐商的俏佳娘 守城的官兵例行检查。 楚拓风拿出了早早就准备好的文牒让车夫送了过去。 那官兵一看文牒上有户部尚书的亲笔印信,方才还冷着的脸,立刻变成了讨好的模样,点头哈腰道:“原来京城来的贺风公子,快请。” 楚拓风眯着眼,微微笑了笑,看上去温和儒雅,实际眼底满是冷淡,甚至有些嫌弃。 马车一路行走至赫州城中心的位置。 楚拓风早已经命人在此处安置了宅邸。 只是因为他们现在还不能过早公开身份,只好先住入客栈,当做临时歇脚之地。 赫州是苍月重地,来往商贸发达,但到底不比京城,城中的建筑款式也相对的老旧了些,热闹程度也与京城有些差距。 “二位客官,是要住店啊还是……” 小二刚上前客套,楚拓风便拿出一锭银子轻轻敲了敲柜台。 那小二自然是眼尖的人,知道今日来了个贵客,连忙将二位领上了楼:“客官,这是本店最好的一间客房,您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小的这就去准备。” 楚拓风环视了四周,对屋内陈设还算满意,便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入小二怀中:“两间。” “这……”小二看了沈青弦一眼,又看了看楚拓风,带着满满的自我怀疑,点了点头,将沈青弦领到了隔壁房里。 “夫人,你与那位公子不是一对?”小二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沈青弦倒是不在意,淡淡的笑了笑:“我家相公闹眼子罢了,还能休了不成?” 小二尴尬的附和着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就在楼下,听得见呼喊。” “有劳。” 沈青弦送走小二,点了炭火,朝着床铺躺了过去。 明明在马车上睡了一天,但毕竟是马车,哪里有床铺来的舒服。 加上城中被褥比之前客栈的被褥软和,人才刚刚贴上去,竟然就趴在床边睡了起来。 就连楚拓风是何时推门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楚拓风一推门,眉头不禁皱了皱。 一个女人孤身在外,竟然睡着了都不知道要锁门,是生怕别人晚上不爬她的房是么? 虽然心有不满,但楚拓风还是很下意识的放轻的脚步,慢慢走到了床边。 见她姿势不雅,便轻轻将她翻身送入被中。 沈青弦睡得香甜,倒是没有防备。 楚拓风看的出神,直到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沈青弦很久了。 门再次被合上,沈青弦的屋内又恢复到最初的静谧。 沈青弦睡了个难得的好觉,竟比在京城还要放松很多。 只是次日一早等到沈青弦去找楚拓风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这一问才知,楚拓风一大早便已经出了门。 沈青弦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去会本地盐商了。 这出门在外,抛下她一个人去办事的行为,让沈青弦心里有些不自在。 好在沈青弦也不是个傻子,长了张嘴,只需要稍作询问,便也知道了盐商的下落。 得知今日他们会在不远处的春风楼设宴摆桌,这种免费蹭吃蹭喝的好事她又如何能错过。 自然回屋好生打扮了一番,准备出去。 白日的赫州城热闹,整个城内欢脱,倒也不显得陌生。 春风楼见门口来了一位盘发的美妇人,便立刻上前客套:“夫人,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今日咱们春风楼被文老爷包下了,若是想吃酒,可等晚上再来。” 沈青弦伸了伸脖子朝里面看去,并不需要多费力便能看到坐在靠窗边的那一群人。 好啊! 说什么会会盐商! 感情是会会盐商家的小姐。 只见楚拓风的正对面,正坐着一个手拿黄色绢帕,正羞的好似三月桃花的姑娘。 那姑娘时不时的抬眸轻轻瞥一眼楚拓风。 很显然她对眼前这位面容俊美,身子挺拔的公子十分满意。 楚拓风正与盐商攀谈着,并未注意到门口的沈青弦。 但那小姐的丫鬟却注意到了。 黑着个脸,走了过来,眼底满是恶意:“看什么看,今日是我家老爷包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晃悠的!” 沈青弦脸色黑了黑,“小姑娘说话可真够带刺的,姐姐好心提醒你,在没弄清楚你对面的人有什么本事的时候,不要随便招惹!” “你是个什么东西!”那丫鬟嚣张的厉害。 看到沈青弦头上的发簪还是个木头的,便以为沈青弦不过是个没钱的村妇,听说她家老爷摆宴席就想来免费吃酒。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再不滚我将你打出去。” 那小丫头片子一看就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儿。 沈青弦是偷偷跟过来的,不想被楚拓风察觉,便也懒得在门口跟着叫喊,只好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只是她又岂是这么轻易就让人骂一顿的女人? 走之前,自然也送了那丫鬟一份礼物。 小小一包药粉不成敬意! 不至于中毒死亡,但不好好洗个澡,就会让人痒上个三四天。 “阿箬,外面是什么人。”那黄衣的小姐柔声闻了闻。 这个叫阿箬的丫鬟一脸嫌弃的道:“一个想混饭吃的丑妇罢了,奴婢已经轰走了,自不会惊扰到小姐。” 楚拓风的眼角的余光看了阿箬一眼,若有所思的收了回来,继续与盐商文傲交谈。 “贺公子,您看这盐……” 文傲将桌上刚满上的一杯酒轻轻推到楚拓风的面前。 明明是当地最有名的盐商,就连县官也得礼让三分。 但面对楚拓风,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更路边讨好人的哈巴狗似的。 楚拓风双目微眯,结果桌上的酒杯轻笑:“文老爷是赫州最有名的盐商,与文家合作自然是稳赚不亏。只不过……” 楚拓风语气稍作停顿,眼底多了一抹打量之色。 那文傲生怕楚拓风不同意,连忙追问道:“贺公子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直说。” 楚拓风垂眸,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贺某初来赫州,并不清楚赫州的门路。贺某向来不做危险的买卖,若是这盐过不了官家的核验……” 文傲贼眉鼠眼的一笑,嘴角连忙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贺公子放心,这些我们文家全都会替贺公子打点好,咱们这可不是私盐……” 文傲夹起盘中最好的一块肉,恭敬且小心的放入楚拓风的盘中:“这是正个儿八经的官盐,绝对不会让贺公子犯险的。” 楚拓风嘴角含笑,眼底带着一抹深邃的看着碗中的肉,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我贺某就承蒙文家照拂了。” 说着,楚拓风夹起那块肉,眼底闪过一丝嫌弃的将那肉丢入文傲的女儿文丝丝的碗中。 这么油腻的肉,他向来不吃。 但文丝丝哪里看的出来这是楚拓风嫌弃,还以为楚拓风是故意把最好的肉放在她碗里的。 顿时喜上眉梢,眼里不断的往外冒着桃花,连忙端坐了身子,一副生怕她情郎跑了的模样。 “多谢贺公子。” 文丝丝双目娇羞一垂,双筷轻夹起碗中的肉,用小手轻掩着嘴巴,慢慢咀嚼。 其实闺家小姐的礼仪本该如此。 偏偏楚拓风见沈青弦吃饭见得多了,见别人如此,反而觉得有些做作。 特别是这块肉上还挂着油,在楚拓风眼里,文丝丝就等于将一口肥油在口中咀嚼了一次又一次,看的他心里满是嫌弃与抵触,冷着脸,将目光给挪开。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贺某就先告辞了。” 这一桌的菜楚拓风一口未动,文傲觉得是饭菜不合他胃口,害怕得罪了这京城来的贵客,连忙赔礼拱手道:“今日我文傲招待不周,明日恰好是贱内生辰,不知贺公子可否愿意光临寒舍?皆是我必当好生款待。” 楚拓风嘴角轻笑,但脸上满是冷漠:“文老爷说的是哪里话,既然是尊夫人生辰,贺某初来乍到,自然得携礼拜会。” 文丝丝一听,激动地抬了抬屁股,端坐身子,一脸娇羞。 等到楚拓风走后,文丝丝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拉着自家爹爹的袖子,嘟着嘴,撒娇道:“爹爹,这贺公子是京城来的人,爹爹可知道贺公子可有婚配啊?” “你都十六的姑娘了,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文傲点了点自家闺女的鼻头,虽然说归这么说,但他对这个“贺风”也是十分满意。 “贺公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虽是一个商人,却能得到户部尚书的批文,就连文牒都是由户部尚书亲自撰写的。若是咱们文家能招来这么一个女婿,那可真是发达了。” 说到这,文傲也忍不住流露满脸的喜色,“哎,你明日好生收拾收拾。今日贺公子肯将那块肉让你,证明你给他还算留了个好印象,明日切勿如今日这般激动,莫要丢失了你这小姐的贵气!” 文丝丝乐得只差跳起来了,连忙抱着文傲的袖子,娇羞的将小脸埋了进去:“爹爹~莫声要取笑女儿了。爹爹放心吧,女儿虽说诗书不行,但舞姿可是一绝,前些日子还特意跟着京城的乐师舞姬学了那最流行的《潋滟芳枝曲》,定然能想办法让贺公子喜欢上我的!” 第180章 相公可得帮着妾身 一场饭局,在楚拓风眼里不过是他用来拿住那些盐商把柄的垫脚石。 但在文丝丝眼里,却跟相亲似的,楚拓风一举手一投足都牵动着她,甚至在楚拓风夹起肉往她碗里放的那一刻,她连后半辈子的生活都想好了。 只可惜,妾有情郎无意,楚拓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特别是当楚拓风回到客栈之后,更是如此。 “你今日出去了?” 楚拓风眼里带着稍许的冰冷,拍了拍自己肩上的薄雪,将披风松下挂在了衣架上。 沈青弦正坐在桌前吃着赫州特产的糕点,一边满意的点点头,一边挑眉:“是啊,不出去我怎么买这些。” 她那被雪浸湿的披风还搭在架子上,看着格外显眼。 反正既然来了赫州总不能还继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不承认今日去了春风楼,那她说自己去哪儿都无所谓。 可是自己越想隐藏,就越容易被人发现。 楚拓风目光一凛,声音有些低沉道:“今日你去春风楼了?” 沈青弦吃着糕点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随着慢慢咀嚼的动作,眼珠随意的挪开,摇了摇头:“春风楼?是酒楼还是青楼?我今儿个就去了躺糕点铺子!再说了,这春风楼可是什么不得了的场所?” 楚拓风上前一步,将她头上的木簪摘了下来。 用簪子轻轻挑起沈青弦的下巴,眼里有些耐人寻味的说道:“春风楼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只是本王怕你蠢笨,会漏了馅儿。” 沈青弦眯眼一笑,轻轻将那木簪推开:“相公说的是哪里话,若说要露馅儿,可不是妾身露馅儿。哪有一个商人在外会自称本王的。” 楚拓风冷目哼笑,将发簪随意丢在桌上,砸的那桌面一响,被簪子碰到的糕点瞬间掉下一块渣儿来。 “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那明日一早便随你家相公去一个地方。” 沈青弦随手拨了拨那掉渣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声音闷闷的道:“相公的吩咐妾身自然听从,只是得事先说好,在府里受相公的气也就罢了,在外面我也不会憋着。” 楚拓风突然勾唇一笑:“你的意思是,我在府里亏待你了?” “那可不!”沈青弦昂着头,嘟了嘟嘴,“相公之前可没少要求我,虽然我是妾!但好歹也是您现在唯一的女人,若是明日我得罪了谁,相公总得帮着点妾身。” “只要不太过分,那是自然。” 楚拓风目光带着几分深意的看着她。却又挑眉问道:“可你为何如此笃定你明日就一定要得罪谁?” 沈青弦轻轻挑眉,眼里有些不自然的闪动:“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其实沈青弦知道,明日会发生争执那是必然。 毕竟今日她可是看见了,那文家的小姐两眼冒光。 光一个小姐不说,她那丫鬟都牙尖嘴利的很! 明日若是见了,只是明面上争吵那还算好的,若是背地里耍些什么阴招,那才是伤脑筋。 这一夜,沈青弦与楚拓风依旧分房而睡。 就连晚饭也未一同享用。 看上去,楚拓风似乎依旧对沈青弦玩腻了,没有什么兴趣。 本来沈青弦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是意外的,当她一个人在被子里缩成团的时候,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失落感,总觉得身边似乎缺了点什么。 一早,客栈的小二便过来敲门,是楚拓风特意去定的几件像样得衣服,赶着今日送到了。 说实话,人都喜欢穿漂亮衣服这是肯定的。 只是眼下这些衣服却让沈青弦有些犯难。 明明楚拓风让她扮演的是他的妾室,但这一件件衣服基本上都是闺阁女子的款式,若是她穿上身,反倒有些不伦不类了。 这时候想要重新更换衣服已然是来不及,她只好将盘发又改回了当日半披的样式,选了套白底粉坠的衫裙,配上昨日才买的白披风,倒也更突显出几分娟秀之美。 几日皆是大雪。 穿着这一身配上玉簪走在雪地里,倒真有几分才女携着诗卷去参加赏雪诗会之感。 只可惜,沈青弦不是那李清照,嘴里吐不出那么多诗词歌赋,只有闭嘴不严,才能保持她这浑身而下清冷气质。 “夫人可真漂亮。” 沈青弦刚一推开门,就瞧见小二哥从门口路过。 那店小二眼睛都看直了,连笑着点了点头,直到走到楼梯转角,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头给扭了回去。 沈青弦嘴角含着一层淡笑,端着几分姿态,轻轻敲了敲楚拓风的门。 随着那木门轻微的吱呀声,沈青弦愣在原地,只是瞬间的功夫,沈青弦是在忍不住情绪,大声笑了出来:“王……相公,没,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打扮!” 楚拓风本来脸色还是挺满意的,被沈青弦这丝毫不节制的笑声一挤兑,脸色瞬间黑了几分。 咬咬牙,压着从心里腾起来的一股怒气,沉沉道:“怎么,我穿这一身不好吗?” 沈青弦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好几遍。 一身素白的衣衫,头上系着白玉的发带,身上披着的是白狐披风,就连腰带,也是白玉做的。 “雅!太风雅了!” 虽然她知道楚拓风是一个能文能武,抗得了枪,提的了笔的男人。 但平日里见他肃杀俊冷的模样多了,此时见他这翩翩公子的模样,难免会觉得反差太大,有些滑稽。 沈青弦憋着嘴,疯狂忍笑:“噗嗤,其实挺好的,真的。相公这模样已经是惊为天人,如今穿上这身衣服,只怕是个女子见到相公都忍不住为之倾倒了!” 楚拓风眼睛一眯,带着几分不解:“既然你觉得好,那你为何还要笑。” 沈青弦偷笑着,将楚拓风手中的玉扇抽了出来:“大哥,大雪诶!今天下大雪!虽然扇子是文人的配饰,但你不觉得,拿在手里太冰冷了么?你把上次买回去的暖壶拿手里我都觉得比那个扇子让人舒坦。” 沈青弦本就是个怕冷的人,身上好不容易捂热乎了,光是看着那扇子,自个儿又凉了半截。 “这样就挺好的,相公本身就如同美玉,何须其他东西做点缀?” 沈青弦歪头轻笑着,头上的玉簪随着她的歪头而轻轻摇摆,配上她着浅浅一笑,楚拓风一瞬间竟失神了。 “相公,相公?”沈青弦拿着手轻轻晃了晃。 此时楚拓风才回过神看了她一眼,打量间,没有又带着细微的不满:“为何不盘发。” 沈青弦挑眉,“这身衣服不适合盘发,再说了,我今日这打扮跟相公走在来一起更配些。” 两人皆是一身雪白,唯一的不同只是楚拓风用玉做腰带,沈青弦而是用淡粉色的缎带作腰带罢了。 二人并肩走在一起,踩在那雪地中,就好似那画儿中的仙人。 从酒楼进入马车那么几步,就引得不少人回头观望,一时间本就不宽敞的路上已经停滞了不少人。 “这位公子和小姐不是本地人吧,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 听到路过的人攀谈,客栈的小二得意的叉着腰搭话:“这可是从京城来的贺风,贺公子,就住在咱着客栈呢!而他身边那位可不是什么小姐,是咱们贺公子的妾室。” “妾?” 不少女眷连忙凑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就那身打扮,还只是个妾?那正妻可得多漂亮啊。” “各位误会了,贺公子可没正妻!我偷偷打听过,贺公子本没有娶妻的打算,只是家中母亲生了病,这才买了个妾室冲喜。” 路人连连惊呼:“买来的妾室都有这般好的仪态,就方才那走路的步子,说是小姐我都信。这么漂亮的妾可得花不少钱吧。” 小二挑眉瘪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这贺风公子是京城来的富商,有的是钱,咱们觉得好的,指不定人家还觉得一般呢!” “要是我能成为贺风公子的妻子就好了。”人群中有小姑娘花痴道。 “就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 一路平静。 马车内两人虽然看着格外登对,却是不发一言。 自从慕玄卿走后,两人的关系确实有些僵硬了,虽然看着没什么不同,但有时候又觉得,似乎在冷战。 就连下马车的时候,楚拓风也并没有打理她一下。 楚拓风都已经下去了,沈青弦还在马车上打盹,直到马车夫将其喊醒,她才知道已经到了位置。 文府外好生热闹。 文傲亲自在门口迎接着前来拜访的宾客,沈青弦刚准备喊楚拓风等等,谁知楚拓风已经随着文傲走了进去。 沈青弦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还真是有点小气啊。 人家文老爷只请了贺风贺公子,虽然她如今是这个贺风公子的妾室,但初来乍到,其他人也不知道啊! 又没有请柬,这不是在故意难为她。 沈青弦慢慢上前,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那个昨日对她恶语相向的小丫鬟。 做个还是细皮嫩肉的,今日脸上就起了不晓得红疹,黑这个脸,站在管家身后帮忙迎客。 “是你!”虽然今日沈青弦换了身打扮,但那丫鬟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位便是昨天见到的妇人。 昨日还穿的朴实,今日打扮的虽肃静却高贵,一时间脸色更为难看,却还提着一口气,咬牙道:“姑娘有请柬么?” “没有。”沈青弦抬眸看着她,十分坦然的说道。 “没有你也好赶来参加我们文夫人的寿宴!”阿箬方才还有些没底气呢,现在瞬间叉着腰,得意了起来,“我们文家可不是你们什么小门小户技能高攀起的,没有请柬的,还请回去。” “吵什么!” 第181章 相公莫要当着外人的面亲人家 一旁刚送进去一位老爷的管家黑着脸走了过来,“今日是夫人的大日子,你在这和宾客吵什么。” 阿箬现在可谓是得理不饶人:“赵管家,这可怪不得我脾气大,这个女人连请柬都没有就想来参加夫人的寿宴,我可不得拦着嘛,免得冲撞了夫人怎么办!” 赵管家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沈青弦一般,虽然看的出来他有些不悦,但还是压着脾气,冷淡的说道:“姑娘,想要参加夫人的寿宴是需要请柬的,若是没有请柬,不管你是谁,我也不能放。” 面对他们的皱眉,沈青弦看上去要淡定自若许多,轻轻挑了挑眉,抱着胳膊,“是么?” 她伸长脖子朝里面看了看:“我是没有请柬,可我家相公有啊,总不能我家相公进去了,把我关在门外吧。” “相公?”阿箬耀武扬威的冷笑:“这里的老爷公子我们都认得,少在这丢人现眼装作装做夫人进去骗吃骗喝了。” 说着阿箬还不忘回头对管家告状:“就是这个女人,昨个儿见老爷和小姐在春风楼摆宴席,还特意跑过去想蹭吃蹭喝呢,结果被我发现给轰了出去,只怕今日又是过来骗吃骗喝的。” 管家的脸黑的更甚了,眼底也跟着露出了明显的厌恶之色:“姑娘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怎的竟是如此的肮脏之徒!” 阿箬翻了个白眼,叉腰道:“就是,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非要骗吃骗喝,你就算没本事去青楼卖身也比当个骗子强!依我看啊,就你德行也只能卖身赚钱了吧。” 就在阿箬站在门口嘲讽之际。 府内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是谁让在下的夫人去卖身啊。” 阿箬和赵管家的身子一抖,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慢慢扭头,吓得瞬间地丢了魂魄。 怎么会!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贺风公子的夫人! 沈青弦轻轻笑了笑。 她之所以不着急,那是因为昨日已经跟楚拓风约好了,今日得给她留面子。 这个小丫鬟这般不懂事,看着是打她的脸,但实则是打楚拓风的脸,毕竟她现在是楚拓风的妾室嘛! 阿箬和赵管家连忙低头,就连站在楚拓风身后的文傲和文丝丝父女身子也跟着一僵。 “贺公子,你……已经娶妻了啊。” 文丝丝双目怔怔的望着楚拓风,只是当文丝丝看到沈青弦的下一秒,她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脸色顿时黑的彻底。 巧了! 还在很是巧了! 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凑到一块了。 今日文丝丝为了等楚拓风来,特意好生打扮了一番,从头到尾那都做的一个精细! 脂粉口脂香薰一样不少。 就连发簪都是新作的玉簪。 但谁能想到,文丝丝竟然和沈青弦撞了衫! 两人从头到脚,打扮的那叫一个一模一样啊! 唯一不一样的,只有发簪。 沈青弦带着的是皇家印信专用的美玉,而文丝丝的,则是街坊铺子里挑选的热款。 正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沈青弦和文丝丝的模样虽然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当个美人也是绰绰有余。 特别是沈青弦,自从上次红炉会上一舞成名,她对于自己的模样自然又自信了几分。 正所谓自信的女人最好看,她的出现杀了文丝丝个措手不及,文丝丝整个人都震惊在撞衫以及楚拓风有妻子这件事的惊诧中,自然瞬间就被比了下去。 弄得黯淡无光。 方才文丝丝还窃喜今日穿的这身衣服与楚拓风是情侣同款,现在一看,找棵树撞死的心都有了。 沈青弦轻轻笑了笑,立刻上前一步,走到了楚拓风的身边,极为熟练的挽着楚拓风的手来:“文小姐谬赞了,妾身哪有这么好的服气能当相公的妻子,妾身不过是相公买的妾室罢了,相公至今还未娶妻呢!” 沈青弦轻轻挑了挑眉,就是想告诉文丝丝,这个男人还能追,她还有机会。 之所以这么急着解释,并不是因为沈青弦还在同楚拓风闹脾气。 她可没楚拓风这么小气,时不时就使性子。 这也不过是她报复其他女人的手段罢了。 故意给文丝丝一点希望,又故意在文丝丝面前表现的自己和楚拓风关系很好的模样,让她心里纠结,拉不下脸。 沈青弦就是喜欢看别人为难的表情,这可比一下子把人踩在脚底有意思多了! 楚拓风哪里知道她想的这些。 见沈青弦辩驳的这么快,还以为她是真的想让自己娶个妻。 顿时和脸色难看了不少,眼底带着深意的看了沈青弦一眼。 文傲连忙赔笑,文丝丝嘴角颤了颤,明明心里极为不痛快了,却也不得不装作大度的模样,对着沈青弦点了点头:“贺夫人。” 沈青弦轻轻挑眉,故意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楚拓风的身上,一副柔弱无骨的姿态,攀附着楚拓风,一点点朝着院子内走去。 楚拓风这一次倒是很给面子,没在外人面前推开她。 气的文丝丝脸色涨红,皮毛披风也被她拽出了印子来。 “小姐!就那种女人你怎么喊她夫人!”阿箬直跺脚,给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文丝丝气的咬牙,一双眼睛直往外冒刀子:“喊她夫人那是当着外人面跟她客气,就她这种女人,也配?!” 一想到沈青弦挽着楚拓风手腕的模样,文丝丝的眼睛里就透满了阴狠。 “不就是一个妾室?等我当了正妻,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她给休了,最好再把她买到窑子里去!我看她还威不威风的起来!” 沈青弦就算听不见后面说什么,也能猜到他们定然是骂骂咧咧个不停。 她顺着楚拓风在他身边坐下,故作亲密的时不时往楚拓风嘴里塞东西:“来相公,吃个橘子,可甜了。” 楚拓风眉头皱的难看,那橘子已经压在唇瓣上了,但他的牙齿愣是没露出一点缝隙来。 很显然,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吃橘子。 楚拓风不喜欢吃橘子是沈青弦知道的。 但沈青弦向来就是个公报私仇的主儿,今日得了机会,自然得好好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见楚拓风不吃,嘟了嘟嘴,眨巴眨巴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委屈的道:“相公不愿吃妾身送的水果,莫不是觉得文家小姐送的水果更好吃。” 如此毫不避讳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同时愣住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盘算。 特别是文丝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个妾在贺风公子面前这么说,莫不是贺风公子在家里夸她了? 楚拓风别有深意的瞪了沈青弦一眼,以一个极为警告的眼神告诉沈青弦,你在这里最好别惹事儿。 但不惹事儿的沈青弦还是沈青弦嘛! 不远千里跑到赫州来陪他做戏,这点报酬总该是要的。 沈青弦不仅不把这橘子放下去,反而还往楚拓风嘴边再次凑了凑:“哎,果然是感情淡了,妾身包好的橘子相公都不吃,看来今日妾身不该来的……” 楚拓风的脸那是一阵黑一阵白,他知道沈青弦是个戏精,却没想到她的戏能这么多。 偏偏现在正在文傲面前做戏,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楚拓风也治好硬着头皮张开了嘴,作出了迎接的姿态。 沈青弦这下满意了,故意挑了挑眉眼瞥了文丝丝一下,然后极为造作的将橘子塞进楚拓风怀里。 这姿态,分明就是炫耀。 看的文丝丝那叫一个坐立不安,恨不得上前将二人给撕开。 偏偏文丝丝又动不得,只能紧紧攥着手心,手心都给掐出红色的指甲印了。 沈青弦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你丫头得罪了我? 我岂能让你舒服? 但正当沈青弦得意道到极致的时候,突然手指一吃痛,她连忙抽回了手来。 看着双指上的牙印,沈青弦顿时咬了咬牙,疼的倒吸几口凉气。 好你个楚拓风! 属狗的吧! 不就是喂你吃个橘子罢了,竟然还咬人! 幼不幼稚! 楚拓风眼底含笑的看了沈青弦一眼。 他只论输赢,可不管幼不幼稚! 就凭沈青弦这点小伎俩也当跟他斗? 未免太嫩了些。 这一口,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沈青弦忍着疼,咬牙笑了笑,她向来都不是一个爱吃亏的人! 以前在北王府她没办法反抗,现在出来了她还反抗不得? 谁怕谁啊! 沈青弦的眉头突然撇,嘴巴顿时嘟了起来:“相公~~当着外人面,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嘛……” 楚拓风的脸顿时僵住了,他没想到沈青弦的戏竟然还没演够! 真是换了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就不怕丢人! 沈青弦故作扭捏的将身子往楚拓风怀里缩了缩,当着文丝丝的面,将被咬的手指伸了出来:“莫要趁着人家给你喂橙子的时候故意亲人家的手指,让人看见了岂不笑话。” 第183章 习惯看夫人跳舞了 沈青弦瞧瞧白了一眼。 只见台上的女人跳的正起劲。 只可惜啊,沈青弦的舞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模仿的! 苍月女子擅长笙歌曼舞,舞步再快也不过轻点跳跃,而她的舞步快时却如滂沱急雨,夹杂着风雷电彻,可不是苍月女子一两年能学会的! 这不…… 文丝丝就出岔子了嘛。 因为舞步太快文丝丝没卡上那一个鼓点,左脚差点就绊到了自己的右脚,好在她本人也算是激灵,立刻用一个转身将这个失误瞬间改过,只是转身所用的时间哪里能跟得上鼓点的速度,这样一来,后面反而接不上了。 她只能用旋转代替整个急躁的鼓点。 而沈青弦之所以能艳绝京城,就是靠这一段鼓点的舞步致胜。 没了这一段精华,文丝丝后面跳的再好也没意义了。 “好啊!文小姐简直是惊为天人。”台下那些个老爷公子们为了捧场,手都拍肿了。 然而文丝丝的眼睛根本没看那些人一眼,目光全部都落在了楚拓风身上,一下台,文丝丝便直接朝着楚拓风走去,那目光娇羞的脸上仿佛能地掐出水来。 “丝丝有心了,为娘很是高兴。”文夫人在一旁笑的开心。 文丝丝却也只是撇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楚拓风身上,站在楚拓风身边,端着手,声音温软道:“贺公子,你看……不知丝丝的舞可否入得了公子的眼。” 楚拓风根本懒得看她,但眼下的身份又不能太露出马脚,也只能忍着淡漠,敷衍的笑了笑,“文小姐舞姿动人,确实是跳舞的好苗子。” 文丝丝眼底瞬间闪光。 “只不过……”楚拓风画风一转,下巴又微微抬起,眺目朝着不远处的沈青弦望去:“只是贺某看惯了贱内的舞姿,文小姐这般曼妙的姿态,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楚拓风说的漫不经心,但文家人的表情在一瞬间却又黑到了极致。 特别是文丝丝,笑容立刻僵住,似乎懵了一眼,唇瓣微微长,眼底一片呆滞。 而就在缓过神的下一秒,又恶狠狠的朝着沈青弦瞪了去,就更那吃人的豹子似的,鼻子微微一抖,似乎要露出那骇人的獠牙来。 沈青弦背脊一凉,她不过恰好抬头,就对上了文丝丝的眼睛。 这女人好端端的干嘛这副表情? 她都做这么远了,怎能又碍着她了。 文丝丝脸色气的涨红,被捧惯了的她,今日被人否定,心里自然是不服气。 她冷哼着,咬牙道,“既然尊夫人会舞蹈,也不知可否有幸欣赏一番?” 文丝丝就不信了! 就凭那贱人的姿态,也能跳的了舞? 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教养的狐媚胚子! 就算会舞蹈,也不过是风尘中扭捏姿态的花架子,她可不信这个贱人能跳的比她好。 其实楚拓风也只见过沈青弦跳着一次舞。 但不得不说是,沈青弦的舞值得上艳绝京城四个字。 让沈青弦献舞不是不可,这是沈青弦目前唯一能给他长脸的事! 可不知为什么,他自从见过沈青弦的舞之后,便不想让她将这般舞蹈再跳给他人观看,若是让她献舞,自己心里反而有些不自在。 楚拓风思忖片刻,淡笑着摇了摇头:“她近日身子不太好,恐怕是要辜负文小姐的抬爱了。” 文丝丝心中冷笑。 哼,什么啊! 什么叫做身子不好,看样子根本是不敢拿出来比。 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人夸赞! 特别还是个妾室! 妾室买来不是当做泄欲的花瓶,就是用来欣赏歌舞的。 就算是病了,只要主子们想看,那也得跳!岂有不跳的道理! 文丝丝吃定了沈青弦就是跳不好才不敢上台。 明明沈青弦什么话都没说,一切都是楚拓风给她在拿主意。 但是在文丝丝眼里,却很私心的觉得,并不是楚拓风找借口拒绝她,而是沈青弦自己没本事,还在楚拓风面前装作很厉害的样子。 文丝丝黑着脸坐下,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 那筷子戳着碗里的肉,眼里露着凶光。 哼!不跳是吧,就算不想跳,也得逼着这贱人跳! 文丝丝阴狠一笑,她一定要让沈青弦在楚拓风面前出丑,这样才能将失去的面子全部找回来。 只见文丝丝突然对着阿箬招了招手,附在阿箬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阿箬突然笑的得意,但在注意到楚拓风正冷着眼看着她时,阿箬又神色匆匆的改口道:“老夫夫人,小姐关心贺公子不好开口,说贺公子是京城人,让奴婢去后厨准备几个京城的菜色。” “还是丝丝想的周到。”文傲满意的点了点头。 倒是楚拓风衣一脸淡漠的笑着,平静温和的笑容下却藏着自己的心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以文丝丝这般想要表现的心思,若是真要给他准备菜又岂会如此小心翼翼? 楚拓风眼底含着一丝冷笑,她倒是要看看这文丝丝究竟还要刷什么花招。 未过多久,京城的几个菜色倒是端上来了,只是阿箬却迟迟没有回来。 沈青弦正吃的欢,眼睛正看着台子上的戏呢,结果眼角一瞟,就看到阿箬正招呼着几个下人,脸上带着莫名的得意。 沈青弦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围着那几个人打转。 只见那几个下人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四周,钻入了僻静的不一会儿就抱出一盆花来。 “浮生花?” 沈青弦眉心微微拧紧,难得啊! 赫州这种地方竟然有人能培育浮生花,可见这文家也算是爱花之人。 这浮生花之所以稀少不禁是难养这一个缘故,毕竟世上爱花且耐得住性子的人很多。 但最主要的是,这浮生花有毒。 毒性不大,不会致命,不会腹泻,却会让人产生短暂的腿脚发软,且神志有些模糊的症状。 这种症状持续时间不长,但很难抵御。 沈青弦曾翻阅过宗学堂的资料,关于浮生花那一篇的介绍中特意提过,道目前为止,还没有研究出能够抵抗或者预防浮生花毒性的东西。 好在毒性不强,持续时间不长,不少人也觉得没有制作解毒和预防的必要。 一想到这,沈青弦稍稍得意,纵使苍月没有治疗浮生花的解药,但是她有啊! 而且这解药极其简单,只是因为和花草完全不相关,所以那些学着根本不会将浮生花的解药往拿东西身上想。那便是,清茶。 一杯清茶便可以解掉浮生花的毒性,而且不留下任何副作用,这么简单的事儿,谁又能想得到?浮生花在文家长得好,恐怕也与文家人喜欢喝茶有关系,这毒虽然不强,却很麻烦,如若不然,只怕文夫人早就受不了,直接移出去毁掉了。 只是他们用浮生花要做什么? 还未等沈青弦想个明白,结果便主动有人过来给她答疑解惑了。 只见一个下人端着一盘鲜花饼送了上来,低眉顺目倒也显得客气,只是那端着盘子的手有些微微发抖,显然不是什么心理素质强的人。 “贺夫人,方才我家小姐给贺公子准备写京城甜食,贺公子说夫人喜欢吃这个,于是小姐便让后厨给您单独做了份。” 那小厮说话虽不磕磕盼盼,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沈青弦也没为难他,一脸随意的点了点头,抬手道:“就放着吧,有劳。” 可话一说完,那小厮并未走,而是略带吃惊的看着她:“贺夫人,按照规矩,您是不是……” 按照苍月国的规矩,一个妾室得了赏赐是得过去谢恩的。 更何况还是在别人家做客? 得到了特殊的礼遇,必然得亲自过去谢谢主人。 这些沈青弦都晓得,只是看了看这浮生花做的鲜花饼,沈青弦抬起的眉目中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深意。 “按照规矩,确实得过去道声谢谢,只是这台上的戏还未演完,我若这时候过去,岂不是挡了那些看客?” 因为文家人瞧不起她的缘故,所以故意将她的座位安排在最角落,中间有回廊挡住,虽然眺望道屋内,却不能直接走过去,想要进屋,就得穿过整个戏台子。 文丝丝这是想让她丢脸啊。 吃了浮生花做的鲜花饼,然后在穿过戏台子的时候发疯? 沈青弦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鲜花饼一眼。 她虽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但别人都挑衅到她脸上了,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当着那小厮的面,沈青弦拿起一个鲜花饼咬了一口,咀嚼咽下:“贵府的厨子确实很不错,没想到我在赫州也能吃到京城的口味。看样子我得好好谢谢文小姐。” 沈青弦笑的优雅温和,不似方才与文家几人单独相处的模样。 现在她周围做的都是些无关的看客,她自然要在这些外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小厮见沈青弦吃下,顿时一喜,笑着连连点头。 沈青弦再次抬头眺望过去,只见文丝丝恰好看着她。 一改方才阴冷恶毒的模样,此时笑的那叫一个灿烂阳光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关系要好的好姐妹呢。 一曲终了。 台上的戏子们纷纷行礼。 沈青弦这才抬起裙摆,带着头上落着得几片梅花瓣儿朝着台上走去。 她今日虽细心打扮过,但到底衣着颜色清淡,又被冷落到小角落,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可她现在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了上去,众人的目光瞬间在沈青弦的身上落下。 他们这才惊诧的发现,原来府里竟然还有一个与文小姐衣着相同的清丽美人儿。 第184章 斗舞 沈青弦举止优雅,即便出现的有些突兀,却并不会惹来众人的反感,反而还突然将再做的众人惊艳了一吧,各个伸长了脖子,企图能将这个美人的模样瞧得再仔细些。 文丝丝本想让她丢人现眼,可一见她抓住了看客的眼球,瞬间气的牙齿咯咯响。 贱人竟然这么能装! 明明是个浪荡货色,竟然上了台还能装出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早知道就换个法子来羞辱她了! 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 文丝丝想看沈青弦表演做戏,那沈青弦就一定作个够! 沈青弦知道自己上了这个台子,文丝丝便不会让自己这般轻易的走下去。 所以她的步子也没有急匆匆,反而优哉游哉,带着几分温良端庄,眼神随意又自己。 即便如此,文丝丝安排的人还是害怕她跑了,就更赶着投胎似的匆匆上台。 迎面而来的司仪将她的去路赌的死死的,让她不得不站在原地,脸上还一副“还好赶上”的模样。 楚拓风的眼神瞬间眯了起来,眼底是猜不透的深意静静看着台中央,本是扬起的嘴角却慢慢放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骇人的冷峻。 “贺夫人,乐师们已经准备好了,乐声一起,您便可准备准备舞蹈。” 楚拓风的眉头轻轻抖了一下,眼底的冰冷越来越深。 他知道沈青弦是个能偷懒就绝对不会给自己找累的女人,这次的上台表演,绝对不是沈青弦的本意。 楚拓风眼角的余光扫了文丝丝一眼,看到文丝丝那得意的坏笑,楚拓风的双目见更显现出嫌弃之色。 “慢着!” 沈青弦抬眸一瞟,虽然面对着台下众人,但她的眼神却瞥着文丝丝与她争锋相对。 她这一喊停,台下的看客自然就不乐意了。 哥哥都翘首以盼,等着美人献舞呢,此时耽搁了时间,他们又岂能乐意? “怎么,贺夫人是准备反悔么?” 文丝丝咬牙跳了出来,她以为沈青弦是想解释自己并非为了舞蹈而上台,所以文丝丝不想给她这个辩解的机会,不等沈青弦开口,文丝丝就赶着说道:“贺夫人,我们文家虽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在赫州也好歹称得上大户。你就算是京城来的夫人,到底也只是个妾室,我们文家还是讲就规矩的。” 文丝丝此话一说,台下顿时哗然。 妾? 这个看着比文家大小姐还要体态端庄的女人竟然是个妾室? 谁这么好的服气竟然娶的了这等妾室! 沈青弦端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神一眯,不急不慢的问道:“文小姐此话何意啊?” 文丝丝冷哼:“今日是我娘亲的三十六大寿,你既然说了要上台,现在却又反悔,岂不是故意将我们文家的脸踩在脚下?我们文家又岂容你一个妾室随意践踏?贺夫人可别太过分!” 表面上说的那叫一个恶狠狠,实则内心得意,昂着脑袋的动作别提有多骄傲了。 沈青弦咧嘴一笑,那梨涡处的一点好似三月桃花,立刻将众人心里的寒冷驱散了许多。 她微微抬头,声音平稳又恭敬道:“文小姐多虑了。既然我已经上了这个台,又岂有不舞的道理。只是方才司仪说的匆忙,我不过是想问问,乐师给我准备了什么曲目罢了。” 文丝丝眉头一颤! 眼里大惊! 什么!她竟然主动说承认要献舞? 不会!这太不对了! 文丝丝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可是人已经送到了台上,她想要改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况且司仪这些已经早早就安排好,现在想要在重新安排也没这个机会。 司仪躬身行礼道:“听闻后面贺夫人擅长潋滟芳枝曲,所以乐师准备的也是此舞。” 这反话算是印证了沈青弦的想法。 感情是文丝丝想要在楚拓风面前将她比下去,所以特意选用的同一首曲子。 台下的看客亦是兴奋了起来,两个美人不禁打扮相同,现在还表演同一个曲目,这分明就是打擂台啊! 各个铆足了劲儿伸长脖子,就怕错漏一丝细节。 沈青弦咬牙一笑,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文丝丝针对错人了,她可没这么容易对付。 沈青弦对着司仪还礼:“麻烦转告下乐师将曲子前后两段演奏的再缓慢些。” 正处于慌乱的文丝丝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松口气。 什么啊! 原来真就是个花架子。 《潋滟芳枝曲》的前后两段本就平缓,就这还要再缓慢,可见就是个笨手笨脚的傻子,也不怕看客睡着么! 可惜文丝丝这个心还没完全落下,就被沈青弦的一句话刺激的再次紧了起来。 “中间鼓点部分再加快一拍半。” 平静而淡然的一句话,惊的文丝丝浑身一抖,差点一个没站稳就栽倒在椅子上。 什么! 加快! 她疯了! 这中间的苦点本就快的好似奔雷疾电,就连她演奏起来都已经跟不上,若是再加快! 文丝丝趔趄一晃,不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能跳出这么快的舞步! 台下的众人虽然不懂舞蹈,却也看的出来方才那段鼓点已经急促不像话,本就不是苍月女子擅长的节奏,现在台上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妾室却要刻意加快…… 输了还好,最多嘲笑两句,若是真将文小姐比下去,她就不怕得罪人吗? 文家在赫州可是不好得罪的,若是得罪上了,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青弦才不在乎文家的势力呢。 反正她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文家的官儿再大能大过楚拓风么? 沈青弦故意给了文丝丝一个挑眉得意的表情,只是那表情藏的好,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看见。 楚拓风本因为文丝丝的耍心眼而脸色严肃。 可现在沈青弦不禁应下,反而还可以做出了攀比进攻的姿态,这反而让他又产生了几分好奇。 当初她在红炉会那一日的舞蹈本就足以惊动天下,楚拓风以为那是她的巅峰,却没想到还有更离奇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沈青弦能感受到楚拓风那份灼热的期盼。 她对着楚拓风欠了欠身,露出了半分讨好,又半分俏皮的笑意。 这一笑,台下的公子们心凉了半截。 感情是贺风公子的妾室! 贺风公子青年俊才,他们是比不过咯! 丝竹声从幕后缓缓响起。 这一次的舞蹈与上一次的不同,上一次沈青弦因为许久没有听过那首曲子所以忘记了调,故意等了一段才随着节奏起舞,谁知本是一个失误却因为她后续舞蹈的出彩被当做了刻意设计,以至于文丝丝方才模仿也等了一段。 可现在…… 她才没必要等。 随着第一个缓慢的音节弹出,沈青弦本是略微蜷缩的身子顿时舒展,一抬脚,一弓足。 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跟带着磁铁似的,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就连文丝丝也不例外。 明明是极为缓慢的前段,明明是柔软纤长的衣裙。 却在沈青弦的舞动下没有半点慵懒之感。 那妖娆的身姿看似随意妩媚,却每一个抬手挥臂都带着极为充盈的力度。 之前落在沈青弦头上的梅花瓣也因为她的舞蹈而飘落,却在梅花还未落地的之时,随着她的一个抬脚,再次飘起,一个舒展的伸手,花瓣落入掌心。 楚拓风的目光呆了…… 她从未想过一个舞蹈竟然能跳出这般的花样。 苍月舞姬何其多,他身为王爷平日里观赏的歌舞也不计其数,但没有一个人能和沈青弦这般抓住他的眼球。 这还只是缓慢的部分就已经跳的这般有劲儿,那中间的那段鼓点可不得把人跳虚脱了! 不只是楚拓风这么想,在场观看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按照这个力度下去,说不定舞没有跳完,人已经倒下了。 可沈青弦从来就不按常理发牌。 他们都以为她会铆足了劲儿的再次展现奔雷之景。 可就在鼓点的前一个打住。 就像是一盆汇聚的万千力量的水,在那一瞬间泼了出去。 只是一瞬间的冲击,而下一刻,是点点水珠,轻轻落地。 “怎么会!变柔了!”文丝丝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这么用力的爆发后,竟然是突然而来的柔和,这怎么能接得住后面的鼓点! 但下一秒,沈青弦就用实力告诉他们,她可以接得住! 身姿是揉了,那手那胳膊那脖子那腰肢,都好似纤细无辜的柳枝,随风摇摆。 但她的脚步却随着极快的鼓点在台中以弧线的姿态垫脚走出了小碎步。 想极了仕女图中那些急匆匆赶路的女子。 加快后的鼓点不像奔雷,更像是破阵! 战场上的恢弘不一定非要是铿锵有力刀剑碰撞,也可以是在浴血时脑子里闪过的思绪万千。 可能是担心自己回不去,也可能只是在四溢挥洒。 可能是害怕紧张,也可能适合一腔热血汹涌澎湃。 这些思绪,看似冲突却极为合理。 沈青弦就是要用她的柔和步子的快表现出破阵时的心里冲突感。 明明这般违和的动作却并不怪异,反而让在座的所有人心跳加快,紧紧握拳,神态也跟着紧张起来。 楚拓风攥紧的手心重重的压在桌子上,目光盯着沈青弦,眼睛一眨不眨。 就连他都忘了,这不过只是一个表演。 他此时脑子里闪过的,没有皇家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平日里的琐事烦躁,只有当初他领兵征战时的激动与紧张感。 这个女人总在给她惊喜! 看来沈青弦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有意思的多! 第185章 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鼓声加快后不过一小节,在短暂的极度紧张之后,则是一个重声的鼓点,一切变为宁静。 又如最开始那般,一个抬脚,一个弓足,在极为缓慢的节奏下,沈青弦脖子后扬,袖子超两边挥洒而去。 这是战乱后的疮痍,不管是胜是败,都改变不了战争后血流成河,无家可归的惨状。 看客们的心跳随着那一声重重的鼓点强制变缓。 明明心跳的很快,但他们却产生了心跳停止的错觉,一切都停下,只有脸部的肌肉还因为方才的高度紧张而微微颤抖。 在场的所有人都立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个人能把一个舞蹈跳得牵动所有人的魂魄。 明明这些都是商人。 没见过战场,也吃过什么苦。 但在看了这个舞蹈之后,他们似乎能脑补出一些画面了。 曲声完结。 院中是长时间的宁静,似乎能听到北风吹过的声音。 即便舞蹈已经结束,他们还能因为环境中的寒风,感受到几分萧瑟之感。 静,冷…… 让人深思。 沈青弦喘着气看着台下呆滞的众人,看到他们的表情,她就知道今日表演的很是成功。 而她表演完的第一时间便是想去看看楚拓风的模样。 在那一瞬间的眼神对视后,楚拓风这才从自己的脑中的画面里跳脱出来,原来一切都是梦…… 楚拓风抬起手,一下,又一下的鼓掌。 掌声不急不慢,却格外有力。 兴许是因为楚拓风开了个头,剩下的那些看客才幡然醒悟,明白这只是一个献舞,人家舞蹈完了,自然得有所表示。 顿时台下掌声接二连三的想起来。 紧接着便响成一片,鼓掌声足足持续了一分钟,这才在沈青弦的欠身还礼之后停下。 文丝丝蒙了,脑子里仿佛被雷炸过了似的,嗡嗡直响。 沈青弦刚从台上下来,楚拓风便自然而然的站起准备抬手将她牵过来。 却没想到沈青弦突然一愣,又返回了台上,带着几分尴尬俏皮一笑:“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我是妾室,入不得屋内,我座位在后面。” 沈青弦这话一说,文夫人的脸彻底黑了。 黑的比那锅底颜色还深! 现在是沈青弦最风光的时候,台下的人都向着她,她此时说这种话,不就是想让其他人觉得他们文家欺负人嘛! 虽然妾室坐在外面是规矩,但刚从沈青弦这讨了好处的看客可不会去理会这些规矩,只会觉得沈青弦这么有才的女子在他们文家受了委屈。 楚拓风的脸亦是黑了下来。 但是他气的不是沈青弦的转身离开。 而是他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他竟然十分期待沈青弦能过来抓着他的手,依靠他,可又在沈青弦一个转身之后,他似乎尝到了从未有过的落寞。 就似乎被人抛弃了一般,不同意当年被父皇送入逍遥宗的那种抛弃。 那是酸酸的,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委屈。 委屈这个词楚拓风二十多年没用过的,但这一刻,他竟然找不到更为贴切的形容。 沈青弦一入座,那些个公子哥纷纷围了过来。 明明那是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按照桌椅的布置,是最次的位置。 但现在他们却蜂拥在一起,恨不得全都坐了过来。 “贺夫人,可有心意的郎君?可曾婚配啊?” 一个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公子傻愣愣的问着。 沈青弦露齿一笑:“公子可真会说笑,你都喊我贺夫人了,怎还问我有没有婚配?” 那公子这才察觉自己失了言,垂着头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 紧接着楚拓风便感受到几十道目光全都击中道他的身上。 而且那些目光里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恨意。 楚拓风树敌本就不少,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会因为这种事情被人恨上。 这体会实在特别。 明明看到沈青弦被男人们围着心里很不爽。 却又因为她被人吹捧,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得意感。 他恨不得将头抬得再高些,告诉那些人,沈青弦已经是他的女人,你们求不得! 沈青弦这一比,文丝丝的舞蹈彻底被踩到了泥里,一跺脚,直接气哭了,也不顾楚拓风还坐着这,直接耍起大小姐脾气,拍桌子走人。 沈青弦闹这么一出,文傲自然也生气,他们可以不和这个贺风公子结亲,但得罪贺风却是万万不可以的。 毕竟贺风手里有着户部尚书的文牒。 文傲只能咬着牙,气的脸皮抽抽,低头赔礼:“还望贺风公子见谅,小女大概是身子不适,回去休息了。” 适不适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楚拓风也懒得管,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了远处的角落。 之前他还能看见沈青弦在做什么的,可现在倒好,只能看到一群男人的背,仿佛今日这顿饭不是文夫人的寿宴,而是沈青弦的相亲宴。 而另一方面。 文丝丝气的在床上一边哭一边打滚:“贱人!那个贱人怎么能抢我的风头!” 阿箬颤巍巍的靠近,蹲在文丝丝的脚边安慰道:“小姐,您也别生气,她不过是个妾室,就算再风光也翻不了身。” 谁知话还未说话,只听到一个极为响烈的巴掌声。 紧接着阿箬就栽倒在地。 本来就长满了痘的脸,瞬间被拍出血了。 吓得阿箬顿时跪在地上瑟瑟发:“小姐,小姐饶命啊!这不是奴婢的错啊!” “不是你的错?”文丝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声音尖锐的刺耳,一叉腰,给阿箬又来了一脚:“不是你的错她又怎么能跳舞!我让你准备的浮生花你准备到哪儿去了!要是真吃了早出洋相了,岂会弄成我现在的样子!废物!简直是不中用的废物!” 文丝丝的不解气,又对着阿箬补上两脚。 阿箬被打的哭爹喊娘,却也不敢反抗,只能所成一团任由文丝丝发泄。 “小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次!”文丝丝声音尖锐的刺耳,一抬手,那尖锐的指甲又在阿箬的脸上留下一道血印:“再敢惹我不顺心,别说下次了,直接剁了你的双手卖出去!你这蠢货干什么都干不好,估计卖掉都没人要,以后就等着去窑子接客吧!” “不要啊,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阿箬抖成了筛子,抱着文丝丝的腿,将额头抵在文丝丝的脚上,乞求她的原谅。 这些年,阿箬跟在文丝丝身边吃了不少的苦头,虽然文丝丝开心的时候自己也能拿到不少好处,但一生气便是非打即骂,她能活下来都十分不易。 哭泣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阴狠。 一直在忍耐的阿箬听说小姐有了将自己卖掉的想法后,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后半辈子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 今日这一舞,沈青弦可是赚足了风头。 直到楚拓风与沈青弦上马车,身后还有跟着一堆男人。 有几个公子身子已经爬到马车上来了,若不是楚拓风目光狠厉的瞪了一眼,只怕那些男人跟着坐上马车都有可能。 一上车,沈青弦的笑容就消散的屁都不剩。 甚至对着窗外一个白眼,直直的往马车的软垫上倒去。 “累死了,跳个舞本来就累的不行,现在还得应酬,可真麻烦啊。” 沈青弦眼角的余光故意瞟了楚拓风一眼。 这男人也真是的。 明明占有欲这么强,但看到这么多男人跟在她身后,竟然一点表现也没有。 其实楚拓风已经有所表现了。 方才在院子里他就用眼神威胁了不少人。 要不然跟出来的又岂会只有这些? 楚拓风将披风脱下,卷起放在了大腿上。 此处的马车不比北王府的马车,没有软塌美酒,只有个稍稍舒适的座位而已。 以至于楚拓风这脸色难看,却又看不出是因为不满这个马车还是因为跟出来的那些男人。 “这文家的人还得接触个几日?” 沈青弦歪着头靠在马车内,哪里有半点端庄的姿态,与方才那个在众人面前温润大方的女人完全不同,现在,简直吊儿郎当。 以前她这副模样楚拓风还要念叨上几句,现在不只是放弃了还是已经习惯了,对她这动作倒也不在乎。 “怎么,今日在文家尝到了甜头,准备多与这些人结识?” 楚拓风这句话中,带着一股子酸味。 沈青弦就算嗅觉再不好也能闻得出来,歪头一笑,故意声音嗲嗲的道:“相公说的是哪里话,我不想再接触他们罢了。今日我把文家几个主子都得罪完了,下次见面可不得剑拔弩张啊!” 沈青弦将身子往楚拓风身边凑了凑,手指轻轻勾起了楚拓风一缕青丝,在手指上绕了绕:“相公怎么变得这般容易吃醋了。” “胡言。” 沈青弦见楚拓风辩驳的如此之快,心里了然的笑了笑,故意靠着他的肩膀,覆着楚拓风的耳朵,小声道:“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相公~” 第186章 大半夜的送上门给本王吃 这一声相公娇羞妩媚,酥到了骨子里。 听得楚拓风身体颤动,背脊瞬间挺直了起来。 楚拓风慢慢转身,看着沈青弦的眼睛里不似正常是的深邃分明,反而是那种带着欲念的沉混。 “故意勾引,你是想让本王在这里就办了你吗?” 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体内的燥热干涸了他的喉咙,言语中多有忍耐之色。 沈青弦轻轻挑眉,用楚拓风的肩头撑着自己的下巴,慵懒的抬头道:“相公,在外面说话还是注意些,可别露馅。再说了,相公若不喜欢我,又怎么可能受我勾引。那文丝丝这般明显的想要勾引相公,相公不也是不为所动嘛。” 沈青弦的一句话,让楚拓风顿时迷茫了起来。 喜欢…… 他对沈青弦的感情就是喜欢吗? 确实如坊间传闻中的感觉很像,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喜欢沈青弦,绝对不可以。 好在楚拓风也算得上自制力超强的男人。 沈青弦看到他眼底的那份浑浊慢慢变成愠色和冰冷,这才无趣的轻哼一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背对背看着窗外。 说来也奇怪。 她又在期盼着什么? 明明只是小小的报复,但她却开始期待楚拓风的回答了。 沈青弦连忙摇了摇头,将窗户拉的大了些,寒风扑面,迫使自己清醒了不少。 回到客栈后,沈青弦早早的便躺下。 而这一夜,楚拓风又没有过来。 明明这才是沈青弦与楚拓风之间最为正常的关系,但是沈青弦却突然觉得,寒夜又静了许多。 夜里清冷,屋里勉强点了炭盆才暖和,按理说此时人都巴不得呆在家里不动才是,唯独沈青弦,竟然只穿了件淡薄的亵衣,然后过上厚披风,便悄悄推开了房门溜了出去。 楚拓风是个极为敏锐的男人,加上他平日里睡眠不深,只需要轻轻的动静面能让他立刻惊醒。 门外那蹑手蹑脚的声音立刻引起了他的警惕。 楚拓风立刻翻身抽出一旁的佩刀,立与门旁,准备给来着一个“惊喜”。 “王……相公!相公休息了吗?” 沈青弦捏着嗓子压的极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就像那没吃饭的猫咪似的,听得楚拓风眉心皱的厉害。 他气的咬牙,一把扯开了房门。 正靠在门上听响动的沈青弦一个趔趄直接栽了进去。 好在楚拓风伸手扶了一把,她直接倒在了楚拓风怀里。 人是没摔着,但披风掉了。 一件单薄的亵衣露在楚拓风面前,楚拓风的脸顿时黑到了极致,一脚重重的踹到在了客栈的门上。 大门应声关闭。 “干嘛啊!这大半夜的,踹这么大声音不怕被投诉啊!” 沈青弦咬了咬牙,却又不敢太过于反对。 楚拓风的目光死死的落在她的身上,双指夹起她衣领的一角,眼里满是不满的说道:“你这算什么,大半夜穿成这样出门,你是想勾引谁!” “我没想勾引谁,我这不是嫌麻烦嘛!”沈青弦啧啧嘴表示无奈。 古代的亵衣从脖子到脚踝遮的严严实实,她还套着厚厚的披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楚拓风却不这么觉得。 苍月女子本就该内敛温婉,岂有将亵衣在人前展示的道理。 纵使她身上套了一件披风,但他们二人的房间并不相邻,若是披风在中间掉了,若是恰好隔壁的男子又出来,那后果则不堪设想。 “简直胡闹!”楚拓风沉着脸,捡起了地上的白狐裘准备给她套上。 谁知才刚刚将狐裘提起,两个拳头大小的油纸包便从狐裘内侧滚了出来。 纸包上裂开一道缝隙,令人生津的香气立刻从缝隙中漫散开来。 虽然楚拓风表面上没有咽口水的动作,但沈青弦却也能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眉毛一抬,笑着将油纸包捡起,故意将那缝隙撕开,在楚拓风面前划过:“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要不要尝尝?” 楚拓风目光略带嫌弃,扭头伸手将沈青弦给慢慢推开:“不必,食有时,三更不易用膳,更何况还是这么油腻的东西。” 他虽不是一个十分注重规矩的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然也留下了一些饮食习惯。 沈青弦故作失望的瘪了瘪嘴,自顾自的啃咬起来,带着咀嚼的闷声,道:“今日在文府吃的根本不如意,所以我特意让小二买了两只鸡。虽然前期的处理工作不是我做的,但从调味道烧烤,可都是我一个人完成。” 平日吃饭无声的人,此时故意做出明显咀嚼音:“相公若是不吃,那我只好一个人吃了。若是后半夜相公肚子饿了,可别怪我没记着你!” 楚拓风看着她单薄却玲珑有致的背影,虽无奈,声音却也温和许多,“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送只鸡的?” 沈青弦停顿回头,带着一嘴的油光,弯眉一笑:“不然呢,找你睡觉?” 楚拓风的脸顿时黑了半截,“这是你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 沈青弦可不觉得楚拓风在男女之事上面是个正经的男人,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却在她面前假正经,看上去怪违和的。 她将左手扶着的油纸包放下,高高抬着头,慢慢站了起来,“相公,之前你让我说的可不止这些。怎么,厌倦了,便觉得我哪儿哪儿都错,开始装正经了?”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意外的,沈青弦当真有了几分酸涩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于这段时间楚拓风冷漠,竟然觉得有些不适滋味来。 楚拓风心头一怔,厌倦用在他们这种关系之间本就不合适,沈青弦与他不过是做交易罢了。 但不知道为何,当他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了一种想要立刻辩解的冲动。 很像立刻告诉她:没有,怎么可能厌倦。 但这种话说不出口,这种只适用于眷侣之间的词汇用在他们身上是在有些不合适。 沈青弦并不知道他怎么想,楚拓风的沉默在她看来就等于默许了方才的话。 心里就更被人塞了块冰似的,即便旁边放着炭盆也暖不起来。 “罢了,男人大概都是这样,我就以就是过来送只鸡的,若是你不吃,那我就回屋吃了,免得弄得你这屋子里满是油腥气。” 沈青弦面色有些僵硬的尴尬一笑,一手拿过还被楚拓风攥在手中的白狐裘披风,一手抓起桌上的油纸包,用脚小拇指穿过屋内的门环,将大门给勾开。 屋外的温度实在有些寒冷,即便也在室内,但相较于屋内的炭火,走廊上还是萧瑟刺骨了许多。 沈青弦被迎面而来凉气刺激的抖了个激灵。 她叹了口气,刚准备抬脚走出去。 谁知腰部却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抱起,嘴里刚发出一阵惊呼,自己的脚就瞬间离地,在空中打了个旋转。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再次合上。 这一切仅仅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等到沈青弦在天旋地转间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被楚拓风丢在了软塌了,随着剧烈的心跳,四目相对,胸口不断起伏。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本该拿在手里的狐裘此时已经落在了软塌旁边。 “王,王爷。想吃东西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沈青弦眼前目光深邃的男人心里发虚的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明明只有微弱的月光,但她还是能从楚拓风的双目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楚拓风基本上是以压倒性的姿势,撑在软塌上的,他的身子本就挺拔高大,沈青弦那点小身板瞬间就被他包裹在整个臂弯中。 明明平时张牙舞爪的很厉害,但现在却像一个落魄的小猫咪缩在巷子的墙角里,而楚拓风就是那只目光锐利,慢慢向她靠近的老虎。 这般姿态这般神情,让楚拓风想惩戒她都不忍心下手太用力。 “你就准备这样出去吗?” 带着干涸与沙哑的声音在沈青弦的头上响起。 沈青弦的身体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突然僵硬,右手用慢慢从他的臂弯间伸出去,小心翼翼的抓住地上的白狐裘,一点点往身上拉扯:“我穿好,我穿好……这不手上沾了油嘛,怕将衣服弄脏了。” 其实不过是借口罢了,方才沈青弦根本没想这么多,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快些离开,脱离这种尴尬的局面。 谁知人还没出去,就被拉了回来,而楚拓风并不是想留下她。 沈青弦脸色有些木讷发白的点了点头:“穿好了就走,王爷先起一下身,你这样我不好披上。” 虽然沈青弦用手肘轻轻抵了抵,但楚拓风却像一尊佛一样纹丝不动。 身子就这么要压倒性的撑在原处,目光深沉的望着,“等你回去,鸡就凉了,既然是给本王准备的,岂有被你独吞的道理。” 楚拓风将身子再朝着沈青弦压过去了一步,右手捏着她拿着鸡的左手腕,轻哼道:“都已经送上门来了,那就喂本王吃。” 第187章 这声夫君喊得是谁 “喂!!” 沈青弦眨巴眨巴两下大眼睛,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尴尬一笑,“王爷您什么时候有这等不良习惯了,在说了,您这手好好地,别人喂哪有自己吃来的方便。” 楚拓风嘴角勾起一丝略带深意的弧度,即便沈青弦这么说,但他也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今日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往本王嘴里送东西,怎么?白天送得,晚上就送不得。” “也不是,就……” 沈青弦抬眸对视一眼,看着楚拓风那半天不眨一下的眼睛,心里虚了起来:“行吧,王爷不坐好我怎么喂您吃。” 楚拓风满意一笑,虽撑起了身子但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起身打开了房门。 沈青弦坐在软塌上并不知道楚拓风在干什么。 只听见楼下的小二突然发出一声哎呦的惨叫,紧接道楚拓风命令的声音,“端一盆热水上来。” 楼下的小二刚准备破口大骂,却看到方才砸中自己的是一锭银子,瞬间乐得更花似的,连忙捡起银子,蹭了蹭上面的灰,塞入怀中:“得嘞贺公子,我这就给您烧水去。” 沈青弦微微挤眉,略微不解:“烧水干嘛?”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将房门关上,坐在了沈青弦身边,“吃完这么油腻的东西,你难道不擦洗直接睡的吗?”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 再抬头时,就见到楚拓风已经是一副微微张嘴的架势,她也只好从鸡上撕下一块肉,蘸了蘸油纸包底部的蘸料,放入楚拓风口中。 鸡肉已经是温温热的了,却并不影响口感。 看上去很油腻,但吃到嘴里却并没有半点油腥的感觉。 特别是那些蘸料,味道十分不错,与楚拓风曾经吃过的鸡都不相同。 “这是怎么做的。” 沈青弦特意挑眉。“若是王爷希望,以后我就告诉王府的厨子,让他经常给王爷做。” 楚拓风脸一冷,严肃道:“自己做,别让其他人代劳。” 沈青弦小声嘀咕,“做这个也很累的好吧,在说了,我又不能给您做一辈子。” 一辈子三个字就像是一块铁烙,把楚拓风的心头烫了一下。 他理所当然的觉得沈青弦这辈子就应该待在她的身边,但当她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心里却有些不自然。 难不成,她还想着离开,还想着跟慕玄卿走吗? 这些天他之所以与沈青弦保持距离,里面也有慕玄卿的缘故。 那日她与慕玄卿说的话让他想忘记都难,所以他想冷她几日,让沈青弦好好思考思考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只是他发现,这种冷落对沈青弦而言并没有任何效果。 要不然她为什么还会想着离开? 楚拓风突然起身,沈青弦正在往他嘴里塞肉呢,动作来不及收回来,一口肉就这么按在了他的胸口。 看着那洁白的亵衣上多了一抹黄色的油污,沈青弦觉得浑身不自在:“脏了。” “无事,反正要脱了。” 楚拓风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坚定。 恰好,小二送热水上来,楚拓风立刻起身接过热水,关门送客一气合成。 楚拓风动作极快,刚放下水盆就拉着沈青弦的手放在了盆里,还拿着沾湿了热水的毛巾不断的给沈青弦擦嘴。 只是动作略微有些粗暴,沈青弦在疯狂躲闪:“唔~我自己会洗,王爷你干嘛啊!” 楚拓风见她反抗有些激烈,便将帕子丢入水中,从柜子中取出一块皂荚膏,放在桌上,“好好洗干净,我不希望在床上还闻到油味。” “哈?” 沈青弦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没仔细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下意识的拿起皂荚膏搓了搓,再用那湿滑的皂荚水擦了擦嘴,用清水洗净。 “好了,手和嘴巴都洗干净了。” 沈青弦用帕子擦干水分,将软塌上的披风拿了起来。 楚拓风已经脱下了沾了油污的亵衣,光着上半身,抱着胳膊望着:“你要做什么。” 沈青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睁大眼睛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么晚了,当然是回去睡觉啊,明日还要早起,你去处理官盐,我去买两件衣衫!” 说完,还乐呵一笑。 楚拓风见她一点儿都没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不禁呼了口气摇摇头:“你觉得本王这个样子是准备放你走吗?” 沈青弦将愣着脸的男人上下一打量,忍不住一声偷笑,心里却又七上八下起来:“王爷,今儿个可不早了,不睡觉明日可起不……唔……” 沈青弦的话还未说完,楚拓风便立刻冲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拦腰抱住,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双唇便被眼前的人给覆盖住。 侵略性的吻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当那颗被提起的心脏落地时,她也已经被楚拓风按倒在床上,就连床帘也不知何时被他拉了起来。 呼吸与声音间满是暧昧的因素。 沈青弦刚要说什么,楚拓风却不给她机会,再次用自己的唇齿将她的唇瓣给堵住。 一场热吻由唇部蔓延至全身,引得沈青弦浑身战栗,发出轻轻的哼唧声。 “现在还有力气回去吗?”那带着魅惑性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沈青弦的耳根处响起。 沈青弦下意识的一缩,浑身发软,脑子里瞬间空白:“王爷我……” 楚拓风看着她迷离的眼神,满意的勾唇以一笑,温柔且带着诱导的声音在她脖颈处慢慢响起,“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外面,喊我王爷会暴露我们的身份,你该喊什么?” 脖子上传来的酥麻感让她找不着北,只能下意识的轻轻回应:“相公。” 楚拓风的神态明明很满意,却还装模作样的皱起了眉头,再次温声诱导道:“我不喜欢相公这个称呼,你该喊我夫君。” “夫,夫君……”沈青弦顺着楚拓风的话轻轻念了出来,但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太过于特别,激的她又回过半分神,带着忍耐的,咬牙皱眉道:“夫君是…是官家夫妻…才用的词汇,我,我们现在是,是商人……” 一声夫君,让楚拓风心满意足。 他将整个脸都埋在沈青弦的身上,一边欺负她,一边理直气壮的道:“本王就是官家。” 楚拓风不给沈青弦再多询问的机会。 本来说好要早起的,结果两日都睡到了中午。 沈青弦是先醒来的,却因为睡在床内,只好将被子遮住脸,一直装作没醒来的模样。 昨天做的事情也太羞耻了吧! 虽然这种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做。 但是之前她可从未喊过楚拓风“夫君”。 更离谱的是,昨天她居然色令智昏,楚拓风让她喊,她竟然也就真的喊了。 以至于她现在脸看都不敢看楚拓风一眼,根本不知道在喊了这两个字之后的两个人该如何面对。 他知道楚拓风平日里睡眠浅,所以她现在出去楚拓风一定会醒来。 反正楚拓风今日是要去处理官盐的事儿的,为了不与他正面相对,沈青弦决定等楚拓风起来离开后她再起身。 嗯,就这么做。 沈青弦刚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自己的腰却一个胳膊给环住,惊的她身子轻轻一抖。 “醒了?既然醒了为何不叫醒本王,是想故意使坏让本王错过今日的要事吗?” 因为才刚睡醒,楚拓风声音极为慵懒,臂弯的动作也是极为随意,相较于平日,轻柔了不止一点点。 沈青弦不满腹诽:错过今日的事儿这能怪我吗? 我昨夜可是说了要早起得回去睡觉的,是你自个儿兽性大发,耽搁了时辰,这可怨不得别人。 不满归不满,但沈青弦还不想和楚拓风对上面。 一节被角被她捏的死死的,就算楚拓风拉扯她也不松手。 沈青弦这点心思并不难猜,楚拓风也懒得在刚起床的时候用蛮力,所以不与她争执,反倒而是轻轻的收了收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拦的更紧了些,“怎么,害臊?” “笑话!害什么臊,我看着像害臊的人吗!” 沈青弦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装睡了,现在背着说话不面对面也是好的,“不就是喊了句夫君嘛,横竖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又不会掉块肉。” 楚拓风轻抿嘴唇,云淡风轻的一笑,那眼底露出来的惬意与明媚比试这两日的神情能比拟的。 慵懒的声音贴着沈青弦的耳根子响起,带着轻轻的摩挲,“本王可没提‘夫君’两个字,反倒是你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失策啊! 沈青弦啧了啧嘴,被子遮着脸了还不够,她又用手把脸给捂住,扭捏的根本不像她本人。 虽然自己是被抓包了,但她秉承着打死不承认你也不能奈我何的原则,咬死了这是楚拓风诬陷。 结果楚拓风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过了精神好,平日里懒得跟她闲言碎语的一个人,此时偏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王爷,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不在意那你就喊夫君啊。” “……”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狗,一句话能赌的她说不出话来。 沈青弦又是个不服输的女人,急的她直接转身,面对面拿出了自己所为的“理直气壮”跟他对线。 “王爷,我都说了夫君两个字不能随便喊,苍月规矩如此,只有官家人能喊夫君,我们现在假扮的是商人,只能喊相公,岂有喊夫君的道理。” 楚拓风挑眉:“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愿意喊,本王说了,本王就是官家。” 沈青弦不服输的咬牙,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问问王爷,我这声夫君喊得人到底是贺风,还是你楚拓风。” 第188章 楚拓风醉酒 话一说完,沈青弦就后悔了,无奈的闭上眼,摇了摇头。 这话其实从昨天她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找机会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越发的在意这些。 可她现在顾不得这么多,只知道她问了个让人十分难堪的问题,甚至有可能让楚拓风生气。 果不其然,楚拓风的脸黑了。 方才还带着笑的面容瞬间冷了下去,眸子里带着耐人寻味的深邃,就这么把沈青弦看着,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没必要回答。” 极强的求生欲让沈青弦连忙改口,甚至将整个身体往后缩了半分,把两人之间拉出一个尽可能的安全距离。 这个问题确实让楚拓风不知道如何回答,甚至心理有些烦躁。 但是当他看到沈青弦往后退缩的动作时,那一瞬间,他的心理似乎有了个答案。 不给沈青弦任何离开的机会,楚拓风将她一扯,再次抱在了怀里。 而这一次是,沈青弦的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口,就连楚拓风自个儿似乎都能听到自己越发快速的心跳声:“你觉得是贺风那便是贺风,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自己。” 目光极为认真的盯着怀中的女人。 这目光看得沈青弦心里发虚。 这很明显是将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中啊。 楚拓风是个何其强势的男人,无论做什么事儿,他都不给别人选择的余地。 而现在,楚拓风却给她出了个选择题。 贺风还是楚拓风…… 其实就连沈青弦自己都不知道。 就连她自己都开始在惶恐,自己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假戏真做了。 感受到怀中女人的迟疑,楚拓风的脸色又冷了许多,低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又在他下一个抬眸时消散不见,似乎从未有过一般。 “官盐的事情本王要去处理,你若是还不想起,就先睡着吧。” 楚拓风低沉的声音慢慢嫌弃,松开了紧抱着的臂弯,简单的穿衣出门。 这一刻,楚拓风开始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曾经所向披靡的男人,竟然也要有害怕的时候。 他越来越害怕去剥析自己的内心,越来越害怕去寻求真相。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他不该如此。 沈青弦是等楚拓风走后一刻钟才起来的,带着同样的不平静回到自己的房间,熟悉打扮,看着镜中女人的模样。 让楚拓风越来越贴近自己,越来越相信自己,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可真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又开始变得迷茫了。 在这么下去,她这颗心放在哪儿都快不知道了。 沈青弦只是对感情迟钝,但不代表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白痴,她与楚拓风发生的这些也能让她猜想到自己是不是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甚至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可她不能如此。 她喜欢其他人都可以,就是楚拓风不行! 因为她知道,喜欢他是没有结果的,楚拓风也说过,他若是好心了,还能赏她一个妾室做做。 沈青弦也有自己的尊严,只是装装样子还好,若是真给人做妾,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而且楚拓风还有自己的抱负,他想要这个天下,而沈青弦不过是想研究自己的毒药,给自己留下一片天地而已。 这一切都已经决定了,他们若是再这样下去不会有个好结果,趁着自己还未陷进去,能收手就早些收手吧。 想通了的沈青弦脸上又恢复了些气色,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便带着楚拓风留下的银两出了门。 难得的自由,自然得好好逛逛,而且钱管够,她也没必要给楚拓风省银子。 一排布料店成衣店被她逛了个遍,那些个铺子的掌柜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知道赫州以后要住着一个大客户。 女人逛街总是不知时辰的,等到沈青弦回到客栈,天边已经泛起了黑色。 “贺夫人啊,你可总算回来了。” 沈青弦刚一进入客栈,那小哥儿便将擦桌子的帕子搭在身上,匆忙赶了过来。 沈青弦轻轻挑眉:“怎么了?” 小二哥急的跺脚:“方才春风楼来人,说贺公子喝的酩酊大醉,您要不……” 话还未说完,沈青弦便急着打断道:“怎么回事,他酒量并不差。” 上一次见他大醉还是在悦来客栈里,一般有外人的情况下,他防备心这么重的人又怎么可能喝成那样? “不知道,您赶紧去看看吧。” 小二连声催促。 沈青弦虽不信,却也知道这个小二哥不会骗他们,毕竟他们在这儿也消费了不少银子,得罪金主可没好处。 “帮忙准备马车。”沈青弦眉心一拧,连忙道。 小二点头,“马车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回来呢。” 沈青弦连衣衫都来不及换,上了马车就往春风楼赶。 若只是喝醉睡了还好,若是说了什么胡话,也不怕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一路快马,沈青弦刚调下马车就看到文丝丝正准备上马车。 虽然只能看到文丝丝,但沈青弦却看到了她抬手似乎在扶着什么的动作。 沈青弦直接朝着文家的马车冲了过去,那车夫还未来得及扬鞭,就被沈青弦一把将缰绳给抓住:“慢着!” 沈青弦有些急躁的声音在马车外慢慢响起。 车内的女人掀起马车的一角,露出了春风拂面的半张脸来:“这不是贺夫人么?有什么事?” 光听声音,沈青弦就能感受到里面满是刺,但她也来不及计较这些,眼神大致从缝隙中一瞟,抬眸严肃的咬牙道:“文小姐,我家相公可在你马车内。” 文丝丝的脸色一变,有些扭捏的故意挪了挪身子想要挡住沈青弦的视线。 这动作不就是故意掩饰嘛,沈青弦大力一把将车帘给掀开,虽然有文丝丝拉扯,但沈青弦还是看到了里面那双熟悉的黑金软靴。 沈青弦冷着脸,目光透着阵阵寒意:“文小姐,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将别人的相公扶上自己的马车,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啊。” 文丝丝气的咬牙,却故意将身子一歪,把上马车的路给拦上:“贺夫人,我虽喊你一句夫人,但你是个什么下贱身份也不需要我再提了吧。你不过是个妾室,根本没资格管贺公子去留。” 她故意挺了挺腰肢,略带得意道:“况且是贺公子说要去我府上坐坐的,你若不信,你问贺公子便是。” 沈青弦脸色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 楚拓风喜不喜欢文丝丝她心里清楚,怎么可能突然答应此事? 但当她刚准备掀帘好好问清楚的时候,手才刚触及那车帘,里面就传来一声低沉且带着醉意的“滚”字。 是楚拓风的声音没错。 明明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现在就突然说出这种话! 文丝丝抬眉的神情愈发得意了,“贺夫人,这可怪不得我,是贺公子不想回去,你也没资格强求她。阿福,驾马!” “等一下!” 沈青弦双目一瞪,将车夫狠狠望了一眼。 吓得那车夫顿时僵住,一点儿也不敢动弹。 沈青弦现在就是在云里雾里,楚拓风就算要发脾气也该有个理由吧。 她没有再掀开马车帘,而是隔着帘子问道:“相公,你确定要去文府,不跟我回去吗?” 里面的男人微微一顿,声音才夹杂的醉意慢慢流露出来:“回去?回去去看你和慕玄卿亲热吗?” ?? 沈青弦现在真是的满头挂满了问道。 她什么时候跟慕玄卿亲热过了? “你说话得讲证据知道吗!” 沈青弦气的叉腰,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文丝丝可不管怎么多,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道:“之前看贺夫人对贺公子百般体贴,还以为贺夫人是真心爱贺公子。感情只是面子上的功夫,竟然背地里还有其他的男人。” “文小姐,屎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沈青弦冷目一瞪,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文丝丝被她骂的脸色一黑,但想到楚拓风还在马车内,也只好将大小姐脾气忍下来,咬牙笑着道:“贺夫人,方才贺公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和一个姓慕的公子亲热过。别怪我没提醒,做出这种事情可是要被浸猪笼的,也就贺公子疼爱你,只是喊你滚这么简单。” 沈青弦彻底怒了,她不知道楚拓风好端端的发什么风。 “行,你在外人面前闹,那我就陪你闹,反正不过是个脸面问题,你说着换我脸已经丢了,也就不怕丢的更多!” 沈青弦狠狠将文丝丝一推,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上了车。 文丝丝是个标准的柔弱小姐,哪里经得起沈青弦这么一推,顿时身子一歪,脑门磕到了马车边上。 出血倒不至于,但也立马起了个大包。 气的她顿时叉腰,捂着额头面目狰狞的大喊了起来:“贱人,简直是个不知羞耻的荡妇!连本小姐都敢打!来人啊,给我拽出去,打死!乱棍打死!”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了,沈青弦方才只是推了他一下,现在她直接反身补了一脚,将文丝丝一脚从马车上踹了下去:“想打死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189章 偷亲 沈青弦立刻冲上马车检查楚拓风的情况。 翻开楚拓风的眼皮,又捏开他的嘴巴,检查了他的瞳孔和喉咙。 醉,确实是醉了。 但果然如她所料,里面含有浮生花的成分。 文丝丝这个女人上次坑她不成,竟然又对楚拓风下手,她可真够狠的。 只是没想到,楚拓风这么小心翼翼的人竟然也会有中招的一天。 浮生花会让人疯癫却并不是楚拓风现在这样的反应,应该是他药人的体质有所影响。 沈青弦刚扶着楚拓风下来,文丝丝便叫来巡逻的官兵。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她想要杀了我!” 文丝丝面目狰狞扭曲,手指着沈青弦的鼻子,目光里满是恶意。 文家能运送私盐,可见平日里给官府的人打点了不少。 这些官兵都是拿过文家好处的,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沈青弦。 虽然沈青弦现在没有了芯片不能随时准备药粉防身了,但她的腰间还是存放了一个小匕首。 那还是当初楚拓风送给她的,她见要出远门,所以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沈青弦还没真正的用武力跟别人比拼过。 虽然这么多男人她估摸着打不过,但若是试一下都不敢,那才是真的废物。 沈青弦的目光在眼前的这群官兵身上打转,右手悄悄摸了摸怀里,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可谁知她的心理建设都已经做好了,那些官兵却倏地不动。 只见那个为首的官兵突然一抬手,其他人顿时守住了刀剑,连忙退后了一步。 不只是沈青弦,就连文丝丝也愣住了,急的直跺脚:“废物,干什么啊!还不上啊!” 那为首的官兵只能摇头:“文小姐,不可,那发簪是……” 沈青弦这才想到,今日她带着的是楚拓风送他的玉发簪,上面有北王府的印信。 但这事儿可不能现在就抖露出来。 沈青弦眼睛一瞥,连忙打断道:“就凭你也敢动我!我虽是妾室,但也是户部尚书的远方亲戚,这发簪可是我叔叔送给我的!想要动手也不先颠颠自己几斤几两!” 官兵略有迷惑的回头看了沈青弦一眼。 他知道这发簪所代表的含义,但当他看到沈青弦那微微转动的眼神之后,他也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思。 他不是傻子,能拿到北王府印信的人绝对不简单。 方才他对着这个女人拔刀已经是大罪,唯有顺着女人的人才是明哲保身的道理。 官兵低头闭嘴,只点点头表示默认。 文丝丝哪里想到她堂堂千金大小姐,竟然会在一个妾室身上吃瘪。 气的她张牙舞爪的像个鬼似的,准备亲自动手。 但沈青弦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她扶着楚拓风,突然脸色一变,对着行人大喊了起来:“谁来评评理啊,文家大小姐竟然抢夺我的夫君,一个闺阁的女人,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来。” 闲人多了自然就喜欢凑热闹。 这一来二去文丝丝挂不住面子了,就连那马车夫也抬不起头,只能拉着文丝丝的胳膊,劝解道:“大小姐,还是回去吧!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指不定您又要挨骂了。” 文丝丝窘迫的双颊涨红,奈何被沈青弦揪住辫子,也只能跺脚就此作罢:“贱人,你给我等着,今日这仇,我若是不报,我就不姓文!” 文丝丝刚一走,那为首的官兵便立刻先殷勤的帮着沈青弦将楚拓风抬上了马车。 临走时,沈青弦将一袋子银子全都丢到了官兵手里,吩咐道:“这是你的封口费,乖乖闭嘴你就有钱拿,若是敢让其他人知道,下一次封口的可不是银子了。” 那官兵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属下不敢,北王若是有什么吩咐,属下一定竭尽所能。” 沈青弦也懒得跟官兵闲聊,给那官兵使了个眼色。 今日之事显然就是一个闹剧。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闹剧,让沈青弦开始重新审视怀中的这个男人。 明明长得很高大挺拔,明明有着绝对的身份与强势,可为什么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方才楚拓风说,他不想看自己与慕玄卿亲热。 所以她能理解是在乎她么? 一想到这,沈青弦忍不住的扬了扬嘴角,却也不得不立刻摇了摇头告诫自己。 沈青弦!你不能再想了! 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没有好处。 直到天黑透了,楚拓风才被沈青弦扶着回到了客栈。 没有了方才的暴躁和阴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给人一种安稳美好的错觉。 沈青弦给他喂过茶水之后,就这么歪靠在床边,默默的看着床上男人的脸庞。 不得不说,这张脸真的很好看。 笔挺好似水墨精细描摹出来的五官实在让人移不开眼,加之醉酒熟睡的他没了醒时的强势与霸道,竟然又生出几分乖巧感。 她忍不住偷偷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好嫩啊!” 沈青弦乐呵的笑出了声,憋着声音摇摆起了双脚。 明明是个上过战场的男人,但他的脸颊却一点也不粗糙,就连她这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而这一摸,她就跟上瘾似的,有些停不下来了。 一点点靠近,趴在他的床头,用手指轻轻描绘起他的五官来。 手一点点的从她的额头处慢慢向下,划过高挺的鼻梁停留至嘴唇。 这个唇瓣之前她接吻过,但都是楚拓风强势的亲过来,一点儿都没好好感受过这份柔软。 和她现在轻轻触碰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捏起来软绵绵的,竟让她忍不住的想要亲一口。 “王爷,醒了么?” 沈青弦轻轻呼喊,然而床上的男人没有半点回应。“不醒来的话我就亲了哦!” 她抬着眸子再朝着楚拓风的眼睛望了望,床上的男人哪里有半点动静,安静的不像话。 沈青弦心满意足,竟然产生几分偷偷摸摸的刺激感。 胸口的心脏跳动极快,她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按着自己的心跳,慢慢靠近。 两个唇瓣近在咫尺,明明沈青弦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能和这个男人再纠缠,可是这一刻,她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只是觉得很可爱,她真的就想亲亲试试。 轻柔的吻落了下来,好似蜻蜓点水一般覆盖了一下便快速离开。 沈青弦弯着眉目看着被自己压在剩下的男人偷偷发笑。 只是她没注意,方才楚拓风被她亲吻的时候,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电了似的,让床上的男人也开始心跳加速,脸色红润起来。 若是换做以往,沈青弦必然会知道楚拓风在装睡。 只是今日他喝了酒,脸色再红沈青弦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就这么望着,看着方才被她吻过的唇瓣发呆。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感受是什么滋味。 要不再试一次? 沈青弦偷偷的在心里盘算着,平日里都是楚拓风占她便宜,偶尔让她还一次也不过分吧。 她笑着在心里点了点头,身子再次慢慢向下,两个唇瓣就像是磁铁一样,突然黏合在一起。 温软的唇还来不及感受,沈青弦便突然睁大了眼睛挣扎起来:“呜~唔!” 楚拓风早就醒了。 见沈青弦竟然还敢再亲他,他便再也不跟沈青弦客气。 一只手直接楼住沈青弦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按着沈青弦的头,不给她任何再起身的机会。 “唔~” 沈青弦吓的大喊大叫,偷偷做坏事的时候被抓包的感觉实在有些无地自容。 楚拓风是见她挣扎实在有些拼命,这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刚一松手,沈青弦就跟一个球一样,立刻弹了起来,站在床边脸色通红大口大口的呼吸,不知道是憋得还是羞的。 “王爷,你想杀死我。” 楚拓风眉头轻弯,温和一笑:“你偷亲本王可是大罪,我若刚刚将你憋死,你也不冤枉。” 被抓包本就已经够尴尬了,结果楚拓风还毫不留情的当面点出来。 这下沈青弦立刻无地自容。 “怎么,害羞了?”楚拓风笑道。 笑话,她既然敢做,又岂有害羞的道理! 沈青弦叉着腰,喘着气却还故作坦然道:“谁害羞了,轻薄你不和吃饭一样简单?” 对于她的大言不惭,楚拓风轻哼一笑:“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可为何你主动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除了你吃簪花散那几次,你还从未主动过。”楚拓风将双臂枕在脑后,眼里闪着光道:“既然你不害羞,要不然你就试试?” 第190章 孩子该叫什么好呢 沈青弦微微怔住,虽然她不是什么清纯玉女,但让她主动撩拨人还是有些够呛。 若是陈麒那种小奶狗性格的男人倒也还好说,偏偏是楚拓风这么一尊大野狼! 她若真撩拨起来,那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怎么,不敢?” 楚拓风轻哼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嘲弄,眼睛里还带着那么几分暧昧,伸出一只右手,逗弄着抬起了沈青弦的下巴,“跟在本王身边的女人,总不能胆子这么小吧。” 激将法,很明显是激将法! 偏偏激将法对于沈青弦又很管用。 她咬了咬牙,看着楚拓风那嘲弄的表情心里越是发恨! 她以前用毒药杀人的时候多帅啊! 现在只是让她撩拨一个男人她又怎么能怂? 楚拓风见她眼神坚定了些,便满意的收回了右手继续枕在脑后,就像是躺在海边晒日光浴一样,享受的闭上了眼。 沈青弦尴尬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了,就这么傻愣愣的望着。 如果楚拓风睡着了她可能还知道怎么做,可现在这么一个大男人摆在她面前,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既然不知道怎么做,那就基本款吧。 亲嘴总没错了吧。 打个啵不算什么,反正方才她已经亲了,也没什么心里压力。 沈青弦慢慢的将身体压低,唇瓣飞速的触碰了一下又飞速的离开,就怕染病似的,躲得极快。 楚拓风的眉头轻皱,略微泛起丝丝薄怒:“小鸡啄米?” 沈青弦悄悄白了一眼,她这么努力而神圣的亲吻,竟然被形容成为小鸡啄米! 这是对她的侮辱! 沈青弦按着他的肩膀,再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她不动了。 既然方才离开的这么快就是小鸡啄米,那她干脆不动算了,就这么碰着,总不会有错吧。 然而楚拓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沈青弦挪开,楚拓风便直接将她推开,无奈道:“你想把本王的嘴皮挤压出血吗?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你睡着了。” 虽然他曾经骂过沈青弦风骚,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沈青弦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经验。 再这么墨迹下去就要等天亮了。 楚拓风便直接反身而上,在天地旋转间,将两人的地位直接倒转过来。 “你看上去半点不会,但吃了簪花散倒是无师自通。不会就好好学,本王不想教几遍。”楚拓风低沉的声音刚刚响起,不等沈青弦说话,便立刻将她的唇瓣封住,那霸道气息立刻充斥着全身,带着浓烈的酒气,企图将沈青弦绝对的占有。 唇齿间暧昧持续了很久,沈青弦好不容易得到了空隙,连忙将楚拓风推开,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这酒虽然香但未免太浓了些。 楚拓风撑着身子,随意的估算了一番:“该有一百来杯吧。” “一百!!”沈青弦瞠目结舌,虽然是按杯算,但这一百也太多了吧,“王爷你这是连颗花生米都没吃,就拼命往肚子里灌啊!” 说好听的叫喝酒,说难听点就是买醉。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儿来的烦心事,这么突然不说,还来的这么剧烈。 “喝酒误事,王爷你自己醉了是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好端端的干嘛喝了这么多。我可不信你找不到推脱的借口。” 楚拓风目光微垂,眼里神态转变万千:“怎么,胆子大到开始数落起本王了?” 最后只在嘴角扬起的一个笑容处停止,转而为淡淡的轻哼:“没什么,本王想喝罢了。” 他这话说的确实不错,只是他想喝而已。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冲突或者特别的爆发点,但情绪到了,他也有想要借酒消愁的时候。 并非他刻意学那些风流词人抒情伤感,而是他与沈青弦之间…… 想到这,楚拓风冷哼苦笑,“不说也罢。”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沈青弦的问题给堵住。 沈青弦纵然想问,但也知道他自己不想说任谁也撬不开他的嘴,“那王爷,马车上说的话是你的心里话?” 问完这个问题沈青弦就表示已经后悔了,浮生花虽会让人疯癫,但所说的话也绝非胡言乱语。 幸好楚拓风并没有中招后的记忆,只是微微蹙眉,轻描淡写的道:“本王说了什么?” 沈青弦长舒一口气,眼珠子一转,避重就轻的道:“不记得自己说的话怕是也不记得自己做的事儿。客栈的小二哥告诉我你喝醉了,我连歇都来不及歇便立刻往春风楼赶。谁知王爷已经上了那文小姐的马车。” 沈青弦故作委屈,憋着嘴道:“若文小姐是想将你送回来也就罢了,结果文小姐想将你带到文府去,我说你是我相公得跟我走。谁知王爷一点面子都不给,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打我脸的话。” 楚拓风眉头微皱,脸色黑了几分,“本王到底说了什么。” 沈青弦故意置气,将脸挪开瞪着眼小声嘟囔:“我的手才刚碰到车帘,你就喊我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和其他男的有一腿,你还说你不回去。现在好了,才刚来赫州,名声全臭了。” 沈青弦故意省略慕玄卿三个字,她知道,只要提起来,楚拓风一定会生气。 楚拓风的脸黑到了极致,虽然他确实觉得沈青弦还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但也不该在外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更何况他们现在扮演的还是夫和妾的身份。 楚拓风扬了扬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你最后是怎么把本王弄回来的。” 沈青弦略微尴尬的瘪了瘪嘴:“还能怎么办,明抢呗。只是我把文丝丝给打了……到时候王爷记得擦屁股。” 沈青弦的声音越来越小,明知道她给自己惹下了一个大麻烦,但楚拓风却也只能无奈叹气,谁叫他们现在的身份也算得上夫妻一体呢。 “本王说过,本王不喜欢给别人擦屁股。” 沈青弦挑眉,“那就由不得你了,擦还是不擦,屎都已经糊你身上了,现在想撇干净已经不可能。” 楚拓风伸出手指用力点了下她的额头,“这种不文雅的词汇该从你嘴巴里面说出来吗?” 沈青弦轻咬嘴唇,瞥眼嘟囔:“反正又没外人。”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的将披风遮在了身上,便坐在了圆桌旁,给自己倒茶。 “头疼不休息了?”沈青弦理了理衣服,坐在了床边。 楚拓风黑着脸,满脸的不悦,以至于喝茶的动作都显得僵硬了许多:“头疼,睡也睡不着,你去给本王做只鸡来。” 沈青弦皱眉,“大哥,我从中午出门到现在都没休息一下!能不能体谅一下你的小娇妾啊!” “知道是妾还喊我王爷,也不怕暴露身份。喊夫君!” 楚拓风带着薄怒,但话却说的理直气壮。 沈青弦无声的骂骂咧咧了几句,咬牙道:“夫君~你说我的时候能不能先改掉自己喊本王的坏习惯,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可怪不得我。” 楚拓风轻哼,冷着脸抿唇一笑:“那就有劳阿弦督促了,现在话说完了?” “嗯。” “说完了还不快去烧只鸡?” 沈青弦咬了咬牙,退出房间。 谁叫他是王爷,沈青弦不想做还是得做,况且楚拓风的嘴又刁钻,鸡也得用新鲜的,这一来二去就费了些时辰,等到沈青弦再次回到楼上时,却发现她的衣服首饰全都放在楚拓风的房内。 “王爷,我东西怎么搬过来了。” 沈青弦朝软塌上的衣服看了几眼,带着疑惑将手中一盘鸡给放下。 楚拓风揉了揉额头从床上起来,坐到桌边道:“喊夫君。” “夫君~”沈青弦无奈摇了摇头。 楚拓风看了一眼桌上的鸡肉,微微皱眉:“为何是切过的。” 沈青弦理所当然的挑眉,“喝了这么多酒估摸着也没好好吃饭,所以我将调料放的多了点,当做下饭菜了。” 她伸手展示了桌上的碗筷米饭,“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米饭也是现做的。免得你挑刺!” 楚拓风轻笑,“我是这么喜欢找你麻烦的人?” “可不是?”沈青弦接话极快。 楚拓风眉头微皱,“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本王头疼,喂我。” 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沈青弦就不明白了,楚拓风究竟是上了什么瘾,连吃饭这种小事都需要别人代劳。 沈青弦虽然不能决绝,但也免不了一阵唠叨:“夫君,这手还是得多动动,免得到时候退化了,连剑都提……” 话才刚说完,只听见唰的一声,一把亮晃晃的剑身就展现在沈青弦面前。 沈青弦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强挤出一抹笑容,脸皮颤抖着,举起了大拇指:“呵,呵呵,夫君好剑!” 楚拓风眉心一挤,薄怒道:“少拐着弯骂人!” 沈青弦装作听不见,碗勺并用,先用勺子舀一勺饭,再往饭上放一块肉,笑着放在楚拓风嘴边,就更哄孩子似的,轻轻张嘴:“宝宝乖,啊——” 楚拓风眼睛微眯,却还是顺从的开口将饭吃下,“你倒是会哄孩子。” “那可不。”沈青弦得意。 楚拓风轻轻哼笑,“可本王不是孩子。” 虽然是一句反驳,但语调却柔软了许多,在这一瞬间,他似乎都看到沈青弦以后带孩子的模样。 一想到这,楚拓风心里的某一处突然触痛了几分。 孩子,是和他的孩子吗? 他甚至开始惊诧,自己与沈青弦不过只是如她所说的“皮肉关系”。 可他竟然连孩子的事儿都想好了。 明明这种事情已经及时打住才对,偏偏沈青弦又在旁边不断的身体力行,一勺又一勺的往他嘴里送。 那孩子该叫什么好呢? 第191章 你属狗的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楚拓风倒是志得意满,倒是沈青弦酸胳膊酸腿儿,和别人打架打输了一样难受。 “夫君,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桌子喊小二收拾。”沈青弦拖着乏累的步子,刚准备迈开腿儿,楚拓风便扯住了她的小手臂:“你想去哪儿?你的房间为夫已经退了。” “什么!”沈青弦双目大惊。 好家伙,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跟她商量商量。 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但洗澡呢? “夫君,你在这儿我怎么洗澡。” 楚拓风抱着胳膊,抬头一笑,“怎么,你从头到脚每一处为夫都已经见过了。不过是洗澡罢了,也羞的起来。” “谁羞了!”沈青弦身体上争不过他,自然也得争一争嘴皮子上的功夫。 楚拓风吃饱喝足斜靠在软塌上,就这么把沈青弦望着,眼里笑意非凡。 不一会儿小二就过来清扫了桌子上的残食,送来了整桶热水。 而沈青弦还和木头一样就站在木桶边,气鼓鼓的望着她。 “怎么,光看为夫就能让你身上干净了?”楚拓风歪头一笑,“你若是不愿意洗,为夫倒也不介意帮你代劳。” 沈青弦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连忙摆摆手。 这个男人手劲儿跟豺狼虎豹似的,但那个心眼就跟狐狸一样狡诈。 让他来帮忙洗澡,到最后肯定也是自己吃亏的份儿。 她已经预感到楚拓风过来会是什么后果了。 今日累了一天,她可不想在木桶内就耗光全部的力气。 楚拓风仅仅只是瞥了她那黑脸一眼,便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放心,若是你站不起来了,为夫也不介意帮你擦干了身子,抱你上床。就当还你一只鸡了。” 沈青弦的脑袋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又不和你一样什么都让别人代劳。” 她又不是残疾人,岂有连洗澡这种事情都要别人出手的道理,像话吗! 沈青弦心有不甘的脱下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衫,到底是寒冬,浑身被冻的打了个寒颤,连忙钻进木桶中将整个身体都埋在了水里。 楚拓风依旧是坐在软塌上将她望着。 看着她后脑勺,脑子里却想了很多。 自从让沈青弦喊了夫君之后,她说话便更为随意了许多,不管是不是自愿的,但他都会用“您”这个称呼,现在却用“你”,虽然这并不符合他们二人的身份,但意外的楚拓风并不介意。甚至觉得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水波轻动,随着外面梅花吹落了一片又一片,赫州城又开始下起雪来,伴随着呼呼的北风声,靠着外檐的窗户被吹得咚咚作响。 赫州城到底是个小地方,就算是天字房,设备跟京城的一比还是差了许多。 随着寒风从缝隙中侵入,沈青弦沾湿的身子就像是被敷上了一层冰,瞬间抖了抖。 “冷?”楚拓风起身朝着窗户边走了两步,他看了看那年久失修的窗户,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沈青弦那帕子将脖子和露出一截的后背给遮住,“还好,是我洗的慢了,赫州城还在京城的南方,此处下了这么大的雪,京城内怕是已经银装素裹,也不知道阿青他们能不能过来。若是大雪封路,指不定又得耽误几天。” 楚拓风将可挪动的衣架挪到了窗边,又取下了自己身上的狐裘,搭在衣架上,挡住了不断进入的寒风,“不急,他们慢些过来也好,北王这个身份一旦暴露,能见到的真东西也就少了。如今文家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私盐拦截官盐,若不是官商勾结,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 沈青弦从木桶中站了起来,加快速度擦拭着身上的水分,来不及穿亵衣便赶忙用狐裘将整个身体裹住取暖。 她一边朝着楚拓风挪动,一边看了看被封住的窗口,温和的笑道:“我可不信夫君来赫州城真就是为了当一个父母官的,虽然官盐是民生大事,但夫君将这些心思,都放在官盐上,不怕耽误了自己的要事吗?” 楚拓风慢慢走至沈青弦的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扯了扯她身上的狐裘,让她包裹的更紧一些。 一边长叹一口气,一边淡笑道:“放心,为夫可不是听人摆布的老好人。” 他也曾一腔热血过,以为对得起将领的身份,对得起王爷的身份便可以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可后来他才明白,在没有得到绝对的安稳前就树立百姓的威信,只会将自己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初他并没有任何反心,却被他那好皇兄忌惮甚至陷害。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顺了皇兄的心思,颠覆这天下又如何? 他回不了头了。 官盐,自然要查的。 但他不会再将这些功劳都算在他那好皇兄的身上。 如今他想起势,除了要兵力,还得要这些老百姓买账。 “与赫州官盐有关的人除了文家和知州府的人,还与军中之人有关系。” “彭威猛?”沈青弦微微抬头。 楚拓风心思沉重的嗯了一声,“彭威猛负责运送官盐,任何流入和流出都必须经过他之手。查询此事的目标则是要抓住他的把柄,若他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得为为夫办事。” 彭威猛这个名字沈青弦是有印象的。 在来赫州城之前她便大致找辰肃了解了赫州城的一些官员将军。 这个名字有些喜感所以相比知州王岳印象更深。 “彭威猛虽然是个阴险小人,但据说他领兵打仗很有一套。” 楚拓风轻笑着揪了揪沈青弦的鼻子,目光深邃道:“我和他也曾有些交集,当年与晧澜交战时,他曾是率先锋部队烧了晧澜的粮草。若非如此,为夫也不会在意他。当初倒是个忠心不二的好人,只可惜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旦战事平了,他竟然敢做出这些活腻的勾当。” 沈青弦笑着从楚拓风怀中挣脱,身子捂热了,便也脱下了狐裘开始穿起亵衣来。 一边套着衣服,一边道:“夫君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楚拓风微微一愣,哼笑道:“你还没这个胆子。” 沈青弦系好腰间的带着,转身笑盈盈的望着,道:“那是不是证明,夫君现在已经信任我了?” 一说到信任二字。 楚拓风的脸顿时黑了不少。 方才那份温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与严肃。 “原来到现在你还记着那个赌约。” 沈青弦不解,“记得又有什么问题吗?”这个赌约对她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大事,若是期限一到,她还没办法让楚拓风信任她,那她失去的将不是自由这么简单,而是这条命。 扪心自问,其实楚拓风自己也清楚,对于沈青弦他已经做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程度的知无不言了。他现在,根本没有想过要沈青弦的命。 甚至还是有意无意的给她更大的自由。 虽然他没有特意开口提过,但自从来了赫州城,沈青弦想去哪儿,想干什么,他也并没有再加干涉。 可即便如此,沈青弦还想着那个赌约,这是让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你对本王的讨好还有应和,都只是因为那个赌约?” 沈青弦眉心拧住,瞬间头大了起来,他知道楚拓风在人际关系上面十分敏感,却没想到能敏感到这种地步,只是一句话罢了,竟然能让他联想这么多。 “王爷,我真没想这么多,我承认我当初确实有想过要可以讨好你,但是……” “所以你还想着和慕玄卿离开是吗?”楚拓风双目睁大,突然的暴怒让他呼吸急促,看起来就像是野兽爆发,回到了当初那个在悦来客栈醉酒后发疯的状态。 “楚拓风!你能不能听人说话!”被人打断自己说话让沈青弦很生气,但是更生气的,还是他说的内容,“当初我明明已经拒绝了慕大哥,为什么在你这里就变成了我还要跟着他走。” 楚拓风咬牙冷笑:“因为当初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迟疑,我看的出来,你很想走。你敢说没有么……” 沈青弦顿时说不出话来,被人说中了心思,确实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就这么认认真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良久,才有些没底气的承认道:“是,当时我确实很想离开,因为在北王府,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可不也没走吗?” “因为你知道,慕玄卿带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楚拓风目光冷冽,狠狠道。 沈青弦垂眸苦笑:“想要离开你的手掌心其实有很多方法,只是我还想活着。但这也不是我拒绝慕玄卿的理由,我知道他喜欢我,所以我不能和他走。”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来解释当初的想法。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错来,大概就是她不应该突然开这个口吧。 看着楚拓风同样有些失望的表情,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算了,反正也解释不清楚,太晚了,我要睡了。” 沈青弦自顾自的爬上了床,缩在了角落里面朝着墙壁。 既然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不面对就算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发疯也不会很久。 沈青弦想着,等他冷静了再来提及此事。 谁知道她才刚刚闭眼,身体就被一股大力给压住,连同整个床板都突然的震动了一下。 “你做什么!”突然而来的重力引的沈青弦一声尖叫。 楚拓风直接将沈青弦压住从后方将沈青弦的亵衣给强行扯开。 剧烈的疼痛从肩后处传了过来,沈青弦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张皇失措的挣扎,和扭着身子的拍打与推壤:“疼!楚拓风你给我松开,别咬我!” 那种疼痛甚至能刺到骨子里,不留任何情面,沈青弦疼的眼泪水直接彪了出来。 “松开,你属狗的!松口啊!” 第192章 楚拓风你变态 任凭沈青弦的拳头落在他的胳膊上、腿上,甚至脑门上,楚拓风就是死死不松口,甚至将手抱得更紧了些,恨不得将她直接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无论如何也不愿松手松口半分。 直到腥甜的血腥味蔓延至整个口腔,楚拓风才疯癫的笑着将沈青弦放开。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沈青弦直接用全部的力气将楚拓风推开,楚拓风似乎并没有想要跟她争斗的打算,身子根本没有用任何力气,被她一推便滚落下床。 重重落地的闷声让沈青弦心里一颤,她幽幽的抬头朝着床下望去,才刚伸长脖子,便立刻又缩了回来。 楚拓风揉了揉被脚踏撞到的后腰,咧嘴笑了出来。 甚至有些病态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上的血迹,在尝到那一抹腥甜之后,满意的混着自己的口水一同咽下。 “变态!”除了这个词,沈青弦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才更合。 楚拓风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慢慢扶着床板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又坐回到床上。 沈青弦疼的咬牙吸气,捂了捂肩上的伤口,拿开一看,掌心满是血迹,“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了,警惕的看着床边这个对着她发笑的男人,心脏跳动极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楚拓风抬了抬头,活动活动脖子间的筋骨,笑着爬上了床榻,将沈青弦整个圈在了臂弯中。 侵略性的强势将沈青弦完全包裹住,低沉的声音在耳畔不断摩挲响起,“你跑不了了,不管你下一个男人是谁,是慕玄卿亦或者别人,当他们看到你肩上的牙印,你觉得他们还敢和你继续做下去吗?” 沈青弦知道楚拓风心里有些病态,却不知道原来病的这么严重。 见他越抱越紧,沈青弦抬起脚就朝着他身上踹过去,她现在根本不想讲究什么情面,只觉得跟发病的楚拓风在一起,会十分危险。 方才楚拓风已经让她踹了一次,又岂有踹倒第二次的道理? 就她这细胳膊细腿,楚拓风直接一只手便能牵制住,甚至还网上一抬,疼的沈青弦连忙将身子往下挪了挪,不得不配合他的动作。 “你看,你现在明明讨厌我,但是我抬起你的腿,你却还是会向我靠近,我又怎么知道你嘴上拒绝慕玄卿,心里是不是还想要同他离开。” 明明方才还冻得发抖,但现在沈青弦的额头就已经渗出汗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胸口不断的起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拓风温柔的伸出手指擦掉她额头上的汗液,甚至像捧着一个宝贝一般,右手捧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累了就睡吧,下一次,不会就这么简单。” 明明用的是最温柔的语调,但沈青弦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寒冷。 今日分明是楚拓风发的疯,现在却表现的跟他很仁慈似的。 但沈青弦真的没力气跟他争斗了,累了一天本来就疲惫的紧。 在右腿被他放下之后,沈青弦也顾不上衣服被他扯破,直接缩在了被子里,将被子蒙住了脸,不想再去看他。 屋内的灯灭了,但沈青弦却并没有感受到楚拓风上床的动静。 在短暂的宁静之后,她再次听到了寒风吹过窗户的声音。 楚拓风将挡在床前的披风拿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开门声。 这么晚了他要去做什么? 刚想到这,沈青弦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个巴掌。 人还真是喜欢犯贱啊! 这变态才刚咬了自己一口,她竟然还有心思来关心他,这情绪还真是要不得。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虽然屋里透着风有些寒冷就连炭盆也不管用,但被窝却特别暖和,特别是被褥上还有淡淡的香气,当然觉得很舒适,睡得很快。 等她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若不是小二哥敲门送午膳,只怕她还能睡到下午去。 沈青弦从床上撑起身子,感受到右肩有些活动不便这才发现自己的肩头已经被包扎了起来。 楚拓风包扎的? 看样子他回来过。 只是平整的床榻还有干净的室内,一点儿也没有他回房休息过的痕迹。 “贺夫人,贺公子说今儿个他回来的会晚些,让您困了就先睡吧。” 那小二依旧嘻笑个脸,将饭菜放下后,用重新添了一壶热茶才离开。 沈青弦轻叹一口气,准备起身用膳。 谁知刚准备穿鞋,就看到脚边的地板上留下了一点血迹。 昨天她肩上的血有滴到这儿么? 应该没有吧,她根本没有下过床,那这一点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难不成昨天她踹的那一脚把楚拓风踹伤了? 沈青弦轻轻锤了锤桌子,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感。 那个变态怎么样关她什么事!不回来更好,免得发起疯来又咬她一口。 虽然吵了架,但沈青弦也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女人。 她心里清楚,如今她离不了楚拓风,不仅仅是他不让她走的缘故,更主要的是,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没有了北王这层保护,她死的会更快。 已经上了这条贼船她就不会回头了。 与其在无力郁闷倒不如早些处理好官盐的事情,这样一来她也可以早些恢复自己的身份,不必要跟楚拓风玩什么夫和妾之间的小游戏。 大雪后的街道是清冷的,除了人多的主道被清扫了积雪,其他地方全都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沈青弦一个女眷不好闯军营,打了文丝丝也不可能去文府,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往知州府那边打探一遭。 谁知刚路过一个拐角就看到前方的人喧闹起来。 她抬着头朝着远方眺望而去,只见被人簇拥的远方正路过一群骑马的人。 看样子不像是赫州府的人。 隔得太远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沈青弦能看到他们的体型,各个人高马大,看上去更像是皓澜那边的人。 皓澜国的人怎么在这? 皓澜的人马正在一点点的朝着沈青弦这边的位置靠近。 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就算是扇自己一巴掌也绝对不会往前走哪一步。 仅仅就这一步,为首的那个人便看见了沈青弦的容貌。 也仅仅就是这一步,沈青弦也看清出了骑马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是谁。 祝非祭,沈青弦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祝非祭。 他不是打压了祝非晏准备回去继承大统吗?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在这里。 而她也看到了祝非祭那一瞬间睁大的瞳孔,和想要伸手抓住她的动作。 好在沈青弦撤退的动作也快,他那只手刚伸过来,沈青弦便立马退后一步,缩进了人堆中。 她本就不高,加上故意猫着腰,便立刻消失在人群里,寻不见了。 就连祝非祭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沈青弦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皇子,怎么了?”一声娇酥入骨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只见一个苍月打扮的红衣女子,头上戴着极为昂贵的金钗,正笑盈盈的望着祝非祭。 第193章 祝非祭怎么在这 祝非祭心头一愣,摇了摇头:“无事。先去行宫吧。” 那女子盈盈一笑,眼神却顺着沈青弦离开的方向轻轻一瞥,藏住了几分深意,“等谢恩的事情完毕,我们也就能回皓澜举行婚宴了,只是皇子自从入了苍月之后有些心事重重,可是在苍月还有什么事情未了?” 祝非祭脑子里还想着方才的那一瞥,他到此时还在不断的问自己,到底是真的沈青弦还是自己看错了。 以至于其他人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听着都十分刺耳,本该舒展的眉心顿时挤出了一抹愠色,冷冷的朝着身旁的女人瞪去,“阿奴,这不是你该多嘴的。” 这个叫阿奴的女人本来只是祝非祭在苍月临时收的丫鬟,因做事精细所以被祝非祭唤在身边行事,谁知在一次醉酒后,他竟将阿奴当做了沈青弦与其发生了男女之事。 若不是父皇大病,祝非祭是万万不可能迎娶这个贱婢做侧室的,苍月的女人,就算是做通房也不够格,偏偏之前又允诺了父皇会娶一个生苍月的女人冲洗,这才不得已,让这个贱婢争了风头。 其实阿奴与沈青弦哪哪儿都不像,只是恰好她那一身红衣的模样,让祝非祭想起了沈青弦那日在红炉会上一舞倾城的场景。 自发生那事儿以后,祝非祭便让阿奴穿红衣侍奉左右了。 其实祝非祭也没有喜欢沈青弦非她不可的地步,只是祝非晏喜欢,所以他凡事都想要争一争。 沈青弦跑的极快,一点也不敢多耽搁,若是这时候祝非祭要把她带走,只怕也没人能拦得住。 皓澜皇子这么重要的事儿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沈青弦此时去办事的心情也没有了,连忙回到客栈想要静一静。 哪能想到无巧不成书。 这不就巧了嘛! 沈青弦前脚才刚踏入客栈,后脚祝非祭就和阿奴站在了身后。 以至于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被发现。 “客官您……” 小二刚准备上前询问,就被一个官兵立刻按在了一边:“这是皓澜国的大皇子!能住你们客栈可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把你们客栈最好的房间腾出来!” 沈青弦趁着他们交谈的功夫,借着一个伙计送菜的功夫连忙绕过了众人跑上楼去,刚进屋他便立刻紧闭了房门,悄悄开了窗户的一个缝隙朝下看去。 只见阿奴略有不满的攀上了祝非祭的手臂:“皇子,不是说好了住行宫嘛……” 旁边的官兵连忙赔罪低头:“皇子来的匆忙行宫还未来得及准备,毕竟赫州城已经许久没有贵人来了。知州大人已经让人打扫,还请皇子先在客栈住上两天,弄好了便立刻请您过去。” 祝非祭冷脸抬手,阴沉道:“不必了,本来就只是路过,若不是大雪封路,本皇子也不必停留在这种小地方。” 祝非祭十分嫌弃的打量了整个客栈:“姑且就住几日吧,你们赫州最好的客栈也不过如此,行宫能置办成什么样本皇子也不指望了。” 阿奴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 正在里面不断翻看登记表的掌柜颤抖着说道:“皇,皇子,天子房还剩下一间,您看……” 跟着祝非祭的随从小声说道:“皇子,要不要属下将所有人都赶出去。” 祝非祭摇头:“全赶出去倒也不必,此处不是皓澜,本皇子还不想在苍月惹麻烦。” 他祝非祭虽然残暴,却也知道在这时候惹事对他的太子之位没有好处。 沈青弦看到祝非祭上楼连忙将那窗户关上,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青弦的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而就在祝非祭停下的一瞬间,沈青弦差点就要脑淤血了! 空房不应该是她之前睡过的房间么? 为什么祝非祭站在了这间房的门口!! 就在沈青弦迟疑的时候,掌柜的发出了慌张惶恐的声音:“哟哟哟皇子,这可使不得,您的房间不是这间,是右当头的,这屋子里现在还有女眷,不便随便开门。” 沈青弦立刻松了半口气,还好这掌柜的仁义,对得起她这些日子在客栈里花的这些钱。 只可惜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又立马倒吸了回去。 祝非祭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还立在门外,与掌柜的攀谈了起来:“本皇子要的是最好的,这间房从大门上看就比本皇子那一间更好。” “皇子,要不属下将里面的人撵出来。”一旁的侍卫疑问道。 祝非祭还故作好人的皱了皱眉:“本皇子方才已经说了,还不想在苍月惹麻烦,既然已经住了人,本皇子愿意给他们些钱,让这户的客人与本皇子换一间。” “这……”客栈掌柜的有些为难,但到底是皇子,就算借他十条命他也不敢得罪啊,只好轻轻敲了敲沈青弦的房门,温声软语的问道:“贺夫人,贺夫人?有贵客想跟您换房,您看……” 阿奴咬了咬牙,一脸嫌弃的补充道:“还给你钱。” 客栈掌柜连忙符合:“对,会给您补偿的。” 沈青弦心跳快的脸上都失去了血色。 现在楚拓风不在,她又没有芯片傍身,根本没办法对付祝非祭。 思来想去,只能故意加粗了声音,轻轻咳嗽两声,装出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咳咳,实在不好意思啊……妾身昨日吹了寒风,染了些风寒,此时不便挪动,况且妾身这身份也做不了主,外面的贵客可否等我相公回来了再做商议?” 祝非祭堂堂皓澜国大皇子,说不撵客那是给人面子,但被人如此拒绝,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方才还装作平和的模样,瞬间眉心拧紧,多了一抹怒意。 加之祝非祭长得本就有些魁梧,现在这模样一看,倒显得凶神恶煞了起来。 吓得掌柜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连忙解释道:“皇子赎罪了,屋内住着的是个娘子,他们家主子不在,她确实拿不定主意。” 阿奴自从成为了准侧妃之后就越发看不惯忤逆她的人了,一听掌柜的这么说,立马抱着胳膊,声音尖尖酸刻薄起来:“娘子?那岂不是就是个妾?一个妾也敢反驳皇子,我看她是活腻了。” 祝非祭面目狰狞的有些可怕,一拳头直接捶到了门上,听着里里外外的人身子一颤,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青弦知道,祝非祭现在虽然在给她面子,但也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 在这么下去,只怕这个畜生就要闯进来了。 楚拓风啊楚拓风,平日里不是挺能的嘛!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人不见了。 上一次在祝非祭那儿吃了亏,她可不想在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再次与他正面交手。 不得已,只好撑着门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外面的贵客我得罪不得,想来我家相公也不会反驳,只是妾身感染了风寒怕传染了诸位,要不掌柜的先给贵客在楼下准备好酒好菜解解乏,等妾身将东西都搬过去了再让贵客们上来。” 话说道这个份儿上了,祝非祭才勉强舒展了眉头,露出了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 只是也隐隐约约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正当祝非祭想要推门看看里面的女人到底是谁时,掌柜的便打断了他的思绪,“皇子,酒菜都给你准备最好的,您要不先去坐坐,站在这儿也怪累的。” 已经放在了门板上的手,终究是没把大门推开。 “也好。”祝非祭带着几分怀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便随着掌柜的,领着一行人下了楼。 直到脚步声与杂乱的声音柔和在一起,沈青弦才真正的送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楚拓风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她也没必要这么东躲西藏。 现在楚拓风不在她也只能将东西搬过去再做打算。 好在祝非祭赶路这么久也是真饿了,一行人在下面吃的不亦乐乎,倒也没抬头看一眼。 沈青弦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东西都挪了过去,检查了屋子各个角落,确定没有东西遗漏,这才放心的朝楼下大喊:“掌柜的,可以带贵客过去了。” 当然,沈青弦不可能趴在护栏上大喊,只是出了个声儿便立即回了房,将自己窝在里面不再出来。 祝非祭抬头看了一眼,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前一秒还是饮酒作乐的一张脸,下一秒却露出一丝令人猜不透的笑意。 哪有人这么刻意掩藏自己的,可见这个女人要么认识他,要么就心怀鬼胎。 祝非祭眯眼冷笑着,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阿奴借着倒酒的姿势半靠在祝非祭的肩上,以此来表现他们二人的亲密,在外人面前来宣示自己的地位。 “皇子,今日奴家侍奉你。” 祝非祭此时可没有心情享乐,将阿奴推开,冷冷道:“不必了,今日你和他们睡楼下,本皇子想清静清静。” 倒贴不成反被嫌弃,周围的人都偷笑了起来,气的阿奴嘴角发颤,脸上瞬间阴了一半。 而阴沉的可不止阿奴,坐在屋里的沈青弦又何尝不是阴着脸,一脸死像。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在这里呆多久,看样子不止一天,他们得尽快换个住处才好。 只是现在祝非祭的人守住了整个客栈,不到晚上她还不好出去。 一来二去她也只能在房里戴着,好在吃喝不愁,倒也不至于憋死。 沈青弦想着,等到楚拓风回来一定要好好商量此事,谁知因为太过于无聊,她靠在软塌上竟直接睡着了。 这一睡便到了深夜。 沈青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从窗户上投入的淡淡月光。 恰好听见楼梯上传来那熟悉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喜,本有些不安的心瞬间踏实了。 看样子是楚拓风回来了,一会就和他商量商量,这客栈住不得了。 谁知他在这坐了一会儿,却没等到楚拓风来敲门。 此时她才一个激灵,好似被晴天霹雳了一般。 靠!坏了! 第194章 楚拓风亲了祝非祭!! 楚拓风还不知道她和祝非祭换了房间! 他不会走到左边去了吧! 这要是死对头碰上!岂不得出大事! 沈青弦想也不敢想,借着微弱的月光立刻冲了出去,前脚她刚跨出,就看到楚拓风的后脚已经进入了祝非祭的房间。 一道天雷将沈青弦劈了个外焦里嫩。 从头到脚沈青弦就感受到两个字——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沈青弦不敢耽搁,立马朝着祝非祭的房间冲了过去。 一个急刹车,沈青弦便愣在了原地。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根本没出现,铜铃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里面的场景。 那已经跨入一半的脚,在惊天巨雷之后,慢慢收了回来。 “对不起,打扰了。” 这是怎么一个场面啊,她这辈子都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如此“和谐”温馨的场景。 祝非祭不着寸缕的趴在床上。 而楚拓风像个王八一样就这么压在祝非祭的身上,而楚拓风的下巴刚好驾在祝非祭的肩头。 沈青弦顿时觉得上了火,鼻血喷涌而出。 牛!真特么的牛!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两个人了。 “滚!还不快滚!” 被压在身下不能动弹的祝非祭勃然大怒,只能用他那狰狞的面容还有那不断垂着床板满是不甘的双手,向看客诉说着自己现在有多屈辱。 沈青弦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听话,右手十分豪爽的一擦鼻血,乖乖的带上了房门,还不忘点头仓促道:“我这就滚!绝对不打扰!” 毫不夸张。 祝非祭当场就被气的吐出了一口气血。 偏偏他气息逆行,静脉紊乱根本没办法挪动,只能放声大喊:“沈青弦你给本皇子回来,把他给我带走,你们一起滚!” 祝非祭现在已经根本没心思惊讶楚拓风和沈青弦为什么会出现在赫州城了。 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楚拓风压在身下的屈辱,以及被自己想要迎娶的女人所撞破的尴尬。 禽兽! 苍月的人都是禽兽!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他们全都暗杀了! 沈青弦咬着牙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准备再次推门而入时,楼下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立刻冲了上来。 阿奴没见过沈青弦,看到这个场面还以为是沈青弦对祝非祭投怀送抱被赶了出来。 顿时气的直跳脚,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直放刀子:“你是什么人,连皇子的卧房都敢闯!来人啊,还不把这个贱人杀了!冲撞皓澜皇子可是死罪。” 然而祝非祭的侍卫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弦,根本没有动。 阿奴气的跺脚:“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杀了!” 而侍卫依旧和沈青弦面面相觑,沈青弦甚至耸了耸肩,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模样。 屋内的人等了半天不见反应不仅大喊:“沈青弦,你再不进来以后本皇子亲自去逮你!” 什么!沈青弦? 阿奴心里一颤,虽然她不认识沈青弦,但这个名字她又怎么可能没听过。 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也没机会爬上祝非祭的床。 按理说,是沈青弦给了她这个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应该谢谢才是。 可她就是恨的牙痒痒,恨不得让眼前的女人立刻消失。 沈青弦并没有去理阿奴,而是望着侍卫说到:“既然你们来了,还是你们进去的好,毕竟你们家皇子衣服都没穿,我一个女眷看了有些不太合适。” 阿奴一听祝非祭没穿衣服,气的顿时血压升高眼前花了一下。 沈青弦这么说可不就是她已经看过了嘛。 阿奴率先一步直接冲到门前。 结果她的承受能力还不如沈青弦呢,半只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紧接着这姐们儿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皇子……”门外的侍卫又何尝不惊讶。 望着里面紧贴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脸全部都黑了。 咱们家皇子,应该没这个癖好吧…… 沈青弦在后面长叹一口气,“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不顶用。” 还以为他们来了她就不用动手了,结果各个怂的不敢进门,最后也只能她自己进去,将楚拓风捞出去。 “我去,有够沉的。” 沈青弦毕竟没有武功,也没有刻意去健身,以她这个小身板去挪动楚拓风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当然,更为难的还是祝非祭。 两个屁股蛋子在月光下嫩的发光。 沈青弦就算不是故意要看,也实在是很难忽视这么大两个溜圆的肉坨坨。 “噗……” 一个十分不走心的笑声没忍住从唇齿间挤了出来。 祝非祭那叫一个窘迫不已,脸色通红。 耻辱! 彻彻底底的耻辱! 被人这般嘲笑,他身为皇子,身为准太子的脸已经彻底丢尽了。 “滚!本皇子不想看到你。” 祝非祭今日本是在卧房内调理内气,谁知道会被人突然闯入,而且来的还是一个醉鬼,身姿动作毫无章法,直接用身体的重量将他运功的内息完全打乱,害的他气息逆行,根本无法动弹。 沈青弦略微得意的昂头:“求之不得!” 最好说了还别后悔。 但是在走之前,沈青弦还是不忘好心提醒道:“大皇子,你应该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当然我想王爷也不想听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所以还希望皇子不要把在赫州城看到我们的事儿说出,这个交易可以吗?” 祝非祭涨红着一张脸,趴在床上不甘咬牙:“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们乔装潜入赫州城必然是另有所图!” “所以皇子是帮还是不帮?”沈青弦歪头一笑。 祝非祭不甘的咬牙道:“此事不可以有其他人知道。” 沈青弦满意点头:“成交。” 晚上这件事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毕竟沈青弦可没有把握能瞒得住祝非祭,他这个人虽然手段残暴却并不是只有一双利爪没有头脑。 今日她这么躲着只怕祝非祭早有察觉,现在能反将他一军,也算是不亏。 沈青弦是在侍卫的帮助下把楚拓风给抬回去了。 她是没想到楚拓风竟然会再次喝这么多酒,明明昨日才喝的头疼,今日又成了一滩烂泥,但好在还知道自己找回来,也没有胡乱发酒疯。 沈青弦将楚拓风搬到了床上,有些嫌弃他身上冲天的酒味儿所以捏了捏鼻子。 这喝的可不止百杯了吧。 平日里这般警惕的人,竟然能喝到走错房间都没有察觉的地步。 好在祝非祭似乎受了内伤动不了,要不然今日就得轮到楚拓风吃亏,祝非祭又不是君子,到时候必然是翻倍的报复。 沈青弦一遍叹息一遍帮楚拓风解开衣服,让他上床睡觉。 当他的手从楚拓风腋下穿过挪到后腰的时候,那一块有些扎手的布料让她神经一颤。 绷带? 楚拓风受伤了? 一想到早上在地上看到的那一滴血液,沈青弦心中慌乱,连忙将他反转了过来。 只见楚拓风的背上正贴着一块绷带,这年头没有胶,四周用类似于狗皮膏药一样的东西粘住,从前面根本看不出来半点。 怎么回事! 沈青弦小心翼翼的揭开了伤口,伤口已经出现了溃烂的症状,按照这个伤口溃烂程度,只怕还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 “你疯了!受伤了还去喝酒,嫌死的不够快是不是!”沈青弦慌了。 甚至连手脚都有些不利索,连忙冲到柜子边将包扎用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 怪不得从京城过来这么久都没碰她,也怪不得这几天楚拓风总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就沐浴好了。 沈青弦鼻子有些发酸,但现在却不是哭哭唧唧的时候。 她虽不是正经的医师,不过好在以前做动物试验和人体试验的时候也做过不少缝合的工作,缝合伤口的事情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困难的是,上面已经开始溃烂,出现了腐肉。 估摸着楚拓风不想让人知道此事,这段时间也便没有去看大夫,又伤在腰上,自己没办法打理,这才腐肉增多,伤口已经有发臭的痕迹。 沈青弦用酒擦拭楚拓风送给她的匕首,再放到火上二次消毒。 即便楚拓风现在已经是喝个烂醉的状态,但她还是有些担心的叮嘱道:“腐肉有些多,得剜出来,会有些疼,别乱动。” 床上的男人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姿态,虽没有睡死过去,却也没有什么行动能力。 沈青弦用棉花沾酒清理了周围,匕首从她指间穿过,刺入了肉里。 沈青弦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送了口气将刀口轻轻旋转。 “唔~” 突然而来的沉吟和挣扎,吓得沈青弦立刻将匕首抽了回来,只见楚拓风已经疼得大口喘气,额头不断冒汗。 若是换做之前,楚拓风就算是刮骨,只怕他也不会吭出半点声音。 唯有在这种醉酒昏睡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发出吃痛的尖叫,看上去竟有些像受人欺负的孩子。 沈青弦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却没想到自己的衣袖不小心蹭到了他腐烂的伤口。 床上的男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疼……” 第196章 夫人 沈青弦惊的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 那一双大眼怔怔的望着前方,实在不可置信。 虽然奶奶不喜欢她和楚拓风在一起,但也绝对不是因为一个不喜欢就胡乱杀人的人。 况且楚拓风也说了,追杀他的足足有百余人。 他们沈家,一个落魄的大户,就算在医宗还有些名望,也不可能有这个本事招揽一百多个杀手啊! 但之前中毒的事,又不得不给沈青弦在心里敲响了警钟。 若说杀楚拓风匪夷所思,又岂会比给她下毒还有离奇? 她可是她的亲孙女啊,平日里最疼爱她都能下得去手,还有不可能。 之前她以为奶奶给她下这种会让人昏睡的药只是为了不让她陷入危险,可现在这么一看,怕是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我奶奶和你到底什么仇。” 楚拓风声音低沉,戴着耐人寻味的神医,“那就要问问白家了。” 白家…… 奶奶姓白名筱,鲜有人知。 在沈青弦和原主的记忆里,只有这一个名字,至于其他的,便是一片空白。 奶奶在沈家这么多年,沈青弦从未听奶奶提起过自己的娘家,仿佛奶奶从出生就在沈家一般,一切都是以沈家家业为重。 “白家到底怎么了……”沈青弦不解,“就算王爷与白家有仇,但王爷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四五,奶奶与你都隔了一代人了,哪里能有什么恩怨。” 就算有,那也应该是对皇家。 偏偏当初皇家与沈家定亲的时候奶奶并没有反对,可见奶奶对皇家也没有什么记恨啊。 沈青弦思来想去,总觉得想不明白。 一回头,恰好看到楚拓风就这么怔怔的把她望着,看的她心中一个激灵:“干嘛,王爷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才刚救了你,可别说这么白眼狼的话。” 楚拓风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别有深意的将眼前的女人望着,认真问道:“若是你的奶奶让你杀了我,你会怎么选。” 沈青弦一愣,心里像是被什么猛烈的撞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嘴角抽搐笑道:“王爷你想什么呢,奶奶才不会让我做这么危险的事儿呢。” 楚拓风知道,她在逃避这个问题。 虽然没有得到让自己满足的答案,但也勉强能夸她一句诚实。 起码没有想都不想就说违心话。 沈青弦并非毫无主见之人,虽然楚拓风这个男人缺点一大堆,还经常阴阳怪气的,但他和楚拓风之间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又何必去杀一个无辜人,给自己添上一条罪过? 她虽不信佛,但也不是嗜杀如命的狂徒。 经过心里细细的一番琢磨和建设,她最终还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不杀。 楚拓风一个翻身,手从沈青弦身后穿过,搭载了她的脖子上。 沈青弦心跳一紧,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你不会想要,宁可杀错,绝不放过吧……” 楚拓风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后脑勺:“累了,睡觉。” 他现在也没有精力更沈青弦嘴贫。 沈青弦小声嘟囔:“一身酒气,还没洗澡。” “你给我洗?”楚拓风皱眉,加大了声音。 “不洗!”沈青弦用同样大的声音,没好气的回应着。 楚拓风淡淡一笑,“既然这样那就先睡吧,明日再说。” 他今日确实很累了,伤在腰处,他现在动弹都有些困难,更别说去沐浴。 而这一边好不容易睡了,另一边却还是处于一个十分亢奋的阶段。 刚恢复了内息,祝非祭正在气头上,一双眼睛直泛火光。 “好个楚拓风,欺辱本皇子到这个地步。” 特别是他方才还听到了他们房里传来的大喊。 两个人竟然将洗澡这种事情说的如此大声。还真没想到,沈青弦竟然是个如此不齿之人。 但也不算太意外。 毕竟沈青弦这个女人还未成婚便于楚拓风有了一腿。 祝非祭冷着脸紧紧咬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下属,冷目道:“阿奴呢。” 侍卫小心翼翼的道:“晕了,已经送回房休息了。” “真是个没本事的家伙。同是苍月人,沈青弦真是吃了牛胆!”祝非祭插着腰在房中来回踱步。 既然这耻辱,他一定会找楚拓风讨回来。 本来他想着修整几日就直接进京的,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他倒要看看,楚拓风和沈青弦如此隐藏身份到底有何打算。 况且他们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他也好借此机会,好好刁难刁难他。 一夜落雪,等到第二日上午,外面又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夜里清寒,沈青弦下意识的总网往楚拓风的怀里钻。 以至于楚拓风的腰部总在不断的摩擦床板,最后不得已,楚拓风只好翘起腿,反身将沈青弦整个抱住,直到腰部悬空,这才满意睡去。 一般来说,楚拓风是绝对不会用这般不雅观的睡姿的,可事出有因,总得有些例外。 就在此时,只听到门板吱呀一声打开。 虽然天已经大亮,但被人扰了清梦,脸上难免泛起一丝薄怒。 “身为皓澜国大皇子,不该连着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楚拓风是背对着门板的,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沈青弦,十分自然的用被子将她的脸遮住大半,以防止开门而闯入的光线将她惊醒。 祝非祭轻声淡笑:“北王好生厉害,不用看就知道是我来了。哦不对,应该叫你,贺风,贺公子。” 楚拓风双目一寒,轻轻的将沈青弦从怀中放下翻身坐了起来。 “不知大皇子今日来找我贺某有何要事。” 以“贺某”自称,很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祝非祭猜中了这一点,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没什么,只是昨日与‘尊夫人’换了个房,多亏了这一换,才让本皇子睡了有史以来最别致的一场觉。” 他故意加重了“尊夫人”三个字。 沈青弦这个女人,还真是将他骗的好惨。 气得他头顶冒火一宿没睡,现在想想都恨不得扒了这两人的皮,杀人泄愤。 “本皇子在楼下备好了酒菜,既然能再赫州相遇想来也是个缘分,不如一同下去共饮酒如何?”祝非祭咬牙笑着,恶狠狠地道。 楚拓风倒是不在意祝非祭此番的情绪,他回头瞥了毫无察觉的沈青弦一眼,面色淡薄的说道:“我不饮酒。” 祝非祭气的嘴角直颤。 这个畜生还好意思说他不饮酒! 若是不饮酒昨日那个压着他的醉鬼又是谁! 偏偏祝非祭还不想当面撕破脸皮,只好咬牙笑道:“不喝便不喝,一同吃菜也无妨。” 楚拓风目光一瞥,淡笑道:“也好。” 反正与祝非祭怎么都要对上,与其在暗处相对,还不如当面争锋要好得多。 他现在可没这么多心思放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楚拓风的手轻轻拨了拨沈青弦额畔的碎发,“我家夫人还未起来,既然是用膳,我还是等我家夫人一起的好。大皇子难道想站在这看我夫妻二人晨起亲热吗?” 祝非祭那一双手攥的骨节分明。 他见过不要脸的苍月人,却没见过楚拓风这般不要脸的苍月人。 亏他还是个王爷,这般放浪不堪的话也能从他口中说出。 祝非祭有些不甘心的看了床上的沈青弦一眼,这个女人本应该成为他的皇妃才对。 现在倒好,竟然成为了楚拓风的姘头。 “哼,若我记得不错,你们家阿弦不应该是你的妾嘛。” 祝非祭对沈青弦的心思,楚拓风一直都清楚。 他就是厌恶祝非祭盯着沈青弦看的这张嘴脸,不禁冷笑道:“看样子大皇子很喜欢调查我与阿弦之间的事情。可这是妻是妾,并非外人说了算,昨日她是妾,今日我贺风心情好,让她做妻了。” “你!”祝非祭被楚拓风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那不断颤抖的拳头能说明他现在的愤怒。 两人吵得声音这么大,沈青弦其实已经醒了。 只是她懒得跟祝非祭说话,所以才继续装睡。 现在听楚拓风这么一说,心里竟莫名有些开心怎么回事! 但更令她乐呵的,是她没想到两个男人之间竟然也有这么多戏。 这一来一回争吵起来,也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祝非祭狠狠一跺脚,甩门而走。 楚拓风满意的抬了抬头,正在抚摸着沈青弦脸颊的手突然在她的鼻尖挺住,猛然一捏。 “还装睡。” “唔~”沈青弦猛地甩了甩脑袋,挣脱恶魔的手指。 她连忙窜坐起来,有些烦躁的靠在了楚拓风的肩头:“这分明是鸿门宴啊,虽然下毒谋杀倒也不至于,只是这顿饭估摸着没什么好心情。” 楚拓风淡淡一笑,“反正饭也是要吃的,不用花钱的一顿饭,何乐而不为?” 说完这话,楚拓风黑着脸推了推沈青弦,“你压着我伤口了。” “不好意思。”沈青弦连忙起身,抓起一旁的衣物快速套上。 两人笑容温和,动作亲密,若这场面被外人看到,只怕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是装出来的夫妻。 洗漱完毕,二人快步下楼,才刚刚走至楼梯口,便看到了客栈内其他人投来的羡慕目光。 “这贺风公子可是好福气啊,在京城就受户部尚书重视,这来了赫州城这种小地方竟然还能讨得皓澜国大皇子的欢心。” “可不是嘛,准皇妃都饿坏了大皇子却还要再等等,甚至方才还亲自去请,可见这贺风公子多有本事。” 阿奴咬着牙,低头冷哼:“有什么本事,不就是个低贱的商人!” 第197章 我家夫人爱吃什么,我管够 阿奴并不是京城人,所以并没有见过北王长什么模样。 加上昨日昏的早,也没听到祝非祭与随从的交谈,故而还以为沈青弦真的嫁给了一个商人做妾。 一想到这儿,阿奴心里竟然还有几分得意:像沈青弦这样的女人,嫁给一个低贱的商人做妾岂不是更好,贱中贱,一个贱婢罢了。 阿奴浑然忘了,若不是碰巧那天她穿了一身红衣,只怕自己到现在也只是个给人打杂的下人。与她口中的贱婢,又有何区别? “大皇子盛情难却,今日就多谢大皇子款待了。” 沈青弦迎上一张笑脸,那从高处慢慢走下的模样还真有那么几分顾盼生辉之感。 一瞬间,祝非祭就失神了。 他很清楚沈青弦是何种样貌,她一直觉得祝非宴喜欢沈青弦大概是因为她的胆识亦或者……风情…… 但他现在却觉得,沈青弦的笑容确实极具感染力,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他竟觉得心里漏掉了一拍。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沈青弦竟然走在了楚拓风的前面。 就算今日沈青弦被提上了“正妻”的位置,但那里有妻子走在丈夫前面的道理,这像什么话! 祝非祭睁大眼朝着楚拓风看去。 只见楚拓风面色随意,似乎没有半点不悦。 心里不禁轻呸了一声,开始不齿起苍月的礼节来。 亏他还是王爷,若是皇室知道有这个不懂规矩的亲戚,苍月先帝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给气活了。 反正要是他娶了沈青弦,是绝对不可能让沈青弦走在他前面的。 其实并不是楚拓风故意给沈青弦面子,而是楚拓风腰疼…… 沈青弦想要扶着,但是楚拓风又不让,这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副场面。 当然,谁前谁后,楚拓风也并不在意。 而就是这么一瞬间,阿奴睁大了双眼,懵懵的失了神。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叫贺风的商人竟然会长得如此俊朗,特别是那举手投足的风度,简直就是阿奴心中最完美的情郎。 只可惜,她已经是祝非祭的人了。 那差点流出口水的笑容立刻收敛,明明前一秒还在自傲自己已经是准皇妃,而现在竟开始羡慕沈青弦这个“贱婢”来。 更攥紧了拳头,心里愈发不服气! 凭什么好男人都是她的! 都怪昨日天色太昏暗她没看清,要不然,绝对直接进去扶人,不劳烦其他人动手。 楚拓风在祝非祭的对面坐下,而沈青弦与阿奴则是面对面的姿态。 呵! 一上来就看到一只王八对着楚拓风的位置放着。 沈青弦挑了挑眉,故意率先动筷,戳下一坨王八肉来。 “相公,来,吃甲鱼,这东西补得很。” 在场其他人瞬间脸色凉了半截,都在惊呼这个女人不要命的胆大。 哪有主人不动筷子,客人先动筷子的道理? 更何况这个做东的还是皇子,而夹菜的只是一个女人。 但更令看客惊讶的是,这个大皇子虽然生气却并没有勃然大怒,狠狠的瞪了对面的贺风一眼后,竟然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不应该啊…… 最最让人竖起大拇指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还把甲鱼转了个圈,这下甲鱼头直接对上了大皇子,这不是故意骂人王八嘛! 大皇子能忍,但身侧的准皇妃可忍不了。 阿奴一拍桌子黑脸跳了起来:“你个贱婢,懂不懂规矩!一个妾室哪有上桌吃饭的道理!” 沈青弦眉毛轻挑,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微微撇眉道:“实在不好意思啊皇妃娘娘,我是乡下人,不懂得这些。家中没有正妻所以相公一直宠着,所以才弄出了我这么个娇生惯养的性子。” 楚拓风向来不喜欢嗓门又尖又大的女人,这个叫阿奴的婢女让楚拓风不满很久了。 本来已经拿起了筷子,现在他却将筷子放下,倒也不是看着阿奴,而是看着祝非祭道:“我已经决定了让阿弦当正妻,所以这吃饭的资格,她有。倒是大皇子,你身旁坐着的女人十分聒噪,这般骄奢的女子入席,怕是有些不妥吧。” 在场的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阿奴纵然再喜欢楚拓风的颜值此时也不可能不生气了。 果真是烂锅配烂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个什么德行! “大皇子~” 阿奴轻轻摇了摇祝非祭的胳膊想让祝非祭给她做主。 但祝非祭早就已经有些烦她了,现在又害的他在楚拓风面前丢了脸被人数落,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先回房,没有本皇子的允许不能出来。” “什么!”阿奴倒吸一口凉气,“您怎么能帮着外人来欺负奴家!” 小嘴撅起,都能挂一个布袋子了,那手摇晃的更为用力。 直到祝非祭一个阴狠的抬眸,吓得阿奴浑身一抖,这才闭上了嘴,不甘心的上了楼。 祝非祭心里可真叫一个憋屈。 明明他让楚拓风下来吃饭是想借此机会羞辱他的,谁知才刚动筷子,反而自己先被来了个下马威。 “贺公子,贺夫人,请……”祝非祭咬咬牙一抬手。 楚拓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虽然表面上笑的温和谦虚,但那双眼睛还是有着一股藏不住的高傲,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随时与祝非祭无声争锋。 沈青弦在一旁反而像个多余的了。 两个人光是眼神打架都够人喝一壶了,等到他们二人反应过来,整个王八已经被沈青弦吃的只剩下一只壳。 “嗝~”沈青弦满意的打了个抱嗝。 餍足的拍了拍微微鼓起的小肚子。 祝非祭和楚拓风同时被这十分不雅的声音给吸引过来,一回头,祝非祭的嘴角又颤了颤。 好家伙,一点都没留。 “贺夫人还真是好胃口……”也不怕噎死。 沈青弦十分矫揉造作的从怀中掏出了帕子,用拇指抬起帕子的一角,轻轻的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让大皇子见笑了。我打小啊就喜欢吃甲鱼。因为我们老家把这东西叫王八。小时候我爹就跟我说了,王八吃得多,以后才不会在王八面前吃亏。皇子莫要见怪啊。” 楚拓风没忍住,垂眸轻笑出了声。 祝非祭那脸黑的就跟锅底似的,嘴角不断颤抖,不断的刷新他对沈青弦的认知。 他开始问自己,当初为什么想不开了要去沈府上门提亲。 就这么一个女人,除了会跳点舞,还会什么! 她配么!她配么!! 祝非祭咬了咬牙,憋着一肚子的怒意,对着楚拓风强笑道:“不愧是京城的年轻才俊,想来贺风公子应该家境殷实,要不然也养不起尊夫人这般胃口。” 楚拓风淡淡一笑:“贺某不才,早年盘下了京城东郊一方水库。里面别的没有,甲鱼管够。” “你!”祝非祭差点就气的吐血了。 沈青弦实在没忍住,用帕子捂着嘴,笑出了声。 还别说,这笑容半露不露的模样,竟有那么点娇羞。 这一场饭最后自然是落得一个不欢而散的下场,祝非祭一点用膳的心情都没了,直接一拍桌子,冷哼走人。 沈青弦还真的是白担心楚拓风了。 看来没有人能在他这只老狐狸面前讨得半点便宜。 一桌子好菜,现在就归他们两个人独享,不花钱的东西确实美味许多。 “方才谢谢相公帮忙说话啦~”沈青弦笑着夹起一块肉送到了楚拓风的嘴边。 那块肉上面还挂着油,并不是楚拓风喜欢吃的那种,但他还是张开了嘴,一口吃下,似乎没有半点嫌弃,“既然如此,你还喊相公不喊夫君?” “是是是,夫君对妾身最好了。”气走了祝非祭沈青弦心里开心,所以楚拓风说什么他自然也就顺着。 楚拓风看了看面前空旷的甲鱼壳,微微皱眉道:“你何时喜欢吃这东西了。” 沈青弦挑眉一笑道:“今日新加的喜好,不得不说,做的确实还可以。” 她满意的对掌柜的竖起了大拇指。 掌柜的尴尬一笑,虽然被夸赞是好事,但他现在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贺家两口子可真虎啊! 连皓澜国的大皇子都敢得罪,只希望皇子不要迁怒他们家铺子才好。 当然今日楚拓风与沈青弦的举动瞬间就被看客们穿了出去。 一时间,贺家夫妻阴阳怪气大皇子的光辉事迹被传的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甚至还有人添油加醋在里面又重新描摹了一番。 “你们是不知道,那贺夫人一口气把一桌子菜全吃光了,没给皓澜皇子留一口菜,害的皇子饿着肚子就走了。” “哇哦~厉害厉害。” “是上次在文家跳舞的那个贺夫人吗?” “早说啊,我家开馆子了,当我媳妇不比跟着贺风强!” 恰好路过的沈青弦连忙捂住直乐呵:“这传的也太夸张了吧,我哪有这个胃口把一桌子菜都吃光,明明最后我们两个人吃都剩了一大半。” 楚拓风昂着头十分惬意的走在大街上,一边看着一旁红梅风光,一边随性道:“确实剩了不少,但我也只吃了几口。祝非祭点了八个菜,你一个人就吃了四盘的量,他们形容的也不算太夸大其词。” 沈青弦不满的小声嘀咕了几句。 一脚就将地上的雪给踢了起来。 “祝非祭是气走了,但皓澜人可没有,如今祝非晏被禁足,祝非祭以和亲名义率领了不少精锐进入苍月国内,夫君,你想在这时候翻天不觉得太危险了吗?” 沈青弦对着薄弱的日光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手心和手背,若有所思的摇摇了摇头。 楚拓风勾起嘴角,淡然一笑:“危险才好,不乱,不立。” 第199章 女菩萨 沈青弦不解的皱了皱眉:“有要反的,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那领路的守兵听到后面的声音吓得顿时腿一软,转身跪在了地上:“王爷真的冤枉我们将军了,就是借我们将军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起反心啊!” 楚拓风虽勾起嘴角,但眼神却极为淡薄,“彭威猛有反心,只是没有这个胆罢了。” 若真是士兵口中说的这般正直,又怎么可能做出贩卖私盐这种事情? 士兵见王爷不肯相信,便立刻对着沈青弦磕头:“王妃,您赶紧劝劝王爷,我们家将军真的没这个心思。” 沈青弦的神经顿时紧绷,睁大了眼睛有些慌乱的疯狂摇头,“你那只眼睛觉得我是王妃了!” 沈青弦疑惑,士兵更是疑惑。 带着几分懵懂抬头看了突然笑盈盈的王爷一眼,又看了看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怯生生的道:“姑娘不是方才还喊‘夫君’来着嘛。” 沈青弦顿时窘迫不已,楚拓风却用手半掩着嘴,乐出了声。 好家伙! 是说这男人怎么一进了军营就开始笑,感情是因为这个。 沈青弦一跺脚,将拉紧的手给甩开,脸色烧红有些窘迫的道:“王爷,我有手汗,而且我可以自己走。” 楚拓风脸上带着几分逗弄和调笑,再次将沈青弦的手给抓住,紧紧不放道:“汗?你是不是冻糊涂了,这个温度你跟本王说热?” 他伸手诡异摸了摸沈青弦的脸:“攥了这么久,怎么还和你一直吹着风的脸颊温度相同。到底适合手太冷了,还是你不好意思脸太热……” 沈青弦的左手紧紧握拳,恨不得一拳头打过去。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贫嘴的能力这么强了! 竟然让她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也并不是楚拓风嘴皮子功夫见长,而是沈青弦自己说了假话,这才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楚拓风见她脸色红的有些不像话,不再逗她,而是继续拉着沈青弦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拽了拽,对着守兵说:“本王此番来赫州并未告知众人身份,此事只许你与彭威猛知晓,若是让本王发现还有其他人……” 楚拓风不需要用什么狠厉的话去威胁,只需一个眼神,便吓得那士兵浑身发抖,不断磕头:“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保密,只是王爷……属下该如何称呼您……” “贺风。”楚拓风淡淡一答。 那士兵白着一张脸,惶恐的磕头:“贺公子,贺夫人。” 楚拓风轻笑着,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军营的布局大致相似,楚拓风直接走到了士兵的前面,吩咐道:“你直接找彭威猛,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是。”士兵如释重负的退下,还偷偷捏了一把汗。 沈青弦看着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山洞上,“夫君……” 她轻轻扯了扯楚拓风的衣袖,楚拓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渐渐凝重了起来:“盐车。” “是啊,光洞外的就是十几车,一个小小的赫州城,朝廷不会发这么多的吧。” 这年头,不像她那个年代,盐要吃多少有多少。 在这世界,平常人家是买不起盐的,所以出生好不好,大多从面向上能看的出来。 没吃盐的人家大多面黄肌瘦,稍有几个肥胖者,也没什么力气。 楚拓风看着不远处盐车冷笑,“怪不得文傲信誓旦旦的说,他的盐是绝对的官盐,原来走的是这种路子。” 将自己的私盐送到彭威猛手里,然后由彭威猛当作官盐送到各个官家定点的商铺。 沈青弦啧啧嘴,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彭威猛对自家的兵够信任啊,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外面,也不怕说出去。” “所以他往军营里面投的钱也不是白投的。”看到这般场面,楚拓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眼底反倒还闪过一丝喜色:“这样也好,直接罪证确凿,不需要我再说些什么。” 正在楚拓风和沈青弦攀谈之际,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一个声音粗狂,高声呼喊的声音:“王……贺公子,贺公子大驾,彭某有失远迎,还请贺公子赎罪啊。” 沈青弦回头一看,呵!跟这名字还真是,一点都不配啊! 现在彭威猛也算是个有钱人了,沈青弦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个发福的胖子,再怎么不济也是个壮汉,却没想到眼前跪着的,竟然是一个瘦猴。 因为常年风吹日晒,脸稍微显得黝黑了些。 但无论如何,沈青弦也无法将面前的人与威猛二字联系起来。 这大概就是人不可貌相吧。 彭威猛贵在地上胆怯的发抖,偷偷往上瞟一眼,却在看到楚拓风那微微眯眼的目光时,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再抬起。 楚拓风垂眸望着他,故意让他在雪地里跪了良久,这才淡淡开口道:“你可知道本王为何要来找你?” 彭威猛也算是个聪明人,与楚拓风曾一同征战过皓澜,所以他也深知楚拓风的性子,若是没有确凿的把握必然不可能亲自出马。 彭威猛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眼眶子一热,一个大男人竟哭了出来:“王爷恕罪,还请王爷恕罪啊,属下也是一是利欲熏心这才跟着文府的人做了私盐的生意。还请王爷饶我一条活路!” 沈青弦轻笑:“你倒是不打自招。” 他们什么都还没说呢,这个人倒承认的很快,连审都不用了。 楚拓风冷脸淡笑:“彭将军是个聪明人,清楚在本王面前说假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毕竟当初本王活剥人皮,其中也有你彭威猛一半的功劳。” 彭威猛惶恐之余,还不忘尴尬的赔笑。 沈青弦倒是知道楚拓风活剥人皮的传闻,但其中的隐情她倒是一概不知。 “和彭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楚拓风淡笑,侧身道:“让他自己说。” 彭威猛浑身发抖,嘴角发颤,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楚拓风的神情,一边尴尬解释道:“那时候王爷年纪还不大,先帝让王爷作为副将同我一同出征皓澜,其实活剥人皮是我在军营里立下的规矩,若是叛逃者,若是因欺瞒引大过者,皆以剥皮处置。后来王爷带来的人中间出现了一个欺瞒者,明明知道皓澜的精锐已经埋伏四周,却知而不报,我带领的先锋部队,差点全军覆没,王爷一气之下,这才问了我军中规矩,剥皮以立威。” 彭威猛带着几分感慨的抬头悄咪看了楚拓风一眼,解释道:“虽然剥皮乃是酷刑,但先皇也因此看出来了王爷的能力和决心,自那次之后,先皇便多次立王爷为主帅出征皓澜,王爷领兵不仅凶猛,更能以残暴手段恐吓对面,逼迫皓澜节节败退,这才迫不得已立下和约。” 沈青弦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怎么和我之前听到的不太一样?” “你听到的又如何?”楚拓风眉毛轻佻,眼底带着几分好奇。 沈青弦瘪嘴,小声说道:“以前听说你经常在地牢里面活剥死囚来着……” 楚拓风咬牙一笑:“怪不得你总说本王比那些刑具还要恐怖,原来你都是这么以为本王的。” 沈青弦摇了摇他的袖子,弯眉一笑:“这也怪不得我,谁叫那时候王爷总找各种理由恐吓我呢。但凡是个人,总会又些害怕的吧。” 彭威猛就看着眼前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忘了他还跪在雪地里。 脚上可以穿皮靴抵御寒冷,但裤子上还是有缝隙的,雪水一融化就渗了进去,冻的彭威猛不住用手捂着膝盖搓。 楚拓风低头看了一眼,冷脸淡淡道:“进去跪吧,彭将军是个聪明人,你与本王也曾有共事的情谊,能给你留一条活路本王自然给你留一条活路,彭将军也不想被剥皮吧。” 彭威猛瞬间看到了希望,激动的睁大眼睛对着楚拓风一阵猛的磕头:“谢谢贺公子,谢谢贺公子!属下一定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属下这条命就是公子您的。” 不知道为何,沈青弦就是觉得这场面又些滑稽,特别是彭威猛额头鼻尖全是雪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捧腹笑了出来:“还挺识时务。” 楚拓风回眸对着沈青弦温和一笑,“若是不识时务,他方才就已经死了。” 彭威猛愣住,又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好似冠玉一般的男人,这还是他认识的北王吗? 在他的印象里,他所认识的北王永远都是一袭黑衣,当年的楚拓风就算站在漫天大雪中,也是穿着冰冷的铠甲,露出令人胆寒发颤的笑容。 虽然现在的北王眼神依旧凛冽,但竟然能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这是他认识北王十余年从未见过的模样,北王从小就带着面具做人,城府极深,哪里是现在这般穿着白色狐裘对着身边衣着相似的女子弯眉轻笑的模样。 彭威猛发自内心的对着沈青弦磕了个头。 菩萨!这就是他彭威猛的活菩萨啊! 一定是这个女人感化了北王,要不然他方才就死了。 其实彭威猛真的想多了,楚拓风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杀他。 只是这一叩首,沈青弦反而懵了,睁大眼睛看了看地上的男人道:“彭将军跪我做甚,这么冷的天儿就不进去烤火暖暖身子嘛?” “哎!这就进去。公子夫人请。”彭威猛跪着对他们坐了一个请的动作,知道沈青弦和楚拓风都进去了,他这才揉了揉僵硬的腿,站起来。 一进屋,又继续跪下,不敢有半点怠慢。 走了这么久的路,沈青弦的脚早就冻的有些僵硬了,刚一进营帐,她便立刻直奔火炉旁的座位坐下,将脚微微抬高,舒服的身子都跟着慵懒了许多。 “姑娘,那是……” 进了帐,没了外人,彭威猛才敢用王爷和姑娘相称。 见沈青弦这般随意,他刚要伸手阻挠,却在看到王爷那深邃而又冰冷的目光后,立刻缩回了脑袋,不敢在开口。 虽然不能说话,但也挡不住彭威猛那捏一把汗模样。 这个姑娘可真虎啊。 此处是主帅营帐,整间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座位,怎么说也应该是王爷坐上去才对,结果王爷还没靠近呢,她就坐上去了,这要是换成别人,早被拖出去打板子了。 他们不是假扮的夫妻嘛?就算是真夫妻也没这个胆子啊。 楚拓风就这么原地站着,嘴角含笑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彭将军,你们彭家好不容易在你这一代才有了些出息,你甘心就这么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耀全部都葬送了吗?” 第200章 你想不想当王妃? 彭威猛心里一颤,一脸惭愧的摇了摇头。 “我彭威猛是个粗人,不懂得怎么辩解也知道我没有理由辩解,只要能给彭家留一条生路,我彭威猛愿意倾尽一切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楚拓风早就猜到会这么说,所以他一点也不急。 他不急,彭威猛反倒有些呆不住了,不断的磕头以展现自己的决心。 今日来本就不是来见血的,这头破血流的模样实在难看,楚拓风小施以恩,将彭威猛扶起来。 彭威猛受宠若惊,竟然差点哭出来:“王爷想要什么直说吧。” 楚拓风定惊威慑道:“本王要的,是你的兵权。” “这……”彭威猛身子一顿,往后退了半步。 楚拓风目光深邃的淡笑:“怎么,方才还说愿意倾尽一切,现在却又迟疑了?” 彭威猛辩解道:“不敢!只是兵权事关重大,我虽是主帅,但兵权归谁所有也并非我说了算。” 楚拓风轻笑道:“放心,本王并非让你把兵符交出来,你自然是继续当你的将军,只是当本王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你的兵力必须为本王而战。” 彭威猛虽然口舌愚钝,但他并不是傻子。 兵符事关重大,北王要兵符,就等于要起兵谋反,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虽然方才答应的好,但他现在还是犹豫了。 被北王告发是死,当叛军也是死,这取舍他实在选不出来…… 沈青弦见脚都烤热乎了他们还没纠结好,这便只好走了过来,开口劝说道:“彭将军,你我都是敞亮人,明人不说暗话。王爷远在千里,哪有闲工夫管你这官盐的事儿,若不是皇上奇异,你以为王爷愿意插手吗?众所周知,只要跟官盐有关的案子,都是费力不讨好的。” 彭威猛身体一缩,胆颤道:“皇上依旧怀疑我了?” 沈青弦轻笑道:“那可不嘛,我就跟你说实话吧,皇上早就怀疑官盐一事是你一手策划,赚取暴利。” 彭威猛瞬间急了,激动的跳脚:“冤枉啊,我虽然掺和其中,但我一介武夫,哪有造盐的本事,我只是帮忙走个流程,好让私盐有销路而已。” “是啊!”沈青弦连连点头,“王爷也这么说,毕竟王爷与你共事过,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点你的性子,所以王爷才前前后后的调查,知道了其实主要的毛头在文府和王岳身上。” “对对对,就是这样。”听到沈青弦为自己说话,彭威猛瞬间把沈青弦当作亲人。 沈青弦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告诫道:“王爷能查到文府和王岳就自然有办法帮你脱罪。王爷实力如何你心里清楚,将来这高位上坐着谁,还真不一定的,彭将军难道就不想继续坐着这将军的位置,将来以传子嗣吗?” 彭威猛心里一喜,眼里闪着光,看着楚拓风道:“王爷,我真有机会……” “只要本王如愿以偿,让你继续当将军又何妨?”楚拓风随意的点了点头。 沈青弦还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要是战功显赫,说不定也有升官的机会,毕竟那时候你就是功臣了。” 彭威猛眼珠子转的极快,在几番琢磨和拿捏之后,他跪地拱手道:“以后我彭家军所有将士听从王爷差遣!” 楚拓风淡笑着,一言不发,只是眼底的那一抹深邃让人觉得并不简单。 出来一趟,目的是达到了。只是回去是楚拓风一言不发,似乎并不太高兴。 “夫君,又有什么事儿让你心烦了?” 出了帐子,他们依旧是贺家小两口。 楚拓风前行的步子突然停下,回头淡笑道:“虽然你帮我拿下来彭家军,但你允诺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沈青弦脸色也沉了下来,带着几分怀疑,严肃道:“怎么,夫君难不成真想做过河拆桥的事?”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她明知道皇家无情,却还是企图站在身边的男人并不是这种人。 但楚拓风却给了她一个失望的答案。 “有反心的人,留不得。”那冰冷的眸子与之前的温和截然不同,仿佛是寒冬的一束冰锥,谁碰上都被刺的又冷又疼。 “官盐之事,本王放过了他,他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训,必然还会有下次。这样的后患,只能利用,用后留不得。” 沈青弦沉默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楚拓风说的有道理,却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发寒。 不是因为他对彭威猛残忍,而是因为她害怕彭威猛的下场也会变成她自己的下场。 她的情况不也和这个差不多吗? 制作幻离散犯了大错,却逃脱了死罪,她现在尽心尽力帮着楚拓风坐上最高处的位置。 若是有一天楚拓风真的坐上了皇位,那她还有命活吗?她真的不敢想。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看向了远方:“罢了,先回去吧,我可不想在冰天雪地里面聊天。” 不是不想聊天,只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罢了。 楚拓风并不太理解女人的这些心思,只觉得自己说的话并没有错。 况且,一个不狠的男人,是没有办法站在最高处的,这是他当初被送到逍遥宗时就明白的道理,也这是这一股狠劲儿让在被当作药人后还能活着回来。 解决完彭威猛的事儿等于了却了一桩大事。 此时辰肃他们又没来,只需要静观其变便可。 沈青弦本想在客栈睡一觉换换心情,谁知楚拓风突然拿着两份请柬走了进来。 “今日是小年夜,赫州城夜里会有赏雪宴,大抵是地方特色,晚上可要随我去看看?”楚拓风抖了抖身上的雪,将两个烫金的请柬丢到了小桌上。 刚小憩片刻的沈青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着请柬轻轻摩挲:“烫金的,不会和红炉会一样分内外场吧。” 毕竟赫州城这种小地方有钱人的虽有却并不多,就算是烫金的请柬,也不是随便一户人家能买得起的。 “不错。”楚拓风脱下披风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回头坐在了沈青弦的身边,拿过两个烫金的请柬道:“这两个请柬上有对应的数字,到时候我们按照数字入座即可,内场的位置是观赏烟花最好的地方。” “烟花!”沈青弦莫名有些激动,虽然烟花对她那个年代来说就跟划火柴一样简单,但也跟划火柴一样稀少,那个年代,但凡是需要明火的都被当作了违禁品,一切都用电力和太阳能所代替,这也是为什么沈青弦在学堂里一直不喜欢用药炉的缘故了,但凡要生火的,她都不习惯。 所以她对烟花的印象还仅仅停留在观看老式的电影电视剧里。 从小她都希望自己能亲眼看一看烟花,今日听楚拓风这么一说,她竟然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楚拓风有些不可置信的轻笑:“你喜欢烟花?我以为像你这种性格的女人,应该不喜欢这种东西。” “我这种怎么就不能喜欢烟花了,我打小就盼着有一天能见到烟花。” 沈青弦不服气的将请柬夺了过来,如视珍宝。 楚拓风不解道:“我记得前年苏羽柔第一次拿下医宗第一的时候,苏立城可是花了重金给她在京郊河畔燃放了一个时辰的烟花。此事在城中传了整整一年才停歇,你怎么会没见过烟花?” 沈青弦眼底一愣,陷入沉思。 见过? 不对啊,完全没有印象。 继承了原主的身份这么久,缺失的记忆却是有一些,但一般生活上的琐事她都是有印象的,反而像幻离散这种大事记不得。 难不成在前年医宗比赛后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沈青弦心里突然莫名的冒出来一股寒意。 若她记得不错,前年恰好是沈青弦和苏羽柔第一次参加医宗考试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们才达到了参赛资格。 原主一直都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会不会也与那时候的事有关? 一想太多,脸色难免显得有些难看,楚拓风见她情绪上出现问题,还以为是想到了苏羽柔心情不好,这便立刻转移了话题,改口道:“还有七天便是大年,今年我们要在赫州城过了。” 沈青弦蓦然回神,接话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在客栈过年,虽然天字房也不算差,但心情未免也太落魄了些。” “这倒不必担心。”楚拓风轻笑,“赫州城其实并非我第一次来,早年为了躲逍遥宗曾逃来此处一次,将身上的余钱找伢官买了个宅邸。不曾想这些年过去了,竟然还有用上的时候。” “早年?这都十几二十年前了吧!”沈青弦有些吃惊的笑了出来:“能让北王大人亲自去看宅邸,那售房的伢官怕是能吹嘘一辈子了。只是这么多年,那宅邸怕是早就荒芜了。” 楚拓风胸有成竹:“这倒不用担心,本王方才已经命人去打扫,只需要多给些金银,三日之内便可清扫完毕。只是府邸还未挂牌匾,牌匾需要现做,想做的精致些可能还要些时日。” “谢天谢地,总算不用再演戏了。”沈青弦如释重负。 楚拓风微微皱眉,略有不满:“怎么,让你演本王的夫人心里不满了?” “岂敢啊!”沈青弦瘪瘪嘴,轻叹一口气:“我演的又不是王妃,而是贺风的夫人,文丝丝可嫉妒坏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偏偏每次她都被迫加入。 特别是现在,她跟楚拓风又不是真夫妻,却被人如此记恨,这笔买卖亏到家了。 楚拓风眼底却意外的露出一丝欣喜:“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当王妃?” 沈青弦咬了咬牙,露出鄙夷的神色,“哪只眼睛看我想当王妃了,我只是不想成为靶子罢了。 她心里清楚,自己可没有当王妃这个命,既然求不来,还不如从来不想,这样心里过的也舒坦。 楚拓风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原来不想当啊…… 看来是他一直以来会错意了。 小年夜。 赫州城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出来逛花灯的一家三口。 而今日,楚拓风总算穿回了他以往在京城里最常见的黑色,一身黑金色的劲装加上黑狐球的披风,配上他极为英气俊朗的容貌,可想而之,他成为了大街上令人回头留恋的焦点。 沈青弦亦是穿上了当日红炉会那日相似的一袭红衣,衣料都是香璃坊的,与赫州城的料子大不相同。 “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我穿的颜色比你显眼多了,为何这些人全都在看你。”沈青弦格外不服气,毕竟楚拓风特意说了,他不太想引人注目,这才穿了一件在夜里不起眼的黑色,结果反而观看的人比平时更甚,这如何能让沈青弦不气? 楚拓风挺直腰杆,似乎有些得意的沾沾自喜道:“兴许是你衣服太显眼了,别人先注意到你,这才看到了我。” 沈青弦脸色一冷,恨不得转身一脚踹出去,还真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这得意的表情已经出卖到他了。 正当沈青弦心有不满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极为娇柔的声音从大老远的黑暗中响起:“贺公子,贺公子!还真是巧啊,没想到今日也能遇上。” 第201章 姑娘,你喜欢的人可不喜欢你 沈青弦立刻往四周看了看。 我去,楚拓风是自带发光的么? 他们旁边明明没有灯笼等一系列的照明物品,文丝丝隔着这么老远竟然能看到她,还真是出奇了。 文丝丝带着阿箬一路小跑了过来,明明没有几步路,却累的大声喘气,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太累而摔倒的模样:“公子,没想到你也要来参加赏雪宴啊,好巧,我们可以一同过去。” 沈青弦刚准备说什么,文丝丝便不给人开口的机会,立刻打断道:“不知贺公子是去的内场还是外场。” 楚拓风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但是在文家人还没去找彭威猛之前,他还不想破坏中间的关系,便也知道忍着心里的排斥,淡淡开口道:“内场。” 文丝丝娇羞的眼底都开花了,从怀中拿出一个烫金的请柬,扭捏道:“好巧,我也是内场,既然都是内场,我们就一同过去好了。” 沈青弦只是大致撇了一眼便看到了文丝丝请柬上的数字。 我去!这一定会是故意的,她打死就不信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楚拓风座位五,沈青弦座位六,而文丝丝座位四。 这应该就是看着买的吧。 楚拓风淡淡道:“也好。” 就在沈青弦心里有些不满的时候,楚拓风突然悄悄将手伸到了她的披风下,宽阔的手掌抚摸上沈青弦的腰肢。 “干嘛!!”沈青弦压低了声音,略微窘迫的看了四周一眼,见他们的眼神依旧在楚拓风的脸上而不是手,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这是大街上,别乱来!” “夫人在想什么呢。”楚拓风突然眼底掠过一丝坏笑。 沈青弦只感到又一个略微尖锐的硬物正抵在她的腰上。 她吓的背脊一挺,但瞬间了然。 请柬? 楚拓风要与她交换请柬。 好家伙,这男人还挺鸡贼的啊。 沈青弦这一抹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费尽心思想要靠近楚拓风的姑娘啊,可算记错了,一会坐你旁边的可就是本小姐我了。 果然,到了会场之后沈青弦如愿的坐在了文丝丝的身边,阻拦了文丝丝的春秋大梦。 只是现实情况与设想的有些出入。 以至于现在不只是文丝丝,就连沈青弦的脸也黑了个彻底,一脸幽怨的看着对面的那个同样黑着脸的男人。 楚拓风啊楚拓风! 你是不是个废物,竟然连选个座位都选不好,买之前都不知道先了解一下布局的吗? 牛!真的太牛! 原来这会场分为两排,就和红炉会的布局相似,中间有一个大圆台。 而一到五在左边,六到十在右边。 沈青弦望着那个与自己相隔天南地北最远对角线的男人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哎,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辰肃去做吧。 对于这种选票的小事,还真的不能让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楚拓风来负责。 当然,黑着脸的不只是沈青弦。 楚拓风一张脸阴沉极了,他特意选的相邻的数字,为的就是一会转身看四周烟花的时候一同享受这景致。 现在倒好。 等到四周看是放烟花的时候看他们连面朝着的防线都是反的,别一同看烟花了,就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 沈青弦没好气的瞪了楚拓风一眼,见他神情低迷,也不好意思在继续责怪,只好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圆台上。 “恭喜众位成为赏雪宴内场的客宾。”台上的男人风光满面,明明是都是大价钱才来到这的,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跟得到了恩赐一样。 沈青弦回头看看众人,这是被洗脑了啊,怎么感觉能拿到这个花了钱的内场券却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楚拓风,楚拓风只是用嘴形轻描淡写的描绘了两个字。 “王……岳……”沈青弦轻轻描读着那两个字。 这个男人就是赫州城的知州王岳? 一身极为明显的肥膘,笑的都快流油的嘴角,眼睛直勾勾的划过在场的每一个女眷。 “小年赏雪宴会是一年中雪景最为美妙的时候,还请众位稍等片刻,一忽儿便会有专人为大家表演。” 身旁的文丝丝趾高气扬的扭了扭身子:“这种场面我们赫州人见得多了,也就外乡人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这话说的谁,沈青弦心里明白,她不留痕迹的淡淡一笑,扭头对文丝丝道:“既然文小姐这么清楚,那文小姐怎么不说说,一会有什么节目,出场者又有谁?” “你别不服气!”文丝丝冷笑着瞪了沈青弦一眼,若不是现在贺公子正看着,她早就整死这个贱人了,岂用像现在这样,只能争一时口舌之快? “每年小年都是赫州城雪最大的时候,一会便会有人打开上面的天窗,鹅毛大的雪就会落入这圆台上。城中丰台班子的歌舞最好,一会就是丰台班子的人过来表演赏雪令。反正年年都是这几个表演,我心里怎么可能不清楚!”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又些不太能理解这些人的思路了,“既然年年都一样,那你为什么年年都要来。” 文丝丝咬着牙,一脸嫌弃的躲着楚拓风瞪了沈青弦一眼,“你个贱婢懂什么!能来参加赏雪宴那证明我们有身份。”她对着沈青弦上下一大量,眼底满是嫌弃,“真不知道你这种贱婢为什么也能入这个场子,看来是你们京城人太没规矩来。” 沈青弦一只秉承着,别人生气我不气,这样能气死对面的原则,对着文丝丝弯眉善目的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可能这几日文小姐没有与我家夫君接触,我家夫君已经把我提拔为夫人了。” “什么!”文丝丝心中一紧,却还在不断的安慰自己,“侧室?” “当然是正室,一个侧室有什么好提拔的,反正我夫君的后院里只有我一个女人。”沈青弦笑着,故意在文丝丝面前对着楚拓风抛了个媚眼。那模样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要多风情有多风情。 引得楚拓风垂眸低笑。 到底是相差甚远的老古董,她都抛媚眼了,竟然也不回一个飞吻。 但即便如此,文丝丝却已经气的双目突出,好好的裙摆被她抓的都快破了,眼睛却不依不饶的死死盯着眼前眉来眼去的二人:“狐媚子,你简直不知羞耻!” 她一生气,这声音难免就大了些。 赏雪宴内场本就不大,特别是现在演出还没开始,环境相对比较安静,弄的所有人都将她们二人望着,一副吃惊的模样。 “那不是文小姐和贺夫人嘛?文小姐好端端的为何要骂贺夫人狐媚子?” 在场都是赫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前参加过文夫人的寿宴,所以大抵也都认识了。 楚拓风冷着脸站起来,丝毫不忌讳场内未到烟花燃放时刻不可随意走动的规矩。 他直接走到沈青弦的面前,牵着沈青弦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我夫人与我眼神交流,我与他本就是夫妻,文小姐这句狐媚子又从何而来?” 这…… 文丝丝哪里想到楚拓风真的会过来,一脸窘迫到了极致,眼神来回瞟动又些手足无措。 “我……我……”她嗯嗯啊啊的说不出话来。 一来确实是她理亏,二来,是抬头看了一眼,楚拓风这个虽笑却极为冰冷的眼神,吓得她浑身发抖,不敢再发言。 那些看客,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面前的几人说道:“上次寿宴,贺夫人拂了文小姐的颜面,恐怕就是因为这事儿,文小姐怀恨在心了吧。” “就是,人家夫妻之间眉来眼去,她一个又能说道些什么?难不成她喜欢贺公子?” 自己的心事被人点穿,文丝丝脸上挂不住了,低着头面色窘迫,她活这么大,何时被人这般数落过? “没想到文家小姐竟然是这种人啊,还以为文小姐是什么温婉才女,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夺人所好的癖好。” 说好听点是夺人所好,说不好听的,就是相当小三,这种女人可要不得。 “够了!”文丝丝含着泪站了起来,愤懑与不甘全都写在了脸上,“你们一群男人数落我一个女子像话嘛!” 沈青弦扭头,薄唇微微勾起,淡淡道:“这种事情可不分男女,方才文小姐说我的时候,不也挺带劲的?丝毫没觉得我一个女子承不承受的住。” 文丝丝浑身颤抖的指着眼前的众人,哭的牙齿都在口中打颤:“等着!你们一群人给我等着!得罪了我们文家,你们全都没好果子!”文丝丝夺门而出,跑的要多块有多快,本来就只有十个人的内场现在少了一个,就显得更为冷清了。 不过恐吓归恐吓,这群人虽然脸上色变,倒也并不着急,甚至还有人在悠闲的品茶,根本没把文丝丝的话当回事。 沈青弦轻轻一下,见旁边落了个空位,心安理得地将楚拓风拉着在文丝丝的位子坐了下来。还真是多谢她让位了! “能坐在这里的,也都是赫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她们得罪不起文傲,但文傲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家女儿的事儿来得罪她们。毕竟做生意可不单单会经营就够了。没点人脉,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沈青弦的一席话无疑又给在场的人来了一颗定心丸。 本来她们还觉得将文小姐气走是不是不太仁义,可现在将文丝丝与沈青弦一对比,他们顿时觉得心安理得。 同样是女人,文丝丝就只有面子上的功夫,实则刁蛮任性,不成气候。 反观贺夫人,明明最先被人辱骂冤枉,却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还如此体贴的在此处“讲道理”。 怪不得,贺风年纪轻轻就能获得户部尚书的喜欢呢,若是他们家里能有如此懂事的贤内助,何愁不能一展宏图。 楚拓风顺着沈青弦坐下,看似淡薄的一张脸上却藏着一股笑意:“你气人的水平一直无人能即。” 沈青弦悄悄作了个揖,小声道:“过奖了,论气人,哪里能跟夫君你相比。” 楚拓风淡淡一笑,“你这么说,为夫并不开心。” 赏雪宴上,本是紧闭的室内突然刮起一阵寒风了,楚拓风下意识的帮着沈青弦扯了扯披风,之间中间高高的塔顶突然被挪开,圆台上飘起鹅毛大雪来。 而幕后的奏乐之声突然响起,明明里面不少人都见过这场景,却还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来了来了。” 只见一束光突然由上至下,在那冰冷却温柔的光线中,只见一个身着羽毛扇裙的女子,拽着一根白色的绳子旋转下落。 羽毛在寒风中随着大雪一同翩然飘起。 沈青弦不由睁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赞叹:“不错啊,这个年代有这种舞台效果,已经算是尽心尽力了。” 但最让沈青弦吃惊还不只是如此。 当沈青弦看到跳舞的那张人脸的时候,她倒吸一口气,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出来。 “咳咳,怎么会!” 第202章 方玉娇 楚拓风扭头,小声道:“你认识?” 沈青弦疯狂点头,只差把脑袋给摇下来了,“方玉娇!!王爷你不记得了?就是方家的小女儿,今年医宗第一的那个方家啊!” 怎么会这样? 方玉娇兄妹二人是他们学堂内出了名的难相处,并不是他们人不好,而是为人死板并不爱说话,之前阿青一事他们之间也算通力合作,知道方玉娇这个人虽然嘴上好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豆腐心。 “方家本就家境殷实,加上此番又是医宗第一的世家,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让自家小姐出来当舞姬的地步……” 沈青弦眉毛都快皱成波浪了,不敢相信的再次往台上的女人看了去。 那张不爱笑的脸,那个清冷的表情,不是方玉娇又是谁! 楚拓风只去观看过一次医宗大会,而且全程都看着沈青弦,自然不会记得方玉娇是谁,可若是方家,他还是知道一二。 “如果是那个方家,能沦落至此怕也是很正常了。”楚拓风轻叹一声。 沈青弦立刻神经敏感的回头道:“什么意思。” 楚拓风淡淡道:“在你被我禁足那段时间,方家走遭了难,是被前张丞相弹劾贪墨,方家这才沦落至此。” “贪墨?”沈青弦不解的摇了摇头道:“方家和沈家一样,是医宗世家,他爹就是个开药铺的,虽然你生意做的很大,就算走走人情也犯不着往贪墨上扯啊,贪墨不是朝廷的事儿嘛?” 楚拓风轻笑,“你怕是忘了,方家还有个在朝中做官的亲戚,方平贪墨修河款本是上半年的事,但因为一直查无所证,所以放平才能安稳到冬天。” 不得不说,这个方平倒是有些脑子。 “方平将贪墨来的金银放在了方玉娇的父亲方启合手里,方启合并不知情,以为只是方平自己的银子,所以在方玉卿去买冰天雪莲的时候,错将贪墨得来的官银送到了方玉卿手中。这样一来二去,这比修河款流通到市面最后被张丞相抓了个正着。” 沈青弦无奈叹息:“真是倒了大霉才有这种亲戚,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的,这下可好,下半辈子都给毁了。” “你当真以为只是倒霉?”楚拓风垂眸冷笑,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方启合不知那是官银是真,但想占方平的便宜,以为偷拿一二方平察觉不了也是真,说到底,还是太贪了。” “可方家兄妹二人总是无辜的吧。”沈青弦抬眸望去,故意往角落里的乐师看了看。 果不其然,方玉卿也在其中。 而且方玉卿正在看着自己,那张脸与沈青弦一样,写满了不可置信。 而台上翩然起舞的方玉娇在一个转身回眸后,亦是看到了沈青弦。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异地他乡竟然还能遇到一个故人,而旁边的那人是…… 北王! 沈青弦旁边坐的竟然是北王! 方玉娇之前听说沈青弦与北王关系亲密的传闻,她一直以为只是谣言罢了,可今日一见才知道确有其事。 沈青弦眼神复杂的看了方玉娇一眼,有些可叹的呼了口气。 方玉娇看得出来她神情中的惋惜,不由神色也黯淡了几分,竟在这冰天雪地流露出了不曾一见的凄婉之美。 “哇,这班子新来的舞姬有点样子!” “瞧瞧她那轻叹哀怨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这种夸赞对于方玉娇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频频蹙眉的神情,心中不甘的坚毅,看上去真是极富有别样的美感。 “别多管闲事。”楚拓风突然开口,沈青弦淡泊一笑,别有深意的道:“夫君在筹谋阶段,能用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这两个人的心性我大抵也有些了解,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当初阿青中毒,方玉卿虽然去年没办法做主免费施药,但还是在尽全力救治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方玉娇更是不嫌弃沾染到身上的污秽之物,也要救治阿青,可见这兄妹二人的品性比那些坐在闺房里挑三拣四的小姐要好太多了。 一场舞蹈停下,沈青弦借着去如厕的理由,同戏班子的人一同走了出去。 刚一到外场,方玉卿方玉娇两兄妹便围了过来,方玉卿眼底虽然落寞,却也不乏染上一丝欣喜:“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班主在一旁急促:“你们两个还不快点,回去晚了你们今天一口饭都别吃。” 沈青弦眉头一皱,带着一丝冰冷转身朝着班主走去,她淡淡一笑,对着班主行礼道:“这两兄妹是我曾经在京城的故人,班主通融一二,今日让我带回去跟他们叙叙旧?” 明明是笑着的模样,但浑身却透着一股令人胆颤的气势。 那班主什么人没见过,在贵胄间也迂回不少年的,偏偏在沈青弦这里失了蹄。 能坐在里面的可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特别是这新来的贺风公子和他的夫人,整个赫州城的人都在巴结,他又岂有讨别人不愉快的份儿? “既然是贺夫人说的话,那我自然不能违背。”班组嬉皮笑脸的对着沈青弦弯腰低头,却在一个抬眸后,瞪了方玉娇兄妹一眼,恶狠狠的警告一番,“可别怠慢贺夫人!” 说完,便转身离去。 “贺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方玉娇不解的睁大了眼睛。 外面天气寒冷,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羽衣,嘴唇都冻的发紫。 方玉卿刚准备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妹妹,就见到沈青弦已经解开了自己的狐裘,给方玉娇披在了身上,“出门在外用的假名罢了,里面坐着的是谁,想来你们也看见了,下次见到了,喊贺风公子便是。” 身上突然而来的温暖让方玉娇舒服的抖了一下。 她之前一直对沈青弦喜欢不起来,但这一衣之恩她会记得的,脸上也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所以王……贺公子为什么会来赫州城?” 沈青弦也不隐瞒,如实说道:“功高震主,上面不满意了,所以找个理由送到了赫州城,这算发配了吧!” 坐在里面的楚拓风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谁能想到沈青弦说话能说的这么难听。 “不过,赫州城虽然是个小地方却水很深,所以我就和他提前过来,想看先摸清楚这里的形式再做打算。”脱下外套,沈青弦有些发冷的缩了缩身子。 方玉卿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又脱下了自己并不太厚实的外衫,送到了沈青弦的手里,又碍于男女之防而羞怯道:“我不冷,你先穿着吧。” 沈青弦倒是没这么多讲究,有便宜不占才是傻子,连忙接过方玉卿的衣服便披上。 方玉卿轻咳两声,将眼底那一抹欣喜给压下,小声道:“这么重要的事儿,你说出来就不怕贺公子怪罪吗?” 沈青弦轻笑,“我相信你们不是长舌头的人,况且,我觉得你们也不甘心下半辈子在戏班子里面度过了吧。要不要跟着我们干?大家都是同窗知根知底的也熟悉,以后还有入仕的机会,不想拼搏一把么?” 沈青弦连鸡汤都懒得撒了,直接将目的说了个透彻,都是明白人,没必要在这里拐弯抹角。 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天天都盼着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方玉娇还是摇了摇头,十分为难道,“哥哥若是能有入仕的机会自然是好,只是我们方家的身份早就不似当年。”她感慨着看了四周一眼,叹息道:“我们是被罚过来的,并不是自己找的活,班主跟上面有人,想离开绝对没有这么容易。” 班子里多少人想过逃跑,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抓回来打一顿,要么死了。 方玉娇就是那个运气好的属于前者,只是现在背上都还是伤口,睡觉的时候都还在疼。 沈青弦用安抚的语气道:“放心,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一个戏班子罢了,上面的人再大也不可能大过他,现在京城已经容不下你们了,想要好好活下去,就这么一个出路。” 沈青弦摸了摸方玉娇额头上的碎发,惋惜道:“好歹也是医宗第一的兄妹,一身本事可不是给人弹琴跳舞的,在王爷的身边当个大夫,总比日日在人前卖弄自在。” 方玉娇眼底有些期盼与窃喜,兴冲冲地抓着沈青弦的手,激动道:“但王……贺公子似乎并不喜欢我们方家,他会同意吗?” 沈青弦拍了拍胸脯道:“放心,他没拦着我出来,证明已经做好了接你们回去的觉悟了!”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木牌送到了方玉卿的手中,吩咐道:“我和夫君会留在这里赏烟花,你们想看烟花就留下,若是觉得冷就先拿着这个去城中枫桥客栈找掌柜的,让他们给你安排两间客房,这几天就先住客栈,等到辰肃和阿青他们来了,就能去府里居住了。” 方玉娇从未想过在自己落难的时候竟然是曾经自己最瞧不上的女人帮了她。 目光怔怔的看着沈青弦,眼底有些恍惚。 “果然,哥哥说的没错,你确实变了。”方玉娇感激的低头笑了笑,想起那日在大街上给阿青灌粪水的沈青弦,眼底竟然湿润了起来,“哥哥说你比我们有本事,我一直不信,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说这第一的名号不归他拿。只是可惜,上次那一闹,害得你连前十都未进。” 现在说这些,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青弦嘴角一抬,笑着摇了摇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况且医宗本就不适合我,相比起济世救人,我可能更喜欢制毒,若是哪天我制毒不小心把我自己毒倒了,你们在身边也能帮我一把。” 方玉娇含着泪笑了出来,眼睛里滚着泪花,笑的却很是灿烂:“好。” 曾经就是因为没人救治,沈青弦便因为自己的毒药丧了命。 朋友有多重要,这也是他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沈青弦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后,小声道:“我出来的也够久了,该进去了,你们自己去转转,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屋内的歌舞又过了一批,沈青弦才一脸若无其事地回去,谁知才刚踏进去一脚,所有人都别有深意地将她望着,特别是楚拓风,那脸简直黑到了极致。 还未等沈青弦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抓着沈青弦的手,将她重重的拉过来,几乎甩在了椅子上:“你干嘛啊!!!” 背上用力地撞了下椅背,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楚拓风黑着个脸,眼神有些冰冷的望着,加她还不自知,这才咬着牙摇了摇头,将手放在了她的肩头。 带着怒意且有些滚烫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藏在衣服里的皮肉,吓得她瞳孔睁大,身子往后一缩,压低声音惶恐道:“夫君你疯了,这么多人你想做什么!” “我看是你疯了。” 第204章 夫人还有偷窥男人沐浴的癖好? 小二惶恐的低头,深怕她责怪,“可不是小的怠慢,是二位贵客自己选的房间。他们俩是拿着您的房牌来的,按照规矩是您和贺公子出钱,他们二人一听,本来想住个中等的,又立马改成最差的了。” 沈青弦无奈的笑了笑。 真不知道是该夸他们人好,还是该骂他们蠢了。 虽然总想着占便宜的人不好,但有便宜不占的人,以后也会经常吃亏。 沈青弦无奈的摇头,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之前大皇子住的那间房现在还空着在吧,天字房里面有一个塌一个床,倒是可以住两个人,明日你就安排他们上去了,就说楼下被人包了,让他们不住就滚!” 小二顿时眼睛发亮,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一锭银子细细擦拭后才舍不得的放入柜子里,“能当您朋友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我先替二位客官谢谢您嘞!” 沈青弦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哪里哪里,反正银子也是我夫君给的,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要真是她的钱她才舍不得! 要知道她虽然是个小姐,但一个月的月份就跟毛毛雨一样,根本不够花。 好在来了趟赫州城,楚拓风给了她不少银两,这就等于是出差费了吧! 沈青弦在上楼时还悄悄走到一零八一零九门前看了看,只见其中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竟然还不准备歇息,这应该就是方玉卿的房间了吧。 不怪她偷窥啊! 是方玉卿自己窗户没关紧,刚好被风给吹开了。 沈青弦也就顺道撇了一眼,就看到方玉卿正在沐浴。 说是沐浴,其实上就是拿帕子擦身,最差的房间可没有浴桶那么好的条件。 沈青弦看到方玉卿的后背上满是大大小小的鞭伤,与他这个细皮嫩肉的身子完全不符。 “谁!”里面的人突然察觉,立刻对着窗户一声大吼。 吓得沈青弦连忙将身子一缩,躲在了窗户后的楼梯下面。 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方玉卿这也是要开窗来看看啊! 这一看可不就得看到她了么! 可她背后根本无路可逃,往前走就要路过窗户,怎么走都是死路。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抓包的时候,一袭黑色的身影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全部的身子,“是我。” 楚拓风那略微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沈青弦心头一顿,差点激动的哭了出来。 这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恩人! 方玉卿的头从窗户里伸了出来,沈青弦连忙蹲下,企图躲避方玉卿的目光。 方玉卿光着上半身微微一蹲,立刻低头,面色惶恐道:“王……贺公子。” 楚拓风眼底透着薄怒,眼角的余光微微往后撇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恢复淡然道:“回来时阿弦跟我说你们愿意留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便有话直说。我府上绝对不留无用之人,但若是有能之人,也绝对不会任其埋没。你与你妹妹现在是奴籍还是公子小姐,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这里只有四个字,能者居之。以后你们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方玉卿受宠若惊,直接隔着窗户跪了下来,“贺公子的恩情我们方家没齿难忘,我兄妹二人今后一定听从公子,为公子马首是瞻。” 这还是方玉卿第一次听北王说这么多话。 在他的印象里,北王无论对谁都十分冷淡,即便是微笑的模样,也绝对不会说这么多告诫的句子。 看来沈青弦说的没错,北王确实接受他们了。 而站在窗外的楚拓风也勾唇露出了淡笑,虽然笑容间有丝丝嘲弄,却也算得上笑的真心实意。 和沈青弦说的没错,这个男人确实有些木讷。 哪有对着墙下跪的道理。 这一跪,楚拓风根本看不到人了,方玉卿在跪谁?跪墙吗? 楚拓风不想再接话,趁着方玉卿低头看不见的功夫,将沈青弦从楼梯下扯了出来,牵着带上了楼。 刚一进去楚拓风就带着薄怒将门给重重的关上,审视的目光扫视着沈青弦的全身,露出了几分玩味又嘲弄的笑意,“看不出来,你竟还有这般爱好。先前穿着男子的外衫回来不说,现在又去偷看方玉卿洗澡,我开始怀疑你让他留下来到底是可怜他的才华,还是先给自己找个情夫了。” 情夫?!! 沈青弦靠着桌子嘴角颤了颤,“夫君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话,我连亲都没成,怎么可能会有情夫,这先后关系可不能弄错了。” 楚拓风的脸更黑了,“所以夫人是在否认你与为夫之间的关系咯?” 明明是笑盈盈的模样,但沈青弦却感觉浑身都很冰冷。 特别是房间里炭盆还未点燃,灯光也未燃起,配上楚拓风这么一张冷笑的脸,还真有种看恐怖片的感觉。 “岂,岂敢啊,夫君可误会我了。”沈青弦是真的对感情方面的事儿不知道怎么解释,越解释越觉得说不清。 一时间,她真的有种丈夫在教训出轨妻子的错觉。 更离谱的是,为什么她还觉得自己做错了? 好像自己真的把自己带入妻子这个身份了,有点接受了现在的设定。 “还敢吗?”楚拓风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想要惩罚她,却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因为他知道沈青弦与方玉卿接触并不多,所以并没有会在一起的可能。 沈青弦瘪着嘴,虽然有些不服气,却还是配合道:“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楚拓风叹气的摇头,他怎么娶了个这样的夫人。 可就在这个想法出来的一瞬间,他有开始恍惚了。 他竟然忘了他和沈青弦根本没成亲,只是假扮的夫妻罢了。 连他这么谨慎的人竟然也会真真假假分不清,但此时的楚拓风与之前相比还是有了些区别。 起码,他不再排斥自己的这种感觉,以及开始慢慢接受。 楚拓风在短暂的冷漠后将沈青弦整个抱在了怀里,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沈青弦手足无措,有些懵懂的冷在原地,感受着这过全身的压力和温度。 “怎,怎么了?”她能感受到楚拓风的情绪有一点带着激动,不同于平时的激动,似乎是一种……委屈…… 他也只是抱着,并没有做更多的动作。 这让好似一个抱枕一样的沈青弦有些不知该如何行动,只好轻轻摸了摸楚拓风的头,当作一种安慰。 “好了夫君,一个大男人怎么变娇气了?”沈青弦瘪瘪嘴,继续给怀里的男人顺毛。 楚拓风眉头一皱,松开她,目光深邃的望着:“你觉得为夫很娇气吗?” 那不是一种疑问,而是一种反问,带着倏地扑面而来的一种侵略和强势,紧紧望着眼前的女人,“回答。” 沈青弦眼睛看着头顶,故意避而不答。 楚拓风不喜欢她不看着自己,眼神一暗,瞬间将其吻住。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夫人我很娇弱的错觉,但身为你的夫君,若是让你觉得为夫毫无男子气概,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不顾沈青弦的后退,他一边解着自己的衣领,一边往前走着。直到将沈青弦抵在床边,这才一把将她的腰搂住,不让她倒下去。 “在腿还没软之间,你还不可以躺着。今日烟花下的那一吻可能夫人觉得不尽兴,为夫认为有必要给夫人加深一下印象。” 在沈青弦睁大的双瞳间,映照的是一张再次侵略过来的嘴唇。 楚拓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毫无保留的在她面前展现着自己本来的强势。 看来是这段时间对她太温柔了,以至于给她了她一种“他柔弱”的错觉。 沈青弦被他逼的身子不断往后倾倒,她只能不断的用力往前压,这样才不至于倒下去。 可这样一来,腿上用力的肌肉很酸了,她卯足了劲儿将楚拓风推开,得到了空袭遍立刻急匆匆的说道:“软了我腿真的站不住了,让我坐会儿了。” 楚拓风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就如了他的意。 一把将沈青弦抓住,拦在怀里,一边继续吻着,一边得了空隙就说道:“被吓软的可不算,为夫喜欢你动情的样子。” 身子软的好似一团棉花,能让他随意拿捏。 只有这样的沈青弦才会毫无保留的依赖他,只有这样的沈青弦,才会明白,谁才是她的全部。 温热的手从披风间伸了进去,配合着系带的拉扯,披风瞬间滑落,瘫软在地上。 而此时的沈青弦又能好到哪儿去。 她的身体真的撑不起来了,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她身后的那条胳膊上。 脑袋无力的往后躺着,露出了光滑的脖子和性感的锁骨。 楚拓风满意一笑,这才将她抱着回到了床上,把窗帘拉了下来。 第205章 灯下黑 果不其然,第二日又起不来了。 沈青弦捏着仿佛断掉了一样的腰,在日出时像一条死鱼一样趴在了床上。 “节制!节制两个字懂不懂!”沈青弦愤懑的握拳锤了锤枕头,还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响都不带响的。 楚拓风坐在桌边将一整壶茶全都灌入了口水。 “你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敢用这种语气挑衅为夫。” 楚拓风故意突然放下茶壶冲了过来,沈青弦下的身子一抖,往内侧缩了半分。 楚拓风被逗得放声大笑,这女人明明有时候胆子很大,什么都敢顶撞,但就是不经一吓就会现出原形。 “纸老虎。”楚拓风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光着上半身靠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沈青弦这才发现,楚拓风原来是在拿他取乐,“你戏弄我!!” 楚拓风挑眉,大方承认道:“就是戏弄你又如何?但你方才怕什么?怕为夫再来一次吗?” 沈青弦被他说的窘迫不已,咬牙将脸闷在了枕头上,声音闷闷的从枕头里渗出来道:“幼不幼稚!” “对付你不需要太高明的手段,有用就好。”楚拓风笑着歪头看了看床上趴着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沈青弦身上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 若不是方才小二敲门说外面有他的信件,他一定不会停下,必然要让沈青弦晕在他怀里才好。 “是谁的?彭威猛?”沈青弦揉着腰,从枕头间露出一个不太甘心的眼睛。 楚拓风拿着信回到了床上,发烫的右手覆盖上那个细软的腰肢,一边轻轻的揉动,一边神情严肃道:“不是,是辰肃。他们提前到赫州城了,只是路上出了点岔子,两人都受了伤,现在他们都在官驿休息。” 沈青弦目光一紧,伸长了脑袋跟着看那封信件,“果然如你所料啊,皇上不会在京城附近派人袭击,而是会在赫州城附近安排杀手。” 官逼民反,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那辰肃和阿青怎么样?”沈青弦有些担心的问道。 楚拓风将信件合上,点燃了蜡烛,燃烧殆尽。 “两人都有所防备,虽然受了伤但也不足矣致命,辰肃还有能力写信,应该伤的不重。”他再次回到床边时,脸上的阴霾又深了几分,“这次他们之所以会被袭击,还是因为他们顶着你我二人的身份这才被人追杀。所以在凶手还未解决后患之前,我们还不能以真身份示人。” “让辰肃和阿青帮忙担着危险,你们就不怕他们出事吗?”到底是相处了这么久的伙伴,沈青弦就算再铁石心肠,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楚拓风却不这么认为,淡然抬头道:“侍卫和贴身丫鬟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的主子,这是他们该做的。如若有必要,他们会被随时放弃。” 沈青弦一时语塞,却又找不出错来。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觉得有些不真实。 并不是觉得冷血的楚拓风不真实,而是之前那个与他温柔相对的楚拓风不真实。 但细细一想,楚拓风不本来就是这种人嘛! 从不无条件的相信,从来不交付自己的身心。 对待彭威猛如此,就连对待二十年交集的辰肃亦是如此。 这一瞬间就连沈青弦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让楚拓风敞开心扉了。 亦或许,在楚拓风眼里,他和辰肃是一样的,可以成为好的伙伴也可以成为一枚棋子。 “怎么?”楚拓风双目有些低沉的回头看了沈青弦一眼。 沈青弦连忙摇了摇头,微笑的神态显得有些不自然:“没什么,腰疼。” 楚拓风正在给她揉着腰的手顿了顿再次调整了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力气。 明知道有人在给她按摩,沈青弦却一个转身,变成了面朝上的姿态。 “我困了。” 楚拓风有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穿上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本就是大雪隆冬,他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的模样更显的萧瑟了几分。 官驿门口,楚拓风看着那团团围住的官兵,露出了冰冷又让人胆寒的笑容。 看样子他们确实住在里面了,这几日的赫州城注定是不眠之夜。 “听说了嘛,北王来赫州城了。”路上的小摊贩永远都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那一批人,瞬间在市集上传开,引来一群人欣喜激动。 “咱们赫州城多久没来过大人物了!不够好端端的北王为何会来赫州城这种小地方?” “咱们北王英勇神武,估摸着找人记恨了呗。” “哟哟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这可是掉脑袋的!” 楚拓风冷目轻笑,这其中的事由就连市井小人都能猜到,朝中诸位又如何能不知。 只是那些官员揣着明白装糊涂,口头上说跟他站在一条线上,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为求自保,多的比谁都快。 好在楚拓风从未信任过那些人,所以从一开始,他也不过是将这群人当作临时的棋子而已。 只有抓住软肋才能完全控制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道户部侍郎贪墨却并没有告发的缘由,至少到现在,朝中六部,全是他的耳目。 刚回客栈,文府的小厮便亲自赶了过来在门口等着楚拓风,“贺公子,贺公子大事不好了啊!” 楚拓风淡薄一笑道:“何事?” “这北王突然来了赫州城,都知道北王雷厉风行,做事极为缜密。咱们干的可都是灯下黑的活儿,这一招就算圣上来了都管用,可在北王面前却不好使啊。”管家急的跳脚。 楚拓风心中一乐,反而打趣道:“北王来了如何不好使?” 管家摇摇头,无奈道:“您是京城人岂会连这些都不知,北王向来严厉,据说就是自己府中的下人都查了个严严实实,别说什么灯下黑了,北王就不点灯!完全就是太阳!到处都是光,咱们这生意怕是要做不起了。” 就在这时,沈青弦突然穿好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带着几分倦懒和薄怒,轻轻抚了抚耳畔的碎发道,“这也太看得起北王了吧。” 将这个变态形容成太阳,还真是会拍马屁。 果不其然,这个男人正乐着,直到沈青弦赶过来,说了句拂了他脸面的话,楚拓风这才沉了沉脸,略带深意的看着他。 管家眼中一喜,饶有期盼的跑了过来,望着她,“贺夫人此话是何意?” 沈青弦还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也懒得看楚拓风,而是歪着身子靠在柜台上小声说道:“还请转告给文老爷,让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别忘了我家夫君是户部尚书安排下来的人,户部尚书又是北王的人,若北王眼皮子底下真没黑的地儿,你以为尚书和我夫君能安然无恙到今日嘛?” 管家一琢磨,“言之有理啊。” 沈青弦轻笑,“那是!我夫君在京城行走这么久,与王爷也是打过照面儿的人,还上北王府做过客呢!别说等下黑了,要我说啊,北王眼下哪儿哪儿都黑,也就眼珠子那一块敞亮,只够看着自己府里人。” 管家被沈青弦这么一安慰,格外乐呵,脸上笑开了花。 反倒是楚拓风听她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嘴角也不由颤了颤,实在听不下去的打断道:“他也没你形容的这么差吧。” 楚拓风知道她这般反常一定是在生气,却不明白沈青弦为何会莫名其妙的生气。 以至于他们二人此时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听沈青弦说话,就更为阴阳怪气了起来。 “北王怎么样,夫君应该比我心里更清楚吧。” 沈青弦别人深意的看了楚拓风一眼,还故作乖巧的笑了笑,但眼里哪儿有半点喜乐之意? 仿佛在说,气死了!就要气死你! “所以啊,还请文老爷不需要担心,按照计划照常进行就好,没必要这般胆战心惊。” 沈青弦一席话,让管家顿时刮目相看。之前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和自家小姐一样不过是谈生意时带出来的花瓶,毕竟多个女人好办事,很多人都会为了讨女人欢心而答应合作。 但此时管家才明白,这个女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怪不得贺公子如此年轻有为了。 “贺公子,您可娶了个贤内助啊!”管家浑然不顾沈青弦昨日才和自家小姐闹了矛盾,只要能解决老爷眼下的难题,那可就是活菩萨。 毕竟在他们文家,亲情哪有地位和金钱重要。 管家的一番夸赞,让楚拓风心里更不是滋味,见沈青弦转身要走,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皱眉道:“要去哪里。” “方玉卿和方玉娇兄妹现在跟了我们,总得给他们置办两件像样的衣裳吧。要不然这个冬天都熬不过,估摸着得冻死。” 沈青弦虽然望着他,但眼神却带着轻微的闪避。 这说谎的模样又岂会逃过楚拓风的眼睛,他目光深沉,关切的警告道:“别做危险的事,现在赫州城并不安全。” “放心。”沈青弦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她不是活菩萨,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阿青和辰肃是因为他们才受得伤,若她浑然不顾他们,她的良心也决议不会安生。 但方才楚拓风的那一抹担忧,也让她的气消散了大半,本来想直接不理他走掉的,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小声道:“别担心,我会在日落前回来。” 那管家捂着嘴偷笑道:“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这就给我家老爷回个话去。” 沈青弦对着管家点了点头,也走了出去。 楚拓风有些疲累的回了房,刚准备脱了衣服睡下,却在床脚边看到了一个之前没有的小包裹。 一打开,脸色骤然大变。 “胡闹!” 第206章 沈青弦!本王不许你死! 楚拓风知道沈青弦绝对会去官驿看看,却没想到她真的会冒着风险去官驿附近埋伏。 这整个包裹都是她制毒的道具,她还真是胆子肥了,不要命的想去送死。 楚拓风不得不承认,沈青弦研制的毒药却是很不错。 但他也了解自己的皇兄,能坐上帝王之位的人,也绝非是能如此轻易对付的傻子,甚至比许多所谓的聪明人还要狡猾许多。 沈青弦会研制毒,皇兄怎么可能想不到。 即便如此皇兄都已经决定派下杀手,就证明皇兄对于沈青弦的毒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也是楚拓风在来了赫州城之后,久久不让她碰这些东西的理由,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靠毒药解决,她得习惯这样的日子。 楚拓风咬了咬牙,将才脱下的披风又重新穿上跑了出去。 刚赶到驿站就看到之前守在此处的官兵全部消失,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北王”和“沈姑娘”受了伤,两人决定去城郊的花莲寺静养几日。 楚拓风脸色越发难看。 他知道辰肃这个举动是为了故意引蛇出洞好将杀手一举歼灭,但这也同样意味着,沈青弦会陷入更深的危险吗。 花莲寺内,辰肃和阿青坐在贵客才能做的太师椅上面。身子端正,但眼神却来回瞟动如坐针毡。 特别是阿青,俨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看着那个在对面佛堂内进香的女人。 我的主子啊,是没收到我们的信吗?怎的还不要命的过来进香来了。 而辰肃的脸色也没比她好几分。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四周,既要装出自家王爷那副英明神武的样子,又得四处提防哪些可能出现在暗处的杀手,更重要的是,他还得担心跪在对面佛前的沈姑娘。 这可真是难为她。 站在一旁厚着的王岳十分讨好的点头哈腰。 “闭嘴!”辰肃正心烦着呢,一双剑眉下满是怒气,“本王不想让人打扰。” 人家都是马屁排在后脚上,王岳这还没拍呢,就直接被来了一蹶子。 让这堂堂知州大人顿时没了颜面直直捏汗。 不愧是北王,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不好亲近。 阿青打从出生就不是小姐,她在太师椅上是坐不住的,没一会就站起来对着对面的佛像来回踱步,就差直接冲去过将主子抱住了,格外激动。 王岳见拍王爷马屁不成,就像来拍“沈姑娘”的马屁,前脚刚走上一步, 谁知阿青就已经失去了耐性,直接一掌拍了过去,将王岳推了个半米远:“起开!” 王岳那两百斤的重量被一个女人说退就退,引得一干官兵侍卫在旁边捂着嘴发笑。 气啊!肯定气啊! 但他知道,王爷身边的女人哪里能得罪,被推的差点摔倒了,却还不忘讨好道:“不愧是医宗大家之女,手劲儿都非比寻常。只是沈姑娘这是要干嘛呢?” 只见阿青直接朝着对面的佛堂跑了过去。 辰肃见她这般沉不住气,只好立刻圆话道:“对面的女人,见过。” 王岳心里一送,顿时来了话,“原来沈姑娘看的是贺夫人啊!贺夫人和贺公子确实是京城里的人,沈姑娘认识也很正常,要不让下官将贺夫人叫过来给王爷您叙叙旧?” 辰肃心中一紧,差点就原形毕露开始摇头了。 在来之前,他家那小祖宗可特意交代过,学王爷绝对不可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王爷从来不这么摇头。 所以辰肃这一路上愣是改掉了这个坏习惯,改成摇手了。 王岳这一看,尴尬的笑了笑:“王爷这是……干嘛呢……” 摆手摆的跟擦桌子似的。 辰肃刚想开口让人把沈姑娘叉出去,谁知阿青就已经将沈青弦接了过来。 辰肃真恨不得一巴掌拍自己脸上。 他真是没眼看了,早知道就让阿青留在京城了,这丫头坏事啊! “姐姐,果然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了。”阿青笑的跟朵花似的,只差整个身子靠在沈青弦身上了,沈青弦似笑非笑的看了辰肃一眼,带着一股警告的意味,对着辰肃做了个揖:“民妇见过王爷。” 沈青弦那眼珠子一瞪,简直迸射出道道寒意,仿佛在跟辰肃说:别想赶我出去,我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辰肃身子一抖,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抬了抬手:“起来吧。” 王岳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云里雾里,奇怪了,这王爷不是油盐不进的吗,怎么贺夫人一来脸色就变了?难不成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王爷看上贺夫人了? 王岳心里一喜,这可是大好事! 王爷看上贺夫人就断然不会找贺家的麻烦,这样他和贺风公子的生意可就好谈咯。 “还不给贺夫人看座!你们几个没眼力劲儿的!”王岳一个劲儿的马屁。 结果一看整个屋内就三把椅子,自己正坐着一个,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把屁股下的椅子让了出去,送到了沈青弦的身边,讨好道:“贺夫人为贺公子来求神拜佛的吧,果然贤惠,可别累着了。” 沈青弦弯眉善目,莞尔一笑,“那妾身就谢谢王知州了,知州大人果然如我家夫君说的那般,可是大大的好人。” 王岳笑的比花朵还灿烂,眼睛都成一条缝了,不住摸着肚子轻轻拍打:“贺公子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辰肃知道,自己王爷怎么可能随便夸人。 沈姑娘特意在他们面前这么说,必然是想告诉他们,这个王知州可不是个好东西。 沈青弦笑着,将身上带来的两包药,放在了阿青的手里:“前几日我夫君不小心从榻上摔了下去,伤了腰,我这才买了些金创药,今日听闻你受了伤,这些药就拿着好好涂一涂,得快些好才是。” 阿青感激的接过药粉,连连点头:“阿姐对我可真好,只是我与王爷得在寺庙带几日,就不能随阿姐去见见我那姐夫了,花莲寺离城中有些距离,阿姐还是早些回去,免的姐夫等急了。” 沈青弦知道阿青是在担心她,轻轻一笑,无所谓的悠然道:“我这香还没烧完呢,就过来了,等我烧完这香就回去。” 走之前沈青弦给辰肃使了个眼神,故意道:“其实我早就看到你们在这边了,只是我看着官兵这么多,我都没敢过来。” 辰肃立刻心神领会的点头,连忙吩咐道:“王大人,本王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送贺夫人出去,在寺院外守着就好,本王需要清净。” “行,王爷您好生休息。”王爷连忙点头,求之不得。 沈青弦继续朝着对面的佛堂走去,眼神却注视着周围。 果不其然,在王岳带领着官兵退出房间后,就有几个眼神不自然的僧侣有意无意的朝着那边的房间打量。 果然,她来此处是有必要的。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样不就好看清楚许多。 沈青弦轻轻笑了笑,理了理衣裙与发饰,笑盈盈的朝着其中一个扫地僧走了过去。 “大师,妾身心中有苦闷,可否请大师帮忙度化一二……” 而另一边,楚拓风好不容易坐着马车来了城郊,却被官兵给拦了下来。 因为“北王”来了赫州城的缘故,这一路上他被拦截了不下四次,现在倒好,连马车也不让上,只能步行上山。 气的他一拳锤在了马车上。那本就不太坚实的松木瞬间被他锤烂了一块,而木屑也刺入了手骨上,留下了点点血迹。 这模样和他这几日在人前装作柔弱公子的样子截然不同,就连马车夫都吓得瞪大了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楚拓风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没好气的丢到了马车夫怀里:“想要命就闭上嘴,我不喜欢多话的人。” 只是一个回眸,便让人彻骨生寒,吓得车夫苍白了脸,仓皇点头,跑的比兔子还快。 不能做马车,楚拓风只能一路跑上去,又因为旁边官兵众多,不能让人产生怀疑,才使他连轻功都不能用,只能用脚跑上去。 这花莲寺坐落在半山腰上,眼见着天就暗淡了下来,楚拓风的心跳越愈发极速。 这还是他头一次产生了一种怕死的错觉。 不能死…… 沈青弦绝对不可以死…… 一想到这儿他便加快了脚步。 路程爬到一半,就见到王岳正带着一行人悠闲的走了下来,见到贺风,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欢喜道:“哟,贺公子,是来找贺夫人的吧。” “她人呢。”楚拓风额头上挂满了汗液,一张脸因为过度奔跑而涨的通红。 他何时这般狼狈过,但他却没有时间喘息,立刻追问者。 “诶,贺夫人还没下山么?我还以为她早下山了呢!”王岳一愣随后又无所谓的笑了笑:“贺夫人和沈姑娘认识,想来是跟沈姑娘叙旧去了。大可不必太惊慌~” 楚拓风心里一瞬间跌至谷底。 遭了…… 明明走之前约好了黄昏时就回家,现在天已经暗了她却连山都没下。 难不成真的出了事。 楚拓风顿时像疯了一般的朝着前方跑着。 那带起的一股风劲儿竟然把王岳都吹的晃了晃身。 “见鬼了,是本官最近瘦了么?怎么一个姑娘一个公子都能让本官站不稳了。” 就在王岳纳闷的时候,一旁的侍卫睁大了眼睛,指了指地上。 王岳顺目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血!哪儿来的!” 花莲寺内,本该是晚膳后念经的时间,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坐佛堂内,而是都聚集在了中间的空地上。 本该宁静而又深沉的寺庙此时被照的灯火通明。 官兵将整个院子围了一圈又一圈,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能看到的,只有那从楼梯上渗下来的血迹。 此时的花莲寺哪里还有之前红梅映雪的美景,有的只有红色的血泊,以及被砍的每个人的尸体,巨大的血腥味充斥着众人的鼻腔,谁都不敢相信,才半天的功夫,竟会发生如此巨变,谁都不敢信…… 阿青呆滞的站在人群间,睁大了眼睛,红肿着眼,仿佛丢失了魂魄。 辰肃的脸色亦是十分难看,那紧紧握拳的手在半空中攥了攥,带着浓浓的恨意,安抚道:“忘了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安慰,阿青哭的更为难过,捂着脸缩在了角落里,将这场面映照的更为惨淡。 楚拓风一身的汗水匆忙赶了上来。 看到的只有那团团围住的士兵,和那顺着楼梯躺下来的血液。 那一瞬间,他身子晃了一下。 差一点他就站不稳身子,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阿弦……阿弦……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跟着停止了,楼梯上的血迹在他眼中不断放大,直到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猩红的颜色,他才疯癫的大喊了出来。 “阿弦!!!阿弦!!!” 第207章 我喝多了,忘记时辰了 楚拓风这段时间在赫州城也算有些名望,这些官兵并没有拦他,反而还让出一道路来。 楚拓风冲入人群,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躺了十几具尸体,脑子里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特别是当他听到了阿青的哭声,他残存的所有理智全部崩溃,像疯了一般的朝着阿青冲了过去。 吓得官兵们,立刻提刀上前阻拦,还好辰肃阻止的及时,要不然还真是伤了自己人。 楚拓风一把抓起阿青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双目窜着火,死死的瞪着眼前还在落泪的女人,咆哮道:“阿弦呢!阿弦为了你们过来,你们对得起她吗!” 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自己要装王爷的身份,辰肃为难的伸出手,抓住了楚拓风的手腕,声音略微有些强势道:“松手,你吓着她了。” 还好是天色暗了,周围的人看不到辰肃眼里的神情。 在自己王爷面前他哪里能强势的起来,眼神里满是恳求的意味,只差当着面跪下来了。 即便是抓着领子,但阿青却被突然收紧的衣领勒的通红,一得到空隙便不断大声咳嗽。 辰肃好不容易才让王爷松了手,这下可不能再让自己王爷胡来,一把抓住了楚拓风的手,无奈的安抚道:“先冷静点,贺夫人没事。这外面不是她的尸体,是刺客的!” 楚拓风眉毛一抖,不自然的眨了眨眼。 这模样还是辰肃有生之年第一次遇到。 王爷啊王爷,你平日这般仔细精明的人,竟然也会有关心则乱的时候。 楚拓风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拳的朝着地上的尸体靠近。 他这才发现,这十几具尸体里哪里有沈青弦的影子,别说沈青弦了,连女人都不是,全是一群光头和尚。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才如释重负的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 苦笑着勾起了嘴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犯这种低劣的错误,还真是慌了神了。 但他到底是王爷,突然丢了脸,自然面子有些挂不住,下意识的推卸责任道:“哭什么。” 坐在地上的阿青委屈极了,红着眼,不断吸着鼻涕道:“吓,吓得,我害怕尸体……呜呜呜,太吓人了……” 辰肃无奈,只好再次拍了拍她的肩头:“好了好了不哭了,瞧你把人吓得。” 辰肃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叹息道:“她没事,只是她的情况也比较危险,所以我命人将房间围住了,就是想等你……” 话还未说完,楚拓风便又眼神一震,朝着被人围住的房间跑了过去。 “阿弦……” 楚拓风一脚将房间踢开,一张英俊的脸顿时怔在了原地,眼神有些呆滞。 这就是……危险? 刚思索完这一句,就见一个刀子从沈青弦身边划了过去,差一代就要划破她那张还算标致的小脸,楚拓风脸色一暗,好像也是挺危险的。 只见一个光头僧侣大半的男人正红着一张脸,身子站不稳的东倒西歪着。 那一双眼睛肿的离谱,很明显,是刚刚才哭过。 而这个光头此时正右手拿着一个酒坛子,左手拿着一个匕首靠在了沈青弦的脚边,一边喝酒一边打嗝。 随着那打嗝声音来来回回了几次,那光头和尚竟然又大哭了起来。 将额头抵在沈青弦的脚上,哭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我苦闷啊!我一点儿也不想当杀手!俺娘说了,明年就给俺找个媳妇,现在倒好,北王还没杀,头发就没了,上面也不给我自由身,我明年拿什么去娶媳妇!” 就跟撒娇似的,光头将酒坛子一砸,嘟着嘴,不高兴的扭了扭身子。 而沈青弦又好到哪里去呢? 同样也是一张红到极致的脸,只是动作相对于旁边这个男人优雅了许多,手里拿着酒壶,躺在了蒲团上,高高仰着头,正在给自己倒酒:“嘿嘿嘿,酒没了,你哪儿还有吗?” 门口的官兵立刻拿着酒过来,但还没进门呢,却被楚拓风瞪了一眼,吓得一个激灵默默又退了回去。 “他们要喝酒,你们就真给吗!” 辰肃无奈,“沈……贺夫人说了,用酒能加深他体内的毒性,如果他要酒就一直给,所以我们这才不间断送酒……” 楚拓风现在真是觉得自己疯了。 一定是傻了才会担心这样一个醉鬼! 看看她现在这是什么德行,酒气熏天,根本入不了眼。 “两个醉鬼!” 听到楚拓风的怒骂声,沈青弦突然嘟起嘴,将两只手举起来,对着天空伸了伸她的小爪子,带着浓烈的酒劲儿,娇滴滴的呢喃道:“夫君,要抱抱~” 这声音软到了骨子里,听的在场一干官兵都红了脸,轻轻咳嗽了两身,低下头去。 楚拓风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心里一喜,或许醉鬼也没有那么讨厌。 只是楚拓风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站在门口,想要听听醉酒的沈青弦还说出什么话来。 正当他洋洋自得的时候,却看到沈青弦的手竟然放到了自己的腰间,轻轻一扯,将腰带给扯了下来,“夫君~好热啊,身上好难受。” 楚拓风双目一震,来不及有所行动。 下一秒,身旁的那个光头竟然爬了起来,俨然一副要往沈青弦身上压到的气势。 说时迟那时快,楚拓风立刻冲了过去,用了十成的力道,一脚就给那光头踹开。 连闷声都没坑,那光头就已经不动了。 辰肃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还真是不能得罪王爷,生气起来连最后一个活口都灭了,这下好了,折腾这么久,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楚拓风看了看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察觉的女人,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发笑。 那好似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扇动,在感受到熟悉的人靠近后,竟然毫不客气的将脸埋在了楚拓风的怀里,轻轻磨蹭:“夫君身上好香,我好喜欢。” 楚拓风无奈叹息,却又忍不住的弯目轻笑。 手指轻轻的刮了刮沈青弦的鼻子,在看到她皱了皱鼻子后,又宠溺的将他抱在了怀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般模样的王爷也是辰肃第一次见,他一直以为王爷对谁都会极为冷淡,即便是对沈青弦也不过只是报复性的欺压罢了,却没想到在他们单独相处的短短半个月,王爷的性情竟然会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 笑了,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而不是恐吓。 辰肃现在都觉得自己就像那年迈的老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笑了之后,留下了欣慰的泪水。 “醒酒汤,还不快准备醒酒汤!”辰肃立刻吩咐着官兵,其他人不敢怠慢,本就不大的小屋子,瞬间又拥挤了起来。 楚拓风抱着沈青弦去了间客房。 看着床上睡的迷糊的女人,他愣愣出神了好久,直到辰肃和阿青推门而入,他愣愣的才回过神来。 “王爷,我来喂小姐喝汤吧。”这里没有外人,阿青自然用上了本来的称呼。 楚拓风也很自然的让出了座位给阿青坐,如此突然而来的温和让阿青受宠若惊,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奴婢蹲着就好。” 屋内只有一把椅子,谁敢跟王爷抢! 现在有命坐,一会儿就不一定有命活着回去。 看着床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灌汤的女人,楚拓风温和一笑,却又好奇道:“她用的什么毒药。” 辰肃摇了摇头,“沈姑娘没有用毒,方才她说了,那些杀手明知道沈青弦和北王一起出来还敢来犯,就证明他们对她的毒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起码市面上大多毒药对他们是无效的。所以沈姑娘并未用毒。” 楚拓风勾了勾薄唇:“竟还是我多心了。那她用的是什么。” 辰肃也不太清楚的拿起了一个白色的花瓣送到了楚拓风的面前:“就是这个,只知道是个花,具体是什么花,我也不清楚,沈姑娘没有说,等我想问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 楚拓风捏着那有些破碎的花瓣对着烛火细细观看,薄唇轻启,淡淡的说出了三个字:”浮生花。” “这就是浮生花?!”辰肃一脸不可置信,这东西他虽然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王爷可真是博学,竟连这些都懂。” 楚拓风并未说什么,只是淡笑着,别有深意的摇了摇头。 并非是他博学,而是前段时日沈青弦特意在她面前提过,是那文丝丝想用浮生花害她在先,结果反被她利用,让文丝丝丢了颜面。 “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到用这些东西来对付这群人。” 浮生花毒性不大,没有任何致命因素。所以古往今来的杀手,还没有一个使用过浮生花,更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用浮生花来害他们。 楚拓风回头看了看正在床边对着铜盆呕吐的女人,露出了略带欣慰的笑容,也许真的该相信一下她,至少她比自己想象的还是要聪明一点点。 一场酒,沈青弦喝的那叫一个烂醉如泥,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已经变得很是平静,没有嚎哭省,没有厮打声,唯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才能证明这里曾发生过惨状。 沈青弦揉着额头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当她看到眼前坐着的男人时,有些发懵的闷闷开口道:“夫,夫君?你怎么在……”但还未说完,她便突然愣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当她知道这里还是花莲寺的时候她露出了惶恐的笑容。 “夫君,我喝多了,忘记时辰了,辛苦你跑一趟哈。” 第209章 心神荡漾 “什么!”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辰肃不可置信的反驳道:“怎么可能!沈家怎么说也算得上大门大户,若是沈老夫人身故,必定会传的沸沸扬扬,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啊。”阿青激动的跺脚,“少爷给我的时候也对于此事只字未提,况且这么大的事儿,少爷为什么还让你不回去。” 沈青弦将那信纸揉捏成一团,“正是因为出了大事才不能回去。信中说,奶奶的丧事由慕大哥处理,一切都是由逍遥宗秘密进行。” 只是她想不通,这封信没有前因后果,写的十分潦草,不知奶奶为何身故,也没说明为何不能透露,这让她如何能平静下来。 奶奶带着太多的秘密就走了。 幻离散,杀北王,甚至连死因都这般离奇。 客栈内,收拾包裹的沈青弦突然又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看了看窗外堆积的雪,出神许久。 “贺夫人,贺夫人在么?” 方玉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沈青弦走了出去,“何事?” 那眼睛有些微微泛红的模样跟她平日里刚睡醒时一样。 方玉娇并没有多想,只是扭捏于昨日所见,有些不确定道:“方才贺公子说咱们可以搬到府里去了,所以我和哥哥回了趟戏班子将一些物件取了回来。” “班主又刁难你们了?”沈青弦抬眸。 方玉娇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我和哥哥在大街上碰到了一人。” “什么人。”见她凝重的表情,沈青弦也提高了警惕。 方玉娇垂眸道:“一个女人,对!一定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从头到脚都裹着一身斗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仅仅从眼周的皮肤我也可以推断出,那人毁了容貌。” 沈青弦不以为意,“兴许是那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这才毁了容貌,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不,并非如此。” 方玉娇极力辩解道:“如果只是因为毁容我也没必要这么在意了。我只是觉得那一双眼睛我见过,我一定见过。而且那个人眼底露出了明显的狠意。那股狠劲儿绝对的来者不善!” 方玉娇慌了,开始有些后怕:“我和哥哥从未得罪过谁,就算是因为之前贪墨一事沦落至此,但那些人也不致于对我和哥哥露出这般痛恨的目光,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方玉娇有些担心的提醒道:“所以怀疑,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你要小心了。” 沈青弦背脊微微发凉,点了点头。 她瞬间想起了当初楚拓风说的话,问她有没有得罪过女人。 现在一想,恐怕是楚拓风也发现了此事。 “多谢。”沈青弦表情有些凝重,这个女人的事儿和奶奶的事儿一同出现了。 若真如方玉娇所说她见过,那大抵应该是在京城跟来的故人。 难不成奶奶的事儿也和那女人有关? 沈青弦只觉得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身子也站不稳的晃了晃,还好方玉娇及时将人给扶住。 “你该多休息。”方玉娇是大夫,光是瞧沈青弦的脸色就知道她这是典型的睡眠不足。 这话恰好被正从外面回来的楚拓风听到了耳朵里,眼神稍有凝重的看了沈青弦一眼,摆摆手,让方玉娇先退下去。 “东西可收好了?马车已经备好,我们可以过去了。” 眼神打量的看着眼前面色有些苍白无光的女人,见她点头回去拿包裹,又不忘提醒道:“薄被拿出来吧,我之前找人定做的马车已经做好,你可以在车内睡会儿。” 也不知道是因为精神不好,还是心情不好的缘故。 沈青弦就是不太想说话,轻轻嗯了一声便抱着包裹走了下去。 明明马上就要去府里居住了,这是她从来赫州城就开始期待的事情,偏偏到了这一刻,她又没有心情去享受,而是躺在马车内,用薄被遮住脸,闭目养神。 赫州城的路并不够平整,较为颠簸,她根本睡不着。 楚拓风见她时不时的翻身,知道她不能安心,这才突然将他抱起,把沈青弦面对面,整个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夫君?”突然而来的一下旋转,让沈青弦心里一震荡漾。 楚拓风将身子缩了下去,率先躺在马车上,拍了拍胸口,轻笑道:“睡吧。道路窄小,马车行的慢,还要一会儿。” 沈青弦也不客气,笑着将头靠了上去,就这么趴在楚拓风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听他的心跳了? 这一点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在自己没办法宁静下来的时候,只有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能让自己平静,不去想太多。 而她这个习惯,楚拓风也在沈青弦喝醉酒之后才知道了。 他一直以为沈青弦很抗拒她,直到昨日她喝醉酒,说了一声“抱抱”,淤积在楚拓风心中许久的结总算给解开。 他还是第一次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被需要的感觉。 很享受,也很满足。 “夫君,明日是否要宴请宾客?” 沈青弦的声音有些微弱,带着几分朦胧慢慢响起。 楚拓风轻声应和道:“嗯,理应如此,况且官盐一事了结便是在明日,将他们都请过来,也不需要我一个个去抓了。” 新府内。 沈青弦刚一进门就看到清一色的仆人对着他们二人弯腰低头:“老爷夫人好。” 低沉了许久的沈青弦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知道老爷不过是个身份的称谓罢了,但是看了看身边这个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脸上没有半点皱纹的人总觉得“老爷这个词”有些不适合。 “都把你给喊老了。”沈青弦笑道。 楚拓风随意的悠悠开口:“无妨,反正也就喊一两天,马上称谓就要变了。” 再过两日,他还是苍月国的王爷。 “老爷,您看上去身子骨不硬朗,为何不请个侍卫啊?” 那天真的小丫鬟梳着牛角辫,刚一开口,沈青弦便噗呲一声笑出来。 好家伙,这姑娘胆子也太肥了吧! 不只是肥,还没点眼力劲儿。 果不其然,回头一看,楚拓风脸都黑了。 先前是被沈青弦说柔弱,现在被一个新来的下人说身子骨不硬朗,他看上去有这般瘦弱吗? “夫人,你倒是说说,为夫身子骨如何?” 沈青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摆了摆手:“怎么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他骨头硬着呢,拿鞭子打都不怕。” 虽然说是帮着说了,但楚拓风怎么就觉得这个话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我可没挨鞭子的兴趣。不过说真的,我现在看着真的很瘦弱吗?” 楚拓风微微摊开手,眉心微微颦蹙。 虽然楚拓风也是个能写出华丽诗词的男人,但到底还是自小习武长大,对于那些柔弱书生想来不屑一顾,在他看来,男人就该挺拔,富有气势。 可现在接二连三的被人质疑,这让他很是苦恼。 沈青弦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还别说,看上去却是瘦弱了点,都说黑色显瘦,白色显胖,偏偏夫君床上白色的衣服反倒因为仙气飘飘更像个不会武功的世家公子了。” 那丫鬟眼神发亮:“原来老爷会武功啊!” 第210章 谢谢夫人夸奖! “那当然了!”沈青弦高高的抬起头,“可厉害了,有机会说不定能露两手。” “为夫可不是卖艺的。” 楚拓风淡淡挑眉,嘴上说的不乐意,但被沈青弦夸赞时,他还是露出了藏不住的笑容。 丫鬟脸颊微红,心中欣喜。 他们家老爷自从来了赫州城,那便是赫州城时下最具有话题的风云人物。 若要说京城女子最想嫁给谁,首屈一指的便是他们家老爷贺风了。 当然,这些在府中做工的丫鬟们也不例外。 甚至有好几个丫鬟并非家中贫苦,就是为了能靠近贺风公子,这才签了卖身契,来到了这个宅子里。 这些最开始楚拓风是不知情的,毕竟选下人这种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管家和辰肃负责,现在管家不在,辰肃的身份又不方便出面,他这才交给了伢官,谁想到刚入住府邸的第一天,就引来了幺蛾子。 因为是新府邸,沈青弦在一边感叹当年楚拓风就有钱财买下这么大宅子,一边参观着宅内的一切。 小桥流水,红梅映雪,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倒也不觉得单调,甚至还更具有美感。 一个名叫小桃的丫鬟,便是负责领着沈青弦参观的领路人。 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水灵,眼睛大大的看着就十分讨喜,沈青弦起初很是满意。 只是这个小桃,漂亮有余,智商不足。 在明知道他们家老爷宠爱夫人的这一前提下,竟然还选择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低级绿茶才会做出来的事。 “夫人,您没休息好,要不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逛。” “也好,走的我也乏了,回去补补觉却是不错。” 沈青弦确实很困,只是因为最近焦虑,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好觉。 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么能看到这一场好戏呢? 她是没想到,小桃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帮她整理行李之余,竟然还拿出来楚拓风最喜欢的那件红色衫裙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还别说,这身材与她却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小桃属于可爱型,实在摆弄不来沈青弦那般姿态,只能站在院子中的小桥上不动,装作赏雪赏花的模样。 “厉害了,连个外套也不穿,也不怕把自己给冻坏了。” 沈青弦就这么撑着脑袋靠在窗户上,隔着那扇窗望着不远处的背影。 之所以不制止,一来呢,是没见过这种把戏刚好调剂一下生活。 二来呢,她也确实想看看楚拓风到底什么反应,会不会忍不住来看小桃,然后将小桃给抱住。 毕竟是搬新家,作为家主又无他人扶持,自然是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回到后院,害得小桃都冻得打颤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楚拓风总算走过了垂花门。 “加油,看好你!”沈青弦饶有兴致的对着小桃的背影做出了个握拳打气的动作。 只见楚拓风揉了揉额头进来,兴许是太累了,一瞬间确实看错。 他刚想让沈青弦回去坐着或者多加件衣服,却在看到那个打颤的双腿时,立刻察觉到事情的异样。 不对,这不是沈青弦。 沈青弦要是发抖是身子和腿一起抖的,那有这样上半身一点儿也不动,腿却抖得哆嗦的? 难不成是沈青弦无聊故意找个丫头来戏弄他? 沈青弦心里想着,竟然也生出了几分玩弄的心思。 眼角轻轻往窗户边上一瞥,果然看到了那一抹躲闪的身影。 不出他所料,沈青弦是知情的,这女人真是在家里太闲了,竟然这种小把戏都在耍弄。 楚拓风故意装作不知朝着桥上的女人走了两步,温和道:“夫人是故意在这雪地里站着,好让为夫心疼的吗?” 好你个楚拓风! 你怎么能!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沈青弦气的翻了白眼,认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大声的说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楚拓风简直要把她的脸给丢尽了! 明明只是生气,但沈青弦竟然莫名还有些嫉妒。 但游戏已经开始,就没有临时叫停的道理。 沈青弦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了,摩拳擦掌,恨不得直接打上去,拳拳到肉。 小桃也因为楚拓风的话而兴奋激动,但到底是青天白日光线强劲,她还是有些胆怯,不知道该不该转头。 楚拓风自然也知道这个丫鬟在顾虑什么,索性直接摊开了手,笑着道:“夫人若是害羞,直接扑到为夫的怀里便是,为夫不看你,这样你总不能害羞了吧。” 这种话放在平日里楚拓风是断然不会说的,因为他就是喜欢看沈青弦那害羞到不止如何自处的模样。 他这么说就是逼着沈青弦站出来喊停,但哪想到沈青弦并没有动,他甚至还恍惚感受后面投来的一股失望与肃杀之气。 不对,不是这样…… 楚拓风此时才明白事情可能并非他所想的那样,而站在桥上的丫鬟也并没有他所以为的点到为止,而是真的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楚拓风双目一冷,立刻转身躲开,皱紧的眉心带着浓烈的厌恶之色,甚至还对着小桃的背上补了一脚:“方才那些话,都是对我夫人说的,你觉得你配吗?” 被狠狠踢飞的小桃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吓得顿时三魂七魄丢了一魂一魄,眼睛瞪的死大愣在原地,“老爷饶命啊!” 他哪里想到老爷竟然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却还在身后陪着她演戏。 若是一开始就训斥她好,说不定只是挨一个板子,再不济也就是被赶出去。 但眼前的这一切却彻彻底底向小桃展现了她要勾引的人可没这么好对付。 她知道,她完了。 一切逾越的想法瞬间被一扫而空,脑子里现在就被两个字所充斥,那便是“饶命。” “老爷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犯糊涂,念在我是初犯,还请老爷赎罪啊。” 小桃头磕的脸都破了。 然而楚拓风却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喊来了还在前方核对家具的伢官,冷笑道:“这个丫鬟不规矩,不要了。” 伢官心里一惊,明知道这会让他难做,却也开口赔笑道:“贺公子,这卖身契已签,丫鬟可就不能退了。” 楚拓风寒目冷笑:“放心,我不需要你退银子,只需要按照你们的规矩,将犯错的人送到她该去的地方就对了。” 明明是淡淡说出来的话,但这一句却比地狱中的修罗还要恐怖。 小桃瞬间懵了,拼了命的磕头道歉,却在得知无效后,改口请求道:“杀了我吧,求您杀了我,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不要!!!” 若是勾引了主子被退回的丫鬟,就等于丫鬟身上安排了一个黑历史,是抹不掉的,以后想要卖出去都难。 这样的姑娘,也只能送到青楼里面接客了。 好在这姑娘有个好皮囊,还能转手卖个好价钱。 小桃在地上磕头磕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哭喊的像极了一个疯子,只是楚拓风有时候就是这么冷血失望一个人,他才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让自己心里不快。 当然,也好当作杀鸡儆猴了。 沈青弦在窗户后面看着有些怔怔发愣,一切发生得太快,让她都跟着有些措手不及。 这就送去青楼了…… 虽然她知道小桃的目的是什么,但说实话,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被送去了青楼,也不得不低估上一句“太狠了。” “本王身边不需要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楚拓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进屋的同时便直接开口说道。 沈青弦坐在软榻上,随意的靠着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轻轻一笑:“我也没怪夫君处理的不好啊,毕竟处理一个下人,是夫君的自由。” “你这么想就好。”楚拓风脱下了披风,在他身边坐下,慢慢的摊开了手臂,一副享受惬意的姿态。“过来。” “哈?”沈青弦微微皱眉。 楚拓风不忘提醒道:“方才我在外面说的你也应该听见了吧,既然你当时没有反驳,那是不是应该身体力行一二。” 沈青弦这才想起楚拓风方才在她院子里大声喊的话。 立马装作没听见一样直接回到了床上,将棉被一盖,蒙着脸道:“我睡着了。” 楚拓风笑道,“掩耳盗铃可不是好习惯。夫人也应该不希望我是那种只会嘴上说说,不付出实际行动的男人吧。” 只要是楚拓风想要办的事儿,他总能找到一大堆不能反驳的理由。 沈青弦知道自己就是什么结局了,与其最后磨破嘴皮还逃不了一结,倒不如直接放弃挣扎,免得浪费时间。 沈青弦心有不甘的嘟嘟嘴。 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让楚拓风进来。 楚拓风满意一笑,其身而上:“你妥协的样子很好看。” 沈青弦黑着脸顶嘴道:“可你不知节制的模样真的很丑!” “丑么?”楚拓风一脸不在意的勾唇道:“为了能多看几次你好看的模样,为夫一个男人,丑就丑了。” “真不要脸!” “多谢夸奖!” 第211章 夫君还请节制! 到底是老房子,就算重新打理也不可能换了木头重新盖,这隔音效果,确实不怎么好。 以至于那些正在隔壁打扫的丫鬟们瞬间四散开来。 沈青弦额头浸着汗珠,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床上,幽怨的眼神有气无力的瞥向那精神抖擞的男人。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得英年早逝! 本着珍惜生命,远离楚拓风,沈青弦可谓煞费苦心。 甚至特意去请城中最厉害的书法先生,写了两个字裱起来。 等到楚拓风回屋一看,若大两个铿锵有力的“节制”就挂在墙上的正中央,要多突兀有多突兀,要多不协调有多不协调。 下人们在看到那副字的时候也露出了不经意的坏笑。 楚拓风真是服了沈青弦了。 这个女人平日里这般要面子,可他现在做的这事儿,哪里像是要面子的女人! 楚拓风冷着脸,就这么沉着目光望着房中两个大字,有些薄怒道:“夫人是准备让为夫日日就寝时都看着这两个字入睡吗?” 沈青弦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对身体好,再者我也是为了夫君好,希望夫君能够活的久一点。” “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 楚拓风一把将那两个字给扯了下来,毫不留情的丢到了屋外,眼神带着锐利的顶着坐在床边的女人道。 “为夫不相信这些无法求证的东西,为夫信的只有一句话。” 他一把将沈青弦扑倒在床上,眼底带着欲念与温柔,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一夜寒风吹弯了树梢,梅花却意外的开艳丽了许多。 沈青弦刚刚起身,丫鬟们便依旧带着洗漱的盆子走了进来,一边为沈青弦梳洗,一边交代着前厅的情况道:“文府的人来了,文老爷和文小姐一起来的,不只是他们,就连城中几个大商行的人都已经到了,老爷正在前面忙呢。” 沈青弦睡眼惺忪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来的也太早了吧,是准备早膳也在咱们府上用了么?” 话还未说完,丫鬟春杏便立刻冲了进来,急切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文家那小姐又对老爷投怀送抱了。” 春杏气的跺脚,虽然她知道自家老爷被城中不少小姐觊觎,但这么没皮没脸的还是头一个。 “又?”沈青弦抓住了这个句子的重点。 春杏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方才您还未起来文小姐就借着没吃早膳的由头站不稳往老爷怀里栽。” 沈青弦一皱眉,又追问道:“那我夫君怎么做的?” 春杏笑嘻嘻的扬了扬头:“放心吧夫人,老爷心里就您一个人,老爷身子敏捷,文小姐刚往上靠他就挪开了,于是文小姐就撞到了柱子上,头上好大一个包呢!” 破了相啊! 解气!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那这一次呢?已经吃了瘪,还敢?” 春杏又呆呆的点了点头:“这一次还是往老爷怀里钻,只不过理由变了,这次用的是头撞晕了,站不稳,这才倒进去。但是夫人放心,咱们老爷依旧身手敏捷的躲过了。文小姐撞了头之后,又撞了脚,现在是站也站不起来了!” 众人听着乐呵,沈青弦也是有些佩服文丝丝的毅力,这锲而不舍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了。 好在她不是男人,要不然她说不定就妥协了。 “没事,我们过去看看。” 沈青弦穿好了衣服,慢慢走入了大厅。 刚一入场,就看到正厅内依旧站了不少的人。 有好些都依旧见过两次了,沈青弦一出来便立马跟着附和,方才还是夸楚拓风青年才俊,现在就是夸沈青弦妩媚动人贤良淑德,是楚拓风的福气。 这妩媚动人嘛…… 沈青弦自恋的觉得正是鄙人。 只是这贤良淑德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反正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个词与她沈青弦极为不符,反正也就是挑了个他们以为的好词,能夸就夸了。 “陈公子,风公子……” 沈青弦笑着对着厅中几人微微作揖。 这几个人顿时受宠若惊,立刻露出心疼之色,差点就直接伸手去抓沈青弦的胳膊了,好在楚拓风及时眼神制止,他们也只能看看,口头关心道:“听说贺夫人前日去了趟花莲寺,恰好遇上刺客行刺北王,贺夫人还好吧。” 沈青弦只觉得他们说的是屁话。 若是不好她又岂能这么安然无恙的站在他们面前? 但话又不得不说的客气,只能温婉道:“多谢几位公子牵挂,好在有北王庇佑,那几个贼人道也没伤到我。” 其中有一人连忙凑了过来,一脸欣喜的小声问道:“听闻贺夫人与北王身边的女人是姐妹?怪不得贺家能飞黄腾达啊,以后有什么好的生意可别忘了我。” 虽说官商互相嫌弃,但他们却也明白谁也离不开谁的道理。 一听说沈青弦和北王有关系,便一个个都凑了过来,好话说尽了,就是为了与楚拓风能谈上一笔生意。 沈青弦也只是淡笑着道:“早年与沈姑娘易了金兰贴,这才有了现在的福分,只能算运气好罢了。” 文丝丝气的眼底冒火,咬着牙,十分不屑的用眼神剜了沈青弦一眼,冷冷道:“瞧她那得意的样,只是认识北王身边的女人,搞得跟她和北王很熟的模样,我就见不惯这种居高自傲的女人,真恶心!” “闭嘴!” 文傲冷冷的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文丝丝虽然生气却还是不敢跟爹爹斗嘴。 只是文丝丝忘了,若论居高自傲,在场她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文傲一方面得意能与楚拓风做生意,却也嫉妒起来。 门庭若市,所有人急着攀附的场景应该出现在他们文府才对。可现在出了这么一个年轻人,刚一来就抢走了他全部的风光。 若是能变成女婿成为自家人还好,可若是不能,那就是为自己找了个劲敌啊! 文傲老谋深算的眼光不断的对着不远处上下打量,直到王岳王知州到场,屋内又再一次的沸腾了起来。 “贺风公子真厉害,连知州大人都能请得来。”羡慕之声络绎不绝。 楚拓风虽然不惯王岳,却还是装了装样子,作揖道:“见过知州大人。” 王岳得意抬头:“贺公子不必多礼,能参加如此才俊的乔迁之宴,也是本官的荣幸,既然日后要定居赫州城,届时你我之间还是要多走动一二。” 楚拓风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王岳看了看人,有些不解的问道:“看样子人已经差不多,怎么还不准备开宴啊。” 楚拓风那精明的眼睛露出好似狐狸一般的笑容。 他对着众人淡淡一笑,道:“不急,还差两个人。” “哦?还差两人?”文傲心里好奇:“全城的贵胄可都来了,贺公子究竟还有什么人要请?” 就在他们好奇之际,府外却传来了小厮高呼的声音:“北王大人到——” 第212章 套近乎 “什么!” 众人全部都吓得站了起来。 就连王知州也坐不住了,就跟椅子上长了针似的,吓得立刻蹦了三尺高。 “北王,你竟然能请得动北王!” 文傲和王岳顿时额头冒汗。 能请得动北王,说明你有本事,但他们哪里敢跟北王一同赴宴啊,这不得吓掉他们的小命嘛! 只见辰肃领着阿青从外面进来。 辰肃那一袭黑衣,面色冰冷的模样,还真是将曾经的楚拓风模仿的惟妙惟肖。 沈青弦忍不住轻轻捂嘴,附在楚拓风耳边小声道:“看着别人占了地位的感觉如何?” 楚拓风到也不隐瞒,几分诚恳的轻哼,“不太舒服,不过辰肃也得意不了太久了,为夫已经给他安排了苦差事,之后有他享受的份儿。” 沈青弦看着楚拓风那淡然的笑容,不由得浑身寒冷抖了抖。 啧~果然这种男人就是得罪不起。 计划也是你想的,结果执行还得被穿小鞋。 辰肃真是可怜了咯。 “参见北王殿下。” 众人齐刷刷的下跪低头,唯有楚拓风依旧站着不跪。 但照规矩,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但是借辰肃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啊,只能装作没看到抬了抬手,模仿着自家主子道:“都起来吧,本王今日是来参加宴会的,又不是来抓人的,没必要弄的这般冰冷。” “谢北王殿下。” 众人眼神怯怯的看去,都是商业上的精明人,他们看人很有一套。 都说北王目光冰冷深邃令人胆寒,但眼前这个北王殿下看上去也只是稍微严肃了些,并没有想象中的肃杀之色。 难不成都是坊间误传? 好在他们当时头低的很低,并不知道站在最后面的楚拓风并没有下跪。 一行人在震惊贺风公子年轻有为的同时,也都悄悄捏了把汗,还真是不好得罪啊。 当然愣住的主要还是文丝丝,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人的面子竟然会这么大,若是北王与贺风公子关系好也就罢了,若是北王因为这个贱人的面子过来,那岂不是打了她的脸? 这还是辰肃第一次跟自家主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做下人的不可与主子同食,今日二人平起平坐,以至于辰肃的脸色总是有些奇怪,时不时的偷瞄两眼,生怕自家主子怪罪。 而这一幕也被这群精明的商人看在了眼里。 几人间眼神来回交换,最后在心里拟定了一个足以解释的答案。 “怪不得贺公子能如此平步青云,该不会,是北王殿下的男宠吧!” “北王今年已经二十五却迟迟不肯娶妻,难不成,是断袖吧!” 楚拓风一口茶直接呛了出来,脸色微变,却装作听不见的模样,淡然将唇边哪一点茶水擦拂而去。 这群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沈青弦捂着嘴轻轻偷笑,这北王也是楚拓风,贺风公子也是楚拓风,里里外外说的都是他一个人,自攻自受,有点本事。 “来来来,我敬北王殿下一杯。” 坐在一张桌上,文傲就忍不住的想要套近乎。 而正因为方才的话有些出神的楚拓风率先微微抬起了酒杯。 好在沈青弦反应的快,连忙将嘴巴伸了过去:“夫君喂我。” 楚拓风这才反应过来文傲说的北王并非是他自己,他淡笑着轻轻搂上了沈青弦的腰,将酒水倒入了沈青弦的嘴里。 “咳咳。” 我去!这么烈的吗? 沈青弦浑身抖了个激灵,怪不得楚拓风方才让她别喝这个酒,现在她只喝了一口,竟觉得脑子一涨,眼前有些恍惚了。 文丝丝瞪着眼睛,十分不甘心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贱人! 就知道卖弄风情! 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情骂俏也不知道羞耻。 今日虽然是来参加宴会的,但之前她与沈青弦结仇这么多次,若是一直憋着,她心里也不痛快。 文丝丝不甘心的举起了酒杯,对着沈青弦身旁的阿青抬手道:“沈姑娘,我敬你一杯,你我年纪相仿,日后在赫州城还需要多走动才是。” 沈青弦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阿青,阿青这才反应过来举起酒杯装模做样的小声道:“那是自然。” 只是阿青并不会喝酒,而且桌上准备的还是烈酒,她光是用舌头轻轻碰了碰,就辣的皱了皱眉,有些尴尬的环视四周,生怕露出破绽来。 文丝丝眼底戴着几分嘲弄的冷笑了一声。 果然是蛇鼠一窝,不成气候。 文丝丝瞥了阿青一样,心里有了打算。 这个贱人和北王身边的女人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若是出了事这个贱人能不能负责。 “沈……” 突然门口出现了拿着包袱的一男一女,他们因为要去处理戏班子里的事儿所以才来的晚了些,谁知道刚拿着包袱跨进大门就看到这么一个壮观的场景。 赫州城的几个官兵将大门口堵住,里面站着不少的人,而这些人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陌生的面孔。 “哟,这不是春台班子新来的姑娘吗,是贺公子给咱们请来助兴的?” “这姑娘刚来的时候我请了一次,脾气倔得很,他们班主还在我们家后院把她给打了,这才乖巧了些。听说原本是什么京城来的小姐,呵呵,管他小姐不小姐的,都进班子了,还不都是命!” 周围闲言碎语一说完,阿青便心声领会的走了过去,抓住了方玉娇的手:“没想到在赫州城也能见到你们,太巧了!” “阿青……”方玉娇一瞬间有些懵逼,她虽然知道北王和沈青弦在隐藏身份,却并不清楚阿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好在方玉卿反应够快,立刻将方玉娇的声音压过去,笑着道:“沈青弦,我们也没想到会在京城见到你们。前日见到贺夫人的时候我们也都吓到了。” 人群中小声问了句:“他们竟然认识。” 沈青弦笑着开口,“他们在京城可是同窗,自然是认得,以后这两兄妹就不再戏班子表演的,我们府上刚好需要府医,就留下了他们,免得大材小用。” “原来还是医宗的才子才女啊!” 这些个商人都习惯了附和吹捧,方才还说人家要人命,现在知道他们和北王身边的人有交集便立刻夸人家才子才女了。 沈青弦轻笑着附和:“好了,春杏云莲,还不快去给才子才女准备住处,刚好赶上吃饭的时候,东西交给丫鬟准备,你们就先过来吃饭吧。” 下人们连忙点头,方玉娇还是处于一个略微懵逼的状态看着面前的人。 沈青弦见她有些拘谨,便自己起身,亲自去安顿。 文丝丝目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坏笑:“好机会!” 文丝丝故意不小心将帕子掉在了地上,尴尬的朝着周围的人笑了笑,便弯下腰,蹲到了桌子下。 她的座位本就在沈青弦和阿青的对面,想要做手脚只需要伸伸胳膊或者腿就可以了。 “等我毒倒了北王身边的女人,我看这个贱人还怎么嚣张。” 文丝丝如是想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药丸,轻轻一抛便丢到阿青的椅子上。 只是文丝丝有时候真的太傻了。 虽然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两个不速之客上,但旁边还坐着两个习武的男人,听力都敏锐的很。 楚拓风与辰肃对视了一眼,将目光往阿青的空位上看去。 那药丸颜色与椅子的颜色相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按照阿青的性子,估摸着是看不出来了。 楚拓风见文丝丝已经不留痕迹的坐了回去,便将怀中帕子拿了出来,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将帕子丢在了阿青的椅子上。 恰好沈青弦回来,阿青刚准备坐下,沈青弦便发现了上面的东西。 楚拓风的帕子怎么在这儿。 难不成有东西? 沈青弦先一步坐下,让阿青多和方玉娇他们叙叙旧,虽然阿青没有什么好跟他们说的,但知道主子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便只好再次拉着方玉娇的手,装作许久不见分外想念的模样。 沈青弦不着痕迹的将帕子抽了回来,只见那白净的帕子上沾染了黄褐色的黏液,看上去是遇到空气中的水分慢慢氧化的反应。 她轻轻拿着帕子在鼻尖嗅了嗅,连忙咳嗽了两声。 我去,太毒了,虽然不知道这毒药是什么名字,但根据这气味中的成分便可知道若是这东西融化后沾到人身上一定会产生大面积的溃烂。 而这东西就连帕子也搁不住,就算是一点点融化的黏液,也已经开始渗过帕子了,这人就算穿了衣服也没用,只能用瓶子密封。 沈青弦将楚拓风的帕子对折,靠在楚拓风的肩上装作亲昵的动作,而他的手却不留痕迹的拿着帕子在椅子上擦拭,直到所有黏液都被清理掉之后,她才用脚轻轻踢了踢阿青。 能在这个时候下毒的一定就是周围的人了,当阿青的屁股坐在椅子上时,果不其然,文丝丝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窃喜。 沈青弦笑着将嘴巴凑到了阿青耳朵附近,小声说道:“一会儿你就说你屁股疼。” 第213章 我夫人,难道不比你女儿金贵吗! “啊?” 阿青眼底闪过一丝羞怯,看了看四周,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这种词汇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不太好吧,有些不雅观。” 唉,真矫情。 但礼仪问题没办法,沈青弦只好再次想了想改口说道:“那你别说出来,就捂着屁股下面的腿根倒下去总可以了吧。摸着的也不是屁股,总不该害羞了吧。” 虽然后大腿跟和屁股的位置也差不多,但是阿青却心安理得了不少,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方玉娇和方玉卿刚随着下人去放了东西准备过来,屁股还没挨到座位呢,就被阿青哎呦一声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不只是他们,在坐的其他人都跟着抖了一下,就连文丝丝这个罪魁祸首都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声痛叫吓得身子晃了晃。 只见“北王”身边的女人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屁股不住打滚。 “怎么了怎么了?”沈青弦连忙配合演戏,立刻将阿青给扶了起来,并且给方玉卿使了个眼色。 方玉卿立刻走到阿青身边给她诊脉。 刚捏脉搏一会儿,方玉卿便眉心一顿,没病? 脉搏有力,且十分均衡,这是身强体壮的表现,并无哪里不妥。 周围的人都凑了过来,特别是文丝丝,冲到了最前面,就站在沈青弦的旁边,伸长了脖子,一脸坏笑。 文傲哪里看不出来女儿这表情,气的他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攥了攥拳头却又无可奈何。 胡闹! 简直是太胡闹了! 这可是北王身边的女人,要是真查出来,文家可就毁了! 可现在急也没用,只能希望他们查不到文丝丝的头上。 “怎么回事。” 文丝丝故意做出关切的目光颦蹙着眉头,看上去格外担心和无辜。 方玉卿脸色有些难看,来回看着周围的人,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明明没事,阿青却故意倒在地上,所以她到底要做什么! 方玉娇见哥哥如此墨迹,连忙上前一步在阿青另一边蹲下来。 脉搏一诊,方玉娇也顿住了。 “这么严重么,两个神医的脸色都不好。” 一旁看热闹不忘拍马屁的人开口说道。 方玉娇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她没……” “没救了。”方玉卿突然将话给打断,吓得方玉娇眼睛睁大,瞳孔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用眼神在不断的质问自己的哥哥:胡说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 然而方玉卿并没有看方玉娇,而是直接对着这群围观的人摇头道:“中毒,如果有较为稀世的草药还能有救,要不然就真的没救了。” “什么!” 周围的表现尤为激烈。 辰肃明知道没有发生什么,却还要跟着做出惶恐的模样,狠狠一拍桌子揭竿而起,立刻命跟来的官兵彻查整个府邸。 在“贺风”的府邸出事,大家怀疑的矛头自然指向了“贺风夫妻”二人。 只是谁也不敢说啊,一来,贺夫人与中毒的“沈姑娘”是好姐妹,二来,这是拿不准的事儿,谁也不好当这个出头鸟,只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这样一来文丝丝可就急了,带着一抹阴狠,坏笑道:“能对沈姑娘下毒的自然只有与她相近之人,北王大人绝无可能,而新来的两兄妹根本不知道沈姑娘会来所以也不可能,这样一来,那岂不是只有……” 文丝丝故作惊吓之态,捂着嘴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沈青弦。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姐妹之间竟然也能下手至此。” 话一说完,文傲就觉得完了。 完了,完了…… 他怎么生养了这么个废物东西! 生怕在场的人不怀疑她么? 王岳虽然不知道下毒之人是文丝丝,却也觉得她是典型的说话不过脑子,连忙凑过来想当个在中间安抚的老好人:“文小姐,你们两家都是在一起做生意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好说这种话,可别耍小孩子脾气啊。” 楚拓风嘴角扬起冰冷的笑容,率先上前一步,但并未对着文丝丝而是对着文傲说道:“文老爷,到底什么意思。我与你合作可不是为了让令千金挤兑我夫人的。” 那一双眼睛盯着就让人感受彻骨的寒冷,纵然是在赫州城翻云覆雨的文傲,在看到这么一双眸子的时候,也不由胆怯了几分,文傲睁大眼睛咽了咽口水,有些惶恐的转过身对着文丝丝道:“丝丝,还不快过来道歉,口说无凭的事情怎么能胡乱冤枉贺夫人!” 文丝丝脸瞬间黑了,之前她受这个贱人欺负爹爹不帮她也就算了,这次她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能要了这个贱人的命,偏偏爹爹又出来阻挠。 气的文丝丝苦着脸,狠狠一跺脚:“到底谁是你女儿!爹你怎么总帮着外人!” “混账!”文傲气的一巴掌直接扇了出去,这个不孝女,他们文家迟早要被这个不孝女给害死啊! 文丝丝被打的回身摔在了桌上,面前的碗筷被打翻了一地,汤水泼了一身。 那一瞬间,文丝丝蒙了,但在短暂的发冷之后,便大声哭了出来,她怎么也没想打自己的爹爹竟然为了一笔生意而如此羞辱她。 王岳跟他们文家合作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文傲如此对待自己的千金。 她身旁的菜全都泄愤似的推到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气的她再也忍不住脾气,当场发了彪:“文傲!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女儿的吗!为了一笔生意,你竟然如此帮着这个贱人!你……” 文丝丝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极为响亮的一声巴掌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青弦和辰肃更是如此。 谁也没想到,那个从来不愿意亲自插手这种闲事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直接了当,且没有任何愧疚的去打一个女人。 就站在文丝丝身边的王岳亲眼目睹了那巴掌从他面前划过时带来的那一股掌风。 别说被打的文丝丝了,就算是他,仅仅被掌风刮过,他便已经是胆战心惊,说不出话来。 整个场面安静的有些可怕,文丝丝就像被雷劈了似的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个一脸狠厉,还举着手的男人。 直到嘴角渗出的血滴下到了地上,她才回过神,大声尖叫着往外跑。 “啊——” “丝丝,丝丝!” 文傲气的追了出去,但文丝丝跑的太快,刚走到门口就已经看不到人了。 “贺公子,你这下手也忒狠了吧。文小姐到底也是文家的千金,岂有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生意伙伴的道理?这不是为了女人误事儿嘛!” 王岳可是跟他们一起合作的,他们若是闹起来,自己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可楚拓风却冷着个脸,态度随意极为坚持:“文丝丝是女人,我家夫人也是女人。怎么,我家夫人就不比文小姐金贵?” 说实话,沈青弦之前确实挺生气的,但在楚拓风说出这一句以后,她竟然笑了。 实在没忍住的噗嗤一声,在本就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夫君真好。” 沈青弦笑盈盈的攀上来楚拓风的胳膊。 真是离奇了,发生了这种事情,这贺家两个人还有本事在这说笑! 王岳一把将沈青弦的手拉开,急的快跳脚道:“贺夫人啊,你可劝劝你家男人吧。以后你们在赫州城要怎么待哦!” 那些过来参宴的看客都惊呆了,这个男人虽然有背景,但也不能谁都得罪吧,以后还要住在赫州城,文傲可是赫州城的地头蛇。 如何能忍得住! 王岳见劝说无果,这才想到旁边还站着一尊大佛。 别说,这个“北王殿下”也太没存在感了。 以至于王岳都起来了这么久,愣是没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官位比自己高的人。 “王爷,您看要不……” “家事,本王管不得。”辰肃毫不客气的将自己摘清。 王岳微愕道:“这怎么是家事,这不是还牵扯到您身边的……” “贺风!你简直欺人太甚。” 王岳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找女儿无果的文傲面目狰狞的冲了进来,绕过人群,恶狠狠的指着楚拓风的鼻子骂道。 楚拓风沉着一张极为冷峻的脸,不屑的目光从文傲的指尖划过:“文傲,你们文家坏事做尽,今日又故意下毒陷害他人,你觉得我还能留你吗?” 文傲胸口一怔,咬了咬牙,恶狠狠地怒骂起来:“好你个贺风,我们文家礼遇你可不是让你如此猖狂的,说我们文家下毒,你们有什么证据!就算你有京城的人撑腰,但我文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容不得你挑衅放肆!” 文傲气的胡子都歪了,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你欺辱我女儿在先,辱骂我文家在后,就算你有北王撑腰,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休想罔顾礼法,污蔑我文家清白!” 楚拓风这么一说,王岳也跟着急了。 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看上去说的只是文傲一个人,但文傲做的那些坏事他可没少掺乎。 难不成贺风连他也想丢出去? “贺风!快给文老爷道歉!你说的这些话到底像什么样子!若是再胡来,可别怪本官饶不了你。”王岳也急了,慌着神眼珠子四处瞟着看众人的反应。 这个男人再这么不识趣,他只能用自己的官威压着了。 “是啊,是啊。”身后的附和之声比比皆是。“谁下毒我倒是没看出来,但是贺风公子打文小姐倒是看到了,虽然文小姐口出不逊在先,在怎么说也是个姑娘,男人打女人若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有人附和,王岳和文傲的底气也就更足了些,俨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满是咄咄相逼的气势。 身后的讨伐声虽然不大,却足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沈青弦看了看楚拓风那坚毅的背影,她知道,此处又没她什么事儿了。 楚拓风不怒反笑,轻蔑的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男人,深邃的目光里面渗出一抹不屑,轻哼道:“证据?亲眼所见便是证据。” 文傲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笑话!你这黄口小儿针对我们文家,就凭你一言,算什么证据。” 楚拓风嘴角勾起,仿佛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一般,发出一声冷哼。 看了看旁边这个穿着华贵却表情有些纠结的男人,淡淡的声音里,透露出原本的威仪:“北王殿下,我让你来,是看戏的吗?” 话音刚落,辰肃立刻回过神来,对着门口的官兵抬起了手:“来人,将文傲拿下。” 第215章 真心换真心 果然。 沈青弦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能在皇帝身边吹耳旁风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按照如今苍月的情况,宦官是不可能了,能做到此事的,只有皇上所信任的重臣。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心里已经冒出个人名来。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 “罢了,我也懒得干涉这些事情。只是王爷,今夜我住哪儿。” 沈青弦起身伸了个懒腰,慵懒的望了楚拓风一眼,突然开口。 楚拓风眼神轻轻一撇,不自然的抬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事情已经结束了,你我二人的身份也已经暴露,现在府里上下都知道我们并非夫妻,所以你我二人住在一个房间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虽然这话是沈青弦先提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何,她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并不大开心。 话虽然说的在理,但楚拓风的脸却沉了。 方才还平和的目光间沾染了一丝薄怒,似乎是有意躲闪,目光越过沈青弦,看向了窗外:“并未准备你的房间。” 沈青弦轻轻挑眉,晃了晃身子:“没事儿,反正才搬进来,所有屋子都打扫过,准备的也快。” 面对沈青弦这执意要搬出去的模样,楚拓风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并没有理由去自恼。 “随你。本王没睡好,现在要休息。” 声音有些莫名的低沉,甚至多了几分傲娇之感。 沈青弦无奈的挑了挑眉,“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只好起身离开。 刚一推开门,就见到院子里正站着几个侍女,那些个小姑娘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的模样,立刻看向四周:“小荷姐,我们后厨打扫过了么?” “好像没有。”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一时间,围在园中的六个人顿时如鸟兽四散。 沈青弦就看着他们的背影,虽然什么也没问,但她却知道,这群人到底在干什么的。 无非就是想知道她和楚拓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群丫头,平日里就八卦的厉害,今日得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自然心里的求知欲占据了顶峰。 “主子竟然搬出来睡了,她和王爷到底什么关系。” 库房里,春杏小声的扯了扯身旁的姐妹。 云莲将崭新的褥子取了下来,在怀中一卷,无奈道:“管他什么关系,反正王爷喜欢的紧。今日在房外面你都没听出来么?王爷一点都不希望主子搬出来住,可见这王妃的位子迟早都是咱们主子的。” “这倒是。”春杏,坐在桌子上,思索着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啊,咱们的主子竟然会是王爷,怪不得一来赫州城能有这么多姑娘喜欢她,以后咱们跟着王爷,就没人敢欺负了,真好。” 云莲想着,点了点春杏的头:“说着跟当初咱们进府的时候不是为了王爷这张脸来的一样,来之前还抱着点希望,来了知道才发现,咱们可没本事跟主子争斗。” “就是就是。” “就是个什么!还不快把床单拿了给主子铺床去。” 贺风就是北王的这件事儿一时间在整个赫州城传开了,之前有幸能跟贺风说上几句话的人瞬间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而那些背后说过坏话的,一个个都在家里待上两三天,生怕一开门,官兵就在门口等着了。 这几天过的倒是随意自在,只是这一来二去,竟然就到了除夕前夜。 “阿青衣裳都准备好了么?”沈青弦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有些急促的随便抿了下口脂便立刻走出了房间。 现在她和以前倒是不同了,没想到来了赫州城竟然会出现这么多的宴会。 当然,人家本意要请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北王,只是楚拓风向来不愿意屈尊去参加这种不入流的宴礼,但又需要这些商户的资助,所以这件能到处骗吃骗喝的“好事儿”便落在了沈青弦的身上。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几日她真的是几家几家的跑,中午去了张家,晚上就去了刘家。 而他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真的人傻钱多,竟然为了能和北王搞好关系,主动拿出自己的金银去往军营里面送。 看上去人家是无私奉献,全都捐给了军营,但沈青弦清楚,现在赫州的军队就是楚拓风的军队,这不等于就往楚拓风口袋里塞东西嘛! 只是人家正儿八经的走正规渠道,跟贿赂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主子,纪家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春杏在外面大声喊,脸上别提多有面子。 如今别人请他们主子去吃饭都是得自己带马车来请的,别说主子们了,就算是他走在大街上,也有人过来套近乎,比如出去买个果子,人家老板也跟着多送几个。 “有靠山可真好啊!”春杏满足的笑了笑,这可比当初在园子里挨打挨骂要强得多了。 只见沈青弦一阵风似的从院中飞过,阿青抱着两件衣服急匆匆的出来,对着那背影大声喊道:“主子,您还没咋说明日穿哪件呢。” 大年三十,永远是最忙碌的时候。 赫州北王府上下可为这日子做足了准备,全府上下都置办了新衣裳不说,就连院子里也添了些好玩的物件,以增显喜庆。 “今日不需要我再去赴宴了吧。”沈青弦插着腰,有些疲累的靠在了院中的躺椅上。 大雪刚停,周围一片银装素裹,即便是打扫后的躺椅也略显得有些冰凉。 楚拓风坐在园中品茶,将一叠军文随手丢至桌上,面容随意的看了看枝头的红梅,轻笑道:“本来有三家今日想邀请咱们吃年夜饭,不过本王都拒绝了,大年自然得在家里自己过。” 沈青弦如释重负:“算你有良心。” 她看了看空旷的院子,看了看偌大的府邸,微微有些怅然:“只是大过年的,就我们两个人吃饭会不会太无趣了些。” 虽然上辈子的她没有家人,但好在与她共事的工作人员也都与她命运相同,大年时,总有七八人聚在一起,在外面搓一顿,倒也不显得无聊。 正在啃个梅花糕的辰肃,吊儿郎当的从外面绕了进来,一边抓痒,一边随意道:“放心吧,王爷已经吩咐过了,今日过年一起吃,厨房可特地准备了两桌呢!” 说来也奇怪,以前的王爷虽不算死板,但也尊重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下人就该是下人,岂有上桌吃饭的道理? 要知道,历年过年就算再无聊,也都只有王爷一个人吃饭的,一个人吃着十几道菜,也没说让他们上桌享用的道理。 但自从沈青弦出现之后,王爷竟然为她破例了两次,看来这正是沈青弦要当女主人的节奏。 当然,沈青弦当女主人辰肃也不会反对,毕竟他也能拿到好处不是? 开心的也不只辰肃一人。 府中下人出去买菜,逢人就说自己能和主子们一同吃饭,搞得北王府主子和下人们一起过年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不和规矩,但架不住其他人羡慕啊! 特别是那些大府邸的下人,一个个都把楚拓风当做了心目中的光,都盼着自己何时能有这么好的福气,遇上这种主子。 “北王人可真好啊,看来之前哪些凶神恶煞的流言都是误传!” “就是,活剥人皮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家的下人这么好!我之前一个姐妹就运气好去了北王府当丫鬟,现在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潇洒了。说他们王府里的两位主子从来不苛待人,哪像咱们主子,一口一个规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规矩才能改了!” 另一人连忙惶恐的小声道:“嘘,可小声点,这规矩可是从传了几百年了,除非北王坐上那位子,要不然啊……我看咱们这辈子都没戏!” “我去,你还让我小声点,你可比我更敢说!不过说真的,如果北王真有这么一天,咱们的日子说不定真的能好过许多。” 只是一顿年夜饭罢了,楚拓风却意外的收获到了更多的民心。 或许,不一定只有互相利用才能达到目的,真心换真心,也未尝不可。 就比如这顿饭,他根本没多想,只是想着热闹些罢了。 但也收获了意外之喜。 开心,自然脸上就会露出笑容,真端着一盘红方去书房的辰肃看到这一幕,嘴巴都快惊掉了。 这还是他的王爷吗? 他们王爷什么时候这么阳光灿烂过。 听到有人进屋的动静,楚拓风笑着脸微微沉了沉,“都准备好了。” 辰肃立刻换上一脸笑容:“准备好了,老板人大方,还多送了几个。这里足足四十个红包呢!” “四十?老板多送了一倍。”楚拓风眉目一弯,淡淡一笑:“你笑得这么乐呵,看样子心里有所打算。” 辰肃见小心思被楚拓风拆穿,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乐呵道:“这不是见您开心嘛,再说了,大过年的,我自然得乐呵些。” 楚拓风目光从托盘上一扫而过:“也罢,既然是乔迁,多准备些也无妨,就都装满吧,一人两个。” “多谢王爷!”辰肃乐的声音顿时高了一倍,但一想到远在京城的人,脸色又沉了下去:“王爷,那京城的人……” 楚拓风勾着薄唇摇了摇头:“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拿了两个不说,还害怕你女人拿不到?”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轻敲了敲桌面:“早在你们还没来的时候阿弦就在说此事了,不是她花钱,她提的倒是积极,书信已经送出去,刘庸自然会发。” “多谢王爷!王爷您可真好!”辰肃乐的跟个傻大个儿似的。 他可算发现了,现在的王爷是越来越好说话,这种感觉可以比以前要舒服多了。 第218章 面对喜欢的人心会软 楚拓风没想到自己都这副模样了,方玉娇竟然还有心思打趣,冷着脸看着方玉娇一眼,方玉娇这才立刻闭嘴,招呼着人赶快将人扶进屋内。 “阿弦她没什么事儿,只是背上摔麻了,所以短暂的不能动,我一会再处理。反倒是王爷你,脊椎上伤了一块骨头,虽然我可以帮您接上,但三个月内,你都得在府中歇息。” 三个月? 楚拓风眉心一皱:“不行,太久了,最短多久可以行走。” 方玉娇脸色沉了沉,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这么不惜命,明明有这么好的时机让他一直修养,却嫌弃太久了。 方玉娇无奈的叹了口气,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好在裂痕不深,一个月能黏上,但也仅仅只是黏上而已,可以稍微走动,不可弓背弯腰,不可剧烈运动,不可以长时间站立就坐。要不然会落下病根,若真成了病根,可治不了。” 楚拓风看着面前态度严肃的小姑娘,咬着牙,微微勾起了嘴唇:“一个月就一个月吧。不过你们方家人都这么说话吗?” 方玉娇微微怔了怔,虽然知道自己说话的态度似乎有些强硬不礼貌,但还是点了点头:“从来我和我哥说话都是这样,所以我和他,没什么朋友。” 但她也不在乎,在她看来,学医这种事情,本就是一丝不苟就对了,并不需要什么朋友来干涉。 所以即便现在不再是小姐,她依旧是这个脾气,不想改,也改不了。 楚拓风轻轻一笑,“怪不得阿弦想将你留下来,你的脾气跟她当初也有几分相似。” 方玉娇一边扶着楚拓风趴下,一边剪开了他后背的衣服,语气认真不苟道:“我哥之前也这样,但他现在遇到了心仪的姑娘,所以只要那个姑娘在旁边,即便是在给人治病,他的语气也会软下来。” 她都有些不敢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改变,亦或者等到自己有了喜欢的人那天,也会温柔些吧。 楚拓风将面埋在枕头里,目光微微一眯,眼底闪过少许的低沉。 方玉卿喜欢的女人? 若他猜得没错,那就是沈青弦了。 方玉卿在这段时间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从未像方玉娇这般冷淡,反而显得体贴且细致入微。 那证明他喜欢的女人必然在府里,而这段时间一直会出现的女人,除了他妹妹,便只有沈青弦。 虽然在知道这个结果的瞬间心里有些不爽,但又在下一刻心里竟然有一丝窃喜来。 他突然问了一句极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话:“若是喜欢的人在身边,一个人的语气就会变温和吗?” 想到沈青弦的脾气也温和了不少,心里又多了一抹希望。 方玉娇正在摸索那根裂骨的手突然一顿,冷漠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哥哥是这么跟我说的。只要喜欢的人在身边,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会表现的太强势,会为了喜欢的人而压下情绪,迁就她。” 方玉娇看了看床上这个和曾经传言毫不相符的男人,“这个问题王爷其实没必要问我,因为王爷你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曾经的北王她虽没有接触过,但也能在远远的瞩目之中看到那一抹肃杀和冰冷。 即便是笑着的模样却无不透露着让人胆怯的寒意,哪里会是现在这种,连发红包都发两份的男人! 楚拓风微微一怔,蓦然轻笑了起来:“你说的倒是毫不客气。” “我只是比较敢说而已。”方玉娇面色依旧是那般的平淡,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所触动。“我哥说,我只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人罢了。” 方玉娇细细想想,自己似乎还真没有羞怯的时候。 但刚这么一下结论,脑子里突然又闪现出一个特别的人影。 一个女人脱下自己的披风罩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刻,她的心真的暖了。 就连现在想起时,心口竟然还残留着那日的悸动。 “我能理解我哥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沈青弦,确实是一个值得喜欢的女人,她很好,如果自己能早点和她相处,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想到这儿,方玉娇又摇了摇头,不,现在也并不晚,一定能成为朋友。 若是知道方玉娇怎么想的,沈青弦怕是要喊她白眼狼了。 毕竟沈青弦能让她们住进来,就没把他们当外人,甚至已经当做了朋友。 而在房内躺了一会儿的沈青弦,发现竟然能动了,这才想到自己可能并没有受伤,只是摔懵了而已。 捏了捏浑身酸痛的肉,扶着墙走出了门,楚拓风为了他受了伤,他理应该去看看。 虽然现在走路还有些艰难,但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这龟速挪动愣是花了许久才挪到楚拓风门前。 见大门开着,她也懒得敲门,直接迈了进去。 而这一看,她眼睛就愣住了。 恰好看到方玉娇的手臂正从楚拓风背后环过楚拓风的胸前给她包扎,而楚拓风此时竟然还笑着,似乎很开心。 真刺眼啊! 心里实在有些不舒服!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楚拓风为什么生气了。 应该就是她现在这种感受。 特别是方才楚拓风一直没对她笑。 就连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楚拓风都还吼了她。 沈青弦现在想不了这么多,单单就看到面前这个对比,她现在心里就极具落差感。 楚拓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立刻抬头望去,笑容骤然一顿。 这个女人真是不安生,明明才摔了竟然都不好好休息,还跑出来。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沈青弦却不知道啊。 在对比了方才那抹笑容之后,这一瞬间的冷漠与不满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多余的。 但好在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反正他们两个人又不是真夫妻,楚拓风对着谁笑,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她却真的有些不自在。 方玉娇继续认真的绑着绷带,还不忘吩咐道:“今晚只能趴着睡,这个姿势睡觉要持续一周才可,具体要注意的,我一会儿会告诉辰肃,这段时间辰肃会好好照顾你。” 淡漠的语气,无论对谁都是如此。 只有在回头看到沈青弦时,她才温和的轻轻弯了弯眉毛,对着沈青弦微微颔首点头当做打了个招呼。 沈青弦笑着低头回礼,两人一次擦肩之后,房内就剩下沈青弦与楚拓风二人。 “你摔的不疼了?”楚拓风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青弦抿了抿嘴,扶着旁边的墙和椅子,一点点在软塌上坐了下来。 还别说,真的挺疼的。 “毕竟王爷是为了我受了伤,于情于理,我也该过来看看。”沈青弦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来,放在桌上道:“这瓶伤药是我自己做的,比苍月现有的所有伤药都要效果好。明日王爷换药,就让玉娇用这个吧,有续骨生肌的功效。” 这一瓶药是用芯片里面的药材智能调配的,因为属于常用药,所以并没有放在芯片中储存,因此才幸免于世。 楚拓风看了看桌上的药材,还略微淡薄的说道:“药本王收下了,只是你来这里,跟本王说的只有这些吗?” “那还要说什么?” 沈青弦一时发愣,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她才眼神恍惚的,眨了眨眼,有些腼腆为难道:“多谢。” 其实‘谢’这个字并没有多难,平日里她说出口的也不少。 偏偏此时的气氛让她竟然觉得说“多谢”二字会有些心中悸动。 可真好哄啊! 楚拓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的就妥协。 明明他确实很生气了,但是在看到沈青弦那低头酝酿的情绪后,所有的不满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算了…… 为难她也没什么意思! 楚拓风就这么趴在床榻上,朝着那边的人微微招手。 沈青弦虽不太明白他作何用于,却还是撑着身体一点点挪了过去。 “唔~你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你自己的命啊!”沈青弦才刚靠近,楚拓风就一把大力的将她扯了过来,且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脸按在她面前的枕头上。 沈青弦背部吃痛挣扎的挪开,而她也明白,这突然而来的力道,只怕楚拓风自己也并没有多痛快。 “王爷你干嘛!”沈青弦皱眉怒道。 楚拓风突然大笑,这笑声显然有些不符合逻辑。 但好歹也算是笑了,沈青弦被他那一下弄得不太舒服,但也放心了许多,起码这个男人现在似乎忘记了跟慕大哥吃醋的事儿。 “王爷,你不疼吗?” 沈青弦无奈的在他床边坐下,看了看包扎的伤口。 不得不说,方玉娇的实力确实很不错,光是这包扎都特别符合强迫症审美,看上去赏心悦目。 然而楚拓风答非所问,“今晚就睡这里吧,本王从未趴着睡过,若是梦中翻身,你也好把本王的身子给按住。” 这…… 这跟她睡旁边有什么关系吗? 沈青弦嘴角微微颤了颤,说的跟她一晚上不睡似的。 但一想到今日楚拓风被那巨重的梯子所砸伤时的模样,沈青弦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王爷你睡吧,我去洗个澡就来。” 说是洗澡,沈青弦也还是顺路去看了看慕玄卿那边如何。 方玉卿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方玉娇也没有空闲,忙着打下手,还真有了一幅急诊室的模样。 “怎么样,有好转吗?”沈青弦慢慢走了进来。 第219章 你一个病秧子能做什么 阿青在一个已经被染红的铜盆里搓着血帕子,一边惶恐的望着慕玄卿,一边慌乱道:“方才方公子说心肺已经有了好转,只是慕宗主的体内吸入了不少的毒气,若是不清理出来,还是会危险。” 方玉卿认真的一张脸,眉心颦蹙的厉害:“阿娇!” 方玉娇立刻将刚配好的一瓶药递了过来,方玉卿直接整瓶往慕玄卿嘴巴里灌,一点都不温柔。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慕玄卿咳嗽,只要能咳出来,那一切都好了。 只是这对于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慕玄卿来说实在有些困难,方玉卿有些头晕眼花拿出一根好似坠子一般的银针,刚准备刺入穴位让慕玄卿醒过来,却因为头脑发晕差点栽过去。 “哥哥!” “方玉卿!” 沈青弦和方玉娇连忙将方玉卿给扶住。 方玉卿看了看沈青弦抓着他胳膊的手,淡淡的笑了笑,方才还冷峻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动容。 “无碍。” 方玉卿摇了摇头,想要继续。 然而沈青弦却一把将他的银针夺过来,紧握在自己手里:“你这般模样怎么扎针,脸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对患者负责了。” 要是在扎针的时候晕一下,不仅针歪了,自己也要戳针上! “算了,我来。” 沈青弦背上虽然疼,但好在她这双手到也没废掉。 她虽然并不会望闻问切,但因为之前研究人体结构对于穴位图的研究也算是熟练。 胸前被撕开的衣服露出了慕玄卿那平日里看上去很单薄,实际上有着胸肌的身板。 只可惜,这本该是光滑白嫩的肌肤,现在却满是被摧残过的痕迹。 大大小小有三四十余处伤口。 除了一些旧伤,此时还有两个最近才受到的新伤,以及三十余道树脂或者其他细小物件划过的伤口。 只是露出的部位就有这些,那没有露出的呢? 沈青弦光是看着就觉得身上跟着疼痛,那些没看到的就更不敢想了。 按理说,如果不是那种关系,一个女人怎可如此你随意的触摸一个男人的胸口。 好在围在她身侧的都是医宗的人,躺在床上的更是逍遥宗的宗主,应该明白,医患之间无性别。 沈青弦用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胸口,用两指将本就十分精致的胸口的皮肉轻轻绷紧,银针找准穴位刺了进去。 只见床上的男人并没有任何反应。 沈青弦这便又轻轻旋转了银针,才见到慕玄卿的眉心皱了起来。 “有反应!”阿青激动的笑了出来。 方玉卿也跟着欣喜的大声吩咐道:“快拿盆!” 阿青顾不上那么多,身边没有干净的铜盆,就将那一盆血水倒在了门口的花圃里,连忙跑了进来,放在了床边。 沈青弦的手并没有挪开,而是继续着方才的动作,微微旋转。 果然,慕玄卿醒了。 一睁眼便是极为剧烈的大声咳嗽。 他自己下意识的要忍耐,但方玉娇和方玉卿两人连忙将慕玄卿的后背给按住,手指在后面按压着让他不舒适的穴位,以促催他的咳嗽更为猛烈一些。 “咳咳!” “咳出来,咳出来就会好了。”方玉娇微微皱眉,因为盆中空无一物。方玉娇连忙再次去旁边快速配药,一会儿,一管新的药剂就拿了过来。 “时间不够,只能先这样。” 沈青弦按着银针手都酸了,她此时不能松开,只能微微挪了挪位子,给方玉娇一个可以钻到他们之间的空隙:“你喂他喝,我这边还不能松。” 方玉娇郑重的点了点头,不顾慕玄卿下意识的挣扎,蛮横的将一整管药剂全部都喂了进去,当然撒了一大半。 而此时的慕玄卿已经意识模糊到弄不清身旁的人是在害他还是在救他了。 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狱,以为那两个女人又在命人给他灌药。 铆足了劲想要挣脱,在几番挣扎无果后,他枯竭的薄唇,咬上了靠近嘴边的手指。 “唔……” 方玉娇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明显瞳孔紧缩了一下。 但她却并没有将手挪开,而是继续将那最后一点药剂尽数倒入慕玄卿口中。 “你怎么样,要不要包扎一下。”沈青弦关切的问道。 方玉娇有些怔怔的摇了摇头,抽回手指,看着床上那不断咳嗽的男人,不住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指连心的缘故,那一刻,她的心头似乎跟着悸动了一下。 但方玉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咬伤他的男人有这种感觉。 想来应该是吓着了,这才让她有了另类的错觉。 因为药剂的作用,慕玄卿咳嗽的越来越激烈,最后在沈青弦手中的银针一个用力下,他直接一个大呕,将肺中淤积成团的毒液咳了出来。 沈青弦闭上眼,长长的输了口气。 方玉卿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总算是渡过了一劫。 “你可以起来了。”方玉卿有气无力的小声说道。 沈青弦将针抽了出来,却依旧匍匐在慕玄卿胸口,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 良久,她才有些尴尬的对着几个人扭头一笑:“我背上麻了,完全动不了,谁能扶我一下……” 阿青和方玉娇才凑过来将她挪开。 而此时才回过神的慕玄卿正好看到沈青弦靠在他的身上,被别人给挪走。 是阿弦救了他么? 慕玄卿有些不确定,但至少他能确定阿弦刚才就在她的身边,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她,真好…… “宗主醒了?” 方玉卿有些虚脱的问道。 沈青弦刚站直身体,便立刻两步走到了床边,眼底满是担忧:“慕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慕玄卿微微皱眉,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虽然能开口,却并没有力气再发声。 方玉娇微微摇头:“让宗主再休息一晚上吧,他身体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回答这些。” 沈青弦无奈的叹息着点了点头,“那今晚还要劳烦你们兄妹照看一下了,我这背也有点撑不住了,我回去。” 推开了昏暗的大门,一股暖意便涌了过来。 沈青弦浑身抖了抖,忙将房门给关上,唯恐吹散了房中紧存的一点热气。 屋内没有点灯,仅仅依靠着微弱的月光,沈青弦摸索到了床边,看到了那个趴在床上呼吸均匀的男人。 楚拓风似乎真的累了,睡得很沉。 但却给沈青弦已经预留了床内的空位,沈青弦无奈,只好脱下衣服抬脚垮了进去,在内侧躺下。 “嘶……”不小心扭动的脊椎,沈青弦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楚拓风一眼,见他依旧双目紧闭,这才放心的舒展了一口气,将身体慢慢缩进被褥中。 “唔……” 刚一躺下楚拓风的手便搭了过来直接盖在了她的小腹上。 楚拓风的手本就有些滚烫,但是在寒冷的冬天,她并不觉得不自在,反而被这般温暖包裹住,很舒服。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楚拓风的敏锐程度。 他醒了。 一个不注意,自己便已经被楚拓风压在了身下。 吓得沈青弦双目圆瞪,嘴角颤了颤:“王爷你不要命了,背上骨头裂了还动?这么不惜命的吗?” “放心,本王不是你,不至于随意动一下就牵扯到自己的伤口。” 楚拓风目光深邃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女人,他表情不像疼痛的模样,只是这语气有些呛,似乎话里有话啊。 沈青弦尴尬一笑:“那我是不是还得夸王爷好本事?” 楚拓风带着睡醒时淡淡的沙哑,声音闷闷的道:“那到不必,只是本王很想问你,你不是去洗澡的吗?为何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问,就这个味道想也不用想便已经能猜到是去看慕玄卿了。 只是他很想看看沈青弦到底是个什么反应,看看她脸上有没有因为去找其他男人而露出的愧疚。 最后,自然是失望了。 愧疚? 沈青弦怎么可能愧疚! 不仅没愧疚,甚至还开始打趣起来,“王爷鼻子这么灵,莫不是属狗的吧。” 沈青弦细细一算…… 呵呵,还真是。 犹记得上次被楚拓风咬了一口,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楚拓风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时候他都在思考,这个女人到底是反应太快,还是反应太慢。 明明他都已经生气了,沈青弦竟然还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 楚拓风无奈的咬了咬牙,索性直接手一放,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 “嗷~” 沈青弦被压得发出一声惨叫。 “起开,起开。我这背上还受着伤呢!” 疼得要命,哪里经得起前后一起受到摧残! 然而楚拓风此时正生着闷气,言语低沉的道:“方玉娇说了,你只是背上摔麻了,有些淤青罢了,并没有受伤。本王今日不动你,就这么睡,若是你在乱动,本王可不能保证会做什么!” 沈青弦嘴角抽了抽,挤着眉毛不满道:“我要被你压死了,再说了,你一个病秧子,你还能做什么!” 然而,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沈青弦感受到突然冰冷的环境,以及那压倒性的,不可反驳的气势。 “本王只是伤了背上的骨头,但本王的胳膊,可没有断。” 第220章 房间的隔音不太好 那低沉的声音在面前仅隔一寸的地方响起。 沈青弦顿时身体紧绷:“行行行,就这么睡,算我有眼无珠,小瞧了你北王行了吧!” 她实在没想到了,自己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色魔。 都已经这个惨烈的模样了,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青弦生闷气的表情引的楚拓风满意一笑,看着她只能妥协于自己,这才在其中找寻到了别样的成就感。 至少,这些都是慕玄卿做不到的,沈青弦还不可能为了慕玄卿做这些。 若是沈青弦知道楚拓风这么想指不定又要骂他变态了。 这边好不容易睡了下去,而另一边的脸色却难看的有些明显。 慕玄卿黑着脸躺在床上有些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一旁的两个“大夫”亦是有些尴尬的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来。 隔壁的动静,实在有些大了…… 方玉卿虽然已经知道沈青弦和楚拓风发生了什么,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但今日他们算是真的冤枉她了。 方才楚拓风确实碰了沈青弦,但也只是轻微的恐吓。 偏偏楚拓风还极大的威胁了一句“本王的胳膊可没有断。” 这样一来,配沈青弦被压着的声音,自然让人浮想联翩出一场大戏。 慕玄卿的脸彻底黑掉了,明明在明亮的室内,但他那漆黑的眸子里却看不到半点光亮。 这一夜,慕玄卿是睁着眼睛度过的。 明明经过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和长途跋涉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不说,但一想到第一眼见到沈青弦时她与楚拓风牵手的模样,想到方才房屋里面的动静,他便没了心情再去入睡。 “宗主,若是睡不着要不要服用一下安乐散,你的身体若是不好好休息,只会让自己更危险,你是宗主,你比我应该更清楚现在你自己的状况。” 方玉娇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只见方玉卿已经撑着胳膊在一旁睡着。 看了看床上那个还在睁着眼呆呆发愣的男人,方玉娇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放下汤药之后,立即离开。 这里不需要她守夜,她没必要留在这,致于床上的人喝不喝药,就算是宗主,她也没有强逼的份儿。 直到第二日清晨,树上挂满了雪,慕玄卿才眼皮打架的刚刚睡去。 而沈青弦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洗漱完毕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的时间对不上,想要询问的东西问不了,但是沈青弦还是注意到慕玄卿带来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那个骨灰坛上有他们沈家的家徽,难不成这里面装的是奶奶? 沈青弦心中一紧,虽然之前她并没有那般难过,但现在手里捧着这东西,想让她淡定自然也淡定不起来了。 从京城到赫州城,这可不是一段小距离,更何况浑身是血的出现,沈青弦不得不猜想,这件事情会不会与他们沈家有关。 “玉娇,你们昨日检查他伤势的时候有没有查到他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中毒的情况没办法猜测,不过那些外伤大致能从形状猜测到一点。” 方玉卿已经回去睡觉了,方玉娇这才带着一堆药材过来轮班,此时她正拿着不少药草做药剂,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男人道:“抛开那些细小的擦伤不计,背上有刀伤剑伤但更多的确是鞭伤。” 方玉娇突然抬眸道:“会不会是楚可儿?” 沈青弦立即摇了摇头:“楚可儿说到底心思也不坏,况且我昨日也看到了,那些鞭伤深浅不一,力道不同,看样子应该是个使用鞭子的新手,楚可儿就算内力不高,但好歹对于鞭子很是熟练的。应该弄不出这样的痕迹。” 方玉娇脸色沉重,看上去有些低沉:“虽然我只是医宗的堂生,但爹爹曾经也说过,皇家其实已经觊觎逍遥宗许久了,况且宗主身边应该有久离门主保护着,能将他伤成这样,若不是皇家人出马,一定做不到。” 此事沈青弦也表示赞同,毕竟之前皇家的人就曾想方设法除掉慕玄卿。 “只是这一次恐怕与之前有些不同,皇家想杀他不假,但也绝对不会留着慢慢折磨他。” 沈青弦随意指了指脸上那一道伤痕:“这个伤口从头到尾深浅大致相同,绝对不是不小心划到脸的,应该是有人故意用刀划过去,皇家可没这么无聊,如此急于杀死一个人的时候还有心思去慢慢毁掉一个容貌,甚至还让慕大哥有时间从那种地方逃出来。” 到底是声音大了些,慕玄卿此时本就有些不安稳,听着他们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声音,微微皱眉后睁开眼睛,双目间带着从未有过的空洞:“不用猜测了。我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人下手。” 那干涸都带着不甘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间慢慢挤了出来。 沈青弦激动的连忙撑到了慕玄卿身边,惊喜道:“慕大哥总算醒了。” 慕玄卿目光复杂的瞥了沈青弦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将目光挪开转而对着方玉娇道:“是沐柒云。她本是我毒宗弟子,久离门下堂生,更算得上我的义妹……” “沐柒云?” 沈青弦实在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当初她和沐柒云吵架的时候,还是慕玄卿在旁边缓和,而且沐柒云的那双腿若不是慕玄卿好生治疗,只怕就得锯掉了。 “她对付你做什么!岂不是恩将仇报吗!” 慕玄卿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却在对上沈青弦那一双急切的目光后,将气呼出来,垂眸淡淡道:“不知。” 沈青弦不是傻子,知道他心里清楚,但他这么忍着不说,可能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罢了,毕竟,她与沐柒云关系已经可以到了十分恶劣的地步。 慕玄卿此番落难,其实主要有两个因素。 一个是皇家,一个是沐柒云。 沐柒云因为沈青弦的事儿一直记恨于他,加上她现在是二皇子妃,只需要跟皇上说了她的想法,皇家给她杀手调拨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就连久离也不敢相信自己门下堂生竟然会是这般欺师灭祖之人。 好在久离也算的上沐柒云的恩师,并且与沈青弦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所以沐柒云也没对久离做出太多惨无人道的对待。 慕玄卿想到那几日在私牢里面的日子,便觉得头皮发麻的厉害。 但他突然又想到那日出现的另一个人,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不过不只是沐柒云,还有一个女人,至于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我看不清,只知道戴着一个斗篷,出现在三天前,之前见过。那人虽然与沐柒云认识,但关系似乎并不太好。” 方玉娇双目陡然睁大,与沈青弦立刻对视道:“就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女人!果然,并不是我想多了,那个女人就是有问题。” “你见过?”慕玄卿有些虚弱的开口。 沈青弦点了点头道:“玉娇前些日子在赫州城见过这个女人,按照时间来看,玉娇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应该是那个女人恰巧要离开赫州城。” 沈青弦眼底一片深邃,若是单纯要对付慕玄卿,那个女人就不必出现在赫州城了,看样子,那个女人可能真的如方玉娇所说是来针对她的。 “沐柒云若是能认识,那必然是逍遥宗的人,毕竟以前她与北王住在一起,天天在院子里呆着应该没有机会再认识其他。” 慕玄卿微微点头,却有些无奈的看了沈青弦一眼:“阿弦,你应该已经看到我带来的骨灰了。那是筱姨的骨灰,我得将其带到我师父的枫林去,筱姨说,我师父曾给她留下过一些东西,她想将这些东西转交给你,所以你得跟我一起离开。” 沈青弦心中一怔,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离开……” 她之前一直都想着远离楚拓风这个恐怖的男人,但是真当慕玄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她的表情也映入了慕玄卿的眼睛里,慕玄卿眼底灰暗,无奈的笑了出来:“我知道,你对阿风绝非无情,不过这一次喊你离开,和之前想带你走并不一样,这是筱姨的吩咐,我希望你能为了你奶奶,好好想一想我现在说的话。” 沈青弦眼底一片深邃,她不懂奶奶在其中到底牵扯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要给她留下什么。 “慕大哥,你能告诉我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这是困扰沈青弦许久的一个问题。 这么久以来,她只知道奶奶的死讯,却不解缘故,就连傲寒都不愿过多透露。 慕玄卿捂着胸口轻轻咳嗽,眼底有些动容的哀伤道:“筱姨……是自杀的。” 第221章 等我回来! “自杀?!!”沈青弦一万个不敢相信:“奶奶好端端的自杀做什么!还有!奶奶为什么要做幻离散,奶奶为什么要派人追杀北王,这些事情都还未解开,奶奶为什么要自杀!” 话音一落,方玉娇怔住了,慕玄卿更是如此。 追杀楚拓风的事儿,慕玄卿确实有所猜测,但幻离散一事,慕玄卿确实真的没想到。 “幻离散,与筱姨有关?” 沈青弦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嗯,却是如此。” 她是从原主的小札里面找到的相关信息。 “我虽会提炼药剂,但我之前可没有这么高的提纯技巧。” 原主有秘密是真的,原主隐藏自己的实力是真的,但原主技术不到位也是真的。 更何况在这个没有科学器械的年代,想要做到提纯绝对不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能做到,需要的不只是勤奋和专注力,更需要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经验,这些要素,少一个都不行。 “幻离散的是奶奶提纯的,就连幻离散的配方,也是奶奶故意放在书内让我看见。” 慕玄卿脸色阴沉,有些严肃的问道:“这些阿风知道吗?” 沈青弦摇了摇头,“没跟他说,而且幻离散的事情已经了解,我既已经担下了所有责任,就没必要再让我的家人牵扯进去。” 当然,她之所以不说,是她根本就不确定这事儿是不是奶奶做的。 等到确定之后,再想要解释已经没必要了。 可是沈青弦忘了,这个府邸的隔音效果到底有多差,楚拓风虽还躺在床上休息,但他却将隔壁的声音听了个一字不漏。 怪不得她一直都在自己面前说此事并非她所为。 原来还有这般原因。 当然,沈青弦根本不只是这意思,可就现在而言,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楚拓风更在意的并非如此,如今沈夫人已经殁了,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 但现在慕玄卿竟然要带沈青弦离开…… 那她会走吗? 这一刻,楚拓风竟然有了从未出现过的恍惚之感。 若是换做以前,他不想让沈青弦离开只需要抓着她的手就把她丢在屋子里关起来就好。 但现在他不能动,但更多的是,他不想再用这般强迫的了。 人心是关不住的。 这是他很清楚的道理,只是前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刚想到这儿,房门就被轻轻推开。 沈青弦略微惊愕的看着楚拓风,小声道:“醒了?你现在又不能走动,倒不如趁着这些时间好好补觉,多休息一会儿。” 沈青弦拿着一本话本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借着晨间并不太明亮的日光,面色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精神。 楚拓风沉默许久,不见沈青弦再开口,心里反而觉得有些怪异。 这是不准备跟他说吗?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最后还是楚拓风没忍住,主动开口:“你就没什么话要问本王的么?” 沈青弦眼底略有困倦和无奈的投过了目光,看着床上还趴着的男人,勾了勾嘴角道:“王爷这么说,想来应该是听到方才慕大哥跟我说的话了。我觉得我没有必要问,反正问了也走不了,还不如就这么顺其自然,反正我也不在乎奶奶给我留下的那一点东西。” 楚拓风轻轻一笑,但笑容间竟然夹杂了少许的苦涩。 “那一点东西……看样子,你确实不知道白家到底有什么。” 白家苍月国可是几百年的大家族,而沈老夫人,曾经也是不少人争抢的对象。 但楚拓风关心的不是这些,他想知道的,是沈青弦心里的想法。 并不想让沈青弦觉得自己在逼迫她:“你不问,你怎么知道本王会不会同意?” 沈青弦冷着脸,将话本倒扣着放在了桌上:“好,那我问问王爷,你会让我离开么?” 明明这是楚拓风等了许久的问题,但这一刻他还是有些失神的,看着沈青弦木讷了许久,在几分纠结挣扎之后,笑着轻声叹息道:“好。” 沈青弦双目一紧,一时间慌了神:“好……没想到王爷竟然也会有这么大度的时候。那等慕大哥休息三日,我便随他一起离开。” 明明是她自己想走,但不知道为何,她心里竟然有种空空的感觉。 这是,不需要了? 楚拓风没有再说话,确切的说,应该是楚拓风这几日都没有再说话,自闭的像个哑巴一样,除了不可避免的对辰肃有一些吩咐外,楚拓风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直到三日后,沈青弦收拾好东西,过来与楚拓风告别。 她本以为楚拓风依旧会一言不发,但在走的时候,楚拓风还是声音有些沙哑的淡淡开口:“早些回来。” 沈青弦笑了,是这几日最为灿烂的笑容。 突然觉得在床上趴着的男人有些滑稽,不禁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些:“好,处理完就回来,记得给我准备好吃的。” 心里担心的事情突然放下了,两人皆是面色温柔,看上去竟让人心生羡慕。 慕玄卿在院子中等着,等到沈青弦一出来,慕玄卿略微尴尬的笑了笑。 经过三天的治疗,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虽然方玉娇用了最好的伤药来消除疤痕,但他的伤口之前感染过,可能还是会在脸上留下淡淡的印字。 “慕大哥,你就不担心你这张脸么?” 俊朗的人,破了相应该会很难过吧。 慕玄卿依旧是淡淡一笑,虽然笑容间有些勉强,但这份低沉与脸上的伤口并没有关系:“不过是皮囊罢了,皮囊只需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才需要装饰。” 只可惜他喜欢的女人,并不喜欢他,所以有没有伤疤对他来说毫无半点差别。 “倒是你,身上的毒怎么回事。” 沈青弦身子一愣,突然心里一沉:“靠,我忘记这事儿了!之前北王为了让我留下来给我服用过毒药,吃解药才能安然度过。” 之后因为过的太安逸,她浑然不记得自己中过毒这件事儿。 只怕这件事就连楚拓风自己都忘了,“完了,要是我在离开的时候发作那不是死定了?” 慕玄卿微微一怔,轻笑道:“原来阿风还用这个来威胁过你。” “我还是回去先拿个药吧。”沈青弦慌张想要扭头,慕玄卿却将她拦下:“不必,他的药基本上都是我做的,我都能解,况且你身上只是有残毒,想来阿风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你,早就给你解毒了,残毒发作也对你没什么危害,我到时候给你开服药就能根治。” “解了?”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亏她当初拿着一瓶药研究了好久。 感情这个楚拓风从第一次喂她喝解药的时候就已经解了,怪不得他能同意自己明目张胆的去找解毒的法子,自己被耍的好狠啊…… 两人聊起天时,与当初初见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能笑,能闹,但有些话想问,却已经问不出口了。 他们要去医圣的故地,就得离开赫州城一直水路前行。 从赫州城到渡口,慕玄卿的话可谓是少之又少,除了回答沈青弦的问题,他并没有再主动开口过。 这样一来,沈青弦也没有了主动开口的念头,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上了船…… “因为只能走水路,所以会慢很多,去枫林大概需要四天的时间,不过半月之内,我们一定能赶回来。” 慕玄卿看到沈青弦坐在船上一直眺望着赫州城的方向,心里越来越酸楚。 想来,是记挂阿风了。 但沈青弦可没有想这么多,她之所以一直伸着头看着赫州城,那是因为这一路过来,他觉得很奇怪。 沈青弦有意无意的轻轻拍了拍慕玄卿的手臂:“慕大哥,你难道就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慕玄卿微微皱眉,不知她在说什么:“怎么了?” 沈青弦眉心皱的厉害:“咱们走的早,若是身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一定能感受到。但从城内过来,竟然没有一人跟踪,这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 虽然她说的有些道理,但慕玄卿依旧有些不解:“我是偷偷逃出来的,可能还没察觉到我逃到了赫州城,没人跟踪我们,这不是好事?”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你逃出来的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沈青弦牙齿上下轻轻磨着,目光越来越锐利:“不是咒你的意思,而是……如果真的是沐柒云抓的你,那刺杀你的人也一定是皇帝训练出来的,要不然怎么连久离门主都斗不过!你不会武功的人竟然从里面逃出来,证明里面的防守很松懈,这不像是皇家该做的模样。” 此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就连慕玄卿现在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确实,我是看到狱卒喝醉了酒躺在了我的地牢旁边,我这才有机会去偷了他的钥匙,逃出来。” 一个狱卒失误还好说,但是其他人呢? 他自认为自己称得上是比较重要人,皇家想要对付他多年,好不容易将他抓了,应该不会只用一个看守这么简单。 反倒像是刻意放他离开一样。 “但如果真的是他们有意为之,那他们又为何不跟踪?若是皇家人能跟着我们去了枫林,那杀掉你我二人应该是更容易的事,且不会被人发觉。但正如你所说,我们从离开北王府到现在,并没有任何人跟在后面。就连我从地牢一路逃过来,也并没有跟踪过。” “难不成不是为了我们?”沈青弦想不通的摇了摇头,“只能希望是我多想了。” 第222章 黄怜衣死了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生怕在路上发生了半点意外,但最后,他们的担心都成为了多余。 简直太顺风顺水了! 虽然是冬天,红梅映雪,天地开阔,除了他们自己心里担惊受怕以外,怎么看都像是出来游玩度假的。 这一边虽然安全了,但是遥远的京城,却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这一夜,陈家发出的惊呼惨叫声,惊动了隔壁的邻居。 邻居担忧的过来询问,却不曾想见到一个蒙着面的人正巧迎面过来,擦肩而过的那一阵风,让人睁不开眼,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失去了知觉,倒在了血泊中。 官兵大半夜就围了过来。 将整个巷子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麒扶着胸口靠着墙大声的呕吐,而他的弟弟陈麟则被官府的人从屋内抬了出来。 “陈麟!” 一旁的仵作连忙将陈麒给拉住,安抚道:“放心,你弟弟没有事儿,好在你给他喂药喂的及时,保住了这条小命,只是我们还要从他的鼻腔中取下一些证据,所以得带回官府几天。” 陈麒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带走,而则站不稳的坐在了雪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已经是一片昏暗的宅院。 而坐在地上的男人,唇边满是胡渣,明明还不到二十岁,但那疲惫的神色,还有那无神的双眼,看上去竟有了几分苍老的感觉。 整个院子,只有那一间屋子还点着灯,官府的人将那屋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过了许久,那师爷才佝偻着身体,揣着一笔一册,身形趔趄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坐在地上颓废的男人,无奈道:“陈麟,我是信你的,但我还是得按照规矩来,毕竟现在杀人的嫌疑你最大,我还得要你的证词。” 陈麒眼神无力,空洞的看着前方发憷涩涩的苦笑:“问吧。” 正如师爷所说,他们陈家出事了。 死了人。 而死去的竟然是陈麒最讨厌的那个女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黄怜衣。 “你是怎么发现黄怜衣尸体的。” “不是我发现的,是陈麟发出了叫喊声,我才过去。”陈麟虽有辩解,但那语气平淡,却又更像是无所谓的态度。 师爷如实记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道:“黄怜衣是你的妻子,这么晚了,你在哪儿。” 陈麒嘴角微微勾起,无力抬头笑了笑:“这个问题,你以为您应该很清楚。当初黄怜衣骗我,说他被那群人侮辱,我是出于愧疚才娶了她,但她根本没有被侮辱过,是她的骗局!我和她根本就不在一个房间。” 自从他发现此事之后,他与黄怜衣便分房而睡。 虽然黄怜衣有所怨言,但时间久了,黄怜衣也放弃了。 这样一来,他也难得在这个屋子里。 师爷轻声叹息:“这些我都清楚,只是你这么说,只会加重你的嫌疑,我知道你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好孩子,但现在不是你感慨的时候,找寻凶手要紧。” 明明是一番好言相劝,但陈麒却半点也听不进去。 而是空洞的发呆,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黄怜衣的卧房,找不到半点证据。 能找的,只有哪些咒骂沈青弦的笔墨,还有用刀划墙壁而留下来的不甘心的痕迹。 “这个女人怨气极大啊。” 远处两个刚从房间出来的捕快正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 见师爷正在院子中便连忙赶了过来,师爷忙着询问道:“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那两人拱手道:“没有,整个卧房都已经查边了,除了背后那一处刀伤以外,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检查隔壁户的官兵突然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好家伙,总算露出一点马脚了,我们在路上找到了下毒的粉末,还有……这个……” 只见为首的官差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丝巾帕子,小心翼翼的一摊开,里面竟然装着一根发钗来。 一直浑浑噩噩的陈麒看到那根发钗突然瞳孔一缩,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这点细节立刻被站在他身旁的师爷发现,师爷眼底看到了希望,连忙将发簪抢夺了过来,在他身旁蹲下,逼问道:“你认识凶手对不对!说,这根发钗是谁的!凶手是谁!” 陈麒忙将眼视从发簪上挪开,带着一脸的不平静,脸色有些苍白的道:“不,不清楚。我并不认识凶手。” 陈麒真的不是一个适合撒谎的男人。 只要一心虚,他的情绪便立即表现在脸上。 看到他这个模样,师爷也不必问他了,而是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官差的手中,吩咐道:“明天你就拿着这根发钗去医宗学堂问问,他认得这个发钗,所以这个发钗应该是学堂某位堂生的。” “不!不认得!不是!” 陈麒害怕的疯狂辩解,师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薄怒训斥道:“你要幸好你爹娘明日才回来,要不然让他听到你这么说必然打断你的腿!你本来是逍遥宗出色的堂生,难不成你想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将来?杀了两条命,这可不是你能担当得起的。” 那根发簪的款式不难看出是女子所佩。 而陈麒对于那发簪更是熟悉的很。 他与这根发簪之间,也算是有一定的缘分。 沈青弦…… 沈青弦的发簪怎么可能在这! 这是她的发簪错不了。 只是陈麒记得,这根发簪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头上出现了。 见那些官兵一走,陈麒立刻抓上了师爷的大腿,哀求道:“不,不是她!真的不是他!这根发簪沈青弦早就给久离门主了,怎么可能又在她手中。” 师爷这一晚上都不知道要叹息多少次,这一次,捶胸顿足:“果然,又是沈青弦!又是沈青弦!我跟你爹都劝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忘不了那个女人!” 陈麒咬着牙,双目映照着月色,认真而又诚恳道:“我没有忘不了她,不过我也是实事求是,沈青弦早就不在京城了,这根发簪她老早就赠与了久离门主,此事和沈青弦没有半点关系。” “沈青弦怎么又和久离门主有关系。” 师爷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他们之间的传闻,没想这沈青弦竟然还是个香饽饽。 “不是,是救人用的。” 陈麟辩驳,当初沈青弦是为了救慕大哥,这才将发簪给了久离门主,让他拿着发簪去客栈找她。 师爷气的揉了揉额头:“罢了,不过也不可能是久离门主,因为你爹娘之所以托我照顾你们家几天,正是因为久离门主身负重伤,医宗几个夫子全去了,久离门主根本没办法杀人。” “什么!” 陈麒心中一怔:“为何我爹没跟我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想让你家里人怎么跟你说?你觉得他们说了你会听么?” 自从大婚以来,每日过的浑浑噩噩,不修边幅。 “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蓬头垢面的,和大街上的乞丐又有什么分别!” 师爷长叹一声,无能为力道:“这些本不该我一个外人来说,但你看看你现在,你不为了你自己,你也该为了你爹想想。” 陈麒惭愧的低下了头,是用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胡茬的脸,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我这就回去收拾。” 说着,便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师爷看着他如此浑噩的模样,彻底失望:“不该打扮的时候打扮,他已经彻底被毁了。” 发簪一事,自然是瞒不住的。 瞬间就被闹了个沸沸扬扬,一时间远在枫林的沈青弦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杀死黄怜衣还有那个无辜邻居的凶手。 “父皇!不可能!沈青弦怎么可能是杀死黄怜衣的凶手!” 楚澈咬牙企图跟自己的父亲争辩。 而皇上则是一个冷眼瞪了回来,眼底全是不满,“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苍月国的二皇子,自然要以苍月国的利益为先!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跟你的父皇大呼小叫,你像什么话!” 就连荷妃也气的干瞪眼。 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在这种时候跟自己的父皇斗嘴,岂不是等于把太子之位往外推嘛! “你一个皇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好好跟云儿学学,她一个女子都比你懂事许多。” 只见楚澈身旁跪着的沐柒云大方得体,嘴角一直保持着微微的淡笑。 听到夸赞之后,还不忘笑着对皇上以及荷妃磕头。 这样一来,这乖巧懂事的儿媳形象又立的愈发稳了。 楚澈咬牙看了看身边与台上的二人,眼中的阴霾之色愈发明显。 他算是看出来了,沐柒云和他父皇母妃是一伙儿的! 一个皇上,一个皇妃!一个太子妃!对一个普通百姓的死这般感兴趣! 很显然他们就是要故意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 楚澈冷着脸,目光阴冷的问道:“父皇,你们是不是早知道这件事……” 皇帝一听,脸色大变,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上,吓得荷妃连忙跪地不断的安抚道:“皇上消消气,消消气啊~” “你个混账东西!你现在就是这么跟朕说话的吗?”皇帝脸色阴狠,咬牙说道:“也不知道沈青弦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和你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朕的两个好孩子,这般向着她说话。” 皇帝愣瞥了荷妃一眼。 吓得荷妃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皇上……皇上息怒啊……是臣妾管教不严,臣妾这就让他们禁足一月好好反省,让他们知道自己身为皇子和公主的身份。” 说完,荷妃对着楚澈冷冷一瞪:“你个不孝子还不快滚回去!” 楚澈知道,母妃这么说是在保他,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双亲乃至于他的正妻,都有掺和其中。 沈青弦大概是难逃一死了。 就算他现在远在赫州城,只要父皇和母妃抓着发簪这个证据不放,她们就可以利用此事杀了她。 楚澈知道,父皇之所以如此针对沈青弦,目的是为了对付皇叔。 他楚澈向来瞧不起女人,但也不赞同,女人成为一个男人达到目的棋子。 就连当初他与苏羽柔在一起时,苏羽柔答应要共享沈家医典,但他愿意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喜欢,并没有觊觎那医典半分。 刚回到房内,楚澈又想伸脚踏出去,谁知还没迈出房门半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不得已,楚澈只能写信告诫沈青弦,赶快离开赫州城,躲得越远越好! “你将这个信送出去。不可让其他人知晓。” 第223章 连环局 “是。”门口的侍卫接过信件,但是没过多久,这封信就传到了皇帝的手里。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帝将那信条狠狠的往桌上一拍,冷眼看着荷妃。 荷妃吓得颤了颤,却还不得不依偎着身体苦笑:“澈儿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对,但说到底还是像您,谁叫他的父皇也是个长情的人呢~” 长情? 这两个字在皇帝身上用出来简直是一个笑话。 但身为皇帝名利都有了,唯一缺的就是点人情味儿。 现在荷妃这么一夸,正中皇帝下怀,皇帝气归气,但还是忍不住轻笑着点了点荷妃的鼻子:“知道朕后宫这么多人,为何独宠你一个吗?” 荷妃眨巴眨巴眼睛:“臣妾不知。” “就是因为你说话好听,朕在你这里,舒心!”皇帝淡淡笑着。 他虽然足够冷血,但是对于荷妃的感情也并不假,只要不涉及到皇位相关的利益,其他的都是真的。 荷妃娇羞的低了头,声音软糯道:“哪里是说话好听,荷儿只是说了心里话罢了,若不是皇上您如此照顾荷儿,荷儿又怎能安然无恙的生下澈儿和可儿,指不定臣妾连当初的争斗都活不过。” “你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皇帝用拇指擦去了荷妃眼角的泪水。 荷妃用手轻轻拽着皇上的衣袖道:“皇上~澈儿和可儿可是臣妾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都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可不能就这么丢了去。” 皇帝无奈:“朕何时说要丢了?” “这可是皇上您说的!澈儿和可儿依旧还是您的宝贝。”荷妃撒娇道。 皇帝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若不是荷妃这么讨得皇上喜欢,楚澈和楚可儿也不会生的如此嚣张跋扈,更不会不受一点皮肉责罚的就活到现在。 看看他们的哥哥大皇子,明明是皇后所出,却总是受到排挤,让大皇子不得不早早的就成熟懂事,懂得为父皇分忧。 可即便如此,依旧讨不到父皇喜欢,就因为他曾经的老师,是北王。 自从北王被贬黜,大皇子在宫里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对于那太子之位,他早就知道,自己再无可能。 “阿苑,咱们养的信鸽还在么?” 谁能想到偏僻的宫苑里面住的竟然是当今的大皇子楚瑜。 宫苑凄冷的好似冷宫,一个宫苑内并没有什么宫女太监随侍,只有一个小宫女阿苑一直陪伴在楚瑜左右。 阿苑正洗着衣服,连忙往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笑着小跑了过来:“还在呢,还好主子您今日问了,要不然今晚我都准备送去膳房炖汤了。” 这信鸽养了也有一年,却一次都没用过,越长越肥,胖的怕是都要飞不动了。 楚瑜目光清冷的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方纸条来。 “把这个送出去,如今父皇已经控制了整个京城,大概只有我这个闲人有余力来帮帮皇叔了。” 他之所以这么帮着楚拓风,不仅仅只是因为一句“恩师”这么简单。 而是他这个皇叔是唯一能够理解他的人。 就连他的父皇,也从未真正的想要理解他。 他不害怕被苛待,只害怕被漠视。 可他现在的情况,不就是被漠视了吗? 住在这么一个清冷的院子里,就连守卫都懒得守着了,若不是他每日还要走形式去上个朝,只怕他这个皇子,父皇早就忘记了。 阿苑拿着那个信件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小声道:“主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就算你不让我也想讲。这宫里可传遍了,都说北王要谋反,您这若是送出去,北王真的反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楚瑜不是没想过。 以前他一直都在纠结若是皇叔和父皇打起来,他该帮着谁,但是现在,他却释然了:“这天下最后落在谁手里都与我无关,顺其自然便好。” 说实话,他的父皇不喜欢他,他难道就会喜欢自己的父皇吗? 自从他生下来就是无尽的漠视,他们之间根本不像父子,就连寻常大臣家的孩子都不如。 “我也不过就是在做一个皇子的本分,曾经我听皇叔的话,努力过,只可惜,父皇并不会用我。” 他会的不只是舞文弄墨,亦是学了一手的排兵布阵。 但他今年都已经十七了,宁愿让没有学过兵法的楚澈去军营立军功,却不让他走出皇城一步。 纵然有一身才能又如何? 久而久之,他便明白了,这是命…… 阿苑一个粗人,不懂主子为何如此感叹,拿着那信件咧嘴一笑:“主子放心,阿苑出马绝对给您搞定,不过我说真的,若是北王真有那意思,您有没有考虑过,跟着北王干?” 一个试探性的问题,让楚瑜顿时失了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阿苑。 吓得阿苑连忙闭嘴,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呸呸呸,这种事情才不是我们家主子能做的呢。” “虽然我对父皇没有感情,但到底是我的父皇,我不可作出如此之事。” 楚瑜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但在那一瞬间,他确实慌了神。 跟着皇叔…… 应该是没有可能了。 不过他知道,若皇叔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必然也会留他一命,再差也不会比现在的处境差,若是将来能够纵情山水,他也能知足。 “阿苑,以后想出宫嘛?” “想啊!”阿苑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但没一会儿又蔫儿了下去:“只可惜阿苑是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的,是婢女与外臣私通生下的孩子,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楚瑜温和一笑:“等到天下定了,我就带你去外面看看。” “好啊。”阿苑笑着扬了扬那天真的脸,“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分。” 谁能想到,短短的一句话,竟然会一语成谶。 楚瑜更是没想到啊,这个在深宫里面唯一一个愿意伴他一生的人,最后到死也没能离开这个皇宫。 阿苑是他灰暗的人生里唯一的一道光。 即便只是一个下人,但他丝毫不在意,甚至梦想过,两人离开皇城,纵情山野,过着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 只可惜,一切毁了。 他的好父亲将他所有的梦都断在了皇城中。 当然,这都是后话。 阿苑的那封信,不负众望的送了出去。 虽然胖胖的鸽子飞的有点慢,但还是在两天内便已经送到了赫州城。 鸽子并不知道北王府的地点,只能落在驿馆的楼台上。 而那些负责驿馆的小官哪里能想到这么肥的一只鸽子是信鸽,愣是等了三天之后,这才觉得鸽子每天都来很不对劲,才看到了鸽子腿上绑了个被隐藏在大肚子遮住的小竹筒。 “快!快送到北王府!这是加急的信件!” 然而再快的信件已经等不及了。 就在这一天,沈青弦已经回到了赫州城。 皇家的人早就将整个赫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青弦什么时候回来,就连楚拓风自己也不知情,况且楚拓风现在重伤未愈,正躺在床上,等到府邸上得知沈青弦要回来的消息,春杏和阿青赶着去迎接时,沈青弦已经被皇上的官兵给带走。 “我去,什么情况!”沈青弦彻底懵逼,他和慕玄卿才刚刚分开,就这么多人把她抓住。 而且还是官兵! 官兵在白天正大光明的抓人,那应该是有理由的吧。 “沈青弦,你涉嫌杀人,我们即刻就要将你押解进京。” “杀人!!!” 沈青弦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赫州城,今日才回来,刚回来就被人说杀人:“难不成是慕玄卿出事了?!!” 那官兵听不懂的皱了皱眉头,却并不管她,而是不由分说的就将沈青弦带上了枷锁,送入了牢车之中。 春杏和阿青是亲眼见到自家的主子被人送走的,他们紧赶慢赶,愣是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 “怎么办啊,主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会被这么多官兵带走?” 阿青急的都快哭出来。 春杏亦是急的跳脚,两人刚一进北王府就急忙往院子里冲。 然而辰肃却将二人拦了下来:“王爷刚收到京城那边送来的信件,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们先去喊方家兄妹过来好好劝劝王爷,看王爷这个模样,看样子是想亲自去京城。” “京城!”方玉娇惊诧的在楚拓风的院子里大喊:“王爷,我看你是疯了,之前我说过,您的伤势要是一个月才能勉强走动,现在才过了半个月不到,就算你能站起来,但随时都有可能断掉,那时候可就不是重新黏上这么简单,搞不好会断裂戳伤心肺,到时候要的,可就是你的命了。” 方玉娇说话向来这般不留情面,就连这段时间说话较为平和的方玉卿也忍不住的开口严肃道:“王爷,我妹妹说的在理,虽然阿弦现在危险,但如果您不能保证您自己的安全,前往京城那便是送死。况且若我没有记错,您应该是被皇帝贬下来的,没有皇上的吩咐绝对不可以回京,若是被皇家的人发现,别说伤势了,光是那些人就能要你命!王爷你不该是如此愚蠢的人。” 若是换做平日,他们敢他这般说话,楚拓风早就敲掉他们的牙了。 可现在是,他心里满是沈青弦,明知道这就是一个局,但他还是要闯。 “皇家之所以抓她无非就是想让她牵连本王,皇家的目的本就在本王身上而不是在她身上,本王没有理由让她为本王冒险。” 第224章 少爷的小丫头 辰肃在外面听得都快气死,直接推门而入道:“王爷,就算您不喜欢听属下也要说,您真是喜欢一个女人就变得糊涂了!既然您知道皇家是为了让沈姑娘牵连您才被抓过去,证明不引你出来,他们就不会轻易动手!你不去,沈姑娘才能活着,你去了她死的会更快!” 楚拓风一下子慌了,头脑发胀的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看来他是真的慌了神,明明怎么简单的问题他应该能想到的,却因为着急,完全忘记思考了这一步。 是,他现在却是去不了。 但他也不可能放任沈青弦不管。 方玉卿看出来了楚拓风眼底的坚持,不禁咬牙道:“这样……王爷你在府中再修养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你想去哪儿,我不拦着。但是这半个月您就躺着别动,至于京城,我可以回去一趟,若有什么话想对阿弦说,我会帮你们传到。” 辰肃连忙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楚拓风却摇了摇头:“不行,是你们方家人也入不了城。” 说着到,楚拓风突然抬头吩咐:“辰肃,你让春杏和阿青去准备一下,下午便出发,不可耽误。” “好!”辰肃说完就要跑,却被楚拓风拦了回来:“慢着。” 楚拓风咬着牙看了床边的柜子一眼,声音有些低沉的道:“柜子第二层箱子中的木匣子中的小木盒,拿出来。” 辰肃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一边开着柜子一边吐槽道:“这一层层的,什么宝贝啊。” 等到他把那最小的木匣子一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带着血的小方片,至于是什么材料做的,他实在看不出来。 “王爷,这是什么。” 楚拓风看着那东西,眼底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但没有过多久,却回神道:“不是你们能碰的东西,让阿青找个医宗的人去给阿弦,阿弦知道该怎么做。” 这便是楚拓风从沈青弦的胳膊上取下来的芯片。 虽然当初说的很决绝,想要永远的废了她,让她这辈子都离不了自己,但到底还是没狠下这个心,就连来赫州城都一直带在身边。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芯片能有什么用。 但她知道,这个芯片能救沈青弦的命。 想当初他们第一次相遇时,沈青弦被人挑断了脚筋,打断了身上多处骨头都能站起来,那这个东西,一定能让沈青弦撑住。 活着! 她必须活下去。 辰肃不敢再耽搁,立刻拿着这东西交到了阿青的手里。 再三叮嘱这东西是你家主子的命,一定要好生保管。 两人这才在惶恐中,急忙忙的上了路。 他们是马车,那些押解的军队自然是不能比。 虽然在半途他们曾遇到了押解主子的车队,但他们还是没敢停下来,只能咬着牙对着车夫说:“别停,继续走。” 终于,他们紧赶慢赶进入了京城。 而他们这边前脚刚入了城。 后脚皇宫里,就有人传去了消息。 “沈青弦的人已经入城了,是阿青那个小贱人,我知道。” 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一脸阴冷的站在御书房,与皇宫那富丽堂皇的陈设形成了剧烈的对比。 但意外的,并不互相排斥。 皇帝以同样阴狠的目光,带着深邃笑意的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冷哼道:“那楚拓风呢?” 面前穿着黑袍的女人平淡道:“他没来。” 皇帝气的一拍桌子大怒:“当初你可是说好了楚拓风会来的,现在就让两个丫鬟过来算什么!” 黑袍女人一点都不慌张,而是冷笑道:“丫鬟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是来京城看看沈青弦情况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遂了他们的意,到时候只需要将支离破碎的沈青弦送到阿青的面前,我就不信这消息传回赫州城,北王还能坐得住!” 皇帝本来阴沉的目光里突然多了一股狠厉的笑意,他满意的看了看面前面容极为丑陋的女人,咬牙笑道:“你可真狠啊,怪不得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女人紧紧咬牙,眼底全是不甘和耻辱,愤恨道:“我变成这样不是因为我狠!而是因为我不够狠!若是我当初亲自动手,就不可能留下沈青弦那条贱命!就不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那狰狞而恐惧的皮囊可以看出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若是脸没毁,那应该也是一个美人。 女人准备出去,却没想到刚走两步,一个玉佩掉了出来。 皇帝一看,冷冷一笑:“没想到,你也算长情。” 那女人连忙将玉佩收到了怀中,在短暂的慌张失措后,眼底一片冷漠:“留着让自己不要忘了恨罢了。” 这块玉上,分明刻着一个澈字。 是当初楚澈送给苏羽柔之物。 这个女人,正是苏羽柔。 她恨楚澈,恨他变心和无情,但她更恨的还是楚澈身边的这些女人。 沈青弦。 但她要杀的可不只是沈青弦,还有沐柒云。 “皇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沐柒云我可以动手!” 皇帝冷漠一笑,随意道:“等上元节一过,朕拿到她的毒典,这个女人的命送给你也罢。” 苏羽柔哼笑着勾起嘴角:“那羽柔就先告辞了。” 苏羽柔当初跌落山崖,皇家的人四处搜寻,其实明明已经找到了苏羽柔,皇帝却让人瞒住了楚澈,瞒住了沈青弦,反而是将苏羽柔借张贺之名,送到了张家的地牢。 张贺偷偷制作幻离散一事,皇帝早就知情,他也多次利用张贺,给楚拓风的军营里投入毒药。 那时候的张贺正是缺乏人手的时候,将摔的残废的苏羽柔送过去,无极就是将苏羽柔送入另一个地狱。 现在的苏羽柔就从地狱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恶魔,容貌毁了,脑子里只有屈辱和仇恨,总想着复仇。 而另一边,入了城的阿青和春杏本想着去北王府找人帮忙,结果却看到不少官兵将北王府围了个团团转,害的他们不得不绕道走,思来想去,只能先去沈府寻求帮助。 这还是春杏第一次来京城,根本没时间好好欣赏京城的风光,就带着一身的风尘往沈府赶。 “少爷,少爷!” 阿青在门口敲打个不停,声音里已经忍不住挤出了不少的哭声。 没过多久,就见到房门被小小的推开一个缝隙,紧接着一个男人的眼睛从缝隙之间伸了出来。 “阿青,你怎么回来了。” 开门的人,是沈家的老管家。 一听这动静,连忙开了门,却略有敌意的看了阿青身旁的春杏一眼:“这是……” “这是主子和王爷新收的侍女,这次主子出了事儿,让我和春杏赶回来的。”阿青连忙解释。 管家却还是带有几分敌意的一边打量一边点头:“你们先进来休息吧,少爷也得知了小姐的事情,已经赶着去庭司了。早在五天前,陈家的新夫人出了事儿,结果愣是怪在小姐头上,少爷为了此事一直在忙前忙后。只是效果甚微。” 阿青十分熟悉的领着春杏走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院子里。 “这里就是主子以前的院子了,可以随便些。” 阿青将包裹放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看到旁边清扫过的积雪,心里突然暖了起来:“少爷让人打扫过吗?” 管家点点头:“别看少爷和小姐以前关系不怎么样,但现在到底是唯一的亲人了,少爷一直盼着小姐能回来呢。只可惜,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回来,少爷也是伤透了脑筋。” 春杏环顾着四周,有些好奇道:“咱们主子的院子为什么这么偏僻啊。” 要知道,在赫州城的北王府,王爷给主子穿的住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沈府看上去那么大,却不知道为何,这个院子里总是看上去有些萧瑟之感。 管家略微尴尬的笑了笑,之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能腼腆道:“曾经有个家主跟小姐关系不好罢了。” 阿青气呼呼的道:“何止是不好,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陷害咱们主子,因为咱们主子厉害呗。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个人早没了,现在咱们主子就是王爷的一块宝,比当初受人欺负的时候要强多了。” 管家尴尬的附和着点了点头。 还没一会儿,就听到前院传来了侍女的高呼声。 管家一喜,笑着道:“少爷回来了,我这就去跟少爷说。” “我跟您一起去。”阿青情绪激动,跟着管家的后面就朝着前院跑。 刚看到那个白衣淡笑的公子哥,就忍不住的高声大喊:“少爷!!” 沈傲寒眼底一喜,双目弯的好似月牙一般,回头对着阿青笑了笑,刚准备上前摸摸这小丫头的脑袋,旁边的女人却脸色阴冷的开口道:“沈公子,你们府上的丫鬟就这么不懂规矩的吗?” 阿青笑容一僵,这才发现少爷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披粉色披风的女人。 少爷带姑娘回府了? 第226章 废物大姐,撑住啊! 典狱长连忙回头赔笑着躬身:“张小姐你怎么来了。” 张媛媛高傲着一张脸,冷撇了一眼这些个下贱人:“带朋友来见见罢了,你们都在外面守着,等到他们出来了再进去。” “这……”典狱长有些为难。 张媛媛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丢在了地上,冷冷道:“闭上你的嘴,没人会知道。” 沈傲寒对着张媛媛拱手低头:“谢过张小姐了。” 张媛媛对着沈傲寒抬眉轻笑道:“沈公子客气了,反正我在你这儿也拿了好处,咱们之间也不必道谢。” 说着,张媛媛别有深意的瞥了站在沈傲寒身后的阿青一眼,冷着脸走了出去。 吓得阿青紧紧拽着沈傲寒衣服的一角,身子忍不住发抖。 沈傲寒轻轻摸了摸阿青的额头:“没事,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沈青弦伸着脑袋看了看在门口调情的二人,无奈喊道:“大哥,谈情说爱注意下场合好不好,看不到我现在有多惨吗?” 春杏和阿青立刻扑了过来:“主子,呜呜,主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们连忙将沈青弦围着左看右看,虽然样子上狼狈了些,但好在没有伤口,路上并没有用刑。 沈傲寒倒是没他们两个丫头这么伤感,反而还笑着一张脸,将沈青弦头上的杂草摘了下来,随意丢在地上:“难得啊,没想到我那得意的大姐竟然也有这么惨烈的时候。” “少说风凉话!” 沈青弦对着沈傲寒咧了咧嘴,心里愤愤不平的道:“京城的破事儿也能算到我头上,我没了你也别想好过。” “是是是,大姐我错了。” 沈傲寒无奈的在沈青弦身边坐下,丝毫不介意地牢的地上脏乱,而是相当随意的坐道:“今日过来一来是来看你笑话的,二来也是来办个事儿的。” 他将小木盒从药箱中拿出来:“王爷让阿青把这个东西带了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沈青弦抬眸望去,心中顿时大喜:“芯片!算他有良心!这可是宝贝啊!” 她一直都想找机会把这东西求回来,只可惜软话硬话都说尽了,楚拓风愣是一个油盐不进。 他还以为自己没机会了呢。 没想到他总算给送回来了。 “有这个东西就好办多了,只是我需要一个人把这个东西镶嵌在我手腕上。” “镶嵌?!!”在场的几个人顿时惊诧叫了出来。 沈傲寒更是不可置信:“等会儿……这东西不知道是个铜片还是贴片,怎么能镶嵌在肉里?你就不怕身体废掉啊!” 沈青弦淡然的卷起了自己左边的袖口,露出了一条淡淡的痕迹:“这东西本来就是我身体里面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东西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但是这东西我真的很需要。” 沈傲寒看着沈青弦如此坚定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要动刀这么严重,所以也没有准备麻沸散。” “麻沸散也来不及了,等到麻沸散生效都不知道要过许久,给我一个布让我咬着,你就直接划开。”沈青弦说这话时,吓得一旁两个小丫头心惊肉跳:“主子,那得多疼啊。” 沈青弦点了点头:“是啊,你主子我怕疼,所以一会你们把我的手按住,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得给我按好,手腕上很容易伤到动脉,你们也不想你们主子死吧。” 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但在场没人觉得好笑,反而低沉着一张脸,都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她。 “行了,不能浪费时间了。”沈青弦再次将自己的手腕往沈傲寒手中送了送。 沈傲寒心中无奈,却还是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牢里条件有限,只能这样了。” 沈傲寒摸过不少女人的身子,却从未触碰过沈青弦的手腕,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姐的手腕竟然是如此纤细,甚至有些让人心疼。 “平时也不多吃点,这皮割开就是骨头,我给你按进去岂不得凸起一块!” 沈傲寒说话总是这么不中听,但他们都知道,他是关心的。 阿青在一旁给沈傲寒打下手,小刀消毒,沈傲寒轻轻的按压着那一块肌肤,在做开刀前最后的处理。 春杏死死的盯着那手腕,浑身发抖,明明还没开口,春杏就忍不住的开始用力。 “疼疼疼,我还没挣扎你别抓这么紧啊。”沈青弦笑着看了春杏一眼。 春杏吓得都快哭出来。 沈傲寒轻轻一瞥,小声道:“如果害怕就转过去别看,一会儿切开了,我怕你会晕。” 春杏点了点头,扭头将眼睛给闭上。 沈傲寒,将那用火烤的有些发烫的刀子贴在了手腕口,在沈青弦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立刻用力划开。 “唔……” 沈青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的绷紧了整个手臂,疼得浑身发抖:“你这刀子多久没用了!也没好好磨一磨……” 一张脸顿时苍白的可怕,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来。 沈傲寒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却听到他的声音,幽幽的传出来:“昨日才磨的,自己怕疼就不要怪刀子。” 阿青看着那伤口,已经哭了,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不断眨巴眨巴眼睛将泪珠子给憋回去。 沈青弦微微躬身,侧头朝着正低头办事的沈傲寒看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沈傲寒当个大夫,曾经的沈傲寒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让奶奶很伤头脑,可现在……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唔~” 沈青弦刚笑着话还未说完,一波巨大的疼痛立刻刺痛了她的神经,疼得她浑身打了个颤:“你故意的!” “谁叫你话这么多!”沈傲寒故意用刀子轻轻拨了拨那个伤口。 虽然是有故意惩罚她的意思,但想要将芯片放进去,这回一个不可或缺的步骤。 “忍着点,我剥不开,我在侧面再划一刀。” 春杏虽然看不见,但光听着那声音就已经哭了,双手按在自己主子的胳膊上,哭的那叫一个鼻涕眼泪糊满脸。 一刀不够,还要一刀,这得多疼啊。 沈青弦抬头道:“阿青,往我嘴里塞布,我不想咬到舌头。” 虚弱的眼神都已经有些迷离的女人,一脸无谓的模样张开了嘴唇。 阿青亦是心疼的不断吸着鼻子,将干净的帕子叠好放在了沈青弦的唇边,眉头皱成了八字道:“主子您忍住,一会儿就好了,一定要忍住。” 沈傲寒认真的时候,眉头微微紧促,看上去十分俊朗好看。 他表现出这般专注的样子,别说是沈青弦第一次见了,这也是他自己头一次这般认真。 废物大姐! 一定要撑住! 沈傲寒咬着牙,十分小心的将刀横了过来,往皮与肉之间轻轻划开,露出了一个刚好可以将芯片塞进去的缝隙。 只是方才血水就已经淌了一手,现在再来一刀,便流的更加急了。 他的大腿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但好在牢房里面本就有血液的腥臭味,以至于闻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强烈。 “唔!!”芯片在插入皮下的那一瞬间,沈青弦痛的头上青筋冒起,差点昏死过去。 放进去的疼痛比当初楚拓风取出来的时候更甚。 毕竟取出来的速度够快,只需要疼那么一下就可以,但放进去却要小心翼翼,这段皮肉摩擦的时间更长。 疼痛的呜咽声持续了很久,加之这被帕子堵住的闷声叫喊,牢房里传来让人听着就头发发麻的声音。 沈青弦自己也哭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算很坚强的人,但她在坚强也还没到不打麻药就开刀的地步,更何况还要在伤口上不断摩擦。 她可不是下盘棋就能忘记正在刮骨疗伤的关二爷,自己实在没这个分散注意力的本事。 好在这个芯片也不是吃素的,在得到主人血液的滋润之后便立刻连接到了主人的心脉。 在检测出宿主正在经受巨大痛苦的时候立刻释放出局部麻醉剂麻醉了沈青弦的手臂,这样一来,沈青弦才渐渐的失去知觉,眼神迷离,有气无力的靠在床边望着眼前的男人。 阿青心颤:“主子你怎么没声了?不会不行了吧!!” 吓得春杏立刻睁眼,但在看到那被划拉的皮肉外翻的伤口后,吓得眼睛一白,直接晕了过去。 沈青弦微微扭头,极为虚弱的轻笑道:“胆子也太不中用了,一会也给她扎一针弄醒她,免得还得抬回去。” 沈傲寒用沾了血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不知自己越擦越多。 阿青连忙凑过给他轻轻擦拭。 沈傲寒这才有功夫开口道:“还有根本刷嘴皮子功夫,看样子你没什么事儿。” 沈青弦不禁感叹道:“是啊,这东西就是我的命,现在放进去了,我也就好多了。” 她歪着身子靠在墙上,看着正在缝合伤口,突然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啊,缝合手法很不错,宗学堂慕玄教的课程里面应该没有这些,你的这些手法都是从医典里面学的吧。” 沈傲寒冷着脸并没有回答他。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乐观,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 沈青弦见他不回答,故而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意:“我记得以前奶奶给你医典让你学,你都不肯学,甚至差点把医典给烧了,为此你还挨了一顿打,但看你现在的手法,应该偷偷练习很久了,怎么,隐藏实力啊。” 沈傲寒手中一顿,目光深邃的抬头,认真道:“别忘了那时候的家主是谁,我若表现的对医典有兴趣,那我就会成为下一个你。” 沈青弦挑眉,所谓的哼笑:“我和苏家的恩怨可不是医典这么简单,只是你能想到这些,应该不傻才对,那你当初怎么还听信了沈黎的哄骗,想在那时候下毒害我?” 沈傲寒在打完最后一个结之后,眼底冰冷,有些猜不透的低沉道:“你想听实话么?” 沈青弦点头道:“现在说假话也没意义啊?” 沈傲寒勾着嘴角,却并不好笑的点了点头,道:“因为,当时我也想杀了你。” 第227章 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个都不能少 沈青弦微微皱眉:“为什么,我和你虽然一直合不来,但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吧。” 沈傲寒深吸一口气道:“你别忘了,我曾亲眼见过你戴着几个女人去了和张贺接头的地方。所以对于你制作幻离散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虽然当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确实知道你没做什么好事。我想除掉一个恶人,有错么?” 沈青弦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表情在短暂的愣住之后,倏地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还是这么一个正义感爆棚的男人,你不做官可惜了。” 沈傲寒微微皱眉,暗处帕子略微嫌弃的擦了擦满腿的鲜血,慢慢起身道:“那就只能怪京城的官员没本事,错过了我这么一个好苗子。不过今日我的事情做完了,你在牢里好自为之吧。” 沈傲寒起身要走。 阿青连忙掐了一把地上的春杏有些无奈道:“少爷我们就不能多待一会儿么?好歹让我陪主子吃完这顿饭。” 她特意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好吃的,生怕主子在牢里吃不惯。 然而沈傲寒却摇了摇头:“这里是大牢不是咱家后院,虽然张媛媛并没有规定时间,但这次我们待太久,下次就难进来了。” “好吧。”阿青有些恋恋不舍。将饭盒摊开,将里面的饭菜都放了出来:“主子,到时候我再来看你。” 沈傲寒刚准备走出去,又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说道:“大姐,为了能进来,我花了三百两黄金,这笔数目,到时候记得还给我!” “三百两!!!” 沈青弦方才没晕过去,现在差点要晕了:“三百两,你上哪儿弄得三百两还是黄金!!” 沈傲寒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诧,而是十分淡定的说道:“医典,我把医典卖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奶奶要是知道,怕是都能气活了。”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记到脑子里了,我回家再默写一份便是。” 沈傲寒说的十分随意。 沈青弦的惊诧却是更加炙烈。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我竟然从不知道我的弟弟是个天才。” 沈傲寒嫌弃的擦了擦手上怎么也擦不净的血,皱眉道:“有这个时间你还是想想怎么活下来吧,我可不想三百两黄金找鬼要去。” 还真是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啊,沈青弦嘴角颤了颤。 “三百两黄金,你把我卖了都没这个数!要不这样吧,等我出来,我完成你一个愿望如何?” “愿望?”沈傲寒目光突然悠远,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的愿望怕是大姐没办法满足了。” “你就这么不信我?”沈青弦其实早就已经在为此事做打算。 沈家男子之所以活不过四十岁虽然不是什么诅咒,但也确确实实和家族遗传有关,只要能改变一些基因结构,就能改变沈傲寒的命运。 她的芯片里面,可是有后世纪先进的医学仪器,足以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大工程。 “是么?” 沈傲寒其实根本不相信沈青弦能够有这个本事治疗自己。 但他此时却还是认真思考了许久,看了眼身旁的阿青,最终深吸一口气。 认真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姐还阿青一个自由身,给她许配一个疼爱她的好人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一个都不能少。” “少爷!” 阿青突然急的大叫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少爷你这是想要反悔吗!” 就连沈青弦也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沈傲寒认真思考之后,换来的竟然是这个。 沈青弦咬着牙,捂着伤口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道:“我去,这可是三百两黄金换来的一个愿望,你就这么随意的用掉了?” “很随意么?”沈傲寒并没有看阿青,而是认真的望着沈青弦,一丝不苟:“三百两,换一个人后半生,很值。毕竟我命短,有三百两也没命花,倒不如随个份子,给阿青寻个好夫家。” “我不要!”阿青哭的大喊了出来,不顾一切直接将沈傲寒抱住,哭的不成声:“少爷答应我了会娶我的,现在怎么能说丢出去就丢出去!” 沈青弦亦是皱着眉看着沈傲寒,也露出了极为认真的表情:“阿青的后半辈子,得由阿青自己决定,你若是真的为了她好,你就不应该说这些。” 沈傲寒却笑了笑,抬头垂眸,无力道:“所以呢?大姐是想反悔吗?” 沈青弦没想到沈傲寒竟然会这么决绝,虽然她知道,傲寒这么做是为了阿青好,但她不是莎士比亚,一点都不喜欢看悲剧。 “好,很好。”沈青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既然我答应你了,自然会帮你办到。” “主子,我不要!” 阿青哭着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那一双眸子满是害怕和绝望。 沈青弦垂眸看了一眼,咬咬牙,吸深一口气:“本来想能剩一笔是一笔,沈傲寒,这是你逼我的!” 沈青弦气的坐在石床上,右手狠狠的一拍,虽然手疼,却还是咬牙,冷着脸,大声道:“阿青,等回了府,把我后院养的那株雪凝草卖了!” 阿青懵懵的抬头,有些不敢确定道:“主子,你是准备还那三百两黄金吗?” “我沈青弦像是说话反悔的人嘛!既然我答应满足他这个愿望,别说三百两,三万两也得给他弄来。”沈青弦气的咬牙。 阿青却再次害怕了起来,小声怯怯道:“小姐,不要,不要把我嫁出去……” 沈青弦垂眸道:“阿青,把我的雪凝草拍卖个好价钱,然后去请京城最好的媒婆,跟她说清楚!” “我们沈府大少爷要大婚!三书六礼,明媚正娶,八抬大轿!一个都不能少!” 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格外清晰。 “主子……” “大姐!” 阿青愣了,沈傲寒慌了,他没想到这个疯癫的大姐竟然会做出这么不可理喻的事儿来:“你疯了,你这是害了她!” “你才是害了她!”沈青弦大声反驳:“我是没想到,我这惨兮兮的坐个牢竟然还得解决小夫妻的情感问题!反正我满足你的愿望了,至于怎么办……那就得听我的,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现在整个沈府,数我最大,你反驳不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笔钱我得赚回来。” 阿青脸上还挂着泪呢,却忍不住的转悲为喜,虽然能嫁给大少爷很开心,但她还是想确定一下。 “大少爷,你不想娶我,是因为嫌弃我只是个婢女?” “没有!”沈傲寒扭头。 “那只是因为单纯的不喜欢我?” 沈傲寒咬了咬牙,眼底依旧是坚持,抬头道:“阿青你听我说,跟我在一起会毁了你。” “我不管,我只想知道少爷的答案。” 阿青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从未如此严肃的男人,她还是头一次这般蛮横无理:“喜欢,还是不喜欢……” 沈傲寒垂眸良久,心跳一遍遍放大让他没办法再说谎,只能点头道:“喜欢。” 话音刚落就见到阿青突然朝着沈青弦跪了下来,欣喜的磕头:“谢主子成全。” “不,阿青,大姐……” 沈傲寒慌了,立刻上前一步就要把阿青拉起来。 但沈青弦却拦着沈傲寒,挑眉得意:“我花了这么一大笔钱,让她谢谢我怎么了,这就舍不得媳妇跪了?” “不,不是。” 沈傲寒现在脑子里一团乱,话才说完,便发现这一句话里面有陷阱,立刻改口道:“她不是我媳妇儿!” 春杏刚醒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府上的下人待遇这么好了,原来主子对待下人一直都这么用心。 沈青弦轻笑,“反正快是了,不着急。再说了,雪凝草这么罕见的东西我都搞到手了,你的事儿,我自然能解决。” 这双眼睛里,满是坚定和坚持。 明明说出来就像是无稽之谈的一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傲寒却觉得她说的格外有感染力,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充满希望。 见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沈青弦这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行了,回去吧。过几天记得来送饭啊。” 沈青弦已经快站不住了,虽然芯片放了回来,但刚带上这一会儿还需要自己身体内的能量补给他,简而言之,就是有点虚脱。 等沈傲寒他们走后,沈青弦便立刻在那又脏又硬的石床上躺了下来。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在芯片的作用下,已经开始粘合复原了,她长叹一口气看着这个落魄的地牢,没想到她命里竟然跟这种地方过不去。 旁边的墙上还有指甲壳划过而留下的血手印,让人忍不住去猜想上一个住在这里的犯人经历了哪般惨无人道的酷刑。 “沈青弦,到你了。” 正当沈青弦望着墙壁出神的时候,一个狱卒没好气的踢了踢那扇木门。 这一声动静,引的其他牢房的人相继从木门中眺望,有几个露出了兴奋的目光,但大多数的却是叹息和摇头。 第228章 张大人受伤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出去,自然是凶多吉少。 虽然芯片才刚刚装进去还处于修复阶段,但沈青弦不得不立刻将芯片的各项功能全部打开,以备不时之需。 她不断扫视着四周,路过一个拐角,她的所有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那个刑具上。 而庭司的张大人已经翘着胡子正优哉游哉的坐在旁边等候,上下打量了这个看上去仍旧不乏几分傲气与倔强的女人,轻笑道:“虽然你弟弟这几日往本官这儿送了不少好东西,但很遗憾,谁叫你得罪的是皇家呢。” 张大人眯眯眼,猥琐一笑:“你弟弟要看你,本官可以让他进来,但是皇家要对你用刑,本官也赖不掉。沈小姐,得罪了。” 沈青弦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会被用刑的准备。 她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虽然现在有能力放倒他们,但这么做的后果可能得不偿失。 不得已,他只能将芯片中调出了麻醉系统,等到上了刑架,她就麻醉自己。 这样,应该能挨过去。 当然,让沈青弦什么也不反抗自然是不可能的。 狗官拿了他们沈家三百两黄金也就算了。 沈青弦一个药丸从芯片中取出,顺着袖口滑在了手掌心。 他看准了张大人身旁的角落一丢,好在牢房昏暗,她这轻微的动作倒也并没有多么引人注目。 只见那药丸刚一落地,就瞬间氧化,冒出了淡淡的烟雾。 这毒药是她用来诱捕毒虫用的,牢房里本就阴暗潮湿,什么虫子蚂蚁的向来都不会少。 一会儿那些虫子就会闻到气味儿往沾气味最浓的人身上钻。 等会张大人必定会被咬的满身包! 沈青弦冷冷的一笑,气的张大人狠狠一排桌,跳起来道:“大胆!本官跟你说话呢,你怎可无视?” 沈青弦虽然有些站不稳,但眼神却格外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男人,突然嘴角勾起,轻轻一笑:“怎么,难不成大人希望我高呼大人饶命?那我这么喊了大人就不会打我了吗?” “牙尖嘴利,看来是不给你来几鞭子,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张大人冷目瞥了一旁的狱卒一眼,狱卒点了点头,露出了冰冷的坏笑:“沈小姐,一会儿可别喊疼啊,女人越喊,我会越兴奋的。” 双手被狱卒高高举起,绑在了刑架上,头无力的垂着,倒还真有几分落难之后的惨烈感。 “死变态。”沈青弦咬了咬牙,让芯片将麻药注射了进去。 谁知才刚打完一怔麻药,还没让其来得及发挥药效,一个鞭子就已经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 “啊!” 惨叫声让整个牢房都跟着一颤。 这一次,她脑子里只有错怪楚拓风了。 起码楚拓风说要打她都没舍得真下手。 结果这里的变态真的是一点都不含糊,说打就打,让她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疼,真的很疼。 沈青弦疼得太阳穴的青筋跳动发麻,她用力握拳,牙齿都咬的打颤了,这才将这第一鞭子的疼痛给忍了下来。 张大人呵呵一笑:“我还以为跟着北王的女人骨头得多硬呢,结果还不是鞭子都忍不住直接给打趴下了?” “我可没说自己多有骨气,还真是抬举我了。” 沈青弦疼得咬牙发抖,眼睛阴狠的瞪着面前的男人,在心中默默的数着:十,九,八,七…… “在这里跟本官耍嘴皮子上功夫可没有意思,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张大人冷漠的说着。 而沈青弦依旧在继续:“三,二,一!” 最后一个一字声音刚落地,就看到一群红色的蚂蚁正顺着那些个刑具缝隙一点点朝着张大人聚拢了。 张大人还在喋喋不休的羞辱沈青弦,浑然不知自己得大祸将近。 “你说你好好的,杀害黄怜衣做什么,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那些红蚂蚁,还零星几个蜘蛛,顺着张大人的裤腿,慢慢爬了进去。 而张大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得意的架着腿,将腿分开,反而给哪些蚂蚁更好的活动空间。 一鞭子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虽然麻药已经开始起效果,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痛觉,再加上突如其来的一鞭子,沈青弦被惊得直接叫出了声。 而且在这声音之中,还夹杂着另一个人的声音。 沈青弦的声音已经停下,那边的惨叫却接连响起,一声高过一声。 这反映吓得狱卒怀疑人生:“大人,鞭子没伤到你啊……” 只见张大人卷曲身子,疼得满地打滚,额头对着地面,不断的磕起来。 “疼~疼!快给本官请大夫,快!” 狱卒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这个方才还耀武扬威的男人。 手中鞭子抬起不是,放下也不是,只能拿着鞭子大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有个胡子花白的大夫走了进来,一诊脉,看了看牢房中的沈青弦,有些尴尬道:“大人恐怕是伤了要害,此处有女眷,要不然还是先带着大人离开的好。” 大夫说的很隐晦,却把张大人吓得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个沈青弦要等着上刑,立刻一捶椅扶手,大声道:“快快快,送本官回府。” 刑罚还未结束,狱卒不敢离开。 “干什么,还要本官请你是不是!” 张大人气的对着那个狱卒咆哮,“还不快抬着本官离开。” 那狱卒恶狠狠的回头瞪了那个已经无力支撑的沈青弦一眼,不甘心的将鞭子丢在地上。 好不容易监狱里送来一个女人,还没来得及好好玩玩,竟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快啊,还愣着干什么!” 张大人见狱卒还在发愣,脸都绿了,又急又气,想跺脚却又疼得抬不起腿来。 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说话,发出来却又是一声疼痛呐喊。 虚弱的沈青弦抬眼看到地上的血迹。 “我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 张大人对着狱卒破口大骂,直接将自己受伤的锅甩在狱卒送他回府不及时上。 沈青弦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她下药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好戏。 正常情况虫蚁应该是从脚踝开始啃咬才对,最后咬遍全身。 张大人被咬成那样,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人虽然都走了,但沈青弦方才注射的麻药可收不回去。 特别是她以为自己这一次凶多吉少,估摸着全身没一块好肉,所以她特意给自己注射了全麻的计量。 这下可好,人走了,她一个人挂架子上,眼皮打架的厉害,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趋势。 不能睡! 她警告着自己,只可惜药效一点都不听劝,在沈青弦眼皮挣扎间,最后神志一片昏暗,整个刑房内,已经是一片死寂。 “怎么办啊,主子肯定要被人欺负了,现在王爷不在京城,我们总得去求求人吧。” 春杏急的跳脚。 刚从大牢回来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风声,说是他们家主子不仅仅杀了黄怜衣还杀了逍遥宗的宗主,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奈何现在就凭一张嘴,皇家想要栽赃陷害,可不管你怎么辩解,都能让你翻不了身。 阿青又何尝不着急呢。 主子救了她的命,还同意将她许配给少爷,主子就等于她的再生父母,她宁愿自己去牢里吃苦也不能让主子被人欺负啊。 “我去求陈家。”阿青咬着牙,认真道。 沈傲寒却是一边品茶,一边摇了摇头:“没用的,陈家现在也是正乱的时候,陈麟中毒未醒,就连本该在前两日回来得陈家夫妻二人也都不见了踪影。现在去找陈麒,无非是火上浇油,除了让他更着急,他也帮不到咱们。” 春杏看着沈傲寒优哉游哉的模样差点气哭了:“我们主子可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还在这品茶!” “是我姐姐怎么了,我错了吗?” 沈傲寒挑了挑眉。 阿青无奈的从中缓和:“好了春杏,少爷为主子做了这么多,可见还是关心主子的。” “他是你少爷,可不是我少爷!” 春杏气的撅起嘴,直接哭了出来:“我认的只有我们主子和王爷,主子不在我就是心里着急,你家少爷不心疼我家主子也就罢了,怎么得还拦着我?你真是还没嫁人心就随着夫家了。” 阿青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低头。 沈傲寒将阿青护在身后,眼底难得有些阴沉道:“你想去闹你就去闹,别拉着我们家阿青下水,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京城可不是赫州城那种小地方,随便一个巷子都深的狠!别有命去,没命回来!” 阿青微微皱眉扯了扯沈傲寒的胳膊:“好了少爷,别吓唬他,春杏胆子小。” “谁胆子小了!”春杏气的大喊:“陈家是吧,我现在就去!总能给主子想到办法的!” 说完就扭头气呼呼的跑了,沈傲寒也气的够呛,咬牙道:“这就是大姐选出来的好丫头,还真是一刻都坐不住!” “好了少爷,春杏虽然性子火辣,但为人倒也单纯,只是你真准备就不管主子了么?”阿青眼底有些担忧的抬头瞥了一眼。 沈傲寒无奈,摇头道:“不是我不管她,是我管不得。” 第229章 楚拓风怎么收了你这么笨的丫鬟 沈傲寒慢慢退后一步,在石凳上坐下来:“这几日但凡能求的人我已经求遍了,他们都不愿意出手相助。就连之前大姐救过的督军大人,这次都爱莫能助,你觉得一个陈家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轻轻掂量道:“不过好在督军大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给了我这块玉,让我可以拿着这块玉去找大皇子,他说大皇子有法子救大姐。” 阿青一喜:“那咱们现在就进宫啊!” “万万不可。” 沈傲寒目光深邃,咬牙道:“此事看的出来是皇家蓄谋,所以无论是哪儿必然都有皇家的眼线在暗处盯着,若是咱们贸然去找大皇子,不仅不能救出我那个废物大姐,说不定还会把大皇子给害了。” “我们沈家自个儿倒霉也就算了,可做不得这种牵累他人的事!” 阿青沮丧的撇着眉毛,低沉道:“那可怎么办啊……” 沈傲寒长叹一声,默默的看着远处,悠长道:“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了,希望废物大姐能撑过上元节那日……” 上元节有上元灯会,大皇子虽然历年从未参加过这等游乐活动,但如果真如督军大人说的那般,大皇子有意要帮助咱们,那他那日一定会出来。 “阿青,过几日必定又是一场大雪,一会儿我给你拨些银子买些好看的衣裳,上元节我们去会会大皇子。” 另一边,春杏在路上问了一路,这才找到了陈府所在的位置。 顺着长长的巷子望过去,只见那白墙黑瓦所砌起来的房子,倒与京城的装饰有些格格不入。 这房子,倒像是他们南方的房子,莫非陈家的祖上是南方人? 春杏并未多想,戴着略微有些激动却也忐忑的心情往前面冲着。 谁知才走到了巷子一半,她却听到了身后传来极不自然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巷子中的脚步声频率与自己的频率完全一致,她跑几步,身后那人就跑几步。 很明显,这根本不是什么路人。 吓得阿青瞬间浑身立满了鸡皮疙瘩,前胸后背,一片凉意。 坏了,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坏人了吧! 想到沈傲寒的那句:“有命进去,没命出来。”顿时头皮一紧,立刻大叫着跑了起来。 “啊……救命,救我!!” 春杏本就是叽叽喳喳的性子,此番一来,叫声更大。 瞬间整个巷子连同外面的官道都是她的惨叫声。 这青天白日的,又不是大晚上,听到有人喊救命自然一群人就围过来了。 那个站在房顶上负责跟踪的人瞬间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跳了下去。 服,服了! 他行走京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女人。 正常人不都是知道有人跟踪默不作声的走更快吗? 她怎么连他在哪儿都没找到就已经开始大喊了。 不得已,立与墙上的男人只能翻身而下,混入赶来相救的人群中,装作了一个前来围观的路人。 “姑娘怎么了?” 一群好心的大爷大妈将春杏围了个团团转,春杏哭着大喊:“有人跟踪我,我走几步那个人就走几步,一定是要杀我!” 躲在人群的男人头上瞬间冒出了几个问号。 这不是诬陷嘛! 他分明轻功了得,走路无声的好么! 一个卖菜的大妈笑着拍了拍春杏的肩膀,安慰道:“害,姑娘是外人吧!咱们京城好多巷子都这样,回音严重的很,那是你自个儿的脚步声,别害怕啊!” 春杏瞬间止住哭声,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真,真的吗?” 这下人群中的男人彻底被气的没话说了! 好家伙,感情自己根本没发现,这姑娘是缺心眼,被自个儿给吓着了! 一场闹剧,自然是笑了几句就散了,正当春杏懊恼着都怪沈傲寒吓唬他的时候,一方帕子突然送到了他的面前,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穿着一身粉到发白的立袄,站在他面前。 明明是骚里骚气的颜色,但别说,还怪好看的。 春杏怔怔的接过帕子,小声问道:“谢谢公子,不知公子大名,等我回去把帕子洗干净一定奉还。” 男人高傲的抬起他的下巴,得意道:“在下姓祝。” 春杏懵懵的点了点头:“哦哦,祝公子。” 男人彻底被春杏闹得没脾气了,这姑娘不只是缺心眼,还是智障吧! “本公子姓祝!祝!!你不知道祝是什么姓吗?” 春杏拿着帕子,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眨巴眨巴眼睛,懵懂道:“知道啊,祝,一个示,一个兄的祝嘛!我虽然是个丫鬟,但以前我爹爹还是教过我几个字的。” 男人彻底懵了,决定将这个让她猜透的想法直接放弃:“我叫祝非祭。你没听你家主子提起过吗?” “主子?你认识我家主子!”春杏激动的睁大了眼睛:“那公子能救救我家主子吗?” 祝非祭深吸一口气,看来楚拓风和沈青弦在赫州城真的是半个字都没提过他啊。 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亏他在皓澜国关禁闭的时候还在心心念念着这两个人。 他们倒好,只顾着自己的二人世界,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 祝非祭叹息道:“我也想帮,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帮得上,不过我这两日在京城走遍了,怎么没见到楚拓风,他没来吗?” 春杏眉头皱了皱:“王爷病了,下不了床,所以没来!” “病了?很严重?”祝非祭心里一惊,随后又忍不住给这个姑娘当头一个暴栗:“这种事情你怎么能随便和陌生人说呢!” 春杏委屈的摸了摸头:“不是你问的嘛。” 祝非祭真的服了! 彻底服了! “楚拓风真是堕落了,这么蠢的丫头竟然都能收着侍女!你听着,以后这事儿不要告诉别人,他病了的消息一定要好好守住,绝对不能让京城里的人知道。” “为什么!”春杏气的跺脚:“我不说出去,他们就以为我们家王爷不关心主子!就以为……” “行了!”祝非祭不耐烦的打断:“你听着便是。” 春杏点了点头,却又好奇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直呼我们家王爷的名字?” 祝非祭眉心一挑,笑着道:“我是你家主子的情人,专门来京城看我情人死活的。” 春杏脸色一愣,呆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吓得祝非祭连忙改口,生怕这傻子当了真:“算了,逗你的,我是来救你家主子的。” 春杏这下确实不愣了,但反手就跳起来给祝非祭脑门来了一锤子:“禽兽!变态,休要污蔑我家主子清白!你在乱说我打死你!” 祝非祭真的要哭了,他没见过这么笨的丫鬟,也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丫鬟。 最后愣是两个人厮打在一块回了沈府,这才在沈傲寒拉扯下,将两人给分开:“祝皇子,实在抱歉了。” 祝非祭咬牙揉了揉被揪疼的耳朵,恶狠狠的瞪了躲在阿青身后的小姑娘一眼。 他一跺脚,指着春杏道:“沈青弦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蠢货当侍女!还不如送到我那去好好教教,免得以后冲撞了贵客。” “你?皇子?”春杏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明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却还是没忍住,既怯懦,又翘气的嘀咕了一句:“果然跟皇家沾边的就每一个好东西,你少装皇子了,皇子都姓楚,你怎姓祝啊!” 祝非祭气的跺脚,指着阿青就对着沈傲寒:“瞧瞧,瞧瞧,看看她都蠢成什么样了!” 说完祝非祭就冲到阿青后面揪着春杏的脸,欺负道:“你这么不会说话,小心嘴都给你撕烂了。” 沈傲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行了!皇子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跟一个丫头较什么劲儿!不过我是没想到,祝二皇子竟然如此有情有义,能为家姐的事情走着一遭。” 祝非祭抱着胳膊哼笑:“还不是沈青弦,也不知道她在我皇兄面前干了什么!不禁让我皇兄对她没了兴趣,甚至让皇兄觉得我是个傻子,对他构不成威胁。” “本来就是傻子。”春杏小声嘀咕。 祝非祭立刻又揪起春杏的脸,故作凶狠的龇牙吓唬两声。 随后又在春杏的挣扎间,松开口,扭头道:“皇兄觉得我傻了才会喜欢这种女人,所以就把我禁足给解了,我得知了他们在赫州城的消息就赶去了赫州城,谁知刚到赫州城沈青弦就被带走了……” 说这话祝非祭累得坐在了石凳子上,叹息道:“这不,长途跋涉休息都没休息。就想来看看那个小家伙儿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方才听着傻妞说阿风病了,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其实他们也没有细说,沈傲寒也只能摇摇头。 唯独阿青脸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子搬着梯子要爬房顶,结果摔了,王爷为了救主子被梯子砸到脊柱了,就只能卧床歇息……” 祝非祭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来我大哥说的没错,喜欢那小家伙儿的都是傻子。唉,希望阿风好的快些咯。” 楚拓风自然也想快些好起来,只可惜伤筋动骨的事情也并非他能如愿。 赫州北王府。 辰肃正端着一碗药慢吞吞的进书房,那眉头皱的跟波浪似的,光是吸一口气,就差点吐出来。 一个没忍住,他连忙冲进卧房将药放下便冲出房外呕吐了起来。 正披头散发躺在床上的楚拓风味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只听见门外辰肃忍不住的大喊:“王爷,你真要喝这东西吗?这味儿太足了。我怕您没喝就给熏死。” 楚拓风忍住了想要作呕的冲动,咬牙冷目道:“拿进来。” 辰肃不得已,只能深吸一口气,再次进入房间,将汤药端着放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放下就立刻跳出两米远,真是生怕再闻到一点气息。 “王爷,这老药方,逍遥宗几十年都没人用过了,说不定是错的,万一毁了您内里根基就坏了,要不您再等个十日?十日后,您也就能出去了。” 楚拓风看着那药久久未出声,深邃的眸子里,是彻底的决心。 “阿弦等不及了,只要有机会,本王就一定要试。”虽然他现在对慕玄卿没有什么好脾气,但他还是相信慕玄卿医术的,能出现在慕玄卿笔记里的东西就算没有人用,那也一定有效。 他咬咬牙,一口气将拿药尽数灌入口中,喉咙处上下滚动,喝的一滴不剩。 第230章 阿弦,等着我 辰肃看楚拓风喝,直接吐了。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上等中药熬制出来的,怎么能熬出来一股子屎味儿? 就连楚拓风自己,刚灌进去就忍不住想要吐。 愣是死死咬牙,忍得额头青筋暴起,这才将想要吐出来的欲望憋了回去,闭上眼运功调息,依靠内气主动调息伤口。 半个时辰之后,辰肃再次端药进来,“王爷,有效果吗?” 谁知刚一推门,就看到自家王爷已经坐在了床边,运功打坐,吓得他立刻冲了过去,将自家王爷给扶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叹道:“我滴个亲娘诶,就算是仙,也不能刚能动就坐起来啊,王爷你别把自己的命不当命。” 楚拓风的额头满是汗珠。 他自然知道现在坐起来很是勉强,但是只有坐起来,他的气息才能顺畅调息,为了能快些行动,他不得不如此。 “药呢?”楚拓风及其虚弱的开口。 辰肃咬了咬牙,有些心疼的将药端了上来:“不是我说,王爷。那本册子上也说了,揠苗助长的事儿可要不得,您这一次急于求成,恐怕会伤到自己,就不怕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 楚拓风看着那药,嘴唇苍白的笑了笑:“无妨,本王信她。” “慕宗主?”辰肃皱眉:“信他个鬼,他现在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楚拓风不解释,只是咬牙笑了笑。 他信的是沈青弦,是沈青弦告诉他,用真心可以换来真心。 这一次,他用心了,希望下半辈子若是出了个三长两短,沈青弦还能念在今日的情分上,跟在他身边照顾他。 若是沈青弦知道楚拓风这么想,只怕要无奈的苦笑不得。 大哥! 别看不起我手腕上这个高科技好不好! 当初腿都能给你治好,这点小毒性对我沈青弦来说算什么! 当然,虽然毒性不大,但是这药后劲儿很大。 也不知是不是楚拓风太心急的缘故,差点走火入魔,要了他的命。 这一夜,对于常人来说,不过是睡一觉就过去了。 但是对于楚拓风却极为漫长,没人知道他在垂死的时候是如何挣扎的,没人知道他的梦里看到了什么才支撑他醒了过来。 等到第二日方玉娇过来给他换药的时候,楚拓风已经换上了深黑色的劲装。 吓得方玉娇一碗药毫不意外的碎一地,她立刻上前接过楚拓风的手,认真诊脉道:“连上了,不过不是你的骨头,是你的气。” 楚拓风难得恢复风发的意气,扬起唇瓣笑了笑:“那就证明我可以走了。” “胡闹!这简直是送命!” 方玉娇急了,她没见过这么想去送死的人,作为大夫,她最讨厌就是这种不惜命的:“王爷,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话,现在能支撑你起来的根本不是你长得骨头,而是你吊着的一口气,这口气虽然能让你站起来,但是会夹在你的两个碎骨之间,延长长合的时间,会让你更危险!” 这还是她头一次气的脸色涨红,“到底是谁想出来这么要命的方子!这都是歪魔邪道!!!这不是在救人!这是在害人!!!” 现在是站起来了,可后来呢? 看着楚拓风那一脸淡然无所谓的模样,方玉娇气的浑身发抖,却无处发泄,只能狠狠的道:“别怪我没提醒。王爷你用的这个方法是一个死招!你是靠着一口气站起来的,就意味着这口气不能断!不能被人再次重伤,不能晕倒,就连最基本的睡觉都不可以!!” 楚拓风目光平静,却极为认真的说着:“本王知道。” “知道还胡来!” 方玉娇彻底炸了:“疯了,简直疯了。我都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抓狂的疯子,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打一顿。 “你知不知你是人!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哪儿有人会不睡觉的!别说救她了,你死在半路上都有可能。”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的看着方玉娇,勾起嘴角,打断道:“可你们方家不是有药吗?” 方玉娇一愣,脸色发白的摇了摇头:“没有。” 楚拓风不以为意,目光认真而郑重的道:“本王知道你有,放心,这药的钱,本王不会少。” “这不是钱的问题!” 方玉娇气的头都晕了,“我看的出来,阿弦很在意你。既然她把你交给我,我就必须保证你的安全,她是我的恩人,我不想让她失望。” 楚拓风笑了,这一次不是微微的勾唇,而是发自内心的深笑。 听到方玉娇说沈青弦在意他。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 “阿弦会活着回来,我也会!马车已经备好了,后会有期。” 明明身受重伤,但楚拓风却似乎正是春风得意。 看的方玉娇心中发颤,不禁痴痴的问着:“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人不要命!” 她长叹息一口,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马车边,喘吁吁的将一个纸包送了上去:“里面三种药,犯困的时候吃黑色的药丸解困,平日里用白色粉末兑水补充体力。还有一个……” 方玉娇无奈的咬了咬牙,抬眸道:“还有一个,是冰天雪莲,哥哥之前用冰天雪莲做的药剂都拿来了,雪莲能提升人的内力,但也会加重你的负担,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使用。” 楚拓风接过那包袱,点了点头。 这是他作为王爷第一次对人拱手,认真道:“多谢。” 方玉娇深吸一口气,以前做梦都希望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对自己低头。 可没想到今日感受到了,却并想象的快乐。 反而还觉得有些不开心。 马车渐行渐远,方玉娇无奈的回头。 而马车里的人,从包裹中拿出一张脸皮面具,认真仔细的贴在了脸上。 又看了看包裹里那个让户部尚书做的假文牒,心里期盼到:“阿弦,一定得撑住,我来了。” 楚拓风一走,辰肃这边也开始换上了行装,穿上了当初他来时穿的那一套“北王”的衣服。 身后跟着接近百人的队伍,扬长行至边界,大手一挥:“出发!” 皇城内,皇宫那边传来了消息:“皇上,北王似乎并没有进京,而是选择直接去皓澜了。” “皓澜?” 皇帝双目一沉,眼底透着冰冷与狠毒:,他知道朕会在京城等他,所以他想去皓澜搬救兵,哼!他还真是会算计。” 皇帝眼神一愣,回头道:“澈儿,让你打听的消息可打听到了?” 楚澈虽有千般不愿,却也不得不低头:“儿臣已经打听到了,皓澜国大皇子已于七日前回去解除了二皇子禁足,如果皇叔真的要去找祝二皇子,也不是不可以。虽这是我们苍月的私事,可若是皓澜皇子出面,我们还是要顾及一下皓澜的面子。” 皇帝紧紧咬牙,双目阴狠道:“我们苍月可不是他们皓澜想干什么就能干的!朕要处置沈青弦可由不得他!” 皇帝狠狠一拍桌子,抬头恶狠道:“对了庭司怎么回事!朕让他处置沈青弦,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楚澈有些为难的勾了勾嘴角,尴尬道:“庭司的张大人出事了,就在前两日处置沈青弦的时候,被红色蚂蚁咬伤了下肢,恐怕……张大人最近是没办法再审理此事了。” 其实他这么说已经算是委婉了。 确切的说,已经是庭司的张大人被蚂蚁咬断了根,怕是这辈子都无力再回去当官儿了。 楚澈思考这张大人如何倒霉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那都是沈青弦使的计谋,之前在医宗学堂时,她就没少用这种伎俩。” “护驾!” 楚澈见到一个穿着黑斗篷遮住脸的女人进来,吓得立刻抽出悬挂在一旁的佩刀,挡在自己的父皇身前。 皇帝满意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笑着抬手道:“澈儿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楚澈虽有怀疑,却还是相信了父皇的话,收下佩刀,十分严肃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虽然看不到脸是什么模样,但这双眼睛,却觉得似曾相识。 特别是他看到了那双眼睛方才有一瞬间的颤动。 但他也没多想,他立刻快门而出。 御书房内又恢复了本该有的平静。 苏羽柔微微欠身道:“见过皇上。” 皇帝看着苏羽柔,勾起嘴角轻笑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找沈青弦报仇,既然那张廖完不成朕的旨意,朕让你去也无妨。不过现在可别杀了她,楚拓风还未除,朕留着她还有用。” 苏羽柔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请皇上放心,我好歹也是医宗的人,能让她痛不欲生,就绝对不会让她死!” 让那个贱人死是便宜她。 她一定要让沈青弦受尽屈辱,这样才能平复她的心头之恨。 第231章 贱人别扯我头发 地牢内,这两天没人来审她,加上阿青顿顿都来送好吃的,两日没活动,反而还变胖了。 她真在牢房内吃着剩下的半只鸡,刚用帕子擦了擦沾满油的手准备去旁边休息休息,就听到一个并不友好的脚步声,正在朝着她的牢房一步步靠近。 沈青弦的目光停住,平静中透着一抹深邃,直到那声音在牢门前停下,她这才慢慢的抬起头。 面前。正站着一个身披黑色袍子,且遮住脸的女人。 “你就是方玉娇上次见过的女人?” 沈青弦微微勾起薄唇,抬眸轻笑。 明明都是一个阶下囚了,衣衫肮脏褴褛,却看不出半点落魄。 特别是她抬眸一笑的那双眼睛,清澈又干净,似乎她根本不是被抓过来的,而是自愿进来体验生活。 苏羽柔眼底越发阴狠,她就是见不惯沈青弦这般得意的模样,沈青弦越是美好,她就越是想把沈青弦给撕裂。 这个贱人就不配像人一样活着,应该做个畜生才对。 苏羽柔微微眯眼,慢慢在沈青弦身边蹲下来,趁她一个不注意,一把揪住沈青弦的脖子,恶毒的说道:“很得意是吗?勾引了楚澈还不够,竟还爬上了北王的床,贱人!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那巨大而带着嘶喊的声音在沈青弦耳边炸开。 沈青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也下意识的在分析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喊得是楚澈而非二皇子,证明跟楚澈关系亲密。 而且还对她这般记恨,除了沐柒云那就只有…… “你是苏羽柔。”一双美目瞬间冷了下来,戴着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回头瞪过去的一瞬间,竟吓得苏羽柔心中一跳。 “少在我面前嚣张!” 苏羽柔在被吓到后的一瞬间,巴掌便毫不留情的扇了下去。 因为衣服是被人拉扯住的状态,所以沈青弦根本没办法躲闪,那一巴掌丝毫不歪的落在了沈青弦的脸颊,连同那细长的指甲,在沈青弦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印。 当然,苏羽柔自己也没好过,是因为手在门缝中打人,自己的胳膊也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撞击在门柱上,疼得苏羽柔下意识握拳。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伸出左手擦了擦脸上的冒出来的血柱子,仿佛被打的人不是自己一般,那双眼睛依旧深邃锋利,依旧让人感到震慑。 “你的命可真大啊,竟然还活着。” 苏羽柔气的满眼都是血色,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让她做梦都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女人,她打开了牢房们,直直站立在沈青弦的面前,冷笑道:“沈青弦,我来这里可不是跟你闲聊的,是上天让我留下这条命来收拾你!今日你栽倒在我手上!我定会让你尝便百苦,让你亲自体会一把被踩到泥里的滋味。” 说着,苏羽柔一把抓起沈青弦的衣领,将她往外面拖拽。 沈青弦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她带走,自然反手一推,两人就在牢房里厮打起来。 不得不说,女人打架真的很没意思。 不是抓衣服就是扯头发,一来一回,没个新颖。 但奈何被关在地牢这么久的犯人们喜欢,各个伸长了脑袋就跟看唱戏的一样望着他们二人,甚至有几个不怕死的直接鼓掌叫好,两人扭打的越来越激烈。 “沈青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耻,除了会抓头发你还会做什么!” 苏羽柔头上的帽子和头发被沈青弦一把给抓起,那姿势狼狈的好像她才是犯人一样,格外滑稽。 “你还好意思说我,有本事您先放了!” 其实沈青弦也不好受,她的长发被苏羽柔抓住了发尾,不得不仰头垂眸看着被自己大腿压住的女人。 好歹是大门大户的千金,现在两人却跟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一吵架就现回原形。 当然,沈青弦可没苏羽柔这么好对付。 苏羽柔从头到尾裹得这么严实,自然是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的脸。 沈青弦故意松了松手指,将抓着的头发松开,转而把所有的力道都改到了她的帽子上。 苏羽柔本就在挣扎,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脱了困,下意识的用力一扯。 只听见撕拉一声,黑色的长袍因为衣摆被沈青弦踩住的原因,顿时被一分为二,就连遮住脸的那块布也经受不住这么大拉扯的力道,落在了地上。 霎时间,一张奇丑无比满布虫形疤痕的脸,张皇失措的露在了众人面前。 苏羽柔下意识的睁大了嘴巴,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沈青弦便从袖中取出一粒毒药塞到了苏羽柔的嘴里。 苏羽柔咽下去了,明明她已经感受到有东西进入喉咙中,但她现在却因为惊慌和憎恨,忘记了自己吞咽的动作,而是下意识的大喊大叫,回头抓着沈青弦就按在地上,拼了命的拳打脚踢起来。 “贱人!贱人!我让你撕我的衣服,我非要弄死你不可!” 牢房里的人各个睁大眼睛看着,不禁惊呼了出来:“看身材不错没想到竟然这么丑,完全就是个丑八怪啊。” “是阿是啊,那张脸就是粪坑里的一坨屎都比她好看。” 旁边的辱骂声,无疑在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苏羽柔的神经。 重重的拳头伴随着哭声与喘息声,不断的打着被按在地上的沈青弦。 沈青弦心里真是草了! 没想到苏羽柔生气起来力气竟然会这么大,好在她早有准备,吃了点药,让自己稍微抗揍些,要不然非打出脑震荡不可。 当然,她给苏羽柔服下的毒药也不是白丢进去的。 苏羽柔也是生气用力,这毒药的效果只会越快,会一点点的侵蚀掉苏羽柔的力道,最后让她无力倒在地上。 若是换做平日,她非直接杀了苏羽柔不可。 只可惜所有人都看到苏羽柔来找她了,若是苏羽柔死了,她这罪名便洗不清了。 沈青弦能感受到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小,从最开始的殴打变成了捶背按摩,最后变成了撒娇似的轻轻拍打。 沈青弦立刻起身将苏羽柔弹开,苏羽柔滚在了地上,眼睛恶狠狠耳朵盯着面前的女人:“沈青弦你又耍了什么花招。” 当然得耍花招,不耍花招可不得被打死。 不过做了什么全凭一张嘴,沈青弦自然不会承认就是了。 眼角的余光朝着四周哪些围观的犯人瞥了一眼,原本深邃的眸子顿时变得清澈不已,几番酝酿之后,竟然还挤出了一波波的秋水,加上她之前被扯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个毫无心机的女人。 当然,她本来就是无辜。 “救命,不要啊~” 沈青弦身子一歪,故意栽倒了地上。 而好巧不巧她整个人直接砸到了苏羽柔的左胳膊上,疼得苏羽柔顿时浑身紧绷倒吸凉气,偏偏因为没有力气,连抽都抽不出来。 “贱人,挪开!” 面对恶狠狠的苏羽柔,沈青弦那张纯洁无辜的脸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一张脸无辜动人的好像仙子,一张脸狰狞丑陋的就是恶魔。 牢房里大部分都是些市井之徒,自然美色即是正义,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数落起苏羽柔来。 “看看那个丑八怪,从一进来就开始打,还把人姑娘打哭了。” “可不嘛,这个丑八怪一看就不是地牢的人,分明就是来报私仇的!听到刚才他们说的话了么?估计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了这个姑娘,所以想进来欺负人。” 苏羽柔青筋蹦起,已经气炸了。 没想到沈青弦竟然会这么无耻,在这么多人面前装样子。 沈青弦双目流着泪,却捂嘴轻笑,这阴阳人的本事不就是跟你学的嘛,论装模作样谁能比得过你苏羽柔啊。 “贱人,我要杀了你!” 苏羽柔彻底被气哭了,抡起那无力气的拳头就朝着沈青弦身上打去。 明明就跟“小粉拳”似的,但沈青弦却在被敲击的瞬间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能当场去世一样。 特别是她那一双含着泪的美目还在不断颤抖,引的周围的人更是心疼不已:“看看,再打就要把人打死了。” “是啊,女人打起人来比男人都狠,瞧瞧那姑娘,已经撑不住了。我还以为能多活几天呢,指不定她撑不过今日了。” 在这群关切声之后,唯独有一个清冷的声音于这群人格格不入。 只听见幽深的巷子里传来一个声音温润却略带不屑的声音:“利用动作蒙骗人的眼睛,果然女人都喜欢骗人。” 沈青弦哭喊的声音顿时停住,抬眸朝着那个并不太能看清的拐角牢房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脏乱不堪白囚衣的男人,正挺直了背脊盘腿端坐在原地。 再高一点的地方被挡住了,她看不到脸,但她能看到这个男人大腿边上有一节很特别的锁链,那是琵琶锁的链子,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朝廷重犯? 若非如此,为何要锁住琵琶骨关在这里? 沈青弦突然好奇这个人的身份,但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沈青弦回头看了看还在锲而不舍“殴打”她的苏羽柔,直接将几颗药塞入自己的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吐出一口血来。 “哦哟!都打出血了!” 就坐在旁边牢房的男人大声惊呼道。 紧接着就听到了不少铁链的响动声,哪些犯人忍不住将身子往门上贴了贴,伸长脖子看着沈青弦:“我去,真的要打死了,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 第232章 白家虎符 这一次,沈青弦的眼睛是真的睁不开了。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光装样子怎么能瞒得过所有人,就连关在里面的犯人都瞒不过,别说皇上了。 “死就死吧,拼了!” 方才她手中的药丸直接一股脑全部塞到了自己嘴巴里,一颗就足够让人昏睡好几天了,这么些下去,不直接休克才怪! 好在芯片能不断给输送能量,让她不至于真的再也醒不过来。 这下,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犯人也坐不住了,立刻扯动了琵琶锁的链子,转而用跪坐的姿势趴在门上朝着沈青弦看去。 沈青弦闭眼的依稀间,看到那个男人似乎正皱着眉有些怀疑的望着她。 脸长什么模样看不太清,但总觉得这个脸有些眼熟,似乎曾经见过。 苏羽柔还红着眼,紧紧咬牙在后面敲打,直到沈青弦再也没有反应一动不动,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太恨沈青弦了,这才被这个贱人气的冲昏了头脑。 但她就算力气再大,手上又没有那武器,怎么可能把这个贱人打到吐血的地步? “沈青弦,你别给我装了!快给我起来。” 苏羽柔扶着一旁门柱站了起来,伸出脚踹了踹地上的女人,“喂!你个贱人!” 谁知一脚过去,一口血从沈青弦嘴里冒出,不是假的血浆,而是真真实实带有血腥味儿。 苏羽柔慌了。 她虽然恨不得沈青弦死,但也知道,她现在不能要了沈青弦的命。 苏羽柔睁大了眼睛连忙冲到沈青弦的身边去给她诊脉。 只感受到那脉搏微弱的可怕,仿佛随时就能归为平静,再无声息一般。 “贱人!”苏羽柔瞪大了眼珠子,气不过的一脚踹到了一旁的石床上。 纵然脚再疼也比不过她此时心里的怒气。 不甘心啊! 以这个贱人现在脉搏,若是她真的再动手,只怕再小的伤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试问凭生最厌恶的女人就躺在了自己的面前却不能虐待她,这如何能让苏羽柔咽的下这一口怨气,牙齿咬得不断在颤抖,苏羽柔只能很狠狠的抓着沈青弦衣服,转移报复一般的将那衣服一分为二,露出了沈青弦光滑的背脊。 “贱人,杀不了你,我也要毁了你的清白!让这么多男人看光你的身体,我就不信北王还能要你!”苏羽柔目光凶狠,扯开了沈青弦的背部还不够,还想将她翻过来,撕开她的前襟。 正当那充满怒气的手伸向沈青弦的衣领时,那坐在最里面的犯人突然站了起来,呵斥道:“住手!” 苏羽柔那充满邪气的脸慢慢抬起,丑陋脸庞上是一双极为阴狠的眸子,仿佛随时都能把人吃掉一般,“你是个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本小姐做事!” 那人身形虽有些瘦削,但看的出来,他极为挺拔身影上,带着一股强烈的军人气势。 这张脸算不上是多么英俊,却因为眼底的那一抹深邃让人移不开眼,仿佛天生就是一个指挥者,让人无法移开眼。 然而男人双目锋利,看着被牢房门柱挡了大半身形的女人,声音低沉又冰冷道:“虽然这个女人进了庭司是犯人,但在官家治罪之前,她还是人籍,你怎么可能故意欺辱一个女人的清白。” “人籍?” 苏羽柔抬眸冷哼一笑。 她的脚毫不客气的踩在了沈青弦光滑的背上,看上去十分狠毒得意,但实则并不敢用力,毕竟皇上说了,还得留着她一条贱命。 “这个贱人是被皇家的人抓进来的,等待她的结果要么是死,要么就是送入军营中充妓,你竟然跟我说人籍?” 呵呵! 笑话! “我就偏要羞辱她如何!” 苏羽柔将沈青弦翻了过来,伸出手就要扯沈青弦的衣服。 “来人,把这个女人带出去。” 只听到坐在最里面的人一声大喊,紧接着便出现了好几个狱卒,立刻将刀架在了苏羽柔的脖子上。 惊得苏羽柔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人:“你们疯了,我是皇上派来的,你们这群狱卒竟然去听一个犯人!” 典狱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了看苏羽柔,又看了看里面正举着一块玉的男人,开口道:“苏姑娘,这也怪不得我们,没办法,那男人手里有拿东西,我们还动不得!” 旁边的狱卒跟着解释:“是啊,别说是我们了,就连皇上也拿他没辙,要不然怎么可能现在还在牢里好生坐着?他那罪,在别人身上都死千八百次了。” 苏羽柔气的脸色涨红,不甘心的丢下了手中的沈青弦从牢房中走了出去。 她一路走至拐角处那个男人面前,这才看清了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虎符!” 确切来说,是一半虎符。 上面的老虎爪子张牙舞爪极为凶狠,但因为没了一半身子,看上去也跟着滑稽了起来。 “呵呵,半个虎符,有什么用!若是皇上想要这虎符,夺过来便是!” 说着,苏羽柔便要去抢着这东西。 谁知手才刚深入牢房中,她便发出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叫声。 紧接着整个人被一个巨大的力道给弹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得她一瞬间起都起不来。 典狱长抱着胳膊,冷目道:“已经锁住琵琶骨了,但他的功力还是足够。皇上想要这半个虎符不难,但另外半边虎符只有他知道,所以这个人还得留着。” 苏羽柔不甘心的咬牙,“留着就留着,你们听他的话作甚!” 典狱长无奈:“苏小姐难道不知道吗?这可是白家的虎符!” “白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姥姥也姓白,还不照样是个短命鬼!” 苏羽柔恶狠狠的瞪了牢房里的男人一眼。 男人双目冰冷,十分嫌弃的将目光给挪开。 对长辈如此不敬的女人,简直不配跟白这个姓氏扯上关系! 典狱长摇头道:“苏姑娘若是不知那也就罢了,白家的事儿我们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过皇上以及吩咐过了,沈青弦还得留一口气,现在她已经没了半条命,今日便到此为止。” 苏羽柔不甘心的瞪了牢房中的沈青弦一眼。 恶狠狠道:“给我用最好的药养她!下次来,我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沈青弦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直到沈傲寒带着阿青春杏过来送饭,这才又是扎针又是大喊的把她弄醒。 吓得春杏在一旁哇哇直哭,脱了自己的外套就给沈青弦披上,遮住了她已经被冻得僵硬的背脊。 沈青弦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苏羽柔还活着。你们回去之后得小心。” 沈傲寒眉心一皱,脸色有些低沉道:“还活着?难道今日是苏羽柔伤的你?” 沈青弦轻轻挑眉,故意压低的声音小声道:“那到不是,要是苏羽柔动手,你觉得我现在身上可能就脸上这一道指甲印吗?” 可不得全身挂彩啊! “虽不是她做的,但也算得上拜她所赐,如今在这地牢内,我也只能熬过一天是一天了。” 并非沈青弦不愿意出去,有了这个芯片,她想走,这群人留不住她。 只是她这一走,就等于畏罪潜逃,想要辩解怕是不可以了。 沈青弦咬了咬牙,从袖中的芯片取出一块小石头来:“这是前段时间我和慕大哥一起去枫林时他给我的,找人将这个东西带到上京去,找到上京白家,说不定我还有救。” “上京白家!”沈傲寒忍不住的一声惊呼,让正在角落里合眼休憩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嚷嚷这么大声儿干嘛!”沈青弦被她震的耳朵一麻,极为不满的一掌拍在了沈傲寒的肩上,皱眉道:“这是医圣当年留下来的,说是白家还欠他一个恩情,慕大哥将这东西留给了我,本来是想让咱们认祖归宗的,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还能这么用。” “咱们姓沈,人家姓白,算哪门子的认祖归宗啊。” 沈傲寒是奶奶的嫡孙,关于沈白两家的事儿,苏羽柔和沈青弦不晓得,但是他却是晓得的。 他摇头反驳,但还是十分自然的将那石头拿了过去。 “回去我就差人去上京寻寻。但是上京那个地方你知道的,已经不足为外人道了。” “自先帝下令封城以来,只能进不能出,就算这东西能送到白家,只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也来不及了。” 上京乃是前朝首都,规模比如今的京城还庞大,所属郡县多达十二,若不是先帝下令封城,这最繁华的地方哪里还有这京城什么事儿? 只可惜,上京百姓迂腐不化,反对先帝登基,而那时候先帝又刚刚继位,不仅是龙椅未坐稳,而且身体颓颓,已经时日无多了。 若非如此,又怎会将楚拓风送入逍遥宗当药人,就是怕有人趁虚而入,让楚拓风给当时的大皇子当药人无非就是想给自家的后代留一条活路罢了。 谁知这一封,便已经十九二十年。 当然,这些已经知道的往事,沈青弦也懒得再回忆。 “不过这上京虽封城多年,但慕大哥说,白家有后嗣现在京城,若是能找的咱们这远方表亲,说不定撒个娇服个软,这事儿也就好办了。” “撒娇服软?”沈傲寒略带嫌弃的挤了挤眉毛:“大姐你跟着北王去了些日子,何时变得这般油腔滑调了。别怪弟弟没告诉你,你可知道,奶奶为何在家这么多年,从未提过自己本家吗?” 沈青弦不解的摇了摇头,自个儿虽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女,但到底是“女”,这年头还是重男轻女的。 沈傲寒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是因为,奶奶是跟咱爷爷私奔的!” 第233章 用虎符交换条件 “私奔!这两个字什么意思懂不懂?当初白家帮奶奶给她与当时青梅竹马的医圣定亲,结果奶奶却看上了医圣的结拜兄弟,也就是咱的爷爷。” 沈青弦一个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说实话,怪丢人,没想到爷爷当初还有跟自个儿嫂子眉来眼去的癖好。 沈傲寒徐徐叹气:“人家医圣大度,喜欢奶奶,只求奶奶过的更好便没有再追究,白家因为对不住医圣,这才允了一个条件作为补偿。所以你觉得,这祖宗有这么好认么?” 沈青弦咬牙扶额,这年头私奔的,别说自个儿与本家断绝关系了,本家为了顾及颜面也会立刻不认这女儿。 “祖宗认不认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大姐的命现在正悬着呢,我手里有医圣的石头,人家总不能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沈傲寒对着光看了看那块黑石,眉心的沟壑更甚了些:“怎么看都是从地上随便捞起来的一块普通石头啊,看样子白家根本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兑现诺言。你确定这东西真管用?” “休要胡说!白家世代忠烈,岂是你们口中这等小人!” 坐在里面牢房里的那个男人突然伸出黑着脸站了起来,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瞪着沈傲寒,眼底满是不满。 沈傲寒与沈青弦眼神交换,悄悄对视。 沈傲寒挑了挑眉,举着石头站了起来,倒是十分温文尔雅的拱手弓了个身:“看样子,这位兄台与白家有所牵连了。” 一旁哪些个看戏犯人打趣道:“嗨,人家就是白家人,你们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本家,不生气才怪!” “白家。”沈青弦和沈傲寒双目同时一怔。 两人不愧是姐弟,都用一种同样失神发愣的姿态望着隔了一牢房有些看不清晰的男人。 白家…… 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白家人的。 “敢问兄台可是白家现任家主,白云栖。”经过之前那算不上接触的接触,沈青弦知道,这个男人话虽然称得上正义,却也是个实打实的死脑筋。 看他的站姿和身形,大抵曾担当着什么要职,所以这恭敬的姿态可不能少。 白云栖看了看两个方才出言不逊但现在姿态还算得意的二人,勉强满意的收起了他愤怒的眼神。 “正是。” 白云栖并不否认自己身份,左手往身后一背,右手从门缝中伸了出去。 沈青弦双目微怔,这是……要东西? 沈青弦连忙用手肘抵了抵沈傲寒,沈傲寒这才反应过来抬起身子,拿着石头双手奉上。 说起来,这白云栖也算是他们的表兄。 这模样看上去最多也就相差了六七岁,不能再多了。 但眉间似乎是因为时长皱眉,所以留下了一条竖着的沟壑,使得看上去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 白云栖将那块石头与自己的虎符轻轻摩擦,紧接着,那块石头竟然可以稳稳的立在墙壁之上。 白云栖眼神抖了一下,似乎带有几分不甘,将石头还了回去:“没想到医圣前辈竟然会将这东西送到沈家人手里。” 沈青弦有些尴尬的隔着门柱,遥遥相望,尴尬一笑。 医圣为人虽然大度,但还没有大度到,将这东西送到情敌后代手里的理由。 这东西自然是慕大哥给的,当初医圣给了他,他又觉得用不上,这才给了自己。 见沈青弦不说话,白云栖以为她是羞愧难当,这才面容缓和,一副长者的姿态淡然道:“还算有羞耻心?” 嗯? 什么羞耻心? 你从我表情上又读懂什么了啊大哥。 沈青弦心中纵然有万千吐槽,却在将要破出牙缝的一瞬间,转而为一分淡然甜美的微笑:“兄长说的是,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给兄长,是我们唐突了。” 白云栖是向来最讨厌别人套近乎的。 换做是别人一口一个兄长,指不定嘴都给扇歪! 偏偏沈青弦也不知从哪儿练就出了一身“谄媚”的本事。 这才让白云栖第一次明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味道。 当然,这些都要怪楚拓风,沈青弦都是在他身边练出来的。 “嗯,你想出去?” 沈青弦他们面色一喜,拼了命的点头。 方才说话那么大声也不需要重复了,都到临死的关头了,能不想出去吗! “只是兄长现今还呆在……” 沈青弦朝着那森森牢房看去,自个儿被关押的是里三层外三层,都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真的有能力救她吗? 这份毫不掩饰的打量令白云栖眉头挤了挤,薄怒道:“怎么,信不过我?” “岂敢。”沈青弦低头拱手:“只是怕事情难办,让兄长为难。” “嗯,是挺为难。”白云栖道。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还真是说话一点都不留面子,可谁叫她现在是求人的呢! 就算眼前的人说话再难听,她也得敬着尊着,点头莞尔笑道:“那兄长可有何高见?” 白云栖从怀中将一物拿了出来,直接丢到了沈傲寒手中。 明明是一个小小的物件,但沈傲寒竟差点没接住,差点把手心都压折了。 “这是……虎符!” 沈傲寒睁大的眼睛当即下跪:“这么重要的东西兄长怎么可能随意交给我们。” 白云栖目光如炬,骤然冷声道:“谁是你兄长!” 沈傲寒欲哭无泪,都是第一天认识,怎么还偏心啊! 白云栖装作没看到沈傲寒那委屈的表明,负手背对着他们,昂头道:“我们白家说一不二,说答应一个要求就必然答应,无论什么代价。” 当然,这虎符也不是白给的。 “虎符只有一半,无论给谁也发挥不了威力,在你们手里也无非就是个信物罢了,带着这个东西去见那个狗皇帝,让他给你们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事成之后,我会告诉狗皇帝另一半虎符的去处。” 沈青弦不可置信道:“真要把虎符让出去?” 白云栖冷笑:“自然不可,我虽说给一半虎符,给的是这一块虎符。” 白家的兵,这狗皇帝这辈子都别想拿到:“反正这半块虎符在我手中还是在你们手中都是摆设,能兑现医圣前辈的承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免得有人说我们白家心脏。” 沈傲寒尴尬的连忙低头,拱手赔礼。 沈青弦看着那虎符微微出神:“摆设,这东西可不是摆设……” “什么?”白云栖眼神突然锋利。 沈青弦连忙摆了摆手,改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东西金贵罢了。” 她下意识攥了攥藏在袖子里的左手,这么宝贝的东西,她可不能丢了。 沈青弦朝着沈傲寒招了招手,在他身边小声道:“如果皇上要这个虎符,你先别急着给他,让我出去跟皇上说。” 沈傲寒自然是不等人,立刻出去要求面见皇上,虽然费了好大一番周折,这才被准许了进宫,但没多久,皇帝便急不可耐的让沈青弦入了宫。 都是明白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都敞天窗说亮话。 “沈青弦,虽然白家那小子帮你,但是朕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了你,毕竟人命之事非同儿戏,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若是朕不给百姓一个交代,该如何服众啊?” 杀人这事儿放在和平年代都不一定算得上一件大事儿,放在这个年代更是如此,更何况杀的还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普通人家。 按照沈青弦的身份,就算真杀了人,想要将此事糊弄过去,也应该是很简单的。 但现在不止是京城,就连赫州城都传的那叫一个人尽皆知,这天下除了帝王能有这本事,还能有谁呢? 沈青弦含笑看着面前那黄衣冷目的男人,淡然道:“皇上想什么,就算阿弦不敢随意猜测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想让皇上这么轻易的放过我自然是不可能,不过是想讨皇上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罢了。” “朕凭什么就要给你这个机会。” 面对皇帝的冷言冷语,沈青弦半点也没有着急。 “皇上若真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今日也就不会把我喊过来了,无非是皇上想多要些交换的条件。” 皇帝目光微眯,笑道:“你倒是胆子大。” “拐弯抹角说的累,况且皇上想听的,不就是我说这些吗?”沈青弦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个虎符,眼底的光亮又明媚了些:“这东西无论是在白家主手里还是在皇上手里都不过是个摆件,如今能有拿到另一半的机会,对于皇上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皇上想要能战胜北王的军队,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给您送过来了吗?”沈青弦笑道。 皇上也望着她发笑,只是这笑容间没有半点温暖:“你是楚拓风的人,朕如何能信你。” “这就要问皇上了。”沈青弦微微叹息,平静道:“我没办法让皇上信我,毕竟皇上早就把我归类到北王那一派,不过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皇上难道还怕我一个女人赖账不成?” 将桌上那一块虎符拿起,轻轻掂了掂:“上京的那一只军队,可是一批庞大的数目,若不是前朝皇帝命不好,这江山怎么也落不到先帝的头上。” “大胆!” 第234章 沈青弦,有意思 皇帝勃然大怒。 沈青弦淡然一笑:“我是大胆,但是皇上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前朝皇帝膝下无子又短命,这才让前朝变成了一块朽木,然而无论是先皇还是皇上都清楚,上京那一批军队的实力有多强,若是真有办法收编,这上京城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是封锁的情况了。” “若是能得到上京的支持,皇上也没必要拿我当诱饵这么不保险的法子?”沈青弦指了指书房中的江山版图,认真道:“皇上心里其实比所有人都明白,把江山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远没有自己一点点攥在手中安全。” “利用我去引诱王爷,这是赌。” “可若是有了这一批军队,驻守京城,那陛下这江山可就是固若金汤,王爷想要攻进来,可就没机会了。” 皇帝眼中的阴郁之气极为明显,但在沈青弦的言语刺激之下,还是流露出了半分动人之色,“你说这话可是出卖楚拓风,这不像你。” “没想到皇上如此高看阿弦,还真是受宠若惊。”沈青弦笑着欠身行礼,双目莹莹如秋水,没了那说话时呛人的锐气,还真有几分小家婢女的温柔可人的闺秀姿态。 “我沈青弦确实想有一个好名声,如果不是皇上你这次抓了我,我可就赖在北王身边不走了。但人总归是想活命的,现在我抓住了手上唯一一根救命绳索,我不往上爬,难道我等死吗?” 皇帝目光愈发深邃,看着在自己面前坦然到开始扭捏姿态的女人,眼神的厌恶之后竟然还流露出几分满意来。 他喜欢务实的。 “可若是你无罪释放了,你该去何处?” 沈青弦哪里会想到皇帝竟然这么问,虽然提问有些突然,但好在并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 揉着太阳穴,明着几番思索之后,笑道:“当然是跑啊,难不成留在京城继续等皇上使绊子吗?” 骤然,皇帝大笑了出来。 已经有了几道皱纹的脸,在笑容之下,皱纹更加强烈。 “哈哈哈,你可真敢说,若是朕的女人能有你这般有趣就好了。” 沈青弦大笑着欠身:“那我也不介意自己多个公主的身份。” 虽是一句笑话,但沈青弦却看到了皇帝眼底藏匿的那一抹杀意。 她知道她这个回答有赌的成分。 但好在她赌对了。 皇帝生性多疑,回答的越中听,越容易遭猜忌,相反说的难听些,反而能模糊他的分辨能力。 “好,朕就给你自证清白的机会,七天,七天之内若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别怪朕下手狠毒。” “阿弦谢过皇上。只是在离开之前,我想先借这块虎符一用。” 明明嘴唇的颜色因为牢狱之灾而显得有些虚弱,但她还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人看上去充满精气神。 “放心,半块虎符,我拿着也不过是个摆设,但到底是得了白家的帮助我才能安然出来,若是我拿着这东西去求人,总比空着手更有说服力些吧。” 阴鹜的眼神对着沈青弦上下打量,想着只是半块而已,另外半块连朕都不知道下落,这个女人就算拿着半个虎符,也没什么用。 “也罢,拿去。” 当然,皇帝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等到沈青弦一走,皇帝便招来了太监吩咐下去:“做干净点,别让沈青弦找出什么破绽来。” 那小公公有些为难:“刚传来的消息,祝非晏皇子已经到京城了,届时皇子必然会帮助沈青弦,若是真让他们找到自证清白的机会怎么办啊,皇上当真要留着?” “留着?”皇帝咬牙冷笑徒手捏碎了桌案上一个平日里极为喜爱得玉杯:“若只是一个花瓶,留着也无所谓。但沈青弦,绝对留不得。她的话真真假假,就连朕也无法猜透。” 他当帝王这些年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女人在床上说话颠三倒四的,那叫情趣。 若是再外人面前还这般如此,那就叫做阴险与计谋。 “怪只怪这个女人跟了楚拓风,当初我本意是将她许给澈儿当妃子。谁知道天意弄人,也怪不得朕心狠了。” 抛开那档子事儿,很少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么较劲了,竟连他都突然有种想要将沈青弦留在宫内好好研究的想法。 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自己的一儿一女为何总会在宫内说这个女人的好话。 “沈青弦,有意思。” 他向来喜欢有胆识有实力的对手,越有胆色,越会让他选择重刑伺候。 从宫殿内走出来的天空是昏沉的,带着冗杂的乌云,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明净。 “冬天还真是鲜少看到这般景象啊。”沈青弦遥遥看着那黑云摧城的远处,明明该是很憋闷才对,但她却觉得意外放松,长长松了口气。 “大姐。” “主子。” “有没有为难你。” 沈傲寒带着两个小姑娘早早的就在宫门口候着,离了皇城进了闹市,沈青弦这才发觉自家马车后面竟还跟着一批富丽堂皇的马车。 “这是……” “哼。”春杏突然傲娇的抱着胳膊哼了出来。 沈傲寒无奈,这才一抚额头,摇头晃脑道:“是祝非祭,知道你有难他赶过来了。” 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沈青弦伸出半个脑袋朝后看去,恰好看到祝非祭也掀开窗帘朝前观望,两人相视一笑,点头之后,沈青弦又缩了回来,“怎么还另骑一个马车,他的马车上是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青儿叹息解释道:“没有,只是祝皇子不知怎么回事,和春杏杠上了,这才没一起乘坐。” “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要怪这人小气。”春杏嘟嘴 沈青弦虽与祝非祭接触不多,但也算知道他的脾气。 笑着点了点春杏的额头,调笑道:“他要真小气,你还能活的好好地?别忘了,人家可是皇子,你只是个侍女罢了。” 春杏一瞬间恍惚…… 是啊,是皇子和侍女。 可为什么从一开始相见,她竟然没有觉得这个男人有皇子那般高高在上的感觉。 “是……我错了吗?” “你觉得呢?”沈青弦淡淡望着。 春杏眼底一暗,掀开了马车帘:“停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身后马车内的男人不满大喊:“又怎么了。” 沈傲寒掀开窗户朝后看去,见春杏上了祝非祭的马车没被踢下来,这才笑着道:“继续行吧。” 沈青弦坐在马车内出神,七日,给了她七日的时间,只是明摆着这是皇家设计陷害,他又该如何自证清白。 着急的不只是他,还有那个不眠不休了整整两日的男人。 平日里英俊锐利的面庞有了因为疲惫而蔓延上的苍白和淡淡的眼圈,只是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外人倒也看不出这个男人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一瓶药下肚,疲惫的身体才稍稍恢复了些体力。 又摸了摸装药剂的包裹,细细一数,像这样补充体力的药最多也只能撑下七日了。 “阿弦,等我。” 京城大门口守备森严,铁衣铠甲的士兵立于两侧,检查来往行人的文书。 盘查的更为严格了,看来得加快些才好。 楚拓风一夹马腹,并未走京城城门,而是绕过京城继续北上,期间一只鸽子被楚拓风抛了出去。 沈府内,沈青弦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就看到家弟正拿着一个字条微微出神。 “上京!”沈青弦惊呼。 “不是,王爷去上京做什么!若是也想到找白家,那白家不是已经在京城了么?” 沈傲寒皱眉道:“一张小纸条也无法交代的清楚,不过王爷叫我们放心想来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一回头,就看到沈青弦那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真有了几分当初见楚拓风时的模样,沈傲寒无奈的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沈青弦那皱紧的眉心,温声道:“王爷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都已经让我们放心了,你又何必露出这般姿态。女人可比男人容易老得多。” “好啊,你敢说你姐姐老。” 沈青弦带着几分不悦,一掌拍到了沈傲寒的背上,若不是两人站的这么近,恐怕她也没发觉,自己这个弟弟竟然已经这么高了。 身姿挺拔,倒真有几分家主之风。 一想到家主二字,沈青弦就免不了想到沈家传言的诅咒,她连忙回到屋内,不过一会儿端了几瓶药剂出来,“喝了,明日我在找你看反应。” “这是?” “让你长寿的好东西,不要我就丢了。” “要要要!” 激动的沈傲寒就像一条疯狂摇尾巴的小奶狗,方才什么家主之风,什么挺拔,瞬间荡然无存。 沈傲寒回头一看,家姐又在出神了。 灌下一口药剂,他用药剂瓶轻轻敲了敲沈青弦的头顶,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的伤还没好。” 沈青弦声音喃喃,担忧不言而喻。 本应一个月才能动,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就北上前往上京,这不是要命的嘛! “傲寒,从京城前往上京要多久。”沈青弦突然目光认真,严肃道。 沈傲寒懵懵发神,“快马朝出暮达,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后有倒吸一口气! “嘶……你不会……疯了吧,你也要去上京?别忘了你只有七天的时间来自证清白,所有的东西都在京城,你现在去上京是疯了吗!况且皇家的人绝对会跟踪你,你去上京也会给王爷危险。” “你说的我自然也想了,不过……” “不过什么!” 沈青弦紧紧捏拳,眼底坚韧道:“皇家虽然给了我七天的时限,但很显然,皇家绝对不会留下证据让我去找,所以我在京城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 “那你就放弃了?”沈傲寒气的跺脚,这可是白家用虎符才换来的机会,这女人怎么就不珍惜。 沈青弦立刻坐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上,有些不甘心的捶了捶桌面道:“你把我去上京的消息传出去,传的越热闹越好。” 沈傲寒摇头:“就算你不说出去,皇家也会知道你的行踪。” 沈青弦冷哼:“主动散播和被查到是两个概念,再说了,皇家知道我的行程也绝对不会跟其他人说,我怎么能允许这种消息只有皇家这一方势力享有呢?” “你的意思是……”沈傲寒目光悠远,想到了什么…… 苏羽柔。 是苏羽柔! “大姐该不会是想利用苏羽柔制造矛盾吧,你也说了现在的苏羽柔可不是原来的苏羽柔,没以前那么意气用……” 意气用事几个字还没说完,沈青弦却晃了晃手。 “我确实想让苏羽柔生气,但我的目的可不在他,而是……凶手。” 是问沈青弦安然无恙的去上京谁会最生气。 自然是真正的凶手! “你们在京城盯住了!有什么消息就飞鸽联络。” 见沈青弦要走,沈傲寒懵懂的大喊道:“上京都封了,京城没有上京的飞鸽。” 只听到垂花门外,沈青弦那清亮的嗓音高高响起:“你没有难倒其他人就没有嘛,去借!” 第236章 昨夜,有姑娘过来吗? “天昭剑乃前朝旧物,皇兄所求多年不得,据说天昭剑能呵令鬼神,楚瑜说了,只要拿到天昭剑送入京城,便可换你一命。” 沈青弦:“……” 呵令鬼神? 大哥,这不是修仙世界,鬼神都没人见过,这传说明显是假的啊! “王爷,你信吗?” “自然不信!” “那不就得了。”沈青弦咬牙,也不知道大皇子出的什么主意,这天昭剑若真有着作用,早就引起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了,谁不想称王称帝啊。 “我虽不信,但确实有用。”楚拓风冷目,认真道:“相传前朝开国皇帝不过是一个屠夫,却因手持天昭剑,便受万人追捧,收复天下,世人膜拜。” 沈青弦抿了抿嘴,想了想该如何解释,这才慢慢抬头:“王爷,你听说过鱼腹藏书,篝火狐鸣的故事吗?” “那是什么?”楚拓风皱眉。 不是一个世界观,楚拓风不知道也正常。 沈青弦淡淡道:“就是相传在异世界有一个帝王,民间有二人名叫陈胜吴广,企图谋反,但此二人不过是田间耕作的农民,如何能让众人相从?所以他们便在锦帛上写下‘大楚兴,陈胜王’,后被渔夫破开看到,还以为这是天意。” “所以篝火狐鸣就是好让狐狸模仿说类似的让他们当皇帝的话咯?”楚拓风推测道。 沈青弦惊喜的点了点头:“不愧是王爷,聪明。这天昭剑和鱼腹藏书篝火狐鸣的情况差不多,无非就是师出无名讨得一个彩头。要不然一个普通的屠夫又如何能翻身做皇帝?” 楚拓风黑着脸,看着面前倔强的女人,沉默良久,这才低声道:“解释不清,带你去看看便知。” “不看。”沈青弦冷漠拒绝:“你的伤势要紧。” 楚拓风黑着脸,眉心皱的厉害。 沈青弦看到他那同样倔强的模样,只好叹息道:“行吧,不过明日再去,我也才到上京,累了想先找个地方歇息。” 楚拓风见她一脸颓疲,只好勉强答应,在去客栈之前,楚拓风带着她先去了趟商铺,买了件符合上京城穿着的“前朝衣服。” “这……” 看着楚拓风手中的东西,沈青弦嘴角不禁颤抖:“这是,前朝货币?” 楚拓风点了点头:“嗯,前朝货币不多,所以得省着。” “那你还买这么贵的!”沈青弦瞠目。 楚拓风却又淡然一笑:“但是金银万世恒通,我带了些金子,已经让人去重新熔铸了,下午便可取回,到时候买什么也可阔绰些。”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有钱可真是好啊。 她又指了指楚拓风的脸,小声问道:“这个……这里是上京城,进来后很难出去,里面没有皇家的眼线,你没必要戴着。” 楚拓风微微一愣,一边撕皮面具,一边呵笑道:“怎么,想念为夫的俊脸了。” 沈青弦:“……” 真不害臊! “怎么就又为夫了!” “为夫现在是贺风,所以自然得恢复当初的身份。”楚拓风将沈青弦的手牵住,那显得有些疲惫的眼睛中却还是满满的神采:“夫人,走吧。” 沈青弦忍不住轻轻一笑,任由他牵着在街上晃悠。 明明两个人都是初来上京城。 但沈青弦像个刚初出茅庐的小子,而楚拓风却是轻车熟路的前辈。 他就这么毫不客气的拉着沈青弦的手在街上走着,时不时有旁人女子投来几分青睐的目光。 弄得沈青弦浑身都不自在。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 这么久不见,沈青弦自个儿都还没来得及看几眼,竟然旁人都看了许多。 “怎么,不高兴。” 楚拓风低头看了看似有不满的正在嘟嘴的沈青弦。 沈青弦轻轻嗯了一声,说起这些女人的坏话来:“上京城的人可真冷漠,方才见着我被你掳走,竟无一人出手帮忙,这上京城的风气怎么如此恶劣。” “那你可就误会他们了。”楚拓风一面看着四周,一面解释道:“上京百姓也只是对外来人有敌意,他们自己可是相处融洽其乐融融,毕竟封了城,物资无法再流通,关上城门便是一家,起初还有些大矛盾,但早在初关城门时被白家一一化解,现在还留着的,自然看着都是亲兄弟了。” “留着?” 这个形容词略感不妙,沈青弦微微仰头,试探性的问道:“那白家当初如何化解的?” 楚拓风轻笑:“还用猜吗?自然是,杀了……” 把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杀了。 剩下来的,自然平和安静的。 虽然杀掉的,是想从中谋取暴力的恶人,但在后世听到这般形容,自然还是难免唏嘘一句残暴。 白家,这就是奶奶的本家。 可真够狠的! 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这才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沈青弦脚都酸了,刚一入店内便立刻找了个位子坐下揉脚,脸色极为难看。 “偌大上京城,竟然连个客栈都要找这么久,疯了!” 楚拓风一面装着温和公子的模样从小二取来一件女子的干净的内衫,一面亲自接过一盘茶点走了过来:“别忘了,这里封城二十来,无人来往,又何须住店?” 沈青弦思索着点头,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是…… 沈青弦小声凑近,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那这种还留下的客栈又是为了什么。” 楚拓风倏地一愣。 沈青弦眉头皱紧,若是没有看错,方才那一瞬间,楚拓风是脸红了吧。 脸红? 这有什么可脸红的。 只见楚拓风将一块糕点硬塞入沈青弦口中,叹气道:“你先随意吃些,饭菜在做了,剩下的,一会儿便知。” 茶水入腹,倒也没了饿的感觉。 沈青弦想先去房中沐浴再出来吃饭,谁知才刚和楚拓风上了二楼,便听到幽幽回廊内传来男女打闹的声音。 沈青弦的脸霎时间就黑了,黑里还透着红,脸上还直直冒着热气。 楚拓风瞧见她懵逼发愣的模样,忍不住握拳抵住鼻尖下方轻咳嗽发笑,另一只手又敲了敲脑袋,温声道:“害羞了?” 沈青弦的脸倏地更红了。 她缩着脖子硬生生慢吞吞的往楼下看去。 好巧不巧正对上小二一张讨好的脸,且小二那张脸上,还有那么些“你懂得”的模样。 这…… 误会了,误会了! 小二一定把他们当做来开房的人了。 沈青弦虽然话都没说,但楚拓风却好像能听懂她说话一样,笑着又敲了敲她的脑袋,用极为温润淡然的声音说道:“我们也是来开房的。” 沈青弦:“……” 刚推门而入,这本就已经足够窘迫的脸便已经更黑了。 因为这客栈并没有以往客栈那么多装饰,而是简约的一张床,一桌两椅,没了…… 虽然家具没了,但沈青弦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 楚拓风的行李就丢在了一旁。 沈青弦皱着眉问道:“王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喊夫君。” “……”沈青弦无语:“夫君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到的,休息了一晚上,没想到你会来。” 沈青弦绕着房间转圈,煞有其事的问楚拓风,“昨夜,有姑娘过来吗?” “我……” “说实话!”沈青弦突然大声。 楚拓风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她又发什么疯。 当然,在心爱之人面前好似乖仔仔一样的楚拓风自然不会说假话:“有,有个穿着不那么得体的姑娘,不过被我赶走了。” 说是说了,但还是不解:“怎么了?” “……”沈青弦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不舒服的皱着鼻子,“房间里有别的气味,我不喜欢。” 气味很特别,闻着让她难受。 第237章 痛就喊出来 “你吃醋了?”楚拓风心情大好。 沈青弦懒洋洋的坐在床沿边,闻言淡淡的瞥了眼楚拓风,秀气的黛眉依然紧蹙,“气味怪怪的,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夫君昨晚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楚拓风见她不似玩笑,敛了眸中的笑,细细思索:“人离开后,困顿的身体突然就清明了些,似乎还特别想你……” 沈青弦顿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算是表白么? 虽然场合有些不适宜,但不可置否,她的心弦被猛烈的撞击了。 一夜缱绻。 让寒冬沾染了一抹春色。 明明夜里还下了大雪,但清晨时枝头摇曳,似乎雪下的梨花已经冒出了花骨朵。 “客官,早……” 小二一脸坏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楚拓风春风得意,沈青弦的脸黑到了极致。 点了早膳送了过来,两人坐在桌前皆是低头不语。 沈青弦实在没想到他们二人一见面竟然就做了这么荒唐的事,一顿早膳吃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硬生生灌了好几碗热汤,才觉得缓和了过去。 楚拓风见她双目有些失焦,这才感慨昨日自己的行径确实太荒唐了,见她身姿软趴趴的靠在桌上,心中不忍,无奈道:“若是没力气,你今日就不出去了,在客栈歇着吧。” 沈青弦也想歇着啊,但他的时间有限,容不得她随意挥霍。 可这腰酸腿软的模样却是不适合出门,只得伸出手,抓住了楚拓风放在桌上的手背。 “陪我。” 楚拓风心中一怔,明明他们肌肤之亲的次数已经很多了,但他非但没有半点腻味,反而对于沈青弦的触碰愈发觉得敏感滚烫。 仅仅只是抓着手,心口便免不了一怔战栗和激动。 一时间,平日里威严且不可一世的北王,脸上不自然的动容了,“怎么了,如,如何陪你……” 楚拓风虽然是王爷,但他并不是一个刻薄死板的人,就连坐姿也不总是正襟危坐,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总是慵懒的靠着亦或者直接躺着。 但沈青弦却主意到,从昨日见到楚拓风一直到现在,他的背脊永远都是笔直。 担忧之色不言而喻:“陪我留在客栈,我帮你把伤先给治好。” 听到治伤,楚拓风先是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他摇了摇头道:“伤口的事情可以日后再处理,现在你的事情才是关键,切莫误了主次。” “夫君你才是误了主次。”沈青弦认真严肃:“你别忘了,当初我手脚筋都断了还可以站起来。” “那个什么心……” “芯片。”沈青弦连忙解释 楚拓风将她拽了起来,两人上了楼。 早晨光线不够亮堂,加上又是寒日并无太阳,室内就更显的昏暗宁静。 特别是这个时间点,客栈人少,关上门,便听不到半点声音。 安静的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沈青弦的手还被楚拓风攥在了手里,身子被逼至床边,两人贴的及近。 “你心跳很快。”楚拓风的声音贴着自己的头顶沉沉响起,就像是一道轻微的电击,沿着天灵感直接刺入心脏,让沈青弦浑身一麻,心跳有加速了几分:“胡说。” 一声没好气的反驳,没有半点生气的味道,反而更似娇羞。 楚拓风的指尖就这么贴着沈青弦的手腕,轻笑时呼气的温热,尽数洒在她的头顶:“我虽不会医术,但沿着脉搏查探心跳还是会的。这一点,你骗不了我……” 沈青弦心跳的快,他又何尝不是?微弱的光线洒在沈青弦半张脸上。 他是正常的男人,如何能不心动? 只可惜,当他想要去亲吻沈青弦脸颊的时候,疼痛又让他不得不挺直了背脊。 其实沈青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闭上眼睛了,但当她听到那一声吸气时,又连忙抿了抿嘴唇左顾右盼掩饰尴尬。 “我先给你治伤。” 楚拓风亦是尴尬的无法多言,点了点头,在床上趴下:“嗯。” 两双炙热的目光不敢再对视。 “最近库存没有补充过,所以芯片内的麻沸散不够,会很痛,能忍的住吗?” 沈青弦知道这点痛苦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心疼。 她从怀中拿出帕子,放到他唇边:“若是忍不住,就咬着,没事,没人会笑话你。” 然而沈青弦这个举动在楚拓风眼里,已经算是笑话了。 “不用。” 脸色微微冷了冷,扭至一边。 “何必这么倔。” 沈青弦也不逼他,只是在感慨,这年头真是英雄主义害死人啊。 苍月国的男人,总觉得自己能忍着疼就特别有尊严,殊不知,每个人承受疼痛的能力皆不相同,受不住,并不代表自己就很逊。 “我尽量轻一点。” 话虽如此,可就算再轻那也是割开皮肉,拨动骨头的力道又能轻到哪里去? 一刀下去,毕竟是手术刀,刀片轻薄,倒是没有什么痛感,可当刀口挑动那裂开的骨头,需要用芯片进行仪器修复的时候,那颤动骨髓的疼痛便不是那么好忍耐的了。 楚拓风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就连呼吸声也变得短促又隐忍。 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质量本就不怎么好的床单硬生生被他拽出一个窟窿。 “唔!” 随着仪器将断裂的骨髓强制性粘合,那巨大的疼痛让楚拓风挺直了背脊,头昂的甚至能将脑袋给折了。 浑身的骨头都跟着紧绷而颤动,疼痛而来的喘息声,加上实在无法抑制的闷哼声此起彼伏。 “我快点,我尽量快点,还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沈青弦也慌了,她也是第一次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给人修复这种伤口,谁能想到就连楚拓风也能疼到这种境地。 “放松!” 楚拓风的脚,无意时的撞击着床位的木板,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背上疼痛,屏住呼吸。 而最令沈青弦想不到的事,楚拓风竟然疼得紧绷了自己的肌肉,硬生生用背部的肌肉将那个插入伤口处的管状仪器给夹着了。 仪器在治疗时是会释放热量的,越是这么夹着,越会刺痛和滚烫,越是被烫的疼,他就将肉崩的越紧,完全是恶性循环。 “放松!”沈青弦急的不断眨眼,只能强制性按着楚拓风的背部,将仪器猛地抽了出来,带着被拉出来的肉碎和污血,看上去惨烈道一塌糊涂:“放松,先放松,你这样我放不进去,会把你身体弄伤的。” 仪器被沈青弦按下,那轻微的嗡嗡声也跟着消失,屋内只剩下楚拓风男人的抽吸声,已经疼到身子发颤而抖动的声音。 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平日里不会喊疼的人,在突然表现出疼痛的表情之后,更会让人觉得愧疚。 到底是因为她才伤成这样,沈青弦垂着头,难免自责。 床上的男人抓着床单又抖了许久,直到精疲力尽了,这才大口呼吸着,不得不将身体放松下来。 虚弱而又无力的声音在嗓间响起,氤氲道:“还有多久。” 沈青弦心痛道:“还有一刻钟,仪器放入你的伤口再修复一刻钟便可。” “一刻……”楚拓风咬了咬牙,任由汗水流入眼睛。 疼一刻,总比一直不能休息,不能断掉内力的强:“一刻就一刻,继续!” 沈青弦咬了咬牙,纵然有几分不舍,还是将仪器的那细圆柱的前端戳入皮肉,送到了骨头断裂的伤口上。 嗡嗡声再次响起,已经无力的男人再次疼得紧绷身体,抖动了起来。 期间,谁都一言不发,只能闷哼声嗡嗡声颤抖声在房内萦绕你,这声音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竟然有了度秒如年的错觉。 楚拓风晕过去了。 这么大的疼痛,换做别人疼死都有可能,所以能晕过去对楚拓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青弦心有余悸的收回了一起拿着芯片检查他身体上的数值。 除了体温有些发烧,伤口处有发炎的症状以外,其余一切正常,她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长长的输了口气。 他到底多久没睡觉了…… 第238章 借兵 沈青弦给他换了药,又整理好两人的衣着,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她…… 苍白的脸将他的黑眼圈衬托的很明显,以至于像楚拓风这般俊朗的男人,都不免加上了几分颓靡之姿。 正是因为许久未睡的缘故,直到中午小二将饭菜送到楼上时,楚拓风依旧之前那个动作一点未变的趴着,昏睡不行。 上京城事务繁多,楚拓风不醒过来,她也不能总在屋子里干坐着。 腿上恢复了些力道她便换了身衣服,又给楚拓风注射了一点伤药,这才戴着一层轻薄的面纱出了门。 别说,包揽十二郡的上京城真不是盖的,竟生生给了她一种她“出国”的错觉。 这里哪里只是一个城,这分明就像是一个国。 士兵巡逻走的那叫一个井然有序,街坊互相串门时颔首作揖,看上去确实让她这个外人有些羡慕。 “如此井然有序,怪不得城中人不愿意归顺苍月了。” 瞧瞧京城现在变成什么样,果然是不同的主子不同的格局,而他们上京城现在的主人,便是当初不服从苍月的白家。 白家的门路并不难找,随便一问,谁都能给你指出确切的方向来。 只是这白家与她想象的不甚出入。 本以为也是城主级别的富丽堂皇,却没想到看上去竟然是个如此简谱的画风。 从围墙上冒出来的树枝看的出来就是极为普通的梧桐松柏,不像北王府,光从外面瞧都能瞧见好多稀有的树木冒出墙外了。 正当他看着白府二字出神时,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正提着泔水桶出来,恰好对上了沈青弦那一双有些发懵的眼睛。 “姑娘,你是打哪儿来?像是没见过。” 封城这么多年,只要是上京城的人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能记得一个面孔。 但沈青弦这模样虽有那么几分熟识,但这位老伯却能肯定,他从未见过。 沈青弦笑着颔首作揖:“打京城来,想见见白家二公子,白云梧。” “京城!” 那老伯的泔水桶瞬间泼了一地,吓得沈青弦连忙一个跳脚,险些溅在了裙摆上。 老伯知道自己失了态,连忙招呼下人们来门前打扫,但迟迟却没给沈青弦一个答复。 沈青弦有些站不住了准备起身上前,谁知还未靠近,那老伯便冷目道:“不见。” “为何……” “姑娘还是快些走吧,白家向来不待见京城人,今日我能装作不知道此事,若是被主子们发现了,被送到娼妓馆可别怪我没提醒。” 上京人敌视京城人沈青弦是清楚的,却没想到竟会如此不由分说的让其离开。 老伯欲要关门。 就在大门将要合上的一瞬间,一块乌黑的,半截老虎的玉佩出现在门缝间。 老伯看着那东西浑身一愣,充满皱纹的双目怔怔的望着,颤抖道:“你怎会有这个?” “沈家,沈青弦,求见白家二公子。” 沈青弦再次低头作揖,显然是不见到人不罢休的地步。 “沈家……”那老伯双目空洞,似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眼底虽有诸多不愿,却在一声叹息后,大开了府门,无奈道:“你随我进来,我去通报二公子。” 白府如她所想,并不大,就连通往正厅的路都没他们沈府气派,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白家,竟然支撑起了整个上京城。 白家虽然简朴,却极为素雅。 端上来的茶托都是上好的檀木做成,茶杯是木头的,但有一股特有的清香,并不会觉得简陋。 一杯清茶入腹,还未来得及细品,就见到不远处正走来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粉衣侍女。 沈青弦立刻起身,对着门口男子作揖。 她没看到男人的脸,并不知道那人现在是何种模样,不过听声音混沉又冰冷,似乎并不待见她:“沈家,沈青弦?我们白家与沈家并无任何瓜葛,姑娘拿着我大哥的虎符千里迢迢赶至上京,又是为何?” 沈青弦慢慢抬头,对上的是一双锋利又不近人情的丹凤眼。 明明是一身温润的白衣,但看上去并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反而是那种沉稳中还略微带点刻薄。 她知道,喊哥哥讨好这一套在这个男人面前肯定行不通了。 只能正了正神色,叹息道:“令兄白云栖,曾答应帮我,所以我无路可求,这才来到上京,想求白家人的帮助。” “帮你?沈家?”白云梧勾起嘴角发出一声冷笑:“我们白家绝对不会帮助沈家人,若我猜得不错,恐怕你是有医圣前辈的石头我大哥才会帮你的吧。” 沈青弦不可置否。 白云梧脸色越发冷淡:“既然是我大哥应的你,那你找我大哥去。我们白家不欢迎京城人,更不欢迎沈家人。趁着我现在还没发怒,你早些离开,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沈青弦料想这个男人会有些不近人情,却没想到是这般的不近人情。 恭敬的话也说了,自问没有任何怠慢,但一言不合就要赶人走,沈青弦这下就不得不公事公办了。 “白家想来信守承诺,二公子也理应遵守吧。” 白云梧冷笑,而这时跟在他身后的侍女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白云梧这才脸色冷的更甚,一副赶客的意味道:“你就是大哥前几日用虎符救下性命的女人?若我记得不错,这个恩情已经还了,我大哥已经帮着你出了地牢,你还来白家作甚!难不成以为我们白家会认你们沈家的孽子嘛!” 那双目厌恶的都能窜出一团火来。 沈青弦倒也不怒,只是将那手中的虎符摊开,镇定道:“我来,借兵。” “借兵?”白云梧仿佛听到了此间最好笑的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来白家借兵,白家世代守护上京城已有两百余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借兵就借兵!” “就凭借半块虎符?” 白云梧冷哼:“你是个什么东西!” 沈青弦淡然一笑,另一只手也伸入怀中,摸索一物后,伸了出来:“若我,有这个呢?” 另一只手慢慢摊开。 看到那手中的东西,白云梧连同身旁的侍女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怎,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 另一半虎符…… 两只虎符材料完全一致,就连断痕也完全相同。 但白云梧还是不死心,连忙抓过两个虎符凑在一起,果然,直接二合一吸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虎符,除非用力掰开,要不然连断痕都很难看见。 “哪里来的!告诉我哪里来的!” 白云梧吼了出来。 沈青弦不急不慢将那虎符抢了过来,紧紧攥在手中,再次问道:“二公子,我想借兵,可以吗?” “你先告诉我这东西哪里来的!”白云梧怎么也没想到,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的另一半虎符,这个女人竟然会知晓。 “是大哥告诉你的?” “不,大哥办事向来沉稳,绝对不可能将虎符的另一半告诉一个女子,更何况还是沈家人!” 看着白云梧慌张失神的模样,沈青弦笑了,平静道:“不是大公子给的,但我手中能有两块虎符大公子也功不可没。其中一块是大公子兑现承诺,为了救我时所用,而另一块,是我自己找来的。” “骗人!你怎么可能随便一找就找来!” “自然不是随便找的。”沈青弦微微嘟嘴,轻笑道:“这是我奶奶给我的东西。” 第239章 是,二哥哥 曾经,奶奶给过她一块玉,告诉她这东西是宝贝,一定要好生收着,到时候说不定能救她的命。 她一直不知道这个颜色与其他玉并不相同的玉佩究竟有和作用,直到她看到了这块虎符她才知晓,原来这两个东西本来是一个。 “早在许久之前,我就已经有另一半虎符。”说这话时候,沈青弦还有些庆幸的姿态,好在她没有拿着这东西乱显摆,要不然,早就成为了皇帝的囊中物。 白云梧怔怔出神,“怎么可能!虎符为什么会在沈家。” “怎么就不能在沈家!”沈青弦昂头,“血浓于水,就算奶奶当初做了再多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也是太爷爷的亲闺女,自然也舍不得!” “住口!”白云梧怒吼了出来:“太爷爷也是你叫的吗?” 沈青弦挑了挑眉,并不在意。 就算这个白云梧有多么不愿意承认她的存在,但是按照规矩,谁有虎符,谁就能调动兵马,就算白云梧不借,她大可以直接拿着虎符闯军营,谁也拦不住。 “二公子,我要借兵。” 兵自然是不愿意借的。 但白云梧现在脑子里哪里还有借不借的事,全部都是另一块虎符为什么会在沈家。 多少年了,长辈们告诉他们的,便是不准和沈家的人来往,但谁能想到太爷爷竟然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沈家的人。 对于白云梧来说不仅仅是打脸这么简单,更是掀翻了他对着一切的认知,在几番恍神之后,也只能喃喃自言道:“不懂。” 他真的不懂祖辈们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以为太爷爷会厌透了他这个有辱门风的不孝女,他也以为爷爷和父亲定会痛恨这个让白家丢脸数年的亲戚。 但虎符一事,历代家主都是知情的。 可这些家主却没说半个不字。 他们真的会如自己所说的那般痛恨沈家吗? 沈青弦见他神情恍惚,故而再次小声喊了喊:“二公子,斟酌的如何?” 其实她有这东西在手根本无需过问白云梧的意见,但想先辈那件事儿确实是奶奶不对在先,她作为晚辈还是来要这边问候一声的好。 虽然对于感情,沈青弦支持这种反抗包办婚姻的,但对于世道,世人也只会说奶奶错了。 怪不得当初祝非祭威逼利诱着想要娶她,奶奶都坚持要尊重她自己的意愿,这一番心思,她如今算是明白了。 白云梧怔怔回神,若有似无的轻“啊”了一声。 在一片恍然之后,才垂眸似有不甘的说道:“你借兵做什么,借多久。” “借兵,是给北王。至于多久我也不清楚,若是事成,以后的上京应该也不会被封城了吧。”沈青弦若有所思,虽然她不能帮楚拓风决定以后的安排,但是从昨日楚拓风描绘上京城风貌之时,言语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可惜。 偌大上京十二郡,无论是风貌还是品行在苍月中的排名皆是第一,然而这般好的上京城百姓却连看一眼外城的机会都没有,这无疑也成为了白云梧心中的一个痛。 “借兵,还是给北王,你就不怕我告密吗?” 白云梧面色沉着的冷笑,说的这般直接,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谋反吗? 然而沈青弦确实丝毫没有被他这模样吓住,反而勾唇淡笑:“不怕,白家以上京城为先,若是如今的皇帝不倒,这上京城便没有解封的一天,所以除了北王你们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白云梧双目微眯,透出一股寒意,声音不大不小,却又胁迫人心:“错,没有什么比我们白家自己主宰江山是更好的选择。” 自己主宰! 沈青弦骤然一愣,不得不说,这个想法确实震惊到她了。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份惊愕便消失的不见踪影,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若白家真有这心思,以上京城兵力,想要冲破封城的防线并不难,可你们并没有这么做。” 以城抵国,就算能赢,那也一定是腥风血雨,民不聊生,战况将比现在的情况更为恶劣。 白家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二公子,我信你不会这么做。” 这下反而轮到白云梧不知如何作答了。 怔怔的看了沈青弦良久,这才将紧绷的脸松弛了下来,无奈道:“别太自以为是。” 沈青弦乐呵一笑,即便隔着那一层面纱,白云梧似乎都能看到她那灿烂的大门牙来。 不经意间,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恍然的想要抬手去揭下那层薄纱,却在手刚刚抬起的一瞬间,幡然醒悟过来。 这是在做什么! “既然你想找我借兵,如今我连你是何模样都没见过,若是借了兵来找我该找谁说理去?” 沈青弦这才想到自己脸上还戴着面纱,微愣一笑,歪着头,轻轻将面纱揭下来。 昨个儿夜里太丢脸了,虽然外人都不知道,但她还是觉得没脸见人这才带了个东西。 “是我失礼了。” 一双明眸下是立挺的鼻子,轻薄的唇瓣微微抿着,扬起的嘴角处似乎有别样的光滑。 如白云梧所想,是个干净清澈的姑娘,但又略不同他方才所想,并没有以为的那般倾国倾城。 站在面前的女人虽称得上碧玉清波,却算不上那般一顾难寐的美。 但意外的,偏偏这个女人一笑起来,他竟然觉得比那成为第一美的翩纤姑娘还要让人觉得顺眼。 奇怪了…… 这三个字是白云梧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评价。 算不上正经的评价,却在他心中的评分很高。 “既然要借兵,那便随我去军营。” 白云栖上下打量了一眼,将手背在身后冷目转身。 沈青弦连忙追上去:“我这样可以入军营吗,不是说女子……” “我们白家可没有这么稀奇古怪的规矩!若是打仗的成败是一个女子能影响的,那还要我们这些将军做什么,直接往敌国营帐里送女人便是了!” 白云梧的脸色虽算不上好看,但难得的,沈青弦觉得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十分高大上。 不愧是白家的男人! 就是有见地! 本来就是嘛,打仗输了怎么能怪是女子入了营帐带了晦气? 沈青弦忍不住笑了出来,跟在楚拓风身边久了,习惯性的拍起了马屁:“白二公子有见地啊,果然和大哥哥一样,乃是英雄豪杰。” “大哥哥?”白云梧正走着的脚步突然一顿,疑惑着转身,“你说的是谁。” “大公子白云栖啊,若不是大哥哥,我也没办法从牢里出来了。”沈青弦利索当然的眨了眨眼睛。 这一瞬间,白云梧的心里似乎有些不舒服。 他们白家虽然同气连枝,但说到底兄弟之间总是会忍不住有些小攀比的。 沈青弦喊大哥为大哥哥,喊他却是二公子,这么一比较,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些不舒坦。 怎么,难道大哥白云梧就比他和蔼可亲吗? 和蔼可亲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白云梧忘了,方才不知道是谁,不让沈青弦进门,随便说几句话都怪沈青弦套近乎。 眼下只不过因为一句“大哥哥”,反而又变成沈青弦的不是了。 太难做人了! 沈青弦从白云梧的眼中似乎品出了那么些锋芒利刃,她不得已,只能一视同仁的改口道:“大公子,我以后喊大公子还不成么?” “……” 白云梧的脸更黑了,这个意思,就是说他的脸一句黑到逼迫沈青弦该其他人称谓了吗? 白云梧下意识的低头朝着院中防火常用的水缸看了看,那板着脸的模样似乎是有那么些难看,这才不得已咬了咬牙,刻意的舒展眉心,冷声道:“没必要,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他可不想到时候传出去,他是一个吃人老虎的评价。 沈青弦目光一亮,笑着点头:“是,二哥哥。” 白云梧在家中向来都是最小的。 上头有一兄一姊,常年都是他唤人“兄长”“阿姊”的份儿,今日得来别人喊了句“二哥哥”,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动容。 似乎…… 并不难听。 只出了白府的大门,沈青弦便伫立原地不愿走了。 “怎么?嫌累。”白云梧眉头轻轻皱着。 沈青弦摇了摇头:“此事我还没同北王说过,我想等回去告诉他之后,明日随他一同过来。” “北王也来上京城了?”白云梧青筋一颤,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守卫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但凡是有人进入上京城,守卫应当通报才是,但知道今日,他也就收到了一个京城女子进城的消息,并无其他。 “他怎么进来的。” 沈青弦嘴角抽了抽,别说白云梧不知道了,就连她自己也忘了问,她来时楚拓风就已经在了,至于怎么进来的,她根本不知道。 毕竟若真有什么秘密通道,只怕早被这群上京自闭儿童给发现了。 “待我回去问问。”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她之所以这么急着回去主要还是担心现在楚拓风的情况。 睡了一天也不知道醒了没,若是醒来看不见她,说不定要着急了。 白云梧不得已只好点了点头,让她回去。 等到沈青弦刚走,白云梧便转身对侍女说道:“苹兰,去把北王请到府上来,去收拾两件客房,免得让外人觉得我们白家失了待客之道。” “是。” 第241章 粥有毒 小二退了出去。 趟在床上的两人没有急着起来,迷迷糊糊间沈青弦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困了,就连楚拓风出去了都不知道,直到一碗热粥送到嘴边。 “方才的菜已经凉了,厨子也歇息了,我随便熬了粥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熬的?” 上一秒脑子还混沌的沈青弦,这一秒就被心里的惊诧给刺激清醒了些,微微扭头,唇瓣就已经贴上了香软温糯的粥米。 “什么时候还学会做粥了。” 难得啊,高高在上的楚拓风竟然亲自下厨了,这粥她恨不得镀一层金直接裱起来。 楚拓风看着瞬间眉开眼笑的女人,心里温软一片。 “也不算我做的。” 楚拓风如实答道:“本想热一下饭菜直接吃,但那饭一热就干成了锅巴,一加水就变成了粥米,实在难弄好,所以我干脆将之前的炒肉末倒进去,喝粥也不错。”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也,也算你的本事……” 这技术也太菜了,热个饭都能出问题。 不过也算是新鲜,能去厨房主动热个菜已经很进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一下子要求太多。 “怎么?” 见沈青弦突然一愣,眉心皱了起来。 沈青弦连忙将那粥米吐了出来,一双眉目冷峻的可怕。 “难吃?”到底是第一次下厨,怀抱着满腔的心意却还得来这么一个眼神,就算脸上再淡定,但眼底还是藏不住有些失落。 “不是。”沈青弦面容凝滞,沉沉道:“有毒。” 这粥中有毒。 楚拓风双目一紧,想到了什么立刻推开门冲了出去。 他似乎很急,沈青弦看到他从二楼直接翻过护栏跳了下去,吓得沈青弦连衣服都没穿立刻冲了出来。 趴在护栏上往下一看,就见到楚拓风站在了小二的身边,小二趴在柜台前,手埋在臂弯中,一副睡觉的姿势。 “怎么样。”沈青弦焦急的问道。 楚拓风眉心如剑:“死了。” 是说为何今日比其他时候都安静。 方才他下来做饭的时候,小二的声音也有些奇怪,似乎与平日有那么轻微的不同。 他以为是小二在睡觉所以才这样。 可现在细细一想。 恐怕方才跟自己说话时,小二已经是个死人。 眉目间的寒意更甚。 楚拓风向来感官敏锐,若是有人在附近埋伏他一定能立刻察觉。 虽然身子才刚刚恢复有一定原因,但在他的旁边杀人他却毫无察觉,这显然有些不符合情理。 “凶手武功不低。” “那我们收拾包袱,去别的地方借宿一宿。” “不必了。”楚拓风一抬手,微眯的眼神间,透着一股凛冽和锋利。 “凶手不是来杀我们的,如果真想杀我们,方才我煮粥时那么好的机会,不管是杀你还是杀我就应该已经动手了。” “那他们什么意思。”沈青弦皱着眉,心中不解的厉害。“总不能就是为了这个小二吧。” 楚拓风慢慢摇了摇头:“杀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小二,没必要用膳这么厉害的杀手。很显然,这个人是杀给我们看的。” “杀鸡儆猴?”沈青弦一愣。 楚拓风抬眸,点头。 “有人已经知道我在上京城了。” 沈青弦想到了什么,有些惶恐的上前:“我,我今日去找了白家,跟白云梧说了你在上京城的事,是我错了……” 楚拓风一直在隐藏着身份,唯一能泄露的地方,只能是白家。 她知道奶奶不喜欢楚拓风,却没有想到白家所有人都讨厌他。 更没想到,堂堂镇威将军竟然会做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上楼梯:“确实是你错了,此事跟白家并无关系。” 沈青弦微微一愣:“何以见得。” “白家的人品,我信。”楚拓风十分肯定的说道。 沈青弦皱眉,“白家可一点都不喜欢你,别忘了,我奶奶也是白家人,当初奶奶都想派人杀了你!” “可我并没有怨过沈老夫人。” 楚拓风立刻反驳,一双眼睛深邃,却又清澈,看的出来不再说谎:“并不是因为你是她孙女,而是因为,她是白筱。” “你知道我奶奶的名字。”沈青弦惊愕。 在苍月,一个女子一旦成了亲,除了长辈与夫君,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一定能记得自己母亲的名字。 外人就算不喊沈夫人,也只会喊一句“沈白氏。” 至于叫什么,已经不重要。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沈老夫人之所以恨我,那是因为,你三叔的死,与我有关。” “三叔?” 沈青弦瞠目,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三叔,也就是沈傲寒的父亲。 在生下傲寒的第六年,曾离家一趟,之后回来的,便是尸体。 至于去了哪里,为什么出去,谁也不知道。 都说沈家的男人短命,所以众人都把这种事情归咎于命不好,没有人去在意,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了一切。 “可那一年,王爷才十五岁。” “十五岁!” 楚拓风突然激动,眼底却好似一片汪洋:“可那时候本王已经带兵攻打皓澜,攻破皓澜三城了。” 十五岁,对于沈青弦这个在后世穿越来的女人来说,还是享受青春的年纪。 但对于楚拓风来说,已经经历了被制作成药人,逃离逍遥宗,逍遥宗换代,成为统领千军的将军。 “本王那时候是将军,而沈别秋是本王的军医。” 当年的他,还没有这般好的脾气。 浑身上下还笼罩在被逍遥宗折磨的阴影里。 之所以能所向披靡,那都是因为带着一腔的恨! 无论皓澜国使用什么招数,他都只有一个字“杀!” 以女子当盾牌博取同情,杀! 大开城门,故意将老弱妇孺驱赶出来,杀! 在众人眼里,他就是没有感情的铁血杀手。 也正因为如此,别人传一句他活剥人皮,便没有人不信,最后还成为了他的标签。 楚拓风无奈冷笑,若那时候给他一个囚犯,或者他真的能徒手剥了皮吧,也不算是误会。 “可这些和我三叔又有什么关系?”沈青弦不解,既然是战友,应该关系很好才对。 “可他是逍遥宗的人。”楚拓风斩钉截铁:“本王!向来不喜欢逍遥宗,就连沐柒云,本王最后也没让她去宗学堂上课,因为本王,就是厌恶逍遥宗的人。” “包括我吗?”沈青弦眉头微垂。 楚拓风见她这般模样,瞬间内心动容,但气愤的情绪已到,也只能扭过头,不去看她:“所以我也厌恶当初的你。” “还挺诚实。”沈青弦有些尴尬的苦笑。虽然话并不好听,还有点伤人,但好在没有骗她。 楚拓风陷入回忆,继续说道:“既然是上战场,又岂有不受伤的,况且那时候本王才十五岁,就算再认真习武,又能精湛多少?” 所以不意外的,受伤了。 而且很不幸的,伤到了腿。 “大雪天,膝盖再受伤,在雪地上趴了一个时辰才被人救了回去。而治疗我的人,便是沈别秋。” 第242章 当年旧事 沈青弦微微点头:“怪不得,当初我检查你的腿时,情况很严重,明明才二十五岁,那时的腿却已经撑不了几年了。” 她突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所以我三叔,用炼制药人的药浴之法?” 楚拓风慢慢抬眸,面色深沉道:“是。” 这年代医疗技术不精湛,没有她这么多高端仪器。 炼制药人虽然痛苦,但也确实有些效果,而且楚拓风本就是药人,身体已经熟悉了药性会事半功倍。 确实是个极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 这是他的噩梦。 就算楚拓风不去描述,她大致也能猜到楚拓风那时候该有多愤怒。 不偏不倚,正巧踩雷,她这三叔也真有够倒霉的。 “你为什么没有我想象的生气。” 这件事情楚拓风一直憋在心里很久了,他一直小心翼翼未曾提起就是害怕沈青弦会把他当做仇敌,然后厌恶他,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现在…… 似乎是他想多了。 在放心之于,却也有些奇怪。 沈青弦心里一晃,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没有原主那些感情吧。 尴尬的笑了笑,只能用手轻轻扣了扣嘴角,搪塞道:“三叔去世那会儿我也就七岁,况且我小时候和傲寒关系不好,所以跟三叔一家关系也就那样,说不上什么感情。” 这年头只要没分家那就是住在一起的,解释的虽有些勉强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拓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恨急了沈别秋,便让人杖责了他。以至于后来他被皓澜人围攻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这才丢了性命。” 沈青弦常常的叹了口气,虽然楚拓风并没有直接命人杀了沈别秋,但这因果关系让奶奶记恨上也是情理之中。 “可这些和白家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楚拓风斩钉截铁:“沈别秋曾是来过上京的。” 这…… 沈青弦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沈别秋,沈家的人,白家必然是不欢迎的。 而白家效忠前朝,乃是前朝镇威将军。 沈别秋又是苍月的军师,在白家人眼里,沈家不就成为了苍月“走狗”吗? 那是敌对的状态! 若她猜得不错,那时候应该还是先帝与前朝交战的时期,这很显然想利用两家的恩怨去变相打探情报啊。 “苍月得到了上京的情报,攻破上京城。而当时的镇威将军也当做了灭国的叛徒。镇威将军为表忠心,于城门口自裁,白家合力死守城门,最后死伤无数,才换来这么一个封城的结果。” 楚拓风言语中隐隐透着可惜的意味,像这般将才最后自刎于城头,实在是不幸。 沈青弦知道,这个当年的镇威将军便是自己的太爷爷。 这也怪不得白云梧这般讨厌她了,起先她还想着,已经隔了几代人的恩怨,何必纠葛至此,想在想象,总算也能理解一二。 楚拓风摸了摸桌案上唯一的那一点血迹,冷目道:“白家厌恶我,是理所应当,但他们也知道,换来封城的结果已经实属不易,绝对不会轻易挑衅苍月皇族的威严。” 沈青弦面色紧张:“那会是皇帝派来的人吗?” 楚拓风摇头:“若真是皇兄的人,就不必打草惊蛇了。未经允许潜入上京,光这一条罪状,他便有理由拿我。他想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已经很久,这么做只会破坏他的计划。” 不是白家,不是皇族。 有实力能警告楚拓风又想搅乱政局的。 “难道是皓澜?”沈青弦骤然抬眸。 楚拓风不太肯定的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皓澜表面上与苍月和平共处,可谁都想独占九州,若能掀起苍月内乱,无论是我与皇兄,或者还是我们与上京,皓澜都能从中获得好处。” 一拳头狠狠的捶到柜台上,留下了一道裂纹,“是不是皓澜还需要去确认,不过现在能肯定的是。白家一定出了奸细,听到了你与白云梧说的话。” 沈青弦垂眸细想,突然狠狠一拍手心:“糟了。” “怎么。” “我找白云梧是去借兵的!” “借兵?借什么兵!”楚拓风目光也变得急躁了许多。 沈青弦脸色尴尬,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但现在看来却是惊吓。” 一个完整的透着氤氲光线的虎符静静的躺在沈青弦的手上。 明明只是一个死物,却能激起楚拓风眼底的千层巨浪:“白家虎符,你为何会有这个!” 沈青弦尴尬的瘪了瘪嘴:“大概是运气好吧,奶奶当初给了我一块,后来白云栖又给了我一块,我直接凑一对儿了,想着如果有这个虎符,你应该能如虎添翼。” 楚拓风目光颤动:“这是给我的?” 然而刚问完这个,楚拓风就知道他又说了一句废话。 一个女人要军队做什么,除了把兵给她,沈青弦已经没有选择了。 这一份礼物太过于炽烈与贵重,楚拓风就算是想要天下,也从未想过连父皇都无法收归的白家军队会收入自己的囊中。 若真能得到白家军,何止是在兵力上如虎添翼! 拿到这一块虎符,就等于直接拿到了上京十二郡。 比京城还要大的上京十二郡,将会成为他坐拥天下最强的后盾! 眼底那如火的炽烈滚烫而又激动。 在面对沈青弦那理所当然的一个点头之后,楚拓风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 力气大到,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松开!松开!再抱我我就要憋死了。” 沈青弦被他一个熊抱勒的满脸通红,“有这么感谢人的嘛!” 当然,沈青弦借兵时根本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多一些人手,到时候对抗皇帝的时候也会多一份胜算,至于上京十二郡,她连考虑都未曾考虑过。 本来她以为今日的鲁莽行事是一件错事,但看到楚拓风这难得如此激动的状态时,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块糖一样,是甜的。 这份大礼太过于贵重,虽然楚拓风接过的时候也不客气,但他还是谨慎的说道:“上京的兵力,我要,但不是现在。” 他拿着这块虎符仔仔细细的斟酌了许久,“贸然行事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上京的兵力我暂时还不能动。” 虽说是封城,但皇家时时刻刻都会注意上京的动向,这可不比赫州的彭家军,想要收付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沈青弦不明所以,她并不了解军事,但她清楚,士兵必须按照虎符来执行。 楚拓风勾唇一笑:“我要的,是精锐,而不是人数。” “上京城的兵就是精锐啊。” “那是因为,他们还在上京城。”楚拓风淡淡的淡笑,面对沈青弦的不解,他不厌其烦的解释道:“一个军队的士气很重要,上京的军队若是效力我,你觉得他们会愿意吗?” 这答案显而易见…… 虽然命令要听,但这些士兵,不愿。 “可若是他们先侍奉了一个更厌恶的将领,再侍奉我呢?” 楚拓风眼睛微眯,闪过一丝狡黠。 沈青弦这下反应的倒是快,更厌恶的人,除了当今的苍月皇帝还能有谁! “难不成……你是想把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送给皇帝!!!” 虽然“好不容易”这四个字对沈青弦来说算不上。 但这虎符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就算碎了她也不愿意给这个畜生啊。 “只有先让上京的军队效命与皇帝,才能让士兵心中的怨恨转到皇兄的身上。”楚拓风紧紧捏着虎符,心中自然也有所不舍:“上京的兵,既然是你给我的,我那一定会拿,但至于怎么拿,这个必须得讲究。” 万人争抢的一块玉,沈青弦得到的宝贝。 她自己都舍不得的好东西现在要送给正磨刀霍霍想要杀她的人,她憋屈啊!!! 盯着楚拓风的掌中之物。 楚拓风瞧着她那委屈巴巴的模样,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你送给我的礼物我自然不让给皇兄,真的不能给,但不代表不能给假的啊。” “可皇帝不是傻子。”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楚拓风狡黠的目光愈发深邃,看了看手中的虎符,嘴角勾起了一个令人深思的弧度。 既然有人想将此事闹大,那将计就计便是。 上京城封闭久了,平日里的八卦趣闻自然少了许多,一时间,客栈小二死了的消息立刻传了个沸沸扬扬。 而且客栈里面还住了个京城的女子,所有人自然将矛头全都指到了沈青弦的身上。 但意外的,当所有人以为白家定绕了不了这个女人的时候,沈青弦竟然成为了白府的座上宾。 整个上京城的人皆是匪夷所思,但他们也相信白家等同于城主的公平公正,相信此时可能真与沈青弦无关。 当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厮死亡的事件还未压制住呼声,上京城又传来另一个轰动全城的消息。 “练兵?上京城的兵竟然警备起来!” “可不是嘛,就上次那个被当做杀人犯的姑娘,竟然还亲自去了校场参观演练,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士兵竟然全都朝她跪了下来,一群军人朝着一个女人下跪,简直是疯了!” “你们说,她会不会有那个……” 第244章 不锈钢? “阿风!!” 沈青弦声音骤然放大,下一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很好。” 哈哈,这孩子竟然和楚拓风小名一样,也不知道楚拓风要是晓得了,会不会跟一个孩子发脾气。 毕竟楚拓风,小气! 就在沈青弦恍惚神游的时候,阿风的小手突然抓住了裙摆,轻轻的摇晃起沈青弦的衣服来:“方才我听他们喊你阿弦,我可以喊你阿弦吗?” 沈青弦倒是没那么讲究,点了点头:“可以啊,不过后面加上姐姐两个字更好。” 只是阿风似乎自动忽略了她说的后半句话。 从互相认识之后,他们便打开了话匣子。 一口一个阿弦喊着,姐姐两个字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喊过。 “阿弦,将军给我买了糖葫芦,一会一起吃吗?” “好啊。” “阿弦,开春了,我没放过风筝,以后一起去吗?” “嗯,这个有点难说,等安定了,姐姐带你去。” “阿弦,这个虎符不好看,一会儿多余的玉我给你雕一个好的玉佩给你怎么样。” 沈青弦眼睛一亮:“好啊!!” 不要白不要,白嫖来的东西,那可太好了。 “阿弦,”阿风还在那儿喋喋不休,他扬起那稍微有些肉嘟嘟的小脸,笑呵呵的道:“你真好看!” 你真好看…… 这四个字顿时在沈青弦的脑子里炸开! 如此直白,如此明朗。 一瞬间,就让她觉得冬去春来,满树的花都开了。 她倒吸一口气,那睁的圆圆的眼里满是称赞:“少年,姐姐许久没遇到像你这般诚实的孩子了。” 虽然她的容貌也有不少人夸赞过,但成年人都爱拍马屁,夸她的时候用各种华丽的词汇,以至于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十分不真实,单纯为了奉承。 可这四个字不一样。 简单,却又那么真实! 咳咳,她确实有些自恋的。 沈青弦被这么一夸,顿时心里美的跟浸了蜜一样,恨不得一把将这个有眼力劲儿的小兄弟抱在怀里,大声呼喊:有个会拍马屁的弟弟可真好。 可比沈傲寒这种只会斗嘴的畜生好多了! 远在天边的沈傲寒连打了几个喷嚏。 可她却没注意到,这个叫阿风的孩子,从方才停下动作之后,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见沈青弦笑的这么开心,这才相信了夸赞确实能讨女孩子喜欢这句话。 于是他的赞美之声就没停过。 以至于沈青弦美的忘记了时辰。 约好了巳时随楚拓风一同去看天昭之剑,结果楚拓风在回廊等了许久不见踪影,这便准备去喊她。 谁知刚路过一个拐角,就看到沈青弦真站在一个亭子下面翻看着钱袋子,而白元梧站在一旁,眉头皱紧似有嫌弃之色:“府里什么都不缺,你这么做是觉得我怠慢了他吗?” “哪有。”沈青弦被夸得心里高兴,自然说话是脸上都带着笑的:“阿风一个人要做这么多事儿实在是太辛苦了,我总不可能只在旁边给他口头加油吧。再说了,他都要送我礼物,我也得准备些什么吧。” 阿风? 礼物! 楚拓风极为敏锐的神经骤然一紧! 他给沈青弦偷偷带了礼物的事情他可从来没跟她提过,本想着等到事情结束,在回赫州的路上再给她的,难不成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将礼物漏出来了,被他发现了? 心跳顿时如小鹿乱撞,脸红的有些过分了。 其实,虎符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她没必要在准备些什么。 楚拓风沾沾自喜的想着,却浑然忘记了,沈青弦除了当初故意恶心她时喊过一句阿风,其余的时候可从未这么喊过。 陷入情爱中的人,都是傻的。 英明神武的北王大人也不例外。 脑子里全都是想着该怎么装作不知情的去收这个礼,又想着,在收到礼物之后该怎么去制造气氛,然后狠狠的爱她。 直到沈青弦揣着钱袋子出来,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王爷?你怎么在这。” “我什么都没听到。” 话一说完,楚拓风就后悔了! 恋爱中的人,果然就是傻的。 然而沈青弦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什么。 只是觉得楚拓风有些答非所问,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弯目一笑,“走吧,时候不早了。” 去南山的路途其实并不近,但因为两个人心里都觉得美滋滋的,所以步子轻快,总觉得没走多久就到了。 到底是天昭之剑,只是一个剑冢罢了,却休憩的富丽堂皇,看上去更皇陵差不多。 其实,就是皇陵。 上京城原本就是前朝的都城。 天昭之剑的剑冢就设立在皇陵最高处,只可惜当初先帝攻占上京时,毁坏了皇陵烧了皇宫,这才弄成了现在这般断壁残垣的景象,即便后来白家将苍月兵赶了出去,也没保住这两个圣地。 但好在剑冢位置高,幸免于难。 令沈青弦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天昭之剑设立的虽然豪华,但一个看守和防护都没有。 可转念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上京城早就封城了,能接触到天昭之剑的人只有上京十二郡的人,能拔出来早拔了,拔不出来,别人还来自讨没趣做什么。 自然也就懒得守备,反正谁也拔不动。 剑身富丽堂皇,在太阳并不耀阳的光辉下,折射出不少光点。 “好剑。”楚拓风双目放光,忍不住满意的评价。 而沈青弦却嘴角忍不住微微颤抖:“好剑是好剑,但我看着怎么有点塑料……” “什么塑料。”楚拓风声音一顿。 沈青弦在听到楚拓风的反馈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等一下…… 塑料! 虽然她口中的“塑料”不过是个形容词,只是说这个东西的材质看上去有些次。 但现在仔细一瞧,这个剑的材质,似乎真的有那么些不对劲。 这年头的好剑沈青弦倒是见过不少。 比如楚拓风的配件,虽然叫什么名儿她不知道,但他知道那把剑拔出来的时候浑身带着一股黑色的光晕,让人看着不仅仅觉得霸气,还戴着那么一股邪性。 她曾开玩笑道,这种剑放在小说里面,那都是给大反派用的。 而楚拓风他也不过是自嘲的回应:我一个想要谋反的人,可不就是反派嘛! 他的剑据说是用天外玄铁制作而成,沈青弦从不相信什么神仙赐物的说法,大抵也就当做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冶炼而制。 可面前的这个剑不一样,和这个年代所有的剑身颜色都不同。 “此剑干净纯粹,不掺和一丝杂质……”沈青弦喃喃道。 楚拓风跟着附和:“是啊,所以才是好剑。就连我的风狂也及不上这把天昭之剑的材料来的纯粹。” “哦原来叫风狂啊。”沈青弦淡淡的说着,但下一秒,她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见着那天昭之剑,摇头道:“就是因为太纯粹了,才有问题。按理说,这世界上的人,做不出来。” 楚拓风昂头略有得意的笑了笑:“之前我便跟你说过这剑奇特,你不信,今日你看了,才能体会我的感受。” 围着这把剑转了半圈,咬牙一笑:“此物只应天上有,就连我这个从不信天的人,都有些相信这把剑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青弦眉头皱的有些难看,仍坚持己见的摇了摇头:“这东西这世间的人确实做不出来,可不代表,后世的人做不到啊……” 虽是喃喃低语,但楚拓风还是听见了,“什么?” 沈青弦连忙回神,略有尴尬摆了摆脑袋。 楚拓风能亲眼见到此至宝,自然也没工夫注意沈青弦说的这不清不楚的话,只是赞叹道:“存放如此之久却没有任何锈迹,可见此剑珍贵。” 沈青弦凑近观看。 她虽然对建造工艺并不太了解,但她也是见惯了后现代家具工具的人,这东西她要是再猜不出来,也就白活了。 这东西,是不锈钢吧…… 细细一看,上面有一层薄膜,将整个剑身包裹住,没有半点缝隙。 这分明就是做的真空包装啊! 只是这么一想,沈青弦就…… “……” 什么鬼,还真是不锈钢! 那岂不是就证明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有后世的人穿越过来了! 她能穿越来,别人也不是没可能! 越是这么思索着,心里越是激动。 她忍不住的伸手想要触碰离自己家乡最近的东西。 然而就在伸手的瞬间,后面传来了楚拓风惊呼声:“别碰!” 只可惜,慢了一步,沈青弦已经碰上去了。 就在这一瞬间,沈青弦整个人跳了起来。 浑身就跟被雷劈了似的一抖,汗毛倒立,弹开后,指尖上还有焦黑的痕迹。 就连她的头发都不自然的炸毛。 楚拓风心中骤紧,连忙凑过来将她的手捧住:“没事吧,疼不疼。” 看着手上的手指,心疼之色不言而喻。 “忘记跟你说了,之前有不少拔尖的人就被天雷惩罚,运气不好的,死了,死相面色焦黑。运气好的,就算活下来,也是手如黑炭,连续几日精神烁烁,睡不着觉。” 这一刺激,不得不说,就连沈青弦都生理性的给刺懵了,楚拓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到。 下一秒,就看到楚拓风收紧了袖口,将手伸了过去。 沈青弦连忙抓起地上的木棍好不留情的就打向了楚拓风的手腕:“你疯了。” 人还没被电呢,先被沈青弦打肿了一块。 楚拓风黑着脸,自己的女人自然舍不得骂,但语气难免有些不佳的道:“你干什么!” “没见到我刚才被电了吗?” 第245章 来自后世的LED神器 “可我既然来了,也得一试。”楚拓风极为坚持。 沈青弦无奈一拍额头,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要尝试,我不拦你,但你能不能别直接抓,实在不行你跟我一样,先伸个手指试试。” 一个大男人,哪有拿手指头戳剑的道理。那模样光是想着就觉得丢脸。 他作为堂堂北王,这么折面子的事儿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这分明就是电。 沈青弦百分之两百的肯定,这就是电,而且还是太阳能发电。 虽然她这个不懂工业的人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做的,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以前不小心,也是被电过的! 虽然说出来并不值得骄傲。 偏偏她知道怎么一会儿事,她也不能明说啊。 毕竟你跟楚拓风解释什么是电,他能信吗?只能觉得你脑子被雷劈傻了。 不得已,沈青弦只能退而求其次,咬牙道:“王爷,我敢保证,你伸出去一定也会被电。” 其他人的女人都是给自己男人加油打气的,偏偏在这说丧气话,楚拓风自然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你就这么不信你的男人嘛?” 你的男人? 咳咳,沈青弦微微红了红脸,垂眸咬牙道:“反正你就试试吧。” 其实楚拓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剑拔出来,但他需要一个由头,若是真的能拔出来这东西,便能如虎添翼。 戴着几分敬畏的心,他将手伸了出来。 沈青弦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虽然已经知道会是神马结局,但让楚拓风被电,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等一下。” 沈青弦在他将要碰到剑的时候连忙打住,从芯片中取出一双绝缘手套来。 “你用这个吧,只要你带上这个,就不会像我一样被电了。” “这是什么……”楚拓风虽没见过这东西,但看这形状便也知道是套在手上的,却又与冬天暖手用的并不相同,很轻薄,但材料却从未见过。 “你试试?”沈青弦再次抬了抬手上的东西。 楚拓风将信将疑的套上手后,迫不及待的将剑握住,正如沈青弦所言,确实并未弹开。 他先是一喜,但紧接着,却又是一悲。 因为,根本拔不出来。 难道他也非那天选之人? 楚拓风拔的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但这把剑却没有半点挪动的情况。 沈青弦才不信什么天不天选,既然能用铝合金的剑,能做出太阳能发电,那很显然,是底座上一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啊。 沈青弦又取出一副手套带上。 楚拓风眼见着她的手就要抓到剑柄了想要喊她别碰,但下一秒,她的手已经握住,脸色随意,就跟扶着一根柱子一样自然:“怎么?” 沈青弦抬眸看了楚拓风一眼,又继续观察着,剑身和底座上的机关。 “放心吧,我说了这个手套有用,就一定有用。” 楚拓风对沈青弦的好奇愈发重了,她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非同一般的秘密,可现在她所见得,远比他猜想的要神秘。 眼底的打量极为明显,但他也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沈青弦是他爱的沈青弦,所以他眼底的惊喜超过怀疑:“你的那个什么心中,到底藏着什么。” “芯片。”沈青弦纠正道,正在低头翻找机关的她,语气似乎比方才稍微失去了些底气:“有机会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只是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其实主要还是沈青弦没有做好坦白的心理准备,她总想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如果不是楚拓风发现了她手腕的秘密,大抵她就打算瞒一辈子,毕竟面对真相时需要的勇气,太大了。 心里虽想着,但沈青弦的眼睛也不闲着,在那一米深的“坟头草”之间,还真叫她找出一个坚硬之物。 钢铁? 隔着手套摸着那些材料有些不太清晰,需要割掉草之后才能判断。 “匕首。”沈青弦语态认真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楚拓风猜想她一定是在其中发现了什么东西,看她这模样,那东西一定相当坚硬,用匕首自然是割不断的。 “用风狂吧。”楚拓风将佩剑抽出送到了沈青弦的手中。 沈青弦目色一惊,随机嘴角颤了颤:“王爷可真大度。” 前一秒楚拓风还在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后一秒,他便知道沈青弦口中的大度是指的什么了。 若是能选择回到前一刻,他一定不会把风狂交出来。 这女人竟然拿着他的利剑用来割草!? 割草也就算了,还嫌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竟直接将风狂的剑身插入剑冢的泥土之中,翘来翘去,弄得泥土芯子到处飞。 “沈青弦,你到底要做什么!”楚拓风语气不佳,倒也不是怪她,只是看着自己向来保存良好的佩剑竟被用来铲土,难免有些心疼。 特别是大雪之后这泥土带着水气,风狂从泥土中拿出来,前面没入泥土的那一节哪里还有半点光滑,就跟被人欺负似的暗淡失色,甚至觉得有些委屈。 “王爷的配剑就是好用啊!”沈青弦笑着夸赞。 “……” 说实话,这夸得还不如不夸。 土和草根被剔除一些之后,这个钢铁材质的东西便更为明显。 沈青弦顺着钢铁的脉络将手深入地中看,细细一摸索。 果然! 这就是一个电路开关。 而且这个开关真的及其简单。 就是按压的,她不过是轻轻一按。 这把屹立不倒的天昭之剑竟然毫无征兆的直接“哐”的一声,倒了。 楚拓风彻底惊呆了,这般惊愕之色在他的脸上着实少见。 不过也自然,被人传了百年的传奇被沈青弦就这么按一下就倒了,连拔都不用拔,这传出去不瞪大眼珠子才是真的奇怪了。 “……” 楚拓风看着那个倒在泥土里半点气势都没有的天昭之剑,突然陷入了沉思。 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走这一趟,他忽然觉得,就这个躺在地上没有太阳反光的东西,感觉很不值。 就连沈青弦也说不出话来了,敢不敢设计的再方便些啊! 连个特效都没有就直接这么没气势的倒了吗? 还真是难为天昭之剑这个名字了。 然而下一刻,沈青弦就知道自己错了。 当楚拓风捡起那把并不重的剑时,只见剑身发抖,紧接着传出有那么一点点不灵敏,甚至有些卡壳的声音:“将帅顾蒙,千古一帝,一战千秋……将帅顾蒙,千古一帝,一战千秋……” 还盈盈环绕在耳边的声音让沈青弦彻底说不出话来。 这就跟小孩子买的奥特曼玩具变声器一样,往手上一抓,还带声响,还真是后世骗小孩的招数都试出来的。 但不得不说,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讲,还挺管用…… 抬头看看楚拓风,那也难为他了,一双眼睛睁的这么圆,瞳孔中满是惊愕之色,根本不敢相信这些人语竟然是从这把剑身上发出来的。 “阿弦,阿弦!” 楚拓风连忙呼唤着身边人。 沈青弦无奈的摇了摇头凑近:“在在在,王爷别这么激动。” “他说话了。” “……” “相传神器中会居住器灵,若不是剑中住灵,那便是成精了。” “……” 沈青弦从未想过,一个向来不迷信的人,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眼前这个他所没办法解释的东西所折服。 也对…… 毕竟真的没办法解释,就连她这个明知道是什么东西却并不懂得技术和远离的人想要解释都很困难。 只能遮遮掩掩,支支吾吾道:“昂昂,听到了。不过王爷既然想要让他为其所用,她嘴里喊得却是先帝的名字,是不是有些生硬了?” 楚拓风小心翼翼的掂量着手中这个“得来不易”的“宝贝”。 欣赏之余也不忘皱眉思索,“你有办法?” “那当然。”沈青弦信誓旦旦。 方才她又观察仔细了。 这个剑是充电的,下面这个特质的剑冢就跟插座似的,给这个剑不断提供能源。 按照她后世使用各种手柄电子器械的经验,这个剑手柄上,应该会有开关。 “先给我。” 她接过这个轻飘飘的剑,就这么随意的在一旁的地上坐下。 在楚拓风认真仔细的观察中,她十分大逆不道的扯开了前朝留下来的古物,一块略腐朽的锦帛。 “呵,还带灯的!” 沈青弦将那按钮一按,藏在剑柄与剑身处缝隙里的led发出光芒。 在白天虽不明显,但她拉着楚拓风背光一看。 楚拓风瞬间就看待了。 金色的光芒带着满满的神秘与贵气,仿佛这比蜡烛还要稳定的光源让他的双目颤抖,就连呼吸声都跟着谨慎与小心起来:“神器。” “……” 沈青弦咬牙,神器就神器吧,她懒得解释了。 能骗住楚拓风也好,起码这样更不容易露馅。 刚充满电的天昭之剑能源很充足,光线自然也显得灿烂而热烈。 只是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把剑咱们带不走了。” 第246章 天昭之剑的预示 “怎么?” “若是带走了,怕是会失去他的效力。”毕竟她可没有制作这个剑冢的前辈这般有本事,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她一个学毒的,也没本事制作能够与之匹配的充电宝。 就连她芯片里的能源,没有相符合的接口,也无法长久使用。 楚拓风的目光难免有那么一丝消沉。 毕竟拿走天昭之剑才是被上天选中的最好证明。 沈青弦突然双目一亮,笑道:“有了!既然带不走,那就让他在此处将功能发到最大吧。” 沈青弦找到手柄顶部细小的按钮,一个人对着阳光摸索了好一阵子,这才删除了上一个录音,大致摸索了除了这东西的用法。 她将唇瓣放在剑柄附近,学着曾经电视剧那吆五喝六的神婆一样,压低了声音,神经兮兮的大声喊道:“苍月北王,天命所归,平定天下,万世太平!!” 说实话,吹的有点狠了,以至于向来自恋甚至有些自负的楚拓风都有些不自然的轻轻咳了咳,将脸挪至一边。 她按下保存的按钮,再次将剑举时,那些被修饰的有些不太像沈青弦的声音毫无故意的释放了出来。 “苍月北王,天命所归,平定天下,万世太平!!” 楚拓风顿时神采奕奕,在惊诧之余亦不忘向沈青弦分享喜悦:“她在学你说话!” “嗯……呵呵……”沈青弦真的是尴尬透了。 这些都是小孩子过家家时最喜欢玩的,现在倒好,上辈子二十多年,这辈子十几年,加起来也是四十多的人了,竟然还在这跟一个大男人玩如此幼稚的游戏。 真是没救了! “这东西就留在这就好了,没必要带走,况且现在拔出来天昭之剑很容易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楚拓风点了点头,他也如是想着。 既然天昭之剑真能呼喊他的名字,那他也没有带走的必要了。 喊着他名字的剑那在他手里那是自恋自负,只有落入不相干的人手里,那才是天命所归。 “那……回去?”沈青弦将天昭之剑插入剑冢之中,开关一开,霎时间剑身被锁死,整个剑上开始释放出强大电力。 既然你能有如此收获,楚拓风自然已经志得意满,没必要还在此就留。 不过,就算是在皇陵剑冢这么僻静的地方,周围也是有农户的。 好巧不巧,楚拓风他们拔出剑的样子就被一旁过路放羊的老伯看到,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整个上京城便传的那叫一个天翻地覆。 回来的路上,他们决定在酒楼吃个饭再回白府。 谁知菜才刚上来,就看到两个风尘仆仆刚从外面赶来的书生正兴致高涨的大声吆喝道:“你们听说了吗,有人拔出天昭之剑了!” “张采,你一天天的写话本写傻了吧,百余年过去了,除了祖皇帝谁还能拔得出来这东西。你莫不是看到鬼了吧!” 上京城封城久了,他们也都大多熟识。 那个叫张采的书生,涨红着脸反驳:“这次是真的,是守在皇陵边上的刘伯伯亲眼所见,怎会有虚假。” “那你说拔出剑的是谁?” “这……”张采还真说不出来:“说是一个男人!” 但停顿了半秒之后,又皱眉解释:“也可能是个女人……” “亦或者,男女一起。” 话音刚落,酒楼内哄堂大笑:“刘老伯都八十高寿了,眼睛花的连羊和狗都能分错,拉倒吧,一定就是看错了。” 楚拓风与沈青弦两人凛目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方才紧张的心情现在稍微放纵了下来,但却没有让他们完全放松警惕。 “剑的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沈青弦咬了咬牙,在不合适适宜的时候若是被人发现了秘密,那只会起反效果,没好处的。 楚拓风低沉着嗓子,点头道:“放心,我会解决。” 虽然众人都觉得是刘老伯看错了。 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还有些老人家就是信这些解释不清的东西。 一时间整个上京城便传开了,说是祖皇帝的魂魄回来了! 而上京城的那些个道士法师们分分对着这一现象做出了“通灵上苍”的解释,有人说是祖皇帝将要投胎,会有新的明君产生。 亦或者是说,有一个能继承祖皇帝衣钵的人,将带领他们上京勇士推翻苍月的政权。 不管哪一个都在宣扬着会有新君主的产生。 但奇怪的是,就在此事传开的第二天,上京城有多了一个传闻。 说是天昭之剑已经得到了上苍的气势,将在山河动乱的时候再次开启,就如同前朝祖皇帝一般,会在生灵涂炭,百姓惶恐之时,将以上天的名义,将新任君主的名号公布天下。 一时间上京城沸腾了起来。 被封城久了,自然希望能冲破束缚,获得自由,所以短短一天时间,就有不少妄图提前窥探先机的人去前往剑冢尝试。 也仅仅一天,剑冢就跟成为了旅游景点似的,挤满了人。 直到被电伤无数,甚至电死了两个人,妄图窥探先机的众人才安宁下来。 当然,这般令人变色的消息也自然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什么!天昭之剑有所变动!”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解释,但既然有所变动,那就致命,他们所坐拥的和平已经到此结束了。 楚澈的脸色也跟着难看:“父皇,会是皇叔吗?还是皓澜……” 话音刚落,皇帝便气的怒发冲冠,拿起桌边的砚台就朝着楚澈的脑门砸过去。 圣上惩罚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不能躲的。 不意外,那脆弱的额头立刻被砸出一个血窟窿来,血水混着黑色的墨水,流了满脸,吓得荷妃瞬间变色,连忙让儿子快些离开。 “皇上~澈儿这也是担心你啊。不过皇上也别着急,您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这天昭之剑也是您的,就算日后打起来,这天昭之剑指示的自然是咱们皇家人,不是您就是澈儿,怎么可能会是北王和皓澜那厮!” 正在气头上的皇帝脸色骤然阴鹜可怕,就连看着平日里最宠幸的荷妃也是温和不出来了,那阴森锐利双目,直勾勾的看着面前这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冷笑道:“你就这么笃定,朕会将位子传给澈儿?” 荷妃面色瞬间苍白,吓得立刻跪地磕头。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留神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眼睛眨的极快,不知是慌得还是企图挤出几抹泪来博取皇帝的同情:“荷儿知错了,还请皇上赎罪啊,我也只是爱子心切……” 荷妃怎么想的,他作为君主作为丈夫难道还猜不透吗? “你起来吧,想让自己的孩子当太子,人之常情。” 亦如当年的母后,亦是为了能让他坐上皇位使尽了手段,就连他的父皇都敢谋害,荷妃想要让楚澈当太子,他能理解。 明明让人起来,但那冰冷的笑容却跟要杀人一样。 荷妃不是傻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如此妄言,本就是要受罚的。 她自己不起,皇帝也不拦着她,“那你就跪着吧,跪满一个时辰再起来。” “谢皇上恩典!”荷妃大喜,只是让她跪着,这已经是万幸。 果然,皇帝的脸色稍稍好了些。 毕竟除了澈儿,他的皇位也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不给楚澈难道给楚瑜这个吃里扒外的孽种吗! 一提到楚瑜,皇帝的目光又阴狠了许多,对着身边的太监,冷声道:“那件事情查出眉目了么?” 身边的太监有些瑟缩的点头:“皇上,已有些眉目了,只是还望皇上款待,毕竟大皇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子嗣,若是您……” 虽然话没明说,但皇帝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气的他狠狠一脚直接踹到了那老太监的胸口。 年事已高的太监顿时吐出一口血来,这一踹,彻底起不来了。 “皇上,皇上请宽恕大皇子吧,大皇子也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而给北王传书的人不是大皇子,是她身边的宫女阿苑啊。” “哼,你以为朕不清楚吗?若不是楚瑜致使,一个贱婢岂有这包天的胆子!”皇帝冷目咬牙,大声吼道:“来人,将那个孽障给朕提去御书房。” 躺在地上呕血的老太监慌了,他曾受了先皇后不少恩惠,又岂能对大皇子不管不顾。 皇帝想要废皇子的心思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只能捂着胸口,哭喊道:“皇上,皇上!别忘了,昭昭誓言,日月可鉴啊!” 昭昭誓言,日月可鉴。 这是先皇后当初嫁给皇帝时约定的话,至于约定了什么,皇帝不是不记得,只是选择性的忘记了。 但当初成亲时的欢喜,明明已经风尘了许久,却在重新揭开的时候还是历历在目。 当初,他是喜欢皇后的吧。 喜欢,很是喜欢…… 可后来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他想不明白了,甚至把他们的长子都送到了楚拓风手里,他嫌弃到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愿意自己教,以至于他对楚瑜的偏见越来越重,道现在竟演变出想要杀了他的心思。 昭昭誓言,日月可鉴…… 皇帝想着,长长叹了口气:“也罢,朕先留他一命,不过他身边那个贱婢留不得,送去庭司,沉了。” 第247章 小孩子情敌 短短两个字。 便无情的剥夺了一个少女的性命。 沉了二字不同于杀了或者处死。 而是赤裸裸的一个刑罚。 何为沉。 那便是用泥将人身体封住,只留一个头露在外面,然后将滚烫的热水从脖间的缝隙之中倒进去。 期间受刑之人生不如死,发出参天喊叫,等到奄奄一息的时候,在将下端凿一个洞,充满腥臭味的血水戴着皮肉一同流了出来。 而剩下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则丢入池水中,沉了…… 一时间那偏僻的宫苑内站满了人。 无情宫人不顾太子的嘶喊与阻拦,将阿苑给拖走。 两个心心相惜的人就这样强行被拆散,无论楚瑜如何哭喊诉求都无动于衷。 到最后,阿苑只能哭着让楚瑜别管她,已经磨破血的身体在冰冷的宫殿内,留下了拖行的血迹。 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 “皇子,活下去,不管是投奔谁也好,一定要离开这里,阿苑没机会陪你看外面的风景了……” 失魂落魄人儿失去了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束光。 心灰意冷的坐在归于平静的地板上,嗅着空气中因为虐打而留下的血腥味儿,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朕留你一命,你若再敢吃里扒外的给楚拓风送信,朕不保证,池子里会不会再多一具尸体。” 一声明黄威严又不可忤逆的男人如山岳一般站在楚瑜的身边。 楚瑜是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父亲,从未给他山的庇护,只给了他如山崩一般的压迫感。 不能呼吸…… 已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谢,父皇不杀之恩……” 楚瑜坐在地上,没了魂魄的东倒西歪着,一低头,整个人便栽倒在皇帝的脚边,像个王八一样趴在地上,可笑至极。 “哪里有半点皇子的模样,朕对你真是失望透了。” “失望?”楚瑜双目空洞的看着地板冷笑,“父皇何时在我身上投注过希望。” “放肆!” 毫不留情的一脚直接朝着楚瑜的心窝处踹去,似乎肋骨都断了一样,他疼得说不好出话,连动一下都困难。 “锁宫!终身禁闭!” 皇帝终究没有怜惜自己的孩子一下。 之所以留下他,只是处于对先皇后的愧疚罢了。 森森宫苑,再也没了生气。 除了每日进出换药的太医。 楚瑜的宫殿内,再也没了其他人。 什么都没了,就包括对父亲最后的一丝敬重,在楚瑜的心里都变得荡然无存。 皇子不当也罢,家已不家。 只可惜皇城内的闹剧始终没有传到楚拓风的耳朵里,远在上京的老师,也救不了他这个可怜的弟子兼侄子。 “阿弦呢?”楚拓风在府中训了许久都为看到沈青弦半点声音。 最后还是白云梧一边喝着茶,一边道:“北王不用找了,她用过午膳就出去了,明日她就得回京,她说还有些礼物需要准备下。既然要送礼,那就由着她吧。” “送礼?” 楚拓风瞬间想起之前在回廊听到沈青弦与白云梧的对话。 对,沈青弦要给他买礼物来着。 一想到这,目光便有忍不住柔和了不少,不等应和,直接快步绕着回了屋内,在衣服的内里处,翻出一个匣子来。 既然她要送礼,那就今天送吧。 这夜,府里就跟过年似的,准备了许多的好酒好菜。 虽然沈青弦来白府也不过居住几日。 向来有些刻薄的白云梧却意外的接受了这个本该讨厌的妹妹。 只要有这丫头在,白府里面总会有是不是传出几句笑声,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别人的。 府中不管是阿风也好,还是管家侍女也罢,短短几天功夫就已经和这个“外人”打成一片,比他更像主子了。 “小姐,你喜欢吃的这个鱼,就放你面前!” 白府的下人们已经省略了“沈”这个姓氏,在府中直接唤她为小姐,就连她喜欢吃的菜都往她常坐的面前摆,让白云梧有时候都觉得有些嫉妒了。 “阿弦,我要挨着你做。”阿风个子不高,府上给他准备了一个比旁人更高的小板凳。 只可惜现在沈青弦在白家是个宝,谁都不肯让,一边坐着白云梧,一边坐着楚拓风。 白云梧就等于现在上京城的主人,自然自诩高贵,不愿挪位,而楚拓风一个王爷,又岂有给一个野孩子让位的道理? “走开,你做对面去。”楚拓风冷眼瞪了面前这个矮子一眼。 一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亲密的喊阿弦,心里就觉得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这小子多大了? 看样子也有十岁了? 十岁孩子知道亲爱吗? 但楚拓风一想到那日在这小子身上看到的痕迹,他的脸上有难看了几分,不行,平日里忽视他了。 这孩子不能让。 “阿弦~”阿风嘟着嘴,抓着沈青弦的手就开始撒娇起来。 正如当初沈青弦所说的,乖巧讨好撒娇,他现在几样全站,一个劲儿的在沈青弦面前卖萌,就连白云梧在一旁看着都直直作呕道:“别恶心人,你不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吗?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撒什么骄!” 阿风是不想撒娇,但架不住沈青弦喜欢啊。 他这段时间算是发现了,沈青弦就喜欢小孩子讨好,就算是隔壁大娘家的孩子,只要第一天夸她两句,沈青弦都爱的不行。 所以阿风一鼓作气,直接往沈青弦大腿上一趴,竟幽幽的哭起来:“明日阿弦就要走了,说好的跟我一起吃糖葫芦没做到,说好的陪我防风筝没做到,就连玉……” 阿风眼睛一紧:“玉呢?玉怎么也没戴。” 沈青弦笑着将玉从脖子的衣襟内侧扯出来:“带了带了,我这么好的玉,我自然不拿出来到处晃悠。” 楚拓风的脸更黑了…… 这小子竟然还送她玉了,她到底知不知道玉代表什么含义,竟然还贴身佩着! 还有! 这孩子的手在做什么! 怎么能放在她腿上! 楚拓风脸一黑,一巴掌直接朝着阿风的手打去。 沈青弦眼疾手快,直接将阿风抱起来,往身旁一躲,甚至帮着阿风,黑着脸对楚拓风说道:“王爷!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么小的孩子你都舍得打,你不让就不让嘛,我坐对面去。” “……”楚拓风的脸真的黑的太难看了。 仿佛都要跟夜色融为一体了。 而白云梧却在一旁忍不住的发笑,果然,家里多一个女人会要欢快许多。 其实有些话白云梧想跟沈青弦解释的,毕竟沈青弦已经误会了什么。 但一看到楚拓风吃瘪的模样,他瞬间心情大好,想要将这个秘密再拖延的久一点,毕竟杀手锏都要留到最后放才强劲。 下人们也有些尴尬,他们可是特意把小姐喜欢的菜放她面前了,现在这一换作为。 这么大的桌子,够得着吗? 自然…… 是够不到的。 沈青弦跟除楚拓风在闹眼子,又死要面子,明明馋的都流口水了,却说不吃就不吃,只吃面前的菜。 可她想吃什么楚拓风又岂会看不出来。 看着沈青弦眼神往他面前的鱼偷偷摸摸的瞟了半天,他也只能无奈一笑,起身伸手道:“碗给我。” “啊?” 沈青弦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很自然的听从了他的话将碗送出去。 只见楚拓风站起来,将她平日里喜欢吃的几个菜,都夹了几块,甚至还小心翼翼的码放整齐,保证几个菜的味道不会串味儿。 强迫症! 绝对的强迫症! 然而其他人都看的呆了。 这就是苍月的北王吗? 封城之后,他们没有外面的任何消息,自然不知道苍月的北王原先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那些杀人如麻,活剥人皮,性格古怪,从不怜香惜玉的说法他们一个都没听过。 他们见到的北王,只是这么一个站着身子,为一女子小心夹菜的男人。 白云梧更是愣了,原来苍月皇族竟也有这种有情的人。 她还以为苍月皇族全都是畜生败类,全都乱臣贼子。 而他们的沈青弦沈小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半点都不觉得楚拓风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 甚至还笑嘻嘻的指挥道:“王爷,还有这个苹果肉!他喜欢吃甜的,给他也来点。”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还赖在沈青弦怀里的阿风。 楚拓风脸色一黑,纵然再生气,但还是忍着那几分不甘的脾气,又加了苹果肉放在碗里。 当然,只有一块,而且还是盘子中最小的一块。 这暗搓搓使坏的模样弄得白云梧哭笑不得,没想到堂堂北王竟然是一个如此喜欢吃醋的人,竟然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明明是楚拓风夹得菜,但阿风却抱着沈青弦的胳膊,撒娇道:“谢谢阿弦,阿弦最好了!” 沈青弦笑着夹起一块酸甜的苹果炒肉送到阿风的口里。 楚拓风瞬间脾气爆炸,忍不下去了。 明明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明明今夜他计划的会很浪漫的,明明…… 可就在这一瞬间,计划都毁了。 他忍不住的一拍桌,立刻窜起了身。 走了…… 就这么走了? 第249章 绿帽子 躺在地上的男人脚踝处已经被人挑了脚筋,很显然,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罪魁祸首”却不以为意,靠在门板上,一双寒目随性的望着,眼底却是深不可见的黑。 “哼,还需要本王将你做过的罪行再宣扬一边么?明明是皓澜的探子,却也是不是苍月的皇帝送信……这钱还真好赚啊!” 地上的人脸都白了,眼底的惊恐已经出卖了他自己,却还在垂死挣扎,对着镇威将军不断摆手道:“将军!信我!信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早在沈青弦他们入住白府的时候,白云梧便已经知道他们府上有奸细。 之所以留到今日才动手。 一来,是他也不敢相信在府中呆了五年办事勤勤恳恳的下人竟然会是皓澜奸细。 二来,自然也是要等此人将重要信息传出去之后才能动手。 白云梧冷着脸,回头道:“北王还真是好底气,故意到现在才揭穿,真不怕他把你来上京的事告诉你那皇兄吗?” 楚拓风从门板上立来起来,面色坦然而平淡:“他是皓澜人,自然以自家的利益为先,皓澜实力还不如直接对抗苍月,若是想从中捞到好处,只能等本王与皇兄争斗之时才可坐收渔利。若他现在将本王的事传出去了,皇帝抓了本王,那他们皓澜什么也得不到!” 白云梧眼神微眯,似乎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男人了。 这还是在沈青弦面前那个体贴入微的楚拓风吗? 还是说现在的他才是楚拓风本来的面目! “果然,苍月皇家的男人不可能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单纯。” 单纯? 楚拓风笑着摇头,他向来不屑于装单纯。 之所以给白云梧这个错觉,那也是因为沈青弦在。 他对沈青弦的好可从来没装,但对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心善了。 楚拓风抱着胳膊慢慢上前,脑子里却如是想到:他有多久没亲手杀人了? 似乎从离开京城之后,他就褪去了原本的性格,是不是穿上一套与沈青弦相衬的白衣,伪装成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冷笑着,抬起右手慢慢向前:“你的价值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感到荣幸,毕竟这最后一段路,是本王亲自送你。” 只听到一声头骨寸断的声音,在吵杂的环境中响起,这么一对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连痛呼都来不及喊出来便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坠地。 乍一看,还以为晕倒了。 唯有那还在往外冒血的五官能证明,这个人已经被取走了性命。 还真像个反派啊! 白云梧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禁摇了摇头。 但也正是这么一个反派,在对待沈青弦时却又干净的纯粹,不添加一丝杂质。 而另一边,苍月皇帝早已经按捺不住兴奋,大清早就在宫殿里摩拳擦掌的等着沈青弦了。 就在沈青弦押解入京的这段时间,一直被瞒了许多久的人自然得到了消息气匆匆赶了过过来。 “皇上,您到底什么意思,是您答应我可以杀了沈青弦,我才帮您杀了人!身为皇帝,您怎么能言而无信!” 苏羽柔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家没有了身份没有了地位,没有了爱人,就连这张脸也没了。 她只有恨,只有复仇,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拿其他的,她已经无所畏惧。 皇帝自然已经厌恶苏羽柔这张恶心的脸到极致,若非留着这个丑妇还有用,他现在就可以顶撞之名要了苏羽柔的性命。 “你手中可不止这两条人命,你杀的人也不少,何须为了此事而介怀?” “你!”苏羽柔一团怒火直接哽在胸口,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她在意的自然不是杀人,而是沈青弦。 她知道皇家无耻,却没想到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本来她手中有重要的情报要透露了,现在皇上竟然为了一个虎符要放了沈青弦,那么她的消息也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也罢,皇上终究是皇上,苏羽柔服从安排便是。” 口中说着服从,但眼底的那一抹如同厉鬼一般的阴狠却不言而喻。 楚拓风根本没有去皓澜,而是去了上京。 既然狗皇帝放走了她要杀的人,那么狗皇帝想要的猎物,她自然也并不会给! 这都是被逼的!怨不得她隐瞒。 当然,坐不住自然也不只苏羽柔一个,还有沐柒云。 苏羽柔前脚刚走,沐柒云就踩着点进了御书房,眼神胆怯中亦夹杂着少许不甘,她跪地磕头,声音抱怨道:“父皇,好端端的为何还要放了沈青弦,虎符您势在必得,但您拿走虎符后将她杀了也不是不可,明明您也不想留着她啊。” 瞧瞧,这就是差距。 苏羽柔只会责怪,但沐柒云却懂得如何顺着皇帝的心思开口。 皇上的脸色自然好看了许多,更何况下面跪着的还是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脸上笑容更加洋溢了起来。 皇上上前将沐柒云扶起来,“你在宫内不知其情况,沈青弦利用虎符曾训练过上京的军队,在军中已露过面,也立过威信,不可随意动弹,但只要朕拿到虎符除掉楚拓风,又何愁杀不了沈青弦!” 一听到楚拓风三个字,沐柒云的心里就跟漏了一拍似的,忍不住发出唏嘘与感叹。 这可是她最爱的人啊,曾经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想要跟在他身边的。 可也正是这个最爱的人,将她赶出了她唯一的避难所,让她不得不嫁入宫中,将她送入如今这万劫不复的禁地。 沐柒云知道,杀了楚拓风就能报仇了,但心里还是会下意识的难过,下意识的舍不得。 她还想问什么,却发现皇帝今日兴致甚高,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御书房内春光真是好啊。 但他们却忘了,今日是沈青弦进宫的日子,想要在皇帝身边“嘘寒问暖”的可不是她沐柒云一个。 荷妃亲自熬了燕窝想给皇上送过来,谁知才刚走到窗户边还未至于门前,屋内的声音便惊的她一抖,险些抓不稳托盘甩落在地。 “御书房内怎么会传来女人娇媚的笑声!” 荷妃如是想着,便忍不住顺着缝隙看去。 这一看便差点惊得下盘不稳,身形晃悠的差点没了半条命。 这可是自己的儿媳啊! 自己的儿媳竟然背着自己跟自己的男人搞在了一起。 怎么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 就算他的丈夫是皇帝,但天下女人这么多,选谁不好偏偏非要选自己儿子的妃子! 荷妃之所以这么多年盛宠不衰,并非是她不让皇帝找其他女人,而是她鼓励皇帝找其他女人,但自己却在暗中将那些女人一一铲除掉。 而如今……! 脚下趔趄不稳,眼神也有些恍惚。 她小心翼翼在皇帝身边侍奉了二十年,在她好不容易要熬出头的时候,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副光景。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双重打击,自己的男人被勾引了不说,自己的儿媳也出轨,她们娘儿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荷妃苦笑着想要离开,却在刚转出御书房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儿子正拿着一份奏折走出来。看到母亲手中的羹汤,皱眉道:“母妃,父皇不在御书房么?” 就算荷妃有心要隐瞒,但她现在的表情却是在没办法笑出来:“你父皇有要事,别去烦他。” 皇子妃可以再找,但若因为此事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想楚瑜的下场,那可就真的完了。 可楚澈根本就不知变通,将手中的文书连忙抬起来,挥了挥道:“我这儿也是要事,逍遥宗宗慕玄卿根本就没有死,而是有人给救了,现在逍遥宗宗主已经来了京城……” 现在慕玄卿正在宗学堂号召着医宗的人给沈青弦平反呢。 当然,这件事他不想说,毕竟他知道,慕玄卿这么做是对的。 “别,澈……” 儿。 儿字还未出,楚澈便一个扭身,消失了身影。 荷妃眼角含泪,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迟早要发现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沐柒云进宫才多久…… 怪不得楚拓风不要她,竟是个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 一如荷妃一样,楚澈在门口便听到了门内的声音。 纵使他再不喜欢沐柒云,但到底是自己的妃子,这声音她如何能不熟悉! 但又不同与荷妃,激动的楚澈从刚一进入院子就激动的喊出来了。 里面的人声音嘎然而止。 沐柒云吓得想要起身,可皇帝又正在兴头之上,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忍着,给朕闭嘴。” 现在闭嘴已经迟了,楚澈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怎么也没想道给自己带着顶绿帽子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皇。 硬纸板的文碟硬生生被他掰成两半,但心中的怒意却并不足以熄灭他现在的怒火。 里面的男人,不只是父亲,还是皇帝。 纵然他站理,却也不能上前。 空洞的双目看向远风,低沉中带着绝望的腔调在门外慢慢想起:“父皇若是有要事,那儿臣一会儿再来。” 明明他的语气已经能很好的体现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偏偏屋内的二人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人是什么态度,只听到皇帝有些急躁的,带着刺激的笑容,大声道:“乖澈儿,一会再来。” 乖? 楚澈苦笑着摇头。 自己的父皇嫌少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没想到自己付出自己的妃子,竟然还能讨得一个乖字。 真是可笑! 但就算楚澈不打断他们的好事,总归是有人能来打断的。 第250章 以假乱真 在外面负责迎接的公公急匆匆跑了进来,知道皇上门关着一定在办事,便只能在外面高喊:“皇上!沈青弦入皇城了!您看是送来御书房还是在偏殿候着?” “送来御书房吧。” 对着门外高声一喊,但转身又对怀中的女人轻柔道:“你先回寝宫去,每次一来这么久,容易生疑。” 沐柒云惶恐着点了点头,离开时脚都有些不稳了。 但一想到沈青弦,便忍不住的提了口气,步子又迈的高昂了许多。 这次进京,沈青弦总归来说心里是不平静的。 虽然已经早早的就想来了计划,将假的虎符送出去,可若是皇帝不信又该怎么办? 御书房内,皇帝已经穿戴整齐,一脸得意的坐着了。 只是沈青弦刚一进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阿弦见过皇上。” 到底是准备做交易的人,说气话来也比之前更有底气了些。 “嗯,东西可带来了?” 皇帝含着笑冷冷说道。 还真是开门见山,一脸废话都多说,这样也好,沈青弦也懒得浪费时间,能早些走,自然不错:“带来了,只是皇上得先下令设我无罪,要不然我宁可将虎符毁了,也不把虎符交出来。” “毁了?”皇帝轻蔑的笑着,“一个小姑娘说话还真是半点不谦虚,虎符兹事体大,岂是你说毁就毁的。” 他将面前的绢布摊开,提笔道:“也罢,只要你能交出虎符,朕饶了你的性命又如何。文福!” 几个字快速落下,喊着门口的公公将绢布丢了出去。 “这样够了么?” 沈青弦松了口气,点点头,从怀中将那拼凑在一起的假虎符拿了出来。 毕恭毕敬的送了出去。 明明是玉却好似一个琥珀,透亮之中更带着一股威严,如果不是沈青弦知道这东西是假的,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个西贝货。 沈青弦看不出来,没有见过真货的皇帝自然看不出来。 但是皇帝知道,沈青弦这个和楚拓风苟合的女人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楚拓风给出卖了,所以他根本看都不看,直接将这假虎符一甩,十分随意的丢在了桌上。 “砰”的一声,沈青弦忍不住的随着那一阵声响,身子一颤。 果然发现是假货了么? 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看上去可笑极了。 “沈青弦,你当真以为朕这么好骗吗?” 其实上一刻皇帝根本就没有肯定这东西是不是假的,但这一刻他确定了。 若果这虎符是真的,那他丢出去之后沈青弦脸上应该是担忧和心疼的。 但现在的沈青弦,脸上只有惶恐和害怕。 “皇上在说什么呢!这虎符比真金还真,又怎么会是假的。”沈青弦不愿去对视,将目光从皇帝的身上挪开。 但皇帝根本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一把抓起桌上的虎符,另一只手死死掐住沈青弦的脖子。 阴鹜之色显而易见。 “你还真是能耐,但不得不说,这玉匠做的却是足以以假乱真,但你还是逃不过朕的眼睛。” 皇帝狠狠的将人给推开,一拍手,冷声道:“来人!搜身!” 刚出上京城就被直接喊来京城了,根本没机会将真虎符托付出去,所以她身上一定带着真的。 闻声,十几个宫女立刻涌了进来。 不给沈青弦任何躲闪的机会,将沈青弦死死的按在地上。 屈辱,说实话真的很屈辱。 让沈青弦回想起第一天穿越来时,被那四个大汉触碰的感觉。 她芯片在手,是可以反抗的,但她不能这么做,这只她最后的机会,只能拼命赌一把。 这些宫女一点也不懂的什么叫做怜惜,那些手指毫不客气的伸入沈青弦的衣服里。 不只是故意羞辱还是怎么的,更有甚者,直接贴着她的肌肤摸索了进去。 禽兽! 好在这群人都是女的,要不然真的会忍不住要杀人。 “皇上,找到了!” 其中一名宫女眼中一亮,从贴身衣服内还真就摸索出一个质地上乘的虎符。 皇帝回头一看,只见沈青弦那睁大眼睛好似绝望的眼神,顿时心满意足,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意:“好好好,有赏!” 这一块虎符玉上一块看上去质地相同,都是上乘且极为稀有的玉所打造,两个虎符放在一起乍一看比较还真是大相径庭,看着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仔仔细细的对着光一看,这分辨也就出来了。 先前的那一块虎符干净清澈,没有任何杂质和沉着,纯粹的就像是新做的一般。 而这一个虎符,虽然颜色清透,但虎符的表面上,似乎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 长时间佩戴玉的人很清楚,这是在接触皮肤后,常年累积汗水和油脂的雾面感,这可不是新家伙能有的。 皇帝冷笑着,狠狠朝着沈青弦踹了一角,那一脚不偏不倚,踹到沈青弦胸口,若不是芯片即使提供保护,只怕这一脚,沈青弦就要吐出血来了。 “沈青弦,多大的人了,竟然还想着在朕的面前玩小花招,你当朕还是三岁小孩么!这么好让你糊弄么?” 沈青弦默不作声,只是不甘且恶狠狠的瞪着。 这一脚她记下来了,等到时机成熟,她一定要上这狗皇帝百倍奉还!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了能够活命,为了不露出马脚,她选择不说话。 “哼,朕好心赦你无罪,你却还妄图用个假货来糊弄朕。” 皇帝在沈青弦的身边蹲下来,伸手死死的捏着沈青弦的下巴,动作轻薄,却没有半点暧昧:“但朕可不是你这种小人,既然朕答应你赦免你无罪,那朕就送你离开。还不快谢谢朕?” 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眼前这个人便是。 沈青弦气的头脑发胀,双目瞪的突出,但不得已,她还是地下头,咬牙切齿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皇帝许久没像今日这么开心过了,拿着那虎符就像是一个疯子,笑声整个院子里都能听见。 而楚澈知道沈青弦入宫的消息,早早的就在门口看这里。 看到沈青弦被自己的父亲欺负的身影,又想到半个时辰前,自己的父亲还在这个地方睡了自己的妃子,楚澈心中的痛很之色便愈发强烈。 “青弦,出去吧。” 楚澈站在门口,对着自己的父亲请安。 能走自然不愿意留,沈青弦回头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已经乐的懒得管她,疯狂摆手,这才连忙起身,拔腿就走。 “多谢。” 路过楚澈身边时,不过是随口说了句多谢,却惊的楚澈芳心大乱。 沈青弦多久没有这么好言好语的跟自己说话了? 一想到这儿,心里难免激动了许多,就连方才自己的父皇睡了自己妃子的这等屈辱他似乎都忘了,以至于皇帝看到楚澈还有心情笑得出来,便放了心,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青弦是慌的,一出皇城便大口大口的喘气,这种死里逃生的刺激感简直让她吃不消。 “如何?” 才刚走过一个拐角,就看到贺风打扮的楚拓风已经在那边等着她,沈青弦气喘吁吁地点头:“糊弄过去了,还好我们准备充分,要不然还真不这么好糊弄。” 原来,楚拓风早就知道他这个皇兄绝对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人,于是命阿风将这个虎符做了相同的两个款式。 就在离开上京城的前一天,楚拓风特意带着其中一个虎符去了上京最著名的一个巷子。 因为上京城奉承许久,所以对于金银玉石这一类的东西十分有限,他们为了满足姑娘们平日里的爱好,所有有专门这么一条街,是用来做西贝货的。 虽说是西贝货,但这群手艺人的技术却也是一等一的好。特别是为了打造复古感,作旧的手艺也是一绝。 “先回去休息,刚才我得到消息,慕玄卿没事,已经在宗学堂了。” “那真是太好了。” 沈青弦心里如释重负,若真的因为她害了慕玄卿的性命,那她这辈子都会觉得内疚的。 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沈青弦想要弄清楚:“这次皇帝撤销了我的罪名,我是可以回去了,但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对于陈家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那真凶怎么办。” 楚拓风冷笑,“放心,慕玄卿这次死里逃生,必然不会饶了她,我一直以为她能知错,却没想到,竟然会变成如此心肠歹毒的女人。” 对于杀死黄怜衣的人,其实他们早就心知肚明了。 能有这个技术制毒的,除了沈青弦以外,便只有沐柒云,没有其他。 沐柒云为了能伤害沈青弦,连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都能下手。 这一次,留不得她了。 皇家就算想要除掉逍遥宗也只能在暗处进行,绝对不能明目张胆。 而此时的宫殿内,慕玄卿亲自带着众多世家一同面圣,仗势十足。 皇帝对于慕玄卿没死的消息根本不知情,所以突然而来的这一出简直杀了个措手不及,整个宫内都是一片尴尬。 宫里发生了什么,沈青弦是不晓得的,但也才过半天的功夫,整个京城却传开了这么一件丑闻。 出去买菜回来的春杏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菜篮子都还没放下就对着楚拓风他们手舞足蹈了起来。 “王爷王爷!你们是不知,这次皇上的脸可谓是丢尽了,现在都已经发动御林军来处理这事儿了,在路上得着个乱传的人就抓,但人的嘴其实这么容易能管住的!” 沈青弦正躺在她最熟悉的院子里吹吹风,明明风是寒冷的她却好不惬意。 “看着你就知道嘴巴管不住了,既然这么想说就别卖关子直接说。” “主子你别着急嘛。”春杏笑着跳了过来,将菜篮子放下:“主子王爷外面传的可热闹了,说是杀害陈家新妇的那个女人竟然当朝的二皇子妃,沐柒云!” “不意外。”楚拓风的躺椅与沈青弦的放在一起,两人并排躺着,十分享受。 “这不意外,但后面的事情却真的意外了!”春杏眼里的坏笑十分明显,八卦两个字在她身上发挥到极致:“沐柒云竟然怀了皇上的孩子,在皇上不得已要将人送出去定罪的时候,沐柒云竟然大喊——” 春杏模仿者沐柒云的动作,直接一个侧身倒在了地上,那手高高抬起,对着沈青弦,眼神迷离:“皇上!你可不能这样,我肚子里可怀了皇嗣,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第251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 沈青弦顿时身子外后一缩,躺着的姿势立刻变成坐起来动作甚至还有些滑稽。 这般模样引得春杏哈哈大笑:“对对对,皇帝就是主子您现在的表情,可笑死我了。” 楚拓风虽然也有些惊愕,但他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慢慢坐直身子,不咸不淡得道:“你没进宫,你又如何得知皇上什么表情。” “是医宗的那些人说的,还有人在茶馆里面模仿呢,不过后来都被御林军给抓走了。这次进宫的足足有十二个世家呢,不愧是逍遥宗,好大的排场!” 春杏微微嘟嘴,极力证明着自己没有说假话。 沈青弦无奈摇头,沐柒云越是着急想要找一个救命稻草保住自己,就越是容易让自己陷入险境。 当这么多人的面说有了皇上的孩子,这不就等于告诉天下人,皇帝是个连自己的儿媳都要睡的禽兽嘛。 皇帝不杀她杀谁! 这也怪不的别人了。 楚拓风弯起冰冷的弧度,还真是瞌睡了有人给他送枕头。 他那好皇兄越是做的如此大胆,那他则越是容易获得民心。 睡了自己的儿媳不说,还让御林军来堵住悠悠众口,可见这一次,皇兄是真急眼了,手段实在有些不明智。 “这样也好,京城大乱就管不了我的举动。阿弦,今日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回赫州城。” “这么着急着走么?”沈傲寒刚随着慕玄卿处理完医宗的事情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他跟这个王爷之间并不对付,但自己的大姐这才刚刚死里逃生,又没有什么急事,“后日就是元宵节了,要不一同过个元宵节再说?” 沈青弦眼底放光,光是看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想留下。 楚拓风无奈,只好点了点头:“也罢,那元宵一过我们便启程。” “谢谢王爷。” “谢谢姐夫。” “!”这一声道谢除了沈傲寒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傻了眼。 就连处变不惊的楚拓风也免不了背脊一挺,眼底露出明显的笑意来。 “嗯。”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个嗯字,但这里面包含的情绪也太多了吧。 不仅承认了这个姐夫的关系,语气中竟然还有几分欢愉和雀跃,很显然,沈傲寒这个马屁拍的十分精准,楚拓风相当受用。 沈青弦脸颊微红的低头用胳膊肘撞了沈傲寒一下:“你还真是拍马屁的本事长进了。” “那是,总不能像向上次那样,姐夫来府上做客,我差点丢半天命了。” 沈傲寒回想起北王第一次来沈府时的恐惧,那时候他想拍拍马屁来着,谁知道北王竟然拿出他的母妃来吓唬他,吃个饭还得跪地上,到现在都是他的心理阴影。 谁能想到半年的功夫,这个冷血的王爷竟然会住在他们家如此悠闲的“喝西北风”。 甚至还带笑容的应承了他的那一句姐夫,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想想当初大姐穿着北王的衣衫回来,也并非无迹可寻。 姻缘早就定下了,只是其他人那时候没注意罢了。 现在的王爷还是那般又气势,但只要大姐在,就好像褪去了利爪,看上去真有了一家子的感觉。 “大姐,元宵你穿什么衣服,刚好我让阿青去做衣裳,要不也给你带一件?”沈傲寒笑了笑。 沈青弦惊大了眼:“还真换了家主有好处啊,以前苏立城在的时候,别说问我做新衣裳了,就算我自己想要也得自己掏钱买。话说你能拨多少两?” 沈傲寒自然不可能像苏立城那般苛待府中人,但现在的沈家也不是当初的沈家,目前的生活相对半年前一件有些拮据:“六,六十两。” “六十!”沈青弦一声惊呼,以前想要个三十两买衣服还在攒钱,现在沈傲寒一次性给她六十,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来了。 然而沈傲寒还以为他嫌少,只能无奈咬了咬牙:“大姐你省一点吧,最多七十,不能再多了。” “没,我没……”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楚拓风便站了起来,直接将中的钱袋子拿了出来,随手取了两锭金子直接抛入沈傲寒怀中:“我和阿弦的,一并做了,款式她随意就好。” “姐夫出手可真阔绰!”沈傲寒真的是知道怎么说能让楚拓风爽了就一个劲的猛拍。 奈何楚拓风又受用的紧,被他一口一个姐夫叫的,都有些飘飘然了。 只可惜今年的元宵节楚拓风不能行驶她王爷的特权,他还得用贺风这个商人的身份呆着。 他之前细细打听了,沈青弦曾经一直盼着能和楚澈在一起参加红炉会,希望每次楚澈参加内场的时候都能带着她,只可惜,楚澈当年就是傻的,竟然只呆着苏羽柔,而放弃了这么好的人。 若不是今年发生了意外,那他一定带着沈青弦在赫州城举办一个特别的元宵会。 现在只能将就一下,和百姓们一同过节了。 说到底,这些男人还是有些傻的。 无论是现在的沈青弦还是当初的原主,他们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什么内不内场,她们在意的永远只是跟谁一起。 原主想要站在楚澈的身边,而她想站在楚拓风的身边。 就算只是站在大街上,都会觉得幸福快乐。 只是他们忘了,这里是京城,除了她们二人,还有许多老熟人都盼着能在元宵节这一天相见。 有慕玄卿有楚澈楚可儿,唯独没有陈麒。 陈麒自然是想去看看沈青弦的,特别是因为知道沈青弦因为他们家的事情落了难,心中更是愧疚。 但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哪里还有资格站在她左右! 元宵节当日,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佳节的喜乐之中。 自从过年时挂起还未摘下来的红灯笼重新点上了蜡烛,就连城中运河边上也坐满了人,一个个拿着荷花灯,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大姐,你要不要也一个!” 沈傲寒证拉着阿青在做灯的老伯身旁选的河灯的大小颜色。 而楚拓风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的男人,有些不满的看了沈傲寒一眼,冷道:“这个人为何也来了。” 祝非晏揣着暖手炉呆着淡淡的笑意站在楚拓风身边,听到自己的好友这么说,他有些委屈的皱了皱眉毛:“阿风,我们以前可是一起游山玩水好不快活的,你可倒好,不让我和阿弦在一起,自己倒是走的亲近,现在连我想找你,都没个门路了。” “别喊我阿风!”楚拓风回想起上京城那个混小子,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祝非晏哪知道上京的事儿,还以为是自己喊他阿风怕拆穿了他的身份,不满摆了摆手,嘟嘴道:“贺风也是阿风,喊你阿风也没错啊。何必弄的如此拘谨。” 楚拓风难得跟他做不必要的争斗。 沈青弦今日穿了个红色,这个男人竟然骚里骚气的也穿了个红色,他是故意穿着一身过来跟沈青弦配对的嘛! “你来我不赶你,可你若是敢对阿弦出手,我叫你没命活着回皓澜。” “哎呀呀,阿风可真凶。” 祝非晏笑着摇头,“你猜错了,今日我来还真没想道阿弦会在这儿,是春杏,之前我答应了这丫头陪她过元宵的,所以才跟来了,没想到你们二人竟然不去准备二人世界,这才遇上。” “在京城过二人世界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若是被皇帝身边的人看见,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的出来他就是楚拓风。” “怎么,你对春杏有兴趣?” 楚拓风转念一问。 谁知这从来脸红心不跳的浪荡皇子竟然意外的脸红。 “胡说,我何时皓澜国的皇子,看上谁也不会看上这个脾气骄纵没有半点规矩的丫鬟。”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种口是心非的模样祝非晏自己以为能瞒天过海,但奈何楚拓风有经验,光是一看便知。 楚拓风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祝非祭的背:“你们皓澜的两个皇子可真有意思,两个先后都看了一个丫鬟,也不知道皓澜王知道后会是一个什么心态。” “丫鬟怎么了!”祝非晏张口辩解。 但话刚出来他就发现自己这么开口就跟急着承认自己与春杏的关系一样。 “王爷皇子,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春杏拿着河灯走了过来,虽然开口问了一句,但很显然春杏根本不在意他们聊什么,问完直接去放河灯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好侍女,一点规矩都不动。” 祝非晏故意皱着眉数落着春杏的不是。 其实楚拓风也觉得春杏是该找个嬷嬷好好研习一下规矩。 但一想到这段时间春杏的忠诚,又想到能让祝非晏语塞,这脾气好不好也不重要了,起码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够用。 “春杏在北王府可是毕恭毕敬的,只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你带坏了。” “你……”祝非晏气的说不出话来,但也下意识觉得,能这样斗嘴真的太好了。 他是皓澜人,皓澜总会有一天要与苍月开战的,他们免不了有所冲突。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像现在这样还能说说笑了。 就在他们在后面闲聊的时候,不远处的声音,吸引力他们的视线。 “阿弦……” 第252章 你在期待本王对你做什么吗? 谁能想到,越是不愿意相见,就越是容易见到。 陈麒本不愿意出开放灯的但这几日心情抑郁,陈夫子夫妻二人见不得儿子如此颓靡,这才喊上陈麟一起,举家一同出来逛元宵节的灯会。 “陈麒?”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沈青弦立刻转头。 但由于第一眼看的是陈夫子,沈青弦遍立刻微微颔首道:“陈夫子好,陈夫人好。” 既为师长,这礼数自然是不能丢。 虽然陈家与沈青弦瓜葛已经说不清了。 陈夫子并不愿意与沈青弦有什么纠葛,但见到了,也只能感慨的叹了口气,点点头,给孩子留出一些个人的空间。 站在他们身后的陈麒高出他们半个脑袋,看了一眼沈青弦身边的人,不只是庆幸还是感慨的道:“北王没同你一起么?” 说完这个话陈麒就后悔了,北王早就被贬罚到赫州城,就算想来也进不了京城的大门啊。 沈青弦有些尴尬地扭头看了楚拓风一眼,但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王爷不在,不过我们今日是我们一家子一起来的。” 陈麒回头一打量,没想到竟然连皓澜皇子祝非晏也在。 “难道你和二皇子……”陈麒心中的猜测让他一慌,他害怕沈青弦真抛弃楚拓风和祝非晏在一起了。 抛弃楚拓风无所谓,但这么快的时间就和祝非晏在一起,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齿。 但下一秒,陈麒就尴尬的发现自己猜错了。 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凑到了祝非晏的旁边,嘟了嘟嘴,祝非晏竟然眼神宠溺的接过了荷花灯陪着那姑娘一同放荷花。 陈麟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意外,但更好奇的是,人群中有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人。 “这位是……” 沈青弦笑着介绍:“这位是贺风公子。” 陈麟向来都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问题都直接说的:“贺风?你不是说你是和家人一同出来的么?”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刚想着如何解释,就看到楚拓风上前一步,竟然压制住了他的脾气,只是语气有些抵触道:“在下是阿弦的夫君。” “夫君!!!” 这两个字无疑是瞬间激起千层浪。 就连沈青弦自己也没有想到楚拓风竟然会这么开口。 一个“不”字连声都还没发出来,楚拓风就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意图,再次开口说道:“是我与阿弦在赫州城相识,是一名商人,若各位是阿弦的旧相识,有机会不妨去赫州城的府上做做客。” 陈麒惊住了,眼神里满是恍惚的往这,仿佛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 不是啊大哥! 沈青弦想解释,但现在这场面显然不容他辩解。 特别是沈傲寒,还十分凑巧的举着灯笼对着沈青弦大喊道:“大姐,姐夫,你们不来放灯么。” 还真他妈的是神助攻。 毕竟沈傲寒他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根本不可能是提前串通好的。 这下就连陈夫子都惊诧的说不出话来,眼神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何时成的婚。” 沈青弦可谓是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只能顺着楚拓风话无奈点头:“上个月,前年的事情。” “那北王可知道此事?” 陈麟亦是惊诧的张开了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爷……”沈青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求助性的对着楚拓风看了一眼,谁知到这男人正乐着,哪儿有半点要帮他解围的意思! 见沈青弦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陈麒便以为,这可能是她的难言之隐。 看看这个叫贺风的公子,不仅仅身材声音像北王,就连名字也带着一个风字。 莫不是她在赫州城被北王抛弃,这才心灰意冷,嫁给了一个与北王相似的的男人。 这误会可真的大了。 “你就这么爱他吗?”陈麒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 沈青弦有些没听懂的“啊”了一声,换来的只有陈麒低头摆手,尽显失落之状态。 纵然有再多的嘘寒问暖想要表达也说不出口了,唯有低着头,摇了摇,将剩下的话全部都咽下,借口有事的名义,狼狈离开。 曾经多么要好的两个人啊。 就连沈青弦也怀念当初在宗学堂时,二人共进退时的模样。 谁又能想到,从曾经最好的朋友变成了现在多说一言都觉得多余的路人。 沈青弦的目光难免夹杂了几分感慨。 陈家的人走了,楚拓风站在沈青弦的身后,一双眸子也黯了许多:“怎么,舍不得。” “哪有!”沈青弦辩解。 “若不是舍不得为何又痴痴的望着?难道不是心里舍不得了?”看着自己的女人眼里有别的男人的影子,这种感觉真不好啊。 沈青弦唏嘘一声,回眸道:“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楚拓风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抿嘴轻哼了一声:“因为他信命,连想要的东西都不敢全力争取的人,可怜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活该。” “太无情了。”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伤人,但也不得不说,并非不无道理。 楚拓风冷哼着转身,去拿沈傲寒手中的灯笼,一边在纸条上写着愿望,一边随性说道:“反正他也争不过我,但说说黄怜衣的事,但凡他据理力争,或者他努力去寻求真相,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陈麒妥协了,楚拓风虽然并不关注他,但也知道,当陈麒与黄怜衣成婚的那一日开始,这个男人正在被一步步地毁掉。 “有道理,说的都很有道理。但也并不是谁都有能力和您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沈青弦眼底有些怅然。 想陈麒这样的人,没有楚拓风这样的家世,又怎么可能为所欲为。 楚拓风听到沈青弦这么说,脸色难免有些不好了。 许久她都没用“您”这个称呼了,这个称呼有明显的距离感,他并不喜欢。 “此事和身份无关,就算是皇族,我那几个不敢反抗的哥哥,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死了。若我不敢反抗,只怕当初成为药人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性命。” 只可惜,沈青弦的脸色并没有什么改观,反而就连楚拓风的脸色都跟着难看了起来。 他讨厌沈青弦担忧其他男人的模样,特别讨厌! 一想到她的心里可能还没放下别人就忍不住的情绪激动,恨不得将她锁在屋子里,不让她见人了,毕竟才出来走两步几句看到了陈麒,指不定一会儿还要碰到谁呢。 光是这么想着,楚拓风便将手中的河灯往沈傲寒怀里一丢。 “你去放了,本王不需要这东西。” 沈傲寒刚想提醒一下北王注意自己的措辞面的被人抓住把柄,却有突然想到,北王有多久没称呼自己为本王了? 好像在大姐面前都是用的“我”这个自称,看样子真的生气了。 沈青弦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楚拓风给抓住直接往前走。 春杏和阿青急的想追过去,却被祝非晏和沈傲寒双双拦住。 “行了,别打扰别人调情。” “这么生气哪里是调情。” 阿青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她,都没见过王爷粗暴的对待主子的模样。 想当初在京城北王府的时候,还真是昂人心惊胆颤,深怕主子撑不过去了。 如阿青所想,楚拓风现在确实很生气,但好在楚拓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用强硬手段的男人,当沈青弦惹他生气的时候,他自会用更好的方法来惩罚她。 他将沈青弦带至无人的桥洞下面,不远处便是烂漫飘动河灯,还有不少人在河边许愿。 因为他们在暗处,就算其他人大致粗略看一眼也注意不到他们,可若是有人顺着河灯往桥洞里面望去,那就能看到桥洞下还有两个慢慢靠近的身影。 “王爷!你要干嘛!”沈青弦心中一惊,开始她以为楚拓风是想玩什么,或者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可当自己被带到这么一个地方时,她的心里难免有些慌了。 呼吸不自主的跟着心跳一起加快。 带着怒意的楚拓风将人搂紧,感受着她的跳动:“跳着么快,是害怕吗?今日灯火满天,有什么好怕的。” 沈青弦明明不想理他,偏偏他的声音贴的太近,带有一丝蛊惑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的跟着附和,却又压低的嗓子轻哼发出傲娇的声音:“我不是怕黑,我是怕人!王爷你喜怒无常的,鬼晓得你会不会突然不开心把我杀了,然后顺着水漂下去。” 楚拓风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尽看些稀奇古怪的画本。你知道的,本王不会杀你。” 还是用的“本王”这个自称,正一如他现在这个模样,就算表面上在笑,但还是生气的。 因为桥洞下太黑了,楚拓风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亮,反而显得格外深邃,忽而轻笑道:“应该不是害怕,而是期待吧……你在期待本王对你做什么吗?” 第253章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沈青弦晃神的时候,楚拓风的手一惊从她的臂弯下环过,覆盖了上了她的后背。 沈青弦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抱抱她啊,这样还好…… 然而这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到底,她又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不由的正大。 抱,却是是抱着,但他的这个力道根本不是拥抱而是禁锢。 就连自己的腿也给楚拓风的腿给压制住根本没办法动弹,整个人为了不摔倒也只能靠在桥洞下的墙上,明明身上什么束缚也没有,却跟被人绑住了似的,只能立在楚拓风的怀里,不给半点逃脱的机会。 “王爷……”她的心乱了,千丝万缕揉成一团,谁能想到苍月国万人敬仰的北王殿下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行这种龌龊事! 可耻! 真的是太可耻了! 但最可耻的却不是楚拓风,而是她自己。 她早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现在芯片在手,若是她真的不愿意,大可以利用芯片的能量强行挣脱开,明明她可以走的,但她现在竟然安于现状的与之温存。 只是所有人都是有私心的。 沈青弦知道自己也有问题,但她却将自己不用芯片站立不动的理由归结为,忘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将这个荒唐行径全都推卸到楚拓风的身上,让她心里能减轻负罪感。 然而她没发现,楚拓风只是禁锢着她稍微碰了碰便没有再动她了。 但她自己却持续了长时间的呼吸沉重,声音轻飘飘的起伏,搞得好像他们真的在做什么一样。 而这个始作俑者呢? 他就这么将怀里这个靠着墙无力支撑的女人望着,眼里满是坏笑。 每当沈青弦快要从这个状态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他有稍稍添一把柴,以至于沈青弦总是轻飘飘的,而自己清醒的像个看客。 “够了么?” 楚拓风被她这姿态撩拨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桥洞内,蛊惑着想起。 沈青弦这才从那种游离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一抬眸,边对上了那个对着自己发笑的眼睛。 “变态!” 沈青弦想要抬手对着楚拓风打去。 但很显然,这么明显的动作就是以卵击石,伸出去的手就等于送出去的肉,不仅被楚拓风一把牵制住,还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背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蜻蜓点水的一吻,温柔到了极致。 但也就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却总是坐着令人羞耻的事情。 “你说我变态,可我什么都还没做,你就已经这样了,所以你这句话到底在骂谁。”楚拓风轻笑着,将身体朝着她压上去几分。 沈青弦被他说的无地自容,虽然表情一时间千变万化,但嘴里却被堵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不过好在楚拓风的自称改了,可见他的怒意至少消去了大半。 两个人就这么仅仅贴着什么也没做。 沈青弦因为不敢注视她就只能将目光左右的瞟着,直到她看到一个男人慢慢在河边坐下,将目光投了过来。 沈青弦压低的声音惊呼:“有人往这边看了,快出去,我们快出去!” 沈青弦想要挣扎,但她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按的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动弹。 不是吧! 楚拓风不会真有什么奇怪兴趣吧! 沈青弦挣扎着想动,却被楚拓风死死的按着身体,将脑袋压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要动,乖乖的,你别动。” 楚拓风是真的很想惩罚她,想让她羞愧那难堪,想让她无地自容,谁让她刚才一直盯着陈麒看的!她就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但楚拓风也是极度自私的,她的羞愧难堪,她的无地自容也只准自己一个人看到,怎么可以便宜了其他人。 特别是当楚拓风微微起身朝她脸看去时,发现她的眼底竟有一层莹莹秋水,这一下,楚拓风慌了。 沈青弦是真的害怕了,是真的承受不住。 明明还没有惩罚到位,但楚拓风心中某一处的弦却在不断牵动,实在是舍不得。 算了,惩罚就留着回去进行,先放过她。 但就这么离开了,楚拓风心里也不满意。 她将自己的披风拉的大了些,将沈青弦整个包裹在自己的身下,又将她压到了墙上,将其整个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乖,没事的。看不见你,要看也都是看到我,除了我,谁也不能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楚拓风的声音就像是昏睡中的梦魇,就像是迷路时的一盏照明灯。 明明没有走,明明还是站在原地,但沈青弦的心里就像是被东西包裹着了一样,真的就不怕了。 脸贴着楚拓风的胸口,鼻腔里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花香。 那是他熏香的味道,也是她亲自给他调配的,有安神的功效,没想到有一天也会用来让自己心安。 楚拓风将沈青弦从头到裹了个演示,就连一个发簪都没漏出来,他是真的舍不得让眼露秋波的沈青弦让其他人瞧了去。 无论是喜是悲,都是他一个人的,其他人不配拥有。 而就在这一刻,他看清了那个往桥洞观望的那个人的容貌。 陈麒? 这个正在看他们的男人竟然是陈麒! 一个陈麒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不可能是他北王的对手,偏偏只要一涉及沈青弦,那就像打翻了的醋坛子,酸气熏天。 方才是陈麒先喊阿弦的吧! 方才也是陈麒先开口,以为“北王”不在,他就可以趁虚而入? 楚拓风眼底露出一丝寒意,若不是他说自己是沈青弦的夫君及时,是不是今夜陈麒就要将沈青弦带走了? 不得不说,咱们北王大人的脑洞真的很大。 明明只是见了个面寒暄几句,北王大人都快把别人的孩子都给想好了。 如是想着,楚拓风好不容易才消了的气又起来了。 他突然觉得,惩罚沈青弦根本没有惩罚陈麒来的重要。 如是想着,他边故意收了收左边的胳膊,故意露出了他披风下的一抹红色。 原本陈麒根本没有注意到桥洞下有人的,若不是听到桥洞下似乎有什么石头滚动的声音,他也不会去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整个人犹如雷劈一样立在了原地。 明明黑衣红衣的人很多,但他下意识的就觉得,里面两个紧紧依偎的人就是沈青弦和她的那个新婚夫君,贺风。 怎么会这样…… 越是这么看着,陈麒就越是忍不住的想要走进些看清楚。 楚拓风没想到陈麒竟然连皮这么厚,连恩爱的好事也要来破坏,故意直接扭头,像正在往桥洞下走的男人,投去了一张笑脸。 陈麒愣住了,明明他已经猜到了里面的人是沈青弦和贺风,却在看到贺风那张脸时,心里如同被针刺一样难受。 真的是他们! 真的是贺风和沈青弦! 好好的元宵节,他们不在外面放花灯,在桥洞下面做什么。 陈麒目光颤抖的朝着披风下的那一抹红色的裙摆。 就连呼吸都跟着顿住,身子都站不稳了。 沈青弦哪里知道外面是修罗场,半弓着身子的沈青弦,腿都有些麻了,出声催促着楚拓风快些走。 楚拓风漠然瞥了眼神情变化莫测的陈麒,半搂着人离开。 陈麒像个傻子一样立在原地,眼泪忍不住的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贺风刚才说“本王”…… 原来这个所谓的夫君,就是北王楚拓风! 第254章 这样不挺好的吗 他看着面前的二人,自己一边哭一边笑,错了…… 是他错了…… 原来人家是两情相悦,只有自己总活在自己的世界,什么都是想当然。 他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沈青弦的世界里,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只会让人厌恶,并不会让人喜欢。 陈麒看了这么久,楚拓风心里也怒了。 “看够了么?” 陈麒现在已经心碎到了极致,神情恍惚的将身子转了过去。 看着陈麒步履蹒跚的离开,楚拓风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如沈青弦形容的那般,他这个人就像一个反派,做事一直很狠毒。 楚拓风并不否认,他确实是下手狠毒。 但他并不介意,一个人想要用资格拥有他想要的东西,就总的做些为人所不齿的事情。 就比如沈青弦当初在文丝丝面前炫耀他,他也不过是学着沈青弦,在陈麒面前炫耀罢了。 只要能留住沈青弦,任何方法他都愿意尝试。 “还没好么?”懵懂又有些难耐的声音从自己的臂弯下想起,楚拓风这才放下了胳膊,望着不断捏腿的女人:“方才,那个男人看到你了。” 沈青弦顿时怔住,脸色极为难看:“真,真的?” “骗你的。”楚拓风轻轻笑了笑,点了点沈青弦的鼻子。 将沈青弦往怀里一抱,将其抬了起来。 “干嘛!” “你还有力气走路吗?” 楚拓风这句话没有半点打趣的意味,单纯只是想着她方才半蹲了许久,腿脚恐怕早就酸胀的不行了,一会还有她喜欢的烟火大会,自然不能这么急着回去,得好好瞧瞧。 然而这么抱着的模样实在太过于高调,沈青弦扭捏了许久,这才同意楚拓风用“背”这个姿势送她出去。 其实……背和抱一样高调好么! 特备是沈青弦穿红衣本就惹人注目,在加上楚拓风这身材,总有人忍不住地朝这边观望。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哎,气质好了就算换了张脸皮也挡不住。” 楚拓风满意一笑:“你是在夸为夫吗?” “怎么又带入这个奇奇怪怪的身份了。” 沈青弦脸颊一红,虽然他们用夫妻这个身份行事已经许久,但到底并非真夫妻,这么喊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楚拓风低声哼笑,“就算你不承认为夫也没用,其他人承认就够了。” 刚说完,就听到沈傲寒的声音高高想起:“姐夫,你们快点,烟火马上就要开始了。” “喏!这小舅子悟性就很不错。” 楚拓风调侃人的本事还真是一等一的好,弄的沈青弦脸反驳都找不到由头,只能顺着他的话,嗯嗯啊啊,不得已应和着。 “主子,没事吧。”阿青有些担忧的笑着。 话刚说完,楚拓风就皱了皱眉:“你觉得我会欺负她?” 阿青吓得连忙摇头:“不敢。” 楚拓风现在心情很好,嘴角高高扬着,有史以来第一次拍了拍阿青的脑袋:“你大哥并非那不懂的怜香惜玉的人。” 所有人都怔住了。 怔怔的望着楚拓风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 这句话自然是假的,楚拓风本就不懂的怜香惜玉,但这话中的温情确是真的。 阿青从来都没奢求过北王能认自己这个妹妹,毕竟她与北王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又岂能不要脸的去攀高枝。 之前给她比别人多的月俸已经让阿青觉得,自己有了被哥哥疼爱的感觉。 但真到被人承认的这一刻,阿青才真的觉得这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大哥?你们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身份设定,姐夫你还装过阿青大哥吗?”沈傲寒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看到的。 就连祝非晏也愣在原地傻傻道:“阿风,你什么时候有了认妹妹的习惯了……” 楚拓风只是淡淡一笑。 至于剩下的,他什么都不用说,自然有人绷不住话匣子主动解释。 沈青弦其实早就想告诉他们了,但是为了阿青的安全,也为空楚拓风不乐意,所以从未提过。 “你们不知道!其实阿青的养母就是贺风的生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兄妹关系,也是千真万确的!可不是随随便便认的。” 春杏更是愣住了,怪不得阿青在王府里面的地位不一般,她一直以为是王爷喜欢主子的缘故所以才一直对阿青不错,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春杏庆幸自己能和阿青成为好朋友,起码这样,又多了一层庇护,以后也能过的更安稳些了。 “王爷……”阿青激动的已经傻了,她好害怕这一切都只是没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所以她连声音都不敢太大声,为空声音一大,把自己都吵醒了,那么一切都结束。 沈青弦突然伸手掐了一下阿青。 吓得沈傲寒犹未激动,立刻将沈青弦推开:“姐!你干什么啊!阿青胳膊都给你掐红了。” 但阿青非但没有声音,反而兴喜睁大了眼睛看着沈青弦。 沈青弦弯折眉目好似一轮新月,“疼么?” “疼!”阿青怔怔的点头,平静下,是快要爆发出来的兴奋!是真的!不是梦!原来王爷刚才真的拍了自己的头,原来王爷真的称呼自己为大哥。 沈青弦又掐了掐阿青的脸颊:“那你还喊什么王爷,不怕路人听到出事啊,还不喊哥哥!” “哥哥……” 这一声哥哥中,有激动,有期盼,有窃喜,也有害怕。 喊完后,时间都似乎停滞。 明明只是楚拓风转头这么短的时间,对于阿青来说仿佛已经等了一万年。 只听见面前的男人,淡淡的道:“嗯。” 没有反驳! 竟然没有反驳! 阿青一个小姑娘那里抵得住这些,瞬间抱着沈青弦就哭了。 沈傲寒无奈的抚摸着阿青的背脊安慰着,还不忘抱怨:“都是你,大姐!你把阿青掐哭了。” “蠢货!明明是高兴的。” 其实楚拓风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平静的两个字会让一个女人这么激动。 毕竟对楚拓风这个对待感情并不那么精通的男人来说,除了沈青弦能让她体会了一些门道,其他感情基本都是为零的状态。 在他看来,承不承认身份并没有什么必要。 反正阿青也跟着她住进了北王府,每个月给她的月钱也是跟之前给沐柒云的月钱一样,这已经是府中小姐的待遇,并不觉得和现在有什么分别。 若不是沈青弦前些日子在枕边告诉他,说阿青要嫁给沈傲寒了,总是自卑于自己的身份,觉得配不上沈傲寒,她也不会突然改口,给她一个身份。 阿青就算是他那没感情的生母捡来的孩子,那也是她的妹妹,配沈傲寒这个混人已经是绰绰有余,岂有配不上的道理? 沈傲寒没想到自己竟然捡到宝了。 能有阿青不嫌弃他命短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北王的妹妹,他这还真是好福气。 一团烟火在天空中炸开。 春杏和祝非晏激动道:“开始了。” 所有人都被着绚丽的光影给吸引过去,烟花的光在人的脸上乍隐乍现,明媚见,又给人一丝恋恋不舍的朦胧感。 真好啊。 沈青弦看着身边站立的人,都是自己的至亲至爱挚友,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那该多好。 只可惜,山河湖泊都会随着时间而转变,更何况是最容易改变的人心。 烟花再美也是稍纵即逝,今日着一聚,日后是敌是友也未可知。 正如她和陈麒。 曾经是要好的搭档,现在却只剩唏嘘。 沈青弦抬眸仰望,就在不远处的高楼上,陈麒眼神昏暗,望着楼下那个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女人。 或者今日之后便是再也不见了吧。 陈麒光是这么想着,却又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厌恶的摇了摇头。 陈麒!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想沈青弦! 人家两情相悦,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觊觎。 不是或许再也不见,是一定不见,一定不能见! 他的出现无论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他喜欢沈青弦默默的喜欢就好了,不需要打扰任何一个人。 “哥,你在看什么呢!”陈麟看到自己的大哥发呆就准备凑过来,谁知脑袋还没伸出去呢,陈麒就迅速将窗户给关上,脸色十分难堪:“没什么,看烟花罢了。” 说完,他边转身离去,就连那个窗口都不愿更多停留。 “看烟花你关什么窗户!” 陈麟推开窗户往外看去,一低头就看到沈青弦和她的新婚夫君贺风并排站在一起。 亦或者是方才陈麒摔窗户的声音太大了,又或许是陈麟扯窗户的声音太响。 沈青弦和楚拓风都同时朝着陈麟看了过来。 陈麟并不讨厌沈青弦,甚至可以说,他很欣赏沈青弦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大哥的缘故,他应该能和沈青弦成为好朋友吧。 如是想着,陈麟朝着楼下的人招了招手。 沈青弦微微一愣,也笑着招手回应。 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第255章 太尴尬了 陈麟又缩回了窗内,但回头一看,却又发现自己的大哥整个人蜷缩在黑暗中,与这节日的气氛格格不入。 大哥多久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享受生活过了? 明明在黄怜衣出事之后说过要振作,但也不过是片刻的积极,最后还是变成了这般的消沉。 “大哥,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看看?”陈麟问道。 陈麒却摇了摇头:“你身上的毒久离门主才给你解了,还是虚弱的时候,还是少在外面吹风的好。” 一说到这儿,陈麟才想到:“对了,今日怎么没见到宗主他们。” 陈麒恍惚,声音喃喃:“大概……也是不想破坏某些人吧。” 其实慕玄卿早就出现了,从楚拓风他们一行人出沈府,慕玄卿便跟在了后面。 敏锐的楚拓风和祝非晏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慕玄卿不主动靠近,楚拓风也就懒得去搭理。 倒是祝非晏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啧啧道:“好歹也是你的兄弟,这大过节的你就忍心让他一个人吹风?据说他才死里逃生,身子骨正弱着呢。” 楚拓风眼神虽有少许动容,但还是摇了摇头:“他若是主动过来,我也不会拦着,他既然不过来,就随他,我也没功夫伺候。” “哟哟哟!我们这么多人,那儿轮得到您伺候啊。”祝非晏在一旁不断打趣。 不过说真的,能让楚拓风伺候的,除了现在的沈青弦还真的只有慕玄卿一个人了。 虽然嘴上楚拓风总是排斥慕玄卿,但每次生死关头,楚拓风却还是会对慕玄卿施以援手。 就比如这次,楚瑜的消息一送到赫州城楚拓风便猜到了皇家的计划,分了两拨人,一波人去城门口等沈青弦,另一波人则是循着慕玄卿的踪迹去找他了。 虽然沈青弦没拦下来就被皇家的人带走,但好在慕玄卿那边的人久的及时,这才保了慕玄卿的一条命。 “对了,暮夜还不知道是你救的他吧。” 祝非晏在烟花下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楚拓风。 恰好被转身的沈青弦听见,:“原来咱们的贺风公子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啊!” “咳咳。”楚拓风略有尴尬的将手握拳放在鼻尖下洋装咳嗽,形容别人刀子嘴豆腐心那是好话,但一形容到自己,他突然觉得有那么些怪异了。 “我不在意他知不知道,反正他欠我的命太多,也不差这一条。” 亦如同楚拓风所说,慕玄卿身为宗主却不会武功,被明杀暗杀的次数太多,若不是次次都有楚拓风护着,只怕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救他的次数太多了,就连救人这个举动似乎都成为了一种习惯。 当他知道皇兄要杀慕玄卿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派人去救了,仿佛这个举动再正常不过,并没有任何问题。 派去的人禀告,救下慕玄卿的时,他已经昏死过去了,直到送入久离长老手里,慕玄卿都没有醒过。 所以楚拓风认为,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但救人性命这么大的事儿,慕玄卿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他不清楚,久离就不会告诉他么? 虽然那人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但在赫州城势力范围内有能有能力与皇家抗衡的人,除了楚拓风没有第二个人。 慕玄卿想道谢,但道谢就意味着他的见到沈青弦,就得以为再一次看到他们他们相亲相爱的场景。 但慕玄卿却忘了,自己在后面这么偷偷看着,与站在他们面前看有什么区别么?反正也都是看。 只是身为逍遥宗宗主的自尊心作祟,让他不想靠近罢了。 但这个世界似乎就是很喜欢捉弄人,越是不想证明接触,就越是会碰到。 就如同现在。 一场烟火将整个桥堵的人挤人,慕玄卿本在远处望着就好,这烟花一炸,就看不到了,以为自己跟丢便想要在人群中挤到前面去寻一寻,谁知一扭身。 “借过……” “慕,慕公子?” 春杏眨巴眨巴自己的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恶着面前的男人。 谁也没想到,慕玄卿这么一挤,竟然就挤到他们一群人中间了。 慕玄卿扭头朝着四周看去。 左边站着沈青弦右边站着楚拓风,前面站着沈傲寒青儿,后面站着春杏和祝非晏。 尴尬! 出奇的尴尬! 他简直是脑子抽了才会往人群里面钻。 曾经的翩翩佳公子,现在…… 傻眼了…… 最最最尴尬的是,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要去打扰阿风和阿弦的生活,谁又能想到,他这一闯,恰好就站在了她们二人之间。 就像是第三者插足一般,把别人给分开。 若是记得不错,方才他推的人应该是楚拓风吧。 若是推的沈青弦还好,很显然是没认出来,可这一推楚拓风…… 慕玄卿慢慢扭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阿风眼里的一抹鹜色。 “阿风……” “别喊我阿风!” 慕玄卿没想到楚拓风竟然会因为他的出现生气至此,果然,他是不该来的。 祝非晏看了慕玄卿一眼,深知他误会了,连忙辩解:“暮夜啊,阿风不是气你,他是讨厌阿风这个名字。” “都说了别喊我阿风!”楚拓风又是冷冷的道。 简直就是现身说法,给祝非晏现场举例说明:”看吧,不管是谁,现在喊他阿风他都生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拓风突然讨厌这个名字,但经过祝非晏这么一解释,慕玄卿心里确实好受了些。 但他也看的出来,楚拓风现在的脸色并不好,对于他的突然闯入,确实有些生气了。 更何况他推的还是楚拓风,看上去就像是想要将他从沈青弦身边赶走一样,虽然他确实很想,但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阿风……” “说了别叫我阿风。” “……” 这场面真的太尴尬了。 倒是沈青弦,看着气氛这么不对劲,连忙岔开话题道:“说真的,他都已经易容了,怎么谁都能这么轻易的认出来啊。” 慕玄卿带着抱歉的神色,温润一笑:“就算这张脸变了,但是他的习惯却还在,就比如他的玉佩不喜欢挂在腰封内,而是直接拴在腰带上,就比如他的眼神,这么多年,我见得多了,自然就认得了……” 那生气时的表情,数他见的最多,又如何能认不出来。 这下轮到沈青弦愣住了。 如此细节,就连她都不知道,没想到慕玄卿却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想来,当初她以为他们两个搞断袖也不是不无根据。 若不是慕玄卿喜欢自己,只怕她现在都要认为慕玄卿喜欢的人是楚拓风了。 玉佩的细节其实就连楚拓风自己也不曾注意过。 身为皇子的他当年被送去逍遥宗,没了宫人伺候起居,他连最简单的系玉佩都不会,只能随手这么拴在腰带上,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讲究好好绑在腰封内侧。 这习惯持续了很多年,没人有给他纠正过,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提。 如今被慕玄卿突然提起,虽场面有些唐突,却也不得不让楚拓风回想起一些往事。 这么多年以来,在遇到沈青弦之前,慕玄卿一直在辅佐着他。 就连那株雪凝草,也是慕玄卿找了整整七年,花费了他七年青春,这才找到。 本该是最值得信任的人,现在又何必弄的如此生疏呢……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那皱紧的眉毛微微舒展开来:“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烟火吧,明日我们要回赫州城,在离开之前,也难得聚一聚。” 竟然,留下了他…… 慕玄卿心中惶恐,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明明留下他才是最正常的事情,却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开始小心翼翼了。 六人的队伍现在变成了七个人。 慕玄卿一个人难免就显得又些形单影只。 因为年幼时无人照顾都是同伴互相依偎取暖的缘故,沈青弦向来都比较顾及同伴的感受。 但她也知道,若是现在她为了不让慕玄卿尴尬而去跟慕玄卿搭话,那么楚拓风一定会瞬间演变成醋坛子,对于他们的关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所以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虽然自己委屈点,但起码能维持现在的平衡。 那便是…… 她退出! 沈青弦捏了捏拳,决定就这么做。 看了一眼前方更好的风景,便突然加快了脚步,对着身后的人大声道:“你们先聊一聊,我去前面买个烟花。” 谁知刚说完,就听到身旁二人异口同声的道。 “我陪你!” “我陪你!” 楚拓风与慕玄卿面面相觑,这场面真的是尴尬极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情况,沈青弦也就不要这么多此一举。 但话已经说了,这烟花自然就要买的。 所以七人的队伍就变成了,四个人和三个人。 沈青弦他们三个在前面走着,真的超尴尬的! 但下一刻,更尴尬的事情发生。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诉求,觉得三个人走在路上太修罗场了,于是上天又送了一个人过来,让他们能变成一个2v2的阵容。 就在他们站在烟花铺子前选购的时候,一个略有些青涩的声音突然响起,沈青弦抬眸一看,我去!这是什么日子!真是见鬼了! 不是假的见鬼!是真的见鬼了! 站在面前的人不是张贺又是谁,特别是他那一抹笑容,与当初威胁她不能告密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迅速回头朝着身旁的? 靠!回去得去寺里烧烧香,去去晦气! “哟,沈姑娘,真巧。” 那人见沈青弦没有反应,便再次喊了喊她。 沈青弦面色一顿,不对! 这人不是张贺! 就算张贺看不出来旁边站着的是楚拓风,那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张贺只会喊他“沈青弦”或者“小废物”怎么可能喊她“沈姑娘。” “你是……张恒,张丞相。”沈青弦目光一顿,语气中仍旧又些怀疑。 直到张恒微微颔首,儒雅的点头,这才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而下一刻,张恒在看到沈青弦旁边的男人时,眼神不由一愣:“没想到贺风公子也在,这京城人多口杂,贺风公子留在这里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楚拓风面不改色,淡然一笑:“元宵佳节,贺某自然是配佳人赏宴要紧,至于其他……丞相自会处理不是么?” 张恒笑着揉了揉额头:“哎呀,贺风公子总是让人这么难办呢!我这帮这挡一次挡两次的还好说,次数多了,总归是会被怀疑的吧。” 沈青弦算是发现了,原来张恒和楚拓风就是一伙的!!! 虽然不知道楚拓风是怎么和死对头张家“勾搭”上的。 但如果真的如她猜想所说,那么一切都很好解释的通。 就算贺风这个身份有户部批审的文书,但户部也有皇家的人,想要做到滴水不漏自然是不可能,但楚拓风却能如此正大光明的京城,若没有人在后面兜着,又如何能行走的安稳。 而面前这个男人,张丞相。 一个身份地位并不输给王爷的人,恰好能给他最有保障的支援,更何况张恒现在是皇帝的心腹,只要张恒说没问题,皇帝自然不会去查。 沈青弦开始佩服起楚拓风了。 张恒身为丞相什么都不缺,就连权和势都不输王爷这个身份。 所以楚拓风到底用了什么条件才能让张恒如此帮着他! 张恒笑着看了看沈青弦,故意将身子压低,凑近道:“方才吓着你了吧。我这张和张贺一样的外貌,是不是让你害怕了?” “她不是你能招惹的!”楚拓风冷冷的将沈青弦护在身后,眼底的冰冷有些刺骨,让人不由一惊。 张恒微微一愣,突然笑道:“贺风公子若是能永远这么护短就好了,算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以后有缘再见。” “不送。” 临走时,张恒在路过慕玄卿的时候又突然停下,小声说道:“哦对了慕宗主,在下好心提个醒。若是最近没什么要事,就别留在京城了。我看你是贺风公子的好朋友才给你透露这个消息的,要不然……” “会哭哦~” 第257章 原来我就是倒霉的女娃娃 “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才这么大。”楚拓风苦笑着大致比划了一下,还没风云楼的桌子高,“那时候他就站在逍遥宗后门的枫树下,手里拿着风和楼的糕点,也不知道在等着谁。” 先皇为了防止楚拓风逃走,便特意命及乖巧将制作了一个特别的锁。 那个锁当年一只都拴在楚拓风的脖子上,就像一个狗链子一般,成为了楚拓风年少时期的耻辱。 “想要走,我就得让一个人代替我被那链子给拴住。那女娃娃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我,周围又没有其他人,我不拴她拴谁!” 楚拓风说话时的语气很随意,但沈青弦和慕玄卿听的出来,他心里并不轻松。 想来,那时候他心里一定有很多负罪感吧。 只是逃避和求生的欲望已经超过了那负罪感,所以那女娃娃便成了他的替罪羊。 “怪不得当年听师父说有个可怜的女娃脖子上全是血窟窿,差点就刺破了气管,要了性命。”慕玄卿对于此事是有记忆了,却并不知道,那可怜的女娃竟然是出自楚拓风的手笔。 楚拓风发出一声哼笑:“那链子是按照我脖子的尺寸打造的,女娃娃带着会粗了些,所以她就会反抗,想要摘下来,这一摘,就会刺痛她,她就更想摘,如此反复。” 竟是这种恐怖的刑具么…… 沈青弦实在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父亲专门为自己孩子所打造的东西。 怪不得后来的楚拓风脾气能这般怪异,这么一对比,现在这点变态程度还算好的。 只是听到这,沈青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心里有一处似乎慢慢滚烫起来,心脏的跳动也极快,她急切的抬头:“那女娃娃后来呢!可知道她的去处?” 楚拓风摇了摇头:“若我知道,我也不会说可能死了。” 反倒是慕玄卿眉心紧锁,语气十分笃定:“没有,我虽然没有见过那女娃,但是师父说了,差一点就伤到气管,证明那女娃娃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按照师父的性子,因逍遥宗内部的事情所牵连进来的人,一般都会留在逍遥宗作为补偿。逍遥宗毕竟是江湖第一大宗派,进了逍遥宗,就等于得到了庇护。” 离心中那个真相越来越近了,沈青弦气息有些不平稳,咬着牙,慢慢道:“逍遥宗主修医毒,副修武术。可若是那个人什么都不会,是个废物呢?” “这……”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朝纲了,逍遥宗怎么可能会有废物,若真有废物,那都是拉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少之又少。 “按照师父的性子,若真是废物,也不会赶出逍遥宗,但大抵是不能留在内宗的,放在外宗受宗门庇护也算是对那可怜人的一点补偿。” 话说到这,反应敏锐的两个人也隐隐猜到了什么,立刻抬眸望着沈青弦,虽然没有将问题问出口,但目光里的灼热,却也已经将疑问所明示。 沈青弦被他们望着心里有些颤动。 不会真么巧吧! 不会真这么巧吧! 她咬咬牙,指头不自然的扣着筷子的一角,都给筷子扣掉一层皮了,才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可能……我也只是说可能……可能那倒霉催的女娃娃就是我……” 沈青弦不是原主,所以她并不能很确定。 但是经过方才楚拓风和慕玄卿的描述,她还真从记忆中翻找出那么一段往事。 曾经,奶奶是不是带过她去逍遥宗? 是不是带着她去找过医圣前辈? 至于为了什么去找医圣,那都是上上辈人的恩怨,她自然不晓得,记忆里,只有上邕城的那一抹枫叶,和后来的一场大病。 明明环境很吵杂,旁边还有不少几个喝醉的公子在哪胡闹。 但意外的,他们三人却觉得极为安静,甚至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楚拓风的目光灼热到滚烫,仿佛随时都能将沈青弦融化一般。 他一把抓着沈青弦的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又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能说什么? 道歉么? 说当初不该害你? 还是开口问她有没有生气?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想要离开? 亦或者是说,自己要如何如何补偿? 但无论哪一个话题,只要说出来,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让人所不齿。 害人性命,没有资格求人原谅。 沈青弦总算是明白了! 之前她觉得那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部都能解释的通。 她一只都想知道,原主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废物,而精英辈出的逍遥宗又为何会讲一个废物留在宗门内,单纯是因为沈家是医宗世家么? 那还不如直接拉关系走后门将原主送到医圣那里跟慕玄卿当师兄妹来的实在。 她也总算明白,原主一个女人为何乐此不疲的研制毒药去谋害楚拓风的军营。 感情是本就有仇的啊! 沈青弦知道,自己并没有继承原主完全的记忆,但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她还是能肯定没有缺失的,而是自然而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记,现在这么一回忆,她似乎想起了许多。 “那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奶奶跟我说了很多话,大抵都是告诉我就算我变成一个傻子,就算我什么都不会也是她的好孙女一类的。之前不懂,现在一想,恐怕是那时候逍遥宗的人对奶奶说了什么,以为我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沈青弦有些感慨的笑了笑:“但上天怜悯吧,我并没有变成傻子,也没有变成废人,只是当时苏立城在府里耀武扬威的,为了活命,就一只当个废物了。” 楚拓风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男人。 每次沈青弦不开心,他想到的方式也只有在床上温存在处理。 可现在,这件事情太大,大到生死攸关,他根本没办法这么随意处理。 就这么看着沈青弦,良久…… 良久…… 等到最后,竟然说了一句完全不想他的话。 “你,受苦了。” 原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有迹可循。 只是有那么一些些尴尬。 她没有原主的那份痛很,所以既能带入,又没办法将自己完全带入。 以至于现在她看着脸色愧疚的楚拓风,竟然半点也怨不起来,甚至还有了想要安慰的心思。 但一个受害人安慰一个凶手,应该很奇怪吧。 所以她也只能就这么愣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慕玄卿也好不到那儿去。 虽然他没有参与当初事情,但今日的话题却是由他而起,面对现在冷场的局面,他也只能低头不语,良久后,尴尬的笑了笑,抬起筷子道:“汤羹都要凉了吃菜。” 沈青弦不动,楚拓风便不动。 沈青弦只好先抬手拿起那个被她扣的缺了一块的筷子,有些难看的笑了笑:“吃夜宵吃夜宵!今天玩了这么久我都饿了。大冬天的我可不喜欢吃冷的。” 话才刚落,一汤匙热羹变送到她嘴边。 沈青弦正大眸子看着楚拓风从未有过的极力讨好的模样,心里某一处不得不软了下来,鼻头有些发酸的叹了口气:“干嘛,我手没断,可以自己吃。” “我喂你。”楚拓风依旧坚持,“往后,我会一点点补偿。” 这还是沈青弦穿越这么久第一次有了自己与原主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两个人的记忆与经历相互交错交融,才有了现在的她和楚拓风。 原主啊! 这还是唯一一个对我有利的经历呢! 沈青弦如是想着,自从穿越过来,她就是给原主擦屁股的,原主不管做了什么事最后的锅都得她来背。 沈青弦一只都在抱怨,人家小说电视剧里面穿越,不是继承大量遗产,就是继承一个俊俏郎君。 可她倒好,刚穿越就断手断脚,几次三番的坐牢,那里有半点穿越人该有的模样。 但这一刻,她总算是苦尽甘来,也轮到她因为原主的经历而享受一回。 若是以往,沈青弦必然躲过勺子自己送入口中,但这一次,她却乖巧的张开了嘴,等着楚拓风一点点喂她。 也是这一刻,让慕玄卿知道他真的输了。 原来这两个人的纠葛一句从那么早开始就定下,他以为自己是先到的那个,却没想道,原来自己才是后者。 这一顿宵夜吃的并不完美,却极为有意义。 以至于回了沈府,楚拓风也不回自己的房间呆着,而是故意站在沈青弦门前,也不进去,而是声音有些感慨的说道:“今日你需要我陪你吗?” 第258章 你想要什么补偿 发生了太多事情还需要好好消化,沈青弦想一个人静静,故而摇头大声道:“不用了,今天在风云楼喝了点小酒,我怕晚上踹你,让我自己先呆会儿。” 楚拓风也是难得迁就她,抬着嗓子应和:“嗯,你睡,我就在门口,你若是醉了滚下床,我也好及时将你抱上去。” 沈青弦额头神经一颤,不是吧,大半夜的又在发什么神经。 她知道,楚拓风是因为对不起她而感觉有些愧疚,但也不用这么急着补偿吧。 这样的突然“贴心”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楚拓风想来都是一个不爱说只爱做的男人。 与其用花言巧语让一个女人不怨他,还不如做点实在的,让她感受自己的诚意。 而他也太心急了。 他不相信沈青弦知道这件事之后一点都不抱怨,所以他急着消除这份抱怨,才有了大半夜站在房门前守着的这一步。 不愧是北王! 就连道歉的方式都那么让人害怕。 沈青弦无奈,只好将门打开,看着肩头落了些白的男人,轻叹道:“下雪了?” “嗯。”楚拓风点头,但并没有进去。 沈青弦无奈的只差抓耳挠腮了。 已经习惯了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楚拓风,现在他这般乖巧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了。 她不喊他进来,他竟然就这么在雪里站着。 若真生了病,最后还不得她受累给他治? “傻子!” 沈青弦忍不住哼了一声,有些寒冷的将身子缩在门后,对着外面的人招了招手。 楚拓风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见她主动邀请,变迫不及的走了过来。 若非碍于北王的尊严,只怕他现在都要用跑的。 屋内还燃着炭盆,一进屋所感受到的温差让楚拓风也跟着抖了一下。 沈青弦打折扣哈欠做回床上,睡眼惺忪的道:“门拴一下,这个门有些老了,不拴着会被风吹开的。” 楚拓风关门后顺便又检查了一下窗户,确定不会有寒风进来,这才脱下了外衣,急冲冲的将沈青弦给保住。 明明在雪里站了这么久,这具身体却还是滚烫的,烫的沈青弦一哆嗦。 承载着身上的重量,不只是困还是累的,声音有些细小:“怎么了?” “见你冷,暖暖你。” 楚拓风将臂弯收的更紧了些,他还是头一次有了这种明明抱在怀里却患得患失的感觉。 之前他担心沈青弦走,觉得只要将她禁锢住就好了。 可现在已经禁锢在怀里了,却又惶恐怀里的人已经对他寒了心。 沈青弦往床内缩了缩,不禁叹息。 王爷,你霸气呢! 你可是北王吧,现在跟个小白花一样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躺上来吧,坐着累。” 熄灭了灯火,楚拓风迫不及待钻入被窝将沈青弦给环抱住,两句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若是换做平日,楚拓风就上了。 可现在,他却只是乖巧的环着,没有做太多。 在沈青弦心里,楚拓风这个是霸气的,也是霸道的,有时候很正义,有时候很邪恶。 可无论是好是坏,这些评价都有一些共同点,那就是如高山一般,不管是给人依靠还是给人压迫都有一种威严巍峨感觉,让人每次看着他,都下意识的想要去仰望。 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楚拓风也有不一样的一面。 越是高的山,在山崩的时候越是脆弱。 现在的楚拓风,就等于是山崩了,习惯了强势的他变得手足无措,需要依靠。 “王爷,其实你没必要介怀。”沈青弦闭着眼,小声的说这。 背后的人不只是睡了还是没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至少你每次去风云楼的时候还会买上一个小兔子不是?” 就像是在安慰孩子一样,沈青弦的声音格外轻柔,她第一次见山崩后的楚拓风,根本不清楚他已经脆弱到什么程度,所以不敢说话用力,害怕一个不留神,情绪就崩溃了。 身后的人还是不回话,直到沈青弦以为他已经睡,自己也快睡着的时候,楚拓风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恨么?” 原来她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过心里的坎啊。 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得多自闭才能在难受的时候如此小心翼翼? 转念一想,沈青弦竟觉得有些心疼。 “不恨。”沈青弦声音温柔的说道。 “那怨吗?” “不怨。” “不信。”楚拓风斩钉截铁。那时他差点害了她的命,又该如何不怨。 然而下一秒,沈青弦说了个连她自己都有些尴尬的话。 “我要真怨,那我早就怨恨死你了,当初幻离散的事情查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还想要了我的命么?给我下毒的时候也不含糊。” “……” 本来情绪很到位了,很有深夜抑郁那么点味儿了。 但好好的气氛被沈青弦破坏,楚拓风瞬间哀伤不起来了,而是想着辩解道。 “那个毒,在你服下的当天我就给你解了。不过是想吓唬你。” “那媚药呢,我可是喝了好几次,没说给我解了啊!”沈青弦突然转身争辩。 楚拓风恢复了一点以往的神色,皱眉道:“我也帮你解了。” “……” 沈青弦说不出话来了,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脸红。 此“解”非彼“解。” 但楚拓风自认为他说的没错,故而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帮你解了,之前你药喝多了。” “……” 沈青弦真是后悔提这个话题了。 虽然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她实在有些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就连之前中毒时的那些暧昧现在也突然涌入了脑海帮她做回忆。 饶是想着,便揪起被子的一角将脸给捂住。 太羞耻了! 然而楚拓风似乎被她说的来了兴致,一把扯过她的被子,让她不得不与自己直视道:“小时候那事与后来对你的所作所为是不一样的。小时候,我是真的想让你死。” 沈青弦无语了。 这个男人聪明的时候很聪明,但耿直的时候未免也太耿直。 这种话像是一个要气球原来的人该说的么? 分明就是生怕她不恨他吧。 “行了行了,你要说我怨,那我就怨吧。我想要补偿!”沈青弦无奈,抱着胳膊,将身子往床内靠了些。 直到此时,楚拓风眼底才有了那么一点神色,激动道:“什么补偿?” “嗯……”沈青弦细细思索,现在她什么都不缺,过的也挺知足的,却是想不到什么。 “你看着给吧,既然你也说了想要我性命,那么肯定得给我一个好的来补偿我。珍贵的,稀有的,气派的,随便给。” 其实沈青弦根本没想为难她,所以故意把范围说的很广,一块好的玉或者一个贵重的衣服就已经可以达到这个要求了。 但楚拓风却极为认真的想了许久,在认真思索之后,点了点头:“好,我会给你这个补偿,只是可能要稍微等些时日。” 沈青弦笑着摆手,“不急不急,别忘了就好。” 其实忘了也无所谓。 楚拓风当然不会忘,其实这个补偿也不算什么补偿,早在前些日子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件事情。 只要沈青弦愿意一只跟着她,只要沈青弦与他在一起。 那等到他大业得成的那一天,一定回还她一个母仪天下! 怀中的女人兴许是真的累了,已经昏昏沉沉的睡去。 楚拓风满足的将臂弯给收紧,抱着怀里的女人,睡的尤为踏实。 心里那一直耿耿于怀的愧疚释然了,转而多了一份激励自己的目标,睡的自然安稳。 以至于他们说好的第二日要离开,却硬生生睡过了时辰。 “大姐起来了吗?” 沈傲寒早膳都用过了,都没看到沈青弦半个人影。 阿青无奈的笑了笑:“昨日主子和王爷回来的有些晚,估摸着还在休息吧,就不要喊了。” 沈傲寒皱眉:“那怎么行,说不定大姐以后就是北王妃了,要做王妃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懒散,我都起来了她还在睡,像什么话!” 沈傲寒和沈青弦的兄妹关系,实在有些像冤家。 明明长幼尊卑有序,但沈傲寒进沈青弦屋子向来都不敲门的。 心情好的时候,推开。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现在,直接一脚就给门踹开了。 “大!” 姐…… 第二个字还没念出来,沈傲寒就惊呆了。 他疯狂了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吧…… 王爷昨个是在大姐屋里睡下的?!! 虽然沈傲寒知道他们之间早已有了那肌肤之亲的事情,但到底是还未成亲,又不是北王自己的府邸,某些事情总还是要注意下的吧。 就在沈傲寒震惊与自己所看到的时候。 咱们的北王殿下,幽幽的醒了。 第259章 门坏了 一双眼睛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仿佛要将打扰他清梦的人处死一般,带着被吵醒是的昏沉,眸子狭长而冰冷。 仅仅只是被这么一望,沈傲寒忍不住的哽了哽口水,一边逃跑一边大喊:“姐夫我错了!!” 跑的那叫一个比兔子还快,楚拓风本来刚睡醒还没看清楚是谁闯进来的,偏偏这么一喊,他就知道了。 沈青弦也被那一声“姐夫我错了”给吵醒,身子忍不住的往楚拓风怀里缩了缩,有些发抖道:“好冷啊……” 楚拓风带着起床气阴沉沉的道:“嗯,那混人把门给踢开了!” 昨日他们是插着门哨睡的,这混小子竟然硬生生的将门哨给踢断了! 怪不得昨日沈青弦说门不严实,漏风。 “你的门以前经常被他这么踢么?” 迷迷糊糊的沈青弦哪里知道楚拓风在说什么! 什么混人……什么踢门…… 但因为太困了,习惯性的想要敷衍人,所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沈傲寒,冤啊!!!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将门哨给踢坏,以前虽然他进来是不敲门,但他也很少来找这个废物大姐好么! 奈何楚拓风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等到中午时下人们去喊少爷吃饭时才发现。 他们的沈傲寒少爷正在在一个寒风呼呼的房间里,一脸苦涩的看着这个被踢的变成木块的房门。 苍凉的甚至可以用“断壁残垣”来形容。 明明这里是他的沈府,明明他踢坏的是自家的门。 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楚拓风上门寻仇! 若是换了别人,沈傲寒自然是揪着别人的脖子要来说说理的,但对于北王,他不敢…… “少,少爷……” 阿青看着面前如此惨淡的景象,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沈傲寒打了个喷嚏,眼神无奈道:“走了么?” “走了,主子和王爷赶时间吃完就走了,而且主子让我留下……” 阿青眼底露出少女的青涩。 沈傲寒对于阿青留下的事情并不奇怪,因为这事儿是他去求的。 他现在感慨的则是,没想到这个北王竟然如此冷漠,这么多天的姐夫,他还真是白叫了!! 马车内,因为出门的太过于匆忙,沈青弦一只在催催催,以至于他的发髻根本没梳好,在马车上一颠簸竟有些摇摇欲坠。 但好在没有外人看,她索性直接散了头发,坐在马车内。 楚拓风将抽拉式的座椅抽出来,弄成了一张床的模样,安抚道:“若是没睡好,就再睡一会儿吧。” “嗯。”沈青弦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但又开口道:“可我想跟你说说话。” 楚拓风心中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温柔的将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顺着她在旁边躺下。 “说吧,想说什么我都陪你。”他将软榻抽出来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明明是在赶路,却又觉得好不惬意。 其实沈青弦有很多话想问,一如这些年楚拓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或者还有没有其他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但一想到若是问这个话题很有可能会让这个男人情绪崩溃,所以只能改口,语态认真的道:“张恒为什么听从王爷的安排。可是做了什么交易?” 这问题一问出来,就连楚拓风也愣了一下。 看沈青弦方才酝酿的模样还以为要问些什么羞耻的情啊爱的话题,谁知道问的这么这么正式,倒是他心思龌龊了。 楚拓风将手枕在了脑勺后面,语态认真道:“并没有做什么交易,因为张恒从一开始就是我安排入宫的人。” 其实张恒根本不是什么张家遗落在外的孩子,这个身份根本就是假的,只是恰好长的与张贺十分相似罢了,若非如此,又怎么能骗过老丞相,让他接纳这个奸细?” “一早就安排的?”沈青弦惊讶,“可张恒那个表现,根本不像是王爷安排的人啊,正常情况下见到自己的主子,不应该毕恭毕敬么?但张恒却似乎十分带入丞相这个角色,甚至有些不把王爷你放在眼里。” 楚拓风轻哼,“那事自然,只要他做上了丞相这么位子,就算是假的,那也便成了真的,就算此时本王昭告天下说他是冒充的张家人,你觉得皇上会信么?张家会信么?” 自然是不会。 因为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张恒与他楚拓风是对立的局面。 楚拓风就算说的是真相在外人眼里也是对敌对势力的构陷,并不能成为罪状。 可越是这样,沈青弦就越是不明白:“王爷,难得见你看人偏差这么大,而且还是丞相这么重要的角色,没想到选了个白眼狼,这不是很危险吗?” 楚拓风轻笑,眼里没有饭店焦虑,而是十分的坦然,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回想起当初找到张恒时,辰肃跟他说的那句话。 “此人有反骨,不可重用。” 楚拓风早就知道张恒这个人必然会过河拆桥,但他还是坚持将张恒送入了宫中,那么只有一个理由:“我故意的。” “故意?”沈青弦真的看不懂了。 沈青弦想知道,他便细细解释:“之所以坚持用他,有两个重要的原有。第一,因为猜到他做上丞相之位后会不受控制,所以在外人看来,更不容易察觉张恒是个奸细。” “张恒新上任不久,对我还有所忌惮,哪怕他想过河拆球,现在也不是时候,我想要做什么,他为了能让自己安慰也会不得不顺从,就比如这次进入京城,也就比如他能顺利救下慕玄卿,都有张恒的势力掺杂在里面。” “可这份顺从也是一事的啊,等到他位子稳定了,他也就没必要在听你的吩咐了。” 楚拓风丝毫不慌,“够了。这段时间已经够了。等到他完全不受控制,那边能发挥他第二个用途。” “什么用途!”沈青弦有些好奇。 偏偏楚拓风非要在这个关键点上卖关子:“以后你便知晓。” 回赫州城的路时漫长的,却又并不难熬,因为楚拓风下定决心要补偿沈青弦的缘故,所以这一路上沈青弦无论有什么要求,她都能一一满足,至于等会了赫州城的时候,沈青弦时精神抖擞的,楚拓风的神情却显得有些狼狈。 “王爷和主子可算回来了。” 赫州城北王府的人都担心坏了,深怕主子这一去凶多吉少。 “哎哟,还是家里舒服啊!”沈青弦一回道屋里就忍不住的伸了个懒腰,靠在她最喜欢的那个躺椅上。 楚拓风心里有些惬意。 沈青弦把他的府邸当作了自己的家,无意对他来说,是一种肯定,心里是甜的。 经历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回来,沈青弦本想着好好玩玩的,奈何楚拓风半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一回赫州城便急匆匆的处理起公务。 王岳和文傲的官盐一案,早早就已经收押,但因为沈青弦的事情耽搁了,以至于道现在都没有了解。 大批的私盐还堆积在北王府的库房内。 楚拓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亲自处理这一批货物,将私盐按人口免费发放给全程百姓。 其实这写事情他本可以命人去做的,但现在正是他扩充势力的机会。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兵力,还有民心。 赫州城不大,食盐分四个点分发至全程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为了防止有些人因为病没发领取食盐,也唯恐有人故意谎报人数多拿食盐,楚拓风便直接命官拆拖着盐车直接上门送盐。 也仅仅就是这一天的时间,楚拓风便被百姓们夸出好几鼎高帽子,说“爱戴”两个字都已经不足以表达这群百姓对楚拓风的喜欢了。 有些人恨不得跪在楚拓风面前喊爹,更有人在城中写些什么诗歌画本,说楚拓风才是真正爱民的父母官。 父母官这个词本里是用来形容县令府尹的,用来形容一个王爷本不合适。 但城中人却找不到比这更贴合的形容词,且楚拓风又并不介意这个有失身份的称呼,以至于百姓对他们的喜爱只增不减,简直将这个男人捧上了天。 当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就连沈青弦这种根本没做什么的人,就因为是和楚拓风关系匪浅,也被人用编也给编出了几个爱戴百姓的好故事。 听的沈青弦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可就在沈青弦正乐呵的时候,春杏却涨红着脸跑了进来,大冷天的跑的气喘吁吁,急的都快哭了。 “主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儿这么惊慌。” 春杏弯着腰撑着膝盖,有些站不出的一边呼吸,一边伸出一封信来:“是,是少爷寄过来的,京城出事了。” 第260章 陈家没了 “傲寒出事了?”沈青弦立刻跳了起来。 春杏已经说不出来,一双泪眼不断摇头。 沈青弦一把夺过那封信,光是看到一个开口她变已经睁大了双目,眼底不断颤动。 “怎么会这样……” 京城保皇党势力大起,医毒两宗各大世家相继被问罪。 沈傲寒在信中还列了一个名单,涉及到的世家竟然有十二个之多。 全部都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缉拿。 其中有五个世家被沈傲寒单独列出来,这五个世家,则是以满门抄斩处置。 沈青弦这一看,身子差点站不住了。 偌大一个“陈”字,让她差点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不断的喘息声连同这崩溃的情绪不断宣泄,她想杀了那个狗皇帝,她从未想现在杀心这么重过,可她现在却不能只能抓着那一团信纸不断撕扯,将所有的坟墓全都宣泄在一团纸上,粉碎,砸向天空。 “主子,少爷说了,沈家因为之前交出虎符所以幸免于难,但也只能换的一时安稳,京城已经呆不下去了,他们已经启程往赫州城赶……” “去收拾房间,按照时间他们明日应该也就到了,王爷知道此事么?” 沈青弦胸口气的不断起伏。 她拼了命的想要让自己平静,但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愤怒。 陈家。 皇上动了陈家。 就算她现在和陈麒没有了任何关系。 但曾经他们是搭档,是最好的朋友,这份情怎么都不可能磨灭。 还有陈麟。 虽然和陈麟的相处并不多,甚至不算融洽。 但她到现在还记得元宵节那日,在楼台上,笑着对她招手的少年。 清澈,干净,纯粹。 就是这么一个家庭,一个什么都错都没有家庭,竟然就这样被毁了。 这个狗皇帝怎么能这狠心!! 光是这些足以让沈青弦痛恨难过,还有更令人难过的事情,沈傲寒应该怕大姐情绪崩溃,所以不敢写出来。 这些被治罪甚至满门抄斩的世家,皆是那日慕玄卿号召在一起想要帮沈青弦去平反的那一群人。 也正是这群人,让当今皇上丢了颜面,被众人撞破睡了自己儿媳的丑闻。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给沈青弦辩护,这群人也不会落得这么一个狭长。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沈傲寒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根本不敢将这件事往信里说。 但就算不说,沈青弦又如何能猜不到呢? 那日春杏兴冲冲的跑进来诉说着皇家乱伦的丑闻,沈青弦清楚记得春杏曾说过。 “进宫的足足有十二个世家呢,不愧是逍遥宗,好大的排场!” 沈青弦咬牙冷笑,攥紧拳头的骨节发出阵阵声响! 等到北王的军队进入京城的那一刻,她一定要将这些新仇旧恨,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千刀万剐都不够! 狗皇帝一个人的性命根本不足以给十二个世家做陪葬。 陈家没了,沈青弦坐在院子中恍惚了许久,都还没有从这个震惊中反应过来。 想着那个当初在苏羽柔和楚可儿刁难她事跳出来帮她说话的少年,她突然时光一瞬,竟然能将原本美好的东西,凋零到如此时这般萧瑟。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毫无阻拦的余地。 屠戮十二世家的事情在京城激起了千层巨浪。 整个京城现在都人心惶惶,再也没了任何反对之声。 没人敢说皇上的一个不字,没人敢提皇上与他儿媳之间的丑闻。 整个京城死气沉沉,格外“乖巧”。 皇上就是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将原本不可能堵住的悠悠众口给堵住了,整个京城就像个傀儡之城一样,为了活命,只能写些歌颂君主的颂词,只能不断谄媚,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嘴,是堵住了。 可人心,却无声的沸腾。 所有人都在掩门后哭嚎呐喊,整个京城哪里有半点皇城的模样。 混乱的时刻总有出那么几个英雄,有些受够了压迫的人宁愿拼了性命也要将京城里令人发指的行径宣扬出去。 终于,不透风的墙破了。 以至于整个天下都知道他们的君主是个残暴不仁的昏君。 一失足成千古恨。 想来机关算尽小心行事的帝王,却在的道那个虎符之后膨胀了狼子野心,以为自己所向披靡后,便变得更为嚣张。 明明京城还是最富饶的地方,但又不少的人在往外逃离。 到最后严重到城中清冷的地步,皇家这才不得已封了城门,看上去十分落魄。 这一夜,府中谁都没有睡好。 沈青弦看着窗户发呆了一夜,楚拓风就陪在她身边看了她一夜。 “不休息吗?” 沈青弦摇了摇头:“等傲寒他们来了,再休息也不迟。” 她很累,却睡不着。 好在有惊无险,第二日的正午沈傲寒就带阿青投奔了过来,哪里还有世家子弟的模样,与些到处流窜的难民又有何异? 虽然,他们就是难民。 “现在什么情况。” 两边的人一相间,拥抱寒暄的话都省了,直接进入正题。 这一路上不知道阿青哭了多少次,见到时眼睛都是红肿的,就连并不爱哭的沈傲寒眼眶子都发红,语气有些羸弱道:“不太好,现在逍遥宗是一团乱,好在慕宗主早回了上邕城,要不然,只怕他也凶多吉少。” 阿青哭的那叫一个惨烈:“主子,陈家……陈家他们……” 阿青是去过陈家的,一地的血,还时不时能看到遗漏的残肢。 “之前皇兄实力不稳,对于逍遥宗还有所忌惮,现在已经能如此随心所欲了。” 楚拓风如是想着,心里并不平静。 如果不是因为他来了赫州城,如果不是他让沈青弦将假的虎符交给皇兄。 皇兄不能肆无忌惮,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一个惨况。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这样的决定。 至高之位,永远都是踩着尸体爬上去的,谁都一样。 方玉卿方玉娇兄妹得知沈傲寒过来,便也跑出来打探京城的消息,现在一听,之前还觉得自己可怜,现在转念一想,因祸得福。 他们方家如果还留在京城,恐怕不是流放这么简单了。 “先吃饭,吃了饭慢慢说。”沈青弦脸色难看的有些不像话。 但只要站在沈傲寒面前,他就是沈家的大姐,难过这种事情,是不能随意表露出来的。 吃完饭之后,他们从沈傲寒的嘴里,又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大皇子楚瑜反对皇帝用此等包暴政对待十二世家,最后竟然以谋逆罪处死。 尸体连皇陵都不得入,被草草丢入了乱葬岗。 这个消息对于楚拓风来说,是带着诸多感慨的。 楚拓风讨厌皇家,但唯独对这个徒弟还有些感情。 楚瑜不同于其他人,心性纯良,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能明辨是非,不被他人所蛊惑心智。 若是他那个皇兄能重用楚瑜,现在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谁能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子兼徒弟,竟会是这般惨烈的下场,就连他自己,竟然连最后的送行都做不到。 这段时间出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原本计划早早前往上邕的事儿也被耽搁了好些日子。 等到大家心情都缓和了不少,这才提上行程。 赫州城北王府多了新的主子,自然也就热闹了许多,虽然只是“客”的身份,但府中的人还是会跟着阿青和春杏喊一声少爷。 这北王府,真快成为沈家的了。 “明日就要去上邕了,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房门的灯亮着,站在她房门前,说了一句。 瞬间,大门打开,衣服还穿的整整齐齐的沈青弦从里面露出一个头来,这些天的情绪波动让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但好在,缓了许多:“睡不着。” 楚拓风无奈,抬脚走了进去,随手将大门一关,将沈青弦抱在了怀里:“睡不着也得睡,去上邕的路不像去京城的官道,泥泞很多,并不好走,你在马车上没办法好好休息。” 沈青弦就这么由他抱着,将头抵在楚拓风的胸口,问着他身上的香味,这才稍稍觉得平静了许多。 “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楚拓风轻声问道。 沈青弦虽是摇了摇头,但也在心里无声的回答,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明明之前那么想离开,但现在,这个男人全成为了她的避难所。 觉得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可以依靠。 手臂下意识的环住了楚拓风的腰,慢慢收集。 一直以来都是楚拓风每次连连不舍的抱着她,像这样主动紧紧抱着自己还是头一次。 看来,是真的害怕了。 “放心,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便会保你安然无恙。” 他想要沈青弦好好的。 也就是这么一天,他似乎理解了金屋藏娇的含义。 真想将沈青弦藏起来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样,她就能一直安全。 但沈青弦却并不这么想,她确实需要一个臂膀,但也想要携手共进退。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在思索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最开始她想要炼制奇毒,后来她想要找苏羽柔报仇,再后来呢? 活下去…… 第261章 王爷你是准备放弃赫州城吗? 真当自己在楚拓风身边安然无恙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没有目的了。 只要能一直这么继续着就很好。 如果非要给她立出一个目标,那便是帮着楚拓风推翻整个天下吧。 如是想着,她便不可能当一个只居于幕后的人。 “王爷,如果有什么能让我做的事情,就交给我。我想去做。” 楚拓风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 想了很久是,虽然楚拓风是什么都不舍得让沈青弦去做的,但这么久一来,是沈青弦却总是主动被动的做了许多。 “若真的有什么要做,那便是照顾我。”这是楚拓风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想要收付天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在这条路上,有劳了。” 沈青弦双目弯弯,笑的十分温柔。 这也是她难得主动的踮起脚,在楚拓风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来。 虽是蜻蜓点水,却激起了千层巨浪。 楚拓风疯狂的回应着,想将她的这个情绪,持续道永久。 次日一早,春杏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裹。 “唉,王爷和主子这就走了,别到时候去了其他地方就不回来了!” 其他侍女亦有些失落道:“王爷的本家还在京城呢,说不定以后真的不来赫州了。” 沈青弦笑着打趣:“沈傲寒和阿青都留在这儿,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又扭头对着沈傲寒交代道:“这段时间就由你来打理,我回来时,可别把府上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放心吧大姐,你和姐夫安心去找慕宗主,赫州城现在安定的很,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安定也只是一时的,赫州城临近皓澜,若是苍月又任何大动作,皓澜军随时都有可能君临城下。” 楚拓风说的并没有错。 但沈青弦心里却觉得有那么几分怪异。 她想起了之前楚拓风与慕玄卿交谈时说的话,赫州城虽然兵力强劲,但戍边军最强的队伍还是在河北。 按照这个情况来开,楚拓风是准备将重心转移到河北去。 心里有一个想法越来越大,沈青弦一直忍着没问,知道他们二人上了马车,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沈青弦这才小声说道:“王爷你是准备放弃赫州城吗?” 沈青弦微微一顿,随后淡淡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但你也说了,赫州城临近皓澜是,若是苍月有什么动作,皓澜人随时都有可能进攻。万一到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做的这么多事情不就给别人做嫁衣了吗。” 楚拓风一点都不慌,反而十分沉稳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一定是皓澜人当那个黄雀呢?” “你……”沈青弦心中顿了一下,“王爷难不成是想。” 楚拓风淡然的笑了笑。 为什么要收付戍边军,不仅仅是因为戍边军作战能力强劲,最重要的一点是,戍边军掌控者整个国家的国防。 当整个戍边军队控制在他手里时,这个国家是开还是关,都由他说了算。 皓澜既然想攻入苍月,那让他进攻便是。 “我就算拿到了整个戍边军的兵符,但没有皇家的号令,我也不可私自领兵。” 没有皇家旨意私自调动军队那叫什么? 但如何是皇上要他出兵呢? 那就是名正言顺,保家卫国。 楚拓风想要立天下,要的不仅仅是强权的手腕,更需要能站稳脚跟的民心。 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环都容易出现大差错。 沈青弦终究是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能与这么恐怖的人能安生待在一起的。 明明是一个男人,却极攻于心计,心思细腻到无与伦比。 她现在只能拍着胸口庆幸楚拓风的矛头并非指向她的。 要不然,绝对斗不过。 如楚拓风所说,这一路上并不好走。 春雪后的泥土总是松软的,车轮碾压上去就像是滚进了棉花里,速度都比在官道上慢了许多。 加上这偏路有不少石子,一路上点时不时得磕磕碰碰。 沈青弦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靠着休息,却跟劳作了许久似的,腰背处酸痛的不像话。 就在她挺着背脊想要舒展舒展禁锢的时候,一个绵软的布料突然贴着她的腰来道身后。 “嗯?”沈青弦扭头往身后看去。 那是楚拓风的披风,被他叠成了四四方方的小方块,垫在了他的身后。 “不冷吗?” “不冷。” 楚拓风慢慢闭上眼睛,继续靠着内壁闭目养神。 这句话沈青弦倒是信的,毕竟这个男人现在就是一个小暖炉,每次抓着他的手都是热的发烫。 但披风一脱,腰一定会更痛。 披风厚实,穿在身上也能减缓身子与内壁的碰撞,现在楚拓风脱下来给她了,那他自己一定坐着难受。 沈青弦饶是想着,竟主动伸出手放在了楚拓风的身后,稍稍用力一拨,便将他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楚拓风:“……” “瞪着我干什么!”沈青弦半嘟着嘴似乎有些委屈:“我怕你不舒服好心让你躺我腿上你还瞪我,恩将仇报啊。” 楚拓风脸色有些难看的翻了个身,平躺在座椅上,声音有些不甘心的沉沉道:“腰扭了。” “噗,哈哈哈哈哈啊。” 沈青弦那里想到骨头这么硬的北王竟然被她一拨就扭了腰。 其实并不是沈青弦方才那一手将楚拓风的腰给弄扭了,而是楚拓风在马车上撞的久了,这才扭住。 若非如此,沈青弦方才那力道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将他按在腿上? “笑吧,我睡会儿。” 本来从赫州城到上邕朝出暮达,一日就够了,但他们今日起来的晚,以至于现在天都黑了,他们还没看到上邕的城门。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勉强休憩了会儿,直至马车内一个较大的晃动,沈青弦这才如梦惊醒一般猛然抬头睁大眼睛道:“是到了吗?” 马车夫的声音涩涩的,似乎还戴着几分胆怯,好似被寒风吹得发抖了一样,声音不敢大声的道:“王,王爷,姑娘……前面的路被难民堵上了,马车走不了了。” “什么?” 沈青弦眉心紧的厉害。 楚拓风亦是如此,大手利落的将窗帘给拨开,映入眼帘的竟然这样一幅让人心生骇动的景象。 明明都是人,但因为长途跋涉身子都站不直了,歪歪扭扭的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树墩上,或者就这么倒在地上里。 也有黑,紧有城头几个打灯笼勉强照明。 远远看去就像是从地狱中召唤出的一批孤魂厉鬼,正在黑夜中一点点蠕动,让人发颤。 怪不得马车夫被吓成这样,饶是沈青弦望过去也不由身子一哆嗦。 远处的难民听到了马车的声音一个个站了起来,就像是恶鬼见到的猎物,在逆着灯光的照射下,拉出了一个又一个修长的身影。 明明看不到眼睛,沈青弦却下意识的觉得他们眼睛在发亮。 刚想喊马车夫赶紧掉头走,谁知马车夫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发颤道:“路窄,只有到了前面城门口才能调头,这边转不了弯儿啊!” 大批的难民冲了过来,将整个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他们还能喘着热气,若不是他们还能说着人话,看上去还真的与厉鬼无意。 “给我,吃的给我。吃的!要吃的!” “这些都是京城的难民?” 沈青弦身子下意识的绷紧,眉心促的厉害。 眼神从在窗户边上普通的难民中划过,除了胆颤,还有可怜。 怎么会这样…… “京城的人就算逃出来那也应该不愁吃喝啊,就算戴的食物不够,钱总归是有的,怎么可能又这么一大部分难民。” “怕是有人趁着京城混乱的动荡,发了一笔横财。” 楚拓风将窗帘放下,不再去看外面哪些是已经不想人的难民。 每次有这种逃难的景象,山匪窃取过路财物之事便更为频繁。 这些人从京城来道这么远的上邕,只怕身上已经被搜刮的七七八八了,饶有几个幸运了没有遇上,估摸着也会被同为难民的京城拼命堵截。 就想现在这样。 明知道抢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但为了存活,他们都凑了过来。 沈青弦将包裹从马车座椅下的匣子里拿了出来。 刚准备将剩余的干粮和水丢出去,楚拓风却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为什么!” 沈青弦不理解。 楚拓风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腿上,压低了声音,“你和十个人都快饿死了,只有一个馒头,会怎么样?” 沈青弦方才还带着光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 会怎么样? 当然是为了活着,杀了剩下九个也在所不惜。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即便她现在怀中有食物,却也不能丢出去,因为丢出去了,只怕一会看到的就是血肉模糊的场景。 哪些在外面不断扑腾的人见索要无果,竟直接推开车夫想要冲上来。 只听见马车夫一声惨叫摔了下去。 紧接着,楚拓风立刻竖起十二分的戒备,马车帘刚被掀开,他便一角毫不留情的踹了出去。 被踹到的人瞬间倒在地上呕出血来,却并不足以要人性命。 第262章 不见少年郎 杀鸡儆猴,其他人饶是在想抢东西,看到这般景象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站在马车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马车的门。 若是以前,北王都这般生气了其他人又如何刚凑近,但现在他们得或者,就必不可能退缩。 马车是过不去了。 楚拓风和沈青弦干脆下马车直接行走。 那群难民虽然直勾勾的盯着但也不敢贸然靠近,只是等他们下了马车之后,一群人涌上马车,企图在马车内找到剩余的食物残渣。 还真叫他们在马车的木桶内找到了沈青弦中午吃剩下来的鸡骨头。 “是我的!” 马车内传来争抢的声音,就在沈青弦下意识的想要回头看的时候。 一道血直接从马车内飞了出来,溅入她的眼睛。 怔怔愣在原地,懵了。 任谁在好不防备的情况下被溅一脸血都会懵,更何况为的还是一个丢弃的鸡骨头。 楚拓风连忙将沈青弦护住抱在怀中,也顾不得脏,直接用手擦拭着沈青弦脸上的血。 “没事的,别看。” 沈青弦不怕杀人,也不怕尸体。 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杀过人,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但她畏惧的,却是在这种饥荒之下,争取有限资源的恐惧。 她生活在相对和平的年代,就连穿越到苍月也是在楚拓风评定皓澜争端之后。 习惯了安稳入眠的人尤其看不得这种弱肉强食的场景。 不同于以往人心只见的勾心斗角。 这是实打实的在厮杀血拼。 为的,只是鸡骨头。 沈青弦倒也没有吓得发抖,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懵懵的从怀中拿出了帕子,在擦拭血渍的同时,脑子里不断重复方才那个手起刀落,鲜血直溅的画面。 这个马车已经不能看了。 里面的人还在厮打,即便她没有将食物丢出去,最后的结果却没什么不同。 “王爷……”她闷闷的声音响起,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是想喊一喊。 楚拓风也猜到了她现在的心思,并没有去问她要说什么,而是紧紧将她抱住,企图用自己身体的温热让她不要再想这些。 良久,才从这血腥气之中回过神来。 沈青弦挣开楚拓风的怀抱一点点的朝着那城门走去。 越靠近,灯笼的光越是刺眼。 影子由长变短,在地上留下了一团黑色的痕迹。 “都已经到上邕城门口了,只要等到明日一早就可以进去,为何一夜都熬不过,在城门口就要发生命案。” 楚拓风跟在沈青弦身后,一步步靠近,看着那紧闭的城门,低沉道:“有些命,少一刻都等不得,别说一夜了。” 这些难民,显然已经风餐露宿的许久。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回头看去。 只见这群人中唯有一个人去那些争抢食物的人不同。 那人黑色的棉服破破烂烂,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看不出什么身形。 只是那个人身上有血,被冻得发红发紫的手上还粘着血迹。 但沈青弦并没有将那个人与这些争抢食物的难民混为一谈,这应该不是为了争抢食物而出现的,应该是他自己身上受伤了。 之所以这么想那是因为这个男人并没有去马车边,而是对着自己脚边的一团草梗叶子发呆。 他是要吃这些? 虽然饥荒的时候确实有这种吃树皮吃树叶的行为,但眼前这个人却并没有想恶鬼一般那么鲁莽,而是在一点点筛选,将能食用的留下,不可食用的丢掉。 毕竟此处偏南,南部与北部不同,毒虫毒草众多,路边上一颗很不经意的小草都有可能轻易要人的性命。 这个是学医的? 虽然有些诧异,但也并不奇怪。 京城这次风波本就主要对逍遥宗医毒两世家下手。 但凡跟医毒沾点边的,就算是普通药房的大夫都惶恐的还不行,自然是能跑则跑,不愿留在京城等死。 楚拓风注意到沈青弦的目光也顺着目光看过去。 他们只能看到那个蹲着的男人的侧脸,而且侧脸还被凌乱的头发挡住了打扮,只有在他抬头对着光分辨树叶和草的种类时才能稍微多看到些那个人的长相。 这一抬头,沈青弦目光颤了一下。 那个人的眼睛! 被挖了! 血肉模糊的一片黏在眼睛的部位,明明是在夜里看不太清楚,但沈青弦却能感觉得,眼睛周边的皮肤已经完全烂了,甚至还因为感染和肮脏而生了虫。 那个男人还能对着光分辨药草,起码另一只眼睛还能识物。 也正因为只有一只眼睛,视野少了许多,所以那个人还在专心致志的挑选能够吃的叶子,并没有注意到一旁还有两个人在看着他。 而那个男人此时的动作,彻底让沈青弦失去了理智! 脑子里顿时如惊雷炸裂,嗡嗡的,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那人将一根草一分为二,叶子随手丢到了一旁的草木里,将茎在手指上绕了绕,弄成一团塞入口中。 那是,百枯草!! 百枯草叶子有毒的是她在医宗学堂所将的,也只有宗学堂的人知道。 那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同窗!! 沈青弦连忙朝着那人跑去。 那个还在分辨树叶的男人听到了脚步声,立刻朝着沈青弦的方向瞥了一眼。 一瞬,男人仅剩的一只眼睛缩了一下,下意识的转身,留给沈青弦一个并不愿意相见的背影。 这般模样,沈青弦认不出来是谁。 喊不出来名字,不知如何称呼,思索了良久,才喃喃无奈的道了句:“公子……” 连乞丐都不如的人竟然被人称呼为公子? 地上的男人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好笑,但笑着笑着,鼻子就酸了。 眼珠没了,泪腺还在。 男人下意识的想去揉一揉眼,但触碰到那个腐烂的肉时,反馈的只有令人颤抖的疼痛。 男人并没有回应她。 沈青弦敢肯定,这个人一定是她的熟人。 若非如此又何必刻意躲着,不敢抬头相间。 楚拓风见沈青弦喊了他好久都没有应答,自然心里也是不满的。 索性直接上前将那男人给提了起来。 两人双目一对视,就连楚拓风也不由得瞳孔一缩,脸上变了色。 “王爷,怎么了?” 沈青弦在后面喊着,楚拓风有些僵硬的将身子挪开给沈青弦让位。 因为有楚拓风的手提着,沈青弦这才看到清楚了此人的脸。 “怎么会……陈麒!怎么会是你!” 沈青弦脑子里再一次的炸开的。 刹那间,无数的情绪涌了出来,让她有些无力支撑。 陈麒,不是死了吗? 但眼前的男人确确实实就是他。 只是她一点都笑不起来。 曾经那个用手指戳她后背,笑着喊她“小废物”的阳光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眼前的人身子哆哆嗦嗦,连勉强的站直都有些苦难。 泪水从烂掉的眼缝中混合着血液流了出来。 明明很疼,但陈麒却根本忍不住。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都垮了。 之前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他很思念她,希望在死之前还能再见一面。 可正当自己死里逃生的时候,却又不该再去赫州城找她。 他不想自己像个鬼一样的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哪怕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喜欢自己。 无数的情绪更在的咽喉出无法释放,氤氲良久,才沙哑的发出了一个音节:“我……” 更多的,再也说不出来了。 纵然楚拓风再讨厌陈麒,面对这般模样的他也发不出任何脾气。 他讨厌陈麒那是因为陈麒觊觎自己的女人,但曾经他也是欣赏过的。 勇敢,义气,若非如此,陈麒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进入了逍遥宗内宗,只可惜责任与担当毁了他,优柔果断让他失去了面对前方的勇气。 楚拓风说不出话了,就这么站在一旁望着他。 沈青弦亦是如此,她又太多的话想问,想知道陈家现在什么情况,想知道他眼睛怎么回事,亦想知道为何不去赫州城而是来上邕…… 但所有的问题对上陈麒的眼睛时再也问不出来,长久的沉默与低沉将三个完全包裹住。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才听到了一声叹息。 “沈,青弦……” 颤抖且有些艰难的声音从陈麒的口中发了出来。 紧紧只是一个称呼,就足以让他思索好久。 再也回不到当初在宗学堂的时候,他也没资格喊这个比自己强的女人小废物。 至于阿弦,看了看站在身旁如同玉山一般的楚拓风,自己更没资格这么喊。 唯有喊她的名字,才揪不出错来。 第263章 给你做个眼睛 沈青弦咬了咬牙,蹲在地上把包袱给摊开,里面还剩下的馒头可烤鸡诱人的让陈麒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但沈青弦又害怕烤鸡味道太大引来其他人。 所以不敢把包袱弄得太开,隔着油纸私下烤鸡上的肉塞入馒头中,这才塞入陈麒手中。 “背对着他们吃,别被发现了。”沈青弦的声音很低,好似云霭,但也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传入陈麒的脑袋后却如同万鼓涵洞,看着那包好的馒头说不出话。 “吃啊?” 沈青弦再次抬手。 陈麒这才看了看一旁的楚拓风,眼里又期盼,又恳请。 楚拓风:“……” 他像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吗?命都快没了,竟然还询问他的意见。 “吃吧。” 得到首肯,陈麒连忙抢过沈青弦手中的馒头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 “咳咳!” 沈青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脊,又从包中取出水来:“慢点,我这还有一个,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你吃。” 她依稀记得,陈麒的饭量还挺大的,只是这小伙子活动量大,所以根本不长肉。 往事如烟,却又格外滚烫。 陈麒不敢去思索曾经发生的一切,只能看着那个馒头一边啃一边发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曾经他可以和沈青弦平起平坐,现在却像个乞丐一样需要她的施舍才能活下去。 如果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给他食物,他一定感激涕零想要当牛做马的报答。 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沈青弦! 为什么会是她! 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他的尊严等于被踩到了泥里。 若是沈青弦嫌弃他恶心,踹开他,让他滚也就好了。 这样他还能让自己释然许多,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个女人。 偏偏为什么沈青弦又要对他这么好。 看着他衣着破烂蓬头垢面还要喊他“公子”,知道他是陈麒,知道他是那个喜欢缠着她让她为难的男人后,还要如此温声软语的给她带肉的馒头…… 为什么…… 他一直忘不掉。 “给你!” 一个馒头刚吃完,沈青弦就已经夹好了另外一个送到陈麒的嘴边。 上邕城那昏黄的灯光下,一双眼睛比月亮还要耀眼,浑然不嫌弃他这只烂掉的眼睛恶心,还安抚的笑容。 这是在护着他的自尊吗? 没有去问关于眼睛的事情,也没有露出任何怜悯的眼神。 就像是平日里朋友之间一同出游,只是恰好饿了,所以送来一个馒头,“给你。” 沈青弦故意背对着那群还在马车内翻找鸡骨头的人,小声道:“馒头没有了,鸡肉还有一些,拿出来味道太大,我撕下来给你吃。” 陈麒看着望着手里这个刚夹了肉的馒头发呆良久,想到旁边还有一个人男人看着,苦笑道:“不必了,吃完这个就够了,能撑道明日打开城门。” 楚拓风听到沈青弦方才那句话脸色有些不好,但纵使脸色再不好,他也不会跟一个快要饿死的男人至气,这像什么话! “你是来找慕玄卿的吗?” 楚拓风声音低沉,还是那般高傲的姿态,并不愿意看他。 跟楚拓风一笔,陈麒就显得渺小了许多。 本来身高并没有相差几许,但因为陈麒低着头,所以显得更为渺小不堪。 “嗯,去内宗,慕大哥……应该不会赶我走。” 陈麒说这句时,是心虚的,并不是心虚慕玄卿嫌弃他,而是他嫌弃自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回到那个地方。 曾经慕大哥多次劝说他让他恢复斗志,但他却一次次让慕大哥失望。 现在没有退路了才想着去找他。 这种行为,很不齿吧…… 陈麒本以为楚拓风会嫌弃的冷哼一声,却没想到这个向来对他冷眼相向的北王竟然会说道。 “我们也是,一起吧。” 陈麒仅有一只的眼睛顿时闪烁出了光亮,虽然依旧是那般冷眼相向,但说的话却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或许,沈青弦同他在一起是对的。 这个男人虽然手腕强硬,却也有体贴人的时候。 人心都是肉长的。 沈青弦也惊奇楚拓风竟然会说出让陈麒一起的话,虽然她确实也像让陈麒一起有个照应,但她以为还需要自己在楚拓风那儿软磨硬泡一会儿才能有这个效果。 而且陈麒这个表情分明就是瞬间被收买了啊。 她好心在这给他撕鸡肉送水的也换不来一个正眼相待,没想到楚拓风一句话,陈麒竟然眼里就发了光。 其实并非陈麒故意冷待沈青弦,而是他自卑,所以没本事去看她。 沈青弦对陈麒没有男女之情才可以看的坦荡。 但陈麒不一样,他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赖着不走了。 马车上沾了血,沈青弦他们是不想再上去了。 等到那群人抢完了鸡骨头,楚拓风才回到马车,拿下几个软垫,一人一个坐在了城门边。 “按理说上邕城应该不会这么早关城门才是啊,现在应该才刚过午夜。” 沈青弦坐在城墙旁,楚拓风怕她冷于是将她给环着。 陈麒心里颤动的看了一眼,低下头,有些舍不得慢慢吃着那个馒头,沉沉道:“本来到了午夜才关城门,但是京城中逃难而来的人太多,大多都是来求逍遥宗庇护的,所以现在上邕城的情况也比较混乱。我也是今日才赶到,听说是这规矩从前日就开始执行了。” 每日先能进城的难民还有数量限制,哪些身上还有银钱的现在已经赶往了别处。 像他这种没有钱,眼睛也看不见的,就不挣扎了。 听天由命。 “为何赫州城没什么难民。” 沈青弦想想这些天的情况,城内并没有什么难民所以她以为事情并不严重。 谁知道楚拓风却摇摇头:“只是你没有看见罢了,这些天我一直在处理这些事。男的送到了彭威猛那儿,女的送到了缫丝厂。” “这么狠!” 沈青弦是没想到楚拓风的行动竟然如此迅速,连抓壮丁都免了,只要能给口饭吃,别说去参军了,怕是当奴才都愿意。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胆小,此事被人传了出去,所以后两日来赫州城的人确实锐减了不少。” 沈青弦看着天上泯灭的星星,陷入沉思。 明明只是京城突然动荡,却没想到跟大面积闹饥荒一样。 皇帝这是在自己一步步将江山断送在他手里,怪不得王爷想要起兵谋反了。 但眼下沈青弦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思考那些。 看了看陈麒的眼睛,她闭目养神,将思绪进入了自己的芯片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再次融合,芯片中存储的能量是够得。 陈麒的眼睛得尽快处理,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会越来越严重,随后影响整个脑部神经系统。 “陈麒,明日到了逍遥宗,给你治疗眼睛如何?” 沈青弦的声音淡淡从她的唇齿之间飘出来。 陈麒先是一愣,却又摇了摇头:“不碍事,到了逍遥宗,慕大哥会帮我处理。” 他喜欢沈青弦,所以不敢与她有太多的接触,虽然他心里是期望她能治疗自己的。 沈青弦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你的情况这只左眼复明应该是没可能了,交给慕大哥充其量也只能让你的眼睛粘合,不再溃烂,但是外观上并不好看,我这边可以给你弄一个义眼,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义眼这种东西,除了稍微看上去没那么难看以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但这个技术对于这个年代来说,确实少有的。 “义眼?” 陈麒乃是医宗的人,如何没听说过这个技术:“相传百余年间,只有医圣前辈帮被人做过一只义眼,你……” “不相信我的技术吗?”沈青弦睁开眼,恰巧映照着月光的眸子格外明亮:“我记得当初皇家围猎,你看到我过胳膊上的东西,我曾经还送过你一个瓶子来着。我确实没那么好的技术,但是我胳膊上的东西可以帮到你。” “仙术?” 陈麒不理解高科技,自然只能理解为超自然的力量。 而楚拓风在意的却并不是什么仙不仙的,而是那个瓶子:“你送过他礼物。” 第264章 北王的朋友 沈青弦立刻拉响了警报,我就不应该在楚拓风的面前说这些,这个男人占有欲这么强,现在知道她给陈麒送过瓶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她又不好撒谎,只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嗯。” “什么瓶子。”楚拓风皱眉,眼底的神态有些凝重。 沈青弦无奈,只能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玻璃瓶来:“就这个东西,之前给你用过,只是之前给你遮住了眼睛,后来你又是趴着,所以应该没看到。” 楚拓风接过那瓶子,抬头对着城墙上的光线细细观察。 “瓶身比玉还通透,若不是他拿在手里,只怕这东西放在别处旁人都看不见。” 沈青弦笑了笑:“这种材质做成墙面确实看不见,但是瓶子弧度明显,再有光源的地方还是能显而易见的,王爷若是喜欢,我送你一些也无所谓。” 只求这个男人别吃醋就好,楚拓风一吃醋,她身体吃不消啊。 好在楚拓风的着重点已经从送礼转到了这个材质上,他望着瓶子沉思良久,认真问道:“这个东西,能做成剑或者匕首吗?” “可以。”沈青弦直接将那个玻璃瓶砸到了地上,取下一个随便,深入自己的包袱中,将剩下的一点烤鸡给划开:“看,还是很容易的,只是我身上的这种材质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你要是想做一两个倒也能够。” 看的出来,楚拓风是真的很想要这个东西。 他又眯着眼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本想着,若是这东西能用到军事上必然会提升战力,但既然材料不够,那就省着点,做一把匕首吧。” 匕首除了方便携带,更是为了在刺杀的时候更为隐秘,这东西如此透明,若是做成匕首,效果一定会更好。 “不过这东西容易碎,其实并不太适合做成这种武器,若是说匕首,那还不如用这种瓶子想划谁了砸一个,直接拿碎片划就是了。”沈青弦说的话无意让人泄气。 楚拓风沉着脸看着那玻璃许久,才妥协似的呼了口气,有些不太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明明是因为陈麒才扯开这个话题,但陈麒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融入两个人的话题之中。 沈青弦与北王确实很般配,无论是模样还是实力,在陈麒眼中都是万中无一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让这个北王彻底变了性子,从最开始的嫌弃,到现在的非她不可,就连外人都能看的出来现在的北王与当初有多大的不同。 这一个是变随着血腥气度过的夜晚,直到第二日醒来打开城门,活下来的人第一时间是冲到城门口想要进去。 守城的官兵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每天早上城门外死几个人的场面了。 默默的安排几个人去马车边收拾那几个自相残杀而亡的尸体,一边对外面的人道:“城中收容所已经满了,若是上邕没有亲戚的,自行离去。” “什么!”城门外的人乱成了一片。 都是京城的人,谁会在上邕这个地方有亲戚。 就连陈麒这种算逍遥宗内宗的人,也算不上亲戚啊。 “这位官爷,我是逍遥宗的人,我去逍遥宗不行吗?” 陈麒皱着眉,脸色多了几分恳求之色。 那官兵看到陈麒腐烂的眼睛,极为嫌弃的将他推出两米远,恶狠狠道:“滚滚滚,就是因为前几日好些人装作逍遥宗的人放了进去,害的咱们连休息都没休息连夜找人登记,在装逍遥宗的人我就打你了。” “他确实是逍遥宗的人,我作证也不可以吗?” 方才在一旁整理包裹的沈青弦这才慢慢走过来。 那官兵看了一眼穿着得体,面容还有些清丽可人的沈青弦,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笑意。 但笑归笑,眉心依旧又皱着:“姑娘,并不是我们刻意为难他。这是规矩,而是现在上邕城,就连客栈都满了,若是您在上邕没有亲戚,别说他了,您都进不去。” “那本王呢!” 就在官兵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楚拓风拿着沈青弦的包裹走了过来。 明明左手拿着包裹,右手拿着沈青弦的披风,一副跟班的模样。 但那挺拔的身姿往那儿一站,就让人没办法忽视。 眉宇之间的凌锐让人胆寒,那些官兵并不认识北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冒充的,但凭借这气势,他们也已经腿脚发软,跪了下来。 楚拓风将腰牌举起,冷目瞥了众人一眼。 “属下不知北王到此,还请北王殿下赎罪。” 谁能想到北王会突然来上邕城,各个吓得跪在地上都还身子打颤,不敢抬头直视。 楚拓风随意的将包裹往官兵的怀中一甩,那官兵十分聪明的接住,跟在了北王身后:“王爷您来上邕城自然是随便进的。” 楚拓风的眼神轻轻瞥了沈青弦一眼,那官兵立刻讨好的附和:“姑娘既然是您的人那自然也是随便进的。” 楚拓风冷着脸,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道:“后面哪个是本王的朋友,你们也想阻拦?” ! 陈麒怎么也没想到北王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虽然只是为了帮他进城,这朋友二字还是让他意味。 何止是陈麒,就连沈青弦还有那些个官兵都傻了。 堂堂北王,怎么会有如此落魄的朋友。 而这男人身上脏的跟泥里捞出来的一样,眼睛还烂的让人作呕,这怎么会是北王的朋友! 但楚拓风已经开了口,这群人自然也没有怀疑的道理。 连忙将三人一同请了进去,甚至派马车将他们一行人送到了上邕逍遥宗内宗的大门口。 这还是陈麒第一次和楚拓风乘坐一辆马车。 身上脏兮兮的不敢靠近,以至于他一个人干脆坐了地上。 “马车很宽敞,没必要……” 坐地上。 后面三个字沈青弦还未来得及说出来,陈麒就摇了摇头,讲她的话打断:“坐着不方便我躺,我背上有些痛,想躺一会儿。” 一侧身,脸朝着马车墙壁倒下,用胳膊肘将脸整个挡住,这是极为自卑的表现。 沈青弦如何看不出出来他是想刻意避开他们。 只好由着他。 初春地上凉,陈麒又是个病人,沈青弦起楚拓风怀里自己的披风就准备往陈麒身上盖去。 然而楚拓风眼疾手快,立刻拦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盖一下。” 楚拓风的脸一黑,但也清楚陈麒现在的情况,转而将沈青弦的披风披在了沈青弦自己的身上,而是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来,丢到了地上。 “盖着,病的太严重了还得阿弦来治。” 陈麒瞳孔紧缩,眼神颤动。 那不同与女子的香味,衣服上有淡淡的麝香和花草气。 北王竟然将自己的衣服给了他! 这真的是当初那个只要稍微说句话不如意就气的摔桌走人的北王吗? 真的是那个占有欲极强,自己的东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的北王。 是的,朋友。 北王还是那个北王,只是他的占有欲已经从物品上集中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如果说占有欲的总和为一百。 那曾经的北王,就是将一百平分的每一个物件身上。 比如什么配件十分,衣服十分。 但现在,他的占有欲总和还是一百,却是沈青弦一百,只要是沈青弦以外的,其他无所谓。 “谢,多谢。” 陈麒那唯一的一只眼睛睁的大大的。 眼底好似沧海覆浪,一片奔腾。 第265章 逍遥宗 沈青弦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完了,这小子又被楚拓风俘获人心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的功劳。 以前的楚拓风只会用强硬的手段来完成目的,现在的楚拓风总是有意无意的甚至被迫的给被人施加温暖。 偏偏特别有效。 只是递过去一件衣服,陈麒这表情就跟誓死效忠了一样。 沈青弦常常叹一口气。 说到底还是这孩子太单纯了。 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可怜的事儿,但他的心思依旧纯净,只要给他一点好,他就心软了。 主要还是不成熟。 其实沈青弦不喜欢陈麒还有这么一个很主要的原因。 那就是年龄不适合。 虽然现在她才十七岁,但上辈子她已经二十四了啊。 配陈麒这人就是老牛吃嫩草,她可受不了。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把陈麒当做能成为夫君人选的男性,若不是因为这个,像当初那么好的关系沈青弦说不定真的会考虑考虑。 怪就怪造化弄人吧。 楚拓风冷哼一声,对于陈麒的道谢并不接受。 城内的路显然比城外的路要好走许多。 越是接近逍遥宗,越是能感受到气派与恢弘。 沈青弦之前的记忆其实并不清晰的,可现在当她看到逍遥宗的时候,小时候哪些快要被以往的记忆却又如泉涌一般显现出来。 那棵树已经被砍了,但是那枫林还在。 曾经只有五岁的沈青弦就是站在这个台阶对面,站在那个枫树下,一脸笑容的看着从台阶上逃窜下来的小男生。 楚拓风见她神色一晃,心中突然钝痛。 补偿一般的将沈青弦抱住,小声安抚道:“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当初是我负你。” 陈麒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胸口有些发酸,忙将身子转过去。 多少年没来逍遥宗内宗了。 楚拓风以为他这次来必定会是心中汹涌,甚至想毁了整个逍遥宗,但实际上却格外平静,平静到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物是人非,再多的仇恨道现在也变成了感慨。 更何况曾经伤害过的小姑娘正站在他的身旁,他忙着安抚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仇恨,去想其他。 虽然沈青弦并不需要安抚,但在楚拓风眼里,却以为她是吓蒙了。 慕玄卿并不知道沈青弦他们今天会来,所以一大早就去处理了几个刚来上邕的宗学堂堂生的事情。 但上邕城的人不敢怠慢。 先是门口两个新来的弟子将他们引进去,紧接着便是两个红衣打扮的姑娘激动的冲了出来。 刚一见到楚拓风,那眼泪水都要飚出来了。 连忙跪在楚拓风脚边,低头道:“楚宗主,这么多年,您可算回来了。” “楚?宗主!!!” 沈青弦和陈麒惊诧的下巴都要掉出来,楚拓风在他们眼里和宗主两个字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宗主。 逍遥宗不就一个老大吗? 慕玄卿是宗主,怎么楚拓风也是宗主。 沈青弦眼巴巴的将身边的人望着。 见楚拓风没有半点反对,反而还“嗯”了一声,让二人起来,沈青弦在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楚拓风真的是逍遥宗的宗主。 那既然如此,慕玄卿又算什么? “楚宗主,已经派人去寻慕宗主回来了,房间您看是原来的一间还是另行安排?” 左边的红衣侍女温兰语气激动的问道。 楚拓风看似冷淡的表情下,实则有些动容:“那个房间还在?” 温兰低头一笑:“宗主一直都有命人打理,只是这么些年不在,衣服褥子什么的都丢了。不过前些日子宗主说您要来,已经命人晒好的新的褥子是,所有都准备妥当。” 这种定级待遇,沈青弦不免有些羡慕加感慨了。 “那,我……” 沈青弦都不好意思问,自己住哪儿,毕竟听着两位侍女的意思,大概是没准备住处。 温兰转身对着沈青弦又是一低头:“宗主说了,您和楚宗主住一间。” 其实慕玄卿还不止说这些。 当初温兰他们还问为何用不上,慕玄卿只好半推半就的解释道:反正准备两间最后两个人又挤到一张床上了。 弄得温兰他们脸色通红,之后再也不敢提此事。 沈青弦脸颊稍稍有些绯红。 还不等思考更多的时候,一声惊呼将她的思绪立刻拔了出来。 “你是陈麒?”站在温兰后面的另一个红衣侍女温若指着那个一直低头不愿抬起的人惊呼道。 温兰也诧异的抬眸望去,谁能想到这个落魄的如同乞丐一般的男人,竟然会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了让内中不少女眷心动的小公子? “陈麒不是已经……” 温兰的话不敢说出来,害怕触碰到别人的痛处,毕竟温兰记得,前端时间京城出了事儿,陈家的人没有活口。 以往多么自信,现在就有多么自卑。 陈麒头也不敢抬,佝偻着腰,点了点头:“我的房间我自己打扫就好,不用麻烦温兰姐。” 温兰急的立刻冲了起来,连忙对着对着门口的侍卫大声道:“快,快让宗主动作快些,陈麒回来了。” 温若走到陈麒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坐着休息休息,饿了就先吃旁边的茶点。你现在这样以前的房间怕是住不得了,我去给你重新安排一屋,你好好养伤,剩下不用想。” 他们虽然比陈麒大三岁,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温若走的很快,一点都不敢耽搁。 沈青弦看着逍遥宗忙里忙外的模样,实在不敢想想这个地方曾经住着一群刽子手,将楚拓风的童年全部扼杀。 楚拓风随意的坐下,拿起一旁的糕点送到沈青弦嘴边:“上邕的特产,尝尝。” 沈青弦整个人还沉浸在接触新事物的震惊于感慨中,愣愣的张开嘴任由楚拓风围着,直到楚拓风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弄到鼻子上了。” 温热的指腹从沈青弦冰凉的鼻尖上划过,两人动作亲密,看上去让人羡慕。 温兰想过楚宗主回来时什么画面。 砸祠堂,毁雕像,甚至一把火烧了逍遥宗都有可能。 但唯独想不到楚宗主会这么温柔的坐着,甚至还露出了他们从未见过的笑容。 一瞬间,他们突然能理解慕宗主为何这么安排了。 不过一会儿,慕玄卿额头挂着汗匆匆赶来。 “阿风,阿弦。” 慕玄卿只是火急火燎的点头示意,随后便急躁的冲到陈麒的面前,一把将他的双肩按住。 “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那拧紧的眉心还有额头上不断往外冒出的汗液,满脸惊诧与担忧。 但当慕玄卿看到陈麒那张怯懦甚至不敢直视的脸时,语气稍稍重一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 “唉。” 一声叹息后,慕玄卿从药瓶中取出一颗丹药塞入陈麒的嘴里。 “先吃着。温兰你去准备药浴让他洗澡,从头到尾给他好好洗洗,免得感染了,伤口出现问题。” “是。” 陈麒从进屋到离开,脑袋都没正常的抬起来过。 那自卑的情绪一直持续着,知道他的身影消失人们的视线中,这才感受不到了。 “阿风,你怎么跟他一起来的。” 第266章 楚瑜之死 “昨日在城门口遇上了,就一同进了城。”楚拓风虽不喜欢陈麒,但到底也算是个熟人,见到熟人变成这般模样,或多或少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 “这段时间上邕城来了多少人。” 慕玄卿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数,但却是不少,现在京城医毒两宗的人都来上邕城寻求庇护,还有些并非逍遥宗的人,只是跟宗内之人稍有渊源,也怕连坐,拖家带口的赶了过来。” 慕玄卿将目光望向屋外:“现在上邕城就连客栈都住了不少人,有钱的,便直接在上邕城买下宅子都不愿意走了。” “毕竟逍遥宗在此处,皇家想动上邕城的人还是没那么容易的。”沈青弦开口插了句话。 然而这一句话却扰乱了慕玄卿的思绪。 “京城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女人好打理的,与其担忧这些,不如跟温若好好逛逛,说不定也能想起些小时候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沈青弦的错觉,对于京城这次的混乱,不管是楚拓风还是慕玄卿甚至是沈傲寒都不期望她知道太多。 赫州城难民的事情,她是来了上邕城才得知,沈傲寒讲述京城的时候总是模棱两可感觉说不明白。 到了上邕,慕玄卿干脆直接让她出去转转。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沈青弦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拓风笑着按住了她的头顶,轻轻摸了摸:“无事,只是京城的事情有些混轮,你也插不上手。” 一个女人在这个年代确实没办法改变是太多。 但心里的怀疑却一点点的滋生变大,沈青弦离开了主殿,朝着偏屋走去,他们不说,总有人说。 “陈麒,在里面吗?”沈青弦站在浴房的门前轻声问道。 立面的人显然没想到沈青弦会过来,发出了有些意外的响声。 “嗯……在……” 声音还是那般没底气。 沈青弦当然也不会推门进去,只是靠着门,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没事,你洗你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京城的事情。可是出了什么与我相关的事?” 里面的长久沉默。 就当沈青弦准备问他是不是晕过去或者睡着了的时候,陈麒的声音又戴着沉重,慢慢响起:“是,且发生了很多。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大皇子楚瑜其实是因为你,才被处死的。” “我!”沈青弦皱了皱眉,他与大皇子连一面之缘都未曾有过,为何与她有关。 陈麒的声音再次响起:“上次你入狱,是大皇子给北王通风报信,不仅如此,大皇子还想着如果和你处不来,便拖延到元宵那日与沈傲寒相见帮你想办法。直到事情被皇上得知之后处死了他身边唯一的一个侍女阿苑,大皇子这次被完全锁在宫里,皇上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饶他不死,后又在皇上想要处死沈家的时候拼命护着……” 说到此处,就连陈麒都有些哽咽了:“大皇子的尸体被丢在了乱葬岗,连个碑都没有,如今皇上怎么能下得去这个狠心!”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虽然大皇子是因为和北王的关系才救得她,但沈青弦知道,这份恩情已经还不清了。 “因为之前沐柒云的事,皇上恨急了医宗,这个水是越搅越浑,你若是能不管还是撇清干系的好。”陈麒的声音在里面慢慢道来。 沈青弦眼底恍惚,这种事情只要掺和进去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撇清呢。 她又在门口坐了好久,直到陈麒不好意思的喊道:“我要出来了。” 沈青弦这才发现她拦着了别人的去路,连忙起身让出道来。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陈麒总算恢复了些该有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眼眶看上去有些惊悚,他总是下意识的扭头不让沈青弦看,免得吓到了她。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去房间了。” 沈青弦连忙喊住:“你的眼睛拖延不得,今日用过晚膳我会在你的药堂等你,若是你愿意治疗你的眼睛,那你就来找我。”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话。 但在陈麒听起来,心中却免不了一阵激动,只有她和他吗? 这感觉跟约会好像。 沈青弦根本没想这么多,她现在脑子里只有治疗这只眼睛的计划。 她那个二十三世纪的科技已经十分发达,义眼除了没有可视功能以外,但从外观上看,已经足以做到以假乱真的状态。 就连正常的随着角度转动眼球也可以做到。 不过义眼到底不是人的眼睛,这年头,要将一个奇怪的物体塞入人的眼眶中,还是很需要勇气的吧。 是夜。 楚拓风十多年回来一次,整个逍遥宗都特意大摆宴席。 沈青弦就这么紧挨着他坐着,其他人敬酒的时候也会对着她,让她这个并不习惯人多大场合的人难免有些不自在。 “怎么,太吵了?”楚拓风的声音在沈青弦的耳边响起。 沈青弦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还在众人间游离:“不过其他人都很开心,我还是不要破坏气氛的好。” 谁知话才刚说回来,楚拓风便抓着她的手站起来,对着众人道:“你们吃,本王不习惯这么多人,温兰将饭菜送过来。” “这……”沈青弦真没想到楚拓风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但逍遥宗的人却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一样,不禁没露出皱眉的表情,反倒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想来在楚拓风面前吃饭,他们也没那么自在吧。 屋内小酌,追着月光夹菜入口,一个炭盆在屋内烤的直响,即便在初春,也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王爷,为什么他们喊你宗主啊。” 楚拓风倒着酒,就跟唠家常一样随意说道:“因为我本来就是逍遥宗宗主。” “可慕大哥不才是……” “那是我送给他的。” 楚拓风说的随意,仿佛这宗主之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物件一样,根本不在乎。 “或许是前宗主觉得亏欠,在逍遥宗当初内乱之时将宗主之位传给了我。但我讨厌这里,自然不可能留下来。在当时的几个师兄弟间,没有比慕玄卿更好的选择。” 沈青弦依稀想到第一次和慕玄卿吃饭时他说的话。 他说…… “总有一天宗主之位是要还回去的。” 难不成指的就是楚拓风! “所以,上邕城的兵力……” 楚拓风突然抬眸淡然一笑:“上邕军数年受逍遥宗照付,上邕的兵力,本王随时都可以拿。” 按照原本的计划,来上邕只需要一天收下兵符便可。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上邕城一团乱,想要收下兵符,可能还得先处理清楚上邕城这群难民的事情。 因为沈青弦他们离开的早,陈麒以为沈青弦和楚拓风去温存了,今晚上不会去药堂了。 所以用过完善并没有去想,而是直接回了房。 直到听到从未门口路过的温兰说要往药房送一壶暖身的姜茶,陈麒这才惊诧的从床上跳起来。 沈青弦,不会等他等到现在吧…… 夜里清寒,更可况是没什么人气的药堂。 陈麒现在脑子里直接乱了,原本他还要很多顾虑,但在这一刻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只有赶紧穿好衣服去见她。 他是一路跑过去的,从偏房到药堂的距离还有些,以至于他跑过去的时候浑身都在发热。 “阿……”弦。 弦字还未脱口而出,就看到站在门前的那人对他笑着招了招手。 “慕大哥。”陈麒有些冷冷的呆着。 慕玄卿笑的文温尔雅,淡淡道:“快进去吧,阿弦和阿风等你了好久,一会儿我给你身上施针,阿弦给你治疗眼睛。” “怎么,都在……” 陈麒还以为这个晚上只有沈青弦一个人,却没想到几个人都在此处。 当然,楚拓风并不是来关心他的,而是过来当个监工。 本来沈青弦是准备自己来的,楚拓风怕她与陈麒有太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于是不禁自己来了,还喊了来了慕玄卿,只要是陈麒脖子以下的部位,沈青弦都不可以碰,只能由慕玄卿来接手。 陈麒有些尴尬的嘴角颤了颤,但也难得,他没有低下脑袋,而是抬头走了进去。 至少,大家都很关心他,让一群人等他到这么晚,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才是。 楚拓风就坐在要药堂的太师椅上喝茶,气定神闲,就算陈麒进来了,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只见药堂正中央放着一张床,床旁边有接近透明的药剂,和几个看不懂的东西。 都是宗学堂的人,也不需要一点点介绍步骤了。 沈青弦笑着往那个床一指。 陈麒带着略微忐忑的心就躺了上去。 紧接着,就感受到身上似乎被蚂蚁咬了一口,一股股冰凉的药液立刻顺着自己的血液进入身体,不过一会儿陈麒就觉得困了,混混沉沉,直到眼睛合上。 “这个麻沸散药效竟然这么快,究竟是什么做的。” 慕玄卿眼里放着光,恨不得当场拜师学艺。 这东西配料倒是不难找,但难得是提纯,只能想办法扭开话题,敷衍了事:“慕大哥,他身上其他的伤口就由你来处理了,我这边眼睛耗费的时间比较久,若是你弄完了,直接回去便可。” 慕玄卿应下后,经历了人生最惶恐的时刻。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治疗只是将左手放到伤患处就好了的。 那场面跟什么妖法无异,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治疗的。 第267章 修罗场 楚拓风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看着,她直接把她的仪器全部都拿出来了,也不至于手还要放在陈麒的眼睛上这么麻烦。 腐肉被沈青弦用芯片一点点清除。 但到底是肉割下来,顿时有血液流出,看上去场面极为恐怖。 “系统,可以进行植皮吗?”沈青弦用意念跟芯片里面的智能说话。 芯片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需要植皮的话,花费的时间会更长。 “没事,这个人现在太自闭的,尽快让他的外观上看着与常人无异。” 利用芯片,只需要治疗一整晚伤口便可以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可若是不植皮,等到腐肉自己生肌,则需要自己一点点康复。 玻璃晶体被镶嵌如入眼眶之中,陈麒的身体有下意识的轻微排异反应,但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情况,排异反应在半个小时之后便自动停止。 这一晚慕玄卿就是从震惊中度过来的。 虽然后面的事情不让他看,但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沈青弦从袖子里变出一个很大的不知什么东西做的箱子来。 那是从芯片空间中取出的治疗仪器。 沈青弦就这么架在陈麒的脑补对着他眼睛治疗,明日一早就可以见到成效了。 沈青弦为了给自己的仪器提供能量,就不得不在陈麒的床边守了一夜。 楚拓风害怕两个人不小心挨的太近,便愣是睁着眼睛看了沈青弦一夜。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沈青弦靠着楚拓风睡了一觉,而楚拓风不仅肩膀压得酸痛,就连眼圈也黑了不少。 好在当初方玉娇给他准备的药还有剩余,他喝了一罐,倒也能补充些精神和体力。 陈麒是被日光给照醒的。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架子他眼睛的仪器。 这是好了么? 左眼已经没有了那种腐烂发涩的痛感,身上也轻松了许多。 而第二眼,她看到的便是沈青弦对着阳光,五官精致的脸庞。 微薄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她的眼睫上,鼻梁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光晕。 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去亲吻。 陈麒那一瞬间,仿佛忘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不该在靠近她的想法。 伸出手,想要去轻轻摩挲那张脸,想要吻上去,想要拥有它。 可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一只滚烫的大手将他的手给抓住。 明明是紧紧相握的姿态,可非带没有半点暧昧,反而有杀气腾腾的感觉。 陈麒身子有些颤抖的将目光往上看去。 对上那一双锋利的眉眼,那严重的酝酿的杀意愈发浓烈,仿佛在警告他,只要他敢碰上去,能让他当场暴毙而亡。 陈麒尴尬的嘴角颤了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楚北王竟然也坐在他身边守了一夜,而且一夜未眠。 这动静惊醒了沈青弦。 不睁眼不知道,一睁眼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修罗场的局面,沈青弦连忙按住出楚拓风的手,微微有力,轻轻拍道:“松开,别欺负伤患!” “你在帮他?”楚拓风显然有些吃醋了。 这个问题,沈青弦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但是陈麒心里却看个明白,沈青弦之所以让北王先放手,那是因为她与北王更为熟悉。 一般情况一点小摩擦和小矛盾都是选择去劝与自己关系更好的人。 看的出来,北王对于沈青弦而言,更为重要。 楚拓风略微不满的将手伸了回来。 陈麒在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中起身,走到铜镜面前一看,惊得刚装进去的眼珠子差点就掉出来。 “这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长出来了?” “怎么可能!” 沈青弦哈哈一笑,“我要是真有这个本事那就是神仙了,这是义眼,你这个眼睛还是看不见东西,只是这个义眼的做工不错,看上去更真的一样。” 陈麒对着铜镜左右摆了摆,那义眼也就跟着自己摆了摆,若不是这只眼睛无法视物,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珠子已经回来了。 “阿弦,我……” 陈麒激动地恨不得将她抱住,却也只能双手互相捏着手指,看上去有些扭捏的道:“谢谢。” “客气!以后别弄得那么颓废就好,要知道,还有不少人在乎你的。” 沈青弦望着他笑了笑,昨日这么扭着睡了一宿,现在正是腰疼脖子疼的时候,也没那么多心思在这里闲扯。 但沈青弦却不知道,让一个人怀念的,并不是嘘寒问暖到无微不至,而是点到为止,引人遐想。 一声“在乎”,直接离开。 让陈麒不得不去猜想,是不是她在沈青弦心里也不是没有地位的呢? 地位当然有。 只可惜,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沈青弦在床上又睡了半日,便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弄醒,刚一推门就看到温若跑的急急忙忙。 “怎么了?”沈青弦一把将起拦下。 只见温若的托盘里全是药物,药瓶种类繁多,看样子有人受伤的不清。 大冷天的,温若跑的额头都冒汗了,赶着救命呢,只能简单的说道:“前厅赶着救命呢,姑娘也去看看吧,两位宗主都守着,情况不太好。” “啊,谁不太好?”沈青弦刚想问,温若的人就已经跑不见面了。 不过能让楚拓风和慕玄卿两个人都守在身边的人,可见来着的身份十分不一般。 稍微梳洗一下就去了正殿。 人还没跨进门槛呢,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不是那种血腥气的臭味,而是一股令人作呕的粪便的味道。 就跟粪水车运过来了一样。 沈青弦捂着胸口刚作呕两声,眼睛一瞥就看到角落里那根棺材差不大的物件。 呵,还真是粪水车。 粪水车送正殿,还真是的……牛! “王爷?” 沈青弦刚轻喊一声,那令人左右的味道就涌入了自己的嗓子眼。 差点没直接吐楚拓风身上。 这还是头一次沈青弦喊他他连瞥都不瞥一下。 似乎连听都没听到,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粪水车的位置。 竟然能让楚拓风如此失魂! 沈青弦惊诧的摈住呼吸朝着粪水车靠近。 越是往前走一步,心跳声越是剧烈,慕玄卿还有温兰担忧的神色越是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 就连才刚刚恢复的陈麒也在一旁忙前忙后根本顾不上沈青弦过来。 沈青弦走到粪水车边一看。 一个男人! 具体来说,应该是一个模样清秀,看上去十分斯文的男人。 然而,姣好的模样被脏兮兮的粪水弄得稀烂,鼻子上嘴巴上沾染的误会都让人忍不住的反胃作呕。 “呕~” 沈青弦实在没忍住,直接冲到外面来,楚拓风见她不舒服,这才跟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背脊。 “那人是谁。”沈青弦烦扶着树干,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楚拓风表情很严肃,眼底还透着一股阴霾。 “楚瑜。” 戴着恨意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仿佛要将生命东西撕碎一般,让人胆怯颤抖。 “楚瑜?大皇子?” 沈青弦双目睁大,再次朝着屋内看去,她记得之前沈傲寒跟她说过,楚瑜被处死了,埋在乱葬岗里,“怎么……会在这……” “督军派人偷偷运出来的,说是,还你一个人情。” 楚拓风脸色阴沉,说这话是还戴着旁人勿近的冰冷。 “是他?”沈青弦想起医宗大会时的那个人,“督军大人真男人,够义气。” “这不是义气,这是人心。” 这段时间京城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 多少人宁愿背井离乡也不愿呆在京城的富庶之地。 皇家民心已失,气数尽了。 “行刑人与督军熟识,这才有机会留他一条性命,只可惜一个皇子从京城逃出来何其之难,只能用泔水车运人。从京城到此处有多少天,楚瑜就在里面泡了多少天……他……” 说道最后,也不知是不是沈青弦听错了,竟在楚拓风嗓子眼里听出了一丝哽咽。 当初的楚拓风虽然偏激,但也绝非无情之人。 确切的说,正是因为太过于想要一份可靠的感情,所以才会变得什么都不愿意去相信。 但这个侄子,这个徒弟,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沈青弦在楚拓风这里听的关于楚瑜的次数少之又少。 可即便如此,当他在少有的提及楚瑜时却并没有隔阂,反倒是十分自然。 若不是信任,又怎能做到如此? 明明楚拓风是出来安慰她的,但现在却反轮到沈青弦安慰楚拓风了。 伸手握住了楚拓风的手,抬眸间是一丝安慰:“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沈青弦卷起袖子带上了棉布厚实的口罩进去一起帮着处理。 等他们进屋的时候,大皇子已经被捞出来了,浑身都是脏兮兮的,自然是先清洗一遍为好。 清洗的事情有陈麒负责。 楚拓风和慕玄卿因为要处理上邕城难民分拨的事情,所以不得不离开。 大殿内站着的,只有沈青弦和陈麒还有温若温兰姐妹二人。 事情有些焦急,陈麒也顾不去思考和沈青弦的感情之事。 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楚瑜的身上,这模样还真有些恢复的斗志的感觉。 “洗好了吗?” 沈青弦卷起袖子,将检查的仪器拿出来,撞到木盒子里以防被温兰他们看见问东问西。 陈麒点了点头,“只是泡的太久了,身上的味道特别是头发上的没办法消除。” “没事。”沈青弦皱了皱鼻子,一把掀开本就没有系好的衣领,将电子贴片,放了上去。 “这是……” 第268章 助听器 陈麒知道沈青弦又在用她的“仙术”了,但到底还有有些好奇,自然想问一问。 “检查他身体状况的东西,目前情况不是很好,肺部和脾脏都有损伤。” 不得已,沈青弦只能将一根管子从多鼻腔一直插入肺中。 这插管子的模样看的陈麒头皮发麻。 这么一戳若是稍微歪了些,岂不是得出人命啊! 事情确实如此,但好在二十三世纪的科学发达,已经可以做到管道自己行走,不会戳伤其他的地步。 “拿盆来。” 陈麒不敢耽搁,连忙冲过去取来一个干净的木盆。 他看不到沈青弦的操作,只见沈青弦按了一个什么东西。耳边就传来轻微的震动声。 像虫儿煽动翅膀的声音,但是并没有虫子那么让人心烦,反倒是一个有规律且平均的感觉,让人心里稍微平静的许多。 紧接着,就看到有类似脓液的东西顺着罐子倒流回木匣中,而放在木匣子下的木桶正一滴滴的接着从里面被吸出来的东西。 还在这一股难闻的恶臭…… “这脓液……” “是痰,清理肺部用的是,还有一会儿就好,两个肺清理完之后,可以用药浴了。” 沈青弦嘴上说的十分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她压力很大。 这不像给陈麒装义眼,可以利用芯片智能自主完成。 治疗楚瑜还得自己分析更换步骤才能达到效果。 说实在的,沈青弦并不是大夫,虽然医毒同源,对于医术有些认知,但正儿八经的治疗她也是头一次。 也还得根据系统给出的步骤说明一步步完成。 “你先把他送到木桶去,药方用刚才慕大哥给你洗澡的就可以。” “好。” “等一下。”沈青弦一想到那个味儿,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再加一些,然后我调一个发膏,一会儿给大皇子用上清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 作为一个皇子,若是醒来发现自己在粪水里泡过,就算表面上没什么,心里还是会不自在的吧。 正常人的头发,只怕一辈子都用不上这么强烈的香膏。 但这种香膏能将臭味吸附掉是,变成花蜜的香甜气息。 陈麒一边帮着昏迷的楚瑜沐浴,一边心里夸赞。 还真是神了。 那么臭的人被这刺鼻的香膏敷上一刻既也能香喷喷的。 最奇特的是,用水冲洗之后,只会留下淡淡的花香,并没有膏体本身那般刺鼻的气息。 而从头发上刮下来的膏体却是难闻的要命。 那种香臭混合物的味道,比单纯的臭味还要致命。 “呕~” 陈麒忍不住出来吐。 沈青弦不用问也知道,这小子没忍住好奇去闻从头发上刮来下的发膏味道了。 楚瑜本就在粪水里面泡了几天,来了逍遥宗还是泡着,整个脸肿的都快变形了,甚至有些发白发紫。 “醒来还需要多久。” 陈麒守在楚瑜的床边是面色凝沉。 沈青弦回头要从芯片中拿出一只住着器,从胳膊上的血管中注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晚上,虽然他昏迷的久,但好在内脏没收到直接的损伤,晚上就可以醒过来。不过……” 沈青弦言语中一顿。 “不过什么!”陈麒激动。 沈青弦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不过在粪水中跑的太久了,本就是污秽之物,细菌……也就是一些脏东西很多,已经从他的耳鼻中进入身体,体内的还好不多,可以清理,但直接接触的耳道和鼻腔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其实根据她芯片的技术可以做手术,进行置换,只可惜,这里没有捐献的遗体,就算是想找个死囚犯,现在也来不及。 “会好的,只是可能要晚一些……” 等到天下定了,沈青弦才有长时间的功夫来给楚瑜慢慢做手术和调理。 如沈青弦所猜想的一样。 楚瑜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恰好楚拓风和慕玄卿踏着夕阳而归,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楚瑜现在的情况。 沈青弦和陈麒就坐在楚瑜的床榻前,跟他聊天。 说是聊天,但楚拓风也听得出来,沈青弦的描述,有些奇怪。 “不能吃,你现在要吃清淡的……清,淡,的!还有啊……我说还有啊,药不能嫌苦,得喝!没有蜜饯也得喝!” 沈青弦嚷嚷着嗓子大声说话的模样,让楚拓风心头一怔“他耳朵听不见了?” “有些勉强,但是声音大点还是能听见。” 沈青弦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这状态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我还以为完全失聪了呢,既然还能听见,那我还能准备助听器。” “助听器?”众人挤眉不解。 沈青弦笑了笑,“就当做是一个耳朵吧。” 慕玄卿严重满是赞叹之色:“你这又会做眼睛又会做耳朵的,有你在,这逍遥宗怕是开不下去了。” 沈青弦弯眉一笑:“我不也是逍遥宗的人,人家可不会记得我沈青弦,只会记得我是逍遥宗的弟子。” 就连当初闻名于世的医圣前辈,大家也就喊一个医圣,至于叫什么,除非真的要去翻阅典籍,要不然也无从而知。 一个“c”型的助听器在晚饭的时候被沈青弦送到了楚瑜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才刚刚醒来有些迷茫的缘故,除了睁眼时问了“这里是哪儿,你们是谁”之外,他便再也没开过口。 直到此时沈青弦将助听器拿出来,他才有些懵懂的伸出了双手:“给我的?” 一个皇子,在收别人东西的时候都是双手接过来。 这礼仪怕是皇家第一了吧。 沈青弦莞尔一笑:“是啊。” 她的声音不大,大抵就是对个口型,能让楚瑜明白就好。 沈青弦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楚瑜半信半疑的将那东西套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一瞬间,周围的声音清晰了不少。 吓得他浑身一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明明这是正常人听该听到的声音。 却在是封闭了许久后,觉得不同寻常。 甚至连春笋突破泥土的声音他都幻觉的意味以为能听到,殊不知那只是风刮过耳蜗时留下的声音。 以前没有失去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听力的重要,现在是失而复得,才觉得颇为珍惜:“阿弦,谢谢。” 这是他今日说的第三句话。 喊得不是沈青弦而是阿弦,主要是听自己认识的人都这么喊,所以也就跟着喊了。 沈青弦微微一愣,对于莫名的自来熟她虽没有好感,但也并不排斥。 换来一个弯目一笑,楚瑜开始明白皇叔为何宁愿只身犯险前去京城也要救她了。 因为这个女人确实值得。 总会给给人惊喜。 对于第二条命,楚瑜是抱着敬畏的心态活下来的,来之不易的第二条命,他十分小心,但也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开心。 “还在想她吗?”楚拓风的声音在楚瑜的对面,沈青弦的身边响起。 不知是不是刚带上助听器的缘故,楚拓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电击,直接连接的到心脏,让楚瑜心里抽痛的一下。 没有前言,没有解释。 众人都不知道楚拓风口中的她是谁,楚瑜却点了点头。 “嗯,是我害了她,说好了要带她归园田居,可我现在连带她的骨灰离开京城都做不到。” 沈青弦这才明白是,楚拓风空中的“她”,指的是哪个帮忙通风报信的女子,阿苑。 沈青弦总算有些明白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了。 他们现在坐在此处的人,除了温兰和温若两个人,其他人都是荒唐的。 如果说楚拓风和沈青弦并未成婚就有了关系很为人耻笑。 那么一个皇子爱上一个侍女,才是真正的为人所不齿。 不同于祝非祭娶了一个侍女当皇妃。 那只是娶,皇子只要喜欢,娶谁都可以。 但爱不一样。 楚瑜爱上的是一个和自己身份完全不符的女人,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楚瑜是个傻子。 也只有这么一群同样荒唐的人才不会介意他的想法。 只是沈青弦不知道,其实温兰和温若也很荒唐,只是因为藏得深,所以从未对人说起过罢了。 情情爱爱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就在一群人吃个饭都没不用心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大喊声:“王爷,王爷!” 那带着喘气,一急起来步子都有些摇摆的人不是辰肃又是谁。 沈青弦这才想起来,辰肃应该早早的就在上邕城了才是,怎么这个时候才出现? 但楚拓风表情上没有惊讶,很显然,他是知道辰肃失去做什么的。 楚拓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辰肃倒也没急着说,只是望着桌上的一桌菜,直咽口水。 慕玄卿淡淡一笑,让温兰又添了一副碗筷,“先吃饭再说。” 辰肃方才还因为疲累有些僵硬的脸顿时笑了出来,连连点头坐下,“诶。” “久离呢?没和你一起回来?”慕玄卿望着大门幽幽开口。 辰肃想来是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扒拉了一口饭,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久离门主明日再赶回来,情况不太理想,我和他先后去了四个郡,结果都有皇家的眼线,想要彻底除掉,还需要两天。” “眼线?皇帝已经发现王爷的目的了?”沈青弦心脏一跳,那楚瑜的事儿。 感受到沈青弦的目光,楚瑜眼神暗了暗,他说了今天的第四句话:“听天由命。” 第271章 我请你吃 是裁剪过的浣花纸,多是女子用来传信之物,但楚拓风所熟悉的浣花纸确实用来传递密信的。 因为女子用的多,所以不容易怀疑。 但他们也不会轻易将浣花纸与情书弄混,那是因为,通常传递密信的人都是男人。 果不其然,这浣花纸上空无一字。 如今是女儿节,浣花纸这种东西随处都有卖的。 楚拓风立刻从旁边买了一张,学着沈青弦手中的那个剪裁折叠又塞了进去。 这钱放好,一会有人来拿。 话才刚说完,就见到那为首的公子立刻屁颠颠的跑了回来。 看着楚拓风的眼神中人就有些惧怕,只敢站的远远的,并不肯靠近。 “姑娘,既然你有良人了,就把荷包还我!我一会还要送别的姑娘呢!” 说这话是,男人眼神不自然瞟动,很显然,心里有鬼。 楚拓风给沈青弦使了个颜色。 沈青弦微微点头,将荷包丢了出去,还不忘讽刺道:“送出去的东西都急着要回,公子还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胡扯!”那男人急了,连忙挺胸晾杆的道:“我爹可是太守!如果不是这荷包是我娘亲绣的,我才不会要回来呢。” 说着那男人将荷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朝着沈青弦丢了过来:“穷鬼!” 不出所料,丢过来的东西里并没有浣花纸,可见他的目的果然是密信。 虽然被骂了穷鬼,但沈青弦却没有半点不开心,反而笑嘻嘻的将银子捡了起来。 她跟钱可没仇! 干嘛跟银子过不去! 只是这表情让楚拓风心里有些不自在,别人丢在地上的钱也捡,是他平日里亏待了她吗? “很缺钱?”楚拓风冷冷道。 沈青弦理所当然额点头:“会嫌钱多吗?” 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 无论是她自个儿还是原主,从小到底都有一个较好的身份,可即便如此,却也不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深知无钱寸步难行的道理。 “走了,请你吃饭。” 楚拓风请沈青弦吃饭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就目前看来,作为一个男人,也是一个不差钱的男人,养一个女人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的事情,并不需要计较,也无需分什么你我。 可今日沈青弦却说要请他吃饭,却有了另一番体验。 这是她在主动邀请他,这是她的心仪,又是在春日宴这天,实在与众不同。 当然,沈青弦本人根本没想这么多。 沿湖边上有好几个为了春日宴特意搭建出来的木屋饭馆,虽然看上去没有城中心的建筑华丽,但里面的菜色却并不简陋,相反是吹着春风用膳更有一番滋味。 “小二,特色菜来几个,再来一份豆腐鱼汤,做的时候别放糖,我们家公子吃不惯。” 楚拓风心里漏了一拍。 虽然他不爱吃糖是这么多年的习惯,但其实府中的下人约定俗成,并没有谁特对外吩咐过。 今日从沈青弦的嘴巴里说出来翻到觉得有些不一样了,仿佛这个习惯得到了重视,心里是暖的。 楚拓风主动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了沈青弦的位置上。 沈青弦吩咐好菜品回来,捧着那热茶,舒服呼了口气:“能出来散散心的感觉真好啊。齐川城的环境确实比上邕城好许多。” “这边离京城院,难民不会从此处走,而且齐川是河北重地,看上去也自然是富饶许多。”楚拓风大致介绍这此处的情况,但他想说的,却不是这些,想到方才沈青弦跟小二说的话,楚拓风酝酿片刻,还是开口说道:“你还记得当初给我的吃的东西吗?” 沈青弦品了一口清茶,感受着茶香沁人心脾,满意的勾起了嘴角,“说的是那个,我给你吃过不少东西。” 水果,糕点,甚至连饭菜她都喂过。 明明并不是什么难开口的东西,偏偏对于楚拓风来说,那是不一样的,戴着特殊的基因,和初次尝试后的回味与难忘,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慢慢开花。 “之前你给我治腿,给我的吃的,是糖吧……” 说到这,沈青弦尴尬的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你不爱吃糖嘛。” 糖是可以缓解痛苦的东西,是天然的解药,不同那些药剂,除了血糖高的人不能吃,其他人没什么副作用。 “味道还可以。” 楚拓风十分平淡的说了一句对他而言并不淡定的话。 虽然表面上脸红心不跳,依旧有往日气势和高贵,但他现在却不敢看沈青弦了,眼睛也不知道看着哪里,反正就是没正视她。 沈青弦瞧着楚拓风的耳朵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脸皮竟然也有这么薄的时候,想吃就直说啊,耳根的地方竟然还红红的,挺有意思。 “那糖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一会咱们去买,不过不习惯饭菜里面有糖的人还是别吃糖了,要不然会觉得不舒服。” “客官,菜来了。” 沈青弦自然的稍稍往后倾了倾身子,继续看着楚拓风说道:“看样子你也不是讨厌甜味的人啊,为何之前一点糖的不沾。” 楚拓风依旧没看着他,而是陷入了回忆,慢慢说道:“曾经的师父不让罢了。说糖会影响我体内的药性。” 曾经的师父,那岂不是就是逍遥宗的老宗主? “胡扯啊!”沈青弦义愤填膺:“说是害怕蛀牙我信,说是因为药性那完全就是胡扯。” 这等于就是在剥夺一个孩子童年的美好啊。 “没事没事,以后我给你控制着,既不会长蛀牙也可以吃糖。” 明明就是一句安慰人的话,但在楚拓风耳朵里却变得不一样了。 沈青弦说的是“以后”…… 以后! 所以她会想着一直留在她身边,不离开对么。 也不知道是情绪到了还是怎么回事,沈青弦感受到一个大力,整个身子被楚拓风整个搂在了怀里。 怀抱中传来的真实感,让楚拓风觉得很踏实。 “这些天忙着处理上邕的事情,都没有好好抱过你。” 沈青弦尴尬的嘴角直颤,眼睛到处飘来飘去。 这个男人不是不喜欢在外面表露情绪吗? 怎么…… “王爷……王爷?”沈青弦的声音及小的楚拓风怀中响起:“周围看着呢,看着呢!这里不是客栈!” 楚拓风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外面就失了态。 忙松开手,但身体上的炙热却散不掉了。 说实话,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太晃眼了,就算他们不搂搂抱抱也会被人看着,这下倒好,似乎整个饭馆的人都将他们二人望着。 简直要把两个人看个透彻一般。 沈青弦脸红,楚拓风却满意的笑出来:“怎么,不希望让别人看到你与我在一起?” “这哪儿跟哪儿啊,这不是……” 怪不好意思的嘛…… “那就让他们看着!”楚拓风面色得意。“免得还有今日那种不长眼的人过来打扰你我。” 说起此事楚拓风就来气,只踹了一脚那是轻的,该活剐了皮才是好的。 沈青弦实在有些不懂这个男人的脑回路了,怪不得旁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因为他的想法真的不太正常。 好在周围人多,楚拓风也还是要脸的,没有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些出格的举动。 一顿饭倒是吃的安然无恙,只是被楚拓风炙热的目光盯着,沈青弦吃的慢,楚拓风吃的也慢,这么一来一回等到客人都散了,汤都凉了,他们才悠悠放下了筷子。 “去前面转转,可要放风筝吗?” 楚拓风为了避免沈青弦在被人搭讪,直接将她的腰揽着。 明明动作太过于亲密,但是他的姿势又极为端正,让人看着觉得赏心悦目,翻到揪不出错来。 搭讪沈青弦的哪里能有想要搭讪北王大人的人多啊。 只是早上那姑娘的遭遇太惨了,这才没几个人敢过来。 而过来的,瞧见人家怀里揽着一姑娘也就走了。 “那边有糖,我去给你买糖!” 被楚拓风这么抱着沈青弦着实有些不自在,连忙找了个借口挣开了他的手,往前方跑去。 “老板,这个怎么卖。” 小铺子面前的糖琳琅满目,为了春日宴特意还用了模子,坐了好看的款式。 “姑娘漂亮,给您打八折,若是买三种,还有优惠!” “我瞅瞅……” 沈青弦以前自己买糖都是随便买的,如今是要送人,反倒选花了眼了,就在她不知选哪种口味好的时候旁边的铺子直接举起了锣,大声敲打了起来。 “各位公子,各位小姐过来看看!小店有今日春日宴姑娘俊郎的上好名单!各个都是妖娆多姿的仙女,挺拔俊秀的人中龙凤!才刚刚拟定好的,保证新鲜真实。”小二吆喝的卖力,脸上还不忘戴着坏笑。 哪些富家公子小姐瞬间将这小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也只能像沈青弦这样被挤到一边,就连糖果铺子的位置都没了。 “有病,为了一本瞎编的册子,脑子都没了。” 第272章 美男排名 沈青弦被挤得差点撞在了一旁搭棚子的木杆儿上。 眼中虽然不满明显,但到底对方人多势众,也不好骂的太大声。 奈何这小二哥是顺风耳吧,顿时一拍大腿,皱眉道:“姑娘可别乱说,我这店子开了有六年了,各个节日游园都有姑娘公子的排行名单,若不是口碑好,信誉足,你觉得能有这么多客人吗?” “就是!不懂就一边呆着去!”谩骂之声瞬间扭头喷了过来,弄得沈青弦,心里堵得慌! 更多了些不服气:“真的假的!给我来一本!如果我们家公子不是第一我就把你招牌砸了!” 今日来了这么久,反正她是没见到比楚拓风好看的男人。 “你公子谁啊!” “嗤!吹牛!” 旁边嘲讽的人还在继续。 而里面的小二哥到底是生意人,懂得做生意的道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嘻嘻的双手奉上一本《春日宴郎君名录》。 “二两银子,姑娘您只管看,若是不和您心仪,您只管砸了!” “二两!这么贵!”沈青弦倒吸一口气,方才她们吃了一顿饭也不过才一两银子,二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家三口吃一个月了! 一直手突然升到沈青弦的面前将她手中的册子给抢了过来。 只见来着是一个扎着牛角辫的小丫鬟,长得倒是可可爱爱,只可惜架子大的很,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什么千金小姐呢。 “起开!没钱就没买四方斋的东西,二两银子的书都买不起还想看郎君?不如回家做梦去吧!”那姑娘袖子一挥,想将沈青弦推开,却又不忘拿着那本册子对着身后一个白衣面纱的女子献殷勤:“是吧,小姐。” 只见身后的女人如一团白雾,看不清,摸不透。 往事往那儿一站,仿佛周围的空气中都带着那么丝丝香甜的气息。 面纱遮住的半张脸,却露着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 那女人十分优雅的结果丫鬟手中的册子,眼角瞥了沈青弦一眼,虽有丝丝嘲笑,却还是得体优雅的训斥了一句:“珊儿不可这般无礼,还不给姑娘赔罪。” 那个叫珊儿的丫头冷嗤一声,将头扭力过去,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子,当做了赔礼。 正所谓狗什么德行就能看出主人什么德行,这丫头虽然现在赔礼道歉了,但如果主子真不乐意她这么做,她又岂会有这个胆子,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沈青弦淡笑着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微微颔首:“这位小姐是?” “我家小姐可是太守千金,宋婉容!你个乡巴佬连我家小姐的名字都没听过。” “珊儿,不可无礼!都说了要乖巧些才带你出来了,再这样以后罚你禁闭。” 宋婉容微微颔首还礼,眉目微微弯曲,应该是在微笑:“姑娘不认识我,想来是初到齐川城,不知姑娘芳名,是哪里人啊。” 沈青弦并不喜欢这对主仆,但也不想在外面随便得罪人给自己惹一身骚。 更何况这个宋婉容和早上那个带着密信的公子都是太守府的人,若是关系刚一来关系都弄僵了,可能对自己不利。 沈青弦点头:“在下姓沈,京城人。” “京城……”宋婉容微微皱眉,那旁边丫鬟也跟着把眉头皱了起来:“怪不得二两银子都没有,原来是京城来的,现在进城都是逃难的,还好咱们齐川离京城远,要不然也要被这些大城里的人搞得乌烟瘴气。” 这丫鬟戾气重的也是没谁了! “沈姑娘初来齐川城,你我能相聚也是缘分,要不要来我府上坐坐?”宋婉容客套一二。 沈青弦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和我家公子不打算在齐川久留,过段时日还要去投奔亲戚。” 本来楚拓风执意要以夫妻身份在外面称呼的。 但沈青弦不乐意。 用的不是贺风的身份而是楚拓风,他们两个并无夫妻的名分,是这么叫怪奇怪的。 却又不想提早暴露王爷的身份,沈青弦也知道喊一句公子。 宋婉容眉头微微一挑,敢情只是个丫鬟。 亏她还跟一个丫鬟客套了这么久,宋婉容觉得自己看走了眼,索性点了点头,直接转过去,看这本刚买的书了。 沈青弦也不过顺着那目光偷瞄了一眼。 第一名:阿风。 附带肖像画一张。 沈青弦:“……” 阿风? 阿风!! 楚拓风不是已经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了么! 竟然还用阿风这个名字。 春日宴虽然不是内场,但是进入这边的游园区也是要登记姓名的。 沈青弦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当初红炉会上的一舞再惊艳也很难传到齐川来,所以不担心别人知道,故而写的本名。 没想到楚拓风竟然写的阿风这个名字。 这还不如直接用贺风呢…… 等下! 贺风好像也是风…… 珊儿在一旁发春似的双手握拳捧在胸口,激动的跳起来:“小姐!今年第一的公子可真俊啊,回去咱们就喊老爷去安排。” 虽然是背对着沈青弦,但是沈青弦依旧可以感受到宋婉容的激动。 只听那故作轻柔温和的声音绷不住了,有些激动的将文字念了出来:“剑眉星目,一瞥惊鸿,身高八尺,人中龙凤。” “噗……” 沈青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虽然写的…… 也没错啦。 但是被这么念出来,不得不说,是在有些羞耻。 不远处。 楚拓风在柳树下等得久了,见沈青弦迟迟未归,这才寻了过来。 然而这一路上,不管男的女的都拿了本册子对着他,这场面诡异极了。 楚拓风实在不解的皱着眉走了过来,看到沈青弦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开口道:“在想什么?” !!! 沈青弦仿佛被人用电电了下脊梁骨,惊的她顿时挺直了背脊。 这脸红的像极了煮熟的虾,熟透了! 而一旁看着册子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宋婉容和珊儿也闻声转了过来。 这一看,宋婉容心中惊了,就仿佛被人一箭射中心房,那猛烈且不可阻挡的感觉让她根本站不稳直直往后倒去,若不是珊儿扶着,只怕要摔到地上。 真……真高啊…… 楚拓风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九的样子,确实很高了。 而宋婉容站的又近,一转过身差点就贴上去了,想要看到脸自然得仰望,一米九的身高愣是在她心里拉成了三四米。 又想起了方才书中的描述,人彻底站不住了。 “风,风公子……”宋婉容激动的差点哭出来了。 然而楚拓风并没有理她,而是拉着沈青弦直接走了。 不怪楚拓风高冷,他也不姓风啊! 宋婉容看到上面写阿风就以为这个人是姓风。 楚拓风能理她才奇怪了! 一路上,沈青弦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拓风以为她在是不是买糖果的时候被人欺负了,眼底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怎么了,不开心,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 沈青弦下意识的理他远了些。 感觉这么若是站的太近,会被这个男人的光芒灼烧到。 这么一躲,楚拓风就更加觉得她是不是受委屈了。 一把就将沈青弦给环住,怎么都不肯放开,直到旁边有一个公子惊的掉了下巴。 “看!今年的俊郎第一和婵媛第一在一起了。” 第273章 王爷,咱不能 沈青弦背脊一挺。 什么第一? 婵媛第一? 那又是个什么鬼! 还有这个排行榜么? 不只是她,楚拓风也听见了。 婵媛,形容美人的意思,这个春日宴竟然还有排名这种东西。 本来她就觉得沈青弦已经够招蜂引蝶了,所以特意让她穿了个比较宽大的衣服遮住她的身材,谁知道竟然还能被选到这种榜上。 脸色顿黑的楚拓风立刻拉着沈青弦往四方斋的小铺子走过去。 管他前面站着多少人,楚拓风直接推开。 来势汹汹,被他推壤的人见他那冒着火的眼睛也不敢惹了。 楚拓风从怀中一直取出一锭金子砸在了那小二的脑门上。 “《春日宴婵媛名录》全都要了,包起来,一个不留,若是你们还敢留下一本誊抄,我便砸了你的铺子!” 虽然小二被砸了很委屈,但是被自己砸的他又极为兴奋。 是个金主爸爸!爱了! 小二兴奋的一挥手! “还等什么,赶紧给公子包起来,这一锭金子咱们今年可以不用干!直接包!” 足足二十本婵媛名录,一次性被楚拓风包了齐全。 那小二哥是个“实诚”人,见楚拓风一次性买了这么多,连忙讨好道:“公子,咱们也不能白拿你这么多钱,您买了这么多,我这俊郎名录也送您一本,明年再来啊!” 啊这…… 沈青弦慌了。 该老实的时候不老实,不该老实的时候这小二怎么还这么好呢! 靠! “咳咳!送就不必了……” 沈青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摇手。 谁知那小二哥好心道:“要的,方才姑娘您不是还想买俊郎名录嘛?嫌二两银子贵,现在免费给您一本,这不是喜事?姑娘家家害羞,我懂!没事儿,我这儿的小姐们第一次来买都害羞,不过这也是咱们齐川城的特色,熟悉就好了。” 懂个屁! 沈青弦龇牙咧嘴瞪了小二一眼。 而楚拓风却注意到小二话中的关键,居高临下的眼神里还带有没消散的愠色,沉沉道:“你想买俊郎名录?” 沈青弦尴尬的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买那玩意干嘛。” 沈青弦连忙伸手一指,对着小二道:“别污蔑人,我告你诽谤了。” 谁知道周围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给,特别是那糖果铺子的老板带头说道:“姑娘别害羞,刚才你要买我都看见了!” “我不买你糖了!”沈青弦气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是让楚拓风看到了上面的形容,这个孤高自傲的王爷可不得跳起来炸了? “你是觉得有我不够,还想找其他俊郎吗?” 楚拓风低沉又戴着几分蛊惑的声音贴着沈青弦的耳朵响了起来。 沈青弦瞬间身子一挺,牙齿紧紧咬着,说不出话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还不如不说话了。 上辈子上课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如果有人跟你讲小话,你不理他他还会继续找你吗?” 沈青弦一直觉得老师说的是对的。 谁能想到这个理论在楚拓风身上并不管用。 这个男人见沈青弦不理他反而更带劲儿! 将沈青弦拉出人去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树下面,直接咬住了她的耳垂,戴着惩戒性的语气说道:“今天晚上咱们就一起好好瞧瞧这本书,我到要看看上面那些俊郎能入的了你的眼!” “这,这不能……” 沈青弦被他撩拨的浑身发麻,额头抵着树干不断的往上撞。 这都什么事儿啊! 谁知楚拓风直接伸出手挡在了她的额头和树干中间,轻哼道:“怎么,想撞死了逃避?在我面前你想死都难。”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感觉全程耳鸣,耳朵边上只有单句循环回放的那句话。 “今天晚上咱们就一起好好瞧瞧这本书。” 瞧什么啊! 这有什好瞧的! 客栈内,两个人沐浴后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坐在了床上。 沈青弦想逃,却被楚拓风的臂弯紧紧缩在怀里,楚拓风盘腿坐着,沈青弦就这么坐在他的腿中间的床板上。 楚拓风一边环着他,一边翻开了这本《春日宴俊郎名录》。 “让本王来好好瞧瞧,咱们的沈青弦沈姑娘,瞧上了哪家的公子。也好给你物色物色。” 用这两个称呼,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楚拓风生气了。 沈青弦缩了缩身子,想要起来:“渴,渴了……” “亲你就不渴了!” 楚拓风强势的凶了一句。 沈青弦瞬间跟乖猫似的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果然心虚就会怂啊。 明明楚拓风浑身都笼着一沉黑雾,仿佛再冷笑一下沈青弦就能成为他的剑下亡魂,然而他翻书的动作却又及其优雅轻柔,若只是看他的动作,还以为他一点都没生气似的。 “《春日宴俊郎名录》所记载皆是亲眼所见。”楚拓风念着前言里面的话。 沈青弦就跟上了刑场一样看着楚拓风放在页角处的修长的手指。 要翻了,要翻了…… 一页被楚拓风轻飘飘的翻过去。 下一秒,楚拓风一顿。 沈青弦闭上了双眼。 来了,大不了把客栈砸了,反正楚拓风有钱赔! 只希望不要伤及无辜,她反正是无辜的。 闭着眼睛等了许久,沈青弦什么也没等到,她以为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故而又闭眼再等了一会儿,谁知道背后竟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你不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楚拓风的声音将那是俊郎名录随手丢到远处,砸到了桌上的茶壶,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 生气了! 果然生气了! 沈青弦不睁眼,心里只想着那本册子上的字。 浑然忘记了楚拓风方才的称呼已经从“沈姑娘”“本王”,变成了“你”“我”,这足以证明,他并没有生气。 “看我。” 楚拓风的手划到了沈青弦的下巴下面。 沈青弦浑身立起了鸡皮疙瘩:我才不是傻子,我才不要看呢! 见怀中的人儿不听话,楚拓风倒也没逼着她睁开眼睛,而是将她抱住,两个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不想睁开眼睛的沈青弦猛然睁开了眼睛。 如瀑布般的吻倾斜而下。 这么久以来,其实楚拓风已经没有强迫她什么了,这般半推半就的,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泛起了涟漪。 一夜春风细雨,桃花又灿烂了几许。 沈青弦一大早就黑着脸拿着那个“婵媛名录”发呆。 “这东西到底怎么选出来的,还说亲眼所见,他到底哪里见到我身材了。” 沈青弦单手撑着胳膊靠在床上,望着那本名录发愣。 楚拓风将她的腰环住,似乎还没睡够一般,声音里还有稍稍的朦胧。 “大抵是我昨日在饭馆抱着你被人瞧见了。” 那时候沈青弦的身姿趴在楚拓风怀里,被迫挺着腰,压着背。 是再宽松的衣服在那种情况下也会勾勒出她身体的弧度。 这女人身子一绝,若是因为这样被选成第一倒也没什么奇怪。 沈青弦慢慢转身,看着楚拓风道:“那你呢?” “我……” 楚拓风淡淡一笑。 在客栈里抱着这样的女人,他又如何能没有反应。 “哼~”楚拓风忍不住一笑。 “哼?”沈青弦实在不理解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沈青弦看的出来,楚拓风对于这本册子上的形容还是挺满意的。 自恋! 他也太自恋了! 第274章 被牵着鼻子走了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楚拓风这边春风得意,宋婉容那边脸色就很难看了。 对着那本《春日宴婵媛名录》发呆了一整晚,茶杯、花瓶砸了一地,气的那是头顶冒火,怎么浇都浇不熄。 自从他们宋家从京城迁居到齐川,年年春日宴她都是第一。 现在倒好,竟然被一个丫鬟抢了风头。 “哥哥!你说这个女人那里比我好了!” 早上宋伦过来安抚自己的妹妹,就见到见到自家的妹妹将那婵媛没录丢到了自己的怀里。 所以宋伦吃了瘪走得早,根本没去买这些东西,现下一看,这不是昨日遇到的那个女人吗? 沈青弦…… 原来叫这个名字。 就是说他小气的那个! “哼,谁都没我妹妹好看!” 其实说实话,宋伦昨日见沈青弦斜靠在柳树上时便觉得那个女人特别有韵味,若不是那个女人有个那么凶的男人,他早就动手了。 结果昨日女人没捞到,竟还被爹爹骂了一顿。 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错,那浣花纸用药水浸湿之后竟然一点字都没显现出来。 宋伦自然怀疑不到沈青弦身上,毕竟这浣花纸的秘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知晓的,而且那女人一开始根本不想接那个荷包,怎么可能是故意为了浣花纸的事儿而来。 “行了行了,都是大姑娘了哭哭唧唧像什么话。”宋伦将手一伸出来:“今年俊郎名录上,哥哥我的排名有没有上升一位?” 年年第十,今年虽然走得早,但好在他去的时候也好好打扮了一番。 “哥,哥哥……今年你跌出前十了!” “什么!”宋伦气的砸了手中的折扇:“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娘们,你哥我都跌出前十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被骂了宋婉容脸上都还是娇羞的,稍稍将脸一瞥,轻呢道:“新进的第一名,实至名归。”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男人让我妹妹如此动心。” 宋伦没好气的抢过宋婉容手里的俊男名录。 翻开一看。 这不是昨日见到的那个男人么! 他气的狠狠将这册子往地山一摔。 “就这畜生也配当第一?” 虽然模样确实还不错,但这个男人昨日踹了他一脚,这个仇他记得了。 “哥哥你认得?”宋婉容眼里瞬间闪了光。 宋伦虽不认得,打眼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婉容,你喜欢这男人是不是?刚好我看上了那个女的,他两一起的,要不咱们进地主之谊,把他们喊过来……” 眼里精光闪烁,“说不定也能促成良缘……” 来齐川城这些年,宋婉容一直待字闺中,主要是眼光高了,谁都瞧不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心仪的男人,自然得好好争去争取,说不定能促成一番美谈。 “好啊,咱们去求爹爹,爹爹现在不是正却几个得力助手吗,多几个青年才俊在家中爹爹也觉得不错。” 并不是楚拓风他们这么好邀请,而是恰好楚拓风也想见见这个太守为何人。 毕竟从这个浣花纸上并不多的几个字里可以看出,这个齐川太守很有问题。 “开南城门,三月初九。” 这个浣花纸应该是别人给太守的。 南城门和其他三个城门一样,都是定时开定时关,而三月初九这个时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齐川城也并没有再三月初九关门的习俗。 而苍月国偏北,若真要说南城门有什么特别,那便是南城门以南路过清河涧便是皓澜国的地界。 只有在发现有皓澜人进城的时候才会关闭城门,通报上级户部核验身份之后才能放行。 难不成,这个宋太守与皓澜国有所勾结? 此时下定论还太早了些,想要知道情况还得亲自见一见才知道。 宋府。 太守宋仁看着那本俊郎名录出神。 虽然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女儿要请这个“风公子”来府上做客。 但他看着这个寥寥草草的画像,心里却并不能平静。 “真有你说的那般俊才?”宋仁虚着眼,仔仔细细瞅着上面的眉眼。 画技潦草,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长相,但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身形挺拔,姿态间带着一股傲气。 明明只是几笔够了是眉眼,却在轻挑勾起的眼尾处,似乎看到了让他有些害怕的气势。 这个感觉很不好。 宋婉容羞的都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了,试不试瞥一眼,扭捏道:“哎呀爹~你都问了好几遍,这位公子是我亲眼所见的,是咱们齐川城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且还是京城来的!大概也是逃难来着。” 京城! 一听到京城二字,宋仁的脸色便倏地白了一下,但好在恢复的很快,想到大抵是来逃难的便也觉得没什么。 毕竟京城的青年俊才无数,又是都会来的人,自然会趾高气昂一些,应该是他多心了。 “既然婉容喜欢,那爹爹就看看能不能给你做个媒。难得你能有个心悦之人,爹爹一定为你想办法。” 婉容激动的趴在了宋仁的怀里,亲昵笑道:“谢谢爹。” 三月份的日光已经稍稍有了些暖意,又是大白天的,饶是有些怕冷的沈青弦也脱下了厚厚的衣衫,穿了几件轻便的衣服。 一席鹅黄在人群中很是亮眼,俏丽中又不失温和,更能显得肤白,是春日里很不错的一抹颜色。 “公子,那日见宋婉容的姿态,他们家应该不是这般热情好客的,我寻思着是准备给你说门亲呢,你有必要穿成这样么?” 沈青弦说话时语气酸酸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楚拓风昂首挺胸的超前走着,眼角的余光瞥了她这副模样一眼,嘴角忍不住勾出了一个满意的弧度:“这样是什么样?我一直都如此。” 黑色的衣服才是他的常态,什么白色暗红色也不过是沈青弦拿给他,他才会去穿。 沈青弦被他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是最常见的衣服,但那是在京城!! 京城里面衣着华丽的人可太多了。 但此处是齐川城,就算再和谐,那也是边陲城镇,哪怕是太守的儿子女儿都是以素雅围住是,衣服上的金或者玉都很少。 在看看咱们的王爷。 腰线金的。 绣纹,金的。 鞋梆,金的。 领口缝合处,金的。 头饰,金的。 虽然不是大面积的金饰,但与面料极好的衣服相衬,大老远都能看出此人身份的华贵。 “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怕是谁都能想到你是北王了,风!公!子!” 沈青弦故意加重了后面三个字的读音。 楚拓风知道,这是宋婉容对他的称呼,楚拓风故意将脚步一停下,站在沈青弦身边,轻笑道:“吃醋了?” “想不开吃你的醋?有什么好吃醋的。” 沈青弦虽知道楚拓风不会对宋婉容动心,但心里总是忍不住的会有那么些不舒服。 “没有?” “没有。” “行,那宋家小姐说的留宿一事,你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 留宿? 沈青弦神经一紧。 “宋家的人何时说要让我们留宿的?” 楚拓风淡笑:“不是我们,是我。宋太守似乎有拉拢我的意思,所以想让我今夜留在宋家,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不过……” “留什么留!”沈青弦一抓拳头,没好气的在楚拓风手臂上捶了一下。 像这般动手术好端端动手打人的时候还真是少见啊。 “生气了?”楚拓风倒也不生气,只是随意一问。 沈青弦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生气! 当然是生气! 不仅仅是生气宋家让楚拓风留宿这件事,她生气主要是因为,明知道楚拓风就是在刺激她,等着她往坑里跳。 她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多的心里不痛快了。 烦! 真的很烦! 被牵着鼻子走了。 沈青弦不说话,翻到让楚拓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显是生气了,但让他一个王爷低头认错自然是不可能的。 架子摆的久了,习惯性的高傲。 现在沈青弦不说话,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 第275章 请来一尊大佛 沈青弦惊诧的差点跳起来。 耳朵从耳垂传来的那一瞬间的轻咬,让她忍不住的浑身僵硬,倒吸一口凉气。 呼吸从耳蜗喷洒了进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触电了一样,让她根本没办法行动。 大街!! 这里可是大街!!! 虽然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这么多人,一定有人看到了。 楚拓风再次低头,沈青弦下意识的想躲,却被楚拓风按住了肩膀,小声道:“没事,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在说悄悄话。” 哪有悄悄话是这样的! 沈青弦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还生气吗?”楚拓风小声说道。 沈青弦咬着牙,哪里还敢生气啊,再生气这个男人不知道还会做什么。 果然世界上最恐怖的人就是厚脸皮! 只能憋着脾气压低声音道:“那你今晚。” “和你一起回家。” 虽然他们在齐川城没有家,只是住客栈。 但听到“回家”这个词的时候,心里会莫名觉得温暖。 冰雪也跟着消融。 “好。”沈青弦点了点头,主动伸手,任由楚拓风将她牵住。 宋府在齐川城很容易是就找到,特别是今日还设了宴,那就更明显了。 “风公子,您来了。”门口的管家虽然不认识楚拓风,但敢这么正大光明昂首挺胸进来的,除了被府上青睐的客人,又有谁敢这么拽? 楚拓风目光微眯,对于这个称呼是,他并不是很喜欢。 只是对于一个下人,他根本懒得浪费这个口舌去解释。 管家的声音喊得大,躲在回廊后面的人立刻就听到了楚拓风到府上的消息。 但宋婉容到底是大家小姐,又怎好这么不矜持的冲过去! 只能娇羞着脸,团扇轻遮面,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丫鬟:“珊儿,还不快去招待风公子。” “是小姐。”珊儿亦是一脸兴奋,虽然俊郎第一的男子他是没本事肖想了,但饱饱眼福还是可以的。 珊儿激动的迈着小步子冲过去,但在看到面前二人的那一刻时,她脸色就跟蒙了层灰一样有些难看。 不会,是她和小姐理解错了吧。 这个叫沈青弦的女人真的是风公子的丫鬟? 一般丫鬟是没有姓氏的,只有特级的侍卫能被赐予主子的姓。 沈青弦却有自己的姓名,他们怎么就以为是丫鬟的! 最重要是…… 眼前这两人是牵着手进来的,而且风公子的动作更是下意识的会去护着她,一副生怕她磕着碰着了的模样! 让人瞧见了,若说是夫妻都不为过。 …… 该不会真是夫妻吧! 珊儿倒吸一口气。 她慢慢回头看了自家主子一件,见自家小姐早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一脸娇羞的模样。 完了。 怕是要出大事。 “风,风公子,老爷在后院设宴,还请公子随我来。” 珊儿完全没了之前在沈青弦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乖的就跟个猫似的,眼里还战战兢兢的将二人给瞟着。 奈何楚拓风根本不给她面子,连“嗯”都省了,完全无视此人。 反正前面有人带路,他也就走着懒得说话。 珊儿不禁擦了擦汗,虽然确实是个青年才俊,但未免也太高傲了些吧。 这里好歹也是太守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在里面使脸色的。 沈青弦倒是已经习惯楚拓风这副模样了,没露出嫌弃的眼神,已经算的上勉强称赞太守府装修的品味。 他们应该庆幸才是。 一树翠柳将将略微有些是深沉太守府抬高了几分气色。 只是这春意并不浓烈,以至于整个院子看上去还是有那么一副幽深僻静的感觉。 “风公子,这位便是太守大人。”行礼。 谁知楚拓风非但没有拜见,而是还立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么一般。 管家的脸黑了,那个背对着楚拓风等待问安的人脸就更黑了。 若不是听了女儿的话他又岂会如此好生设宴款待? 谁知道竟是个不知礼数的男人,这种人怎么能做太守府的女婿。 好在沈青弦算是个懂事的。 按照规矩她却是该问个安。 “见过宋太守。” 虽然声音底气十足,也没有那般恭敬的感觉,但毕竟有个不问安的对比在这,这么一比较,就显得沈青弦懂事乖巧多了。 “嗯。”宋仁满意的转身。 然而在他起身的回头的一瞬间,便惊住了。 有些花白眉头因为惊愕也跟抬起,整个后院仿跟回到了冬天一般瞬间陷入了寒冰之中。 “见,见过北王殿下!” 宋仁腿都跟着打颤,哪里还敢让来人请安啊,趁着北王没生气,干脆自己下跪的好。 果然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他之前就觉得那个画像的眉眼有些眼熟,开始觉得是自己想错了,现在一看,还真是北王楚拓风! 请谁不好! 竟然请这么一尊大佛来家里做客。而且还没有亲自去迎接,这一开场就得罪人了啊。 珊儿和那管家显然反应慢了半拍,什么王?什么殿下?北王殿下!! 这个人竟然是令天子都要顾及的北王楚拓风! “咚”的一声,二人其其下跪,珊儿和管家腿抖得跟筛子一样,他们虽未曾见过楚拓风,却也听过这个男人的威名。 当然,都是说北王凶狠的。 楚拓风目光虽然沉了少许,但并没有太多的神态,唇齿间也仅仅就说了简单的三个字,便让这群心里打鼓的人捏了一把汗。 “起来吧。” 在他们眼里,北王还是当年那个稍有不慎就能断胳膊短腿难伺候的主儿。 于他们而言,还不如一开始北王就已经生气,总比要在后续过程中小心翼翼伺候着要好很多。 饶是再失魂落魄,但宋仁到底是太守,又是曾经京城里面的高官,这点仪态还还是在的。 看上去倒也没有因为害怕而失了体面和分寸,起身连忙招呼人拜宴歌舞,仿佛方才那也仅仅只是个小插曲,并不存在什么问题来。 楚拓风自然被安排到上座,最开始他们本计划着一来就将楚拓风与沈青弦的作为给分开,可现在他们没这个权利了,只能任由他们贴着。 宋仁虽不认识沈青弦,但也清楚能被北王如此重视的女人,就算不是北王妃,将来那也必然是北王妃。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夸自家女儿眼光好了。 看上谁不好,竟然看上北王,就算是北王想娶,她也并不敢将自个儿女儿往那火坑里送啊。 不过一看这沈青弦细皮嫩肉的,表情也自在,倒也不像是个被虐待的模样,难不成北王开始转性,懂得怜香惜玉了? “王爷,你和他认识啊。”沈青弦小声掩面念叨。 楚拓风微微撇身,道:“也算是见过一面,是个如今已经过了六年之久。” 如果换做别人,楚拓风只怕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但宋仁却也算得上是一个例外。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何其风光,差一旦就坐到宰相的职位,根本没有张家什么事。 可后来却因为边陲战事分析失误,倒是苍月毁了一只精锐,这才在京中主动请辞,离开了京城的风水宝地,来到齐川城当太守。 “怪不得问客栈小二时,对这个宋太守的评价还不错。”沈青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楚拓风的语气中可以看出,这个太守并非如同她以为那般贪得无厌,坏心眼一大堆。 只是他那两个孩子,倒也确实骄纵,大抵也是因为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本吧。 也可能是长辈溺爱的结果。 “王爷,这些都是齐川城最有名的几道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宋仁偷偷抹了一把汗,还好他们宋家比较注重面子,就算是请风公子而不是北王也都安排的是好酒好菜,不至于失了体面。 楚拓风点了点头:“有心。” 有心? 宋仁心中一喜,这是在,夸他? 其实谁说一个有心了都不奇怪,就连皇上这么说都很正常,唯独这两个字从北王的嘴巴里冒出来就显得有那么些离奇梦幻,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宋婉容和宋伦偏室等的久了,左等右等也没见人来喊他们入席。 “爹爹是不是和风公子一聊就忘记了时辰,咱们要不自己出去吧。” 再不出去,别说人都要走了,他们怕是都要饿死。 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讲究时有时,过点是不吃饭的。 也不怪宋仁不喊他们,宋婉容一个劲儿的想嫁给风公子,但谁能想到这合格风公子是北王? 若是让婉容他们出来,唐突了王爷,岂不是得出大事? 本想着就让两个孩子家无力等着,谁知道这两个人已经等不住了自己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宋伦故意换了一身看上去略有风度耳朵衣裳,宋婉容一袭白衣飘飘若仙,让人眼里都喊着情愫从屋内走了出来。 “风公子……” “沈姑娘。” 正为楚拓风夹着菜的宋仁,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瞬间脸就黑了。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将那筷子往桌上一拍,冷嗤道:“什么风公子,还不快来拜见王爷!” 第276章 就是玩 王爷! 放眼整个苍月,能被称得上“王爷”二字的,也就剩下北王楚拓风了。 一时间宋婉容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面前这个衣着华贵,身子挺拔,让她一夜无眠魂牵梦萦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怒发冲冠,向来心疼他却难得对她发脾气的爹爹。 北王? !! “小女宋婉容见过北王殿下!” 宋婉容倒吸一口凉气,立刻跪了下来,连楚拓风表情都没有看清楚就已经不敢再抬头了。 放眼整个苍月,又有谁没听过北王的名头? 风公子,楚拓风…… 一联想到这关系,宋婉容差点眼睛一白晕过去,好在那日见到北王没做出什么唐突之举,要不然那可得出大事。 北王…… 就是再喜欢她也没这个胆子觊觎啊。 一想到这儿,宋婉容倒吸一口凉气!! 那碗汤! 而宋伦的表情又岂会比宋婉容的好,他本想着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可谁能知道这个人竟然是北王殿下,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碗汤他已经和自己的妹妹偷偷在里面下了药,此事就连他们的父亲宋仁都不知情。 若是北王在他们府上做出什么…… 别说负责了,要了他们所有的人封口也不是没可能,怎么办…… 怎么办! 宋仁见楚拓风脸色黑了不少,立刻站起来拱手赔礼:“是下关管教无方,让犬子和小女冲撞了王爷和姑娘。” “罢了,既然是设宴,就让他们起来吧。” 脸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只是楚拓风的冷漠并不是那种死板的冷漠,而是不屑之中还轻挑眉头带带的嘲讽。 宋仁捏了一把汗,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应付也就算了,这下倒好,又来了两个,这两个孩子又没见过太多市面,又娇生惯养的,若是冲撞了北王,那可就真的糟了。 宋婉容和宋伦戴着胆怯慢慢走了过来。 现在宋婉容已经顾不上沈青弦这个侍女为什么会坐在北王旁边了。 一张脸白的跟个鬼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最终的那个虫草煲乌鸡汤,仿佛能把一碗汤盯出个花来。 不能喝!千万不能喝! 台上的戏子们正唱的起劲儿,开春后,院子里也渐渐多了些虫鸣,听起来倒是不显得聒噪。 只是与眼下的气氛有些不符合。 沈青弦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她既不用感受宋家人的奉承,也不会感受到楚拓风的半点恐惧,所以她过的自在,该吃吃该喝喝,也算是舒坦。 宋婉容正盯着那碗汤出神的时候,只见汤中的木勺动了。 宋婉容心中一抖,吓得差点叫出声。 原来是沈青弦觉得渴了,又喝不惯这边的酒,所以才想喝喝汤。 只不过她也没将汤盛出来,当她的手靠近这碗汤的时候,芯片就已经发出了有毒的警报。 但到底是千年前的东西,这堂内的毒药配置的有些刁钻,就连芯片也不能瞬间分析出里面到底是什么。 只知道有毒,应该是不能喝了。 宋府就算事先不知道来着是北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下毒,那么下肚的人只能是眼前这两个小的了。 看宋婉容和宋伦那不断咽口水却并不是因为嘴馋的表情,沈青弦心里想的已经八九不离十。 只是不知道这毒药到底要害谁,是宋伦被楚拓风踢了一脚想要报复楚拓风,还是宋婉容看不惯自己所以想用毒药借机除了去? 弄不懂,但她知道反正与这两个人有关没跑了。 “宋小姐,你是……口渴么?要不给你添碗汤?” 沈青弦试探性的一问。 宋婉容背脊一抖,并没有将看沈青弦而是望着那碗汤眼中的纠结更深了。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她如果能一个人把这个汤喝完,那么北王就不会找她的麻烦。 索性心一横,“喝!” 明明只是片刻的功夫,那表情弄得就跟要赴刑场似的。 宋婉容想要伸手去接,却被宋仁黑着脸狠狠拍下了手背:“懂不懂规矩,哪有让客人给你盛汤的道理!珊儿你干什么吃的!” 如果是普通客人,这么弄自然没什么。 但宋仁明白,这个沈青弦是北王看重的女人,让她来盛汤岂不是变相得罪北王,不要命了! 而宋婉容这个反应,沈青弦又愣住了。 喝? 她知道有毒还喝? 就算有解药她现在也没办法服用啊,难不成并不是什么严重的毒? 也是,第一次过府,闹出人命可不行。 一碗汤下肚,宋婉容还要了一碗,沈青弦捏了把汗,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知道来着是北王之后害怕惹事准备一个人把所有的汤喝完么? 尽管宋仁已经脸色难看觉得宋婉容失礼了,但向来注重仪态面子的女人却坚持还要喝汤。 这让根本没有想这么多的楚拓风彻底想错了。 特别是沈青弦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碗汤看。 难不成这个虫草炖的汤真就比之前他们在客栈里面喝到的香? “阿弦,给我也添一碗。” 楚拓风的声音不咸不淡,不大不小,刚刚好。 只是话音一出,却是石破天惊是,仿佛一道天雷直接震碎了地面,让除了不知情的宋仁外所有人都跟着震在原地。 沈青弦看的太热闹了忘记告诉楚拓风这汤里有毒了,现在所有人又把他们两个人望着。 她就是想说有毒,也不太好开口啊。 见沈青弦不懂,楚拓风又晃了晃手。 宋仁脸色一黑,立刻吩咐道:“珊儿还不快点帮王爷盛汤。” “爹!”宋婉容惊得想要打住。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宋仁道。 宋婉容却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可能把有毒的事情说出来。 珊儿朝着自家小姐求助,却没有任何效果,也只能硬着头皮,给楚拓风添汤。 沈青弦刚想到一个借口要将楚拓风拦下,谁知这男人的动作这么快,已经一口闷了下去。 眉头微微皱,似乎并不太满意。 味道和之前在客栈里面喝的相同,并没有什么特别。 沈青弦差点就一巴掌拍自己脸上…… 她真的没眼看了。 算了,宋婉容敢和这么多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喝了就喝了,大不了等芯片分析出来成分之后她在帮忙解毒就是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刚想着等结果,芯片就已经弹出了是结果的提示。 闭上眼,脑子里就显示出三个字。 “合欢散。” 哦,不是什么重要的毒,原来是合欢散。 沈青弦如实想着,但下一秒,她便犹如晴天霹雳,傻在原地。 合欢散!! 宋婉容疯了!好端端的竟然给楚拓风用合欢散! 答案,是的。 宋婉容还想借此机会让这男人非娶她不可。 但她的目标是风公子,而不是北王啊!!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疯狂的喝汤了。 好在合欢散并不是之前沐柒云制作的那些个强力毒药,能得到解决的方式。 想到这,竟然有了一分豁然开朗的感觉。 那她还担心什么呢? 该吃吃该喝喝的就好。 楚拓风喝下去了,宋婉容和宋伦脸一白,彻底绝望了。 宋婉容只想问自己,喝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差一碗!! 就差这一碗她就喝完了,结果北王还是抢先了这一步。 宋伦心有不忍的从怀中拿出帕子给宋婉容,一脸可怜的模样小声道:“擦擦。” 宋婉容丧的花容失色,嘴上的汤汁刚擦完,眼睛里的泪就流出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合伙欺负她了似的,那嘴巴一撅表情比谁都难看。 “爹,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以先离开吗?” 宋婉容离开对于宋仁来说是好事,但面对宋婉容的事态,宋仁的脸还是有些难看:“爹以前怎么教你的。” 宋婉容这才病恹恹着一张脸,委屈巴巴的对着楚拓风说道:“北王殿下,小女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没她还亲近,楚拓风自然乐意,点了点头,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一个女人大口灌汤的模样真恶心。 但楚拓风忘记了。 其实沈青弦之前也这种姿态喝汤来着。 偏偏楚拓风这个人就是双标。 沈青弦喝汤就是真实不做作,别人这么大口喝汤那就是丑,没仪态,没教养。 宋伦全程坐在角落里不敢说话,他现在庆幸之前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倒是宋仁一直在想着如何缓解气氛。 “王爷大老远的来齐川,可有要是要吩咐?”态度和善,谦逊,语气卑微。 “玩。” 第277章 好大的狗胆 简短的一个字打断了宋仁所有的猜测,嘴角有些尴尬的颤了颤,却还是耐着性子道:“那王爷这次来齐川是准备玩多久?现在桃花开得正好,过几日还要桃花庙会,王爷可准备一同观赏?” “届时再说。” 还真是冷的不行,反复多说一个字都费劲一样。 冷脸贴着热屁股谁都不好受,宋仁退而求其次,决定不再问楚拓风了,而是看了看旁边的沈青弦,和蔼道:“沈姑娘怕是第一次来齐川城。” 沈青弦没想到宋仁竟然会问到她,正在夹菜的筷子一顿,将菜放入碗中后放下筷子看着宋仁道:“是,齐川城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 看看看看! 这对比。 跟北王的冷淡一比较瞬间令宋仁赏心悦目,特别是被人双目相对,让宋仁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立刻觉得沈青弦是个品貌兼优的女人,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但是宋仁却忘了,其他人对他一直都很谦卑,他却觉得那是别人应该做的。 宋仁见沈青弦与北王走的近,不禁讨巧道:“姑娘正值芳龄,也不知道有没有婚配,听说桃花庙会的姻缘签很是灵验,若是能求到一个中上签都能喜事将近,也不知道姑娘要不要几日后去逛逛。” 沈青弦微微皱眉思索。 他们来齐川城可不是来玩的。 再说了,姻缘这种事情不可强求,她不信这种东西,求个签对她来说根本没必要。 特别是她现在这种跟在楚拓风身边的情况。 什么都做了,却没有名分,若是去求签,只怕还会让人笑话。 虽然二十三世纪的人没这么肤浅,但对于有些事情,她的脸皮还是薄的。 “不了,我准备……” “既然灵验何不去求求,若是中了个上上签不是更好?”楚拓风突然开口道。 宋仁眼前一亮,明明同样是邀请去参加桃花庙会,北王开始不乐意,一听说事关沈姑娘的姻缘就来劲儿了,看来北王对这个女人重视的程度不一般吧。 “别了吧。”沈青弦其实心里也摸不定,“若是求了个中签还好,若是求了个下下签,怕是回来心里有不痛快。” 楚拓风将沈青弦的手的捏住:“不试试怎么知道。” 至少,他绝对不会让下下签出现。 “北王说的是,不去求求怎么知道行不行,况且那桃花庙会上有不少俊俏的郎君,俏丽的姑娘,特别适合你们这种年轻人。就连户部那几位也会前往。”宋仁继续劝说道。 沈青弦一听,户部的也要去? 来齐川城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处理一下户部侍郎,然后再整理一下兵权嘛! “挺好的,那就去看看吧。” 本来楚拓风确实很想去求求姻缘的,可之前沈青弦不去,现在一听有许多俊俏郎君就改了主意,楚拓风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又想起前两天的那个俊郎名录,沈青弦当时想看是真的为了她还是想看看其他男人? 思索到这儿,楚拓风觉得这个女人得看紧点了,要不然哪天就更别人跑了。 楚拓风觉得身体里似乎窜上来了一团火,让整个身体都跟着有些滚烫。 明明只是不想让她跟别人跑了,但是身体下意识的就将沈青弦的腰给拦住,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看着,就直接上了手。 沈青弦本还是对着宋仁一副收礼微笑的模样,感受到腰间的大手,立马倒吸一口凉气,背脊一瞬间便挺的笔直。 什么鬼,毒发了? 这么快? 不出意外的,宋仁的脸黑了,当着外面的人男女的动作如此亲密本就有伤风化,更何况还是在被人家做客。 就算是王爷,说不得,却也看着不成体统啊。 宋伦自然清楚楚拓风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本就不曾抬起来的脸瞬间埋得更深了。 他害怕北王发现是他们下毒会将他们问罪,索性直接放下了筷子,行礼道:“妹妹去的有些久了,我先去看看,王爷请慢用。” 溜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宋仁皱眉,“这孩子……之前不是这样的。” 好端端的礼节谁都不会了,客人还在,既然上了桌又岂有随便下桌的道理? 宋伦胆战心惊的看了楚拓风一眼,见他根本没在意宋伦离开,而是一门心思都在沈姑娘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面前有个桌子挡着,宋仁看不到楚拓风在她腰上的动作。 沈青弦都要发疯了,偏偏这个男人的劲儿还大,自己想要把他的爪子给推开都推不动。 “太守大人,请问贵府有客房么?王爷有些醉了,我想让他先去休息休息。”沈青弦一边撑着楚拓风身体的重量,一边艰难的抬头询问。 宋仁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两个孩子不符合常理也就算了,这王爷怎么也这么奇怪。 喝醉…… 桌上的这个不过是米酒,北王的酒量他是见过的。 一杯米酒罢了,说醉?谁信! 可北王眼神迷离,脸颊发热翻红的模样又确实像喝醉了酒。 特别是现在这些举动,若不是醉了,怎么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就对一个姑娘毛手毛脚。 “客房有的,王爷、姑娘随我来。” 好在提前准备了客房,本意是给风公子居住的,虽然略微简陋了些,但也够用。 一进门,沈青弦就将慢关上把宋仁拦在了门外。 沈青弦将他按在床上,刚将左手的袖子拉起来想要给楚拓风解毒,却被楚拓风反手一按,整个人趴在床上,别说解毒了,动都动不了。 “是本王满足不了你了吗?这么喜欢看别的男人。” 被药物控制之后,声音变得格外沙哑和魅惑,若不是沈青弦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楚拓风中毒了,只怕她都要被这场面给蛊惑住。 不过这和“看别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不,应该说她也没看别的男人啊。 “王爷你在说什么!” 楚拓风显然没有听她到底说什么,一个劲儿的攥着牛角尖,另一边伸手按住沈青弦脑袋。 沈青弦的头发本久因为走过来吹得游戏松散了,被楚拓风这么按着一蹂躏,立刻变得松松垮垮,竟又多了些凌乱美。 要知道,这种没可比那种规规矩矩的美还要给人诱惑,配上沈青弦那眉头撇下,眼睫微垂的模样,让楚拓风燃尽了最后一丝理智,仿佛饿虎扑食一样朝她扑了过去。 “唔!” 沈青弦睁大双眼,这么大一个男人还是有些重量的。 这是要被她给压死啊! 楚拓风粗暴的扯着衣服。 沈青弦瞪大了眼睛看着还透着光的门窗,现在是大白天,还是在宋府…… 这若是传出去了,脸呢! 沈青弦索性心一横,反正要被睡,还不如另辟蹊径,说不定还有挣扎的余地。 她用最后的立刻,不是挣扎,而是翻身。 强行让自己面对他。 楚拓风的手伸了过来,她非但没躲,反而还迎了上去,十指相扣,抬身吻住了楚拓风的嘴唇。 她主动上前亲吻着楚拓风。 在药物控制下会放大人的欲念,降低人的眼耳鼻的敏锐度,沈青弦借此机会,立刻从芯片拿出注射器,毫不留情的对着楚拓风的血管扎了进去。 “老娘不陪你玩了!” 第278章 家门不幸 沈青弦虽然与楚拓风有过肌肤之亲,但此处是宋府,她还是要脸的。 解药是强效的,刚注射完楚拓风就睡了过去。 沈青弦整理好衣服出去。 “宋太守。” “王爷睡下了?” 宋仁站在院子中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沈青弦凌乱的发丝和被拉扯的有些不像样的衣服,尽管沈青弦在出来前已经好好整理过,但毕竟一直都是下人伺候,自己一个人整理确实有些搞不定。 “睡下了,大概还有一会儿酒才能醒来。” 宋仁倒是没想太多,毕竟这么快就出来,除了衣服乱点,看上去也没像发生过什么的模样,与其说是恩爱,倒不如说是被家暴了更像一些。 这头发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抓着头发打了。 宋仁心里越发否定了让女儿与北王走太近的想法,甚至还有些庆幸,他能早点认清来着的身份。 瞧瞧沈姑娘被欺负的,都成什么样了,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女儿送过去吃苦! 只是宋仁不知道,她的女儿宋婉容此时也在经历着一场浩劫。 喝了这么多的汤药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院子里传来女子不寻常的声音。 沈青弦和宋仁本是路过,却因为那声音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宋仁的脸黑了。 刚准备进去瞅瞅,那声音却又听不见了,就跟方才听错了一般。 屋内的男人将女人的嘴死死捂住,愣是按着宋婉容差点背过气去这才连忙放手。 脸上满是惊恐和汗水:“你特么的小点声儿,你想被爹爹打死啊。” 眼神迷离的宋婉容哪里在意到这些。 好在宋伦已经带着沈青弦去了前院,倒也没听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宋伦不知道,沈青弦又如何不知情? 喝了那么多合欢散,有这结果不是自找的吗! 只是…… “大公子呢?” 宋伦方才说去看看宋婉容,之后便在府中没有出现过。 按理说作为长子,客人在府里他又怎么能缺席。 想起方才院中的声音。 又想起宋伦走之前说的话。 沈青弦倒吸一口凉气将嘴唇捂住。 不是吧!!! 经沈青弦这么一提,宋仁这才觉得宋伦去了这么久不回来实在有些不符合待客之道,连忙给管家使了个眼神:“宋莱,去吧伦儿找来,贵客在就失踪,这像什么样子。” “是老爷。” 沈青弦有些尴尬的喝了口水。 这可不能怪她多嘴,若不是他们自己这么作,想要给楚拓风下毒,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模样。 一杯茶水才喝了两口。 只见管家宋莱一脸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 倒是没有喊大事不好了,只是煞白的脸看了宋仁一眼,又看了看沈青弦。 多年的主仆自然有些默契,宋仁立刻露出一副抱歉的模样对着沈青弦点了点后,拉着宋莱走到了一边。 沈青弦倒也没过去,只是宋莱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不小,她只要认真听也听得清楚。 “大事不好了老爷,您去看看吧,这事儿真的不好处理。” 宋仁是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人,稍稍色变,却并没有显得多么惶恐,而是小声吩咐道:“你去招待沈姑娘,待我去看看。” 宋莱端着茶点走了过来。 沈青弦倒是没表现的有多关心后院的事儿,反正她也大致能猜到什么情况。 可惜宋仁的脾气太大了些。 未过多久,就听到类似柜子玉器倒地的声音,吓得宋婉容和宋莱一抖,紧接着那石破天惊的暴怒声就在后院中响起。 “混账东西!还不快快给我滚出来!” 那声音,仿佛要把墙炸开了似的,是就算隔了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了……”沈青弦明知故问。 宋莱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偏偏很多话又说不了,只能嘴角发颤的笑,看着怪难受的。 本来嘛,沈青弦也没想惹出什么事儿。 毕竟宋府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过场,他们的目的还是在户部和军营那边。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宋仁这么大声音直接把楚拓风给吵醒了。 楚拓风这个人是有起床气的。 果不其然,听到了类似于什么大物件倒塌的轰隆声。 正靠在椅子上享受茶点的沈青弦立刻坐了起来:“坏了。” 楚拓风过去了。 沈青弦立刻窜了起来往后院跑,宋莱拦都拦不住只能跟过去。 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一片断壁残垣。 这怒火比沈青弦想象的还要猛烈些。 “北王息怒,是下官教导无方,还请北王赎罪。”宋仁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宋婉容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目光怯怯。 宋伦倒是没有想象的那般凌乱,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情绪。 楚拓风被下药一事,虽然先前不知情,但事后还存在记忆也能发觉自己经历了什么。 眼下只是推倒了一片墙罢了,这点惩罚对于宋家来说算轻的。 他们害怕的就是楚拓风拿他们治罪,别说家倒了,找起麻烦来,把家抄了都不是问题。 “门风奚落!不知羞耻!” 楚拓风那黑的能让人陷进去的眸子里满是愤怒。 但一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人,他连罚的心情都没有,觉得多在这里呆一刻都是恶心。 “北王恕罪啊。” 宋仁又如何不知道羞耻。 他教养孩子从来让他们知书达理,谁能想到竟然会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儿。 “还请王爷念在他们年幼丧母的份儿上,饶了他们,宋仁一定会好生管教。” 楚拓风懒得再这里继续扫兴,也不知从哪儿折了一个木头,随手砸到了宋仁的身上怒斥道:“这件事,你得给本王一个解释,若是明日本王等不到你的解释,便以谋害罪论处。” “谋害……” 宋仁身子一恍,差点翻个白眼栽过去。“这和谋害有什么关系啊。” 沈青弦叹息着摇了摇头,道现在为止,宋仁都还不知情他的好儿女到底做了些什么。 “阿弦,走了。” 楚拓风的声音立刻将申请先的思绪打断。 这种污秽的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带,亏他刚入府的时候还觉得装修的较为清雅,现在一看,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送北王……” “不用!” 楚拓风一甩胳膊,反手拉着沈青弦就往外走。 沈青弦捂着嘴小声都快憋不住了,不得不说,楚拓风气呼呼的模样只要不是对着她,她都觉得挺好笑的。 毕竟是以前的楚拓风生气,那叫做阴冷。 现在的楚拓风生气,那就是气炸了! 第279章 范冲不喜欢女人 “你早就知道那个汤里有毒了是么?” 楚拓风声音还有些气鼓鼓的,走在路上仿佛冷风吹过他身上都能变成热风。 沈青弦不可置否:“我也没想到你会喝,那时候看宋婉容一碗接着一碗怪有意思的,所以光顾着乐呵了,也没跟你说。” 楚拓风生气,但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凶沈青弦吗? 不能。 只能将这口气给咽下去,脸上怏怏不乐,倒也没再发什么脾气。 回去的路上总是显得有些寂寥的,特别是楚拓风又没气消不说话,沈青弦就只能主动找些话题,免得气氛尴尬。 也不知道多久以前,沈青弦巴不得他们两个人无话可言,但总归人都是会变的。 谁能想到当初避之不及的瘟神,现在自己竟还主动跟着? “虽然只是吃了顿饭,但王爷可觉察出端倪没有?那宋仁可与皓澜国有所联系?” “不确定,”楚拓风吹着风,略微凌乱的发丝扬了扬,春风似凉手轻抚,方才不满情绪也稍稍缓和许多:“不确定不代表这种中间没有牵连,至于什么情况,三月初九那一日看一看便知。” 今日是三月初五,不过四天的时间便能知晓答案。 按照宋仁的名望与家室,本不该有叛国之嫌,但谁也说不好人心会变成什么样,所以想要知道答案,也只能再等几天。 沈青弦如是想着点了点头,“今日宋仁知道了你的身份,会不会在外面将你的事情说出去。”担心楚拓风的身份提前暴露会给他们的计划制造困难。 不过楚拓风还是摇了摇头:“宋仁为官多年,可不是那些只懂得阿谀奉承的傻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不会故意给自己惹一身骚的。” 说错错多的道理宋仁不可能不懂,况且宋仁与户部的关系并不好,他也没必要特意去开口给自己找不痛快。 “倒是宋家这一子一女,半点宋仁的优点都没学到。” 长得虽是人模狗样偏偏品行恶劣,实乃有伤风化。 虽是句骂人的话,但沈青弦倒也从中听出来了楚拓风觉得宋仁还不错。 只是不知道初九那日到底会发生什么,反正只要有密信这件事,宋仁身上便占了污,是摘不干净的。 “初九似乎就是桃花庙会,宋仁没有收到密函就不会开南城门……” “所以,我们得找个理由将城门打开然后一探究竟。”楚拓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桃花庙会对于齐川城的人来说也算是个大日子。 不仅仅祈求姻缘,更是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时候。 届时街上的人很多,若是混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人也不好辨认,所以还得有人在城门口守着。 好在辰肃也在晚上与他们会合了,辰肃与久离早早的就在齐川城密切部署,扫清皇家的眼线与障碍,今日彻底告了一段落,这才得了空来找自家王爷坐坐。 “王爷,你是不知道,那卢浮生是有多扣,我去找他,他表面上说的是帮助王爷,结果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给我准备一个,都是我和久离自个儿掏钱。” 辰肃一来便拿着茶壶猛罐,因为还在一遍说话,呛得茶水从鼻孔里冒出来了,模样还当真是有些滑稽可笑。 忙拿着擦桌子用的抹布擦嘴,倒还真是糙汉子一点都不拘小节。 楚拓风见他那不知是茶水还是鼻涕冒出来的模样,嫌弃的下意识往后缩了半分身子,脸色冷淡道:“卢浮生本就是个小人,先前修河款一事他记恨本王,本王也没指望他在出手相助,只要本王在解决他之前,闭上给京城汇报的嘴即可。” 辰肃一摸嘴,拱手道:“王爷放心,属下已经警告过卢浮生了,他断然没有往京城告密的胆子,只不过范将军那边似乎有些问题,我去一趟军营,他对王爷您似乎并不欢迎。” 似乎两个字已接近用的很委婉了,确切的说应该是讨厌才是,那范冲一点也不怕得罪人,愣是把辰肃从军营里面赶出来了。 楚拓风不在意的哼笑,这个局面他早就能料到。 “范冲的作战策略与我相左,早年对抗皓澜之时,用了我的策略取胜,这些年他一直心里不服。” “这不是输不起嘛!”沈青弦挑眉评价,“承认别人优秀这么难吗?” “你倒是心宽。”楚拓风笑着摇头。 男人都是爱争面子的人,除非身份相差悬殊不得不低头,如若不然或者心高气傲着,必定会心中不服,再争个先后来。 “我与范冲虽然意见相左,但不代表他的方式不可行,我胜了,他便没有再验证的机会,所以他心中不服。” 辰肃也跟着点头:“是啊,范冲这人虽然是头倔驴,但不得不承认,他带兵打仗很有一手,范家驻守边关多年,无论是苍月还是前朝,范家与皇家而言都是功不可没的。” 夸也垮了,辰肃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只可惜这倔脾气这么多年半点都没改,难怪这么些年半点也没提上去,年年在这边喝西北风!饶是稍微会说点话,也不至于立了这么多战功还只是个将军。” 从前朝流传下来的规矩,但凡是战功赫赫,立大功者,都可以被封为王爵。 如今的苍月战功赫赫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坐在他们面前的北王楚拓风,一个就是这倔牛范冲了。 “就跟他名字似的,得谁都冲!皇帝也因为他不会说话一直不待见他,如若不然,只怕现在也跟咱们王爷平起平坐,落了个异姓王爷光宗耀祖了。” “志非如此,范冲本人本就不追求功名利禄,他只是喜欢斗罢了。”楚拓风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沈青弦趁着胳膊在一旁听了半天,她就听到了三个关键信息。 一,范冲不喜欢北王,也和皇家不对付。 二,范冲是个倔牛。 三,王爷很器重这个人,毕竟楚拓风方才的话,已经是沈青弦听过的相当不错的评价了。 她竟然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这个将军的期待感。 “王爷,什么时候去军营。” 沈青弦笑嘻嘻的望着楚拓风,难得找到一件让她有兴趣的事情让她所激动。 楚拓风自然不会拂了她的乐子,只是军营之事非同小可,现在为前往未免仓促了些。 对上沈青弦那一双期待的眼睛,楚拓风竟然难得有些为难起来,怕毁了她这份期待,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婉转道:“范冲不喜欢女人。范冲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与他名字如出一辙,之前身边本有过两个卿慕他的女子,却总嫌那两个女人做事拖沓散漫,或女人家行事不方便,又将那两个女人辞了去。” 沈青弦眼睛一亮,骤而恍然大悟“哦~”那眼中好似明白的顿悟感让楚拓风点了点头。 只可惜放心二词还没用上,楚拓风一口茶便抢了出来。 “原来范将军喜欢男人!” “咳咳。”楚拓风略微事态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水,眼神见仓皇夹杂着鄙夷一闪而过,尴尬却又装着镇定的淡淡说道:“他也不喜欢男人。” 这丫头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先前将他与慕玄卿比作一对,现在连范冲见都没见就说人家有龙阳之癖。 “若是见了人家切勿乱说,到时候将你丢出去别怪我没提醒!” “我又不是傻子。”沈青弦不满的瞥了瞥眉。 “聪明吗?”楚拓风更是不信了,若他记得不多,当初沈青弦是当着他的命,张大了嗓门生怕他听不见似的,非要说他与慕玄卿之间有那档子关系。 “所以你是觉得当初本王不会把你丢出去是吗?” 沈青弦倏地一笑,仰起头自得道:“我知道王爷你在想什么,那时候是医宗大会,楼下站了不少医宗弟子,你若是将我丢出去,别人才不会管我懂不懂事,只会说王爷你恼羞成怒,怕是却有实情。王爷你又好面子,自然不能这么做。” 楚拓风嘴角颤了颤。 这么久了,他难得又回忆起了当初想要揍死沈青弦的心情。 当初这么想弄死她是有理由的,这个女人说聪明也聪明,说愚蠢也愚蠢,繁反正总能将他气的不行。 辰肃噗嗤一笑,被两人同时送过去一个白眼。 他知道,主子大了,身边没有他呆的位置了,只能叹息着,无奈道:“王爷有了沈姑娘就不需要我了……” “我看你是闲的没事干。”楚拓风冷道。 辰肃瘪瘪嘴:“事情办完了,本就没事儿干,不过王爷我也累了,您怎么说也得让我先休息两天。” 沈青弦轻笑:“放心,明日一早你就有事儿干了。” 辰肃丧气着脸,感叹道:“我才敢回来啊,又让我出去,我能先休息一天吗?” 沈青弦将一封信丢入辰肃手里,挑眉道:“去吧你身上的衣服换了,侍郎那边怕是请你喝过花酒了吧,身上竟然还占着脂粉味儿!” 辰肃一看信,吓得差点跌坐在地:“坏了!” 第280章 楚拓风这么幼稚 坏了坏了! “沈姑娘你可别乱说,我就是喝酒,连姑娘的指头都没碰一根!” 红莲怎么要来啊! 红莲不是在京城守着王府么! 怎么说来就来,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味道要是让红莲闻到了,姑奶奶非得揍他不可! 揍人还是轻的,若是真不嫁给他了,那他才是哭都没地儿哭。 “我,我先去洗澡了,王爷和姑娘慢用。” 辰肃跑的比兔子还快,一路从楼上飞奔下去,夜里灯光昏暗,饶是武功再高的男人也站不稳脚跟,摔了下去。 “哎呀!” 一声惨叫,整个客栈都跟着颤了颤。 沈青弦连忙冲出去扶着栏杆对着下面摔的跟个饼一样的男人大笑,明明没有半分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却意外的显得明媚,让人并不觉得心烦。 楚拓风望着沈青弦笑容爽朗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一个苗子在破土发芽。 或许…… 也仅仅只是或许,或许沈青弦真的能获得范冲的青睐,让他心甘情愿的主动交出兵权。 但下一秒,茶杯便被楚拓风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到底是个什么混账竟然有这种打算! 若只是让沈青弦去交涉还好,若让范冲看上了又该怎么办? 兵权,他要。 沈青弦,他亦不能放手! 这军营,去不得! 前面沈青弦问何时能去军营,楚拓风只是说范冲不喜欢女人。 等到沈青弦沐浴后躺在床上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楚拓风竟改口成“你不要去了,此时本王自会找人解决。” 本王二字,多半只有在生人或者生气的时候才会用。 沈青弦摸不着头脑,只是洗个澡的功夫,这男人怎么还生气了? 只可惜有句话叫做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若是真让人怎么想怎么来,那这生活就没有戏剧性了。 三月初七这日,楚拓风正看着宋家送来的悔过书脸色发黑。 虽然宋仁写的倒是诚恳,只是这时间比楚拓风要求的晚了一天,所以楚拓风眼底总归显得有些愠色。 加上沈青弦莫名对这个将军有新区,总是在他身旁念叨,而且念叨的都是些有得没得与要办的事儿不相干的话,比如…… “王爷,那个将军应该没老婆吧,这么喜欢争,真不比比谁先娶到老婆。” “王爷,那个范将军长得怎么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好不好看,均不俊俏啊。” 楚拓风有些烦躁将悔过书往桌上一拍,眼底虽有愠色,但到底是个王爷爱面子,总不能说自己因为几句话就吃了醋,故而还故意表现的十分淡定,冷冷问道:“你就这么感兴趣?” 沈青弦点了点头:“嗯。” 楚拓风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哽着了,怎么烟斗咽不下去,连喝了好几口茶才舒缓了少许,一张脸黑的跟铁似的,声音卡在喉咙处酝酿了半晌,沈青弦都以为没有下文了,他又自说自话起来。 “丑,很丑,五大三粗,满脸胡茬,若是你被她亲上一口,扎的你半宿睡不着。” 沈青弦:“……” 这是什么比喻…… 怪奇怪的。 好端端的,胡茬子就胡茬子,干嘛非得亲啊。 可楚拓风不这么想啊。俊郎名录,桃花庙会,又问范冲俊不俊。 任谁听了都觉得沈青弦对他楚拓风腻了,想要其他的男人。 而他楚拓风,堂堂北王,别人想近他都难,却被一个女人嫌弃,这怎么能忍!! 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沈青弦,范冲不好看,让她别肖想了。 沈青弦怏怏觉得没意思,早上红莲来了齐川城,因为这边的客栈满了红莲又乐意跟辰肃同住,一口一个“混小子”的,辰肃也只能哭丧个脸,跟在红莲的身后去别家找个落脚的地儿。 下午又无聊,沈青弦觉得在客栈闷着无趣,便想着邀请红莲出去转转,买点小玩意儿啊什么的,谁曾向走到半路竟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一声白衣,剑眉轻挑,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高傲之感,凤眼微扬,看谁都是一副睥睨的模样。 但很奇怪,那人并不像宋伦那般让人觉得唐突风流,反而觉得他本该如此。 亦或者说自信的十分坦然,因并非刻意显摆与做作,所以看着并不觉得不舒服。 本来沈青弦是注意不到他的。 偏偏前方的脂粉铺子里有人在打架,本来她就闲出屁了没事儿干,有热闹自然得去凑凑,刚一挤进人群,便见到那被打的妇人对着这位白衣公子不断磕头:“谢谢官爷,谢谢官爷的救命之恩啊!” 原来,这位嫂子本事旁边县城农夫,因为年前死了丈夫,家中无了男人依靠,孩子没办法抚养,这才迫不得已投奔丈夫的弟弟,看看能不能凭借亲戚关系,搭把手,给孩子一条出路。 这小叔子倒是没反对,只可惜是个色胚子,见嫂子模样俏丽,便起了歹心思,将嫂子困在家中一月之久,后来小叔子又腻了,便对嫂子又打又骂,嫂子为了自个儿的孩子能有出路,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人欺负。 这不,打人都打到脂粉铺子里来了。 就因为明日要出去见个贵客,俏丽的嫂子想买个便宜胭脂,就被小叔子以败家的由头大了一顿,还拿走这女人身上买布匹在赚的三十文。 “不过官爷,官爷可否放了我家叔子,若是没了他,我孩子……也活路了啊。”那嫂子抓着白衣公子裤脚苦苦哀求。 没有男人,家里少了个顶梁柱,这年头若没有关系,女子想找个地方做工都难,男人便是唯一的支撑。 沈青弦注意到这位嫂子喊这个白衣翩翩的公子为官爷。 她实在不能将如此模样的男人,与以前电视剧里面穿着官府吆五喝六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但那男人眼底的冷漠倒也确实有些官家人生人勿近模样,剑眉紧皱,眼底满是嫌弃之色:“松开。” 妇人不放。 男子声音又寒了几分:“我叫你松开!” 这模样让沈青弦想起了当初的楚拓风,这个男人还算好点。 但下一秒,沈青弦便知道是她想多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缓缓抬起的右脚。 这年头,官家人都有不怜香惜玉的特质吗? 眼见着哪一脚就要踹出去。 由于沈青弦实在闲的出屁,紧身子比脑子快一步,上前直接将那男人给推开了。 “这位夫人,男人靠不住就不要找男人,你觉得一个会拿你撒气的男人,真的会有担当照顾别人的儿子嘛。” 虽然沈青弦说的话与白衣公子的意见相同,但方才那一推,却也着实让这个男人惊住了。 果然! 女人都是这么讨厌! 那嫂子一张脸长得倒是标志,只是因为辛苦操劳而变得以后干涩暗黄。 眼睛哭的都肿了,半跪的姿态趴在沈青弦的怀中哭着道:“姑娘说的轻巧,我在齐川城并无门路,没了他,我那孩子该如何活啊……” 虽然沈青弦说的话她不是没想到,但想着好歹也是哥哥的儿子,是他们家唯一的后人,应该…… 应该不会这么无情吧。 沈青弦摇了摇头,“你若真想让自己的孩子好,就别依赖这种男人!” 这种是那种?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虽然知道说的该是那刚刚被抓走的小叔子,但眼下没有其他人,掺和进来的男人,翻到就想在说他似的,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些不舒坦。 然而来不及多想,沈青弦有道:“若是没门路,你若是会织布什么的,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东郊的布坊,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一个门路。” 那嫂子愣住了,立刻下跪磕头:“姑娘好人啊,大好人。” 因为没读过书,找不到什么词汇,只能用好人两个字来形容。 沈青弦倒也不是想要个好人的名声,只是单纯看不过眼罢了,刚巧碰上了,能帮把手也就帮了。 只是他身后的那人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做法,站着磨牙许久,似乎有话要说。 愣是等到沈青弦写了张条子让那为嫂子带走,这白衣公子才将沈青弦含住,高挑的凤眼中没有那一抹孤傲,转而变成了一种打量,扫视着沈青弦道:“你是什么人,东郊的布匹司,乃是官营,寻常人根本没资格将那人送进去。” 他在齐川城数年,大大小小的官员他都见过,家眷也熟悉,从未见过如此一个不懂礼数的女人! 沈青弦回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想到方才那女人称呼他喂官爷,思索着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这才扭捏了身份,胡乱道:“宋太守家的亲戚,远房的。” 毕竟楚拓风说了,宋仁不会多嘴,所以用宋家的名义最为合适。 “宋仁的亲戚?”男子眉头一皱,显然并不太相信。 谁知道齐川城总有那么几个不给面子的。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认出了她,紧指着她的大声道:“这不是三月三婵媛榜的榜首沈青弦嘛!” “是啊,我记得是京城来的,和那个什么什么公子,风公子?” “人家写的是阿风!鬼晓得姓不姓风!” 靠! 第281章 你有病啊 沈青弦有点气,但也有点尴尬,方才那个小叔子打人的时候,这群人怎么不上前说道两句,非要在这时候来拆她的台。 果不其然,面前这个白衣男人的脸黑了。 黑的表情与楚拓风如出一辙,只是这双凤眼生气起来的时候还带了那么点魅,瞧着倒是没有楚拓风脸黑的时候生气。 “你骗我。” “谁骗你了!”沈青弦欲要狡辩,“宋太守以前就是京城的,我是他亲戚怎么了?” 那白衣公子凤眸一眯,眼神里的锐气逼现,竟让人有些胆寒,“你是楚拓风的人,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楚拓风…… 这个人竟然对北王直呼其名! 难不成!!! 沈青弦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个容貌不凡的男人,“你是范家的人!” “不错。”男子供认不讳。 沈青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就是范冲范将军的哥哥?或者弟弟?” “咳咳!” 面前的男人彻底崩溃了,硬生生被口水呛了个半死,只差没抽出配剑捅了眼前这个女人!“何时有哥哥弟弟了!” 沈青弦大悟道:“哦!难不成是儿子!” 但又拧眉低头,“不对啊……你没老婆,哪儿来的儿子,莫不是私生……” “你这女人,休要胡言,别以为你是楚拓风的人我就不敢割了你的舌头!”男子佩剑一拔,锋芒上挂着日光晃过沈青弦的眼睛,沈青弦下意识往后一朵,看着自己被划开一道口的衣服,后惊道:“你来真的!” “你简直是个刁民!我就是范冲!”这人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气到最后,脸竟然涨成了红色,一路红到了耳后根,若不是挥个剑看上去张牙舞爪的,说不定沈青弦还要评价一句,可爱! 范冲? 他是范冲? 真的不怪沈青弦没认出来。 毕竟楚拓风说了—— 丑,很丑,五大三粗,满脸胡茬,若是你被她亲上一口,你扎的你半宿睡不着。 感情这是骗她啊!! “你不是胡茬子!” 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那这种事情骗她,幼不幼稚。 “楚拓风就是这么形容我的?”范冲眼中一狠,又是一剑挥舞而过。 好在范冲也没真想杀人,所以沈青弦躲起来也并不困难。 其实也不全怪楚拓风,沈青弦还真的是太相信他了,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想着去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也对! 能被两个女子同时亲密上且想着跟在身边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五大三粗的胡茬子,亲一口一晚上膈应的睡不着觉的? 在看看面前这个面前这个气的脸色通红的俊俏公子。 凤眼愣是给他瞪成了圆的。 这般模样,别说膈应了,亲一口怕是兴奋的睡不着吧! 沈青弦眼神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男人,眼底竟然流露出几分坏笑出来。 范冲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大胆的望着,特别还看到沈青弦眼里那丝不正常的淫笑。 范冲气的直接冲到了她的身边,将她反手锁在自己的怀里,把剑当匕首用,抵上了她的脖子。 “你这女人不准胡思乱想!” 嘿嘿。 不仅动作可爱,说话也挺可爱的! 这个动作沈青弦的后背就会贴到范冲的胸口,并非范冲要可以亲近他,毕竟想要威胁他,剑抵着胸口就好了。 但是他不想被沈青弦这般看着,那眼神仿佛要把自己的衣服扒了。 范冲只能绕道沈青弦身后锁她的喉。 以至于两人现在的姿势看上去有那么些暧昧。 “松开!”门口一人冷声呵斥! 听得屋内二人一惊。 围观的人纷纷让路,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衣上绣着金纹的男子,男人怒发冲冠,剑眉下眼神透着杀意,瞳孔冰冷深邃的好似一个巨兽,再多看一眼便能将人活吞了去。 “范冲,松开!” “王……公子。”沈青弦不好暴露身份,只能改口道。 也不知人群中谁这么没眼力劲,竟然还发出聪明的感叹声:“原来不姓风,这个人姓王……叫王风啊!” “噗~” 对不起,真的没忍住。 剑还架在脖子上沈青弦就笑出声了。 然而,身后的男人也没比沈青弦好。 听到路人这么喊,笑的直抽抽。 “大哥大哥,我笑就可以了,你手里拿着剑呢,你再笑我脖子都要给你划拉了!” 沈青弦趁着这空挡,连忙推开剑身猫腰跑了出来。 楚拓风脸更黑了,来一趟齐川城,这群人给他起了多少名字! 更气的是,沈青弦竟然自己来找了范冲,两人竟然还以这般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想气死他么! “跟我回去!” 这声音好似深渊龙吟,呆着沉了许久的怒意,却似乎又被压抑着,并没有完全宣泄出来。 若不是红莲和辰肃过来找他,他恐怕还不知道沈青弦并没有去找红莲,而是来见这个男人。 沈青弦的手就在众人面前被楚拓风牵在了手里,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出了胭脂铺。 这个人…… 真的是他认识的楚拓风吗? 范冲愣了。 他何时见过这般楚拓风。 何时见过愿与女子有拉扯的楚拓风,之前听了楚拓风与其他女人的传言,她还不信,以为是京城里面胡乱流传出来的桃色流言,但今日亲眼一见,才知道原来确有其事,确有其人。 楚拓风…… 怎么会喜欢这么不体统的女人。 在范冲的眼里,想楚拓风这般死板的人应该娶规规矩矩——不,不对,像楚拓风这种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女人! 这个男人死脾气,就该孤独终老才是。 但范冲浑然忘了,他这个脾气与当初楚拓风又何尝不像呢?之前也有不少女人曾卿慕过他,最后都被他这脾气闹得不愿意亲近,甚至女眷中还把当做物品一般评价。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明明已经亲眼见过了,但范冲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之前楚拓风确实牵着那姑娘的手吧。 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不远处一个配着腰刀,怀中抱着一个大食盒的侍卫走了过来,看着门口堵了这么多人。 那侍卫眨巴眨眼,有些惊奇道:“随手处理了一个刁民罢了,围观的人竟然有这么多么。” 范冲的眼睛还直直的看着人群散开的方向怔怔出神:“岁城,去查楚拓风身边的女人。” “北王?”岁城睁大眼睛,就像是听到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吃惊道:“前几日才赶走北王身边的侍卫,您说了,不管北王的事。” “我让你查你就给我查!” “是。” 他就不信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楚拓风这匹缰绳都拴不住的野马都转了性子。 要知道,曾经的楚拓风眉宇间总挂着雷霆办的气势,冷着脸是他的常态,似乎没有什么人或事能令他完全满意。 就算是放松也不会如正常一般静静的放松,除了睡觉,其他放松的时间都是斜靠着,然后说些阴阳怪气让其他人兵不舒服的话。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如此紧张一个人,几年不见,似乎正常了许多。 可楚拓风变正常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你怎么来了。”沈青弦被楚拓风抓着手腕一路不放,直到拖拽至无人的街角,这才有些勉为其难的防守,眉心间还因发怒而留下了一道沟壑:“你私下来找范冲作甚!” 虽然楚拓风帮她解了围,但沈青弦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好端端的这个男人会生气。 “我不是私下找啊,路过的时候看到的,而且要不是他自己说自己是范冲我都没想到范冲回事这个模样。” 楚拓风原本发怒脸因为骤然不占理,耳根泛起了淡粉色的晕。 他不是一个会把害羞与尴尬写在脸上的男人。 有着典型的自尊兵。 尽管因为这莫名其妙的谎言让他心里如擂鼓般敲打,但表面上除了耳根处又不易察觉的淡淡粉色外,其他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气势。 他并不知道范冲与沈青弦说了多少,但方才见他们的模样不像是能说很多的,心里的擂鼓声又稍稍平静些。 “以后别再与他接触,范冲这个人心思龌龊,对于女人并不手软。” 由于楚拓风还是第二次编排这种谎话,让他着实废了不少神,第一次是之前说范冲大胡子的时候。 以至于现在身后走来一个人他竟都没有察觉。 故意将脚步放轻,不发出半点声响的范冲嘴角颤了颤,那勾人的凤眼因为生气飞的更厉害了。 “楚拓风,你在你女人面前就是如此编排我的吗!” 沈青弦早就发现楚拓风后面有来人了,但她实在想看看楚拓风与范冲两个傲娇的人凑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模样,所以她一直没提醒,而是低着头憋笑。 现在范冲一来,她彻底憋不住了。 笑声从唇瓣间挤出来,笑的就想鹅一样,没有半点淑女该有的气息。 楚拓风转身与范冲四目相对。 两人近的中间站不下一个人,还真的就是四目相对。 一样高,一样傲娇,眼神都凶凶的。 范冲怒火烧着眉毛,楚拓风冷的就跟个冰窟窿似的,范冲的火愣是没融化他半点。 “你想说什么。”楚拓风的声音丝毫不近人情,就等当年他们在军营里时如出一辙。 范冲:!!! 楚拓风竟然还问他想说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在背后如此诽谤他,竟然还问他做什么。 “什么意思,在姑娘面前说我坏话什么意思!你没女人喜欢还不许我被姑娘喜欢了?” 第282章 宋婉容明日大婚 不是。 其实范冲不是想说这个。 毕竟他和沈青弦没有半点关系。 单纯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楚拓风怎么会在这么撒这么无聊的慌,所以下意识的想要去堵一堵他。 偏偏这样一说,楚拓风就很顺理成章的想歪了。 一双带着寒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范冲,好似随时迸发出一团火苗,将面前的人灼烧得连灰都不剩。“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做‘不许姑娘喜欢你’,你被哪个姑娘喜欢了?” 明明楚拓风才是那个背后是诬陷人的人,偏偏他这个强势的态度,让他看上去仿佛才是那个被人构陷欺辱的人。 以至于范冲跟他对视了许久,最后不敌他的气势败下阵来,不甘心的一瞥,破罐破摔的瞪了沈青弦一眼。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我?” 用手指了指自己,脸色瞬间黑了大半:“大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我怎么就喜欢你了。” “不喜欢我你看着我春笑什么!”范冲插着腰吼了出来,方才觉得他是冰冷不近人情的将军,现在觉得他也有点小傲娇。 “我特么的……”沈青弦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确实看着范冲笑了,毕竟正常人看到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公子总不会哭吧。 可现在…… 她有点想哭,范冲简直是害死人不偿命! 感受到斜前方那股犹如旱天惊雷直逼天灵盖的目光,沈青弦背脊一挺,摆了摆手:“误,误会,王爷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你说这范冲要模样没模样,要身份没身份的,呵呵……” “我没模样没身份?”范冲浑然不顾旁边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罐子,还在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找面子,就像个青蛙似的鼓动着腮帮子,一副不争出个第一不罢休的模样:“哼,怪不得是楚拓风喜欢的女人,一个字,瞎!” “要知道几年前边塞姑娘们可是给本将和楚拓风评过级的,若选苍月最英俊的将领,我范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楚拓风当初还输我两票呢!” 提起之前的事情,范冲就跟开了花似的,脸上志得意满,很是快哉。 当年是什么模样沈青弦没见过,就但但从二人的容貌上来说是,沈青弦更喜欢楚拓风的模样一点点。 虽然二人的性格有些相同,但从外表上给人的感觉却是极为不同的。 楚拓风有着刀劈斧削的轮廓,英俊之间还带着硬朗,就算他平日里坐的并不端正,甚至姿态有些散漫,就算他说的话可能并不像正人君子,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一眼看过去总觉得他的魂永远是立的直直的,没有半点弯曲。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精气神。 而范冲却不一样。 范冲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呆在军营里的将军,按理说他应该最有军人气势才对。 但并不以为然。 范冲虽有看上去极为健康的肤色,但那飞扬的凤眸和那骨子里透着的傲劲儿,让他在俊郎之余又多了那么几分魅态。 倒也不是娘气…… 简单的说,就是楚拓风看上去禁欲,而范冲相反。 但实际情况楚拓风就是吃肉的大野狼,并没有表面上看的这般端正规矩。 喉咙处滚动了一下…… 仅仅也是这细微的变化也没有逃脱楚拓风的眼睛。 他从不在意当年那个所谓的票数,他在意的只有沈青弦心里的第一。 沈青弦又何尝不知道楚拓风是个醋坛子,若说范冲的好,怕是当场能尥蹶子不干了。 “那儿能!当年给你投票的姑娘有几个眼神不好吧!”沈青弦故意将身子往楚拓风身边靠了半分。 虽然只是这细微的移动,却如同寒冬里涓涓流下的第一汪春水,让楚拓风冷着的脸,融化了—— “你倒是识趣。” 不识趣能怎么办?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虽然在沈青弦心里楚拓风确实是第一,偏偏在这种场合下无论自己用什么情绪说出来,都会显得自己跟被迫的一样,以至于楚拓风并不知道她这句话是真心,而是顺势而为。 关于范冲被楚拓风恶意形容成胡茬子这件事,明明是楚拓风错了,却因为他的厚脸皮和理所应当被弄得不了了之。 好在范冲是个正儿八经的将军,不屑于做这种构陷人的勾当,要不然指不定齐川城会传出什么楚拓风的不雅流言。 …… “姑娘,您听说了么?宋太守家的女人宋婉容明日大婚。” 霜儿放下才从街上买来的大桃子,一边用水洗着桃子皮,一边压着声儿八卦道。 “成婚?” 这疑问可不是沈青弦说的,而是从本不爱关心八卦的楚拓风嘴里冒出来。 他对别人谈情说爱的事情自然是不在乎,但宋婉容之前得罪了他。 霜儿头一次见到王爷对八卦的事儿感兴趣,顿时就跟深夜里的豹子,两眼泛光,桃子也不洗了转身对楚拓风道:“这次成亲办的急,据说夫家虽然是个官家人但地位家室样样比不得宋家。” 霜儿又是啧嘴又是摇头的:“据说宋家那小姐之前要求可高了,谁上门提亲都不乐意,是这次随便找个人就嫁了也不知道是年岁上去了,还是怎的了,反正街上传的有些唏嘘。” “可不得嫁人吗!都那样了,再不嫁以后更难了。”沈青弦直接将那桃子从水中拿起来啃了一口,摇头晃脑间,嘲讽与惋惜皆有。 “姑娘这话怎么说。” 沈青弦一边咀嚼一边闷声道:“宋家那姑娘看上了你家王爷,下药不成自己给喝了,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一听勾引自家王爷,霜儿便没好气的挑了挑眉:“那她可惨了,她那新郎官儿半月后就科举,现在娶妻明摆着想混个好的排名,考上了就去进京,刚新婚就得分别,也不知道宋家姑娘会被当做什么!” 话音刚落,辰肃便急匆匆拿着两份请柬入了门:“王爷,宋家人送了请柬,明日大婚,宋家人想请您过去赴宴。” 楚拓风斜靠在踏上,放下手中的书卷,黑着脸结果那请柬:“卢岳。” “户部侍郎的儿子?”沈青弦呆呆的看了霜儿一眼:“你不是说身份地位不如宋家嘛!” 楚拓风双目狭长,冷道:“是不如,宋仁现在虽是太守,但威望却远高于卢浮生。不过宋家竟然会和卢家联姻。” 很显然,这破坏了楚拓风最初的计划。 他本意要收买宋家,直除掉卢家,可这样一来…… 让楚拓风放弃杀一个人很难,若是有人牵连进去,他只会选择同罪处理。 宋仁,只能弃了。 当初选择宋仁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曾算是范冲的恩师,若是宋仁在手,他想要调动范冲也会相对容易许多。 “那你明日去吗?” 沈青弦望着那请柬发呆,明日便是三月初九,密信上说要开南城门的日子。 “自然得去。”楚拓风的手紧紧攥着那份请柬,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破坏他的计划,宋家这一场联姻,还真是戳到他剑锋上了。 “明日南城门也需要盯着是,辰肃陪你一起去,若是出现任何问题,即刻命人关闭城门。” 本来这个吩咐没有任何不妥。 但楚拓风脑子里却想到了沈青弦因为与他太过于接近,最后被皇兄陷害。这件事就像是一个鞭子,不断的斥责着是他作为男人的失职。 以至于现在不过是让沈青弦独自去盯一下情况,心里竟觉得有些不放心来:“能搞定吗?” “王爷你怎么越来越看不起我了。” 沈青弦笑着扬了扬嘴角,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楚拓风那双眼睛即便如高山冰雪一般是,她也能从中看到沟壑间的潺潺涓流。 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这个人说冰冷很冰冷,但温柔的时候又相当温柔。 沈青弦又怕自己这句话不足以放心,连忙补了一句:“没事,城门口很多士兵还有很多马,我要是遇到了危险一定一个跑。” 临阵脱逃本不是什么好事情,偏偏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楚拓风才输了口气,放心的点点头。 三月初九,桃花庙会。 本该是去赏景的时候,却因为宋家千金与户部侍郎之子卢岳大婚,让沈青弦不得不一个人逛街吃饭,最后道约定的时间去南城门口。 来齐川城也有几日了,这边的风土人情沈青弦倒也了解个七七八八。 相比京城而言开放许多,但也八卦许多,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 浪! 就比如现在的城下,不少男男女女结伴而行,像之前沈青弦担心的自己与楚拓风在大街上太过于亲密会被人说三道四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如此。 这事儿要是在京城,也只有妓馆附近才能见到。 齐川城不仅仅人浪,装扮也挺浪的。 齐川南城门靠近皓澜,于是门外会有一面巨大的旗帜写上一个“月”字,告诉被人这里过了这边就是苍月的地界。 而那个月字写得那叫一个狂野风骚,特别是被风一吹,还真有在骚断了腰不断摇摆的感觉。 看着正在嗑瓜子的沈青弦直乐呵,望着那旗帜笑的呆呆的,还不是发出几句笑声。 “沈姑娘倒是雅兴,桃花庙会不去看,来我这南城门喝风,难不成南城门上有你心仪的郎君?” 第283章 难不成天意如此? 等到沈青弦闻声转过头时,才发觉范冲已经站的离自己这般近了。 这个男人很高,来时如山岳,高大的身材加上宽阔的铠甲遮住了一片日光,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那张脸逆着光,似乎与太阳在一条线上的脑袋轮廓边上留下一道光辉,让人忍不住的眯眼去抵挡那份刺眼。 这张脸是看不清的,看不清他的眼神,看不清他的冰冷,但那上扬的一抹薄唇,却无不展示这这个男人的骄傲与那般生人勿进的气势。 按理说,若是个正常女子见了范冲这般冰冷的模样,大抵是会发颤的。 但沈青弦已经习惯了被楚拓风的影子所笼罩的感觉,所以看到范冲饭袋没有觉得恐怖,反而还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将他拽到了靠近城墙的另一边。 “站着,你在哪儿我看着你晃眼睛。” 范冲:“……” 他本意想要好好讽刺一番,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沈青弦被他气哭后抹泪轻啼对着楚拓风诉苦的画面了,谁知这画面瞬间破碎,非但没有让这个女人哭,反到让自己来的有些尴尬。 一个大将军,被一个女人牵着走像什么话! 望着那锅底似的脸,沈青弦咬了咬牙,冷哼道:“你以为你很牛嘛,收起你的架势。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脑子里只有那些风月事,我在这看看就是来这边看心仪郎君的,若是按照范将军的思路,那是不是这里也有将军的心仪之人?” “你!” “哦~我懂了,反正范将军是看不上我,莫不是这里那个男人是将军的闺中密友?” “噗~” 虽是受过训练的兵,但也是在忍不住是沈青弦这么一番说道。 他范冲驻守边关多年,让无数敌人为之胆寒,何时受过这种气? 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又羞又躁的,若不是念在一介女流,只怕这拳头已经在沈青弦她脑门上了:“你别以为你是楚拓风的人本将就不能治你得罪!” 说实话,沈青弦最开始对范冲是很期待,但几次三番在在楚拓风面前搞事情,以至于最开始的期待还有对于他折服外貌的好感早就消磨殆尽了,“治罪?只许将军说,不许我说?这没道理啊。” 范冲以前并不觉得女人难搞,但现在他才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之前他见到那些女人都不算事儿,唯独这沈青弦就跟女鬼一般阴魂不散! 他本以为来城防视察能避开楚拓风的侍卫亲近几日。 谁知道,楚拓风的女人竟然站在这城头等他…… 简直不要脸! 那直勾勾的眼神让沈青弦忍不住的啧啧嘴,想到当初她不过是对着范冲笑了笑就被范冲大言不惭的说喜欢她,现在好不容易得来一个报仇的机会,她又如何能放过。 唇齿如贝,呵气如兰。 然而嘴是一张好嘴,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范将军,你这么认真的望着我,莫不是喜欢我吧!” !!! 旁边驻守的士兵们,虽极力忍耐着,奋力的站着军姿,可奈何这句话太过于正经以至于那群人站的是摇摇晃晃,表情憋得那叫一个怪异非常。 说女人喜欢将军那正常,若说将军喜欢一个女人? 那可真是闻所未闻。 怎么可能! 但这个女人注定是有些不一样的,与他们所见的哪些怯怯懦懦的女子不同,看热闹的将士们自然都偷偷瞥着眼,想要从自家将军身上瞧出些什么与众不同来。 嗯?! 好像还真瞧出来了。 咱们的大将军怎么憋着不说话啊。 沈青弦定眼一看,乖乖!这孩子莫不会这么单纯吧? 没被人这么恶心过? 这何止是个没吃过“猪肉”的男人,只怕连“猪跑”都没见过。 不过被她故意恶心了一两句,脸上浮现出团团红晕不说,竟然睫毛轻颤,瞥着脸一副隐忍的模样,咬起牙来。 这…… “多大的人了,你也没小王爷击碎吧,你比我大,别被我欺负哭了啊!” 哭! 他范冲堂堂将军,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说哭! 哭是不可能的,但不代表他不能委屈。 本来就是一双凤眸,让他的霸气看上去弱了一些些,偏偏这人还这样一幅表情,面含羞涩,眼眸含情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被人怎么滴了。 沈青弦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周围,莫要被人误会了才是。 可这一回头—— “嗯!!!” 这群士兵什么鬼! 竟有好几个士兵痴痴的将范冲望着,那眼睛直的戳人! 嘴唇微起,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不是吧!军中竟然有这么多变态? 城头上站了十个人,有六个都这么望着。 沈青弦尴尬的往范冲面前挪了一步,下意识的像老母鸡护犊一般想拦住这些人的视线,但奈何身高不够,他们的目光依旧有些热烈。 “咳咳。” 沈青弦尴尬的从怀中拿出帕子送到了范冲的面前:“擦擦,免得真哭了到时候说我欺负人。” 给范冲送帕子,这比直接骂他还羞辱人,范冲一把夺过那帕子从城头上丢了下去。 沈青弦惊得连忙朝着城墙扑过去,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捞。 岂料这春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风一扬,将那帕子直接吹道了城外那跟高高旗上。与那拴着苍月旗帜的线缠绕在一起。一方白净的手帕与苍月旗帜一同鼓动飘扬。 若是眼神再好些,便能看见看白色的手爬山用银线修了个风字。 这是楚拓风给她的,也不是送给她,就是那日她脏了嘴忘记带帕子就拿着用了。 这下可好…… “得!到时候王爷问起来,你还得赔我一帕子!” 一扭头,谁知范冲竟望着那帕子怔怔出神。 方才的不敢与委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空洞的双眼,与惊讶间微微张开的嘴唇。 “难不成……天意如此……” 沈青弦眉心拧紧,声音不大,她却是听到了。 什么天意?这又是什么天意? 沈青弦再次扭头一望,之前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己没了帕子的身上,此番回头时一望,这才惊觉,原来是这般场面。 立在边界处的旗帜是不能拆的,除了一些自然原因导致旗帜损坏或者倒塌可以重新取下休憩以外,只有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才会摘下象征着一国标识的国旗。 而现在,这边代表苍月的旗帜前方多了个“风”字。 就等于给这面旗帜惯了个名。 这年头人们都信奉天意,之前的鱼腹书就是在这般道理。 虽然哪些都是有人刻意而为,但现在…… 却是真真正正的无意之举。 难道上天都已经站在了楚拓风这一边了吗? 纵然是再不信这些的沈青弦,在看到眼前的东西时,也忍不住去想很多了。 但她的脑子里又想起了方才范冲说的话“天意如此……” 什么叫做天意如此,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若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说,“难不成天意如此?”应该只是惶恐或者急着想要想办法将楚拓风的取下来才是。 楚拓风的所有计谋都是秘密进行的,除了自己人谁都不知道是,范冲目前还不再自己人的范畴,楚拓风不可能告诉她。 沈青弦一把抓住范冲的衣领,双目是锐利的望着,压低了声音冷声道:“你知道什么。” 范冲依旧在怔怔的出神,盯着那方帕子好久是,还眼睫轻颤,重重呼了口气:“哼,罢了。” 步子迈开欲要走,奈何沈青弦的手还拽着他的衣领,以至于范冲没走开,沈青弦也被拉着的撞在了城墙的上。 “你到底知道什么。” 范冲的凤眼像狐狸,深谋远路起来倒真有种让人捉摸不清心里慌乱的感觉。 他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两人近在咫尺,却没有半点暧昧,反而有种莫名在争斗的气息:“如果我说我全部都知道,你信么?” “你什么意思!”沈青弦心中一顿,却不敢完全相信。 毕竟范冲可能是故意这么说从而套她的话。 “你倒是谨慎。”范冲冷呵一笑,再次靠近,那如山岳一般的身体直接将沈青弦压到了墙上,唇齿靠近,却并不是为了亲吻,而是单纯的恐吓:“都知道,从楚拓风进入赫州城那天起,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们是在上京城所办的事情,我也知道。” 他,怎么能知道…… 沈青弦的目光在颤动,知道此时,她才明白范冲的恐怖。 也对,若只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楚拓风又怎么可能想方设法,花足了心思想要让范冲归顺。 这个男人,有属于他的恐怖之处。 “但你不会说出来。”这是沈青弦唯一能肯定的,若是范冲要说,他早就说了,这些事情若是告诉皇帝,皇帝便能名正言顺的处死楚拓风,而范冲也可以前途一片光明,但他没有这么做。 范冲微微一愣,短暂的正常之后,便又是那副让人呼吸紧绷的模样:“我是不会说,但不代表我一定会顺了他楚拓风的意!” 范冲的手一点点的掐上沈青弦的下巴。 不似当初楚拓风故意恐吓。 范冲是真的再掐,直到沈青弦脸色发紫了也没有放手,是真真正正的想要眼前的女人从世界上消失。 “放开!” 第284章 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辰肃哪里想到自己只是下去买个瓜子的功夫就差点闹出大事。 这沈姑娘若是出了个三长两短,王爷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长剑挥去,一轮剑锋光芒将沈青弦与范冲隔开。 方才那仿佛要剥皮抽髓的神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缕轻笑:“较什么真,不过是开个玩笑。” 开玩笑? 辰肃若是再不来,她杀招用的毒药都已经准备撒出来了好不好! 沈青弦将拳头缩回衣袖中将毒药藏好,眼前这个男人根本看不透,也不知道哪一点惹到了他。 虽然动作上看似有挑逗的嫌疑,但只有她本人清楚,范冲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跟她开过玩笑。 他嘴唇的靠近是想咬断她的脖子,抬起她的下巴是想捏碎她下颚,特别是方才遏制,也是真真实实的想要掐断她的咽喉,让她快速终结性命。 她不懂。 一个知道这么多事情却还愿意帮楚拓风保守秘密的男人,为何会对楚拓风身边一个并没有身份地位的女人下手。 就算她能下毒解毒,可她也不能领兵打仗,对于男子为尊的苍月人来说,此女就算再兴风作浪,若是没有男戚帮助,那也成不的气候。 她便是这样一个“成不得气候”之人,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让范冲一个将军对她莫名懂了杀念。 “沈姑娘没事吧。”辰肃瓜子撒了一地,连忙过来扶着靠在城墙上喘息的沈青弦。 到底是自己人,辰肃这个不开窍的大直男都比眼前这个模样俊俏之极的将军要讨人喜欢。 沈青弦一手撑着身后的城墙,一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喘气,直到淤紫的脸慢慢恢复了点正常的粉色,这才摇了摇头,沿着口水缓缓劲儿。 “范将军,您虽然是将军但无缘无故杀个人也要受罚的吧。” 沈青弦咬着牙,心口还留有余悸。 范冲冷哼一笑:“你觉得,当今圣上若是知道我杀了你,是会处罚我,还是夸我。” 沈青弦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只觉得是范冲这个人行为举止都完全不符合逻辑。 比当初的楚拓风还无迹可寻。 摇摇头,不再理他,而是继续望着城墙之下,想着今日的任务。 辰肃在这,范冲便不能对沈青弦做什么,懒得自找没趣,范冲一甩铠甲披风,准备下城楼。 可步子还没挪出两步,就听到沈青弦的声音,“来了。” 什么来了? 范冲顺着沈青弦的目光看过去,城外不远处隐隐约约似有一只商队的影子。 自从皓澜国与苍月言和之后,两国商业来往多不胜数。 本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但这一只商队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像这么庞大的商队一般也只有在春节前夕才有。 两国大开城门之后,不少男男女女跨国结亲,只有在过年前夕才回来,加之年前真是货物需求的大时机,所以不少商队干脆结伴而行,便形成了庞大的队伍。 这种队伍除了过年之外也不是没有,只是太过于少见,总归觉得有些奇特。 今日本不该范冲来守城,今日刚好是他轮休,本来他已经挑选好了礼物准备去恩师祝贺他女儿大婚,可谁知道楚拓风竟然也受了邀请,他不想看到楚拓风和沈青弦在那儿眉来眼去的模样所以来准备来城头吹吹风是。 哪知道,沈青弦竟然在城头站着。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竟会在城头看道这一幕。 他现在真不知道,若是今日他没来会是怎么一副局面。 他是军营里长大的人,若是军人,那他的动作神态便逃不过他的法眼。 城外的人看似一个商队,但他们行队走路工整,这是在军营里待久之后下意识是的举动,这是兵! “要不要去看……” 看。 沈青弦第二个看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一声呵斥:“来人,一会听我举旗号令关城门,左首三人随我去城下盘查!” 沈青弦与辰素相视一眼,目光里戴着深意。 今日虽然范冲出来找她的麻烦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不得不说,如果由范冲出面解决此事,比他们在这里瞎忙活要方便多了。 至少范冲是驻守齐川城的将军,比他们处理起来要名正言顺。 “下去看看?” 沈青弦对着辰肃一挑眉,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浑然一副看戏的姿态,优哉游哉下了楼。 刚从石台阶上走下,就看到范冲正搜查这运货的箱子。 “官爷,我们都是正经的商人,里面都是之前的过年做的年货,还剩下很多所以向来苍月做做交换。” 到处都是腊肉腊鱼的味道。 范冲一个并不习惯这种气味的北方人,自然闻不惯南方皓澜腊鱼腊肉的气味儿,眉头紧皱避之不急。 偏偏他又不得不认真检查,只能摈住呼吸,闪着面前的空气,眼睛并不灵光扫视着。 “回禀将军一切正常。” 搜第一个货车的士兵走来拱手道。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也跟着走了过来:“回禀将军,一切正常。” 本是守在城门口的哪些官兵正在搜扬长队伍后面的几口货车,答案皆是一致。 没有? 范冲能肯定这群人一定是军人,偏偏做事讲究的是个证据,若是找不到武器或者违禁品,就算知道是军人,也不可随意胡来。 范冲右手抬起,再次吩咐道:“检查货车地步,仔细检查,绝对不可错漏意思细节。” “将军您随意检查,我们都是正经商人,绝对没任何问题。” “回禀将军,没有。” …… 搜寻的士兵接二连三的回来,答案完全一致。 虽然沈青弦没有范冲这么足的战场经验,无法从外貌和姿态上分辨出这些人是不是军人,但她观察人表情的本事还是足够的。 这群人一定有问题! 先不说这些货中有没有违禁品。 淡淡就从这商队头头的话中就能琢磨出端倪来。 商人哪有什么正经不正经的,本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勾当,只要是你情我愿那就是做生意。 但这个人却两次可以提醒“我们是正经商人”,反而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看看这个人的表情。 沈青弦方才也大致瞟了一眼是,货物大多是腊货。 这腊肉被这么倒腾检查没什么,就算掉在地上也不会烂掉,但这腊鱼还有肉丸什么的,很容易就会弄撒,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作为一个商人,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钱! 范冲都说要检查车底了,极有可能将货车直接翻过来,她要是商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一定是“官爷当心些,可别弄坏了我的货物。” 哪里还有心思去说自己正不正经。 所以这些腊货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而且如此淡定的深情也说明,他们进城要带的东西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的。 正所谓事不过三,范冲已经派人里里外外搜了两次,找不到违禁品再不放人也就说不过去了。 “官爷?我们可以入城了吗?” 范冲虽有不满的低头捏住下巴,但因为搜不出他想要的东西,所以这号令之旗迟迟没有举起,只能点了点头:“放行。” “慢着!” 沈青弦抬眸大喊,紧紧只是一个声音便迸发出一种令人畏惧的气势。 当然也紧紧只是一瞬间,瞬间便消磨殆尽。 偏偏范冲是一个看人很准的人,那只是一瞬间的气势,范冲也能从这个身材不高且身子似有些羸弱的女子身上看到一种不输于男儿的气势。 这个女人,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好对付。 看来今日辰肃出现的这般及时是对的,毕竟他贸然下杀手,最后的结局是谁死掉还不一定呢。 “姑娘这是……”为首的头头显然有些不耐烦,他们急着入城,怎么好在城门口因为一个女人浪费时间。 沈青弦弯眉笑了笑:“是皓澜货商吗?我们家公子就是喜欢吃这些腊货,只是每次买着麻烦,今日正好撞见了,可否让我买一车,我让我家小僮推到府上,总比日后到处找要方便许多。” 那弯眉顺目莹莹一笑的模样,在清纯之余又夹杂了半分的风情。 沈青弦并不是什么风华绝代的女人,偏偏就是她的神态,加上她抱着胳膊,斜扭着腰肢的模样,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勾人魅态,虽魅却并不风骚。 原来楚拓风喜欢这样的人。 范冲微微眯眼,打量沈青弦的眼神又更深了几分。 楚拓风在齐川城没有府邸他是知道的,而且楚拓风的口味与他相同,吃不惯南方味道重的菜色怎可能喜欢吃腊货。 很显然,沈青弦用意在别处。 但范冲也不急着拆穿,他反而更为好奇,他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也想知道,楚拓风看重的女人,到底有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为首的货商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但毕竟扮演的是货商的身份,也知道不能在官兵面前漏了馅儿,再不情愿也只好点头道:“姑娘好说,不劳烦贵府小僮,我们给您送府上就行。” 这么好答应? 沈青弦显然没想到,她挑了挑眉,继续道:“我们府不是什么大府,库房菜有些放不下了,可否让我多出些钱,把车子给我,也好让我寻个方便?” “这……” 第285章 我不信天,不信地,只信你 果不其然,货商的眼里总算闪过一丝阴沉的冰冷。 沈青弦不过是故意试探,现在她可以确定,这东西就在车上。 “姑娘,我们这些车到时候还要装货儿运回去的,您们把货车拿走,到时候我们回去怎么办啊。”虽是焦急的声音,但语气中却有些不耐烦。 沈青弦故作无辜:“没关系啊,我可以送你们一匹马,在我们苍月,大部分都是用马儿或者骡子驮货的,好用的很。” 说着还不忘扭头看了看范冲:“你说是不是啊,范将军。” 范冲眯眼一笑,眼底透露出几分难以揣摩的狡黠:“姑娘说的是……” 范冲扭头对拿货商道:“不过是一个货车罢了,你们这么多,给她一个又有何妨,还是说……你们货车如此金贵?” 他们想要进城,就必须过这道关卡。 损失一辆货车他们还能接受,可若被拦在了门口,那才是大事。 为首的货商额头上冒出吸汗来,眼神盯着那货车斟酌良久,这才不甘心的点了点头。“也罢,姑娘若是想要,那给姑娘便是。” 他们藏的深,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青弦笑着,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随手便丢到了那货商怀里。 如此出手阔绰的模样,让辰肃都吓了一笑。 心里不禁念叨:我的主子诶,让您给我长点薪水,两年了没提升半点,怎的沈姑娘一缺钱花您就给这么多,这倒好是,一次给一锭金子!金子!!! 简直是败家娘们。 “辰肃,过来验验货,若是好东西,就立刻送回去喊厨房炖了,让公子回来享用。” “诶!” 辰肃心里苦。 堂堂北王身侧带刀侍卫,他的玄铁刀和晶石剑都是用来上阵杀敌和保卫王爷的。 如今让沈姑娘过来看猪腿? 这若传到京城里,岂不是让同僚们笑话! 可王爷看重沈姑娘,他也不敢说不是啊。 剑是王爷送的剑,他舍不得,只能抽出刀,对着那腊货直接捅了进去。 只听见“咚”的一声撞击,吓得那为首的货商脸皮一颤抖。 辰肃扣了扣脸:“嘿嘿,这腊腿有点硬啊。” 说着有对着那腿用刀咚咚来了两下,吓得那货商连忙上前将辰肃的手抓住,惶恐到:“小兄弟!小兄弟别乱来,我这车没那么结实,给您砍坏了,一会儿怎么送回去啊!” “是么?”辰肃嘴角一扬,充满少年气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我怎么瞧着您这车挺结实的啊!” 说着,辰肃一角踹开了那货商,手中的玄铁刀再也不留任何余地,加上自己力道,毫不留情的从上而下劈了过去。 只听得一怔轰隆好似奔雷疾风闪电,在那炸开的一声巨响之后,还有噼里啪啦不少金属落地的声音。 “拿下!” 范冲等的便是这一刻,他的目光一刻也未从眼前的货车上离开过。 号令之旗高高一举,楼上号角吹响,城门骤然关闭,除了为首的那个货商,其余扬长数百人皆被拦在了城外。 这哪里是什么货商,这是皓澜国精锐小队将领。 虽然运输而来的武器被辰肃一刀砍断,但仅仅拿着一只断裂矛,也在一瞬间,捅杀了前来抵挡的两个守城兵。 沈青弦望着面前不再做伪装的男人目光发寒:“兵是好兵,只是身上一股子高傲劲儿,半点没有做货商的觉悟!” 为首那人脸一横,如同猛虎般露出獠牙,狰狞恐吓:“我乃赤峰将军,谁要有低贱商人的觉悟!” 沈青弦挑眉:“谁跟你说商人就是低贱的了?怪不得你会输!” 辰肃连忙将沈青弦护在身后,“姑奶奶你就赶紧溜吧,这一会儿打起来免得伤及无辜!” 这女人真的是跟王爷救了以为谁都能护她周全,他可没王爷那般好本事,能让她成了口舌之快还安然无恙的回去。 果不其然,那个赤峰将军回身便是一角踢起地上的断矛,那戴着光晕的矛锋如同流星坠火,根本避之不及。 辰肃欲要拉着沈青弦躲,但到底是辰肃是背对着的动作,哪里能有飞来的长矛快。 沈青弦眼见着那长矛就要射入自己的眉心,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到金属碰撞,紧接着,便是芒刺入地的声音。 “今日算本将欠你的,如今已经还了。”范冲抽出佩剑拦下了这一剑。 因为事发太过于突然,范冲并无任何准备,虽然拦下了赤峰将军丢出来的矛头,但他的城门却要顶不住了。 皓澜的兵有个特点,那便是绝对不临阵退缩,更何况还是一只精锐,自然更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主将于不顾。 事情依然败露,回去也免不了一死,若是能撞破城门刺杀范冲,兴许还能为皓澜立上一功。 范冲根本不知道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城门口事先没有半点准备。 只听得城门外百余人欲要撞开城门,那咚咚之声,异常明显,叫人人心惶惶。 偏偏范冲此时又在跟赤峰将军对阵,根本腾不出空间去做其他。 只能将腰牌往空中一丢。 见那透玉做的兵符在日光下玲珑剔透,谁能想到一个象征的将军身份的玉竟然被范冲如此随意的抛了出去。 “辰肃,去调兵,快!” 光靠城门口这十余人怎么可能是百人的对手! 范冲若不是急昏了头,也绝对不可能证明轻而易举的交出去。 辰肃自然也是懵了。 他和王爷想要这东西多久了? 之前日日跑到军营里去叨扰,范冲来来回回将他赶出去多次,他愣是脸兵符的影子都没见着。 可现在? 得来全不费功夫? 还好他接的稳,要不然这宝贝就得碎了。 “发什么呆!快去啊!”范冲大喊。 辰肃立刻回神,目光坚毅的点了点头。 城门口两匹马,辰肃分给沈青弦一批,担忧道:“我顾不上你,你先去宋府找王爷,自己多保重。” “放心。”沈青弦点了点头,骑上马与辰肃分道扬镳。 奈何沈青弦的马术实在不精,稍微扬鞭就险些从上面掉下去,若按照马儿晃悠悠的荡回去,只怕那百余人冲破城了楚拓风还不知道情况。 语气这样,那还不如留下来,拼了! 沈青弦想起前一天楚拓风特意交代的事情,当时她笑着答道:“没事,城门口很多士兵还有很多马,我要是遇到了危险一定一个跑。” 只可惜,她反悔了。 沈青弦转身从马上跳了下来,虽然动作并不好看甚至有些趔趄,但她却觉得自己难得汹涌的模样很潇洒。 这赤峰将军的武功没有半点水分,范冲与他来来回回数会和竟然没有站到半点便宜,而这赤峰将军紧紧凭借的就是一根断矛。 最令范冲头疼的是,这个女人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楚拓风!你怎么找了个这么不听话的累赘! “你是生是死,我不管你!”范冲怒冲冲的在争斗中来了一句。 沈青弦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 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像只老鼠一样,用极快的速度从城角的楼梯处窜了上去。 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这么危险的时候不走反而上楼!! 到时候若是外面的人进来了,楼梯被割断了,死的第一个就是她! 范冲不明白是这个女人不是兵,没有义务做这些。 女人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罢了,再多也不过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她又何德何能,能和男儿一般参与这些! 凭什么? 就凭她喜欢楚拓风? 范冲不懂,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之后愿意做出的事情,因为他…… “姑娘小心!” 城楼上的高喊瞬间让范冲回了神,也好在及时回了神,才躲过了赤峰手中的断矛。 他一个将军,竟然犯了战场上最愚蠢的错误,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分心。 但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沈青弦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楼下已经有人对着城门上射箭,城楼上已然传来了有人中箭后发出的惨叫声。 沈青弦简直是不要命了。 她当然要命! 她怕死的狠! 但沈青弦也知道,现在不是怕死的时候。 既然她上了这个城楼,她就没资格再退缩一步了,退一步便是万丈火海,往前走,才有机会劈开黑暗,重拾得光明。 “姑娘你……” 城门上的士兵不懂她要做什么。只见她拿出火折子往外的草垛上丢着火把。 其实并不是她想往草垛上丢,而是她…… 丢歪了。 但士兵不知道啊。 “姑娘您是要燃放狼烟吗?”士兵想不出解释的理由是,这是目前最为合理的解释。 “可时间不够了啊,护城军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趁着外面的人没攻进来,姑娘还是快逃吧!” 但沈青弦并没有理她。 依旧是坐在城墙缝隙下,一脸专心致志的点着火把。 不知是被火把烤的还是心理急的,额头上依旧冒着豆大的汗珠,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在映照着火把的光,在窜动,热烈而澎湃。 不平静,怎么也无法平静。 城门上的火把只剩下手中这一个了,若是再丢不准,那她…… 不! 沈青弦紧紧咬牙,拼命的摇了摇头。 一定会丢准的。绝对会! 时不时飞来的箭雨剑,两个护城兵怜香惜玉举起盾牌挡在了沈青弦的面前。 沈青弦举着火把,像极了捧着世界最后一团火苗的圣使,目光虔诚的望着城门外象征着苍月的旗帜,心中默念道。 “楚拓风。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鬼神,可我信你……” 所以,请护我无忧吧。 第286章 无一活口 这一次,沈青弦没再对着“月”字旗丢去,而是对着楚拓风送她的帕子。 只听到,坚硬的火把撞上了柔软布料的声音。 就像是立了千年的顽石,总算迎来了能包裹住他、为他精心雕琢的温柔。 那“噗”的一声,燎起了沈青弦心中的一片芳草地。 “嗯?灭了?” 没有半点火光的木头无力的垂落在地。 沈青弦心口一空,难不成被风吹灭了,真要亡她!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一声惊呼,并非出自沈青弦之口,而是那些站在城头上的士兵。 士兵大声呼喊:“怎么可能,月字旗烧起来了。沈姑娘你疯了,你知不知道烧毁月字旗是要掉脑袋的!” 明明是要死的大祸,但沈青弦却笑了,笑的格外动人明媚。 士兵纷纷惊讶。 傻子。 一定是傻子。 如果不是傻子,谁会在这种时候笑! “总算烧起来了。” 沈青弦眼中明亮,在城墙之上飞奔起来。 任凭自己的外衫被风刮下也不去打理,任凭那外衫被吹出城外…… 她笑的更为开心。 成了! 成了! 沈青弦从怀中拿出方才想要对付范冲用的杀招毒药。 一个人站在城门的上端,伸出手一点点的将药往下倒。 这动作士兵们算是看明白了,沈姑娘是想给外面的皓澜军下毒。 可外面的士兵站成长条,若不是神仙飞至于上空,又怎么能将后面的士兵都毒倒! 这显然是无稽之谈嘛! 除非真的是上天保佑,刮起大风。 等一下,风? 所有的士兵都想到一块去了。 风! 今日本无风,现在好端端的哪里来的风!! 难道真这么巧,上天保佑他们苍月,故意派风神化解他们的危难嘛!! 沈青弦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手中毒药,看着他们一点点的随着风蔓延道城外各个角落。 一瓶接着一瓶。 那眼神,狂妄热烈,甚至有些阴森与可怕。 这本就是沈青弦的真面目。 毕竟她曾是沉溺与毒药,只想研制出无人能解除之毒的人。 杀人与她而言,并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心软过,曾经的她,在看着人死在她的毒药之下只会让她更痛快。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变了。 从未体会过感情的她,体会到了亲情,友情,甚至…… 爱情? 平时明明一瓶毒药就能解决烦心事的她,现在却愿意跟人浪费时间絮叨,这些对于上辈子的她来说,简直跟做梦一样。 上辈子因为少了一个雪凝草而无法炼制成的毒药被她终于练成了,没想到今日就有数百余人成为她的小白鼠。 她很明白生命可贵,但也明白是,在这个血雨腥风的年代,任何至高之位都是踏着尸体走上去的。 下面这些人,便是她帮着楚拓风铺路的第一步。 短短几分钟是,哀嚎片野。 城门下的人疯狂,狰狞,歪歪扭扭倒了一片。 那些举着盾牌士兵都在发抖,发抖的看着面前这个看似娇小毫无杀伤力的女人。 看着她变成自己心目中杀神的模样。 其中有经历过五年前皓澜苍月之战的人不禁感慨,这女人疯狂的模样,似乎有当初北王遇神杀神,遇魔杀魔之姿。 摇晃的城门宁静了。 时不时飞上来的箭也终于消停。 但沈青弦却红了眼,觉得还不够。 一瓶又一瓶的往下倒,仿佛像见到了许久不曾见面的玩伴,脑子里只有兴奋。 对,毒药就是她的玩伴。 陪了她上辈子二十多年。 是她上辈子唯一能信任的依靠。 可这一世…… “阿弦!” 一句急切的呼喊仿佛一只箭刺破了黑暗,刺入了她的心房。 手中的药瓶也随着那箭应声而落。 所有的狰狞,狂妄,可怕,阴冷,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此时的沈青弦,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清澈的眼睛懵懂的望着面前的一切,望着已经燃烧殆尽的旗帜。 望着…… 楚拓风。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转过的身,亦不知道楚拓风又是何时赶来的城门。 只看到他一袭黑衣,大步流星。 明明该是淡定自若的王爷,现在却双眉紧促…… 不知是不是沈青弦看错,瞳孔间似有泪花来。 空空如也的双手似乎还捧着那个药瓶端在胸口。 懵懵的看着那个男人大步跑向楼梯,消失在拐角又出现侧面。 “阿弦,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急切,关心,疼爱,在一瞬间随着楚拓风的手攀上了她的身体。 好似冰冻了千年的寒冰遇上了汹涌万年的烈火,一瞬间,化了…… “楚拓风?”沈青弦轻轻呢喃,不知是不确信,还是累得,声音很轻,仿佛在梦呓。 她嫌少喊楚拓风名字,一般都是用王爷称呼。 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楚拓风心中一颤,复又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了些。 双臂在颤抖,不,是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吓坏了。” 这话不知是在说沈青弦还是在说自己,亦或者两个人都有。 天知道辰肃折返告诉他此事的时候他有多害怕,天知道他看见沈青弦站在城头上有多惶恐。 好在无恙,安然无恙。 怀中声音泣泣。 泪水打湿了胸口。 沈青弦将他的衣服抓的很紧,很紧很紧,委屈的哭道:“你怎么才来啊,差一点我就……” 就要迷失自己了。 她差一点就要忘了,忘记在这个世界还有愿意陪着她的人。 差一点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男人可以依靠。 沈青弦亦鲜少在他面前哭,像这般泣不成声的更是头一次。 楚拓风不知道所措,但更多的却是自责。 他明知道今日之事可能存在危险竟然还让她一个人前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根本不敢想。 “阿弦,没事的,没事了……” 楚拓风的手覆盖上她的头顶,一点点的轻柔抚摸。 就想微风拂过青草地,虽有轻轻波澜,却会让人心里异常的平静。 范冲就站在楼梯口,抬着头,将他们二人望着,呆呆的出神发愣。 脸上有争斗后留下来的血痕,看上去污秽不堪,但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纯粹青涩,甚至有些木讷,有惊诧,亦有羡慕与嫉妒,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身处何地。 “唉,我们家王爷找的伴侣还行吧。”辰肃得意的抱着胳膊撞了撞范冲的胸口。 范冲懵懂的回头看了辰肃一眼,亦是方才的模样继续看着城头上二人,心中某一处有着钝痛。 “将军,外面没有一个活口。”赶来的军队在外面搜查余孽,只见外面东倒西歪的全是尸体,腊货武器满地都是,看上去颇为壮观。 “竟无一人活口?” 范冲方才一直在与赤峰将军对战,根本没机会去管城头上和城外发生的事情。 以为沈青弦上城头不过是女子意气用事,亦或者蠢货不要命的冲动。 可现在…… “姑娘好厉害,用毒药杀了这么多人。” 虽然这话说出来并不好听,但这些城头的士兵许多都没读过书,说的话虽然糙,但为他们抵挡了一波进攻确实值得夸赞。 范冲愣住,是沈青弦下毒弄死了这么多人? 站在城头上如何毒死后面那些人的。 “不止是沈姑娘,还有这风也保佑,但凡这风吹反了,死的可就不是皓澜的,而是咱们人了。” 两个士兵搭着手笑着打趣庆祝。 沈青弦缩在楚拓风怀里,抹掉了方才的泪珠,脸上满是温暖:“放心,不会吹歪的,绝对不会。” “难道沈姑娘是风神?哈哈。”几个士兵们乐呵着。 沈青弦知道他们并非嘲讽之意,便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做更多的解释,最主要的是,跟他们也解释不明白啊,难不成跟他们说什么空气受热膨胀密度减小而上升?压强变小,冷空气则会过去填补从而形成风? 他们只会觉得你在叽叽歪歪的说什么鸟语。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中间的过程,那便不重要了。 虽然士兵们将沈青弦说的“不会吹歪”当做一个笑话。 但楚拓风和范冲却不会这么想,两人遥遥望去,只见那象征着苍月的旗帜已经燃烧殆尽,只有那根旗杆还在慢慢燃烧。 火场之旁,必有风声。 这是他们征战之人多年与硝烟战火打了交道之后才得出来的经验。 可他们一直以为,之所以有风声,那是因为先有风,才会燎起火。 但今日看到沈青弦方才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到底是先有风还是先有火也不尽然。 原来,利用火,也可以制造出风。 范冲也是个好奇宝宝,心里有了猜想,便忍不住问出来。 “沈青弦,你的意思是,你燎了那旗子,所以就刮起了往那边的风?” 沈青弦懵懵的扭头,平静的看了他两人,才稍稍点了点:“是。” 但她还害怕这群人会拉着她解释,索性又摆了摆手,改口道:“就当苍月的旗帜救了大家,牺牲这面旗,保佑苍月百姓吧。” 第287章 其中原委 反正沈青弦也懒得邀功,就算邀功了也是楚拓风赏她,这不等于没赏嘛! 毕竟楚拓风平日里就是让她随便拿。 范冲陷入了沉思。 这般能利用大火形成风的事情,就连他也想不明白,没想到沈青弦竟然能这么清楚肯定。 范冲从来不觉得女子能有什么能耐,可这一刻,他却是不佩服都不行。 “一直看什么看,难不成看上我们姑娘了?” 辰肃得意的一冷哼:“想都别想,沈姑娘以后肯定是会跟我们家王爷的。” “滚,谁看上她沈青弦了。”范冲冷哼,眼中却隐隐约约有着不甘心。 今日这祸事算是告一段落,损毁“月”字旗的事儿也被范冲担当了下来,没传入京城里去。 沈青弦功过相抵,无事回家。 但这件事却并没有告一段落。浣花纸密信是从宋伦的荷包里面搜出来的,宋家逃不了干系。 三月初九还是大婚,三月初十,楚拓风便直接出面,命人围了他宋府。 其实楚拓风本人也不想亲自出马的,一来这种小事本就不该他浪费精力,二来他一个被送去赫州城的王爷,虽然并非不能走动,但来了齐川城,皇家必定会有所行动。 可这一次却是不得已。 宋仁是范冲恩师,范冲对其很是敬重,甚至可以用深信不疑四个字来形容。 如果说楚拓风和范冲的区别,最明显的可能就是曾经的楚拓风从不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但是范冲会,范冲这个人有勇有谋,却心思单纯。 沈青弦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男人是如何能帮着楚拓风守着这么多秘密的。 围住宋府的那一日,宋仁露出了不符合常态的惶恐,但如今证据确凿,宋仁也只好缄口不言,低头什么话也不说。 可宋伦却不一样,到底是在溺爱中长大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等打击,见官兵要来压他,他就大喊大闹,拼命的挣扎与咆哮:“爹!爹!快来帮孩儿,告诉他们咱们是被冤枉的,咱们跟那个密信根本就没关系!!” 楚拓风冷笑:“本王有提过什么密信吗?” 宋伦的脸霎时间就白了,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但还是不死心,怎么也不肯承认。 “我们没有!王爷,我们真的没有,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眼睛里的红血丝在跟着发抖。 “爹!救我啊爹!您说过您会好好补偿我的!您说过的!”宋伦大声的喊着。 这不知道这一句话触动了宋仁的那一根弦,一直不愿意在挣扎的宋仁突然挺直了身子,对着楚拓风再次磕头:“王爷,此事与小儿无关,皆是我一手所为,所有过错我愿一并承担,只求王爷能绕了小儿一条生路,别让我宋家绝了后啊!” “无关?”楚拓风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喜欢说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笑话。 密信从宋伦身上搜出来的,方才态度众人也都看见了。 无关? 谁信! “带走!”楚拓风冷峻无情,一声令下哪些官兵们不管这太守公子如何挣扎,也拿着刀强行拖拽了起来。 只听得砰砰砰的声音,宋仁不断的磕头,仿佛都要磕断了似的,血流如注,却依旧不停。 “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啊。” 宋仁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直到躲在门外的人看不下去了,这才冲了进来。 “楚拓风,别为难我恩师。” 范冲今日为了躲避过来缉拿宋仁一事,称病告假,但还是耐不住心里的不安,穿好了军服铠甲过来。 即便知道宋府与皓澜有勾结,但这么些年了,宋仁待他的好,他心里都清楚。 范冲冲过来将宋仁扶起来,看着宋仁额头不断渗血的模样,脸色为难,似乎要流出泪来。 “冲儿,是为师对不住你,让你为难了。” 宋仁身为范冲的师长,却在站稳之后,恭恭敬敬的对范冲拱手鞠躬行礼。 曾经的点点滴滴一直都在范冲的脑海里回想,握着佩刀的手捏了又捏。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语气中多了些祈求的姿态:“楚拓风,请你别为难我恩师。” “你倒是知道来做好人。” 楚拓风体会不到他们这般桃李情深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被人当了枪使“押解宋仁本是你的职责,你装病推脱也就罢了,现在还来跟本王唱红白脸?” 范冲这次确实是装病,但还是头一次他不知道如何争辩,只能缄口皱眉的不断摇头。 “恩师,恩师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了解恩师的为人,他不会……” “冲儿!”宋仁已经松弛的眉眼撇了撇,无奈的摇头:“这次是我错了,我愿一人一并承担责罚。” “一人一并承担?” 沈青弦抱着胳膊叹息着从楚拓风身后走了出来,“宋太守是不是说的太过于轻松了些,且不说这件事情与令公子有没有关系,单单就论这通敌卖国的罪名,且不是你一人能够承担的。” “沈青弦,你别太过分!”范冲立刻指着鼻子骂道:“这里有你一个女人什么事!” 沈青弦咬牙:“范将军,密信是我从大公子的荷包里面发现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范将军死守边关多年,你的恩师却在通敌卖国,范将军不该比我们更想弄清楚这背后所缘由吗?这些东西,可不是一句一人一并承当就能搪塞过去的!” 宋仁一个人绝对做不成这些事,关联的人若是不揪出来,昨日之事必然还会发生。 沈青弦的话戳中了范冲的心思,范冲扶着宋仁的手在发颤,目光诚恳,满是祈求:“恩师,您是苍月人,怎可帮助皓澜!” 楚拓风知道范冲心中有顾虑,索性直接一瓢冷水,将他毁了个彻底:“宋太守放心,按律通敌卖国者全家抄斩,你死了,你的儿子,女儿,女婿,一个都跑不掉。” “楚拓风!” 范冲严重喊着,浑身颤抖的大吼了出来:“你想逼死我恩师吗!” 宋仁浑身一震,那双瞳空洞异常,目光似有白驹过隙,眼角有泪滑出。 楚拓风冷冷的瞥了范冲一眼,不以为意,继续俯视着宋仁说道:“你可以选择不说,反正你宋府上下无一人活口,如若你能说出其中原委,本王可酌情考虑,饶了你府中哪些不相干之人的性命。” 宋仁目光松动,怔怔的望着楚拓风,无数情绪哽咽在喉,喉结上下滚动之间,他已必然做出决断:“王爷可否能保证你说的话。” 楚拓风淡然挑眉点头:“自然。” “好。”宋仁泛起了最后狡辩,捶胸顿足,心中不敢:“我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孩儿,都是为了他啊……” 虽未大哭,但已深深哽咽。 宋伦是宋仁亡妻之子,宋仁续弦后缺乏对宋伦的关爱,以至于宋伦年幼时常常遭继母虐待,性格乖张阴鹜,年仅十三四岁便经常出入风月场所。 续弦也死后,宋仁这才开始补偿起宋伦来。 但宋伦的性格已然如此,不管如何管教也时常闹出些差错。 “四年前,伦儿看上了卢浮生的妾室,与那贱妾苟合被发现,伦儿惊慌之余杀了妾室,卢浮生以此威胁伦儿若是不帮他办事,就将此事上报给朝廷。” 一个官吏家的妾室与奴仆并没有太多差别,事情可大可小,但若是卢浮生真追究,就算宋仁这个做太守的爹爹也无法保住自己的儿子。 “宋伦背着我和卢浮生同流合污起来,不仅仅挪用修河款,竟然还做起了和皓澜人合作的买卖。”说道这宋仁脸色煞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怪我,都怪我关心的少了,等我发现时,已晚矣。” “卢浮生奸诈,与皓澜人合作时从不用自己印信,全是我儿的印信,并威胁我说,若事情败露或者中途退出,他便将这些印信上报于朝廷,治我伦儿的罪!”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他已经猜到这事情的原委与宋伦有极大的关系,果不其然。 只是没想到卢浮生这条狗竟然谁的好处都想吃,先吃皇禄,后顺他北王,最后竟然还勾结外贼。 好一颗墙头草! 沈青弦慢慢抬头:“这么说来,皓澜国计划苍月之事已经是蓄谋已久,可惜了,祝非晏总会变成敌人。” 毕竟是个熟人,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朋友,如今得知他早早的就在背地里算计,心里难免有诸多感慨。 虽然宋仁说的只是皓澜,并没有说是祝非晏的主意,但她不是傻子,祝非晏时长久居苍月绝对只是为了取乐,特别是那个祝非祭,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们兄弟二人虽不对付,但也不能保证昨日之事是不是他们的主意。 宋仁跪着凑了过来,再次砰砰磕头:“还请王爷饶了小女的性命!小女对于此事全不知情,之前之事她虽有得罪,但本性不坏,还请王爷,饶了小女!” 宋婉容不知情是看的出来的,只是选择与卢岳成亲,也是宋仁没办法拒绝的事情。 昨日虽是宋婉容的大婚,但北王带着官兵围了她娘家的事情,她立刻得知,匆匆赶了过来。 “爹!爹!” 第288章 你吼我! 宋婉容还穿着新媳妇的过门后的红色常服,可这么赶过来,却显得有些不像样子了。 才刚刚大婚,家中便遭此大难,她不幸,家中亦是不幸。 方才她一直在门口偷听不敢进来。 直到爹爹说清楚了原委,这才敢嚎啕哭着冲进去。 “爹……” 她原以为自己真的嫁给了一个不嫌弃她身子破了的男人,谁知道卢岳看重的不过是她的皮囊,而卢家也想借她的存在继续控制宋家为他们办事。 “爹,不要丢下女儿,您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女儿愿意跟您一起上路。” 宋婉容这个人虽然傲慢不靠谱,甚至是有些小心机,但沈青弦却在她身上看到了舐犊情深四个字。 “胡闹,以后没了爹爹一定要好好活着,爹爹会保佑你的。” 宋仁轻轻抚摸着宋婉容的脸颊,对于这小女,他是真的疼爱,一直想好好的捧在手里。 楚拓风说一不二,微微抬手吩咐道:“关押宋伦宋仁父子,即刻捉拿卢家满门!” “是!” 宋仁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北王,明明已经临近死期,但眼睛里,却流露出了感激之色。 “北王仁义,我宋仁今日所欠,来世再报。不过我就不必关押了,宋仁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苟活于世,还请北王,赐我自裁谢罪。” “爹!” “恩师!!” 两个巨大的呼喊声在院中大声响起。 哭懵了的范冲与宋婉容根本没反应过来,宋仁便已经抽出范冲的佩剑,自刎于亭中。 曾经差一点就能坐上丞相之位的男人,此时却一身鲜红,长阖于此。 就连桃花也沾了红,院中挂满了血腥气。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对于宋仁,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有收编宋仁的想法,却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般局面。 “罢了,我们走。” 如此重罪,楚拓风却并未抄家,只是驱逐了所有杂役,宋府不再是太守府,只是一座普通的民宅。 “没想到王爷竟然也有心软的时候。” 沈青弦抿着嘴,淡薄一笑,“按照惯例,家产应充公才是,之前连皇上分拨修河款王爷都敢压下来,没想到宋家的钱财王爷竟然分文未取。” 楚拓风步子一顿,眉头轻撇的回头望着她:“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爱财吗?” “那我可没说。”沈青弦迅速将眼睛挪向一边,虽然嘴上说着没说,但心里却想着,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点小心思楚拓风如何猜不出来,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语气平平:“上次皇家分拨下来的款项我虽扣下却没私用。宋家虽触犯律法,却并无贪污受贿之事,既然我答应留他宋婉容的活路,若是将抄了家,他一个女人该如何生活。” 沈青弦微微叹道:“果然王爷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有人情味儿了。”沈青弦嘴角一喜:“挺好的,相处起来比较舒服。” 哪知道话才刚说完,就听到背后传来让人心魂一震的声音。 “婉容——” 沈青弦与楚拓风同时回头朝着宋府跑去。 只见宋婉容倒在地上,脸上还有激动过后的涨红,额头上是因为撞击后留下的伤口。 沈青弦立刻冲过去,长长输了口气:“还好,没死,晕过去了。” 虽然对范冲并没有多熟悉,但此时的范冲比沈青弦想象的还要迷失和惶恐。 像极了没有无依无靠的可怜虫,只会跪在地上哭泣,毫无将军的风度。 “你与宋婉容相识,那你就先看着她吧,免得醒来在做傻事。”沈青弦将一个护心丹塞入宋婉容的口中,又将半瓶护心丹全部交给了范冲:“有镇定效果,若是醒了还闹你就给她吃,等她稍稍平静了再来安慰她。” 自己想不开的时候,谁劝都是没用的。 范冲哭着眼神懵懂的伸出了手。 但也紧紧是一瞬间的功夫,沈青弦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个人影。 那一瞬间,反复心里被破开,仿佛山河逆行,仿佛…… 从未见过眼前的人。 “范……冲。”沈青弦懵懵的一喊,再次定眼一看,还是那副可怜虫的模样。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 方才她看见的,根本不是什么容易相信人的将军,而相识从地狱中受尽了折磨后,戴着怨恨和复仇破链而出的修罗。 那一瞬间的杀气似乎能摧毁掉所有,不像楚拓风所形容的他,比昨日在城头上想要掐死她时的模样还要过分。 如果是以前,沈青弦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现在的她,在楚拓风身边呆的久了,对于那种突然而来的异常有了些敏锐感,沈青弦能肯定,范冲可能没她想的这么简单。 心里就跟打鼓似的隆咚不歇,带着好奇,沈青弦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将范冲的左手个抓住。 只听见“啪”的声音,楚拓风一个健步上前抬手一巴掌就把范冲和沈青弦给分开。 当然,疼得并不是沈青弦。 范冲咬着牙,眼睛里还含着泪呢,脸上又戴着几分不乐意:“楚拓风你有病啊,你女人主动抓我你打他啊,你打我干什么!” 沈青弦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醋坛子在旁边? 楚拓风瞪了沈青弦一样,仿佛空气中都能闻到一股子酸味儿,“我的女人我回去自会管教,但在外面,我只会出手教训不懂事的男人。” “你神经病!”范冲大喊。 楚拓风浑然不管,牵着沈青弦的手就走。 这一路上,楚拓风想到沈青弦方才主动伸手的动作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而沈青弦也因为范冲的事情心中有所思担忧,一直默不作声。 以前,若是两个人一直不说话,沈青弦会是哪个忍不住开口缓解气氛的人。 可现在沈青弦无动于衷,折让楚拓风心里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难不成,她真的范冲心动了。 “你……” “王爷。” 楚拓风刚准备问她是不是觉得范冲比其他男人好,谁知沈青弦一抬头,两个人的话撞在了一起,弄得好不容易酝酿出了几句话的人再次尴尬沉默。 楚拓风咬了咬牙,平静的语气道:“你说。” 沈青弦点点头,她方才想了很久,总觉得事情不对劲,自己既然捉摸不透,那还不如说出阿里:“王爷,我想跟你说范冲的事。” 一听到范冲两个字,楚拓风心里仿佛有个炉子烧开你了一样,发出气鸣声,浑身都热的发烫,完全是给气的。 “范冲?也好,本王本来也就想跟你说说此事。” “本王?”沈青弦眉头微拧,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称呼都改了,“王爷,您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楚拓风脸一阵黑一阵红,什么叫他小气? 自己的女人都去牵着别的男人的手了,还心心念念着其他男人。 现在她还跑过来说他小气? 简直是龌龊! “哼!” 嘿!还傲娇起来了。 罢了罢了,沈青弦也知道这事儿自己不占理,但她现在脑子里思考的可不是这些。 “既然王爷和我想到一块了,那我想先听听王爷什么意见。” 毕竟她的想法有点奇葩,只是一个猜测罢了,胡乱说出口惹出什么误会了不太好。 楚拓风目光狭长,眼睛更深了。 沈青弦说什么? 想到一块去了? 还要听他的意见? 楚拓风觉得自己怀里端了个炸药,只是因为还舍不得身边的人所以没点火罢了。 可气! 真的可气! 沈青弦简直是混账! 他已经给了沈青弦自由,自己若是想要别的男人就滚! 竟然还要跑过来问他意见? 这叫什么? 杀人诛心吗? 她是不是还要开口说一句:“王爷,我和范冲真心相爱,求您成全!” 畜生! 简直是畜生! “王爷?”沈青弦只觉得身边的男人周身乌云密闭,身体都在跟着发抖。 “滚!滚!!” 沈青弦被他突如其来吼得一懵。 犹如丈二的合上摸不到头脑。 “你吃错药了啊,好端端的吼什么吼,比嗓门大么!” 谁知道沈青弦在楚拓风面前耀武扬威久了,也习惯了自己被捧着的感觉。 结果嗓门一个比一个大,两个人竟然在大街上就互相吼了起来。 引得路人团团围观,还以为两个人是不是随时要打起来。 “哟哟哟,这两个人咋回事啊,两口子吵架得吧。” “这不是今年的榜首嘛!在一起没多久就分了,嘿嘿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百姓不知道楚拓风是王爷,只知道这个人是俊郎榜首的阿风。 本来两个人都气冲冲的觉得心里委屈,偏偏被人群这么一围观。 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楚拓风纵然想凶,也不好在大街上对一个女人这般凶狠起来。 抓着沈青弦的手就往客栈快走,那三步并两步的模样,简直可以用跑里形容。 “慢,慢点,我腿没你长!”沈青弦被他拽的手腕疼。 气喘吁吁的勉强跟上他的步子回到了客栈的卧房。 不出意外,沈青弦又被楚拓风丢在了床上。 当然,楚拓风自己也没好过,丢沈青弦的时候胳膊肘撞到了旁边的柱子,白嫩的皮肤上立刻留下一道红痕。 不得不说,楚拓风这般模样很傻。 沈青弦嘴角微微一样,但也只是笑了片刻就又笑不出来了。 心里还是觉得憋屈! 毕竟谁莫名其妙的被人喊滚都不好受。 “王爷不是让我滚吗?将我带回来做什么?我滚便是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沈青弦就是心里不舒服。 第289章 等到一切结束,我便给你名分…… 楚拓风一双眼睛阴鹜无比,舔了舔后槽牙,牙齿被他咬的咯咯作响。 “好,很好。” 楚拓风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胆子会这么大。 早知道簪花散的毒他就不该解! 早知道…… 楚拓风一拳捶上了旁边床橼! “沈青弦!你活该被本王困在身边!” 他忍不了,他真的忍不了。 在经历这么多生生死死之后,他接受不了沈青弦这么轻易的就将他抛弃,接受不了沈青弦竟然会喜欢上其他的男人。 光是想着,就觉得身子像那被日光无情暴晒后的泥土,皲裂了,他等不及雨水的来临,他要自己灌溉,他要沈青弦没办法离开他。 光是想着,楚拓风便毫无生温情的将沈青弦按在了床榻上,撕扯起自己的衣领。 “楚拓风,你有病啊!”沈青弦懵了,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男人的醋意什么时候大到这么一个地步,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别说没个名分,就算有个名分,她不过是为了查询情况抓了一下范冲的手,竟然就要被人用暴力对待么? “我原以为你病好了,没想到你还是有病!”、 偏执,恐怖的占有欲,让人不敢轻举妄动,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给刺伤。 只是沈青弦却不知道,楚拓风的脑子里想了多少。 因为他实在太过于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情感,所以他更经不起这段感情有任何一丝丝破碎。 他害怕。 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有人等着他,有人让他说心里话的感觉。 沈青弦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彩色,他不想再让自己的世界重新归为黑白。 身体承载着怒火压了上去,若说以前啃咬是侵略性的加上报复性的,可现在的他则是侵略夹着惶恐。 他不知道沈青弦什么时候会走,他害怕他会离开,只有想这样,怀里抱着,嘴唇捧着,身体融合,他才能觉得这个女人离不开他,只能为他所有。 有句话叫做,无爱则无伤。 以前沈青弦在他身下屈服那是因为想要活命,只要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 所以她不觉得难过,只觉得是交易,为了活命必要的牺牲。 可现在,她知道自己心里住着的是谁,被自己最喜欢的人伤害,那么并没有用强的,一个眼神就会让她心里疼痛。 “楚拓……风……”沈青弦声音沙哑,有被暴力刺痛后的委屈,她不知道楚拓风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喊着他的名字。 她想告诉他,心里有她,别再这么欺负她了好么? 楚拓风正在啃咬她脖子的动作突然愣住。 听到那三个字,胸口似乎被羽毛轻抚。 沈青弦鲜少这么喊她,她这是,难过了? 可一想到范冲,楚拓风双目又寒冷了几分! 这是她自找的,活该难过! 虽然如实想着,可身上的动作却又控制不住的轻柔了下来,到最后只是轻轻的用手指拂过沈青弦的额头,咬牙起身:“扫兴!” 沈青弦看着那个一身怨气坐在桌边为自己倒茶的男人,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心里仿佛被割了一块。 被撕开的衣服她也没再穿回去,而是保持着楚拓风松开她时的动作,目光空洞的望着房顶。 到底是哪里错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一盏茶后,长久的宁静让楚拓风心平了少许,回眸看了看床上的女人…… 气,却也心疼。 “病了别说本王害的!” 楚拓风上前一步用手快速的勾过被子将她盖住,又走开。 很显然,气没消,却也拿沈青弦无可奈何。 沈青弦看了房顶很久,她还是第一次觉得累,很累。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澡也没洗,饭也没吃,直到楚拓风端着粥坐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半点意识。 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的睡颜发愣,仿佛在审视一件珍宝,他想要揉碎放入自己的身体,却又舍不得。 就这么看着,也不知道喊她醒来,一直看到粥凉了,楚拓风这才将粥放下,在她额头上留下了轻轻一吻。 “公子,水烧好了,要洗澡么?”外面的小二小声道。 楚拓风也压低了声音,“不用,把粥重新做一碗来,这一碗凉了。”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知道楚拓风捧着粥靠在了她的床边睡着。 明明这也是他的床铺,却并没有躺下来,而是坐着的姿态,脑袋往后靠着,手中的粥泼了半碗竟也不知。 到底还是心软。 沈青弦是真的生气加委屈,偏偏看到楚拓风这般模样,气又气不出来了。 曾经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愿意靠着床架子睡觉,连粥淌到了身上都不自知。 安静的楚拓风真好啊,不发脾气,就这么静悄悄的躺着,让人忍不住的去靠近。 沈青弦撑着床板,一点点朝着他身边挪着,他的两扇睫毛就像是轻羽,在她心尖山滑动,痒痒的,忍不住的按着胸口,感触内心的悸动。 他喝了酒? 沈青弦凑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酒气。 说实话,并不太好闻,酒味有点重,看样子喝了不少。 但并不影响沈青弦此刻想要触碰他的心情。 嘴唇马上就要贴到额头上,却在将要触碰到了一刹那间,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的腰环住,反身便将其按在了床板上。 “你在做什么?”楚拓风明知故问。 眼底的还有白日的气为消,但更多的却是暧昧与痴缠。 双目滚烫,灼的沈青弦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敢与之相对。 心如擂鼓,只能装作明白,不理解,佯装淡定的说道:“粥,我看你粥泼了。” 楚拓风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粥已经被打翻,弄脏了褥子和衣衫,但他毫不在意。 倏忽间,嘴唇贴到了沈青弦的头顶,戴着浓烈的鼻息,声音几斤魅惑道:“方才,你是不是想吻我这里?” 沈青弦脸颊烧红,被人戳了心思让她觉得很没面子,浑然不语。 楚拓风顺着他的额头一路往下 吻着眉心、鼻梁、鼻尖,再到嘴唇,最后轻咬住。 “疼!”沈青弦哪里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咬她,手拍打着楚拓风的后背,但楚拓风却并没有松口,反而张开唇齿将她的嘴唇整个包住,强占热烈,又疯狂。 “不要跟范冲走,他是个粗人,他没办法对你好。” 呼吸随着他的亲吻愈发急促,楚拓风的声音里竟多了几分酸涩感,明明吻的动作很强势,但声音里却夹在着一股可怜与委屈,甚至还有些少许的无奈。 “留下来,我可以对你好。等到一切结束,我便给你名分……” 楚拓风的声音有些涩涩的,在喉头哽了又哽,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被她理解为不情愿,所以在此强调补充道:“不是因为身体上的关系才给你名分,是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让我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沈青弦脑子里炸开了,仿佛燃烧了一整夜的山火,没有半点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方才他说什么? 爱? 他竟然说了爱! 爱她,他说爱她! 明明楚拓风吐字清清楚楚,但他心中却萌生惶恐,反复的琢磨与自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亦或者还有什么别的理解? 虽然他与楚拓风之间有了男女之间的关系。 但他却从不曾提及过“爱”这个字。 明明沈青弦能感受到他的关心,但她还是会担忧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毕竟她不希望自己抱着满满的心思,最后却换来一句自作多情。 “你,再说一遍……” 楚拓风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啰嗦的性格,既然沈青弦不信,他便身体力行,紧紧抱着她,揭下了床帘。 “沈青弦,我想娶你,普天同庆,昭告天下。” 所以王妃的身份不够,根本不够,他要坐上那至高的皇位,让她站在那金銮殿前高高的台阶上,受万人行礼。 “所以,你答应吗?” 这一次,沈青弦是从未有过的震撼,他没想到楚拓风竟然已经谋划了这么多。 没想到这些话,竟然有生之年,真的会传到她耳朵里。 久久,她才愣着回神:“答应,什么……” “自然是答应我不要去找范冲,不要离开。” 楚拓风心里惶恐,害怕她拒绝,便在她答应之前,一直死死的抱着她的腰,不愿松开半分。 沈青弦没有拧着:“我何时说过我要去找范冲,我好端端的跟他走什么。” 楚拓风顿住。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的脸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良久,楚拓风才松开她的腰,声音里没了清淤,而是尴尬:“没想走?那你想要说范冲什么,为何还要问我意见。” 沈青弦将百日楚拓风的态度和他说的话联系起来一想在,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王爷,感情你担心的是这样啊。我就没想到我要走好么?相反的,我还觉得,范冲是不是对你有些图谋不轨。” 第290章 楚拓风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楚拓风:“……” 每个字楚拓风都听得明白,偏偏这连在一起,楚拓风就有些弄不清楚了。 “什么叫做……‘图谋不轨’,他有何本事对本王图谋不轨!” 沈青弦咬牙:“昨日我也同你说了,范冲知道你的事情却并没有告密,你说这是他识时务。可看今日的表现,他并不像是识时务这么简单。” 沈青弦能清楚的感受到范冲对她的怒意,那种把她当做障碍一般的眼神,让她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那是女人的直觉,对于出现情敌后产生的敏锐感。 “今日想要抓他的手,不过是想探查一下,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的情况。我昨日差点被他在城头上掐死,他下手的时候,一点都没手软。” 楚拓风双目一怔,按着她的肩膀,在她脖子上细细摸索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身上可有伤?”眼珠子恨不得都黏在他脖子上了,索性只看到淡淡的红印,倒也察觉不出什么。 沈青弦笑着摆了摆手:“又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声张,况且我人现在不也挺好的。” 只是昨日的事情是她轻视了,联想着今日那眼神一比对,总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对劲。 “你将我的手推开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查验,这个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虽然双重人格并非楚拓风听过的词汇,但是从字面上他大致能猜到一些情况。 “可你说他对我图谋不轨又是何意?”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不就是范冲喜欢你吗?”沈青弦用随意的语气说了一件较为惊悚的事情。 虽然龙阳之好,断袖之风在苍月也并不少见。 但楚拓风自以为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与他沾上边。 虽然这些年他未曾娶妻,但早年府中还有个沐柒云,城中多是与沐柒云的传闻,断然不可能将他与那断袖连在一起。 生气之余竟有那么一丝惊慌,“休要胡言乱语,之前慕玄卿的时候你也这般说,从你嘴里说出来,本王似乎就不该和女人在一起了。” 沈青弦挑眉嘟嘴:“我可没这么说。” 靠着床板良久,沈青弦才思索道:“不过说真的,王爷这种类型应该很受欢迎。” 她还刻意的补充道:“不只是女人,还有男人。” “胡闹!” 沈青弦被他凶的一颤。 楚拓风突然暴怒而出! 一张脸涨红跟猴屁股似的,这是沈青弦从未见过的慌乱。 楚拓风一个正儿八经的直男,怎么能容忍被同性当做幻想对象?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你男人!你竟然对你男人说这些!” 范冲喜欢他,他实在看不出半点端倪。 偏偏沈青弦说的话并不像在开玩笑,语气认真,说的跟真的似的。 可越是如此,楚拓风心里越是烦躁。 范冲对他的态度还不如慕玄卿的万分之一,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况且他也不喜欢范冲。 若是一般人,楚拓风也不为难了,嫌弃恶心直接赶走便是,偏偏范冲又是他要拉拢的对象,当他知道范冲喜欢他之后,他又该如何心平气和的拉拢? “你确定吗?” 沈青弦咬了咬牙:“就是不确定所以才问你,他喜欢你的可能是八成。” 要不然她根本没办法解释范冲这个反应到底是为什么。 当她有这个猜想的时候,自己也被惊呆了。 毕竟她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和一个男人成为情敌。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楚拓风还以为范冲是情敌了,结果这么一翻转,楚拓风自个儿都懵了。 楚拓风目光狭长,立刻掀开床帘翻身而起:“穿衣服,去宋府。” 沈青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去宋府做什么!” “如果正如你所说的,那么宋婉容可能会有危险。”楚拓风目光凛冽,动作中显然戴着意思焦急。 而沈青弦挤了挤眉,一时间没明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范冲喜欢楚拓风,关宋婉容什么事? 楚拓风从沈青弦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疑惑,有些急的解释道:“你今日给宋婉容吃了丹药,若范冲想要除掉你,那瓶丹药,便是他最好的工具。” 解凝神药下毒,最后将罪名栽赃道沈青弦的头上。 沈青弦心中一慌,若真是双重人格,那么这种事情范冲也有可能真做的出来。 她的领口在回来的时候被楚拓风扯破了,以至于现在她连换衣服都来不及便随意用压了压,跑了出去。 半路上,她将领口扯碎的布条打了个蝴蝶结,虽然看上去露着脖子并不那么文静,但看上去倒也不显得轻浮,甚至有了些俏皮之感。 宋府遭难,夜里没有了以往光辉。 只有零星两个房间的里还亮着灯火,没了下人之后的宋府透着一股死寂,刚推开门便觉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自在。 “宋婉容!”楚拓风剑眉星目,带着一股焦急和戾气推门而入,恰好瞧见范冲正在给宋婉容吃沈青弦的凝神丹。 来不及多想,抽出佩剑朝着范冲的手挥舞了过去。 剑光一晃,还好范冲是个反应快的,身子立刻往后倒,虽然不至于被楚拓风的剑砍断手腕,但本就坐在床边背后无力支撑的他,还是狼狈的翻滚在地,丹药瓶破,滚了一地。 “楚拓风你他妈的发什么疯!”也不知是不是脸上沾了地上的灰,范冲脸色黑的不像话,“你不在你的客栈好好呆着,大老远跑宋府就为了踹我一脚!你有病啊!” 楚拓风收剑而立,面色淡定的离奇,浑然不觉得范冲是在骂自己。 回头给沈青弦试了个眼色,沈青弦眼神交换,点了点头,立刻跑到那些凝神丹旁边用芯片检查,倏忽,嘴角尴尬的抽了抽,回头对着楚拓风一笑:“没有……” 楚拓风眉心皱了皱。 范冲咬了咬牙,像极了发疯的狗,随时都要张开腮帮子咬他们一口:“你们他妈的有病!” 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是怕我给宋婉容下药是吧!” “沈青弦,药是你给我的,我倒现在才准备喂第一颗,有毒那也是你下毒,现在好人都让你们做了,脏水就往我身上泼呗!” 楚拓风心中也有些不平静,如果真的如沈青弦所说范冲有双重人格,还喜欢他,那么凝神丹这么好下手的机会,范冲绝对不可能错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不成是深情献理解错了?他倒是希望如此,毕竟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一个男的所觊觎。 沈青弦尴尬的眯眼笑了笑:“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范冲冷哼一笑,将目光装箱楚拓风:“我看误会是假,怀疑我倒是真。我范冲纵横沙场多年,什么样的性情你楚拓风不知?当真是找了个女人之后脑子都傻了!” 此番确实是楚拓风他们理亏,两人一句话不说。 但楚拓风向来骄傲习惯了,就算如此,他也绝对不会低头认错,依旧是抬着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弄得范冲暴脾气一顿炸,偏偏又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楚拓风完全就是“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气的范冲越骂越不甘心,最后只能甩手离开。 沈青弦尴尬的嘴角发颤,将捡起来凝神丹一颗颗往新拿出来的瓷瓶里面装。 宋婉容子也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楚拓风。 到底曾卿慕过,心中是又悸动又害怕,那双眼睛想瞟又不敢瞟,夹杂着家破人亡之痛,脸色难看的不像话:“王爷……你,你怎么在这。” 沈青弦瘪了瘪嘴。 得,这姑娘直接把她无视了呗。 她这么大人站在这,宋婉容把她当空气。 楚拓风关心宋婉容不过是不想让宋婉容成为范冲栽赃沈青弦的工具,但不代表楚拓风真的在意她。 可再不关心人,也不至于说这么冷淡的话吧。 就连沈青弦都震惊了,只听到楚拓风悠悠的两个字:“散步。” 沈青弦:“……” 宋婉容:“……” 散步散到刚死了人的地方,可真有你的! 沈青弦懒得管他们二人寒暄,继续倒腾着凝神丹。 琢磨间,沈青弦眉头敦促,目光晦暗狭长道:“王爷,方才……范冲应该没给她吃下去吧。” 楚拓风听她的声音便知道了问题,立刻回头道:“没有。” 沈青弦咬了咬牙,将那药瓶交出来道:“少了一个。” 第291章 你,你要与我同宿?! 沈青弦的凝神丹两周一个疗程,所以一瓶里面放了十四个。 方才范冲也说了,他是现在才准备给宋婉容喂药,之前还没喂过。 白天的时候给宋婉容吃了一个,所以应该是十三个才对,可现在一数,“怎么只有十二个!” 沈青弦立刻跪在了地上,翻找起来,楚拓风也连忙递过来蜡烛,将床榻下的缝隙中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未找到。 宋婉容昏睡了一觉,状态好了很多。 见沈青弦在地上趴着到处找,便撑着身子,在床边探头道:“那药很是贵重吗?我宋府如今虽落魄,但也绝对不欠人钱财,少你那颗,我会叫人补上。” 沈青弦幽幽抬头瞥了宋婉容一眼,情绪有些复杂。 虽然宋婉容这个女人高傲自大,甚至有些小心眼。 但不得不说,到底还是官家人的千金小姐,气度确实不一样。 哪怕有些话是装出来的,但走在大街上,举止谈吐断然不会给宋家丢掩面,除了之前下药最后害了自己这件事……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淡然的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摇头道:“不是什么值钱的药,补上就不必了,只是那些药是给小姐您安神用的,少了一颗便少了效果,到时候我再加一颗便是。” 宋婉容不喜欢沈青弦,却也知道现在是谁在帮她。 咬咬牙忍住心里的不满,声音有些清冷道:“药就不必了,白日我却是有些冲动,但我中午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想了很多,我不会再求死了。” 宋婉容眼眶鼻子发红,“爹爹为官多年,从不拿百姓一颗米粮,守的就是我宋家百年威名。” 她嘴唇因为憋着哭意而颤抖,“若不是哥哥被卢家威胁,爹爹又怎会酿成如此大错。” 木讷抬头,眼眸中露出了女子稍有的坚毅:“宋家不能毁了,绝对不能毁了!我愿意嫁给卢岳也是因为卢家说不介意我的残破之身,愿意护住我宋家的清白。爹爹和哥哥不在了,宋家就需要一个人撑下去,而不是毁在我手上!” 虽然她不知道如何打理家业,但她可以学! 她在齐川城被人捧了多年,可绝对不只是靠着一声皮囊,她不信,自己学不会。 憋了许久的宋婉容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大哭了出来。 整个身子都因为哭泣而颤抖,抱着被子仿佛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沈青弦想安慰,楚拓风却将其拦住摇了摇头,“让她自己发泄一会,不哭才真的有病。” 沈青弦摇了摇头,“明明你会心软,可你说话总是冷冷的。”她感受的出来是,楚拓风其实也有所动容,只是他总说话带刺,听着并不会让人舒服。 楚拓风嘴角一勾,“对你一个人热就够了。她能有此番觉悟,是她宋家的福气。况且……”话音一顿,目光认真的看着沈青弦,“一个女人,若是连哭都不会,那才是真的太可怜了。” 这句话口中指的是宋婉容,但说的确实沈青弦。 沈青弦嫌少在她面前哭泣,少有的几次落泪,都让楚拓风记忆犹新。 他知道眼泪珍贵这句话,但他也明白,不要流泪是指的要让一个女人永远开心所以不流泪,而不是让她有委屈不发泄,只能憋着。 楚拓风想起初到北王府的沈青弦。 无论被他如何欺辱,她都咬着牙笑着说一句:“既然是王爷的命令,那就是我应该做的。” 明明那时候她很不情愿。 不情愿服下簪花散,不情愿留在北王府,不情愿变成他的玩物…… 可最后还是笑嘻嘻的一张脸,承接着他在她身上发泄的愤怒。 楚拓风带着沈青弦走了出来,站在院中吹着夜风,心里似乎平静了少许:“你就不想哭吗?” “哈?”沈青弦皱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哭,又不是我们沈家出事。” 她还没有伤春悲秋到别人家落难自己抹泪的地步。 楚拓风摇了摇头,“算了。” 明明已经说算了,却还是在几番斟酌之后再次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当初,你来北王府的时候,可有想要哭泣后悔过?” 沈青弦不知道楚拓风为何要问这么久远的事情,虽然其实也没有多久远,只是现在的楚拓风与当时的楚拓风一比,确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初的事情沈青弦不太想回忆,单她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很想知道答案,所以而已只能叹息一口是,慢慢抬眸:“那是我自愿的。” 这句话极为认真,也极为真实。 但楚拓风也明白,她并没有直面回答开不开心。 其实这问题有必要问吗?明眼人都知道这答案并不痛快。 沈青弦眼神悠悠的转看向前方,面对现在的楚拓风还真的是有点回忆不起来当初的噩梦。 难不成她就是传说中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咧嘴一笑,仿佛有星月映入眼瞳。“我都自愿了,为什么要哭,我自己选的路,开心与否都是该的。况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开心就够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若是总念着过去的不愉快,只会让自己堕落,并不会有半点好处。 “当初和你打了个赌,如果我输了,可能会哭吧。”沈青弦将他的手抓住,握的很紧,一想手心冰凉的她难得在掌心攥出汗来,“但现在,稳赚不赔的买卖,男女都觊觎北王大人现在是我的了,我还哭什么?高兴都来不及。” 楚拓风说喜欢她,爱她,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了这句让人心安的话。 现在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哪里还能记起哭是什么感觉! 楚拓风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被捏着的手一转,反而沈青弦的手捧在自己手中。 “你不后悔便好。”不后悔,他才是真的心安。 只不过听沈青弦说的话总觉得怪怪的,什么叫男女都觊觎! 只要范冲这边还没确定,他就不想承认有男的会觊觎他。 可惜下一刻沈青弦便断了他这念想,认真的抬头道:“王爷,我还是觉得有问题,那颗药……” “去看看。” 范冲因为要照顾宋婉容,所以这夜是在宋府度过的。 范冲的卧房就在隔壁院子的客房里,唯一一间点了灯的屋子,并不难找。 楚拓风推门而入,恰好瞧见,范冲正脱着外衫。 范冲下意识的快速将脱下的外衫披上,一扭头,眼底满是怒色:“楚拓风!你别以为自己是王爷就可以这么胡作非为,哪有进门不敲门的。” 沈青弦并未进来而是在门口蹲着,这是她自己要求的,有些事情,只要在她不在的时候才能看的真切。 面对张牙舞爪好似野猫一样的范冲,楚拓风神色淡定在桌边坐了下来。 但也仅仅只是看着淡定,若是屋内的灯光再亮一些,说不定就能看到他翻红的耳根,还有并无焦点的眼神。 都是沈青弦出的馊主意! 说什么范冲这个人藏的深的很,非说若是不刺激一下范冲便现不了原型,逼得他非要牺牲色相大半夜在这个畜生的屋里。 楚拓风当然也想过拒绝,奈何他根本抵挡不住沈青弦的撒娇,嘴唇一瞥,主动投来一个吻,他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一句:“怕了你了。” 当然,他也反抗过:“你就不怕你家男人被人吃豆腐?” 谁晓得这个女人是个没良心的,一边踮脚抚摸着他的脸,一边嘟着嘴说:“怕啊,所以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瞧瞧!瞧瞧! 这模样显然是装的。 沈青弦眼角微微瞥了一眼门外。 只见沈青弦双目发光,双手握拳,小声道:“加油!” 加油是什么意思? 楚拓风不懂。但他只知道,他的这个女人还真是够没良心的。 屋内的人间楚拓风不说话,脸色更为难看:“滚滚滚,来了屁话没一个,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说着,范冲抽搐佩剑,指着楚拓风的鼻子道:“我不介意大半夜跟你打一架,但不打你怕是不会走,输了就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谁知楚拓风慢慢一抬眸,目光不咸不淡的盯着范冲,随性道:“你说的打架是指的哪种打架。” 话刚一说完,楚拓风在心里就已经骂了七八句平日里不可能说的脏话了。 忍不住的弯折脚趾头扣鞋底板…… 太恶心了! 沈青弦怎么能给他出这么恶心的招数! 当初听得时候还觉得没什么,现在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真的吃的饭都能吐出来。 再瞧瞧沈青弦,倒吸一口气双眼放光睁的溜圆的望着她。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真是他的女人? 因为太恶心了,楚拓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没有去看范冲。 只觉得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听到了范冲轻咳的声音,“咳咳,你在瞎说什么。” 楚拓风忍不住咬牙,难不成真让沈青弦猜对了 ?只要这么说,范冲的语气立刻能变软? 他虽不是情场老手,但与沈青弦温存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该是什么语气他心里也清楚。 此时的范冲,似乎有点娇羞…… “继续继续。” 躲在角落的人无声的做着口型,激动地只差跳起来。 楚拓风气的很不得掀桌,偏偏为了套出范冲的真面目不得不忍着,只能蜷了蜷手,咬牙阴狠狠的道:“本王今日累了,不回去,其他屋子没打扫,跟你同睡一宿……” !!! 范冲惊得仿佛被人那东西戳了脊梁骨,好似有一通电流顺着经脉刺激了全身。 听到这话,忍不住的一抖,双目忍不住的睁大,眼底似有一片汪洋,海中巨浪翻涌,不停不歇,“你,你要与我同宿?!” 第292章 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纵然是不了解龙阳之好的楚拓风也能听出来范冲语气中的激动。 范冲虽没有同意,但也并没有拒绝,反而是夹杂着惊奇的再次确认。 其实明眼人也该听出来楚拓风生气了,语气凶恶,自称“本王。” 只可惜已经被刺激之后范冲根本没在意这些,光是想着楚拓风说的内容,便已经觉得浑身沸腾,再也思考不了其他。 里面的男人如火一般站在面前,还未靠近便觉得滚烫。 外面的女人激动的手舞足蹈,仿佛要普天同庆载歌载舞一般。 只有楚拓风一个人冷的跟千年的玄铁万年的寒冰,坐立不动,一张脸绷的跟要抽筋了一样,实在有些难看。 楚拓风觉得自己被人整了。 他疯了才会答应沈青弦过来试探范冲! 要他说,还不如直接绑了范冲拿鞭子拷问。 得罪人就得罪人,大不了这一员猛将他不要了,也总比在此处活生生被恶心的想吐要强。 范冲心中激动,那随时都要往外喷洒着火光的眼睛却又立刻收敛,在极力按捺着喜色。 “算了,只要不是故意找我麻烦就好。睡觉别踢人,我烦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转身回到床上的,动作快的让楚拓风为止折服。 看着范冲面朝墙而卧的样子,楚拓风脑子里会想的只有沈青弦跟他说的话。 “只有相信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后背对着他,若是他面朝着墙背对着你,证明他其实很信任你,且在害羞,等你过去。” 范冲信任他,这是好事。 但害羞…… 楚拓风望着那背,只想咬牙。 男男同塌而眠的事情其实在军营里面很正常,打起仗来能睡觉就不错了,谁还在意是几个人一起睡或者睡在哪里? 但当楚拓风知道范冲的心思之后,想让他和以前一样随意却是办不到了。 门外的沈青弦不断的摆着手,一脸焦急:“快去啊!” 楚拓风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烦躁,胸口窝着一团火,却又发泄不得,只能一步步朝着床榻靠近。 灯不想熄灭,衣服也不想脱,就这么横着躺了上去。 看着天花板他都觉得晕的想吐。 直到听见旁边的男人,声音闷闷的说道:“还记得几年前你我在齐川城吗?” 楚拓风语气冰冷,似有恶气:“你提那时候作甚。” 也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困了的缘故,范冲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温柔:“那时候,三千将士驻守城外西河岭,河水湍急无法渡河,我们只能在河边露宿。那时候,你我也是一个帐篷。” 一个帐篷吗? 楚拓风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一日发了很大的火。 按照原计划,船只应该在那日就能做好,他们可以当夜渡河,将皓澜军打个措手不及。 偏偏因为修工不缮,耽误了时辰。 而负责督促哪些修工的人便是范冲,他那日与范冲起了不小的争执。 “你那日生了好大的气,同你休息的时候,整个床都在抖,我让你莫要生气,你却抓着我的衣领,与我打了一架。”明明不是件好事,但范冲诉说的时候,却又回味的姿态。 “我真的不想输啊。那时候我们打了一架,我被你按在床上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沈青弦在外面听得精神烁烁,原来他们还有这些故事! 唯独楚拓风心里越听越烦,“何时有这种事!” 打架他不否认,毕竟那么大的过错。督促不严,延误军计,没按照军阀打一百二十鞭都是好的。 打就打了,他不会装无辜什么的。 可他确实不记得自己当初与范冲斗殴的地点是在床上,还把他按在…… “你不记得正常,以前你总生气,事后还不认账,恩师说,因为你曾经被当做药人的缘故所以脾气有些怪异,我们也都见怪不怪了。”但当事人范冲却记得清清楚楚,“自从那一夜后,我……” 突然而来的语气激动,但说到关键时刻,范冲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楚拓风敷衍的咬牙:“什么?” “没什么。”范冲声音怏怏,叹息:“只是自那日之后,我便想赢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得赢你。在齐川城驻守这些年,我一日操练都未曾落下,就为了是有一日能再跟你比试一场,为的就是将你按住,让你尝尝落败的滋味。” 白驹过隙,有些往事能烟消云散,有些往事却在如同一坛酒,时间越长,只会酿的越醇厚。 这些话,范冲没有说谎,但他也没有说完全。 他自动在楚拓风面前省略了,士兵们传言的那一段。 那一夜,他被楚拓风打的不断求饶,衣服都被撕破的半边。 军营露宿没有关帐帘的习惯,恰好被路过士兵撞见,哪些士兵们未知全貌,只看了个一知半解,便以为他们有断袖之风,当时传的那是沸沸扬扬。 楚拓风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范冲已经将这传言压了下去。 可现在看到旁边与自己挨着极近的男人,他却又觉得,当初不压下去会不会好一点。 沈青弦和楚拓风听着同时一惊! 范冲一直不服输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这个?不是因为当时的进攻方案? 楚拓风在了解实情之后,浑身别扭。 按理说,在被羞辱之后,想要报复回来时的语气应该是凶恶的。 但从范冲的语气中,楚拓风听不到半点凶恶,而是一种…… 兴奋。 而躲在门外的沈青弦偷笑了这么久,在听到范冲的自语之后,也笑不出来了。 曾经的沈青弦看过不少的耽美书籍,这不过是她的一点点小爱好。 也正是因为看了这些书,她才觉得范冲有些可怜。 现实和书中的幻想是不一样的。 若这是一个画本子,按照此时的流程,楚拓风应该心动,然后委身于人,皆大欢喜。 偏偏楚拓风是个直男,直到不能再直的男人。 对于这种直男来说,另一个男人的爱意并不会让他开心自傲,只会变成他的一种负担,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这就是现实。 范冲小心翼翼捧着内心的那一团火,一捧就是这些年。 今日这团火发了光,却将成为熄灭的那一天。 沈青弦知道,今日她让楚拓风故意试探范冲的举动很不人道,毕竟范冲只要不表白就不会让楚拓风尴尬。 但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是“仁道”两个字就能说清的。 对情敌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凶狠,更何况范冲已经有了想要除掉她的心思,为了自己的命,她就必须得做些残忍的事。 楚拓风蓦然起身,双目冷冰冰望着范冲。 在屋内呆了这么久,哪些不确定的事情他已经问清楚了,再多呆着一刻他都忍受不住。 只能倏地坐起,没有半点温和的看着:“所以,你是喜欢本王。” 范冲一愣。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楚拓风表白。 他与楚拓风之间就像是灯笼,隔着那一层布就够了,只要还能看见烛火的光,只要能感受到那一份热,他便心满意足,他从未奢求过掀开灯罩去拥抱蜡烛。 因为他知道,这样做的结局,只会成为飞蛾。 偏偏楚拓风率先揭开了这个灯罩。 向往着光和热他根本受不了这一份诱惑,明明知道什么样的答案对自己最好。 但面对着这么一张脸,没对着能照出自己身影的眼睛,他还是沉沦了。 抬眸看着楚拓风,声音顿顿:“……是。” 倏地。 被褥掀起,连带着那掀开被褥的动作,似乎吹了一阵风。 风过后,飞蛾死了,蜡烛也灭了。 宽大被褥落下,遮住了范冲的脸,只听到床板发出吱呀一声。 哪怕没有揭开,范冲也能感受到身边已经没有了那滚烫的温度。 关门的声音基本上可以用砸来形容,就连整个屋子都抖了抖,像极了初绽指头的桃花在大风吹过之后,只剩光秃的枝头。 被褥湿了。 屋内静的可怕。 泪水打湿了被褥上的棉絮,湿了的被褥又打湿了脸上的皮肤,如此反复,最后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先落出泪来。 没有声音,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反复只要范冲自己不承认,哭的就不是他一般。 “剩下的交给你,本王一刻都待不下去!” 门外的声音朦朦传入耳朵,范冲这才明白,楚拓风方才进来不过是试探,对他根本没有半点爱意。 不。 不能用爱意来形容,因为他范冲连奢望“爱意”的资格都没有。 他对楚拓风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恶心的存在。 门被轻轻推开,带着夜风吹入屋内,风凉心更凉。 范冲知道推门进来的人是沈青弦,但意外的,他现在没了想要除掉沈青弦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就算杀了沈青弦,他也没了去靠近楚拓风的资格。 人在绝望的时候,一切都放下了。 连同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都放下了,包括尊严。 “你是来笑话我的吗?”好似哈气的声音在被褥中闷声响起,反复正在经历一场大病,连呼吸都费劲了所有力气一般。 屋内没有人回答,这份安静就好像在怜悯,让人听起来很是可悲。 “不用这么拘谨,你在门口听了这么久,想笑也是应该的。” 他是习武之人,沈青弦在外面他又如何听不出来? 所以当楚拓风进屋的那一刻他便抽出了佩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露馅。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如今,他的世界便是一片黑,没有了心里最后一捧火,一切便没了颜色。 没有什么是比楚拓风的愤然离开更羞辱的事情。 可他已经了,所以沈青弦笑不笑与他而言,没什么差别。 “恭喜,你是胜利者。之前我想杀你,如今你赢了只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范冲不怒反笑:“你想杀了我也好,还是将我是个断袖的事情传出去也罢,是我技不如人,无论什么结局,我都接……” “捂着脸你不怕把自己憋死吗?” 第293章 沈青弦,你可真心机啊! 一阵光刺入眼帘。 范冲的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这突入而来的光线刺的慌了神。 在黑暗的地方呆的久了,突然而来的明亮让他没办法适应,以至于他看到沈青弦时,仿佛她的身上都是包着一团火,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 沈青弦将被褥掀开,又在手中捏了捏:“别哭这么惨啊,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你有喜欢的姑娘我帮你追!” 说完想了想又立刻改口:“喜欢的男人我也帮你追!不过楚拓风不行,那是我的,不可能让给你。” 方才的安静仿佛就像是在做梦。 眼前的女人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范冲明明都觉得自己已经被推入地狱,却又被人生拖硬拽的还了阳一样。 屋内的蜡烛还在燃烧着,方才他点了三根,此时一根不少。 仿佛之前在被子里思索的一切都不真实,只有现在才回到了现实世界一般。 “你,你要做什么。” 范冲懵懵的发愣,他不理解沈青弦一个本该志得意满的胜利者为什么会过来说这些。 此时的情况完全是他不曾想到的,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墙倒众人推的准备。 在方才的被褥里,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过街时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被人丢烂鸡蛋的场景。 瞧见了沈青弦与楚拓风站在远处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避之如弃履。 已经猜到了沈青弦会面露冷笑,冷眉嘲讽骂他恶心下贱的光景…… 范冲以为,今日之后,他的后半生便会生活在泥里,无论是尊严还是脸面都会被万千人踩踏。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在这时候拉一把,似乎还有…… 一个拥抱。 拥抱! 范冲直接从床上弹得坐了起来。 男女之别,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你方才做什么!”范冲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青弦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扯被子啊!” 被子有些地方被范冲压在身子下面,她想把被子扯开,难免得用些力气。 谁知道一个脚滑,人倒了上去,不过还好自己用手把床板撑住了,两个人才没贴在一起。 只是,稍稍靠近了一点。 “滚!滚出去!”范冲觉得沈青弦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明明方才他已经心如止水了,偏偏沈青弦只用了三言两语便激发了他的怒火,让他忍不住的就想指着这个女人的鼻子破开口大骂:“滚,这里不需要你,你别碰我。” 沈青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屁话! 她哪里碰他了! 还好楚拓风不在这,若是在门口听见了什么,怕是又要误会她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一天天的冤枉人,我怎么滴你了我!”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亏她还觉得自己对不住,进来准备安慰这男人两句。 谁晓得这范冲精神好的很,刚掀开被子就能对骂了。 不过话说回来,方才声音如泣如诉的模样还是沈青弦第一次见,与之前所见的范冲真的完全不同。 “滚!!!” 那声音大的仿佛能天都炸裂,就连住在隔壁院子里的宋婉容都被这声“滚”吓了一跳,幽幽的穿好了衣服准备过来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谁晓得还没进院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人楚拓风,只能低头道:“王爷,里面。” 楚拓风今日的表情看上去恨不自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咬牙道:“无事,里面拌嘴而已。” 宋婉容与范冲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何时见过范冲脾气这么大! 刚伸着脖子一看,就见到沈青弦被人强行用胳膊推着撵出了屋子。 看不到屋里人适合模样,就看到屋里男人没有穿外衫,一节里衣的白色袖子随着推沈青弦的动作露了出来。 宋婉容倒吸一口气,瞥了楚拓风一眼,“王爷,这……” 他知道楚拓风和沈青弦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衣冠不整的在屋里,他就不做些什么? 谁知道楚拓风现在的表情十分诡异,生气又说不上生气,羞也不是羞,反正看上去就别别扭扭的,怄着火,语气中戴着一股烦躁:“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范冲就算是脱光了衣服站在沈青弦面前楚拓风都不觉得他们会发生什么了。 这个男人是个断袖!简直荒唐! 沈青弦骂骂咧咧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对着里面的人翻了个白眼,不甘心的掸了掸衣服:“好心当做驴肝肺,以后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别说没人来安慰你!” 楚拓风见沈青弦出来一把抓住了沈青弦的手,那动作急切又狂躁,仿佛只有抓着沈青弦的时候自己才是干净的,是正常的。 “怎么样。” 沈青弦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事,好得很,你看他还有心情跟我吵架呢。” 楚拓风皱眉,“谁问你范冲怎么样了,我问你凝神丹的事。” “……忘了,”沈青弦一看到范冲在哭,就什么都忘了,脑子里全是以前看过的男男恋爱小说,哪里还能想到凝神丹的事儿。 尴尬的摆了摆手,“不过今日这一闹,范冲应该不会再对宋婉容做什么,毕竟你都表了态,他知道自己怎么做都没戏。” 楚拓风脸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仿佛心有余悸一般,攥了攥沈青弦的手:“回去吧,该休息了。” 沈青弦点了点头。 他们这边算是处理了一件事儿,只是住在偏远客房的那个男人,这一夜心中并不平静。 范冲怔怔的躺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 他没有点着灯睡觉的习惯,但这一刻他怎么也不想熄灭蜡烛。 脑子里全是被掀起的被子,和那瞬间陷入黑暗的恐惧。 但相对的,脑子里也全是沈青弦帮他掀开被子时那带着一束光的场景。 输了…… 他彻底输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沈青弦这个女人有多适合楚拓风,甚至还觉得这个女人擅攻于心计,故意在他面前示好。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着一种其他女人都没有的特别。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范冲觉得自己就此死掉也无所谓,反正一切都结束了,他所有的人生都不值得。 可就在沈青弦出现在他目光中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荣耀又再次显现在他的眼前。 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只是一场梦。 “沈青弦,你可真心机啊!”范冲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明明沈青弦就是在因为他对楚拓风表态的事情而笑话他,但那个表情却不像是嘲笑,更像是一种玩笑。 明明这是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事情,但在沈青弦嘴巴里却说得很轻,甚至还说要帮他再找别的男人或者女人。 “沈青弦,你是想策反我吗?” 范冲目光怔怔,心里不是滋味。 气自然是生气,气的他恨不得抓着沈青弦的衣领告诉她不要随意开玩笑,她一个不懂他的人没资格笑话他。 当时气的恨不得踹沈青弦两脚,恨不得抓着沈青弦丢到楚拓风面前,问问楚拓风为何找了个这么畜生的女人。 可现在反复一想,却又是没那么生气了,甚至想笑。 那一刻,他所有的目标都没了,什么都不想做,觉得自生自灭就是好的。 但沈青弦却带了一束光,点了一把火。 他一个自认为自制力还不错的男人,情绪还是被沈青弦给带跑了,生气过后,似乎一切还没有那么绝望。 范冲从枕头下拿出一颗丹药来。 那是沈青弦给他的凝神丹,他当时确实想毒死宋婉容来着。 不过好在他做事谨慎,并没有给整个凝神丹下药。 当然,他也没想到楚拓风竟然这么快就有所察觉,索性他丹药藏的及时,并没有被他们给找到。 “沈青弦……”范冲看着那颗丹药,轻轻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随后坐起身子在一旁悬挂的衣服中翻出一个荷包来,将丹药小心翼翼的放在荷包中,笑了笑。 “也罢,大风吹过,就重新开始吧。” 回到客栈。 沈青弦极为嫌弃的推了推楚拓风。 “王爷,我突然想起来了,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没换衣服?之前那碗粥泼在你腿上现在都干了,没洗就别凑过来!” 楚拓风轻笑:“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嫌弃了?” “脏这种事情,跟过不过门有什么关系。”沈青弦瘪了瘪嘴:“再不洗,身上就该臭了!” 贵族的衣服都会用花朵药草做香薰,除非大汗淋漓后闷了许久不洗澡,要不然身上断然不会臭的。 楚拓风被她推壤了许久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脱了衣服,进了浴桶里:“要不要一起?” 第296章 范冲去而复返 “那还不是怪你!”沈青弦憋屈的咬了咬牙。 寒天浴池并非整个都归官家管理。 仅仅隔着一墙的另一侧汤池那就是给百姓用的,虽然汤池价格昂贵,非商贾贵胄来不得,但也不代表隔壁没人。 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几个人呢,只要声音大了些就有可能听见。 楚拓风眼底漏出坏笑再次将唇瓣贴近,声音带着蛊惑和微微停跳,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你跟我说这个纣王的故事是什么意思?是告诉我,以后可以建一个酒池肉林,与你在池中嬉戏吗?” 明明看见了沈青弦皱眉惊诧的模样,楚拓风却还是故意会错意,挑眉道:“倒也可以试试,我确实想知道,一个满身都是酒香的你,会不会更醉人。” “楚!拓!风!” 沈青弦咬牙大喊。 这个男人怎么能脸皮厚成这样!把讽刺当称颂也是没谁了。 楚拓风乐呵一笑,眯着眼,眉毛弯的十分好看,只是那睁眼的一瞬间,目光有些耐人寻味,让沈青弦忍不住的紧绷了身体,脑袋上竖起了警报。 “你,你要做什么!” 楚拓风仿佛在准备用膳一样,先用眼神认真观察了一下面前的“美食”,几番打量之中眼神透着“满意”二字。 随后又凑上前闻了闻沈青弦身上淡淡的香气…… 沈青弦身子发憷。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无耻!这里可是浴池,他都说了旁边可能会有人,为什么还故意弄出这些动作! “王爷,你先松开。” 楚拓风浑然不动,反而还变本加厉,沈青弦心里颤动的更加厉害,如同擂鼓,如同海啸,如同狂风卷云,不停不歇。 明明已经心虚了,她却还虚张声势的大叫:“楚!拓!风!你松开!” “我在脱衣服,并没有禁锢你,你若是不想要断然可以走开。” 沈青弦被他撩拨的身姿滚烫,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她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禽兽,却没能想到他能一次次的做出突破下限,更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畜,畜生……你明,明知道我怕水……,还,还故意这么说……” 楚拓风笑着,将裤子也跟着丢了出去之后这才怕她撑不住栽到水里,连忙将她抱住,“这声音我听见倒是没什么,旁边的人若是听见了。你一会儿出去怎么见人?” 良久,外面传来声响。 “将军,您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极为清晰的声音突然传入耳。 沈青弦浑身一僵,她这才意识到,外面哪些守卫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沈青弦疯狂挣扎,方才还有的迷离顿时被吓得清明,一双眼睛睁的跟铜铃似的,扭头瞪着楚拓风张牙舞爪,却又不敢声音太大,小声道:“侍卫就在站在木板后面的拐角?!!” 楚拓风一点都不惊奇,反而还露出一脸无辜,学着她的模样睁大眼点了点头:“是啊,很近。近到你刚才骂我下流他们都能清楚听到。” 沈青弦方才还滚烫的身子瞬间凉了,“你是变态吗?”这句话,亦或是不敢大声。 楚拓风笑了笑,弯着眉目的模样,如沐春风:“对呀!你才知道?” 沈青弦的脸彻底黑了,她哪里能想到侍卫竟然就站在这么近的地方。 浴池旁边有一个四面大开的屋子,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如屋子一样大的亭子,用白纱遮着,沈青弦看不清楚那边有什么,只知道屋里有一个很长的屏风,她看不到另一边的情况。 楚拓风可不管那边有没有侍卫,贴着她的耳背,小声道:“那边有一个侧门,走过屏风可直接进来。所以整个池子都是通的,你声音稍稍大一点都能听到。” 沈青弦此时就是一个蒸汽机,通红着一张脸,头顶上还在不断冒泡。 “里面还有两个变态在洗澡,你去本将的玉佩拿出来,本将懒得进去。” 范冲的声音再次出现了沈青弦的耳朵里。 沈青弦哪里还在意这些,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范冲,听,听到了……” 楚拓风冷哼:“他耳朵好得很,自然是听到了。” 沈青弦从未觉得自己的耳朵从来没这么敏锐过。 此时她能听到惊雷一般的心跳声,能听到血液沸腾的声音,最清楚的还是那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声。 白纱轻动,一个人的人影印在了上面。 要掀开了,要被看见了! 沈青弦倒吸了一大口气,呼吸骤停。 就在那白纱被掀开的一瞬间,她整个人挣脱开了楚拓风,真脑袋埋进了水里。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躲闪的一瞬间,楚拓风便已经拿起了浴布将二人全全遮住。 像他这般占有欲如此强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让其他男人看到沈青弦身子这种荒唐的事情。 侍卫一顿,对着楚拓风拱手行礼。 能在汤池做事情轻松还油水多的地方当差,说明这个侍卫要么跟官家有关系,要么就武功优秀。 很显然,这个侍卫早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就算沈青弦躲在里面,他也能猜到刚刚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多少官家人带着女眷前来不就为了一个鸳鸯戏水吗? 所以表情上显得格外淡定,礼节也规规矩矩,并无半点不妥。 楚拓风今日心里高兴,还作为回礼对那侍卫点了点头。 侍卫在旁边的木架上翻找了一会儿,见范将军的玉佩被一个女子的衣服压着了,这才对着水里再次作揖:“得罪了。” 沈青弦耳朵通红,心里急切:这是被发现了? 果然人一慌张就会犯傻,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躲着,身为侍卫,进来几个人,是男是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有沈青弦还在自欺欺人。 玉佩拿走,脚步消失,沈青弦这才从水中窜了起来。 瘪了好久之后她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呼吸,紧绷了好久就的心这才放下来,无力的靠在池子边,眼神有些疲惫的大口呼吸。 楚拓风将浴布丢开,眯着眼笑道:“不怕水了?” 第297章 王爷赔礼道歉 沈青弦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已经忘记了自己怕水这么一茬。 下意识的害怕被发现就潜入了水中,就连现在,也是一个人坐在较深的区域,水已经到了嘴巴,她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羞怯之余,忍不住还有些欣喜,“似乎,不怕了。” 虽然不怕水了是件好事,但如果不是用这种方式锻炼出来,那就更好了。 楚拓风笑着将沈青弦拉扯了过来,沈青弦本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说什么变态的话。但楚拓风却只是将她给抱住,让她面对面趴在自己的怀里,顺着她的背脊,就跟在安抚孩子一样。 “以后试着多相信一下我,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动你,哪怕是这般看一眼都不行。” 明明楚拓风自己说的时候是正儿八经的,但经历过惊慌之后的沈青弦却以为他在嬉皮笑脸说情话,心里顿时堵得慌,将楚拓风用力一推开,从水中走了出来。 “就会因为太信你了,所以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那一句话是真的那一句话是假的。” 前一秒显然就是一副故意要给别人看的模样,后一秒又说看一眼都不行,沈青弦整个心都是慌的,哪里能分辨的清啊。 侍卫进来的那一刻,她真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觉得自己已经要疯掉了。 像这样的争吵,似乎是他们之间的头一次,虽然争吵不是没有过,但但多就是楚拓风率先失去理智的呵斥,像这样清醒的被沈青弦责怪还是他的头一次。 本以为自己会生气的,但楚拓风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只会心疼。 这一次确实是他错了,他没想到这件事情对沈青弦心里受伤,看着沈青弦离开自己的身影楚拓风拼了命的将她抱住,但奈何沈青弦的那双眼睛太过于冷漠,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脸抱着他都是错的。 “怎么走了?”范冲在还在外面和熟人攀谈,却没想到会看到沈青弦气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头上还挂着水并未擦干,一张脸难看的可怕,想要抓着她询问清楚,偏偏沈青弦也是个暴脾气,光是等一眼就跟要吃人似的,弄得范冲连碰都不敢碰:“又不是我得罪的你,你这眼睛望着我作甚。” 按理说,楚拓风这般身份人,若是看上那个姑娘,就算那姑娘不乐意也必须笑盈盈的挤出一张笑脸求全。 这世代的生存法则沈青弦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偏偏她骨子里并非是在这个年代逆来顺受的女子,不愿意被人当做一个玩具一般戏弄。 她并非不懂得情趣,也并非说什么不愿意陪着楚拓风鸳鸯戏水,她只是乐意楚拓风无视她的惊慌失措,无视她的自尊与羞愤。 沈青弦觉得,她是不是对楚拓风太过于纵容了,心虚只能冷淡些时日才能得到一个教训。 若是换做平日,沈青弦想要从楚拓风面前逃走自然是不可能的。 偏偏今日范冲站在门口堵着他,非要拉他询问方才发生的事情,最后是跟范冲差点打起来不说,一回头,沈青弦已经坐着马车走了。 客栈里没有沈青弦的人影,楚拓风发了疯的满城找,以至于城中都以为这个俊俏的公子得了疯病,头发都是湿的就上了街,看着可笑又可怜。 直到辰肃可怜巴巴的出现在楚拓风的面前,无奈道:“王爷,您这是怎么得罪沈姑娘的。今个儿她突然跑到了我和霜儿那边,我这好不容易才和霜儿有了进展,这下可好,沈姑娘一来,霜儿直接把我赶出来了,今儿个我没地方住,跟您凑合一晚上。” “她在你们那儿?”楚拓风眉心一拧,生气难受之余总算总算松了口气,好在没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我先过去,你就在这守着。” “王爷你就不换身衣服……”辰肃想喊,但王爷已经没了身影,这般发丝凌乱邋遢到不行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像话。 客栈卧房内,沈青弦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镜子前由着霜儿给自己擦头发。 “沈姑娘,你也别生王爷的气,这么久以来王爷为您做了多少曾经不会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和辰肃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他对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一眼就能看穿,您又何必跟他怄气呢?” 身上穿着的是霜儿的衣服,虽然有些不太合身,却也显得干净舒坦。 沈青弦望着镜中的自己,长长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我气却也没想过跟他闹成什么样,今日过来也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我的姑娘诶!就连皇上说咱们王爷坏话都不敢这么直白,您倒是胆大,敢这么随意说给王爷一个教训。”明明是惊呼,但霜儿却笑了笑是,“反正都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事儿。” “但我难受,我不想让他消遣我!”沈青弦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开放了,但凡是总该有个度才对,今日太过了。 楚拓风头上挂着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未干的水,气喘吁吁的赶到门外,刚准备推门而入,就听到霜儿安抚道:“好了姑娘,今日这事儿确实是王爷不对,但咱们王爷您也知道,对于男女情事这档子事儿也是在您身上来的头一遭!都是刚出生的牛犊子并未见过什么世面,他怎么知道您喜不喜欢这种情调呢?” 楚拓风眉心拧了拧,霜儿的胆子愈发大了,竟敢在背地里说他是牛犊。 但楚拓风的重点却并未在这句话上,而是霜儿的前一句。 原来,就连霜儿也觉得这事儿是他做的不对。 其实霜儿帮他辩解的那些话确实没错,对于男女情事他也确实是在沈青弦身上来的头一遭。 要怪,就怪辰肃! 自从搬到赫州城之后,辰肃就撺掇着青儿和春杏不知上哪儿弄了些“压箱底”的东西。 包装极为精妙绘本或是皮卷。 本来,楚拓风是不屑于看这些污秽不堪的东西的。 偏偏春杏插着腰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些宝贝可是我从我嫂子的嫁妆里翻出来的,这些可都是好宝贝!当初嫂子对我大哥虽然相继如宾但脸却总冷着,可后来你们猜怎么着!就因为看着这些,嫂子每日出门的时候都是笑盈盈的!” 楚拓风攥了攥手心,本来就要推开门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既然此番确实是会他错了,那么他不可他还是得显得有诚意,得好好做些准备才是。 说真的。 让楚拓风驰骋沙场可以,让他断案也没有问题,可若是让他自个儿去想想如何给一个女人挑选道歉时的礼物,那他就是想穿这个俊俏的脑袋也是不在行。 身为王爷,除了皇帝大寿需要准备贺礼,其他的时候也只有别人给他送礼的分。 而送皇家的礼只需要遵循,“稀有”或者“寓意好”这两点就足够了,可送一个女人礼物,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霜儿安抚完沈青弦一推门,吓得差点往后栽倒半步。 “王……” 王爷两个字还未喊出来,就被楚拓风用冷目给止住,将其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扶手而立,给霜儿展现的,只有一个看上去高傲实则有些落寞的背影。 “王爷是来找沈姑娘的吗?姑娘还在气头上,王爷要不要再等……” “你们女人喜欢什么。”楚拓风突然开口。 霜儿顿住,“哈?” 但下一秒霜儿便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偷笑道:“王爷是准备给沈姑娘准备赔罪礼。” “不过是小礼物罢了,何来赔不赔罪一说。”楚拓风常年高傲惯了,以至于明明已经被人戳中了心思却还抬着眉,一副自己不过是随手赏赐几件玩物的模样。 霜儿看破不说破,只能笑笑道:“王爷,沈姑娘其实并不在意您送她什么,想要的不过是您一个心意罢了,就算是一朵花,只要是您亲手采的,沈姑娘也会高兴是,没必要将送礼想的这般麻烦。”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楚拓风似懂非懂的离开,觉得自己悟了,有觉得霜儿回答的跟没回答一样。 花自然不可能送,太过于廉价根本不足显示他的心意和身份。 送珠宝首饰吧,平日里送的也太多了,根本显示不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 送房屋地契沈青弦以后是要嫁给他的,也用不上。 思来想去,楚拓风觉得唯一能代表自己心意,又能显示身份尊贵的东西,恐怕只有大笔大笔的钱了。 谁能想到,能和文人一般写出华丽辞藻的男人竟然是个呆子。 能想出这个拿钱财当礼物的方式不说,最呆的事情便是去问辰肃参谋一件。 “你说,本王送她一箱金银,她会喜欢么。” 第298章 你在侮辱我 辰肃那黑溜溜的眼睛立刻发光:“喜欢啊,怎不喜欢,王爷您要是送我一箱金银,我陪您去寒天浴池洗澡都行!” 本来是这句话没什么,偏偏在经历了范冲的告白这件事之后,楚拓风就忍不住的想要泛呕了。 不过好在礼物是定下来了,一箱金银,送到她面前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总比自己买了个东西她不喜欢来的实在。 当然,光送礼也是不够的,还得设计一个适合送礼的场景。 辰肃特意越霜儿出来,告诉霜儿一定要带着沈姑娘去河边散步,在那灿烂的桃花下,与王爷要来个不经意一吻,撩拨沈姑娘的心房。 要说这群人中最靠谱的人,恐怕只剩下霜儿了。 至少她懂得如何揣摩主子的心思,所以设计出来的场景也就更能牵动人心。 “姑娘?要不要随我去看看桃花。”霜儿给沈青弦梳头发。 沈青弦却兴致不高:“不用,我不想去人太多的地方。” 霜儿淡笑:“放心吧姑娘,那处是个荒山,没人打扰,但风景却是一等一好,据说再过一个月,知府就要把拿块地改了做个别院,撑着现在还没改,咱们可得快些去瞧瞧。” 沈青弦是不想动的,但左右执拗不过,加之确实有些无聊了,这才应了霜儿,去那等偏僻的地方逛逛。 不过风景确实不错,桃花开了十里,每百步修葺一躺椅,有的露天,有的还附带一亭。 往那露天的躺椅上一躺,看桃花飘落,竟也品出了几分仙人的随性感慨来。 若非要说这里有什么不好。 恐怕只有…… “这里真的是荒山么?”沈青弦皱了皱眉,“躺椅亭子修葺的这般华丽,桃花看似生的随意,但布局却明显具有美感,这分明是找人精心设计的。” 霜儿眼神瞟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姑娘也别在意这么多嘛,我也说了此处知府准备改建别院,向来是早早的就命人修葺了亭子躺椅什么的,也不奇怪啊。” 她真的是差一点就暴露了,其实此处根本不是生荒山,而是齐川城很有名桃花林。 是王爷利用自己的权威,调动官府,让官兵将整个山都围住不让外人进来,这才有了今日这般娴静安宁的感觉。 “姑娘这两日心里不开心,我还给您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你要不要先闭着眼睛,一会我放在您面前,您猜猜是什么?”霜儿挑眉。 沈青弦有些兴趣的一笑:“礼物?是他让你们准备的?” 虽然霜儿只是瘪瘪嘴不说话,但沈青弦却是清楚的,霜儿就算是个大丫鬟,但丫鬟的月俸那够她随意铺张浪费买礼物的。 想到是楚拓风要送礼,心里纵然有再多气,那也软下来了,总归还是狠不下这个心。 沈青弦目光清澈,眼中笑意满满道:“吃的还是用的?” 霜儿笑着摆手:“不可说,您要是猜不出来就凑上去闻一闻,一定能猜出来的。”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绸缎将沈青弦的双目给遮住,扶着躺在躺椅上。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霜儿笑着道:“好了,姑娘可以猜了。” “这我怎么猜,我这闻不到味道,摸不到模样的,靠想象吗?”沈青弦有些憋屈,周围都是桃花的香气,只要不是什么香味浓的,基本都被盖下去了。 赖皮,太赖皮了。 只听得霜儿的又笑了笑:“没事,姑娘可微微抬头闻一闻……” “没有。” “那再抬一点。” “还是没有啊。” “再抬!” 沈青弦并不太喜欢绕弯子,既然抬起来是才能闻到,那她何必还要一点点的抬,干脆直接坐起来算了。 谁知她蓦然起身,脑子立刻撞到一个略微坚硬的东西,就像是一堵墙,还戴着热气。 纵然再迟钝,沈青弦此时也能想到礼物是什么了。 方才一瞬间浸入鼻息的淡淡香味,让她再熟悉不过,机会实在撞到往后倒的一瞬间,她欲要摘下绢布,去看面前的来着。 却在抬手的刹那,手腕被滚烫的掌心给握住。 “楚……” 整个身子被按在了长椅上,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其他的感官则会变得更为敏感。 那淡淡的梅枝花香与木香结合的味道,不是楚拓风又是谁。 那炙热的胸膛,和那热情的吻,这一切他都再为熟悉不过。 那一刻,时间都停止了。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楚拓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但也仅仅只是离开他的嘴唇而已,几日未曾抱在怀中的身体让他怎么舍得就这么轻易放手,揽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趴在他的肩头,小声道:“这么久没见,可有想我?” 若是平日,沈青弦只怕要捂着自己的脸了,但她现在被绢布遮住了眼睛,却有了自欺欺人的错觉,以为自己看不见,楚拓风也看不见她脸上上的红晕。 “哪有多久,不过冷了你三日罢了。” 三日,度日如年。 楚拓风不知道这三日是怎么熬过来的,明明知道沈青弦在哪儿,却不能过去抱着他,这比吃了簪花散无人来解救还要难熬。 他轻柔的揭开沈青弦眼睛闪的绢布,动作温柔的仿佛她是块豆腐,一捏就破,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生怕再让她不满。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吗?”沈青弦目光里有桃花,但最多还是眼前之人的倒影。 她知道楚拓风想不出这么浪漫的事儿,但他能让霜儿出这个主意,也确实煞废了苦心。 “罢了,原谅你了。” 沈青弦有时候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哄了,不过是在桃花林中的一个吻,她便放弃了挣扎是,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也便足够。 不得不说,霜儿的计划是完美的。 到底是备受青睐的大丫鬟,这审时度势的能力一点都没有水分,完全秉持着“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理念,只要互相爱着对方,没有什么是亲亲抱抱还有那什么解决不了的。 所以霜儿就特地找了这么个地方。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沈姑娘不回心转意都不可能。 “霜儿,你确定沈姑娘真的百分百服软么?”辰肃有些担忧的抱着胳膊。 霜儿得意挑眉:“那是自然,要是沈姑娘今天不回心转意,我明天就嫁给你!” “真的!!” 辰肃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我说话何时反悔过!”霜儿摆了辰肃一眼,骨子里得意急了。 可若是霜儿知道楚拓风准备的礼物是什么,那她断然不会这么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 谁能想到霜儿这般神级的大佬,竟然带了两个猪一样的队友。 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就见到沈青弦一边扯着裙子,一边骂骂咧咧的跑了出来:“楚拓风!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我要是再信你的鬼话我就不姓沈!” 霜儿瞬间傻了眼。 自己的计划明明万无一失,怎么可能会闹出这么一个结果。 不可能!不可能啊! “沈姑娘!”霜儿想要问问发生什么,结果沈青弦跑的飞快,问不到沈青弦那就只能回去问王爷了。 辰肃虽然心里窃喜自己赢了赌约,却也担心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往那林中一冲。 吓得二人瞬间傻了眼。 我滴个乖乖!王爷您怎么破相了!! 第299章 你竟然让我帮你追女人 谁能想到他让男女都为之倾倒的北王大人此时竟会在脸上挂着一个巴掌印,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 衣衫还有些这时候的凌乱,但再乱也没有此事的场面乱。 只见地上还落着几个金元宝,看上去格外晃眼。 霜儿愣了,她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吃惊过。 觉得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 “王,王爷。您给沈姑娘的礼物是这个?” 楚拓风的脸色也没好到那儿去,黑的跟锅底似的,坐在躺椅上,垂着头,目光有些忧郁,狼狈不堪。 “你们女人到底怎么才能哄好!这不喜欢那不喜欢,她现在还那金子砸我!” 当然,楚拓风不会被砸到,只是他心里憋屈,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 其实送钱没错,沈青弦爱财,若是送她一箱金子,她自然得意。 霜儿的计划也没错,沈青弦喜欢浪漫,在漫天花雨下来一场热烈的翻滚,哪里还能气的起来。 错就错在他们事先没有沟通好,错在霜儿高估了北王情商。 “王爷……” 霜儿是真的想骂人! 她都快憋不住了,偏偏眼前这个人是自己主子,她不敢得罪,憋不住也只能憋着,模样别提有多憋屈是,皱着眉道:“您……告诉我,究竟您是从哪儿看来这么一个好点子。在睡了一个姑娘之后给她金子当做讨好的。” 那叫个鬼的讨好! 那叫打赏! 那是跟青楼女子睡了之后才能做的事儿!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霜儿懵逼的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垂着地面,她气啊! 不能捶王爷只能捶地!越捶越快,越捶越觉得自己憋屈! 好家伙! 她直呼好家伙!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怕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用想也知道这馊主意谁出的! 霜儿那眼睛跟刀子似的剜了一旁的辰肃一眼。 辰肃瞬间背脊一挺,有些心虚的不敢对视,小声嘟囔:“也怪不得我啊……” “辰肃!你别想老娘嫁给你!” “霜儿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霜儿不想理男人了,都是群臭男人。 气的她快速的给王爷作了个揖便匆匆跑了出去,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但起码她想让她在沈姑娘面前安慰两句。 沈青弦跑了,溜的飞快,一出林子就坐了个马车,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总觉得哪儿都有可能会被楚拓风找到,思来想去沈青弦只想到了一个地方。 范府。 楚拓风绝对不会想到她回去范冲那儿避一避。 特别是当范冲看到沈青弦前来的时候,他自个儿也是蒙的。 其实沈青弦并不抱希望自己能被范冲留下来,但意外的,范冲并没有赶她走,甚至还命人做了些吃的给她送过去。 范冲今日无事,早早的就回了府,只是还未来得及脱下铠甲,现在沈青弦一来,他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打扮了,穿着一身铠甲都坐到了沈青弦面前,知道的,他们是在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这是要去打架呢。 “喏!吃这个。”范冲将一盘草莓推到沈青弦面前,“皓澜特供的,甜的很。” 沈青弦冷着脸,没想到范冲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话,看了看面前这个五官甚至秀美的男人,又看了看面前的草莓是,兴致并不高的说道:“谢谢。” 范冲哼笑:“吵架了?” 只是这一哼的声音太轻,听不出来是在安抚还是在嘲笑。 沈青弦拿起一个草莓,恶狠狠的塞入嘴里,咀嚼的不知道有多用力,听得范冲头皮发麻:“草莓没得罪你,何必跟一个果子过意不去!” 沈青弦将草莓梗一摔:“你们男生是真的一点情商都没有吗?给钱什么意思?骂谁呢!” 范冲虽不知道沈青弦在说什么,却也能猜到大抵是楚拓风又气她了。 大概是做出了什么以为拿钱能解决的事情,无奈笑了笑:“说楚拓风就说楚拓风,别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我不是没情商。” 见沈青弦走投无路,他想起了那一夜沈青弦掀开她被褥的场景。 就当还她这个人情吧。 “你若是没地方去大可在我府上住下,我现在还有些事,没时间陪你,自便。” 沈青弦还在气头上,点了点头,戴着迁怒的怨气恶狠狠的说了句“谢谢”。 只是她真的太低估楚拓风的脑子了,第一次沈青弦去了与自己关系好人的地方,第二次消失楚拓风断然不会再顺着这个思路找,而是反过来,去想象自己哪里不会去。 所以在沈青弦找到范冲之前楚拓风便已经给范冲传了消息。 并且告诉范冲,必须将沈青弦稳住,不要让她随意离开。 毕竟在范府,只要范冲不动她,那就没人敢对她做什么。 当然范冲本意是不愿意的,只是范冲没想到楚拓风竟然疯了,让辰肃拿着一个刻着名字的木牌来找自己,以至于范冲拿着木牌去客栈找楚拓风时,一双眼睛都是窜着火的。 刚一进客栈的卧房门,范冲便忍不住吼了出来:“楚拓风你疯了!我的木牌你就这样用?你是感情冲昏了头脑还是瞧不起觉得我的木牌只配用来给你追女人!” 这个木牌可是他的敬师礼。 只要拿着这个木牌来找到他,但凡不违背仁义律法的事情,他都必须无条件服从。 他知道这个木牌被宋婉容送给了楚拓风,他也知道楚拓风在背地里预谋着什么,知道楚拓风此番来齐川城最主要的目的。 他本以为这个男人雄心抱负,会拿着木牌来让他帮着争夺天下。 他都已经想要了怎么搪塞一二,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么木牌会被如此随意的用在这种地方。 楚拓风脸色并不好看,但更范冲一比那就淡然太多了。 慢慢抬眸,目光中极为认真:“本王并不觉得这个木牌被浪费了。” “不觉得?”范冲将木牌狠狠往桌案上一拍,咬牙切齿:“你知道这个木牌多值钱,我的身份地位越高,能帮你做的事情就越多,现在你竟然拿着这个木牌让我帮你追一个女人?是你蠢还是我蠢?我不同意!” “你没资格不同意。”楚拓风淡定自若,“按照规矩,我这个要求不违背任何仁义律法,你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范冲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如此候厚着脸皮,当初嫌他恶心离开的人是他,现在主动来找的也是他,一口一个沈青弦,简直是疯了! “我劝你想清楚!”每个字都带着慢慢的恶意,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痛打一顿。 但楚拓风却只是平静的喝茶,完全无视他的愤怒是,理所当然的道:“我若是拿着这个木牌要你的兵,你会给么?” 范冲一愣,却并不意外的咬了咬牙,“自然不会。” “本王也觉得不会。”楚拓风将茶杯放下,在他面前站起来,“既然本王要你的兵,你做不到,那本王拿着这个木牌就等于拿着一个累赘,还不如直接用了,也不必拿在身上受累。” “好,好……”范冲觉得心脏都快被他给气停了,“北王大人可真是有情有义的。” 这话自然是反话。 楚拓风明知道他喜欢他,却还故意让他帮忙追其他女人,这不是拿着刀挖他的心嘛! 若要决绝,范冲不是没有理由是,大可以直接挑明违背了仁义。 可他却并没有说出口,一来此事他不想再提起,二来他已经明白了楚拓风的心仪,不想让双方都难堪,所以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下,将那木牌当着楚拓风的面一折为二。 “这是你自己选的,错失了这个机会,怨不得我。” “多谢。”楚拓风淡然点头。 范冲不甘心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真的气不过,气楚拓风不考虑他的感受,气自己的木牌被人如此使用。 但意外的,也仅仅只是气,委屈可能也有但并不明白,这让范冲都觉得有些奇怪。 范冲不是楚拓风这种不通情爱的男人。 虽然表面上看着风风火火,但其实他若是沉下心来时,心思细腻程度就连女子都比不得。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么多年不见楚拓风,他一直把超越楚拓风当做自己的目标。 一直想着有朝一日,就扳回一成,能将楚拓风按在身下,让他沉沉哭喊求饶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是爱他的。 因为楚拓风这三个字,是他这些年拼命努力的灯火,正因为有这三个字,他才觉得在安宁的国土下日日操练军队才有意义。 他不服输,他想赢了他。 可当表白之后范冲却开始渺茫开始反思。 自己真的如同自己所设想的那般,爱着楚拓风吗? 如果爱,应该会痛彻心扉才是,应该委屈难过,应该失意消沉浑浑噩噩才对。 可这些都没有。 虽然在看到楚拓风与沈青弦在一起时他会生气,甚至有过想要杀了沈青弦的冲动。 但也紧紧只是因为,他觉得沈青弦根本配不上楚拓风,觉得楚拓风这般男子的身边,不应该站着沈青弦这种看上去就有搅不起什么风浪的女人。 虽然他看错了,沈青弦不是那种花瓶……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面沈青弦的心情。 其实楚拓风没有拿着木牌来找他,他也可能不会敢沈青弦走,因为今日在看到沈青弦的时候,他并没有产生任何厌恶之感。 就连几天前在汤池里,他笑话沈青弦怕水,那也只是真的呵呵笑,并没有阴阳怪气,也并没有排斥。 所以他真的喜欢楚拓风吗? 范冲不清楚有些迷茫。 “服了你了。”最后范冲还是服软下来,将那一分为二的木牌往桌上一丢,咬着牙在楚拓风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沉默良久,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 “追女人,哪有这么追的。虽然给她钱确实是你不对,但你也不能总是一股脑往她脸上冲,适当退后一步,才会有收获。” 楚拓风眼神一顿,“等一下,她连我睡了她之后给她钱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沈青弦到底搞没有搞清楚谁才是外人! 范冲双目睁大:“你是睡了她之后再给她钱?!” 第300章 外面都在传北王去了香积楼 很显然,范冲并不清楚这来龙去脉,只知道楚拓风给了沈青弦钱,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顺序,惊得范冲咬着后槽牙,一脸愤恨的垂着桌子:“楚拓风!你可真有你的!别说她生气了,我特么的听着都觉得来气!你一个色胚在浴池轻薄她的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但你脑子里怎么有的时候会这么纯良!你他妈的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范冲一口气骂了长长一大串。 他现在就差拿茶水往楚拓风脑门上泼了,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 这事儿,真不怪出楚拓风…… 他在遇到沈青弦之前,丝毫没想过男女之间的事儿。 所以青楼那档子睡觉给钱的事儿他也是真的不知情。 他只知道,自己是王爷,就算他真的有朝一日去了青楼,那也是不用给钱的。 不仅不用钱,那些姑娘还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上送。 毕竟青楼女子只要和达官显贵攀上关系,那以后的身价便是身价翻倍,求之不得。 当然,这些也是他从别人那儿听来的,自己并没有实践过。 所以他怎么能想到,与沈青弦亲热之后再给她一笔银子竟是羞辱她? 若他早一点发觉,断然也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这还是头一次范冲骂楚拓风他脸上出现了一抹惭愧和不自在。 难得见楚拓风服软的模样,范冲自然是骂不下去了。 只能常用手撑着额头,面对着桌板,凝神许久,思来想去,最后只想到了一个办法:“你这么气她,只能釜底抽薪了。你不如赌一赌,她爱你有没有那么深。” 一听到最后这一句话,楚拓风的脸变了。 双目深邃认真,就连心脏也加快了跳动。 他确实很想知道沈青弦到底有多爱她,但是她害怕,害怕这个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害怕这不是釜底抽薪,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拳头在手中攥紧发抖,直到范冲告诉他没得选择,他才应了下来。 “沙子不能握的太紧,只有适当的松一松才能捏的住。” 这是范冲的原话,也是楚拓风第一次觉得,范冲的嘴里竟然说出让他都觉得恍然大悟的句子。 沈青弦在范府,一个人呆了一日。 除了吃饭的时候能见到范冲,其他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就连过来与她寒暄的下人都少。 “你们听说了吗?北王竟然来了齐川城!” 院外侍女们攀谈的声音传了进来,一听到“北王”二字,沈青弦下意识的暂停了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想要将对话听个仔细。 “听说了,听说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知道!今日我和阿和出去买菜的时候还远远看见了,那可真是器宇轩昂俊朗不凡,让人一顾难忘啊!” 楚拓风暴露了自己是北王的身份? 沈青弦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不想让皇帝知道自己在齐川的嘛,好端端的这么招摇干什么。 沈青弦觉得自己没听清,又朝着外面伸了伸脖子,竖起了耳朵。 只听得少女怀春的声音激动又热烈,就差当场披着盖头出嫁了。 也不知道是谁,很懂事的说了句:“人家北王哪是我们这种奴婢能肖想的,据说北王有一个心仪的姑娘,那姑娘医术高明,跳舞也可好看了,还一同带到了赫州城?世人都在传神仙眷侣,很是般配呢!” 沈青弦笑眯了眼,心里满意。 但下一刻,一瓢冷水却迎头浇了过来。 “胡说!北王哪里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就算有那也是前任了!如果北王真有心仪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去香悦楼这种地方,而且小倌儿妓子各点了一个!都传遍了。” 什么!!! 沈青弦直接跳了起来,膝盖撞到了石桌,疼得她差点哭出来。 楚拓风去香悦楼了? 还小倌儿妓子各点一个? 楚拓风……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沈青弦一张脸霎时就白了,如同一张纸似的,没有半点血色。 浑身的经络都随着心跳而发抖,感觉自己周身血脉逆行,差点一个没站稳就倒了下去。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楚拓风虽然是个变态禽兽,但也不是会留恋风月场所的人! 沈青弦坐不住了,嘴唇还在发抖就跑了出去,将那信誓旦旦的丫鬟死死按住,声音惶恐的大声道:“你在说一遍,北王在干什么?” 那侍女被抓的有些疼,忍不住皱了皱眉,脾气不太好:“现在外面都在传北王去香积楼的事情,反正各种传言都有,你若是不信,自己看看呗!” 不信! 沈青弦当然不信! 可就算不信,也架不住心里慌了啊。 她还是反思是不是自己冷战的太过分了,让楚拓风彻底心冷,然后自暴自弃的去那种地方堕落。 “哪个北王。”沈青弦脸色苍白的问道。 那侍女咬了咬牙,一脸不满:“还能又哪个北王,咱们苍月可不就一个北王嘛!” 脑子里如同一块巨石裂开,巨大的轰鸣声让她此时听不见任何声音,就连步子都站不稳了,若非有人及时扶住,只怕会栽倒在地。 不行! 她要去看看! 沈青弦直接冲了出去。 等到她刚一走,范冲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拿出几个碎银子分到了几个侍女的手中:“做的不错!不过北王来齐川城的事情你们若是传了出去……” “将军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沈青弦在大街上跑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撞翻了什么摊子,只听到背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一路上脑子里回想的是侍女说的话,耳朵边是呼呼刮过的风声,身体里是心脏跳动的回想。 不平静,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但沈青弦也思考过,这是不是楚拓风引诱她出现的手段。 所以她并没有直接跑到香悦楼要人,而是换了身粗布衣服,带了个面纱,这才凑到了香悦楼口。 香悦楼外倒是没有人传北王过来的事情。 但也可能是他们怕被北王听见,这才故意默不作声,装作并不知情。 “哟,姑娘,这可不是你们这种良家女能来的地方。”站在门口的老鸨将大门给拦住,笑盈盈的看了沈青弦一眼,倒也没直接轰走,说话时还是客客气气的。 沈青弦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的手里:“妈妈通融一下,我不过是来找人的。” 一锭银子可值不少钱,老鸨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小声道:“抓自家男人的?我们这天天有不少官家夫人过来抓男人,若是真让你进去了,以后我这香悦楼还开不开了。今儿个你闹一下,明儿个她闹一下。以后怎么做生意。” 老鸨挑了挑眉,将银子塞了回去,她可不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沈青弦哪里想到这老鸨这么精,好歹她来的时候已经整理了面容,不至于显得那般气冲冲凶神恶煞:“妈妈您放心,我和哪些官家夫人不一样,你看我这打扮,见过那个官家夫人穿粗衣麻布过来闹事的?” 她讨好的笑了笑:“我也不是来找我家男人,我是来找我家哥哥的,他要玩便玩,我不过是想提醒他,别为了几个姑娘坏了事儿。” 老板冷着眉头再次打探,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瞧着眼前的女人也不想是个闹事的性子,这才半推半就的将那银子夺了过来,清了清嗓子道:“好吧,就让你进去,不过来青楼的公子都是来睡姑娘的人,你找人可别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儿!若是得罪了咱们这的达官显贵,我可饶不了你。” 沈青弦的脸已经苍白的不像话了。 明明笑不出来,却还是挤着脸皮颤颤的笑了两声:“是是,谢谢妈妈。” 这种场所沈青弦并不是第一次来,当初在穆老八的勾栏子她也是去过两次的。 但到底一个是城外勾栏,一个是城内著名的窑子,进去之后装修穿着皆不同,但无一例外的,到处都是纸醉金迷的气息。 明明大堂内这么多人看着,但不少男男女女旁若无人般亲昵的打闹。 沈青弦觉得浑身透着一股不自在。 不只是因为听到楚拓风过来押妓的消息不自在,还有这种实在无法适应环境,而产生的生理性反胃。 靡靡之音混入脑海。 沈青弦心虽然是乱的,人也昏的,跌跌撞撞的撞上了好几个人她才上了楼。 其实楚拓风的房间并不难受。 堂堂北王自然往高的地方,大的地方,安静的地方找就对了。 一面是红木金锁的门立在面前,她刚想推开,却被跟上来的老鸨给拦住。 “唉!这门你可开不得,这里面呆着的可是你赔了小命都得罪不了的贵客!你找哥哥就找哥哥,少在这里添乱!” 第301章 求求你,放了我吧! 沈青弦心脏似乎停了一下,楚拓风近在咫尺,她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只能冷着脸一步步朝着老鸨靠近。 说实话,那一副死人像着实吓了老鸨一跳,趔趄退了两步直到没地方退了,这才被沈青弦抓住了手,没地方躲。 一个银子又塞了过来:“妈妈,我不进去打扰,我就在门口看看,我只是在门口听听声,听听是不是我那哥哥,若不是我立马离开,绝对不耽误您生意。” 那声音似乎能拧出水,带着涩涩的哽咽,让人不得不动容。 能一连拿出两锭银子的,身份绝对不一般,从进门掏出那一锭银子的时候老鸨就知道这姑娘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若不是心软,绝对不会放她进来。 再瞧瞧这姑娘现在的模样,脸色白的眼眶都快落出泪来了,看上去实在可怜。 “罢了罢了,香悦楼里的也都是些苦命的姑娘,我最讨厌姑娘哭哭啼啼。你别给我惹事儿就好。” “诶!谢谢。”沈青弦连连点头,在那红木金锁的门外停了下来。 紧紧隔着一道门,里面欢声笑语,外面却清冷入冰谷。 男子的声音被女人的声音盖住,所以沈青弦听不太清是不是楚拓风的声音。 直到沈青弦听得已经心里麻木,不知身在何处的时候,里面一个熟悉的男声,让她彻底崩溃了。 “不许停,继续!” 那低沉中还戴着几分烦躁的声音,沈青弦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是,不是楚拓风又是谁! 一瞬间,耳鸣了。 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就被抽剥殆尽,那种被人生生剜肉般的疼痛从心脏延伸至骨髓…… 是他,确实是他。 沈青弦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候。 身子站不稳的靠在了门上发出的声响,引起了里面的人注意。 所有的声音刹那间停止。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下意识的想要逃走,却在转身的那一瞬,恍如隔世的声音再次响起,急躁沙哑之余还有一丝轻笑:“这就要走了?不是要听听我是不是你哥哥吗?与你在一起半年之余,知道你有个弟弟,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兄长。既然来了,何不进来看看,里面的场景你可还满意?” 楚拓风听见了? 沈青弦仿佛被人戳了一下,幽幽的抬起眸子,不知何时,已经泪眼模糊。 明明不久前才告诉她,将来一定会将她迎娶进门。 可现在想想竟然觉得是梦里才听到的话。 落花抵不过流水,沈青弦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人家北王在屋内笙歌欢乐,她又有什么颜面过来破坏别人的好事。 瞧瞧,这就是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赶过来的下场。 既然听得到她方才说的话,那就应该猜得到她现在的状态有多不好。 但楚拓风明知道她已经撑不住了,却还故意说这些来羞辱她。 很可笑是吗? “进来。”里面的人声音更为急躁了许多,甚至多了一抹迫切,又像是一句威胁。 沈青弦咬牙,望着那红木金锁,一拳重重的的砸了上去,声音再也了任何抑扬顿挫,平平的,淡淡的,带着少许的酸涩和哽咽:“我与北王殿下您不同,没有观战别人的癖好,北王若是觉得屋内两个还不够您消遣,我这就去喊老鸨再给您挑一个姑娘上来。” 明明心里疼的都快要裂开了,就像是被烧开的沸水浇上了那片红色的肉,被浇灌的地方淌着沸腾的血水,难忍,却又不能停歇。 这比直接挖掉心肝更痛苦,沈青弦真想直接昏过去,偏偏又不行,每一次疼痛都在刺激这她的神经让她愈发清醒,但这清醒也紧紧只是身体的清醒,脑子里没把法在残存任何理智。 里面的人似乎也急了,声音似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相见时那般拔刀相向的场面。 明明隔着一扇门,但沈青弦却觉得那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随时都能割开她的咽喉。 “进来!本王说了,让你进来!”屋内的人几乎是吼出来的,伴随着器皿破碎的声音,以及屋内男女的惊呼声。 声音之大,却不及楼内嘈杂,只有门外的人能感受到屋内之人的愤怒。 沈青弦就不明白了,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来这种地方,那还有必要再见面吗? 还是说,单纯只是为了将她的脸踩在地上,羞辱她,让她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其他人女人在一起的场景。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别逼她了…… 知道现在她才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现象中的那么坚强。 视线中,那把红木门上的金锁已经多了一个虚影,泪水完全浸湿了她的视线。 可倔强如她,明明已经忍的喉头滚痛,却还忍着不发出半点哭泣的声音。 给她留下最后的尊严吧,至少让她走的时候看上去稍微洒脱些。 一声绝望的叹息,沈青弦转身要走。 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红木门基本是被破开的,剑光晃眼,似乎要刺入她的胸口。 沈青弦已经做好了不去躲闪直接迎上那剑的准备了,楚拓风却又将剑一收,反手将沈青弦拽入屋内。 倏忽,天旋地转。 那一瞬间的天地交叠让沈青弦错误的以为这是自己死前的场景,知道那浓烈的酒气吸入肺腑让她忍不住的泛呕咳嗽,她这才从楚拓风怀中挣脱的滚在了地上,撑着身子不断作呕。 没吃饭,哪里呕的出来。 但地板上却留下了滴滴湿润的痕迹。 楚拓风此时才发现,原来沈青弦早就哭了,等到两人四目相对之时,才惊觉并非只有一人红了眼。 这一刻,沈青弦似乎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一眼万年的感觉。 眼前的人赤裸着上身,身下只穿着一条亵裤,头发凌乱,看上去放纵又颓靡。 他哭什么? 沈青弦不明白。 明明是他跑到这种地方笙歌放浪,明明是他先做出这种事龌龊之事,他有什么脸红着眼眶站在她面前。 沈青弦吸了吸鼻子,不想再看他,多看一眼就多一分痛,就多一分绝望与后悔。 她颓颓转身,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屋子这么大。 而屋内还有一扇屏风。 微微侧头便能看见屏风后露出的半张脸来。 春光之色还未从脸上消退,眼眸如同含着秋水,光是怯怯抬眸盼了一眼,沈青弦便觉得,这一定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果然…… 男人都是喜欢漂亮的。 沈青弦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姿色并非倾国倾城,比她好看的女人多的是,楚拓风愿意与她在一起,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不同的,却没想到还是自己高看了他。 不。 是高看了自己。 她自己以为自己一定有地方与众不同能吸引到她,却没想到,还是抵不过一张会顾盼生情的皮囊罢了。 沈青弦含泪笑了出来,身子摇摇晃晃,又转回来面对这楚拓风:“进来了,然后呢?北王殿下不是想让我观摩吗?那你继续,我看着就好……” 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味道不是很好,可她却半点都不介意。 “坐哪里?” 沈青弦似乎又些神智不清了,晃悠悠的在屋中不知南北的转了一圈,知道看见唯一还算干净的垫子,她这才坐了下去。 直到身子往下坠落的那一瞬间,沈青弦才知道自己强撑了多久。 单单只是弯曲膝盖,她就已经撑不住了,整个人跌坐在软垫上,屁股压着软垫,身子却贴着地板,实在又些滑稽。 楚拓风的手紧紧握拳被他攥出血来,那双眼睛从她进来到现在从未看过别处,一直在她身上注视着,似乎深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他想去抱她,但在抬手的瞬间又忍了下来。 沈青弦看到了那个抬手的动作,但在那放的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 方才她在想什么? 想楚拓风能拉自己一把,想着她还能与他抱在一起? 不舒服,这个垫子真的很不舒服,不及楚拓风怀中万分之一。 她看着如同山岳一般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声音轻飘飘的道:“王爷继续。” 楚拓风疯了,他真的疯了,看到沈青弦这般失魂落魄满目泪痕的模样,他觉得凌迟了自己都不解气。 忍不住了,根本忍不住。 楚拓风用了所有的力气直接踢开了地上的矮桌,酒壶碗碟碎了一地,划伤了他的脚,他却半点都察觉不到。 “滚!都给本王滚!” 疯狂而又暴怒的声音如同霹雳,惊的屏风后的人失魂大叫。 沈青弦这才注意到屏风后藏着的是两个人,两个人皆不着寸缕,此时却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如同逃命一般喊叫着离开。 沈青弦咧嘴一笑:“王爷可难伺候啊,才让我进来就让我滚。” 她翻了个身,趴在地板上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可就在她反转的一瞬间,整个腰被人抱住,身体失去了重心,被瞬间抬起。 下意识的惊慌与惶恐让她挣扎,她的指甲似乎划伤了禁锢她的人,但那个人并没有放开她,直达她安稳的躺在床上沈青弦这才放肆的大声哭了出来。 “楚拓风,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 第302章 对不起,不该骗你气你 所有的忍耐在一瞬间全部都爆发了,沈青弦真的撑不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些。 “我不想躺在你和其他女人躺过的床上,我不想要,我不要……让我走吧,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后悔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了,你当初杀了我也比现在这么羞辱我来的强。” 沈青弦从未觉得楚拓风的身子这般宽阔过,他挡在床边,自己似乎连半点能逃跑的空隙都没有。 她不敢去看楚拓风的脸,觉得只要一对视,一定能看到嘲笑。 只能自欺欺人的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觉得只要楚拓风看不见她的眼睛,她就没有哭。 “我……我怎么舍得……” 那声音哽咽沙哑,带着醉酒后的昏沉,似乎说出每一个都十分艰难。 楚拓风真的忍不住了。 他后悔了。 后悔听了范冲的鬼话竟然要实施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计谋,他怎么可以让沈青弦哭,怎么能让她哭,怎么能让她伤心绝望成这样。 楚拓风想要去抱她,手还没碰到她的身子却被她推开。 沈青弦哭喊着挣扎,仿佛挣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只会下意识的躲闪和哀求:“放过我……让我走……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可以吗?” 不! 怎么可以! 随着一声种种的捶击墙面的声音,楚拓风大声吼了出来。 不顾她挣扎,强行将沈青弦抱在怀里,口中是慌乱到极致的忏悔:“阿弦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没有,我没有!方才那两个人不过是我安排过来气你的!我根本没有和他们做任何不干净的事!” 方才房中那些男女苟合的声音,不过是喊来的那个小倌和那妓子的声音。 她不知道沈青弦什么时候会来,所以让他们一直做,不可以停。 “我没有碰他们,谁都没有碰,我在这里喝了一整天的酒!我只碰了酒,我连那女人半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沈青弦懵了。 本来还在哭喊中的沈青弦顿时觉得自己听错了,怔怔的愣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为了听的更仔细些。 方才楚拓风说什么? 只是为了气她? 没有与那两个人做任何事情? 身旁的男人一直她已经绝望了,声音阵阵颤抖。 沈青弦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听到一个男人大声哭喊的声音。 楚拓风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问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当沈青弦出现在门外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还忍不住的轻笑,可当沈青弦用极为生份的语调喊他“北王殿下”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釜底抽薪,这是必输的结局。 沈青弦不能走,他绝对不能让沈青弦走。 哪怕沈青弦恨他怨她也好,他不能让她离开,因为一旦离开,那就真的回不来了。 沈青弦的思绪似乎被冰块给冻住的。 经历太多情感变化的身体是没办法快速反应自己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的。 就连表情似乎也在这一刻完全停止。 只有相对不受控制的四肢,还在木讷的做出下意识间最为机械的反应。 沈青弦轻轻的捧起了楚拓风的脸。 她想要看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当她看到红到发肿甚至挂着泪珠的睫毛,她才真的确定,原来高高在上的北王殿下,哭了…… 是为了她哭的,哭起来的模样一点也不好看。 楚拓风身上的味道仿佛从酒坛子里面提出来一半,不知是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还是他已经醉了,就连沈青弦已经没有在哭了都没有发现,还在不断道歉自责,不断的哭喊,让她不要离开。 沈青弦懵懵的从缝隙中注视着整个屋子。 她这才看到屋内竟然已经东倒西歪的滚了将近十坛酒。 特别是楚拓风方才站着的位置,周围到处酒水的污渍,屋内里的酒气比那酒窖还要浓烈,让未沾半点酒的沈青弦都有脑子看不清了。 真的,只是在气她? 沈青弦想要坐起来问清楚,推攘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之前她因为心情太过于崩溃了所以没注意,现在他才发现楚拓风身上有不少伤口。 有方才被他指甲挠伤的,有被碎片划伤的,也有他自己攥拳留下的伤口。 唯独没有任何暧昧过的痕迹。 他的身上只有酒味,没有脂粉香。 身子还是那般滚烫,没有消散半分。 “不要走好不好?”楚拓风喃喃,倒在沈青弦的身上,不愿挪开半分。 天底下最大的喜悦莫过于失而复得。 沈青弦这一刻是开心的,仿佛是她此生最开心的时候,没有再推开他,而是任由他倒在自己怀里,反手主动将他抱住:“不走,我不走。” “不要走好不好?”楚拓风醉的厉害,根本听不到她的话。 只是本能的拦住沈青弦的去路,本能的重复这个听上去又些卑微可怜根本不符合他身份的句子。 “对不起,不该骗你气你,但你要走……我是真的舍不得。” 楚拓风好不容易已经变小的哭声突然又大了起来,无论沈青弦怎么哄怎么安慰都没有,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那个别人欺负的可怜人。 眼下的楚拓风应该很好欺负吧。 沈青弦擦了擦眼角还残留的泪,无奈的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北王现在却跟个三岁孩童一样。若她是坏人想要杀他,根本不需要半点武功,因为此时的楚拓风,只怕那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只会将她抱的更紧,不断的重复“对不起”和“不要走。” 还好,她没有那心思。 沈青弦不记得自己最后是这么挣脱的,只记得她差点快被这个男人给压死了,然后听到了一声呕吐的声音,紧接着楚拓风就不见了,他也才得此机会坐了起来。 恍惚过后,是难得明朗,本来她的心情已经很好了,直到…… “范冲!你还有脸过来!” 沈青弦对着门口一声大叫。 范冲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你躲也没用,我都看到你了!” 范冲这才悻悻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的凌乱,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怎么样,和好了吗?看你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和好了。果然楚拓风不懂如何追人,最后还得我出马才能解决。” 沈青弦气的咬牙:“你还好意思说,瞧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他楚拓风清清白白,你竟然把他往这种污浊的地方带!” “清清白白?”范冲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在听什么笑话:“你和他在浴池里面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能做出这种事情的男人还清清白白呢!再说了,不就是青楼!又没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为何来不得!一个男人一辈子睡几个女人多正常,你瞧瞧那些个达官显贵,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楚拓风还是个王爷,将来自然还有什么正妃侧妃妾室,你难不成还不让他纳妾不成?” “我……” “你看你说不出来了吧。”范冲冷嗤。 沈青弦确实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因为她曾经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嫁人,所以也从哪里没想到自己的男人是不是会有其他的女人。 可这一刻她却是清楚,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希望楚拓风身边还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可那又怎么样呢? 正如范冲所说。 楚拓风是王爷,这个年代只要是皇族,就没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特别是楚拓风将来若真的登上帝位,恐怕也不是三妻四妾这么简单,难不成他还不让楚拓风收后宫不可…… 这一想,好不容易笑出来的沈青弦脸色又白了。 “范冲,你休要胡言乱矣的吓唬啊弦。” 楚拓风也不知从那儿窜了出来,大概是刚刚吐了回来,所以现在清醒了许多。 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站在沈青弦的身边下意识的将她给揽住,还是一副深怕她逃走的样子,将她揽的很近,半点都不愿意松手。 “什么叫做一个男人睡几个女人多正常!本王和那些人不同,有她一个就够了。” 范冲冷笑,“我可不信。” 说实话,沈青弦自己都不信,但楚拓风方才说的话也确实给了她不少的信心与勇气,本来被范冲堵的说不出半点话的她,立刻抬起脑袋,回怼道:“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难不成你已经睡了几个?” 范冲随意的挑眉:“是啊,怎么了?我跟香悦楼老鸨很熟的,要不然你们以为今天这场戏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做?” 沈青弦:“……” 楚拓风:“……” 不对啊,范冲不是断袖么? 沈青弦这才意识到这中间似乎有些不对劲,虽然她知道有个东西叫做双性恋的存在,但范冲这个情况很显然和她之前看到的任何小说画本都是不一样的。 心中一个想法慢慢扩大,明明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会让在场的两个男性都很尴尬,但是沈青弦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你……不是断袖么?断袖不是应该喜欢男人?” 范冲并不否认,反正这个秘密沈青弦他们早就知道了,与其扭扭捏捏还不如坦然:“是啊,可也不妨碍我喜欢睡女人。” 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但似乎没什么问题,可沈青弦还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合理,故而再次问到:“你喜欢楚拓风!你喜欢北王!那你想得到的,不应该是他的身体才对么。” 第304章 北王楚拓风病重 楚拓风冷哼,答应是没答应,但每次提起楚澈时,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有那么些不中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的缘故,总觉得沈青弦对于楚澈这两个字的情绪并不太对劲。 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当然知道,经历昨天那一闹他也决定了沈青弦对他的感情,可就是在说道楚澈之事,总有那么一丝“余情未了”的感觉。 其实不怪楚拓风多想,就连沈青弦自己提到楚澈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脑子里容易断片。 大抵都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原主爱惨了楚澈甚至因为他而死,哪怕另一个灵魂占据了身体,那早已成为习惯的本能却已经留下了烙印。 范冲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情事还又些迂回别扭了。 “行了行了,你和楚澈还是叔侄的关系,若是让人知道你们因为一个女人闹脾气,传出去像什么话?” “站着说话不腰疼。”楚拓风冷眉一瞥。 范冲咬牙刚想骂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和几年前真的不一样了。” “自然。”楚拓风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不好。 范冲亦是如此。 不管自己是不是断袖,范冲都知道,自己对楚拓风并不讨厌,甚至是又些喜爱的。 若是以前,他断然不敢奢望自己能像现在这般跟他说话。 挺好的,至少让他做到了不敢想的事,也算事一件喜事。 来了齐川城这么久,似乎大家都忘记最初事为了什么了,唯独沈青弦心里还念着那个事儿,压低了嗓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范冲:“范将军,我看您和咱们都是一条心,要不要到时候把兵……” “你想都别想!”范冲龇牙咧嘴的吓唬了她一声,“一听你用‘您’这个称呼就知道准没好事儿!再说了,谁跟你们一条心!” “你就别嘴硬了!知道这么多秘密却缄口不言,到最后一定会帮咱们的,还不如现在表表态,也让我们放个心。” “我不!”范冲就是这个倔脾气。 偏偏沈青弦又是一个不服输的性格,立刻扭头请求救援:“王爷,你手里不是还有他的名牌嘛?拿出来卖个人情也成!看在恩师的份上,总不好这么拒绝。” 楚拓风抿嘴不说话。 倒是范冲挑眉一笑:“楚拓风没告诉你嘛?” 沈青弦不解,“告诉什么?” “他为了……” “范冲!”楚拓风立刻打断道。 范冲悻悻挑了挑眉,但下一秒,他还是说了出来:“我可不怕你,你不想让我说我就要说。” 范冲故意拉着沈青弦说道:“就香悦楼那个局,是我做的,本来不想帮他,结果他拿着我的名牌来找我,我这才不得已帮他想了个快速有效的法子。” 一提这事儿就来气。 楚拓风冰冷的眼神光是瞥一眼,就能把人冻死。 什么快速有效! 简直就是胡来! “你差点把本王给害死!” “我害你什么呢?”范冲气的直哼哼,“你看看结果好不好,沈青弦是不是来找你了,你们是不是和好了?还不得多亏了,都说了釜底抽薪就是釜底抽薪,我计谋绝对不会有问题!” 楚拓风承认,范冲对于用计这一方面确实是数一数二,但并不代表,他会苟同。 “知道攻打皓澜,为何主帅用我计谋却并未用你的?” 范冲怏怏不乐,将目光挪开:“因为你是皇子!那老家伙可得罪不了你。” “错。”楚拓风叹了口气,“到现在你都没明白当初你输在了哪里。你的计谋确实有用,但要牺牲的东西,实在太多的,特别是人心。那时候父皇病重,朝中暗涌已有欲出之势。若是用你的计谋,届时不管是输是赢,朝内必定会有人借机挑事,动荡不安。” 这次的计谋也是如此。 虽然确实达到了最终的目的,但这个过程太险了,若是稍有不慎…… 楚拓风又些后怕的看了看身边人,他实在不敢想象今后身边没有沈青弦会是怎样一个光景。 好在,不是最坏的结局。 楚拓风牵着沈青弦的手,淡笑道:“回去吃饭。” “好!”沈青弦弯眉一笑,浑然无视了旁边还有个不消停的男人。 一路上,春风拂面,格外和谐。 “王爷,你真用名牌去换范冲一个计谋了么?”沈青弦又些心痛。 “嗯。” “不值得。”那个名牌可以换更多有用的事情。 楚拓风突然停下来,目光极为认真道:“若是本王知道他会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自然也知晓不值得。但其他的要求与让你回到我身边相比,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情更值。” 并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却比甜言蜜语更加令人触动。 沈青弦虽然心里暖,却也免不了又些惋惜:“那兵怎么办,我们这次来齐川城的目的已经失败了啊。” 来齐川城,无非就是为了范冲的兵力,现在耽误了这么久,范冲却一口一个拒绝,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楚拓风淡淡一笑,没有半点不自在:“方才你也说了,他知道如此多的秘密却缄口不言舍,那到时候一定会帮我们,那我们又何必再苦苦相逼,要他一个承诺?” 范冲与彭威猛不同。 彭威猛虽也能算半个老实人,但到底这个人有所私心,做出过运送私盐的勾当,没有承诺难保不会出尔反尔。 但范冲却不一样。 范冲是个要面子人,哪怕心里已经服软了,但面子上总得争个第一。 这种事情看破不需要说破,心里明白就好。 “所以,我们要回赫州了?”沈青弦目光一喜。 不得不说,在赫州城日子确实挺自在的,若不是他们迟早要回到京城,她倒是觉得赫州是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 “嗯。”楚拓风点了点头,“回去的时候路过上邕也可以顺道看一看。不过我在意的还是皓澜……” “放心吧,通敌卖国的人已经除掉了,他们不会在知道苍月内的动向。” 谁知道楚拓风眯眼一笑,眼底深不可测道:“不,我所担忧的正好相反,我担忧好皓澜没了探子,已经不知道何时该出兵了。” “王爷你……” 沈青弦无奈的磨了磨牙,她差点就要忘了,这个男人是个反派。 想要夺天下怎么可能让如今的局势变得这般安宁? 不将这天下搅乱,他又如何能成为众望所归的霸主? 楚拓风和沈青弦是先离开齐川城的,辰肃还在为宋婉容那份名单善后。 等到楚拓风他们刚到上邕城的时候,京城那边便已经传来了消息。 张煜张丞相找到了十余人的罪状书,皇帝心生猜忌,那些未获朝纲之人自然不敢再用,皇帝自认为羽翼已丰,这边先后处死了何刘马冯四位大臣。 京城一时间再掀起动荡,还有许些有前科却并未被张煜参奏的大臣断然不敢在皇帝这一棵树上吊死。 有的主动辞官,有的讨好二皇子做后盾,而有的则是主动与虎谋皮,妄图在楚拓风这个被皇帝早就收了兵权的“可怜王爷”这里,寻求最后一条出路。 “阿风,齐川城的事情我们大致已经听说了,苏羽柔其实在你们走后也顺着流亡的难民进入了上邕城,就连我逍遥宗的人也被她又谋害了一二。” 楚拓风刚回来,慕玄卿已经迫不及待的跟他复述这段时日上邕城出现的事情。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早该死掉的人竟然掀起了这么多风浪,到现在也没人找到苏羽柔的踪影。 楚拓风点了点头,倒是声音沉闷的有些不像话:“齐川城之事,苏羽柔并未暴露我的身份,可见她和皇兄之间已经出现了间隙。但苏羽柔能这般坦然地穿梭在各城之间却并为被抓获,证明她与朝中还有联系,皇兄还在保着她。”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计划会被破坏,担心的唯独是沈青弦罢了。 苏羽柔的目标一直都是沈青弦,这么久以来一直都跟在他们身后,难保不会突然出现对沈青弦下手。 楚拓风内心后怕。 之前他害怕的是当初在香悦楼没有追回沈青弦而让他们分道扬镳,他现在后怕是,若是那日他不是禁锢沈青弦不让她离开,她会不会就躺在第二日出现的尸体当中。 “以后你必须跟着我,切不可一个人出去。” 沈青弦叹了口气:“知道了~” 其实就算她与苏羽柔对上,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输,有芯片在手,周围若是毒素出现自然会有提醒,她唯一担心就是苏羽柔这个女人不讲武德,不跟她单挑而是喊了一群人过来搞事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应付不过来那才是真的难受。 内宗大殿内,陈麒得知了沈青弦回来的消息,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当然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默默的看几眼,然后对着几人汇报道:“皓澜大皇子祝非祭已经在昨日入了关,并未带任何兵马,现今在赫州城境内。 楚拓风满意一笑,还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正愁消息没办法送入皓澜国,眼下这不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然日子似乎是平静的,但沈青弦却能感受到这样的日子已经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楚拓风等着拿到兵权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不出半月,整个苍月必定会出现巨大的动作。 然而就在楚拓风回到赫州城的那一日,赫州城传出惊天的大消息。 北王楚拓风病重,楚拓风主动交出赫州城边防军兵力,退居府中。 此消息一出,京城大躁。 皇帝士气顿时高涨,日日在朝中带下高呼,“天助我也!” 当然,皇帝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楚拓风的话。 特意排太医不远千里去给楚拓风探病,到最后只得到一个结论,时日无多了。 第307章 封北王为镇天将军 楚拓风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但也仅仅只是和方才说沈傲寒的时候情绪相同,倒也没什么特别惊讶。 辰肃气的咬牙:“之前说好了,让张煜里应外合,怂恿皇上安排上京军队进攻伧炎,咱们好拿出真正的虎符,直接杀回去。结果现在倒好!张煜竟然让季将军去驻守伧炎,他这分明是想让京城中空,起了自立为王的念头!我早就说了那个人不靠谱,现在直接坏了大事。” 楚拓风非但不气,嘴角还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坏事。” 楚拓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甘愿屈居人下,从用张煜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明白此人心有反骨。 辰肃记得脸色涨红,争辩道:“虽然季将军也是我们的人,但王爷别忘了,季将军真正忠心的是苍月,是先帝!外患当头,他第一想做的绝对的先除外患,而绝非听命王爷故意失守。” “本王知道。”楚拓风咬着咬了咬牙,眼底露出了好似狐狸的狡黠之色来。 “季将军英勇,效忠苍月,这也是本王器重他的原因。张煜既然想反,那本王就帮着他反好了,只是不知道他那条命能坐上王位几日。” 究竟是季朝出征还是上京军队出征楚拓风根本不在乎。 因为他能不能起兵最大的关键点并非在伧炎而是在齐川,只要齐川城一败…… 京中急报。 “皇上,齐川城范将军战败,齐川城险些被攻破,皓澜军又增一万兵力进攻齐川!” “什么!”还在御书房的皇帝便已经拍案而起:“范冲他个废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操练这么久竟然跟朕说战败了!” 张煜垂眸冷笑:“这也怪不得范冲将军,他手中就增了一万兵,祝非祭加了五万,齐川城加上上邕兵器联合也还不到四万,本就是以少敌多的战事,之前能将皓澜君打出护城河已经是尽力了。” 皇帝可不管尽不尽力,他在意只有输赢。 如今皇帝手中是有兵无将,早知道他就不早早的处死那几个大臣。 不敢耽搁,即刻招众人去金殿集合。 “朝中可还有人自愿领兵支援齐川?” 朝堂之上,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文官多余武官,而这几个武官恰好又曾是楚拓风的下属,知道自己这军功怎么来的,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面面相觑,不敢贸然领命。 当初楚拓风被贬黜,他们毅然决然的投靠了皇帝。 此等背信弃义之人,又怎么可能临危受命,救民水火? 但很显然,皇帝这个问题是问他们的。 几个人只能低着头,想着如何推到别人身上。 其中一人率先开了口:“臣……” 皇帝眼中一喜:“你自愿?” 那将军吓得连都白了,连忙摆手:“不不,臣只是想举荐一人。” 此话一说,剩下四个武官背脊冒着冷汗,生怕被人点名点到头上,纷纷先后站出去开口道:“臣也想举荐一人。” “臣也是。” 好好一个自愿愣是被逼的弄成了投票,谁都不愿意自动请缨。 气的皇帝一拍桌案,玉桌直接裂了! “混账!让你们自愿你们给朕互相推脱,若是连兵都不会带,还有什么资格当将军,处死算了!” “皇上饶命!”几人高呼。 张煜笑着低眉顺目:“皇上莫急了是,臣倒是觉得他们不是推脱而是真心举荐。” “那他们倒是举荐啊,一个个站出来,名字呢!到底举荐谁!”皇帝牙齿磨的发响。 几个武官面面相觑,只能把救自己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张煜的身上,纷纷想张煜投去求助的目光。 张煜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转身对皇帝拱手道:“皇上,他们曾是北王的下属,既然他们想举荐,自然是举荐北王!” “楚拓风?”皇帝倒是发脾气了,只是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目光勾勾的看着殿内众人,心中的阴狠之气愈发显露。 实话实说,楚拓风确实是对抗皓澜国的第一人。 “不用想了,楚拓风气数已尽,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指望什么!” 况且就算楚拓风现在神采烁烁,皇帝也并不情愿让他出马。 毕竟楚拓风一出征,好不容易收回来的兵权又要发放出去。 下次想要再收回来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张煜却是眯着眼一笑,“诶~皇上此言诧异。” 说着便上前走了两步。 身旁的公公刚要拦下,皇帝却一抬手,让张煜凑过来说话。 张煜抚耳立于皇帝身侧,小声道:“现在朝中缺的是将而不是兵,北王此时虽然身体不行,但作战经验还在,让他在军中出谋划策的也好。而且打着北王的主帅的名义,更容易呼和这些将军。” “可兵权……”皇帝犹豫。 张煜笑意更深了:“皇上怎么忘了,北王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将所有的兵力全部都送出去,您觉得,北王还有多久的命将兵权留着自己享用?” 听张煜一席话,皇帝茅塞顿开。 是啊! 他在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楚拓风正因为快要病故,所以这兵权才能给出去。 “快传朕旨意,封北王为镇天将军,立刻领兵支援齐川,不得有误。” 朝内几个文官无奈的摇头。 还真是天要亡苍月,竟然命一个快死的人领兵,这不是派人送死嘛! 其实张煜早就已经不满被楚拓风摆布了,但此次之所以还愿意帮楚拓风拿到名正言顺出兵的权利,那也紧紧只是因为他不过是想让这个苍月弄得再乱一些。 到时候皇帝与楚拓风还有皓澜三方向争,京城必然已经中空,如今已经完全取得皇帝信任的他,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灭了皇帝,直接坐拥京城,享受渔利。 京城急报,命楚拓风立刻出兵。 此时立刻轰动了边关数城,所有不满旨意,怨声载道。 “皇家无情,北王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让北王出兵!这不是想直接害死他嘛!” “就是!朝中不是没有将军,竟然让北王做主帅,这分明就是想让北王直接死在战场上,不留全尸啊!” 哪些百姓大多数本来对北王并没有什么感触。 毕竟与楚拓风又不熟,哪里会定他的好坏。 但经过这么一对比,反而让那些并不熟悉楚拓风的人开始念起他的好来。 “当年北王率兵攻打皓澜立下无数军功,如今他病重不接回京城养病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人家往火坑里推,简直是禽兽!” 官兵们为了压制百姓暴动,还振振有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本来就是北王应该做的。再说了北王本就是武将,武将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自己家里来的光荣!”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此番决策立刻引起众人群愤,但百姓哪里执拗的了天威,只能在楚拓风出征的时候将长长大街团团围住,想要再最后看这个“苦命的”王爷一眼。 出征当日,挂起了久违的“风”字旗。 在边关住了多年老人纷纷回忆起当年北王征战凯旋时的场景。 长街两侧,拥挤的人群中,还能听到苍老而叹息的声音:“你们是不知道,当初北王一席铠甲多么意气风发,比现在还热闹,所有人都高呼声北王威名,歌颂北王功绩。” “是啊,如果不是北王当初击退皓澜,哪有你们现在这么安然无恙的站着?” 可惜喽…… “真是可惜,谁能想到当初那般骄傲的人,现在竟然是被人抬着走的。” 此番北王出征,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只见扬长的军队最前端,是一个用金漆木制作的车辇,共八匹骏马拉着。 车辇顶端,黑金幔帐,看上去极为尊贵华丽。 “华丽有什么用,北王已经躺着了。” 不知人群中是谁先开了口,随后便跟着听到了好些叹息声。 那幔帐之后,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个女子坐着,怀里还抱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一动不动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虽然有纱遮着,看不清脸,却又能看到身着往日那黑金色的铠甲,是他们所心心念念的北王。 容易感伤的人早就已经哭了出来。 然后一个接一个,哭声越来越大,竟有种在给人送葬的错觉。 沈青弦坐在车辇中极为无奈,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随军出征的气派,果然是庞大恢宏,只是这气势…… 实在有些消沉。 “王爷,你不觉得有些不吉利么?” 沈青弦叹了口气,看了看躺在她大腿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总觉得各种不自在。 “好端端的出征,现在却一群人在这哭。行军打仗最讲究的是气势,现在直接给哭没了。” 楚拓风望着沈青弦笑了笑,“无事,随他们去吧。” 此番双目有神,瞳孔泛光的模样,哪里像是什么将死之人。 他正坐在温柔乡里放松得意。 这么多人把他们望着,楚拓风的手竟然还不安分。 弄得沈青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怪异,只能小声呵斥道:“别动,在动我就把你踹下去。” 第309章 沈青弦怀孕 “大姐,别难过了,替我好好照顾阿青。咱们沈家最终还是逃不过男子活不过四十的诅咒。”沈傲寒声音已经接近于无,虚弱的说不出话。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沈青弦抓着沈傲寒的手,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了沈傲寒哭。 谁能想到闹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姐弟二人,竟会有今日这般相守的时候。 可最令沈青弦没想到的时候,在这等关键的情况之下,她的芯片竟然能量不够用了。 芯片使用的是太阳能,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能量不够的情况? 这段时间,沈青弦不是坐在沈傲寒的身边就是坐在太阳下面对着自己的手发呆。 楚拓风虽然也受了伤但大抵都是些皮外伤,整顿军队之余,便是陪着沈青弦想着法子说各种安慰的话来。 “我答应过傲寒,绝对不会让他有事。”沈青弦哭的嘴唇发抖,却无力的捧着脸,泣不成声。 傲寒和阿青,还没有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最让沈青弦难受的,还是沈傲寒在昏迷前说的话。 他笑的特别开心,甚至有些傻,抓着沈青弦的手,激动的有些晃悠。 “大姐,咱们沈家有军功了!再也没有人说咱们沈家落魄,以后你站在姐夫身边,也能更有底气些。” 沈青弦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祝非祭的一句辱骂,他就刻在了心上。 “傻傲寒!军功哪里有你的命重要啊……” 看着她哭,沈傲寒却笑,这么久了,沈傲寒难得喊出了曾经最喜欢喊得称呼:“废物大姐,这就是你不懂了,不管以后你是王妃,还是皇妃或者是王后……没有家世背景,怎么能站得住脚跟?世道如此,并非姐夫一句喜欢就够得。” 他在风月场混了许久,这种事情见得太多太多。 曾经的沈家有威名,因为医典。 可现在的沈家什么都没有,他身为家主,总得做些什么! 绝对不能让沈家落败至此。 楚拓风将沈青弦抱着,沈青弦靠在他怀中哭的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雪,雪凝草治不了……冰天雪莲也用了……没用,还是没用……”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睡,和方玉娇他们试了各种药,最后却也只能将沈傲寒的命给吊着,没办法治疗。 眼下苍月动荡,楚拓风溃败了皓澜之后没办法在齐川久留。 若是呆的久了,张煜的势力渗透到边陲,他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可现在这个场景,显然沈青弦是不能跟他一同北上。 “辰肃和陈麒都留在齐川驻守,我和范冲明日会北上。慕玄卿明日也会赶到这里,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可以勉强!身体最要紧知道吗?” 话,自然能听见。 但沈青弦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沈青弦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让她完全没办法控制的战争。 曾经她以为,只要炼制好毒药,她想控制多少人就能控制多少人,想要谁的命就能要谁的命。 钱,权,只要在她的毒药面前就会什么都有。 可是她却错了。 大错特错。 她以为几个月前齐川城那一站自己用毒击退皓澜精锐便能让自己沾沾自喜。 但此时她才明白,那时候的战争与此时的战争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战争一旦打响,便是她没办法再控制的东西。 她纵然能帮楚拓风拿兵力,夺权位,却也没能力去改变这两军二十万人的性命。 “阿弦,你也别老在沈傲寒身边坐着,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身子也撑不住。”方玉娇端着一碗参汤过来放在沈青弦的身边,沈青弦两口胡乱灌下去,然后继续看着床上的人出神。 方玉娇亦叹息的看了看床上的男人。 沈傲寒是她曾经瞧不起的人,他讨厌极了这种喜欢出入风月场所的花花公子,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也有这么帅的时候。 军师亲自偷袭粮草,亏他想得出来! 方玉娇摇了摇头,侧身对着沈青弦说道:“对了,有些话我想问你,如果你现在方便,就跟我出来一下。” 沈青弦和方玉娇也相处许久了,早已不像最初那般生分。 今日她说话如此正式,沈青弦下意识的能想到她可能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询问。 两人绕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坐在了偏院里一个无人经过的槐花树下。 “阿弦,你最近身体真的没什么异样?”方玉娇担心的开口。 沈青弦不知道她为何表情如此严重,一时间脸色有些僵硬,木讷的摇了摇头:“只有累了可能会头疼一下,其他的地方都很好,没有别的问题。” 方玉娇叹了口气将两个药方摊开,放在了桌案上,目光沉重,脸色难看非常:“你看一下。” 沈青弦自然看得懂这是什么,脸色瞬间惨白。 “安胎药和保胎药?”好端端的给她看这些做什么,沈青弦牙齿咬紧,声音有些生涩:“什么意思。” 方玉娇有很多话想说,但因为想说的实在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那一句开口。 斟酌许久,这才循序渐进的说道。 “这些天军营中的伤兵很多,我和哥哥疏忽了你,是我们的错,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自己也没有察觉,孕脉这种脉象是所有脉象中最好测出来,不曾想你到现在竟还不知。” “怀孕!”沈青弦倒吸一口气:“怎么会……”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与楚拓风同房这么久,若是真怀孕了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她还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但若是真的来了,她会选择接受。 沈青弦立刻摸着自己的脉搏,一边感知,一边回想起这段时日的经历。 似乎确实很久没来月事了,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加之休息又不怎么好,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好像……确实是孕脉。 只是这脉象并不太能摸清楚。 “那你这两个药方什么意思。” 方玉娇叹了口气,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认真说道:“这是王爷北上的时候特意吩咐我的。你是知道的,王爷在逍遥宗很多年,会不会医毒不知道,但起码这简单的孕脉他是能察觉的。” 沈青弦这才想起那日他们坐在车辇上,在万人面前经过的场景。 楚拓风将脸贴着她的肚子,一脸温柔。 那一吻,落在她的腹部,甚至还傻呵呵的告诉她:“这里,以后一定天天亲。” 难不成那时候楚拓风就已经知道了? 沈青弦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她还记得楚拓风说,要跟肚子熟悉熟悉。 如果楚拓风已经知道了他怀孕,那为什么不告诉她! 就令沈青弦想不通的是…… 那时候的楚拓风应该很开心吧,笑的那么天真,还说要和肚子里的孩子熟悉熟悉。 可现在…… “这个堕胎药什么意思。” 方玉娇咬牙,她真的不忍心看到沈青弦过成这样,于是一把将那堕胎药方抢了过来,撕成碎片。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肯定会有解决方法。” 沈青弦目光是颤动,声音哽塞:“说清楚,什么解决方法,到底怎么了。” 方玉娇无奈,只能实说:“昨日你睡着的时候给你探了脉息,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个死胎。” 沈青弦顿时耳鸣,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想要去求证,偏偏芯片不给她任何反应,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什么叫做死胎,怎么可能会是死胎。” “你先别激动。”方玉娇抓了抓她的手,脸色亦是有些痛苦:“我也只是说可能,你的脉象很奇怪,能摸到胎儿的心跳,但弱的实在有些不像话,不只是胎儿,还有你……” 方玉娇回想起昨日探她脉的时候那份惊讶,她差点就叫出来了。 因为不确定又让哥哥再去探了一遍,但结论却是如此:“你的脉象也不对劲,相当不对劲,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你其他名目看起来都很正常,最多可能有些累罢了,但你的脉象,真的不太像活人。” 方玉娇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全程都用“可能”“不太像”这种词汇来形容。 其实她昨日根本就没有摸到脉搏。 一点点都没有摸到。 没有心跳,沈青弦睡着之后根本就没有心跳! 当时她吓得以为沈青弦因为沈傲寒的事情猝死,但一抬头发现沈青弦胸口还有起伏,手指放在鼻尖前,竟然还有呼吸。 所以她又喊来了哥哥,再去试探一遍。 依旧是没有心跳。 行医多年,这种事情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方才你也摸了,心跳是什么样子的你心里清楚,我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影响你,所以在北王离开之前我遵循过他的意见。” “北王说——保住阿弦,孩子不要也罢。” 第310章 芯片转移 方玉娇也算是看着他们二人慢慢经历过来的,大年那日,楚拓风为了救沈青弦硬生生砸裂了脊柱差点瘫痪却无怨无悔。 后来沈青弦被皇家诬陷,他大病未愈,无论如何也不听劝阻,非要吃下那种自取灭亡的药,为的就是要去京城救沈青弦。 这一桩桩一件件,方玉娇看的清楚,心里也痛的明白。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偏偏就要经历这般磨难? 熬到现在,一切只剩下一个收尾了,却要经历这些。 相爱之人生离死别,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阿弦,选择权在你,虽然我撕了堕胎药的药方,但是我还是想说,那个药方更适合你现在境遇。” 沈青弦已经懵了。 周围的声音在“保住阿弦,孩子不要也罢”这句话之后,已经变成了轰鸣声。 什么都听不见了,彻底听不见。 这种保大还是保小的玩笑为什么偏偏要落在她身上? 可细细一想,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是这种结局。 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个死人。 真正的沈青弦早在苏羽柔拖入树林的时候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有什么资格跟活人谈恋爱,又有什么资格与一个活人结婚生子? 想哭,却笑了出来。 她嘲笑自己将一切想得太好,嘲笑自己还做着春秋大梦。 偏偏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这让她一个死人根本舍不得放弃所拥有的。 既然上天让她重新活了一次,既然上天让她和楚拓风在一起。 那她沈青弦就偏偏不信,自己都斗不过天! “阿弦,你想好了吗?” 方玉娇看着她发懵的表情彻底慌了,害怕她受不住刺激发生什么意外。 谁知沈青弦突然抬眸,一双目光是方玉娇从未见过的肯定与坚毅。 “留下,必须留下!” 她现在就是那顽石,她也只做顽石。 好不容易撑到今日,既然这个孩子已经出现,那她就一定会让这个孩子好好活下去。 她相信一句话。 存在,即合理。 天要祝她,那她就信天。 若天要她死,那她就信自己。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死而复生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个无福之人。 沈青弦重重的吸了吸鼻子,肯定而又认真道:“安胎药!不,不只是安胎药,什么保胎的东西全部都给我准备一份,我他妈的就不信了!这么多次大难不死,我还能在一个胎儿上翻了船!!” 方玉娇先是一愣。 随即又笑了出来。 不愧是哥哥喜欢的女人,果然很有魅力。 “好!”方玉娇亦是激动站了起来:“这段时间我会帮着你好好调理,我答应了北王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沈青弦微微一愣,睁着圆眼道:“你答应了什么?” 方玉娇倏忽温柔,微微歪着头,道:“母子平安。” 这是沈青弦见过方玉娇最温柔的时候,她很喜欢。 虽然这件事情对沈青弦的打击不小,但起码也算得上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感情并不是芯片坏了,而是芯片的绑定上出现了问题。 芯片绑定了谁的血液就会听从谁的指令,但现在沈青弦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芯片融入了孩子的血脉,自然就不知道听谁的了。 虽然孩子是她的,但这血液却和是不是亲身的不一样。 就比如父亲是a型血,母亲是b型血,那么孩子可是a可能是b也有可能是ab或者稀有血型,毕竟还受隐性基因的影响。 还好没坏,没坏就意味着沈傲寒有机会。 “方玉娇,”沈青弦突然抬头一喊。 面前的女人微微一愣:“怎么了?” “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沈青弦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将手腕展现在方玉娇的面前。 只见手腕上有一个淡到不能再淡,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这里。”沈青弦指了指:“拿刀把这里割开,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 方玉娇心中顿颤,惊呼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位置接近的大动脉,但凡稍稍偏了一点点,就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吗?现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怕不是疯了!” 沈青弦自然知道这个位置接近动脉。 但她现在,就是要拼一把! 当初楚拓风能分毫不差的将这个东西取出来,沈傲寒也分毫不差的将这东西放了出去。 这些她都熬下来了,她不信现在会翻车。 “放心,我有分寸!” “我没分寸!”方玉娇几乎是吼出来,“我不知道你这里有什么,但是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做!绝对不!” “你不做我就找你哥哥。”沈青弦算是赖上了。 谁知道方玉卿早就在旁边偷听了许久,此时见到自己被念及,这才走了出来:“我也不。” 沈青弦:“……” 她真的没有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她是真的,是真的很认真! “小心点真的就没事,你们俩医术这么高,帮我取出来怎么了!而且取出来之后还要找个人的手按上去呢。” “还要按!!”方玉卿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来一回都是玩命的事情!是蠢么!” 只是他们不知道,算上小时候被植入芯片,沈青弦已经被拿取过三次。 就算沈青弦求人无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穿了出来。 “我帮你。” 那熟悉的声音让沈青弦平静,同时,也很心安。 “慕大哥。” 慕玄卿才刚刚到齐川,他是收到了楚拓风的书信,信中沈傲寒病危,沈青弦需要人帮忙调理身子他才过来了。 谁知刚一到就碰见了这等情况。 “宗主!你可不能由着她胡来!”方玉娇急的跺脚。 慕玄卿却笑了笑:“没事,我相信她。”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方玉娇咬牙。 慕玄卿却并没有去管方玉娇说什么,而是笑着对沈青弦说:“只是不知道你信不信的过我。” 沈青弦嘴角扬起了温柔的弧度:“自然是信得过的。” 虽然她与慕玄卿也算得上是有缘无分,但不得不承认,慕玄卿也是值得她完全信赖的人。 “由逍遥宗宗主亲自操刀,还有什么好怕的!” 慕玄卿淡笑着与她点了点头,将她带着到了一个僻静的卧房内。 两人单独呆在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慕玄卿心里其实是有些涟漪的,但他也清楚他们之间并没有这个缘分,只能叹息着缓和了情绪,温声道:“阿风说了,你肚子里有了孩子,所以不能用麻沸散,你能忍下来吗?” 沈青弦下意识的一缩,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将手伸出来。 “总没有数箭入腹来的痛,傲寒都不喊疼,我就剜这么小一点伤口算什么!” “好孩子。”慕玄卿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不是暧昧,倒更像一个兄长在关心自己的妹妹,心疼自己的亲人。 当然,沈青弦还是高估自己了。 剜肉的过程她实在忍不住叫出了声。 最后可以说使用嚎啕大哭来形容的,明明之前还能忍得住,现在倒好,越来越怂了。 惨叫归惨叫,但沈青弦愣是真的没有挣扎。 这也算是帮了慕玄卿大忙了,毕竟慕玄卿以前帮过一个小姑娘割腐肉,那姑娘挣扎的他差点失手杀了人,最后还是拿绳子将那姑娘捆着,这才割下了腐烂的肉。 沈青弦一脸苍白大汗淋漓,她觉得自己眼睛都有晕眩了,连忙甩了甩头,定了定神,看着慕玄卿掌心之物。 “这是什么东西,取出来了然后呢?”慕玄卿看着那芯片着实不解。 沈青弦此时才突然尴尬:“我就急着取出来了,还没想到后续怎么办。按理说,得找个人割开他的手腕按进去,但这种东西血糊糊的,怕是没人愿意往自己的肉里塞。” “死囚不可以吗?”慕玄卿问。 沈青弦摇了摇头:“不行,要宿主资源才可以操控,若是实在找不到人,我就去问问阿青,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这东西就救傲寒,阿青自然不会拒绝。 慕玄卿一听,这东西可能会让人为难,还得自编便立刻张口。 “我来。” 只是这声“我来”并非慕玄卿的声音,而是来自于门外。 慕玄卿连声音都还没发出来便被外面的人抢了先,最后只能笑笑,果然是自己与她无缘。 陈麒才处理完军营的事情赶回来,听方玉娇说了情况便立刻赶了过来。 他曾见过沈青弦手中的东西。 那东西会撕开沈青弦的手腕,看上去就跟妖怪……不,像仙女一样。 这么恐怖的东西怎么能留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自然是他来。 陈麒根本不知道这个芯片是个宝贝,只觉得是什么妖邪。 他喜欢沈青弦,所以他愿意为她挡下这些。 况且这东西沾了沈青弦的骨血,恐怕也是他这辈子唯一能留住的念想了吧。 “不后悔?”沈青弦转身望着身后那个逆着光出现的男人。 日光都在陈麒的身后,让他看起来像是发着光的。 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宗学堂初见的时候,没有后面那么多隔阂,说气话来也很自在。 “不后悔。”陈麒极为认真道。 第311章 两国和亲的消息 沈青弦感激的对他低了头,拿过慕玄卿手中的芯片,笑了笑,不知是因为疼得没有力气,声音变得很温柔:“放心,不是妖怪,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个稳赚不亏的买卖。” 陈麒是医宗的人,这里面所有的仪器都能帮助他,甚至还能强化宿主的身体素质。 沈青弦回头对着慕玄卿道:“慕大哥,还要麻烦你一次。” 慕玄卿温柔的点了点头,将陈麒带着在桌边坐下。 这样一来,军营里顿时又多了两个伤患。 沈青弦是因为有孕在身加之手腕有伤必须休息,而陈麒则是因为还没能适应是芯片的能量,所以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沈青弦已经守在他身边:“可有不舒服?” 陈麒摇了摇头,“没有,甚至觉得……很好。” 虽然也说不出哪里好,就是觉得很畅快。 “那就好。”沈青弦笑着,在他床板坐下,主动抓住了陈麒的左手,闭上了眼睛:“第一次使用你不清楚方式,我会帮你设置,以后这些东西就全部看你。” 陈麒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让沈青弦主动我自己的手。 开心之余,还有些心酸。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但才刚刚闭上就吓得立刻睁了开来。 “呵!” 身子跟着一抖,沈青弦却没将他的手放开:“别怕,这是系统界面,以后可以自动隐藏的。” 正常人闭上眼睛是黑的,但是陈麒刚刚闭上眼睛却是另一个场景。 仿佛一闭上眼睛就穿越了某地一般,有蓝色的灯光,奇奇怪怪的箱子和桌子,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大块头,最总要的是,在自己的视线中间竟然还站着一个没有脸的人! 也不是没脸,只是一个虚拟的人体,那个人体挣不了眼睛,只是有淡淡三个弧线来表示眼睛和嘴巴,很抽象,陈麒这个年代的人不理解也正常。 “二十三世纪国务医药研发中心,批号44057728为您服务。” “他会说话!”陈麒吓得一颤,还说不是妖怪呢,这分明就是妖怪! 紧接着他就看到好几排字,字的前面还有几个鬼画符,看不懂那是什么。 “每行第一个符咒是什么。” 沈青弦笑了出来:“那是数字,跟我们口中的一二三四是一样的,只是不同国家的记录方法不同。” “那些字我也看不懂啊。”陈麒尴尬,有些字认得,有些看不懂。 “没事,可以设置的。”沈青弦安抚着,苍月的文字其实就是小篆,芯片中存储着各式各样的字体,设置一下就可以解决,唯一看不懂的只可能某些后世的词汇,到时候她可以教他。 字体变化之后,陈麒就看到第四行初始化服务五个字一闪,紧接着就听到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批号44057728正在进行初始化……” “批号44057728已经初始化成功。” “您好,二十三世纪国务医药研发中心,批号44057728为您保驾护航,由于您是第一次使用此功能,请选择是否建立连接。” 陈麒惊奇至于有些懵逼,懵懂道:“我点那个否,是不是可以不建立连接就能使用?” 沈青弦:“……不能。” “霸王条款啊。”陈麒惊呼。 沈青弦尴尬的点头:“是啊,不过没关系,这些条款对你无效了。” 后世这种霸王条款多的去了,不服从就不让用很正常。 在点击确认之后,陈麒便觉得自己血液突然停了一下,那一瞬间似乎连呼吸都堵住了,但也紧紧只是一瞬,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好了?” “好了。” “那现在我要做什么?”陈麒还是有些懵,甚至有些沮丧,因为以后他就要跟这个不男不女的妖精过一辈子了。 沈青弦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指不定要笑出声。 沈青弦介绍到:“芯片以后会根据你的想法来变化,你若是不想要这个页面,你就想着消失就好了。” 陈麒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可不可以让里面那个妖怪变个模样。” 沈青弦:“……” 她没试过,不知道啊。 “应该可以吧,我没改过,我一直用的都是默认设置,我比较懒。” 陈麒笑着,眼睛闭的很紧。 与陈麒共同连接的沈青弦倏忽间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每个账户仅有一次修改功能,是否使用。” “好的,我们这就根据您的记忆修改设置,请稍后……”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陈麒将沈青弦的手给松开。 沈青弦顿时被踢出了操作系统,这种强制踢人的行为把沈青弦电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呼。 明明只是松手,但陈麒却知道自己伤到她了。 目光不敢直视,有些心虚:“对不起,我不知道松开会……”随后陈麒主动伸出了手。 沈青弦有些吃痛的揉了揉手掌心,摇了摇头:“没事,已经建立连接了,你有什么不懂直接问我就好。外人七天有一次访问权限,我现在看不了你的操作面板。” 陈麒垂眸点了点头。 修长的睫毛下,是耐人寻味的神情。 他将这唯一一次的机会修改成了沈青弦的模样,那是当初沈青弦穿着学堂的衣服,坐在他前面的场景。 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喂,以后我们当朋友好不好……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那时候沈青弦因为回眸瞪了他一眼,被自己的父亲叫上了上去进行分药的测试。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发现喜欢沈青弦,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这样也好,果然如沈青弦所说,这是稳赚不亏的选择。 因为他只要选择不隐藏,沈青弦的脸就会永远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明明知道这是并不是沈青弦,只是一个会变脸的妖怪,但他还是给这个妖怪修改了名字,修改了一切。 “小废物,你是不是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芯片中那个永远对他微笑,永远温柔的妖怪,发出了让他梦寐以求的声音:“当然,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沈青弦不知道陈麒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似乎很开心,因为在笑。 沈青弦不忘提醒道:“你每天记得晒晒太阳,如果一天天都在屋子里待着,她会没能量消失的。” 陈麒惊吓的立刻睁眼道:“小废物是吃阳光的么?” “哈?”沈青弦一时间没听明白。 陈麒这才发现是自己说该不该说的话,连忙垂下了眸子,怀着小心思摇了摇头:“没什么。” 还真是青涩啊! 陈麒这小模样就和当初在宗学堂的时候一样,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年。 交代完了这些,沈青弦便迫不及待的让陈麒给沈傲寒治疗:“里面的仪器你应该还不会使用,不过不要紧,你抓着沈傲寒的手,让你里面的那个无脸怪自动检查,到时候会自动治疗的。” “她不是无脸怪!”陈麒立刻争辩道。 这是他的小仙女。 沈青弦不知道陈麒设置成了什么模样,但大抵应该不是很丑就对了。 经过了芯片的治疗,沈傲寒总算是熬过了一劫。 只是醒来之后,人显得有点尴尬。 尴尬也正常。 毕竟死前遗言都说完了,结果现在又没死,这不是很尴尬吗? 沈傲寒其实也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若不是要死了,他绝对不会让沈青弦知道,自己这么拼了命的想要去立一个军功,为了就是不让人再欺负她。 其实沈傲寒自己也没有想到。 当初他那么讨厌沈青弦,最后竟然成为了彼此相依为命的人。 沈家就剩他们了…… 明明只是想着,但沈青弦却好似看穿了沈傲寒的想法。 叹息道:“下次别这么傻,沈家又不是只有你我二人,你得记得要对阿青负责。” 沈傲寒这才懵懵懂懂的点头。 他怎么差点就忘了,他答应过阿青要和他在一起? 只是因为那个沈家男丁的诅咒所以会下意识的去避开她,不想去耽误她。 沈青弦没了芯片的支撑,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想起当初楚拓风将芯片从她手腕上取走的时候,那段时间可是三天一小病两天一大病的,反而这次显得一回生二回熟倒是轻便了许多。 只是这胎儿似乎总有些问题,死胎倒是不至于,就是虚弱的很,任凭多少汤药灌进去都不稳。 但也奇怪,按理说都虚弱成这样了,那是打个喷嚏用力了都有可能流产的,但沈青弦却意外平静,该吃吃该喝喝,每日在齐川城等着楚拓风那边的消息,倒也过的自在。 楚拓风此番北上可谓是众望所归,张煜趁虚而入攻占京城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楚拓风是民心所向,无论走到何处都是高呼一片。 这一仗的结局其实早就注定了,张煜拿到的虎符是假的,只有楚拓风手里的虎符才是真,只不过张煜称帝这段时日到底确确实实收编了不少兵力,这才负隅顽抗了几日,最后死于金殿之前,楚拓风顺势继位。 苍月还是那个苍月,只是这个君主换了人。 明明沈青弦在楚拓风北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局会是什么,但当所有人欢呼雀跃北王成为新帝的时候,她竟还觉得像做梦一般。 齐川城的所有人都觉得楚拓风称帝,第一件事情便是回齐川将沈青弦接回去。 可沈青弦又在齐川等了一月,等到的却是两国和亲的消息。 第312章 沈青弦进京! 皓澜战败,欲将公主送给新帝以求两国结盟。 沈青弦左等右等,等不来楚拓风过来接她的队伍,等到了只有范冲领兵返回齐川的身影。 “范冲!王爷呢?”沈青弦激动的追问了过去。 范冲脸色忿忿,显然也有些不太开心:“还王爷呢,人家现在可是皇帝,威风的很!整个京城载歌载舞的,还大赦天下好不风光!” 那一脸阴沉的模样仿佛才刚打了一架回来。 沈青弦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真的太不对了。 楚拓风不来接她,她可以理解成新帝即位要正稳固朝纲,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所以抽不开身。 但范冲这么回来了? 苍月国早有传统,凡是立军功者,皆有有机会封藩王,赐世袭爵位。 这番战役,众将军中当属范冲的功劳最大。 但回来时却灰头土脸的,却跟被赶出来的一样。 “京城到底什么情况!”沈青弦脸色很不好。 范冲回来,自然是所有人都出来迎接,只是从京城回来的人脸色似乎都不怎么样,仿佛在那边吃了瘪。 “我们家王……皇上呢?”辰肃的脸彻底黑了。 其他人不管也就算了,但辰肃怎么说也是跟在楚拓风身边十余年的人,这份情谊绝非常人能比。 等不来封赏也就罢了,反正他只想安定之后回家娶老婆,可事情结束后连人都见不到,这也太让人心寒了。 范冲望了众人一眼,脱下那风餐露宿后有些肮脏的铠甲慢慢走至于沈青弦跟前。 “我跟你说一件事儿你别生气!” 到底是什么事儿还没开口呢,沈青弦的脸一瞬间就苍白了,几乎是同时的那一瞬间,沈青弦的眼眶发红,吓得范冲顿时原地扣着脑袋转圈,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能烦躁的道;“你先别急啊,这事儿我已经帮你骂过他了,我骂的很难听,什么难听的都骂了,只是楚拓风他总是以大局为重,所以……我也没能劝住!” 方玉娇连忙将沈青弦扶着瞪了范冲一眼:“你说话注意些,她还怀着孩子呢,胎儿有些不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 “你怀孕了!”范冲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紧接着便是狠狠一拍大腿,随着一声怒骂:“靠!楚拓风他妈的是不是人,自己的女人怀了孕竟然还答应了两国的和亲!禽兽啊!” “什么!”众人集体惊呼。 虽然是皓澜国想要和亲这件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并不知道楚拓风有没有答应。 特别是方玉娇,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楚拓风说出来的话。 她到现在还记得楚拓风离开时的那句话:“保住阿弦,孩子可以不要。” 明明是深爱,难道一个男人当了帝王就会无情? 难道这么快就能变了心。 其实沈青弦已经预感到范冲会说什么,只是在听到他确定的那一瞬间,只觉得所有的山泉河流全部都结了冰,心跳似乎没有了,就连血液也凝固不在流淌。 他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现在怎么能…… “阿弦,你先回去休息……范将军别胡言乱语,圣旨还没下来,一切都还不一定!”方玉娇心里亦是像被人塞了一块冰,难受的不行。 但最难受的,哪里比得过沈青弦? 一个人到绝望的时候,是哭也哭不出来的。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沈青弦恐怕可以走的洒脱,但现在沈青弦好不容易决定生下来,却给了她这么一个打击。 一瞬间,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只是怔怔的望着前方,目光失去了焦点。 沈青弦是怎么回的房间她不知道,只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院子外面还有人在攀谈的声音。 “你确定吗?”慕玄卿的声音有些急切。 范冲连连点头:“怎么不确定,我特么的就不是不同意和亲,然后他非要和亲,所以我气冲冲回来了,连他的正儿八经的继位大殿都没参加。” “那阿弦……”陈麒的声音是复杂的。 确切的说,在场有两个男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他们喜欢沈青弦,甚至喜欢到明知道她已经有了楚拓风孩子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接近她。 他们知道,若是楚拓风真的要迎娶皓澜国的公主,那么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但他们却不想用这种方式让沈青弦对楚拓风死心。 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慕玄卿咬了咬牙,声音沉闷道:“阿风之前并未娶妻,若是这时候和亲,那么皓澜公主便是皇后……他怎么能抛下阿弦选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当皇后!”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我怎么知道!”范冲咬牙,“我之前就跟沈青弦那女人说过了,楚拓风以后必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结果她倔的很,总觉得我在诓她。结果现在怎么着?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被抛弃了……” 范冲也为沈青弦觉得不值:“当初她可是坐着楚拓风的车撵从上邕来的齐川,整个苍月百姓都知道她沈青弦已经是楚拓风的女人,若是她进不了宫,只怕会被全天下的人笑话,以后的日子怕是难了。” 沈傲寒捂着腹部被阿青扶了出来:“谁敢笑话我大姐!” “傲寒,回去休息!”慕玄卿皱了皱眉,“才刚刚能站起来就乱跑!” 沈傲寒却皱眉摇了摇头:“慕大哥,我也是听到这消息气不过,亏得我之前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竟然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过河拆桥的男人!” 阿青垂着眸说不出话来:“我实在不信皇上会是这样的人,那些日子都是我陪着主子走过来的,皇上对主子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怎么能变成这般模样?” 沈青弦捂着肚子,靠着门最后还是哭了出来。 楚拓风,最终还是负了她是么? 那日在香悦楼,口口声声的喊着她不要离开,到最后离开的竟然是他自己。 沈青弦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孩子已经有四个月,所以已经显了怀。 她日日摸着这孩子,脑子里念着的都是楚拓风对着他腹部的一吻。 想着的,都是那一句:“这里,我以后天天亲,我想跟他熟悉些。” 可谁知道竟然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不甘心啊! 是真的不甘心! 沈青弦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后还能被这么随意的抛弃。 沈青弦咬了咬牙,将房门给推开:“我要进京!” “不行!” 四个男人异口同声。 就连阿青也摇了摇头:“主子,您现在身子虚弱的很,从齐川城进京势必会长途跋涉,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沈青弦一抹泪,将不甘心随着眼泪咽了下去:“这孩子爹都快没了还三长两短呢!我若不亲自问个明白,我就不信沈!” 沈傲寒心中一颤:“我的姑奶奶啊,我们沈家可没得罪你,可别说这种话。” “主子,再等些时日吧,等到孩子再稳定些,再去京城也不迟?” 范冲小声的嘟囔:“那已经迟了,我从京城过来都花了将近七日,和亲的消息是飞鸽传书过来的,只怕皓澜的公主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若是等她孩子稳了,只怕人家都已经是皇后了。” “范冲你会不会说话,我大姐要是在路上出了个什么事儿你负责啊!”沈傲寒咆哮。 范冲呲牙:“咳我说沈傲寒,别以为当了回军师就能直呼本将的姓名了,再说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总不能骗她不是。” 沈青弦此时的心已经疼到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就这么挺着肚子,怔怔望着,最后说出了几个字:“明日启程。” “主子!” “大姐!” “阿弦!” 谁劝都没用。 当然,他们怎么可能让沈青弦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 本来阿青是要去的,但现在沈傲寒身子还不好,就被安排留下来照顾。 陈麒也不得不留着去检查沈傲寒的病情。 最后是慕玄卿辰肃还有方玉卿方玉娇兄妹二人陪伴左右。 范冲本来并不想再跑一趟,奈何厌烦沈傲寒一天天的唠叨,这才当了回护花使者,兼职沈青弦的马车夫。 “堂堂将军给你们赶马车你们就知足吧!”范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认识这群人真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当然……也是最幸运的事情。 他在边关呆了这么多年,从未体会过这种亲朋友好互相守护的感觉,今日得了这机会,也算是知足了。 从齐川到京城,本来不需要七日便可到达,但沈青弦却因为这幅身体昏迷了两次,最后是在第十日的上午才抵达。 明明京城才是沈青弦的家,但现在却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望着封锁严密京城,最后他们被官兵们拦了下来。 “什么人!新帝即位,京城整顿,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京城!” 范冲气的跳了下来,拿着腰牌就在那不懂事的守城兵面前晃悠:“好好看看,你爷爷我是范冲范将军,连我也拦?” 谁知那官兵死板的很,一点都不领情:“皇上亲自下来,任何人不可随意进出,特别是,范将军!” “我他妈的!”范冲差点就抽出佩剑与这群人打了起来,最后还是慕玄卿将人给拦住,这才不致于闹出事来。 “楚拓风到底什么意思!为何还特别吩咐我不能进城。” 沈青弦脸色黑的难看,她害怕,害怕楚拓风并不是想拦着范冲,而是想拦着她。 谁能想到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有朝一日竟然会被拦在京城外? 还真是有家归不得。 第313章 无情无义,不愧是你 慕玄卿也不明白楚拓风下这等命令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好再次前去询问守城的士兵:“这位军爷,可否问一下新帝到底还明确的说了那些人不能进来?” 那官兵见慕玄卿谈吐文雅,很是面善,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说道:“皇上说了,范冲范将军,慕玄卿慕宗主,沈傲寒公子,还有辰肃辰侍卫,几个人皆不得入京。” “什么!”辰肃听到马车外的声音气的差点跳了起来。 “皇上这么能这么对我!我跟在他身边十多年,这是要把我流放了么!” 沈青弦苍白着脸靠在马车内,一时间什么话都受不住,只觉得胸口梗住,就连呼吸都不畅快。 慕玄卿脸色亦有些难看的回来,但见到沈青弦比他更为难看的脸色,却又不得不安慰道:“阿弦,他好歹没说不允许你进京,想来并不是针对你。” 沈青弦冷哼:“他知道我怀有身孕,但凡我要入京,必然会有他不许的名单里的人陪同,所以……特意拦我有意思吗?” “皇上怎么能这样……”方玉娇彻底看不懂了。 几个人不得不在城外一个较为偏僻的客栈歇脚。 愣是在客栈滞留了将近五日,最后他们总算想办法混进了京城。 可谁又能想到他们今日进城的办法竟然是跟着和亲的队伍进来的。 范冲打探到和亲的队伍是祝非晏,所以慕玄卿早早的就在城外堵着他,最后总算将人喊了过来。 “阿风不让你们进京?”就连祝非晏也没有想到楚拓风竟然将他们给拦下。 更没有想到的是,会看到挺着肚子脸色苍白的沈青弦。 “到底是什么情况……”祝非晏彻底懵了,虽然他觉得一个皇帝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青弦竟然在这种客栈里面住着而不是在皇宫里。 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不不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祝非晏咬着牙想着法子辩解:“虽然皇家的人三妻四妾继位正常,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儿也没少做,但也从未听说过不要自己龙种的啊!” 祝非晏在此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要知道龙种这两个字有多金贵,皇帝只嫌弃孩子少的,哪有不要孩子的。” 沈青弦也只能淡淡一笑:“希望。” 倒是方玉娇已经忍不住了,此时才说了出来:“皇上……可能并不知道他的龙种还在……” 祝非晏愣住了:“什么意思。” “阿弦身子骨弱的有些奇怪,本来这孩子是不准备留的,所以皇上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活着……” 这下祝非晏也找不到辩解的理由了。 虽然楚拓风这个人狡猾的很,病危这件事情都能装出来,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楚拓风对沈青弦的感情是假的。 最后一拍桌,心中愤愤不平:“我可以带你们进去,只是要难为一下你们……特别是小家伙……随行的女子都会抱着陪嫁,你怀着到时候还得端着盒子,能撑住吗?” 虽然看的出来有肚子,但好在身子骨瘦,穿的衣服宽大点倒是可以遮住。 从齐川到京城这么远的路她都撑过来了,这么一点点她撑不住? 沈青弦应下,身体她能撑住,但她却不敢确定自己的心里能不能撑下去。 她要见的,是她所爱的男人,可她手里端着的,却是自己情敌的嫁妆。 皓澜公主和亲,何其风光! 整个京城肃清开道,唢呐红帐,八千件嫁妆,尽显奢靡。 沈青弦曾想过各种见到楚拓风的方式,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远远望着。 皓澜公主和亲,新帝亲自迎接。 一袭暗红色的君袍出现在京城的正中心,八人抬着步辇,数百人随行,亦是风光无限。 “公主远道而来,先送去行宫歇息。” 还是那样的容貌,只是眉宇间又增加了一抹更为浓重的贵气。 沈青弦苦笑,她到底是有多贱了。 楚拓风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可她竟然就这么看着,已经移不开眼了。 她不过是送亲队伍中八千侍女中的一员。 整个京城的街道被塞了个满满当当,她身子不高,那么不起眼,楚拓风自然看不见。 “娉婷拜见苍月君王。” 坐在红帐步辇中遮着面纱的女人,声音娇软的说道。 楚拓风一如即往的有些高冷,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身边的公公来处理。 这就要走了? 沈青弦目光酸涩,落出泪来。 明知道楚拓风是不可能看到她的,但现在他要走,她却真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沈青弦能忍着,可范冲忍不了。 他从齐川京城来来回回将近一个月,现在这个畜生竟然就想这么走,怎么能这么便宜他。 本来范冲是负责牵着运布匹的马的,这下他直接甩了缰绳,当着万人的面,破口大骂:“楚拓风!你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一时间所有的侍卫全部抽出了兵刃来,吓得皓澜公主惊叫出了声,也吓得沈青弦砸了手中的盒子,整个人怔在来原地。” “何人敢直呼新帝名讳,拿下!” 楚拓风瞬间转了过来,明明他已经听出来了那是范冲的声音,却并没有去看范冲,而是目光急切,迅速的在人群中找过去。 范冲气的直接拿胸口往那些侍卫的胸上撞,一边上前一边抽出自己的腰牌:“我乃齐川范冲是也!看你们谁敢拦我!” 怒目圆睁,范冲一张本来就有些俊美的脸此时被他瞪的比那门神还恐怖。 苍月上下,何人不知道范冲名讳? 那可是跟新帝并肩作战攻下京城的功臣! 范冲往前走一步,那些侍卫便往后推一步。 最后,慕玄卿,辰肃,方玉卿和方玉娇都前后走了出来。 一个个立于人前,眼中皆是不甘与不愿! “王爷,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辰肃还是不喜欢喊他皇帝,总觉得这称呼一变,他们就生分了。 慕玄卿双目猩红,咬着牙发抖:“阿风,你怎么能这么做。阿弦在齐川等你两月,你现在却要迎娶皓澜公主!你对得起她,对得起将她让给你的我么!” 楚拓风哪里还有半点君主坦然的模样,直接从那步辇上翻身跳了下来。 没有看他们,而是直接推开他们在万人的迎庆队伍中寻找,声音切切,双目睁大似乎要落出泪来。 “阿弦呢!阿弦呢!” 被喊到了名字,沈青弦明明很想走出去,却突然顿住了。 她还有必要上前么? 皓澜公主和亲,苍月新帝亲自迎接,若是她现在走出来那算什么?砸场子的么? 她还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个颜面。 范冲已经气的上了头:“你他妈还有什么颜面叫唤!当初拿着我的名牌让我帮你追女人,现在倒好,追到了就丢了!你不是个东西!” 楚拓风恶狠狠的瞪了范冲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人吃了一般:“不要以为你与朕并肩作战朕就不敢杀你!” 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楚拓风了? 就连辰肃也没想到,自己等了许久见到的主子竟然是这般。 范冲将那腰牌狠狠往地上一砸,直接上前抵了过去:“好!好的狠!无情无义,不亏是你!” 慕玄卿也不敢相信,明明什么都好好的,怎么能变成这样:“阿风,到底怎么回事。” 楚拓风眼中有泪光闪烁,大声道:“阿弦呢,你们既然来京城了,那阿弦呢!” “方玉娇!朕不是让你在齐川照顾阿弦的么!你在这那她呢!” 一时间方玉娇说不出来话。 辰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大概是真的气不过了吧,将所有的怨气全部都撒了出来:“主子,您还记得沈姑娘啊。沈姑娘身子骨不好,还怀着您的龙种,他在齐川日思夜盼,最后等来的却是你迎娶皓澜公主的消息。沈姑娘已经被你气死了!” 楚拓风身子一震,晃着神往后退了几步。 “不可能,阿弦不可能有事……” “怎么不可能!”范冲怒吼,“是不是要我把她的骨灰抱在你面前你才能觉得有可能!” 辰肃:“……” 虽然辰肃说的气死有点夸张,但是范冲故意骗楚拓风也太不仁义。 仁义? 范冲怕是要笑了,楚拓风这行为算仁义? 这新帝脸皮都比城墙还厚了,他有什么好再跟他讲仁义的。 楚拓风身子一晃,没占稳往后倒了几步。 吓得立于两次的太监连忙将其给扶住,大声招呼到:“快!你们先带着公主去行宫,剩下的几个赶紧请太医啊!” “请什么太医!”范冲等着楚拓风一吼:“你们是觉得太医的医术比逍遥宗宗主的医术还高明是么?” 慕玄卿不喜欢骗人,但难得的,这一次并没有揭穿范冲。 他哽塞着喉咙,声音酸涩的问道:“阿风,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 本来楚拓风的情绪已经很到位了,他也已经真的相信沈青弦被气死了。 偏偏迎庆大队一走。 楚拓风立马就看到那个在所有人都在动唯独一人不动的身影。 “阿弦!” 第314章 楚拓风你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楚拓风立刻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人,拼了命的朝着那个穿着红衣,脸色苍白的女人跑去。 沈青弦想了无数次的楚拓风奔向她,却在楚拓风真的奔向她的这一刻。 她退缩了。 沈青弦转身就走。 楚拓风的突然出现,惊的那些仕女们大叫。 最后楚拓风愣是将沈青弦逼至被封死的巷子里,这才眼角含着泪,目光欣喜的慢慢停了下来。 “阿弦……” “皇上你别喊我!”沈青弦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楚拓风知道她现在很难过,想要立刻跟她解释,却在看到她那隆起的腹部一瞬间,瞠目惊呼:“你……没有打掉?” 沈青弦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见面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心痛,真的很痛,觉得自己真的是蠢的要命,这些年当真是白活了。 “没有打掉让皇帝为难了?” 沈青弦含着泪苦笑,自己拼了命想要留下来的孩子,原来在楚拓风眼里,早就该死了。 “不,不是……”楚拓风太过于激动以至于他现在有些语无伦次,想要立刻解释清楚,偏偏越是解释越是混乱。 最后只能疯狂的摇头“没有,事情跟你想的根本不一样!” “那到底是什么样!”沈青弦大笑着哭了出来:“皇上称帝,我本以为你会来接我,但我等了整整两个月,等来的就是这个?我知道皇家无情,却没想到一个人变心的速度竟然会如此之快。皓澜公主你连见都没有见过都愿意迎娶,可我陪了你这么久,你却将我拒之门外……” “我何时将你拒之门外过!”楚拓风彻底懵了:“不止如此,我又何时下过诏书,说我要迎娶皓澜公主!” 楚拓风这才想来方才范冲说的话中似乎也有问题,方才他因为急着想在人寻中找沈青弦的影子所以并没有仔细听,现在一想:“你们怎么都说我娶皓澜公主!我连她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见过,我娶她做甚!” 这一吼,直接把沈青弦给吼懵了。 “没,没娶?” “当然没娶!我若娶她,那直接送进宫里就是,又何必让她住行宫!” 楚拓风觉得自己真的是受了天大冤屈。 他从始至终就只想要沈青弦一人,难道他看上去真的就想那种花心到极致的男人吗? 沈青弦哭声止住,明明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无理取闹,又在此争辩着:“那你不让我进京做什么!” “我何时不让你进京了,只是刚登基,城中动荡,加上要与皓澜国和亲,所以才封了城门,准备等城中大小事务处理完毕这才正常开放。” “那你还不是答应了和亲!”沈青弦咬了咬牙,眼框又红了。 楚拓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并非一个不善言辞之人,偏偏在面对沈青弦的时候,所有的理智全部都荡然无存。 他认真强调:“我只是答应要和亲,并未说自己要娶!再说了,朕只是不让范冲沈傲寒还有慕玄卿他们入城,又何时不让你进来?但凡你报上名讳,整个京城无人可拦你!” 沈青弦怔在原地,有激动与雀跃却还是不解:“如今皇宫就你一人,你既然答应和亲,你不娶又是谁娶?” 楚拓风长叹一口气:“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他们进京,因为我本意就是要加封他们几人为王侯爵位,皓澜只是要和苍月和亲,并不是非要嫁给天子,嫁给王爷也一样合乎礼数!” 沈青弦:“……” 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要怪就怪范冲会错了意,搞得他们都以为楚拓风要成亲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把皓澜公主嫁给他们其中一人?” “是。”楚拓风咬牙,真的是被折磨的没脾气了:“不过沈傲寒已经排除了,阿青也算我半个义妹,会以公主之礼嫁给沈傲寒,又岂能让自家人吃亏。本意我是想将皓澜公主赐楚瑜的,只是楚瑜不愿再与皇家有任何牵连,我这才只能在范冲他们中间选。他们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让他们知晓我要给他们赐婚,只怕这人还没选出来,我的耳朵能被他们几个吵炸了。” 特别是范冲! 沈青弦心里虽然舒坦了不少,但心里还有委屈:“既然如此,为何你没有去齐川找我。” “你以为我不想么?”楚拓风咬牙,没有她在身边,他都已经快疯了。 “只要见到你,我所有的自制力全部消失。不管你是留下孩子还是打掉孩子,你都需要好好修养,我不能去碰你。如今京城还未稳定,我若去齐川必然不能久留,那也就意味着你也要跟着我一同奔波。与其忍不住过去伤害你,倒不如一个人在京城憋着,等到稍稍京城安定了,我必然会亲自去齐川城迎接。” 楚拓风一步步靠近,将沈青弦抱在怀里。 如今他虽贵为帝王,却一点都不喜欢沈青弦称呼他为皇上。 太有距离感了。 他还是喜欢当初沈青弦在赫州城喊她夫君时的模样,再不济,喊他的名字也好。 皇上这个称呼太陌生,让他觉得沈青弦喊的并非是自己。 他原以为留着沈青弦在齐川修养是最好的计划,此时他才明白爱意的最好表现还是将其留在身边,长久陪伴。 楚拓风将沈青弦拦腰抱起,面对众多围观的百姓却视若无睹。 小心翼翼的抱着,深怕压到她的肚子,深怕弄伤了他。 沈青弦自然是被楚拓风亲自精心护送着进了宫。 但其余几人却是被楚拓风区别待遇送进去的。 慕玄卿辰肃方玉卿兄妹倒也正常,唯独那范冲被一群人五花大绑着送了进去。 “楚拓风你有本事跟我打一架,你这么绑着我算什么!” 范冲气的炸了,他好心当了这么久的车夫为他接送媳妇,他不谢谢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羞辱他。 惹的一群宫女太监垂眸发笑:“范将军你就别骂了,您瞧瞧古往今来哪个帝王被人这么骂还能活下去的?皇上只是绑着你,已经对你够好了!” 范冲想想也是,毕竟人家现在是皇帝,要面子,但此时自己被绑着却又是真的丢人。 最后也只能咬着牙挺着腰杆瞪着。 沈青弦自然是被送到楚拓风的寝宫里面歇息着,方玉娇在里面守着,其他人则被带到了御书房内。 昔日的北王如今这般模样的坐在宫里实在让人不习惯啊。 只是他们似乎已经忘了,皇宫本就是楚拓风长大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不陌生。 “阿风,你……” 慕玄卿叹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慕玄卿一向是个好脾气,楚拓风在他面前凶不出来,倒是看辰肃脸色冷了许多。 “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辰肃一副知道错了的表情十分狗腿的跪在地上,委屈巴巴的说道:“十五年。” 楚拓风笑着咬了咬牙:“十五年……你跟着我十五年,所以就连你也以为朕是那种抛妻弃子,背信弃义之人?” “不敢不敢。”辰肃低着头不敢抬头,只能小声嘀咕道:“可沈姑娘也不是您的妻啊。” 楚拓风气的长长呼了口气,辰肃这种死钻牛角尖的性子真是多年不变。 他也只能将一卷诏书丢到辰肃面前,“给我好好看。” 辰肃小心翼翼的将诏书。 几人皆凑了过来瞥一眼。 顿时瞳孔睁大,惊呼道:“立后!” “立后的诏书早就写好了,只是不知道阿弦的身子什么时候会稳定些,所以一直还未公开。凤冠霞帔已经在做了,礼服也会在不日便会完工。” 要知道立后大典的礼服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做完。 这也就意味着,楚拓风从刚刚登基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做沈青弦的礼服了。 范冲一时间说不出话,知道此番是自己误解了楚拓风,心虚不已。 楚拓风爱沈青弦,这是整个苍月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当初沈青弦坐着他的车撵在万人瞩目下从上邕到了齐川,所以楚拓风以为并不会被人误解什么。 只是他千算万算还算漏了一环。 真是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范冲在沈青弦的面前胡乱挑唆。 若是阿弦和腹中孩儿出了问题,真是扒了他的皮都算请的。 因为消息传不过去,所以有很多事情只有他们京城才知道。 比如楚拓风已经取消了方玉卿兄妹的奴籍,甚至还给了他们太医院的官职。 比如楚拓风命人重新修建沈府,将那院子修的比原来大了一番。 再比如…… 楚拓风并为给将要迎娶的新皇后设立宫殿。 皇后的寝宫,便是楚拓风的寝宫,楚拓风要与自己的皇后同吃同住,惊呆了宫内众人,在京城中也变成了一番美谈。 至于这和亲之事…… 楚拓风是将皓澜公主硬塞给了范冲。 立范冲为靖王,靖字谐音安静的静,为的就是希望范冲以后能安稳些。 当然,范冲本人起初是不愿意的。 奈何范冲在公主入京时那一番大闹,直接吸引了娉婷公主的眼球,觉得这个男人与其他胆小懦弱的男人毫不相同。 觉得他好威猛!好不做作! 于是娉婷公主自动请缨,若是不能嫁给帝王那便非范冲不嫁。 所以楚拓风也只好将娉婷公主许给了靖王范冲。 第315章 立后 一开始范冲自然不乐意,连看都不愿意看娉婷一眼,最后娉婷忍无可忍了,举着鞭子跟范冲打了一架。 结果范冲竟然也觉得这个公主与那些妖艳贱货不同,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看对了眼。 也算是成了一对冤家。 沈傲寒和辰肃一个被奉为寿王取长寿之意,一个则是继承北王名讳,住在了北王府。 本来楚拓风也是要封慕玄卿的,只是慕玄卿一直拒绝,最后执拗不过,只能放他离开。 “逍遥宗还需要人打理,今年又有新弟子要入宗了。”这是慕玄卿离开时说的话。 结果方玉娇也请辞了太医院的职位,随着慕玄卿离开了京城,回到上邕。 其余之人有的封为将,有的赏黄金白银。 一时间苍月国热闹风光,就连皓澜国的新君也亲自到访,参加苍月新帝的封后大典。 “恭喜啊,小家伙!” 祝非晏笑着拍了拍沈青弦的肩膀,结果只是才碰了一下,第二下还没碰到的时候就被楚拓风捏着手腕丢了出去,嫌弃之色不言而喻。 沈青弦弯眉笑了笑:“同喜,你也赢了你兄长继承皇位了。” 祝非晏挑眉,故意看了楚拓风一言,话里又些阴阳怪气到:“这还不得谢谢你那好男人吗!故意装病博取我同情,让我自己主动请缨从赫州攻打苍月,我倒是立了些军功,只是皇兄可惨了,连齐川的大门都没攻进去就败了,所以父皇才会将皇位传位于我。” 祝非晏摇了摇头:“虽然身在皇家知道手足相残很正常,但还是想不明白,是生来如此,还是后天所致。若是皇兄不跟我斗,与我一同从赫州城进攻苍月,只怕也就没你这男人什么事儿了,整个苍月必然会归位皓澜所有。” “哼,你可真敢说!”楚拓风冷笑:“如果你和祝非祭不斗,我自然也就会用别的计划了,至于苍月归于皓澜?想都别想。” “还真是小气。”祝非晏心里其实也憋屈,“占领的赫州城被你要了回去不说,还逼着我们皓澜割了一块地给你,我连自己的亲妹妹都送到你们苍月来了,你让我逞逞口舌之快怎么了。” 屈辱,却是很屈辱。 偏偏又是他们先发的兵,输了可不就得自认倒霉吗。 “皇上。”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公公从屏风后探出头来:“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您和皇后出去了。” 沈青弦立刻整理着装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肚子,我肚子明不明显?” “不明显不明显,很好看!”楚拓风说的是假话,其实相当的明显,一看就知道是个孕妇。 毕竟礼服是之前做的,肚子却在变大。 但楚拓风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甚至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皇后有龙子,那是苍月之福。 金殿之前九十九层台阶,是由楚拓风一步一步扶着上去的。 按照苍月规矩,皇后需对君王行跪拜里,但这些也都免了。 沈青弦被楚拓风抱着进了金殿。 整个京城烟花燃了整整两日,更是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当初的承诺,他做到了。 并未食言,沈青弦的承诺也做到了,并没有离开。 只是依稀之间,沈青弦突然想到一件重要又不重要的事。 “夫君~苏羽柔呢?” 沈青弦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楚拓风脸色又些难看,“大喜的日子,你替她做什么,晦气!” “毕竟她不除我心不安。”沈青弦坦然。 楚拓风却叹了口气:“放心吧,苏羽柔已经死了。” 这句话楚拓风并不是在安慰她,而是真的已经死了。 当日与夺回京城之后,按照规矩,要将已经去世的皇子先皇尸体好生送入皇陵。 而楚拓风在楚澈的坟堆前,发现了另一具尸体。 哪个尸体便是苏羽柔。 虽然当初苏羽柔曾想过要杀了楚澈。 但苏羽柔却也是真的爱惨了他。 第316章 番外之皇帝大人的婚后小日常 新帝登基的第一个大年三十,新帝的第一个皇子也随着爆竹声呱呱坠地了。 谁能想到雷厉风行,处变不惊的皇帝,此时急的跟自己生孩子似的。 皇后只要在里面喊一声,他便在外面大声问一句:“皇后怎么了?” 但生孩子哪里是一阵阵疼的,自然是一个持续喊疼的过程,所以咱们的新帝就在外面喊了将近一个时辰的‘皇后怎么样了’。 最后北王辰肃携带着妻眷在门外跟着抹汗,“皇上,您就不稍稍关心一下您那可怜的皇子怎么样了吗?” 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追着问“生了么?” 但他们的皇帝脑子里只有皇后,完全没在意生没生,或者生了个啥。 北王妃辰霜儿摇了摇头,“果然爹妈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以后皇上怕是连自己孩子的醋也要吃了。” 沈傲寒和阿青也是急的直跺脚:“方玉娇到底行不行了,不行就换我进去,怎么我姐生了这么久还没出来,该不会难产了吧!” 话才刚说完,就被新帝以一个充杀意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话音才刚说完,里面就传来女子兴奋的声音:“生了!生了!是龙凤胎!龙凤胎啊!” 屋外所有人跪了一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龙凤呈祥,龙凤呈现!” 楚拓风兴奋的直接失了仪态,跳了起来。 当左右人都以为他会说“快抱给朕”看看的时候。 咱们的新帝又道:“皇后呢!朕的皇后怎么样!” 还真是半句离不开皇后。 方玉娇有些疲累的喊着:“放心吧皇上,只是太累晕过去了,您可以先进来看看皇子公主,给他们起名字。” 一听说能进去,楚拓风几乎是冲进去了。 其他亲眷也跟着先后进了门。 方玉娇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刚准备送到楚拓风面前让他好好瞧瞧的时候。 谁能想到楚拓风竟然大笑着一挥手:“拿一边去,名字日后再说!” 此时还真是沉默了一屋子。 龙凤胎这么天大的福气,最后竟然被这么随意的招呼了。 只有沈傲寒心疼的叹了气:“喔喔喔~小宝贝不哭哦,快让舅舅瞧瞧,我这大侄子有多标致。” “寿王你拿错了,那是你侄女。”方玉娇笑着道。 众人跟着捂嘴一乐呵,阿青也忍不住过去将另一个孩子抱着哄。 方玉娇总算得了休息的空档,准备去给自己倒杯茶,谁知一扭头,一杯茶水便已经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辛苦了。” 慕玄卿声音温和,目光柔软的笑了笑。 方玉娇心中一颤,垂着眸子脸颊泛红的接过那茶杯,却怎么也舍不得喝下去:“不苦,是我该做的。” 沈青弦与她有救命之恩,只是接生罢了,根本不算什么。 “对了,靖王呢?这等大喜的日子怎么没见到靖王?”方玉娇看了看屋内的人,这才发现还少了个。 孙公公笑到:“皇上特意不让他来的,这一年靖王那是半点没安静,皇上怕他吵着皇后了,这才不让他过来。” 方玉娇心里腹诽道。 若论吵,谁能有皇帝吵? 方才她给沈青弦接生,脑子差点炸了。沈青弦一个产妇在喊也就够了,结果皇上也在外面喊,不停的喊不停的喊,她都怀疑沈青弦是不是被吵得晕过去的。 沈青弦诞下皇子和公主,楚拓风立刻在宫中设宴,整个苍月被笼罩在欢愉之中。 昔日的所有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若非要说谁没来,那便是驻守边关的陈将军没有到场了。 并非楚拓风不让,而是他自己不来。 用陈麒自己的话来讲,放下了就来了,放不下只会徒增尴尬。 孩子都生了,陈麒却半点没有忘记沈青弦。 这么久以来,陈麒都是和他芯片中那个与沈青弦长的一模一样的妖精一起度过的。 他在那个芯片中看到了很多他曾经不曾见过的东西。 有沈青弦小时候的画像,有沈青弦曾经的摘记。 陈麒就准备守着这些,度过他的一辈子。 “小废物,新年快乐。” 脑海里传来与沈青弦一模一样的声音:“你也是,新年快乐。” “这一年你还会陪着我吗?” “不止这一年,只要你不格式化程序,我就能陪着你一辈子。” 新帝第三年,皇后沈青弦又怀孕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被怀疑根本生不了孩子,只能生死胎的女人竟然又怀了孕。 按理说这是好事。 偏偏皇帝不乐意!日日抱着皇后,看得碰不得。 “还有多久生啊。” “十个月。” “还有多久啊。” “九个月。” “还有多久?” “距离上一次问一个月还没到呢!” 楚拓风就这么每个月都要问一次,是千盼万盼,总算盼到了皇后生下二皇子的这一天。 “阿弦。”楚拓风声音沙哑,抱着沈青弦浑身滚烫。 沈青弦笑着挑眉:“你离我远些,我还要坐月子呢!” “坐月子多久?” 明明楚拓风不是第一次当爹,却搞得跟什么都不懂一样,什么都要问一下。 前面是一个月一问,现在是一天一问。 好不容易月子期过来,楚拓风便搂着沈青弦在屋内颠倒鸾凤了一整日才出来。 “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可真好啊。” “那是自然!只是苦了咱们的皇子和公主咯。一天天的全靠嬷嬷乳娘喂养,别到时候跟皇上都不亲了。” “呸呸呸,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 话虽如此,但他们都知道,皇上眼里一直只有皇后一个人。 作为一个君主,楚拓风是英明冷静的。 但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楚拓风又是热烈而疯狂的。 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母了,但每当沈青弦亲吻楚拓风脸颊的时候,楚拓风还是会心脏跟着悸动。 皇上可真好,如果不是疯狂到将皇子和公主的名字起成“楚爱弦”“楚弦风”就更好了。 明明苍月后宫就一个人,可这名字起的,就跟深怕不知道孩子是谁生的一样。 再说了,哪有孩子跟父母装小字的? 以至于每次楚拓风热情喊一句“阿弦~” 紧接着能听到一个鬼灵精的女娃娃声:“父皇做什么!” 沈青弦倒是不喊阿风,要么就楚拓风,要么就喊皇上或者夫君。 第318章 番外之祝非祭遇命中克星 自从祝非祭于皇位失之交臂成为藩王之后,他便日日暴虐残行,再懒得去做样子。 本来曾娶了一个苍月的女人妃子,却因为他被楚拓风打败,对苍月怀恨在心,所以杀了那女人泄愤。 祝非祭从此便流连花丛。 但因为祝非祭本就是这般火爆的性格,加上手段残暴,所以在皓澜城了无人敢惹的王爷。 可是自从有一次从青楼回来之后他便开始做一个噩梦。 他一个让众人畏惧的王爷竟然在梦中变成了一个被人欺负的角色。 这是报应吗? 如果仅仅只是一场梦也就罢了,但这个梦却又一直在延续,整整做了半个月之久。 直到某一次午睡。 “王爷,躲好了吗?躲好了我就来找你。” 散发昏黄灯光的室内,温柔的声传来回响。 祝非祭正身子瑟缩的躲在一个木柜里,柜子上镂空的花纹将蜡烛的光线投射到他的身上。 微微张开的嘴唇旁带着一抹猩红的血迹。 当然这血并不是他的,像是刚刚咬了什么。 目光往下顺去,被撕扯到稀碎的亵衣因他手臂环在胸前勉强遮住了胸口。 但凡能看到的肌肤上满是被施虐后留下的点点红痕,与那结实的肌肉互相映衬。 …… 被人称之为鬼王爷的祝非祭竟被人折磨到如此地步,那发抖又无措的模样,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就在祝非祭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想要松一口气时,视线突然变亮,柜门瞬间被打开,露出了让祝非祭毕生都为之恐惧的一张脸。 眼尾一颗好似血珠一般火红的泪痣让他心神晃荡,只听得面前的人突然盈盈发笑—— “啊,找到了~” “不,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卧房中震了出来,床上的男人突然弹起,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 “王爷,您没事吧~”几个青楼女子衣衫不沾的跪于榻前。 祝非祭还留有梦中那份彻骨的恐惧,双目睁大,有些畏惧的看着自己的那双手。 手腕上没有被束缚后的红痕,原来一切都是梦…… “滚出去!”祝非祭一脚将靠的最近的那名女子直接踹开。 吓得其余几人不敢在久留,争先恐后的逃跑,发出阵阵惊叫。 唯有跟在身边多年的侍卫还愿意陪在他身边,一脸担忧。 “王爷又做噩梦了?”落英担忧的挤了挤眉头,“这么熬下去不行,一会回府,再传太医来看看。” 落英说完就要走,祝非祭连忙抬手道:“不必了。”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时已经是正午,浑浑噩噩过了这久,今日却难得还得装模做样的做作样子。 今日是皓澜帝也就是他的亲弟弟,祝非晏的生辰。 皇帝大寿,自然是普天同庆,届时还有不少苍月来的使节过来贺寿。 随手取下挂在床边的衣物,强行镇定情绪,起身威严而立,声音低沉道:“本王的礼单可拟定好了?” 一提到此事,落英的脸上便没了笑容:“拟好了,一会儿便送到您这里过目,只是王爷,您真的要送这么多姑娘给皇上么?” 虽然给皇帝送女人并不是什么开创先河的事情,但难免会让本就名声不好的王爷,声誉更差一些。 当然祝非祭根本不在乎。 落英走后,祝非祭便对镜子,看着镜中那依旧让人畏惧的自己发起愣来。 自从他计划将眼线送入宫中之后,这个梦魇便日日伴他左右,哪怕是午后小憩也能缠上他的身。 梦里,有在石室的,有在藏书阁的,也有在莺莺燕燕的风流场所。 但无一例外,梦中的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按在床上任人宰割。 这根本就不像他! 他是连皇帝都不能随意动他的王爷。 整个皓澜,又有谁能如此欺辱他! 可即便如此,对自己实力十分自信的祝非祭还是怕了。 他曾找人算过一卦,谁知卦象现实,梦境成真 梦里的事情都会发生…… 祝非祭这些日子疯了一般的在寻找那个少年,企图在那人迫害自己之前先要了那人的命。只是他记不得那个人的脸。 唯一所能记得的,只有那右眼尾处的朱砂泪痣,戴着灼热烙印在他心头。 “是苍月的人……果然是余孽!”饶是想着,外面便传来的急切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您的冤家来了。”落英突然又急冲冲的跑回来:“休要胡言,你何曾见过我有什么冤家。” 话虽如此,但祝非祭也知道他口中的“冤家”说的是谁。 自然是与他定了娃娃亲的姜婉儿。 起初姜婉儿还赖着他,后来发现他心中只有争夺天下之后,也心灰意冷的说要断情绝欲,成为一个女修士。 谁晓得这些年过去了,祝非祭非但没有登上王位,最后还落得如此境地。 姜婉儿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时至今日…… “这么些年不见,她来这里作甚?”祝非祭语气清冷,虽未有赶客之意思,但也很显然,他并不待见。 落英轻笑:“新选之日特来拜见,自然是有求于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久远却依旧熟悉的声音在王府的台阶上高高响起:“祝非祭!祝非祭!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开后门把我这干儿子给收了,我就到外面说这是我与你的亲儿子!” 祝非祭眉心拧紧,这么多年了,姜婉儿那火辣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但谁能想到,这也是祝非祭唯一一个能宽容以待的女人了。 “什么断情绝欲,这道行白修了!” 落英尴尬的从中缓和道:“也怪不得姜小姐,你不让她来找你,这些年她心里也憋屈。” “够了。”祝非祭冷冷抬眸,眼底不尽人意:“既然她是送儿子,那就让她改道去青楼妓院,那边自然会收留,来我这王府作甚!” 落英勉强的笑了笑:“此事确实有些特殊,对付不了这才来找你。” “你这侍卫这么当的?” “我……”落英自惭形秽:“我也应付不了,那孩子有些棘手,王爷见了便知。” “祝非祭,等了你这么久,你还舍得出来!”王府前那个红衣胜火的女人高声叫嚷着,明明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但皮肤细腻红润,倒跟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一般。 “快来看看我这干儿子,一个月前就这样了。问了好多人,说是只有你这儿才能救他。” 姜婉儿平日里都是叽叽喳喳的,但看的出来,她对怀里的这个孩子极为重视。 若是仔细瞧瞧,还能看见她眼角的泪痕。 远远看去,祝非祭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团子缩在姜婉儿的怀里,脏兮兮,就同那泥沟里捞起来的一样。 “哪里来的泥孩子!” “什么泥孩子,这是我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姜澈!不允许你这么说他。”姜婉儿大声争辩。 祝非祭大致瞥了一眼,闻到他身上不断往外散发的恶臭之后,冷道:“丢了吧,没救了。” “你!”姜婉儿气的胸口一哽,差点吐血,憋着气酝酿良久,才咆哮道:“好歹你也是个王爷,你就是这么对待需要你救治的可怜人吗!丢?亏你说得出口!” “够了!”祝非祭挎着脸想要将人赶走,却在抬手准备哄人的一瞬间。 只见那怀中脏兮兮的黑团子,突然轻轻蠕动,小声道:“王爷,救我……” 祝非祭心头犹如霹雳。 “王爷…” 明明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声音,却在这一瞬间激荡起祝非祭最深的恐惧。 “王爷,躲好了吗?躲好了我就来寻你。” 第319章 番外之陈麒老铁树总算开花了 一晃十五年,陈麒就在齐川城驻守了十五年。 陈麒以为自己这辈子应该会和芯片里面的人过下去的时候,谁能想到万年的老铁树突然开了花。 虽然皓澜国与苍月国已经交好,但总有那么些人利用交好的由头游走两国之间,做的却是血不干不净的勾当。 这日陈麒本和往常一样在操练完士兵之后就坐在了护城河外面看看夕阳。 结果却听到了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的声音。 “快点!只要你在上面画了押我就放了你母亲。” “真的么?”女人的声音听着并不大,甚至还有一点点青涩与懵懂,但并不显得幼稚,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意外的平静。 其余的两个人发出阵阵贱笑,口中的话也是肮脏至极。 “签了卖身契,我们就放了你母亲,只要你乖乖听话,把我们伺候舒服了,把我们的贵客伺候舒服了,以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陈麒一听,这是逼良为娼? 陈麒立刻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剑一点点朝着林子靠近,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还隔了一段距离。 偏偏也就是这么一眼,陈麒心里漏了一拍。 这个女人竟然有八分像沈青弦,不知如此,就连那个眼神也一模一样。 女人正被那三个人上下其手,陈麒顿时火大准备拿着佩剑冲出去,却在抽出剑的一瞬间,听到了那三个男人惨叫声。 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女人赤手空拳的将三个男人打翻在地,眼底的冰冷与她的容貌看上去并不相符。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女子听到了旁边丛林里出来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倏忽,四目相对。 那女人在看到陈麒的一瞬间,也跟着顿了一顿。 女人朝着陈麒慢慢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陈麒的义眼上,迟迟不离去:“你也是穿越的?” “什么穿越?”陈麒有些不明白,只是她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与他最初所以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个女人有着一股不逊色于男子的锐气,更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听起号令的拜服感。” 女子对于陈麒的回答显然有些失望:“哦,原来是个失忆的。” “我没有失忆。”陈麒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你想要说什么。” 女子指了指陈麒的眼睛,淡然道:“这个年代,根本做不出这个,这个义眼只有我们那个年代才能制作的出来,如果你不是穿越的,那么你一定认识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你是说阿弦?”陈麒脑子里一闪。 紧接着芯片里的小废物开始提醒道:“主人,我在她身上发现芯片链感应。” 也仅仅只是于此同时的一瞬间,那女人的身体里也传来同样的声音。 “你有芯片!”女人几乎是欣喜的,她想回去,真的太想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突然被传送到这么一个地方来,想来是在自己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某些粒子能量的后果。 如果有两个芯片,那么她就有机会联合两个芯片制造出相同的粒子能量回到属于她的时代。 正如眼前所看到了,她是一个科学家。 生物与磁场的研究是她的主修课题。 而这个科研芯片,也是她亲手发明,是她最得意的成果。 女人兴奋的抓着陈麒的手,想要与陈麒的芯片产生链接,她是芯片的制造者,她可以直接跨越用户绑定,操纵所有用户权限。 这就是她设计的霸王条款,一切结束权都归他所有。 虽然陈麒现在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但突然被一个女人这般热情的抓住手,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脸颊骤然绯红,想要将手抽回来。 也就是在抽回手的一瞬间,女人感受到一股强型将人踢出管理范围的电流,将她排斥在外。 怎么会……她作为芯片的制作者,怎么可能没有管理权限! 这个芯片怎么可能不受她控制。 为什么不受控陈麒哪里会知道,女人只能在仔仔细细的一番询问过后,得到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结论…… 这个芯片被换绑了。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芯片的原主人。 芯片的原主对芯片进行了强制性的格式化。 这就等于一个好好的手机被root,就算是制造商也没办法控制越狱后的手机会出现什么情况。 完了……彻底完了。 女人瞬间黑了脸。 “你有病么,一辈子只能修改一次的ai你竟然已经用掉了!” 陈麒根本不知道ai到底是什么,但听到一辈子修改一次,说的应该就是他的小废物了。 “姑娘,你到底……” 女人一咬牙,直接对着陈麒的嘴唇亲了过去。 陈麒彻底懵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被一个女人如此轻薄。 特别是连半点理由都没有,好端端的突然就这么来了一吻。 没有心动,没有暧昧,只有懵逼。 陈麒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与沈青弦有五分相似的女人,说话打结道:“你,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 而下一秒这个女人说出了让陈麒觉得害怕的话。 声音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娶我。” 脑子里一瞬间就炸开了,陈麒哪里能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被人逼婚一次。 “姑娘你有病吧,我与你丝毫不认识,你亲了我不说,竟然还让我娶你,我个人建议你先去找个大夫治治脑子。” 骂她脑子有病,她又如何能听不出来。 可她还没有傻,她这是必须的。 修改后ai想要建立连接只有血肉交融。 她和这个男人又不是亲属关系,如果想要血肉交融唯一的方法,那也就只有身体上的结合了。 如果不是这个年代太过于保守,她恐怕会直接脱了这个男人的衣服。 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是她自己的,她做完就走了,心里最多最多也只是会有少许负罪感罢了。 可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是一个如此死板的男人。 她穿越后是看过自己的倒映的,模样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中上等。 若长的不好看,刚才那些男人又怎么可能逼着她卖身? 这么好的一具身体对他投怀送抱,结果这个男人不仅不乐意还骂她脑子有病! 是不是傻啊! 女人没办法,只能介绍道:“我叫陈迹,是你手腕上这个芯片的制造者,我知道这个东西你是怎么来的,但是我现在想要回家,唯一办法就是和你成为夫妻,这么说你能明白。” 明明每一个字陈麒都听得懂,偏偏这些话连在一起陈麒就听不懂了。 “这中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没?” 陈迹气的恨不得摔砖头:“我都说了必须,这是必须的,那自然有所联系。 陈麒皱了皱眉这些年他研究了芯片许久,似乎真的在芯片的介绍里面看到过陈迹这个名字。 想来她也没必要对这种事情说假话。 但相信归相信。 陈麒却冷淡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陈迹彻底绝望了。 难不成是上天要考验她么? 让她一个根本不懂得怎么去勾引的女人去勾引一个根本就不好色的男人! 这也太难为人了。 陈麒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这么捡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一样彻底赖上他了,陈麒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走。 起初他还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但后来他就烦了。 女人跟着到他的家门口,陈麒命人将这个女人关在门外不许他开门,可谁知道等到他第二日要去军营操练的时候,一出门便看到这个女人躺在雪地里的场景。 “疯子!简直是个疯子!” 他是个将军,一个女人若是倒在她门前她不出手相助,若是让百姓看到了将来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但是陈麒还是太天真了,天真到这么容易被一个人的外表所欺骗。 明明陈麒知道芯片会自动修复宿主身上的伤口,这个叫陈迹的女人身上有芯片,根本不可能在雪地里面冻出事来,他却心一软,将她带入府中,简直就是引狼入室,羊入虎口! 当然,陈麒是羊,这个女人是个母老虎。 正所谓女追男隔层纱,纵然陈迹再不会勾引,死缠烂打这一招却也学的淋漓尽致。 陈麒本以为自己是厌恶陈迹的,却在两人这么纠缠了一年之后,陈麒突然发现,似乎感情并不想表面上这么简单。 有一天,陈迹病了。 陈麒打死也不相信有芯片在身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卧床不起。 起初他以为陈迹是装的,可知道陈迹这几日再也没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才觉得事情可能真的又些不一样。 “小废物怎么样!” 芯片智能ai回复:“身体各个指标极差,宿主与身体产生了排斥状况,如果无法靠其他能力供应她的芯片,她将活不过半个月!” “什么意思。” 陈麒一瞬间觉得慌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陈迹的运气并没有沈青弦这么好,穿越过来的身体与自己的灵魂并不匹配,如果再找不到交融的血液帮助芯片绑定,这个陈迹就活不过半个月。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陈麒讨厌陈迹,却也一句习惯了陈迹在他身边的念念叨叨的日子。 这一年,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就连去军营都是一起,虽然是被迫的,但陈麒这一年的所有记忆都是她的存在。 现在跟他说半个月后这个女人将会消失,陈麒一瞬间又些无法接受。 第321章 撞破尴尬事 这一言辞,穆流泷笑了。 不知道是发自内心的笑还是嘲笑,反正嘴角扬起了一个让人着迷的弧度。 “我不仅仅是皓澜的将军,也是皓澜人然后是骁王,岂有当苍月驸马的道理。”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穆流泷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小姑娘胡闹。 楚栖凰断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他身边吃瘪,毕竟在她眼里,追一个人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才对,毕竟弟弟楚弦风几句话就把范婉儿哄到手,在一个公主模样不差,怎么说也不会出现问题。 所有一想,可能是自己的攻势还不够? 楚栖凰在穆流泷身边坐下,歪头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穆将军有没有这个想法了。” 穆流泷道:“我很佩服公主的坦诚。” 明着说是坦诚,其实是说厚颜无耻。 但楚栖凰从父皇那儿学到了一个道理,要想事情办得好,脸皮要么厚,要么就不能要。 父皇如何在母后那边使性子的,她可是学到了一大半。 穆流泷也是发现了,这个公主不管他如何所说都不为所动,他微微抬头,眼底有些怪异的神色。 “公主想来是还未听说过外界对我的传闻吧。” “什么传闻?” “处女杀手。” “噗。”楚栖凰瞬间笑出声了,这种称号基本都是用在坏蛋身上的,用在一个将军藩王身上还是头一次:“你怎么就杀手了?” 穆流泷一笑:“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儿八经也很正常的男人,恰且自认为长得不赖。皓澜国也有不少女子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我见着漂亮的,自然就来者不拒,公主难道不觉得我这种人很可怕吗?” “不可怕啊,毕竟你义父是祝非祭嘛!我可是听人说过的,他手段比你残忍好多倍呢。” 楚栖凰笑着,咧了咧嘴。 她之所以能如此坦然,那是因为她来之前可都打听好了。 这个男人虽然也有好几个诨名,却也是个正儿八经死性子,一天到晚都窝在军营里,自己训练自己比训练下属还要狠几倍。 说他睡了很多女人? 那是打死都不信的。 穆流泷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这个公主连这些都不怕,没有得到预料的场面,穆流泷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有些激动,反正表情变得多样,有些捉摸不透了。 “公主想如何。” “想成亲啊?不如何。” “公主不过才刚刚及笄,成亲之事哪有这么随意。”穆流泷咬了咬牙,他在官场上威风赫赫,但是对于女人,他也就会这么几招,若是这几招没效果,他就真的只能强装镇定,什么都做不了了。 楚栖凰笑了笑:“看来穆将军还不知道吧,今年你们大王派你过来,本来就是有和亲的打算,在信件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 “什么!”穆流泷一怔。 其实这是楚栖凰胡诌的,根本就没这回事儿。 但或许前面说的话已经让穆流泷乱了阵脚,眼下是什么都没想,竟然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楚栖凰撑着脑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得不说,她这张脸继承了父母的所有的优势。 双目清澈神明,有着不属于男子的自信,但也少不了女子的几分风情。 嘴角勾着笑起,将手抬着轻轻点向了穆流泷的眉头:“何必皱这么紧,你不是处女杀手吗?不是漂亮女子主动投怀不拒吗?怎么现在见到我就怂了?是我不够漂亮吗?” 一连几个问题,穆流泷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但穆流泷身为将领后已经习惯运筹帷幄操控他人的感觉了,眼前没办法对楚爱弦做出反应,不仅仅心中气,更有些不服输。 他身为皓澜的将军,总不能在苍月国丢了人。 一激之下,突然拍桌而起,不由分说的将楚栖凰的腰给拦住,撤下了楚栖凰的外衫。 只感受到怀里的人一抖,穆流泷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方才,这个女人抖了?难不成也是装样子? 但穆流泷也不确定,毕竟根本没有了解,也不知道这个长公主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栖凰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抱着,心中自然是有所心悸的,但她看上一个男人绝对不是说改就改的,虽有心悸,但兴奋早就大过于这不可控的害怕,眼睛里满是闪光之色。 “穆将军,怎么了?害怕了?” “公主不后悔就好。”穆流泷将楚栖凰横抱而起,往自己的卧房走去,每走一步,两个人心理其实都十分不平静。 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楚栖凰也是第一次,兴奋又害怕是自然的,但她并不后悔。 穆流泷也胆怯的,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女人,可若是这个女人当真如此豪迈又该怎么办? 他是继续做下去,坐实这个诨名,还是一脸吃了瘪的小寡妇模样逃跑? 无论哪一个都有失身份,让他实在左右为难。 还好屋内没有点灯,倒也不会看见彼此的尴尬。 穆流泷倒是很霸气的将楚栖凰丢到了床上,栖身压了上去,但压上去之后呢? 他就什么也做不出来了。 他想等这个女人有什么反应。 确切的说,他想等这个女人出现害怕的反应,这样他才好装模的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这样放了她。 可谁知道楚栖凰也在等他的反应。 楚栖凰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刚才进来之前是兴奋大过于害怕,现在确实害怕大过于兴奋了。 往床上一躺她才觉得自己有些胡来,虽然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但也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有些怂。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后悔倒是不至于,但娇羞是一定会的。 所以楚栖凰也不动,想要等等看面前的人是何种反应。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干耗着,只能感受到鼻子的呼吸声。 其实穆流泷已经很绅士了,虽然看上去是压在楚栖凰的身上,但他身体的重量并不在栖凰身上,而是靠自己的手撑着。 时间一长,他也吃不消。 所以想着,早点改变局势的好:“公主,我继续了。” 穆流泷试探性的一问。 而楚栖凰试探性的一答:“嗯。” 这一嗯太过于轻,以至于穆流泷根本就察觉不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反应。 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都很强劲,似乎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 但半晌,还是不动。 虽然什么都没有动,但有些地方却是不一样了。 穆流泷虽然并没有什么处女杀手这个名号,方才说的话也是吓唬人的,但有些事情,他倒是没有欺瞒楚栖凰。 他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男人…… 他从来没有被女子这般亲近过,虽然在皓澜有不少女人卿慕他,但是也都是只敢远观,连靠近都不敢,更别说被人如此近的贴着了。 闻着楚栖凰身上的香气,呼吸愈发灼热。 抬起的手臂刚触碰到楚栖凰的脸颊。 楚栖凰瞬间脸红,谁能想到自己心跳到差点窒息。 这一碰,两个人瞬间如触电一般弹开,顿时红了脸,背对背,谁都不愿意看谁。 其实他们就算面对面也是看不见彼此情绪的,但他们都下意识的去藏着自己的模样不让对方发现。 两个人背对背而坐,小鹿乱撞应该说的就是这种时候。 明明一个两个什么都不懂,非得装的跟老油条似的,结果还不是一道正儿八经的时候就瞬间破了功? 虽然穆流泷青涩,楚栖凰是喜的,毕竟是个好男人没有随便乱来,但楚栖凰也是悲的,那她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难不成一切都到此为止,这男人也不追了? 外面烟火喧天,却不及心跳如雷动。 楚栖凰咬着手指不知所措,就在不懂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人直接打破持续了许久的宁静。 “将军公主你们……我什么都没看见!” 第322章 流言四起 来者是穆流泷的侍卫,还是个大嗓门,本来大年行宫里面的人各干各的放了个假,都没人往这边院子走,结果被这侍卫一喊,所有人都在知道苍月的长公主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且楚栖凰的外衫在黑夜里已经不知道被穆流泷丢到了哪个角落。 侍卫们听到叫声后立刻提着灯笼就围了过来,站在门外一看。 好家伙,外衫不知道在哪儿也就算了,人还坐在床上,至于发生了什么不言而欲。 “滚出去!” 这一声是穆流泷喊得。 楚栖凰显然没想到场面会是如此,佯装没皮没脸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勇气,加上方才的靠近已经懵了,以至于她此时面对众人除了呆滞和惶恐,竟说不出半点话来。 穆流泷立刻挡在楚栖凰身前,拦住了其他人想要看仔细些的视线。 其他人瞪的眼睛都直了。 好在他们皓澜国众所周知,虽然将军十分受女子欢迎,但也紧紧只是表面上笑着温和相待,实际冷的不行。 除了养母姜婉儿,没其他女人能让他上心。 现在这么顾及一个女人的感受,可不仅仅只是碍于公主身份这么简单。 楚栖凰还在懵圈的系着衣服的带子,那群侍卫立刻背对门不敢看,但也并没有离开。 以至于衣服穿好了,但是出不去。 楚栖凰是个要面子的人,眼下被这么多人撞见了,她断然是没脸皮去大喊让他们给自己让道的。 半天,楚栖凰没动。 当然,穆流泷现在情绪也微妙的很。 方才不过是想吓唬一下楚栖凰罢了,却被侍卫撞见,这下有理说不清,他一个男子还好,坏就坏在女子的名节不保,而且这还是两国之间的问题,若是影响到两国,才是真的出了问题。 穆流泷回头看了看这个女子,方才那嚣张的气势荡然无存,垂眸是尴尬脸颊泛红的模样看的叫人手足无措,心里痒痒。 他无奈叹了口气,率先站起来走到了门前,吩咐道:“准备马车送公主回宫。” “是。” 这群侍卫虽然人在的时候不会多说一个字,但人一走,自然就喋喋不休起来,本来两个人没发生什么,结果被这群人生拉硬拽的融合了一大堆话本故事,愣是编出了一个异国恋的画本子。 其中最离奇的是,有人说将军穆流泷其实本就是苍月人,年幼的时候就与公主相识,两人心心相惜不忘当年青梅竹马,多年后的现在,在见一面便情不自已,立刻卷起被窝,互诉衷肠。 “将军对不起。”昨日那个冒失叫出声的侍卫千城低着头,噗通一声跪下,眼底满是尴尬:“还请将军责罚。” 这种事情早就超出了穆流泷的预想范围,如何处罚他实在想不出来。 但心里也不可能当做没事人一样那么好过。 只是这传言虽然离奇,但也勾起了穆流泷的猜想。 自己是被养母捡回来的孩子,也并非没有可能是苍月人,说不定真是苍月的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亲生父母是谁,重要吗? 穆流泷笑着摇了摇头。 生恩不如养恩大,姜婉儿不嫌弃他,当年险些夭折,姜婉儿就抱着他四处求人,也未曾将他丢弃。 虽知道自己是捡回来的孩子,但与他而言,姜婉儿就是他母亲,谁说的也改不了。 可人心里有了怀疑,就算觉得不重要,也会下意识的去猜测。 特别是这个明明不存在的故事愈演愈烈,最后还衍生出了不少他穆流泷是苍月人的版本。 甚至还有人编出了他的故乡,说他其实是上京人贵族,逗得他扬着嘴角一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将军,大公主那边……”千城是想说,这次的事情不仅仅丢了将军的颜面,皇家那边也不好听,百姓碍于天子盛威不编排公主什么,所以大部分编排的画本子也都到自家将军身上来了。 “那是他们苍月的事情,管她作甚。”声音冷的不像话,生气之余,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焦躁。 “将军,不在意吗?”千城有些怀疑,毕竟那天晚上的模样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 如果说没有那关系,他们是打死都不信的,毕竟气氛已经在那儿了。 穆流泷目光下场,脸色一冷:“你是我的侍卫,再多也只能算发小。我母亲都没管这些,你准备来给我安排娶妻大事?” 千城立刻摇头:“不敢不敢,只是将军也确实到了娶妻之年,况且这次皇上命我等来苍月,我先也是看到将军已到弱冠,是该谈婚论嫁了。” “吾皇与苍月君主皆是二十五迎亲,本将如今才二十,为时尚早。”穆流泷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在地位不稳之前,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了自己。 千城扣了扣脑袋:“那上京呢?反正我们也要路过,据说上京曾封城二十余年,十五年苍月帝登基之时才重新开放,如今有镇威侯白元梧所管理,反正也要路过,不妨去看看那些百姓口口声声说的将军故地?” 穆流泷垂眸轻笑:“故地?十五年前上京才开封,本将今年二十,是你不会算算术还是本将算的有问题?难不成你觉得本将能和鸽子一样从上京如此高的城墙之上飞出来?” 但话刚说完,穆流泷的脑子里还真就出现了一个从城墙上一跃而过的影子。 他心中一愣,顿时怔在原地。 千城还并未发现自家将军有什么不同,还在继续说道:“话虽是如此,但我听闻,十五年前设苍月帝曾为了救皇后前往上京,皇后是从正门走的,苍月帝是从墙上飞过去的。说不定武功高强的人真的能出去也不一定啊。” 穆流泷依旧愣在原地傻傻的回想着记忆里已经不成片段的碎片。 一个从高处飞身而过的身影,一个从官兵挡下爬过的小孩儿,一个躲在囚车底下瑟瑟发抖的黑团子,一个温柔的抚摸和微笑。 “这是去京城的囚车,那里不是好地方,去赫州吧,这快玉能保你平安。没钱就当了,不会饿死。” 穆流泷立刻从怀中拿出了那块玉,那块玉乌黑断裂,看着什么都不像,不止几个钱。 但当时这块玉就是她的宝贝,哪怕到了赫州快饿死了,他也未曾将他交给任何人。 但从未出过上京的他根本不知道哪儿才是赫州,想当时似乎一路去了赫州的地界,然后一直往南。 穆流泷突然一愣,难不成他就是这样去的皓澜!!! 一场大病后,他以前的记忆便再也记不得什么,除了养母姜婉儿,剩下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将军?将军?”千城喊了他好多声,穆流泷才慢慢缓过神来。 “将军这是怎么了,头一次见你这般魂不守舍。” “没什么。”穆流泷立刻振了振神色,不让千城看出自己的异样来,“咳咳,既然顺路,那就去看看上京城吧,听闻镇威侯管治有方,作为后辈自然得去拜访请教一二。” 上京城人杰地灵的宝地,无论是建筑还是人文,皆比苍月国都要高上一层。 “将军,上京这么块好地方,苍月人为何不迁都,上京内的宫殿也可以直接用啊。”千城不解。 上京摇了摇头:“上京封城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就算开放之后,还有不少人对于苍月人怀有怨念,苍月帝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去缓和上京和京城的关系,虽然卓有成效但隔阂也并未完全消除。加上上京城早就习惯了镇威侯的管辖,皇帝一来,就等于让当地最大的官儿易主,说不定还会起反效果。不迁都,是明智的。” “穆将军,侯爷命令我等再次等候二位。”刚入城内不久,就见到一位穿着白衣的小童站在他们面前,望着他们二人。 虽说是小童,但那目光却异常的老成,脖子上还用绢布缠了一圈,看上去与穿着极为不搭,看着着实怪异。 “有劳。”穆流泷警惕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的双目中藏着打量。等到那人一转身,千城便倒吸一口气,疯狂的指着那小童的后背。 确切的说,应该是指着脖子。 绢布缠绕的缝隙中,露出了一节肌肤,缝隙不大,但已经足以让他们看见皮肤下的那一节有皱纹的肌肤。 “将军他怎么……”千城的声音不大,但前面的小童却听见了。 脸色冰冷的转身,十分沉稳冷峻的说道:“我已经四十岁了。” 千城倒吸一口气,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溜圆。 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与十岁孩童无异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四十岁高龄的…… 千城倒吸一口气,完全不敢想。 只觉得眼前的人一定是一个高人“敢问前辈是……” 那人摇了摇头:“前辈二字过誉了,我叫阿城……” 其实原本叫阿风,因为新帝继位那年与新帝冲撞了名字,这才改了名。 “您就是阿城前辈!”千城眼睛里泛光:“您做的玉可是远近闻名啊。” 他以前就听过苍月上京有一高人,有做玉的顶级手艺,当初苍月先帝的手中的假虎符就是出自这个叫阿城的前辈之手。 千城目光烁烁,肉眼可见在泛光。 “过奖了。”阿城点了点头,抬手沉稳道:“为了不让侯爷久等,我们还是快些吧。” 穆流泷全程不发一言,眼睛就盯着面前阿城。 阿城怎么看他都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不是真的见过,毕竟阿城的模样只有十岁,十岁的孩子的长相还戴着稚嫩,很多孩童都长得有些相似,比如婴儿肥什么的,所以并不是很确定。 初到白府,穆流泷便见过了这位有名的镇威侯,明明已经四十岁都可以做自己爹的年纪,但看着却十分年轻,眉宇间有着一股得意与骄傲。 穆流泷心想着,不愧是皇后的娘家人,果然排场不一样。 算半个苍月国舅? 白元梧望着穆流泷微微发呆,惊呼道:“将军曾是上京人!” 第323章 当年的女人是沈青弦 穆流泷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来自己是不是上京人的,毕竟自己活了二十多岁,也就来了苍月之后,才有自己是上京人的传闻。 虽然他方才在入京的时候心中有一闪而过的影像,但在镇威侯并非疑问而是惊呼的语气后,他还是不意外的震惊了。 穆流泷眼底有些急切:“镇威侯知道我的身世?” 这下轮到白云梧愣着了:“难道将军自己不清楚。” 白云梧有些愣愣的伸出手指了指穆流泷的额角,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千城作为一个旁观者,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气:“美人尖!难不成你们是父子!” 白云梧噗的一声就失了态,连忙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不是。只是上京城过半的人都有美人尖。” 千城皱眉:“可刚才的阿城前辈没有啊,所以并不能证明美人尖就是上京城的标志吧。” 然而穆流泷双目怔在原地,看着白云梧的美人尖,愣愣道:“上京城的人可能没有美人尖,但有美人尖的人,一定来自上京城……” 白云梧欣慰的点了点头:“真是如此。” “所以苍月帝从见到我就知道我来自上京?”穆流泷心里有些怀疑。 白云梧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不仅仅是皇上,只要对上京城有些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不过将军来自皓澜,如果没人告知倒也正常,皓澜人并非谁都能来京城,来过上京的更是少之又少。” 穆流泷咬牙,眼底却多了一抹暗淡:“不,其他人可能不知,但皇上一定知晓。” 他口中的皇上,自然是皓澜的君主祝非晏了。 “君主明知我来自上京,却又任由其他人污蔑我是妖孽!” 这些年来,他受了多少欺辱,若不是他争一口气坐上了这将军之位,怕是这辈子都要遭人白眼。 白云梧慢慢摇了摇头:“君主自然是以天下为重,皓澜帝不告诉你,自然是为了皓澜好。我与将军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也听说过将军威名。皓澜与苍月虽有盟约在,但若有朝一日真有利益冲突,自然也是各为其主。这个,不用我说将军也该明白吧……” 穆流泷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就像十五年前,苍月与皓澜也是盟国,但皓澜却主动毁约发动战争。 皇上与苍月帝有兄弟之情,却依旧相残,这就是现实。 白云梧叹道:“所以你一个上京人,如何能做皓澜的将军?皓澜帝惜才,既然选择重用你,断然不会将自己栽培的好苗子亲手掐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永远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何让我来苍月!只要我来,事情一定会暴露啊!”穆流泷大喊,他不懂,实在不懂,但更多的还是被人欺瞒之后的心痛。 蹲在地上捂着脸,不想将沮丧的面容露出来:“养育之恩,知遇之恩,皆是皓澜。我穆流泷不会对不起养我教我的人!” 养母为了她四处求人,皇上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大恩不言谢,但他从未忘记过。 白云梧皱眉,捏着下巴思索道:“这个……可能是皓澜帝也觉得亏待了你,所以有意让你与苍月和亲,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认祖归宗?” 虽然和亲的事情是楚栖凰编的,但也绝非空穴来风。 之前的使者都是年纪大的长者,这次拍一个刚刚弱冠的小伙子过来,模样还如此俊秀,若说不是为了和亲,谁信! 白云梧又道:“不知将军可有什么信物,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找找家人。” 穆流泷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必了,生恩不及养恩大,我在皓澜尚有母亲需要伺候。如今即便认主不留下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白云梧目光中多了些赞许之意:“向将军这般赤忱之人已经不多了。” “尚不及我母亲万分之一。”穆流泷知道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母亲一个清修的道人,哪里有什么钱财,若非凭借着王爷那一层关系,常年受祝非祭的接济,他也活不到现在。 如今他名利双全,岂有不好好报恩的道理。 “虽然我并不想找到家人,不过有一个人还是想托侯爷帮忙找找。” “尽力。”镇威侯点了点头,眼底满是赏识之色。 穆流泷从脖子上取下他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当初是那个女人护着他不被官兵发现,最后才有机会前往皓澜。 “不知道王爷可否见过这?”一块精致的黑玉出现白云梧的面前。 白云梧骤然一愣,但更惊讶的却还是站在旁边的阿城:“你怎么会有这个!”他蓦然大声道。 穆流泷看的出来他一定知道什么,眼神也跟着炙热了起来:“一个女人给我的,我没有小时候记忆,对于那时候的印象很少。”模模糊糊只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和一个朝他生出来的手。 “阿城前辈一定知道是么?” 激动之色不言而喻。 阿城眼睛睁的圆圆的,跑过去立刻抢过那玉佩,放在手里如同捧着自己的心脏一般,小心却又觉得滚烫。 “是她,这是我给她的。她竟然送给了别人……”阿城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他特意做的礼物,竟然被随手送了人,想来当年她离开上京的时候就已经送给穆将军了。 穆流泷怎么也没想到阿城前辈竟然会是这块玉真正的主人。 “那到底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白云梧微愕:“这块玉,可是当今皇后之物。” “皇后!”穆流泷后退一步,“当初那个女人是皇后?” 虽然以前曾应说过,但到底不是自己国家的事情,了解的也不过就是个大概。 只知道苍月帝后拿到了上京城军力的虎符。 穆流泷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竟然和苍月帝后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白云梧见阿城脸色不好,也只能安慰道:“行了,当初阿弦来的时候你也是见过的,当年皇帝还是北王,阿弦也不是他妻子,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的玉佩被送出去也正常,难不成留着让咱们皇上吃醋吗?” 穆流泷一愣,难不成阿城前辈还喜欢过苍月帝后? 这八卦可真够大的啊。 要说这最懵的,当属千城:“将军,这玉佩不是你生母给你的吗?” 白云梧连忙摆手:“这话可不能乱说,十五年前帝后也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总不能十岁就生了穆将军吧。” 穆流泷发呆道:“母亲在我身上发现了这个玉佩,所以以为是我家里人留给我的东西,不过刚踏入上京城门的时候,我便想起了一些片段,知道这东西并非我生母所给。” 他自己那是一辆囚车,但说话的女人声音却没有半点畏惧,甚至很从容。 苍月的帝后曾经还是阶下囚? 穆流泷自以为自己已经知晓了不少苍月的历史,可现在才明白,自己所了解的不过是凤毛麟角。 他知道苍月帝宠爱自己的王后,却不理解为何能做到后宫只有她一人这种地步。 他曾觉得,这种男人脑子里全是情爱,该如何握刀持剑,匡扶天下。 但现在他似乎才明白什么,这般有经历又胆色的女子,也却是值得人动容。 虽然有句话叫做未知全貌,不予评价,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妄下定论,但穆流泷还是忍不住感慨,这般有魄力的女人怎么会有楚栖凰这般顽劣的女儿。 穆流泷想到那日楚栖凰主动来勾引他的模样,眉目婉转,顾盼神飞。 心中一怔拉扯与激动,却也免不了咬牙,捂着胸口暗声咒骂。 轻浮! 明明是穆流泷生平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但不知道为何,每次回想起那天,他的脑子里也总会闪现出她略微胆怯又羞涩,坐在床边不敢直视侍卫时的表情。 她知道楚栖凰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她的表情骗不了他。 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楚栖凰突然行径如此大胆,做出不符合她公主身份的事。 还能有什么呢? 楚栖凰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刚好想这么做了,然后顺其自然罢了。 白云梧在心里摇了摇头,随后将一份红帖递了上去:“此次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国典。吾皇想请镇威侯参加,只是不知道镇威侯可否有时间。” 白云梧怎么会没有时间,他都快闷死了。 这次得了个机会出去转转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其实这红贴是穆流泷自己写的,祝非晏也只是让他选几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人过来参加就好。 本来寿宴过后,穆流泷是要直接回皓澜的,但这次意外的又折返去了京城。 内心其实是矛盾的。 他去京城做什么? 见一见当初那个给他玉佩,让他离开危险的地方活下去的人? 可见了又有什么用? 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只是说一句谢谢未免显得过于奇怪。 但穆流泷去而复返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京城,特别是楚栖凰,在御花园中吃着果子,脸上通红:“父皇,我就说他不会不管我的。” 楚拓风黑着脸瞥了一眼:“还真是自恋。穆流泷去了上京必然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来京城不过是想弄清楚一些旧事,与你并无关系。” 穆流泷耷拉着眼尾,有些委屈:“父皇,我是不是你女儿啊,从小到大,安慰我两句怎么了。” 沈傲寒在笑着:“皇上以前就是除了皇后谁都不去亲近,这么些年你还没习惯?” 楚栖凰嫉妒:“父皇喜欢母后自然是好的,但我怎么说也是父皇的女儿啊,疼爱分我一点怎么了?” 沈傲寒扶了扶额头,只能心里嘟囔,还不是你以前叫爱弦,占了不少皇上给皇后的便宜! 见没人说话,楚栖凰又道:“舅舅,我想……我想让穆流泷当驸马,父皇不帮我,您会帮我吧。” 第324章 想方设法让穆流泷留下 沈傲寒抬眸看了楚拓风一眼,对上那深邃漆黑的双目,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抱着胳膊抬头看天,低头看地,就是不看楚栖凰:“有点冷啊……” 楚栖凰气的一跺脚:“舅舅不帮我我就去找舅妈!” 沈傲寒吓得连忙摆手:“找你舅妈也没用啊,这事儿听你父皇的,皇上没说话,我们说话又有什么用。” “可你身为臣子不就应该直言进谏吗?”楚栖凰咬牙。 沈傲寒狡辩道:“那也不是用来觐见这种事儿的!你要知道你是公主,咱们苍月比皓澜强,按照规矩,就算要和亲,也是他们皓澜的人来咱们苍月,岂有苍月公主回皓澜的道理?” “那就让穆流泷留下来呗……”楚栖凰说的极为理所当然。 沈傲寒翻了个白眼:“说的可真轻巧。” 但楚拓风却勾唇一笑:“也未尝不可。” 从他见穆流泷的第一眼便发现穆流泷是上京人,若是真能和亲,穆流泷也算认祖归宗。 不过他看一眼也能知道,穆流泷此人心气很高,如今穆流泷挤下祝非祭的位置,虽喊得是将军,实际上确是王爷,让一个皓澜的王爷留在苍月,他自然不愿意, “父皇你答应了啊!”楚栖凰激动的抱着楚拓风的胳膊。 楚拓风品了品茶,笑道:“你若是能说动他留在苍月,我就不反对。” 楚栖凰顿时信心十足,脸色大喜:“父皇你真好。” 虽然还不知道用什么理由,但好歹父皇答应了,这事儿就会好办许多。 楚栖凰看了看四周,见着后宫冷清,皱眉道:“母后呢?还有弟弟们呢?弦风我知道,一定又和范婉儿在一起,可弦歌呢这两天很少出来。” 楚拓风脸色淡然,“见不惯你,出去了。” “什么叫见不惯我?”楚栖凰生气。 沈傲寒笑的直打鸣:“谁叫你少女怀春,这两天你念叨穆流泷从早念到晚,他哪里受得住,人家比你都小两岁,男孩子成熟又晚,不懂你只会觉得你烦,现在估摸着在夫子家看书吧,他说诗文都比你好看!” 楚栖凰气的咬牙:“乱讲,弦风可是年纪轻轻就知道念着范婉儿了,现在弦歌这个脾气大的……以后肯定没女孩子喜欢。” 但说白了,身为皇子,保证有一大堆的女人往他怀里钻。 楚弦风倒是贴的人少,毕竟打小弦风就粘着范婉儿,大家都知道这个靖王家的小郡主以后是要成为皇子妃的人,所以有些小姐知道正妃的位子没戏,也就懒得往上贴找不自在了。 皇城内,穆流泷刚入住行宫就收到上元节的宫宴会的邀请。 千城看着鎏金红柬,无奈道:“还有七日才是设元宵节,咱们在苍月是不是呆的太久了,到时候回皓澜也会花不少时间。” “无碍。”穆流泷将请柬收了起来,淡淡笑着:“反正回到皓澜也不过是去校场监督罢了。” 他如今已经是王爷的身份,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在睡觉都没人说什么。 只不过相比起睡觉,他更喜欢领兵打仗,这才让大家都叫他将军,而非王爷。 况且,他不在。 祝非祭过的也自在些。 说道这半个养父。 穆流泷对他的感情却是独特的。 感谢祝非祭,因为没有祝非祭他也活不到现在,却也恨祝非祭,小时候祝非祭对他是非打即骂,一面想让他死,一面又留他一口气在。 正所谓不能杀死你的只会把你变得更强。 所以穆流泷也得谢谢他,谢谢祝非祭一步步将他送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养父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以祝非祭的身份,和他残暴不仁的手段,当初想要杀了他绝对是信手拈来绰绰有余,可竟然还留了他这么久,甚至让他最后坐上了这王爷的位置,穆流泷是不明白的,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看不懂。 一想到这儿,穆流泷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那是他到皓澜的第二年,与往常一样,与母亲过着虽然清苦却极为满足的生活。 母亲清修,不能时常带着她,但山上有许多和他同龄的小道士,除了小道士们学习的时候他不能打扰,其余的时候都有玩伴,他过的甚至比其他官家的孩子还要开心随意。 本以为这样就会是一辈子,觉得自己可能也会留在山里当个道士,过着和母亲相同的生活。 谁知好景不长,刚过夏季,还有着秋老虎的燥热,穆流泷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病倒了。 浑身开始长令人作呕的创口,从脸到脚,浑身没有一处是好肉。 不知是谁说了句瘟疫,才七岁的穆流泷便被人赶出来山门,将他丢到了一个无人荒村让他自生自灭。 就连穆流泷自己都觉得他活不过那一年了,觉得自己死在一个荒村很好,这样至少不会拖累到其他人。 眼中的视线越来越混沉。 “是白无常吗?” “瞎说什么呢傻泷儿,娘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 一袭白衣的姜婉儿一个人偷偷下山赶来了荒村,用白纱将穆流泷从头到脚的裹住,带着他到处求医问药。 “娘亲,是瘟疫,去镇子里会传染给别人的。”穆流泷害怕极了。 姜婉儿冷笑着,却又心疼:“哪门子的瘟疫,就是那几个蠢货医术不精,若是瘟疫我最先出事儿,这么久你可见我身子不适过?” 这也是穆流泷最幸运的事情,自己的娘亲,身子硬朗,这么些年依旧神采烁烁。 可身体好是一方面,担不担心又是一方面。 那段时间穆流泷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深怕自己的母亲哪一天就倒下了,让母亲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多少大夫都说这孩子没救了,劝姜婉儿放弃,但姜婉儿就是不服输,整个皓澜国到处跑。 天热伤口就会腐烂发臭,就这么每日过着生不如死,昏迷多余清醒的日子。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入冬的前一天,母亲找到了一个住在村子里的老大夫,老大夫说这个病叫,叶儿疮。 如同树叶,在春夏生根,在秋季结果,会慢慢冒出来。 也如同树叶一样,在冬季凋零。 冬天是落叶的季节,并不是说这个叶儿疮会在冬天消失,而是说,到了冬天,这个叶儿疮就会夺走宿主的生命。 “大夫,泷儿还能活多久……” “我也不知道。”大夫摸着胡子摇头:“看他生命里有多顽强了,若是够坚定,还能撑几日。” 姜婉儿在清修之前也是侯门贵女,一双膝盖只跪皇上跪父母。 入道之后,只跪三清像,无论走在哪里,姜婉儿身上的这份尊贵是没办法靠清修散去的。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跪在了脏乱的黄泥地上,对着那老者一边哭一边磕头,仿佛清修多年的断情绝欲都是屁话,她做不到不在乎生死,只想抱住自己这孩子的生命朝夕。 老者见姜婉儿诚恳,最后指了一个活路:“祭王,若是能拿到祭王的血琉璃就能救这孩子的命。但想来你们也该听过,这血琉璃得用主子血入药才行。祭王残暴不仁,想去取他的血,根本不可能。” 那时候的穆流泷在母亲的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持。 擦了擦泪再次叩谢后,便带着穆流泷去了幽都。 “娘,放弃我吧,是孩儿对不起您,没机会孝顺您。” “说什么傻话,娘亲一定会救活你的。” 也是那时候,穆流泷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是侯门家的千金小姐。 也是那时候穆流泷才知道,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情,自己的母亲可能已经变成了祭王妃。 父母那一辈的事情,穆流泷并不知晓。 只知道祝非祭虽然对人残暴,但是对于自己的母亲,却还是心有愧疚的,即便表面上看着不近人情。 “姜婉儿,咱们早就一拍两散了,少在本王这里丢人现眼。” 这是祝非祭对姜婉儿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便是:“好,救他是吧,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个,以后再也不许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念及当年情分,直接要你的命。” “第二个,这孩子喝了我的血,以后就是我祭王府的人,以后除了年结能去看你,其余时候,你们二人不得相见。” “祝非祭你别太过分。”姜婉儿瞪眼发怒。 祝非祭冷笑:“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就是这样,穆流泷留在祭王府。 祝非祭残暴风流,御女无数。 但很奇怪,没有一个人能为他怀上身孕。 穆流泷觉得可能是他的报应,活该断子绝孙的。 可后来,祝非祭竟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去向皇帝求了世子之位,还在陪他,将他送入了军营。 在乱世,送入军营是想杀一个人,可在和平年代,送入军营那就是妥妥的肥差。 就算有任务也不过是类似于剿匪这种难度很低的小活儿。 穆流泷也就是这样一步步往上爬,一步步进入皇帝的视线,最后坐上了将军之位。 无论是世子还是王爷,都是祝非祭给他的。 但这将军之位,是他自己争来的,所以他更喜欢将军。 第325章 哪有女子下聘礼 到后来,穆流泷在王府掌权,他这才不受控制,能多去看望母亲几次。 当初让祝非祭养老的时候,穆流泷是真的痛快啊。 可现在这么一回忆,自己也开心不起来。 这些年以来,祝非祭虽然从不曾正眼看过他,可不曾正眼看他的人又怎么会让他当世子? 最后还让他当上王爷? 这已经不是与母亲之前的恩怨能够解释清楚的了。 “将军,公主来了。”侍卫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听上去平静严肃,但从那忍耐的声线说,竟然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笑意。 想笑就笑吧,穆流泷无奈,毕竟他自己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尴尬之余,也会想笑。 明明没有喝酒,那日却丝毫不理智,竟然还跟着楚栖凰胡来。 穆流泷点了点头,但侍卫却并没有出去通报,而是憋着笑道:“将,将军。劝您有个心理准备。” 穆流泷眉头一皱,刚想问什么侍卫就跑出去了。 紧接着就听到了楚栖凰欢呼雀跃的声音:“穆将军,穆将军近来可好啊?” 穆流泷刚上前一步,就被门口几个大箱子给拦了下来。 一个个红箱子,上面还挂着大红花,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箱子是做什么用的。 可现在穆流泷却真的傻了,花是囍花,箱子是耍了红漆的囍箱,和偏偏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抬到他这儿来他就看不懂了:“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聘礼!”楚栖凰斩钉截铁,说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惹得一干侍卫低头憋笑,憋的胳膊都在耸动。 穆流泷一个虽然在公事上雷厉风行,但对于这种事情,那可是实打实的青涩小男生,别说身为一个男人被女人下聘了,就算是他给别人下聘他都没想到,突然被这么来了一出,他如何能承受的住。 “放……”一句呵斥的话瘪了许久愣是卡着骂不出来,最后只能气冲冲的一甩袖子,戴着怒意道:“胡闹!” “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楚栖凰没有追过人,不知道什么方式最有效果,她知道的,只有喜欢一个人就给他名分,所以便直接来提亲了啊。 “出去!”穆流泷气的往门外一指,他现在实在想不到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态度来表现自己的心情。 明明脸色已经很凶狠了,但是他觉得还不够。 整颗心都是乱的,已经乱到控制了他的思维,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态度表现的清楚。 表清楚也没用,因为楚栖凰的思考能力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 一听“出去”。 楚栖凰显示一悲,随即一喜,笑着道:“诶,那我先走了,东西就放这儿了,过段时间我们定日子。” “你!”穆流泷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面前的女人。 他是没听错吧。 定日子? 他答应了? 根本没有好不好! 这个女人怎么这般没皮没脸,她都不觉得羞耻吗!! 举起手一副要打人的模样,楚栖凰笑着连忙跑了,跑的飞快:“告辞告辞。” 不只是穆流泷惊呆了,是其他人也是惊呆的。 这般奇女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但更令他们惊呆的,确实自家将军的反应。 将军是气糊涂了吗? 如果不愿意,那拒绝啊!! 但穆流泷只是让公主走,并没有否定这个婚事。 千城啃着刚出炉的大饼,一边咀嚼,一边抱着胳膊走出来望着院子中的几个大红箱子说道:“将军,你如果不乐意,可以直接跟公主说没这个意思的。” 穆流泷眼神一怔,有些没底气的扭开头:“我不想再听到今日这件事情。” 千城塞了一大口饼子,声音有些闷闷的道:“将军在逃避问题。” “胡扯!我岂是逃避问题的人?” “那将军为何没有直视我方才说的话?”千城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如果不喜欢,将军完全可以拒绝,那将军为什么不拒绝。” 穆流泷目光一寒:“本将军的话难道已经不管用的吗?” 千城被刺骨的目光冻的直哆嗦,瘪了瘪,不开心道:“行行行,将军我错了,我不该提的,不过我还是希望将军自己想清楚,终身大事,将军也确实该考虑了。” 穆流泷心中似乎有万马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飞沙走石,哪怕已经过境许久,却也久久不能平静。 是啊,为什么他刚才不拒绝呢? 明明问题很简单,他皓澜的王爷,只要有半点不乐意,他都可以抬腿就走,别人阻拦不了。 可方才他却并没有将不娶的字眼说出口。 到底是为什么? 穆流泷才不相信自己会喜欢这种不懂事的耍性子的女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他以轻功快速追了出去,在街角处将楚栖凰给拦了下来:“公主。” 楚栖凰脸色一红:“还没过门呢,你就当街这么拉着我的胳膊不太好吧。” 穆流泷就像触电似的,立刻将手给弹开。 脸也不敢正脸看,耳根处多了一抹红晕。 楚栖凰笑着,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处女杀手……” 这句话就跟戳中了穆流泷的脊梁骨似的,顿时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当初他骗楚栖凰自己是处女杀手,只要是别人投怀送抱,他都照收不误,结果现在只是抓了一下胳膊反应就这么大,反复在提醒他,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吹这个牛逼。 “公主既然我不是这种人,那就莫要在那这种事情来取笑。”穆流泷脸色有些难看。 楚栖凰咧嘴,很是天真灿烂:“你敢往外说,我怎得就不能往里听?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吹得这么牛,当初说的时候你就该捂住我的耳朵,要不然我就要说!穆将军说自己是处女……” 话还未说话,穆流泷立刻伸手将楚栖凰的嘴给捂住。 在皮肤相接触的一瞬间,掌心传来不同于是自己皮肤的温度,明明那个唇瓣是冰冷的,却在手心传到心中的过程中越来越滚烫,烫的穆流泷立刻挪开,可即便如此也无济于事,心脏还是被烫的跳动极快。 楚栖凰也像个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除了父皇,这还是她第一个用唇瓣触碰过的男人。 小时候亲过父皇的脸颊都没有这般心悸的感觉,如今不过是被人捂住的嘴巴,她却乱的不自已,仿佛找不到北了。 两个人的脸颊都红了个彻底,穆流泷觉得无颜再呆在此处立刻拱手躲闪道:“在下先告辞了。” 穆流泷跑的极快,似乎光是自己用脚跑路都不够,甚至用了轻功。 行宫内,千城没想到将军去了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连忙激动的问道:“将军,您拒绝好了?” 穆流泷身体一僵,顿时愣住:“遭了……” 他去找楚栖凰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把聘礼拿回去,拒绝这个婚事吗?结果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甚至还是落荒而逃,走的毫无风度。 千城嘴角抽了抽:“您不会……没说吧……” 穆流泷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咬了咬牙,闷闷的开口道:“我再去一遍……” 千城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吧将军,我是看出来了,您根本就不想拒绝这个婚事。” “胡言!”穆流泷声音突然放大。 但声音越大,越是显得没有底气。 “是不是胡言将军您比我清楚。”千城年纪不大,却也个想要争高低的性子,“若您真的不喜欢,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般犹犹豫豫,不喜欢早就拒绝了。” 正所谓话糙理不糙,是不是这个道理穆流泷心里清楚,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会喜欢一个毫无矜持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 由于穆流泷并没有拒绝,没多久,这诏书就下来了,不只是苍月国诏书,就连皓澜国那边的诏书也发了下来。 上面有皓澜君主祝非晏的亲笔:“若君能以身换两国和乐安康,亦是功德一件。” 千城不忘嘲笑:“皇上把您卖了。” 穆流泷冷冷的瞪了千城一眼,还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让他堂堂男子被人“迎娶”,心里上有点说不过去。 虽然他知道,自己上京人的身份一旦暴露必然是难辞其咎,以这种方式功成身退也是祝非晏给他想的最好的退路,只是他不甘心。 男儿志在四方,立于天下,而不是当一个驸马,以后过着被圈养于府邸之中的生活。 他不是那种想靠女人上位的人,有自己的抱负,而绝非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行事。 元宵佳节,穆流泷傲行走在陌生国度的大街上,虽然还未入夜,但灯笼已经点了起来,到处都是烟火炮仗的热闹气息。 “将军,今日皇宫的元宵宴,您不准备去么?”千城在身后几个大步跟上去,看着穆流泷的背影,声音都有些小心翼翼。 将军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踟蹰与为难。 前几日宫里的请柬就已经送来了,当初将军是答应的,结果因为公主的事儿将军就不去了。 先不说临阵脱逃这件事儿是不是将军的大忌,单说因为一个女人就躲着不出现,这也显得太怂了吧。 很显然,穆流泷现在脑子里根本意识不到他这这个状态很狼狈。 脑子里只有怎么才能避着楚栖凰才好。 千城急着说道:“您这么躲也不是办法啊。” 穆流泷不说话。 千城又道:“那您有没有想过回皓澜。” 第326章 我不会娶你 此话一出,穆流泷就愣住了。 是啊,如果真的想躲,他完全可以直接回皓澜,来苍月要办的事儿已经办完了,他想走,没人能留住他,可他为什么就是没想过离开。 穆流泷脑子里一片混沌。 要走么?走是最直接的方式,现在他连迈出一步却都显得艰难。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慌乱跳动个不停,只能装作没听见千城的话,突然加快脚步道:“不舒服,我先回行宫休息。” 穆流泷刚回去就看到楚栖凰站在了行宫门口,一身较为喜庆的红色衣裙,虽然颜色浓重却并不显得夸张,反而衬托出几分俏皮。 “你怎么来了。”穆流泷显然没想到楚栖凰作为长公主,这时候应该在宫里帮着自己的母后准备宴会事宜才是,怎么好端端跑到行宫里来。 楚栖凰莞尔一笑:“我们苍月不是你们皓澜,我父皇就母后一个女人,吃饭没这么多人的,所以就宴请了其他亲戚,这样一来他们也都过来帮忙啊,舅母说了,让我出去自己玩,没必要在那儿耗着。” “公主?”穆流泷皱了皱眉,他都差点忘了,靖王妃是他们皓澜的公主,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皓澜早就淡忘此事了,就连他此番出使,皇上也未曾提醒过。 看样子他还得真的去好好拜见长公主才是。 但这声公主,谁晓得喊得是谁,楚栖凰以为喊得是她。倏地笑的更为灿烂,这一瞬间穆流泷的心就被怔住,想要说什么,却已经开不了口了。 “你不会想要逃跑吧。”楚栖凰突然凑上前,两张脸贴的及近,露出一抹坏笑:“别想拿了本公主的聘礼就走,你这得嫁人的!” “胡闹!”说起聘礼这事儿,穆流泷多了些底气:“把你的聘礼拿走,我才不要,我堂堂将军亦是祭王岂有嫁人这么一说。” “这样啊~”楚栖凰嘟了嘟嘴,皱眉之间有些为难。 穆流泷看着楚栖凰的时候双目都直了,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是期待她应下呢?还是期待她拒绝? 可无论哪一个,穆流泷都明白,自己无法满足。 楚栖凰咧嘴,笑的十分活泼:“那就当嫁妆吧,不过你得准备聘礼,只能多不能少哦。” “你……”穆流泷明明是很想反驳的,却在抬手的一瞬间,脸颊极为不自然的通红。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在这一瞬间沉默。 方才她说什么? 她的嫁妆? 准备聘礼? “你是说,你愿意嫁到皓澜去?” 楚栖凰咧嘴,露出坏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虽然你总拒绝我,但是你却没有真正反对过婚事,你都想着让我嫁到皓澜去了。” 穆流泷脸颊通红,知道自己是被人戏弄,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事情,怎么能用来开玩笑! 她到底有没有认真过。 想到这些,穆流泷的脸彻底冷下来了,在方才那一阵炙热之后,只剩下难以消散的失望。 “公主别自作多情了,我穆流泷,绝对不会娶你为妻!” 字字语重,字字认真。 楚栖凰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将话说的如此绝情,向来在穆流泷面前展现笑脸的人,此时也笑不出来了。 她退后一步,与穆流泷拉开距离:“你这话说的真的?” 她还想在确认一遍,毕竟方才他问他是不是愿意嫁到皓澜的时候,那份激动和雀跃,并不是假的,怎么可能就这般冷冽? 穆流泷紧紧握拳,说不出话来。 看着楚栖凰低头消沉的模样,他真的很想伸手将她的脸颊捧住,却还未抬起手,就已经紧紧握拳,背在了身后。 如果现在不拒绝,之后怕是误会越来越重了。 “是。”穆流泷表现的极为斩钉截铁。 可当这个确定的答案说出来之后,他的心却跟被什么东西死死牵扯住了一般,疼,特别疼。 他从来没在在意过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只知道说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 身为皓澜国的将军,身为一个男人,对于一个才见了几面并无了解的女人,他不该如此轻易的定下终身。 偏偏说完之后,却又后悔了,看着楚栖凰木讷呆滞的模样,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 如果楚栖凰哭出来他或许还能知道该如何处理比较好,但此时的楚栖凰不哭不闹,只是站在身前木讷的望着她,这比直接怪他还要令他手足无措。 楚栖凰眼珠子在框里转了一圈,深吸气忽而笑着道:“既然不喜欢早说嘛,浪费感情。你早点拒绝我就不追你了,这不耽误事儿嘛!” 手轻轻往穆流泷肩上一拍,豁达坦然的笑着:“你也别太在意,以后你肯定会遇到你喜欢的姑娘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宫跟父皇母后说明一下,婚事就取消了,免得闹得两国之间不愉快。” “大公主……”穆流泷想要喊住她,但楚栖凰却走得极快,根本拦不住。 看着楚栖凰奔走的背影,仿佛他想要抓住的水滴突然滴进了大海里,想要去抓,却抓不到了。 什么叫婚事取消了…… 穆流泷怔怔愣在原地,反复的品味斟酌这句话。 明明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却在楚栖凰说出口之后,他反而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穆流泷想要追出去,但是楚栖凰已经消失,反而是千城将其拦了下来:“将,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不回皓澜了?” “我何时说要回皓澜了!”穆流泷突然大吼。 千城愣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的斟酌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将军你不是想躲公主嘛,咱们直接回皓澜不就好了?” 穆流泷冷冷的瞪了千城一眼,吩咐道:“去准备衣服,本王要去参加晚宴。” 本王…… 千城基本是惊呆的。 虽然他知道将军早就已经继承了祭王的爵位,但将军也从未自称过本王,今日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说这个。 “还不快去!”穆流泷冷冷一吼。 千城不敢耽误,连忙朝着后院奔走而去。 曾经皇上命人给将军定制过一身华贵的王爷服,只是将军穿劲装铠甲习惯了,所以不曾穿过,今日难不成要穿那个? 那是一件黑色的衣袍,与劲装不同,乃是敞袖宽摆,儒雅华贵极致,但并不轻便,加上冬日还要加一个披风,就更像是个风流的王爷而非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了。 宫宴内,王爷将军齐聚一堂,赏着漫天烟花,只是谁也没想到,在拒绝大公主的求婚之后,穆流泷来了。 前一秒楚栖凰还低着头,眼泪都没忍住滴到了酒杯里,听到太监传唤,说祭王来了,她瞬间拿帕子擦干了泪挤出一张笑脸,一副坦然视若无睹的模样,举着酒杯与弟弟们对饮。 穆流泷对着楚拓风请安,只是那眼神一直盯着楚栖凰的位子。 笑,确实笑的很开心,只可惜那已经红肿的双眼,是想骗人也骗不了的。 果然还是伤了她的心。 穆流泷心中一痛,在众人欢声笑语中入了座。 楚拓风看了身边的皇后一眼,亲昵着小声道:“在看什么。” 沈青弦笑了笑:“看祭王。这孩子虽然拒绝了栖凰的婚事,但自从过来,眼神就未曾从栖凰身上放下过,你觉得,他在想什么。” 楚拓风弯着眉,似乎想到了当年是他与沈青弦哪些点点滴滴:“我是过来人,这些自然清楚。” 不过是放不下面子,喜欢却又不肯承认罢了。 不止如此,当初的他,比现在的穆流泷还要更狠毒一些。 用各种方法将沈青弦留在自己身边,浑然不顾她的感受,起码到现在为止,穆流泷还没有做出那种事情。 唯情字难懂,说的大概就是像他们这般的人吧。 楚栖凰不是感受不到有人在看着他,察觉到穆流泷望着她的目光,她笑着回头,举起桌上的酒杯,一副邀着穆流泷饮酒的模样。 穆流泷身子一顿,并没有回应她,而是见着楚栖凰将酒水饮下,一杯又一杯。 这是多少杯了? 她知道楚栖凰有饮酒的习惯,却也知道她酒量并没有多好。 这般看似坦然,却只喝酒不吃菜的模样,很明显是想将自己灌醉。 果不其然,还没灌入几杯酒,楚栖凰就已经摇摇晃晃站不稳了。 身子一个趔趄,几乎要往后倒去。 穆流泷下意识的伸出双手,然而在伸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位置与楚栖凰相隔十万八千里,这手伸出去,只能捧着空气。 当然,楚栖凰并没有摔到在地,而是被楚弦风给接住了。 楚弦风咬了咬牙,一脸嫌弃:“喝不了就别喝,免得喝醉了丢咱们皇家的脸。” 沈青弦低头轻笑,附耳小声在楚拓风身边说道:“祭王心里既然有栖凰,我这个做母亲的何不帮衬一二?反正皇儿喜欢,祭王也优秀,没什么不好的。” 楚拓风知道沈青弦鬼点子多,只能无奈道:“随便你,只是别太过分就好。” “自然,栖凰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可能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胡来。” 刚说完,沈青弦就轻轻咳嗽了两声,引起众人的主意。 还未开口,楚栖凰率先一步起身拱手道:“母后,孩儿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 兴许是醉了,眼底再也装不出是开心的表情,眼神朦朦胧胧,随时都能哭出来。 沈青弦却道:“慢着,一会儿再回去,我刚好要宣布个事儿你得在场。” 可能沈青弦的语气有些凝重。 以至于穆流泷神经极为紧绷,眼睛盯着高处的那个女人不敢挪开,生怕说出什么话来。 昏昏呼呼的楚栖凰慢慢站稳脚跟,皱眉道:“怎么了母后。” 沈青弦眼神从席间略过,看了穆流泷一眼,仅仅也是一瞬间的对视,却又立刻挪开,仿佛不曾注目一般:“栖凰如今也及笄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本来我还指望着将你与祭王撮合,结果你今日跟我讲,你之前所言不过是童言无忌,这样一来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得不操心你的婚事了。” 穆流泷身子一震,瞳孔瞬间放大。 如此表情皆被沈青弦看在了眼里,但她却装作没看见,继续对不清醒的楚栖凰说道:“督军府的公子今年刚好二十,也是谈婚论嫁的年龄,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你看他……” 第327章 穆流泷不要脸的样子有多狠 “母后!”不清醒的楚栖凰瞬间慌了:“你说的可是那裴夙,孩儿不喜欢他!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不喜欢她半年前我还见你收了他的簪子?”沈青弦故意说道。 穆流泷顿时脸色发白,眼底瞬息万变。 簪子乃定情之物,岂可随便收。 楚栖凰急的跺脚:“裴夙说的是人手一只啊,还说范婉儿也有,我想着大家都有,我不收岂不是不给他面子,这才接了过去。” 话音行刚落,正在剥虾剥的一手油的婉儿,连忙摆手:“栖凰姐姐,我可没有,我跟裴公子都不熟,人家怎么可能送我簪子嘛!” “啥?那你之前的那根簪子怎么回事。”楚栖凰慌了,感情是裴夙诓了她,但眼下别人可不管是不是诓骗,总之收了簪子这是事实。 “那是弦风哥哥给我买的!是我喜欢兔兔。”婉儿笑的甜腻,朝着楚弦风的方向乖巧的昂了昂头。 楚弦风一脸得意,抱着胳膊故意秀恩爱道:“今年的礼物可不止有簪子,一会带你去看!” “哇!谢谢弦风哥哥!”范婉儿笑的开心,楚栖凰确实是脸色难看的紧。 可一想到坐在不远处什么话都不说的穆流泷,楚栖凰的想要争辩的什么,却又全部都压了下来。 争辩又有什么用呢?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嫁给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女人嫁人,本来讲究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 毕竟能嫁给心爱之人的例子少之又少,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知道,自己没有弦风那么好的运气,早早就将亲事定下还你情我愿的。 若最后真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她也不怪父皇母后,毕竟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没能觅得良人。 楚栖凰慢慢低头,眼神黯淡:“既然如此,婚姻大事,任凭母后定夺。” 沈青弦微微一笑,楚拓风的脸却黑了,小声道:“说好了别乱来,你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什么!”沈青弦挑了挑眉:“这种事情我可比你们男人清楚,男人可不能一直捧着,得摔一跤才知道以前拥有的时候是有多幸福。” 楚拓风眯着眼坏笑:“所以你就是用这种法子让我离不开你的?” 沈青弦连忙摆手:“我可没对你做过,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联合靖王骗我,还跑到青楼里面去……” 过往之事简直不堪回首,不堪入目。 楚拓风连忙捂住沈青弦的嘴,脸色有些不自在:“打住!都过去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记得那件事儿。” “因为伤心了呗~心肝儿疼。”沈青弦佯装难过捂了捂胸口。 楚拓风无奈的将她一搂,当着众人的面将额头靠在了她的肩上,两人亲昵异样。 “眼下人太多了,等无人了再给你好好揉揉。” 沈青弦顿时脸颊通红。坐的近的,各个脸色绯红的扭过头,不敢直视。 真是的,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还真是调情起来浑然不顾其他人的感受。 可眼下说的并非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而是楚栖凰的终身大事。 沈青弦顿了顿神,点头道:“既然栖凰如此懂事,那择日便让你父皇赐婚,选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办了吧。” 楚栖凰低着头,不只是醉的还是难过的,眼眶脸颊皆是红色,看上去有些可怜。 “是。” 除了一声应答,再无其他,完全妥协的楚栖凰只是回头看了穆流泷一眼,最后招来了侍女,欠身道:“母后,我喝的有些多了,先退下了。” 她转身离去,却还未走过拐角,穆流泷再也忍不住立刻站了出来。 “慢着!” 所有人将穆流泷望着,又欣喜也有匪夷所思。 楚栖凰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这男人。 期待么? 可有害怕,若他说的是别的事,那岂不是又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沈青弦微笑:“祭王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泷拱手:“皇后娘娘,婚姻之事,并非儿戏,公主还年轻有时间去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人,没必要这么早将婚事定下。” 沈青弦眼底闪过一丝坏笑,却又脸色冷峻:“此乃是我们苍月的家事,祭王如今与栖凰已经没有婚约在身,现在来干涉我家皇儿的婚事,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穆流泷自然知道自己逾越了。 但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若是现在再不站出来,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皇后如何才能让公主自己选夫。” “祭王不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奇怪么?”沈青弦冷笑:“方才你也听见了,是否嫁给督军公子也是栖凰自己应下的,并没有强迫。” 楚栖凰再也听不下去了,含着泪转头道:“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都是我苍月的家室,将军没必要插手。” 当大家都喊他祭王的时候,楚栖凰还是习惯喊他将军。 直到此时,楚栖凰才敢真正的去看他。 今日的穆流泷可真好看啊,一身华贵别有风度的衣衫站在烟花下,让人看着就有些挪不开眼。 好看,真的很好看,让人打心眼里就流连忘返,让人只要目光对上,就舍不得再挪开了。 可这么好看的男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穆流泷今日才说了,他绝对不会娶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楚栖凰生气,真的很生气。 既然已经拒绝了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知道这样会给她更多的伤害么? 穆流泷就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是自己无礼,但他此时语气却又强硬了几分。 “我想请问王后,如何能同意让公主自己选夫。” 沈青弦故作思索,啧啧嘴道:“我也没逼迫她啊,若是栖凰有心意相通之人,且那人也中意她,只要那人身端品正,我作为一个母亲,自然也不会拒绝,只是……” 她故意将话拉长:“只是今日栖凰也同我说了,之前与祭王那婚约,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况且祭王你也从未表态不是?既然如此,祭王又何必干涉栖凰的大事。” 穆流泷见楚栖凰一副铁了心要嫁给那个什么督军公子的模样,心里就莫名来气。 明明前几天还是非他莫属,怎么现在就变心的这么快!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皇后,婚约之事非同儿戏,岂可说定就定,说废就废。”穆流泷咬牙道。 虽然他说这话时显得有些不要脸,但他就是狠起来,连脸都不要的人。 楚栖凰愣住,眼睛睁的大大的,泪水都在瞳孔间凝固。 沈青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流泷跪地道:“婚约一事,大公主说定就定,说取消就取消,是不是太草率了,皇上皇后并未问我的意见,怎知我就不愿意?”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开始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楚栖凰只觉得自己酒喝多了有些闷脑子,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又下意识的反驳:“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穆流泷确实说过,但既然他已经不要脸过一回了,那么他就不介意出尔反尔第二回。 “我怎的不记得我有这么说过?谁能作证?”穆流泷趾高气昂好不心虚的说着,楚栖凰被众人望着,却说不出话来。 确实,当时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人在场,没有人为她作证。 可楚栖凰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于便宜廉价,当初被拒绝的时候自己只能夹着尾巴逃走,现在他说反悔就能随便反悔的么? 就算喜欢,可她也有尊严。 楚栖凰咬牙:“当初定下婚约本就是儿戏,如果影响了将军的清誉我赔礼道歉便是。将军不必为了我的婚事赔上自己的幸福。就算将军说我无人作证,但你之前说了什么,我们心里都明白。将军心中无我,又何必强求,与其最后不欢而散,还不如现在就离开的坦然。” 说完这些话,楚栖凰反而觉得自己释然了许多。 人嘛,本就该如此洒脱,只是很难做到罢了。 楚栖凰要走,穆流泷却跪下:“君主,吾皇此番命我等前来,一是为长公主贺寿,二来便是和亲。” 说着,穆流泷便将祝非晏的手书拿了出来。 虽然这手书写的实在没个正经,连印信都没有,但也符合祝非晏的性格,确实是有撮合之意。 楚拓风将手书随意放在一旁,淡然道:“确实是祝非晏的字迹,但你要知道婚姻大事可不能三言两语便定下,更何况还是关乎两国大事的和亲。” 穆流泷低头:“在下知道,所以已经命千城回皓澜准备聘礼,路途有些远,需要些日子,不过几日后礼单会先到,和亲所有一切巨细,我皓澜会安排妥当,聘礼只多不少,绝对让公主嫁的风风光光。” 众人再次一片喧闹。 谁能想到大家都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公主一个人单相思,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 穆流泷已经安排了人回皓澜,来参加元宵宴还带着皓澜帝的手书,这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看来他是真想娶长公主? 就连楚栖凰也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穆流泷不是意气用事?是真的想要娶她? 既然想要娶她,那为何在行宫要说那些话! 楚栖凰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沈青弦叹息一口气:“感情他已经准备好了,我白忙活了。” 楚拓风安慰道:“没有白忙过,以那小子性格,就算有所准备,只怕不到聘礼进京那一天自己是不会说的,至少,你能让栖凰不用难过那么久。” 楚栖凰愣愣的望着穆流泷,穆流泷眼里满是她的影子。 “栖凰,你可愿意?” 第328章 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纠结了这么久,穆流泷总算把这句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给说出来了。 一直觉得这句话很难,但说出来才知道,什么叫做如释重负。 楚栖凰说不出话来,总觉得是自己喝多了有些不真实。 沈傲寒一旁不断的撺掇:“倒是快点答应啊,你不是一直希望如此的吗?” 楚栖凰愣着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穆流泷,依旧懵懂道:“我……我先清醒清醒。” 说着一把推开侍女直接跑了。 皇宫是她的家,她却跑的毫无章法,甚至差点迷了路。 坐在一片静谧的湖畔,看着水中星月倒影,惶恐一切都如同水中月一般只是虚妄。 此处不知道是哪个宫苑,父皇只有母后一个妃子,所以其他院子也就落灰了。 虽然楚栖凰都逛过,却也不曾大半夜来过此处,如今一个人坐着,反倒有种谁都找不到她的神秘感。 冬日显少有虫鸣,就更为加深了夜的寂静。 烟花炸开,却在遥远的宫门外,恍若另一个世界。 她蜷缩着身子缩在池水边,将头埋在臂弯里,觉得这才是她自己的世界。 而就在这一瞬,整个身体被人环抱住。 吓得楚栖凰惊呼出来,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在仰头的瞬间,被人吻住了双唇,让她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太黑了,看不清来者,但仅仅凭借这份靠近与呼吸她也能立刻感应出,是穆流泷。 “将军,戏弄我有意思吗?”这一刻,楚栖凰总算是大声哭了。 明明得偿所愿,穆流泷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娶她,可这一刻她觉得都是假的,实在没有真实感。 穆流泷想告诉她,方才所言绝对没有半句虚假。 但他知道,此时的这种回应并不足以让人置信,与其口头上的争辩,倒不如用行动来证明他的心意。 穆流泷拉着楚栖凰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声音有些沙哑道:“喜欢一个人,心跳是藏不住的。” 心脏跳得很快,也很热烈。 特别是当穆流泷再次亲吻下来的时候,楚栖凰甚至觉得那颗心快要跳出来了。 吓得她赶紧缩手,但穆流泷不给她这个机会,抓着她的手腕,强行让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边加深这吻,一边借着空隙深深呢喃道:“今日我却是说了不中听的话,但我是人也有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不知公主要我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只要公主说出来,我一定做到。” 脸红的楚栖凰是不敢抬眸看他,明知道此处很暗就算对视也看不见,但她还是不敢,下意识的低着头阻挠那炙热的视线:“证明,如果我让你抛心呢?” 不过是随口一说话,但下一瞬间,她便觉得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塞入她的手里,太黑她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下意识的她会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穆流泷抓着她的手在慢慢引导,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抓着滑动了一下,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吃痛的闷哼。 “唔。” 楚栖凰吓得瞬间丢了那东西,将手覆盖上去,而触碰到他胸口的一瞬间,没有衣料的阻拦,立刻触碰到那滚烫的胸肌,还有那湿润的猩红。 “你疯了!”楚栖凰大叫了出来,“你脑子有病还是怎的,还真用刀划自己。” 穆流泷却是笑了笑:“不是公主让我剖心为证吗?不划开怎么能证明我对公主的真心。” 楚栖凰开始后怕,还好她方才就觉得手里的东西并不会什么好东西下意识的往回缩,若是真的按照穆流泷的力道往前用力,怕是真的就戳进去了。 “我们先出去,去喊太医,你是蠢货吗?”楚栖凰慌乱的发出了哭腔,他哪里能想到自己一句置气话竟然真的认真了。 傻子,真的是傻子。 穆流泷笑了笑,任由胸口的血往外淌,反手将楚栖凰紧紧抱住:“所以你的答案呢?” “什么答案。”楚栖凰急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穆流泷极为温和的再次提醒道:“方才在宴会上已经说了,我想要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楚栖凰烧红着脸,将头埋得更深:“你能不能正经点,止血再说。” “先回答,要不我不出去。”穆流泷直接坐下来,赖着不走了。 他一个大男人不想动,楚栖凰力气再大也执拗不过啊,只能蹲在地上惶恐道:“答应答应,我嫁给你!现在你可以走了么?”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穆流泷脸色一喜,反手将她拦腰抱起,不顾楚栖凰的挣扎,一步步将她从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带到了灯火通明之处。 烟花再次绽放,连同着宫人们的欢呼声,显得格外热烈。 此时的楚栖凰才看到穆流泷现在的表情。 极为认真,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 还好胸口的伤并不严重,方太医简单的包扎后就已经处理好了。 只是穆流泷似乎并不想离开,宴会已经结束了,却还以身上有伤为由,企图留在宫内,与楚栖凰呆一整晚。 “放心,公主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动你,只是今日是元宵佳节,我想陪公主一起过。” 穆流泷看着楚弦风与范婉儿在一旁追逐的身影,他还是头一次明白为什么总有男女乐此不疲的沉溺于这种无聊的游戏。 原来能和喜欢的相伴携手是这般幸福的事情。 他懂得不算早,却也是刚刚好。 “皇姐,今个儿不用缠着我们陪你了吧,弦歌犯困已经睡了,现在祭王在这,我就和范婉儿出去逛了。” 楚弦风刚准备走,穆流泷便将其喊住:“不知大皇子一般都去哪里逛逛。” 虽然没有明说,但楚弦风也能听得出穆流泷话中的含义,心声领会对他挑了挑眉。 范婉儿是个实诚的孩子,见穆流泷开口,便笑着邀请道:“反正我们也要出去的,祭王殿下要不要和栖凰姐姐一同出去,城外的花灯可好看了!都是城里没有的!” “你们要出城!”楚栖凰倒吸一口气。 楚弦风吓得立刻做出禁声的动作,咬牙道:“小点声!别被他们听见了!父皇倒是还好不管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靖王是什么暴脾气,要是知道我把范婉儿带出去,明儿个就在军营里给我穿小鞋了。” “你知道还这么大胆子!”楚栖凰啧啧嘴。 楚弦风却害羞的摸了摸头:“因为我想让她看看嘛,一年只有一次的节日,每年的灯会的主题都不同。城外与城中不一样,都是些民间百姓的小玩意儿,虽然廉价,但都是咱们没有的,便宜不代表不好,说不定婉儿喜欢呢!” 穆流泷点了点头:“我同意大皇子说的话,便宜的不代表不好,适不适合才是最关键,刚好闲得慌,咱们也出去走走?” 楚栖凰娇羞低头,声音傲娇道:“你伤口不疼了?” “有你呼呼就不疼了。”穆流泷温柔一笑。 范婉儿连忙将眼睛给捂住,把脸颊埋到了楚弦风的臂弯里:“爹爹说了,这种画面不能看。” 楚栖凰啧啧嘴:“你平日和弦风做的过分多了,也没见你害羞。” 范婉儿理直气壮道:“弦风哥哥说,我和他这样是正常的,哥哥和妹妹之间搂搂抱抱没问题啊。” 楚栖凰啧啧嘴,一脸嫌弃的瞪了楚弦风一眼:“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你是弱冠了,但婉儿才十二,欺负人家什么都不懂?” “十二不小了啊!”楚弦风辩解,更是生气道:“再说了,我虽然是真的喜欢范婉儿,但是不该做的事儿我真没做过,除了小时候不懂事亲过她,再过分的我真没做过了。我在等她长大,等到她及笄那日我就把她吃了。” 楚栖凰白了他一眼:“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楚弦风得意:“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和婉儿都已经定亲了,等到她及笄我俩立刻成婚,到时候洞房花烛夜我做些什么也很正常啊。” 楚栖凰立马将穆流泷的胳膊搂住,昂着脖子得意道:“你瞧不起谁呢!” 楚弦风悻悻摇头:“差点忘了,你有祭王了。不过说真的,你去不去,马上宫门就要关了,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我可懒得等你。” “去去去!好不容易父皇母后不管我们,自然出去!”楚栖凰拉着穆流泷的胳膊就往外走。 出宫的路上,穆流泷问道:“皇后和皇上的关系一直都这般亲昵么?” 楚弦风和楚栖凰异口同声,洋洋自得:“那是自然。” 楚栖凰啧啧嘴:“我之前叫楚爱弦,就是因为跟母后撞了小名,父皇才给我改的。平日里父皇就喜欢跟母后腻歪,更别说这种节日了。” 穆流泷:“……” 他总算是知道楚栖凰与她第一次相见时那般纨绔的姿态是从哪儿学来的。 感情这苍月帝看上去是高冷禁欲,原来私下竟然是如此放纵一人。 “听说之前皇后去过上京?”穆流泷继而又问。 楚栖凰点了点头:“是啊,因为那件事儿父皇一直都觉得亏待了母后,本来没母后什么事儿的,因为先皇厌恶父皇这才连累到母后差点丢了性命。自那日之后,但凡有危险的事情,父皇都不让母后去做了。” 穆流泷回忆起当初那个给他玉佩让她去赫州城的女人,姿态那般坦然,还真是看不出来有性命之忧。 又想起今日在高处说要将楚栖凰赐出去的女人,虽然模样长得一样,但确实比当年威仪不少,让人有些应付不来了。 “不过你为什么总问母后的事?”楚栖凰问道。 第329章 现在,未来,皆是你 穆流泷却摇了摇头。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缅怀过去的人,熬到现在,该去思考的应该是关于未来的人生。 城外花灯灿烂,灯火阑珊。 有民间才有的套圈,有拱珠等一系列的小玩意儿,还有不少的杂耍人在路边吆喝耍宝。 “弦风哥哥快看那个,我要是也能喷火就好了。”范婉儿羡慕得睁大了眼睛。 楚弦风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些,将范婉儿抱着,让她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像这般姿态,并不适用在这个年代。 毕竟男尊女卑,哪有让女子骑在男子头上的道理? 偏偏他们苍月国的皇帝就是宠老婆,楚弦风也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生怕婉儿受半点委屈。 “这样看的清楚嘛?” “嗯嗯!”范婉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楚栖凰羡慕的看了一眼,穆流泷伸手道:“要不,我也送你上来坐坐?” 楚栖凰脸色窘迫,连忙扭头不与之对视:“我可不是小孩子,我看得见。” 人群之中欢呼声一波又一波。 紧接着,便听到了范婉儿惶恐的声音:“爹爹……娘亲……” 楚弦风浑身一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听到靖王的声音直接骂了出来:“你个臭小子把我女儿放下来,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楚弦风哪里有范冲武功高强,身上还抱着个人,自然被范冲提着耳朵就揪了出来。 “好小子,我让你带婉儿玩不是让你带她来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城外多乱!” 婉儿拉着爹爹的胳膊,摇晃道:“爹爹爹爹,别生气嘛!祭王哥哥也在,很安全的。” 此时靖王才发现原来穆流泷和楚栖凰也来了。 气的更甚:“你小子自己混也就算了,还拉着祭王和栖凰一起,明儿个不跑个二十圈我跟你姓!” “我这是皇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姓的!” “你!” 范冲伸手要打,楚弦风立刻躲到穆流泷的身后,戳了戳穆流泷的背脊:“快帮我说句话。” 穆流泷笑着对范冲作揖道:“靖王,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初来苍月许多玩意儿都没见过,所以才让大皇子陪我一起,令爱由我和大皇子二人守着,不会有事。” “有祭王在自然是不会有事……”范冲知道穆流泷的能耐,他这将军的身份一点水分都没有,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但别以为我好糊弄,弦风这小子还需要你拉?你就是不来他今日也会出来,我和我夫人特意在这等着!” 说着范冲回头对阿珠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给我抓到了。” 穆流泷立刻行礼:“公主。” 阿珠笑着点头回礼:“以后还是喊我靖王妃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公主这个名号,比靖王妃可尊贵多了。 阿珠知道穆流泷在想什么,笑着解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尊位可能并没有这么重要,遇到一个适合的人,可比虚名来的困难太多。” 阿珠满是爱意的看了看范冲又看了看楚栖凰:“这些,以后你会明白的。” 其实不需要等到以后,楚栖凰已经有些明白了。 她喜欢穆流泷,若有人能喊他一句祭王妃,她怕是也能笑出声来。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现在她很能理解。 范婉儿见范冲还拎着楚弦风,连忙撒娇道:“爹爹,别老欺负弦风哥哥,我还要和哥哥出去玩呢!” “有了男人,连爹爹都不要了!”范冲咬牙道。 楚弦风碎嘴:“当初您还不是有了男人啥都不要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顿时惊呆。 特别是范冲,恨不得拎着楚弦风的脖子当场打死。 倒是穆流泷微微侧身将唇瓣贴到楚栖凰的耳边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说靖王他……” 楚栖凰侧耳小声道:“是之前父皇和母后斗嘴的时候说的,说靖王以前还把我母后当情敌。” 范冲双目狭长的瞪了楚栖凰一眼:“说好了旧事不提,楚拓风竟然框我!” 阿珠此时的脸色才是真的难看,一脸我不曾认识你的模样打量着范冲:“你以前……还喜欢过男人?” “我没有!”范冲急的都快哭了,等着楚栖凰咬牙,“你倒是快解释解释。” 楚栖凰瘪了瘪嘴:“王妃您也别着急,我父皇说了,那时候靖王太年轻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他不是断袖您就放心吧。” 作为靖王的妻子,竟然还需要被人来告诉她是不是断袖,其实说出去也挺好笑的。 阿珠垂眸,无奈叹息:“无所谓了,他之前喜欢谁,中意谁,都没有关系,反正他现在谁也不敢招惹。” 话是如此,但范冲还是心理不平衡,“我真的不是断袖啊!” 堂堂靖王,此时一点面子都没有。 谁能想到当初他真觉得自己是断袖的时候都没人把这秘密透露出去,现在事情翻篇了还被重新拿出来提起。 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气的靖王揪着楚弦风就一顿打,楚弦风跑,靖王追,范婉儿也在后面追,看上去还真是有种别样的和谐。 穆流泷趁着人不注意,将楚栖凰的腰给搂住,极为坦然道:“原来苍月帝和帝后这般恩爱的人竟也有斗嘴的时候。” 楚栖凰眼神往自己腰间一瓢,突然而来的亲密让她心跳有些快,却也并没有推开,而是主动将身子靠近道:“只要是夫妻都会有争吵的时候,如果永远相敬如宾,那这日子过得跟清水似的,又有什么意思?” 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中间的波折只会成为加深感情的工具,没什么不好。 穆流泷对于感情并没有那么多了解,毕竟他活了这些年,除了苍月帝与帝后,其他人的爱恋他都没见过什么满意的。 比如养父和养母之间。 这些年她看的出来,养父祝非祭并非对于养母毫无情爱,只是总会选择用最锐利的方式伤害养母姜婉儿,企图用这种方式,在养母身上获得成就感。 能说不爱彼此么? 爱。 母亲修道多年,看似平静寡欲,却从未有一刻放下过这个男人。 但爱又有什么用,彼此伤害,终究是不适合。 所以他从童年时期便从不期待男女之情。 特别是与皇家掺和上,那就更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 养父曾经是皇储,一切行为都以利益为先,就更不可能与养母在一起了。 直到来了这苍月,穆流泷才发现这边的情况与皓澜完全不同。 皇后本家落魄,无权无势,却能令后宫唯她一人。 皇子楚弦风丝毫没有架子,因为喜欢范婉儿,可以容忍一个外姓王爷对自己揪耳朵这种羞辱。 公主楚栖凰更是可人。 一想到这,穆流泷才知道自己将感情这两个字看的太简单了些。 “放灯啦!” 不远处范婉儿突然喊出了声。 楚栖凰拉着他往前走去,打断了他的思路。 只见长长运河皆是莲灯,不少男女携手蹲在河边许愿。 看着他们心心相惜,眉目含情的模样,穆流泷真的相信,原来是还有这么多人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感情。 “在想什么。”楚栖凰小声问道,接过范婉儿递过来的河灯和纸笔,写下自己的愿望塞入灯中。 穆流泷笑的格外温和,仿佛山川万物在这一刻停止,他想将此时的美景美人,持续到永恒。 “我在想,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楚栖凰脸色通红,打趣的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这么多。” 穆流泷洗笑出了声:“往后有你,那一切就不能猜了。” 有她陪伴,定然会一路顺遂。 第330章 番外之沈青弦的过往 冬至大雪。 比平日里都要苍茫许多。 再过不久就是红炉会了,坐在北王府里沈青弦还不知道自己会是神马光景。 多久不曾出去见人了?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坐在大雪纷飞的院中,没有撑伞,任凭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不一会,衣服就打湿,甚至堆积了一层。 楚拓风从外归来,才刚刚入府便率先进了这院子。 看到身上落了积雪的沈青弦,毫不客气的将她从躺椅上拎起,拍落了积雪将他带入卧房中。 “怎么,想用苦肉计让本王怜惜你?”楚拓风冷笑着咬牙。 本来他中午不回来的,听辰肃说沈青弦在院中冻了一上午,这才匆匆赶回,连自己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抖落,就先把她带进屋来。 阿青和霜儿立刻端来炭盆和干净的衣衫。 沈青弦在雪中呆的久了,倒也不觉得冷,反倒是被这炭火一烤,她这才觉得寒冷刺骨,抖了起来。 “方才不是不冷吗?本王回来就抖了?你就这么需要本王的疼爱?”楚拓风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披风丢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沈青弦倒也没反驳,只是轻叹一口道:“赏雪罢了,王爷怎么能想这么多。” 并非楚拓风想的多,而是她此时畏寒的模样,但凡是个男人看了都会怜爱。 沈青弦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有些姿色,这般缩首缩尾,在他的阴影之中轻颤发抖的模样,他若能忍得住,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楚拓风伸手将她的外衫脱下,随手丢到了地上。 现在的沈青弦已经习惯了和他相处的方式,从最开始的抗拒与挣扎,变成现在的坦然面对了。 “王爷,大中午的,还未用膳不会累?”沈青弦倒也不算拒绝,只是提了个建议。 纤细的腰肢被他搂在怀里,贴着他还有些冰冷的衣料,下意识的缩了缩。 楚拓风哼笑:“这么轻易就累,那本王也无需带兵打仗了。” 一上战场,一整天无法吃饭那是常事。不过是午膳晚点吃罢了,有何须说的如此严重。 两具身体厮扭到了榻上。 阿青想要端茶进去,却被站在门口的霜儿拦下,两人四目相对,心声领会,离开了院子,去厨房吩咐道:“王爷晚些用膳,先不做,免得不新鲜。” 一番云雨,沈青弦就连翻身都需要按着床板才能挪动。 楚拓风自顾自穿上衣服,餍足却又带着几分强势道:“以后看雪不打伞就是这个下场。今日先放过你,若还有下次,本王会变本加厉。” 沈青弦冷笑一声,将被褥盖过了身体。 这个男人真的是丝毫不知节制。 说的跟她不看雪,他就会轻易放过她一样。 “王爷若是没什么吩咐,就先出去吧,我这屋子破旧,您在这待着未免太降低了身份。” 楚拓风就是不喜欢她这种说话带刺的模样,这会让他忍不住的想要留下来,将她身上的刺一点点拔干净。 “你就这么喜欢对本王用激将法?” “王爷未免太自作多情。”沈青弦的声音从被褥中闷闷传来,不知是因为被子太厚实,还是因为她现在没了力气,声音听起来有些软绵绵的。 楚拓风很喜欢听她这时候的声音。 每次都会在房间里多待一会,听她唠叨几句再走。 沈青弦也知道他每次会多待,为了让他快些离开,她决定不说话了,而是闭上眼睛不理他,好好睡一觉。 只是她没想到,屋内虽然极为安静,但并没有传来任何开门声。 还没走? 沈青弦好奇,瞧瞧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只眼睛朝着门口的位置望去。 这一掀开便看到一张脸正望着她,吓得她猛然大叫,心口跳个不停。 “王爷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你上床都没声儿的吗!” 不止是没声音,应该说是完全没动静,她躺在床上都没感受到楚拓风何时靠了上来。 神出鬼没,简直是不敢想象。 “是你太累没注意罢了。”楚拓风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想法。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卷公文,单手靠在脑后就这么坐在她身旁批阅公务起来。 “不是……你不出去么?” “反正已经回来了,下午就不出去了,一卷册子罢了,在哪儿看都一样。”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话虽如此,但在她的卧房看,和在书房看,还是有些差别的吧。 “屋子太小太闷,王爷不如去书房看着舒服。” 楚拓风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不必,屋子小暖和,去书房还得重新点炭盆,等屋子烘热又要花些时间。” 借口! 都是借口! 沈青弦就不明白了,楚拓风平日里闲的不行,现在怎么搞得争分夺秒似的。 但谁叫他是王爷,如今自己寄人篱下,还被捏着把柄,整个王府都是他的,她还能轰人不成? “你爱坐着就坐着吧,不打扰了。” “鱼汤还是鸡汤。”楚拓风随口一问。 虽然不同于平时的冷淡,但似乎也并未显得特别突兀。 毕竟皇上每次事后楚拓风的情绪似乎都会好很多,就想吃了糖的孩子,好说话的很。 沈青弦也不过随口一答:“都不要,我要喝鸭汤。” “鸭汤性寒。” “就要鸭汤。” “行,那就喝鸭汤。” 就是这么好说话,若是抛开之前的威胁和粗暴的动作,单单看此时二人躺在床上平静的模样,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 兴许是太轻易的就达到了自己的要求,沈青弦的话中也没那么多戾气了。 慢慢将头伸出了被褥,表情也自然温和了许多。 “沈青弦,本王有话问你。” 沈青弦挑了挑眉,随意道:“怎么?” “你葵水每月何时来。” 女子私密之时,没想到楚拓风竟然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 反倒是身为现代人的沈青弦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不是楚拓风提及此事,沈青弦怕是都要忘了这个问题。 摆着指头细细一算,背脊竟毛出汗来:“初,初二……” 初二,可现在都已经十五了。 若是放在平日,延误了大半个月最多也就会被当做个内分泌失调,喝些暖宫的汤也就好了。 但如今她与楚拓风日日行这般之事,难免不会将其中缘由往哪方面去想。 难不成,怀孕了!!! 沈青弦的神经顿时绷紧。 说不出话来。 楚拓风更是黑着脸,目光深邃,琢磨不透。 如果真的怀了孩子,那该怎么办。 沈青弦的脸瞬间白了,她与楚拓风这般不伦不类关系,这孩子若真出来只会是吃苦的,与其没有一个好的生活的,那还不如打到。 虽然知道这是最可能发生的结果,但敢想却不敢做,沈青弦捂着自己的肚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楚拓风呢? 他也没比沈青弦好哪里去。 这个孩子该来么? 沈青弦又有什么资格怀上他的孩子,不过一个女囚罢了,只是自己养在府中的玩物,连个妾室都算不上,如何有资格为他生子。 可真要打掉么? 他竟然有些舍不得。 楚拓风从未想过自己会身为人父。 特别是当他此时还未通晓情爱,就要先接受孩子,这更让他有些自顾不暇。 他讨厌孩子,却又有些期待。 从未有人叫过他一声父亲。 若是真生下一个软糯可爱的肉团子,那会用什么样的声音来呼唤他呢? 明明想着的是沈青弦不配生子,但他竟然已经期待起孩子叫他爹爹的场面了。 一如此时漫天大雪,孩子们在雪地中嬉闹。 儿子拿着雪球砸中了女儿,女儿躲在他身后撒娇哭泣,一口一个“爹爹帮我报仇!” 想到这,楚拓风嘴角忍不住勾上弧度。 但下一刻,楚拓风脸色倏地变暗,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整个脸埋在掌心之中。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沈青弦凭什么能给他生孩子。 就算生也就算了,他怎么还幻想两个! 他是疯了么!竟然还想着跟沈青弦不知一个孩子! 不行! 这孩子,留不得! 第331章 你该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楚拓风畏惧这个孩子的出现,其实更畏惧的,是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他将手深入被中,按在了沈青弦的腹部,炙热的掌心将暖流一点点的往她腹中输送。 看似在给沈青弦揉着肚子,实际上只是用内力,将不该留在沈青弦身体里的东西弄出来。 “你该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楚拓风并没有明说这孩子留不留得。 但沈青弦从他的话中也听出来了,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沈青弦又何尝不是呢,在这般有争议下出生的孩子没有好下场,来的不是时候,只会害了自己。 “放心,就算真的有了,也不会脏了王爷您的手。” 冷酷绝情的一段话,本该是楚拓风期待的才是。 偏偏听沈青弦说出口时,心里某一处竟然微微抽痛,不甘心起来。 就算真的有孩子,那也是他楚拓风的孩子,这个女人凭什么决定孩子的生死。 矛盾,太自相矛盾了。 楚拓风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胡来,却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脑袋,只能一遍遍的期待,却又一遍遍的想着将孩子打掉。 不过好在并没有怀孕。 虽然现在芯片不在身上,但她纵观了所有医书,除了葵水推迟以外,并没有任何征兆。 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 只是关于孩子的风波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反道成为了入红炉会之后,祝非祭用来羞辱与嘲笑她的话柄。 红炉会当日,楚澈大婚,沈青弦一袭红衣在宴会中大放光彩,不禁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子的眼球,还吸引了一个并不好相处的男人,祝非祭。 皓澜大皇子祝非祭是个强势且手段蛮横的男人,想要胁迫沈青弦不成,便在沈家开始造谣起沈青弦怀孕的话来。 以至于沈青弦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话题,最后偷偷的服用避子汤,来稳定现在的局势。 虽然避子汤的事儿是秘密进行,但到底日日从楚拓风眼皮子底下过,他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只是前几次楚拓风并没有反对。 毕竟此时却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孩子的出现会束缚楚拓风现在的脚步,所以也任由沈青弦每日这么喝着,并不阻挠。 当然他也并非不在意,他拿着配方曾问过太医,这避子汤一日一服,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只要不喝多身子就没有损伤,并不影响后期受孕。 只是谁想到,向来看似精明的沈青弦,突然犯迷糊了。 因为今日身子有些不适,霜儿也命厨房给沈青弦准备了补药。 早膳时喝了一碗药汁,等到傍晚时楚拓风过来与她行了房,她就开始懵逼了。 早膳喝的是避子汤,还是养生的汤药啊! 都是苦的,完全没尝出来味道有什么不同啊。 毕竟她那个年代学医学毒已经不需要尝百草了,都是用科学仪器检验,以至于她并没有光喝一口药就能分辨出药中成分的能力。 现下坐在床边发呆,最后只能做出一个更加稳妥的想法。 不管有没有忘记,那就再喝一副。 阿青被楚拓风吩咐出去定冬衣,沈青弦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于是自己偷偷潜入厨房熬煮。 楚拓风闲来无事,准备去找她,见屋内没人,这才慌张起来。 夜里浸寒,月色凉如水。 沈青弦自以为自己藏匿的很好,躲在厨房中喝着汤药,却没发现门口已经有一人的身影愈发狭长。 “好喝么?”楚拓风突然开口。 沈青弦下意识的想要将汤药往身后藏去,由于没有点灯,药汁打翻在地,厨房中的中药味瞬间更为浓烈了。 “王,王爷怎么来了。”沈青弦连忙将碗拿着丢到了一旁垃圾里。 楚拓风双目冷的可怕,只是看着她,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你究竟有多不想怀上本王的孩子。”楚拓风向来都是个自我的人,他可以不留下这个孩子,但其他人包括这个孩子的母亲,也没有决定的权利。 “你喝避子汤的事情,我不反对,但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楚拓风捏着她的手腕,强行将沈青弦反手压在了灶台之上,拿着一旁的筷子,不顾沈青弦的挣扎,将筷子压住她的舌头,逼迫她吐出来。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沈青弦不明白了,孩子他也不想要,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错。 只是她不敢挣扎的太用力,筷子在舌根处,若是她强行挣扎,只会伤到自己的,百害而无一利。 呕吐感瞬间袭来,她胸口一颤,立刻转身扶着灶台吐得差点跪下来。 楚拓风伸手扶着她,不让她倒在地上,但眼神却依旧比冷,似乎在说“自找的。” 他是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但他还没残暴不仁到要弄坏沈青弦肚子的地步。 一天一副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吗? 早上喝了避子汤还不够,晚上竟然还偷偷来喝。 暂时性的避孕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是想毁了自己来恶心他么! 楚拓风简直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方才她还说他是疯子。 但在他看来,沈青弦才是真正的疯子。 楚拓风抱着沈青弦一路走至卧房,任凭沈青弦踢他踹他,也不曾松手半分。 “沈青弦,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唱反调!” 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不过是他养在府中的女囚,又有什么资格忤逆他,甚至不惜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沈青弦不想要,那他就偏要! 他现在就恨不得让沈青弦立马怀孕,最好不止一个,最好来个十个八个,让她清楚,生与不生是他说了算。 “楚拓风你是不是有毛病!”沈青弦用了极大的力气将楚拓风给推开。 她已经尽可能的去配合这个男人。 但她是个人。 只要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会疼,也会感到害怕与无措。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个男人满意,尽管知道自己交换了条件没资格去忤逆他,可她还是想在这密不透风的世界里,去争取一个可供自己呼吸的空间。 哪怕知道可能性不高,但她还是想要争取。 沈青弦将楚拓风推开。 或许是因为楚拓风之前用的力气太大,以至于被推开后来不及收势,身子也往后栽了半分。 沈青弦不是没见过他癫狂的模样,但现在他一言不发,只有一双眸子沉到极致。 仿佛在酝酿一场极大的风暴。 这种感觉比直接发怒的咒骂还要令人神经紧绷,光是从他身上散发而来的压力,沈青弦就已经透不过气,甚至抬不起头来。 “你到底让我怎么做才满意……你给个明确的话行么?” 好累…… 活着真的太累了。 若不是她一直信奉者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定她已经撑不下去,一命呜呼。 可只要她但凡还有一丝活着的念头,她就被楚拓风制得死死地,翻不了身。 楚拓风一步步靠近,见她不再挣扎,这才慢慢坐下,一点点解下她的衣物。 不温柔,却也算不上粗暴,只是一切都冷冷的,更像是羞辱与惩罚。 “本王的要求一直都很简单,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的,该你做的,你别想逃,不该你做的,你也不要插手。” 楚拓风并不觉得他这个要求有多么艰难,只是沈青弦总是会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找到一个能惹怒他的点来刺激他。 “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永远都做不好,沈青弦……你相当的自以为是!” 沈青弦说不出话来,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只能感受着楚拓风一点点的靠近。 只听见那怒火依旧的声音,在她耳边摩挲:“本王的事,从来都不是你能左右的。” 这一夜,注定安静不了。 端着汤汁准备送药的霜儿听到房内的动静愣是没敢敲门,只能将汤药又端回去,也不知道今夜何时才会结束。 楚拓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对她了,当怒火宣泄之后,再看到沈青弦那苍白的脸,竟然有些心疼。 一吻,落在额头。 沈青弦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她真的弄不懂这个男人,上一刻仿佛深仇大恨,可现在这一吻,却温柔的不像话。 “有意思么?”沈青弦不明白,若是恨她,那就明明白白的狠好了。 这样打一巴掌给颗糖又有什么意思。 她不是那种懵懂的孩子,可不会这么轻易被忽悠。 楚拓风将沈青弦搂在怀里,亦有些疲累的将下巴搭在她身上,微微皱眉,声音却是温和道:“我做什么,你受着便是,不该你问的,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这事情并非不能问,而是楚拓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青弦与他而言,是不同的。 在沈青弦面前,他没必要再去伪装什么,所有的情绪可以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算是一种慰藉么? 楚拓风不清楚,只知道他似乎已经迷恋上她的身体了。 若是晚上不过来,他便睡不好觉。 “今日我留下。”此话一出,楚拓风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奇。 第332章 看你干的好事 苍月人对于留宿这件事情看的十分重视。 除了那些还不知礼数的浪荡公子哥,其余正常男子,除了能在妻子的房间留宿,是不能在其他女子房中过夜的,哪怕是妾都不成。 沈青弦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闭目养神。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楚拓风开口。 沈青弦声音有些干涩:“王爷方才说了,你做什么,我受着便是,我还能赶你出去不成?” 她不想再起任何冲突了,哪怕知道只要遇上了楚拓风就别想安稳,她也想在这惊涛骇浪间寻求一丝平静。 至少这样做她的日子会好受些。 “哼,你这时候倒是懂事。”楚拓风没有说什么,而是翻身直接躺下,将被子盖过二人的身体。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像这样只是为了休息,却是头一次,特别是还在两人都很清醒的时候。 楚拓风的手还揽着沈青弦的腰。 沈青弦的额头不得不抵住楚拓风的胸口,不得不去听他的心跳。 按理说,休息时的心跳是应该是宁静的。 可当下人们都休息后,越是宁静,这心跳却越是强烈。 就像是有谁在打鼓,节奏越来越快。 本来对这心跳毫无兴趣的沈青弦,也下意识的想要去听得更清楚,以至于她主动将额头朝着心脏压紧了几分。 这举动立刻引起了楚拓风的注意,楚拓风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心跳的速度,立马将沈青弦给推开。 “你在做什么!” “王爷躲得这么快,难不成以为我要谋害你么?”沈青弦瘪嘴。 楚拓风扭头,闭上眼不去看她:“你没这个本事。” 沈青弦自然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得到了放松的空气,面对着墙,朝床内缩了些。 由于不再是面对面了,楚拓风松了口气,心里平静了许多。 但也有手中没有能抓住的人,他依旧睡不着。 最后不知磨蹭到几时才慢慢入睡。 等到第二日两人清醒,他们的姿势又恢复到之前,沈青弦被楚拓风抱在怀里的那一刻。 “主子!”阿青端着水盆推门而入。 当她看到北王躺在床上时,吓得身形一晃,逃的比兔子还快。 虽然人是在他们睁眼的时候逃走了,但楚拓风也如愿被吵醒。 看着怀里的沈青弦,表情略微嫌弃的将她推开,侧头看了看门外的天气。 没想到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他有多久没像昨日这般睡个好觉了? 身为北王,心有抱负,他所承受的压力绝非常人看上去那么丁点。 每日不到鸡鸣时分便清醒,鸡鸣便穿衣,从不拖沓,等到一切处理妥当,天空可能才刚刚泛起白色。 可现在,他竟然睡得跟沈青弦一样晚,平日里都是厨房开始准备午膳了她才起来,早膳要么吃点点心,要么不吃,这么对付过去,楚拓风没想到今日也要体验一把她这般的生活。 “辰肃!”楚拓风下意识的去喊。 此时他在想到此时并非在自己的院子,“霜儿。” 在院中真摆放着糕点的霜儿闻声进来,向来笑脸相迎的霜儿在看到楚拓风的一瞬间,顿时面红耳赤,连忙扭头:“王,王爷,您要不先穿个亵衣我再来伺候……” 楚拓风都忘了,昨日与沈青弦办完事就直接入睡,此时身上并未穿任何。 霜儿是管家的女儿,并非卖身进来的侍女,让她来伺候确实有些不合适。 楚拓风捡起塌边的亵衣自顾穿戴,就在他系带的时候,眼神骤然一愣。 他胸口处何时留下吻痕的! 昨日之事他记得清楚,沈青弦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主动过来亲吻了。 这只能说明,在睡着之后,沈青弦下意识的去亲了他的胸口。 脸皮够厚的楚拓风,竟然脸红了。 他想来想方才醒来时的姿势,沈青弦的唇瓣似乎贴的就是这个位置。 沈青弦这个女人睡相不规矩,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自己竟然根本没醒来。 不禁有些后怕。 还好沈青弦没有害他的心思,若沈青弦想要杀他,怕是昨夜已经得手了。 沈青弦睡得沉,翻了个身并没有察觉楚拓风已经起了。 霜儿伺候楚拓风更衣,在整理衣领时,霜儿脸上又露出了些红晕:“王爷,今日你出去见人,脖子就别抬起来。” “为何?”楚拓风拧眉。 “您个子高,一抬头别人就能看到您的下巴。”霜儿指了指自己的咽喉上方,大致给楚拓风一个笔画:“这里,痕迹太明显,衣领也遮不住。” 楚拓风立刻拿起镜子对着抬着头看了又看。 此时的他脑子一团乱,浑然不记得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脖子上又是什么时候有的。 沈青弦这个女人是故意报复他么,竟然在他脖子这种地方留下这样的痕迹! 好个沈青弦,简直是顺着杆就往上爬。 睡得正香的沈青弦立刻被掀开了被褥。 只是在掀开的一瞬间,楚拓风想起她还未穿衣服,又把被子盖了回去。 冷风将沈青弦给冻醒,她刚眯着眼说一句“干嘛”。 整个人就连同着被褥被楚拓风拉了起来。 一双深邃的眉目下映照着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沈青弦,你干的好事。” “一大清早就要吵架?”沈青弦快疯了,能不能给她点清静。 沈青弦定眼一看,只见楚拓风的脖子上几个痕迹,摆了摆手,困意又使她闭上眼睛,声音闷闷的:“王爷这能怪我么?不是你逼着我亲的么?我不亲你还不让我睡。” “休要胡言!”楚拓风咬牙,他何时说过这么不知羞耻的话! 其实他平日里说的话比这个过分多了。 沈青弦无语。 她不得已再次睁开眼睛,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王爷你看看这个好好回忆。” 只见雪白的胳膊上,被印了一排工整的吻痕:“您是变态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对着我的胳膊就咬,还说什么不公平,你亲了我我不亲你?” 沈青弦冷嗤:“拜托,又不是我让你亲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最后我只能按你说的,在你胸口亲一个,在你脖子上亲一个,你才乖乖睡了。我现在真的好困,要吵架留到下午。让我先睡会吧。” 楚拓风,沉默了。 脑子里就像被东西炸开了一样,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事情是否属实。 他昨日让沈青弦亲他???怎么可能! 但现在细细回忆,似乎又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只记得昨日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进入梦中之后,觉得梦里不真实,便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抱着。 只觉得那东西香甜,便咬了上去。 谁能想到竟然是沈青弦的胳膊…… 没喝酒却做了比酒醉更匪夷所思的事,楚拓风只觉得自己脑子糊涂了。 当然,北王这么丢人的事儿,霜儿也没胆子在府中乱说的。 但也不妨碍霜儿这般八卦的人在府中编排一般。 最后竟然变成了北王与沈姑娘如胶似漆,二人缠绵悱恻,过夜了不说,还在身上留下痕迹。 沈青弦也是不想的,莫名其妙就因为此事被楚拓风要求负责。 本来这几日她清闲的很。 楚拓风说偏偏说自己这副模样没办法见人,只能让沈青弦跟在旁边伺候。 最后沈青弦还能怎么样,只能妥协了呗。 这样一来又坐实了北王离不开沈姑娘的传闻,现在两人干什么都黏在一起了。 第333章 祝非晏的扎心小剧场 天下安定,并不代表谁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楚拓风与沈青弦在一起,沈傲寒和阿青在一起,范冲也和皓澜长公主结为夫妻,可当初对自己最有希望的祝非晏却与当初自己的预想失之交臂。 在皓澜,他一直都在等一个人。 春杏。 那年苍月京城的街头,那个因为害怕失声大叫的少女,那个当初与他约定,会去皓澜找他的女人,最后还是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皓澜皇宫,他准备了春杏身材的喜服,也准备了衬她可爱的凤冠。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少女,最后死在了前往皓澜皇宫的路上。 纵然皓澜与苍月讲和,但还有不少百姓在大战过后对对方还保持着仇视的状态。 等到祝非晏看到春杏的时候,见到的却已经是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 祝非晏郁郁寡欢了一年,虽然在政事上雷厉风行,却从未展开过半点笑颜。 直到他微服去巡视,最后在清河流域遇到了那么一个女人。 模样与春杏七分相似,有着少女青涩的可爱不说,更有这春杏没有的机灵与智慧。 祝非晏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与这少女心心相惜,一问才知道,这姑娘是当地太守的女儿柳若依。 皓澜与苍月不同,皓澜地处南方,多蛇虫鼠蚁。 而清河畔所信奉的刚好是五仙家之一的蛇仙,也就是柳仙。所以但凡姓柳的人家在当地都有些名望。 虽只是太守,却极得人心。 多少媒人踏破了门槛就为了给这柳姑娘说一门亲事,只是柳若依怎么也不肯答应,觉得还未遇见自己的命定之人。 直到遇见了祝非晏。 不管是不是将柳若依当作春杏的影子,至少祝非晏却是心中有她,该有的都给了她,能给她的只多不少,本来都已经迎来了封后大典,柳若依马上就能成为皓澜皇后了,谁知天不遂人愿,竟然在夏至前夕,闹出这么一件令整个皇家都丢脸的事情。 南方多雨水,那夜雨水淌的急。 “找到了吗?” “找不到,明日就要进宫了,小姐却不见了,这么大雨小姐能去那儿啊!” 祝非晏喜欢柳若依的事儿在清河一代人尽皆知,为了迎柳若依进宫,祝非晏更是请柳家上下所有人入了京,安排在君主城郊的行宫内。 奢靡华贵,也显得极为用心。 “你们几个再去找,二妹若是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衫手持蓝扇的男人,坐在厅中发怒。 这位便是大公子柳风,平日疼爱自己妹妹的紧,好不容易才说动他将妹妹嫁来这么远的地方,结果这才刚入京,人就不见了,给柳风气的不住拍桌:“我就说了二妹不该嫁入京城,皇帝又怎么样,还能强抢民女不成!现在二妹不见了,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一黄裙女子拿着帕子频频垂眸蹙眉,安抚道:“好了大哥,二姐这么大的人了,又聪明又乖巧,绝对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说不定是出去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是柳家的三妹,柳若言。 “就是因为懂事我才担心!”柳风咬牙:“明日就要进宫,二妹就算再想去城中见见世面也断然不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况且这倾盆大雨,谁会这个时候出去!” 她是不可能出去的,那岂不是就意味着,柳若依可能是被人掳走? 一想到这儿,柳风就不禁握紧拳头。 虽然柳风不喜欢这个抢他妹妹的皇帝,但他也知道,祝非晏断然不会有害若依的心思。 这里的侍卫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那么也就只有一个结论。 是同行的家人或者下人中出了个败类,将若依给带走了。 若依能这么平静的消失,熟人作案才是最好的结论。 柳若言端着茶水送到柳风的面前,欠身道:“大哥操劳,您先去休息,您在这着急也没用,免得急坏了身子。” “还是若言疼人,不用哥哥操心。”柳风摸了摸他的脑袋,并未接过茶,而是直接甩袖离开。 休息? 妹妹找不到他哪儿有心思休息! 柳风换了件衣服决定亲自去看看。 郊外荡魂山,雨水冲刷着泥土,整个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土腥气。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就这么平静的躺在泥土上,身上都是污垢,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上去与死人无异。 本该是没人出现的黄山,此时却出现了另一个人。 此人衣着华贵,眉宇间虽有几分沧桑却依旧不失傲气。 “祝非晏想杀我,哪有这么容易!”虽然说得话十分有力,但他的腿上却渗出了血迹。 他是祭王祝非祭,曾经傲视群雄,如今却落得一个要被赶尽杀绝的下场。 “祝非晏,你未免也太小瞧你哥哥我了,就算如今你当上了皇帝,你哥哥终究是你哥哥,岂是你这么轻易就能除掉的。” 刺客有两拨,一波已经被他除掉了,而另一波还在追他。 不得已他才只能逃上这无人的荒山。 据说进入荡魂山的人,九死一生。 他祝非祭可不相信自己的命这么薄。 如此大雨,凶兽到是不易出没,只是此处多蛇,没走多久就能看到有蛇吐信,模样也是十分骇人。 偏偏有这么一处,干净到有些意外。 祝非祭腿上有伤,没办法支撑到他寻得一个山洞,此处好不容易再无蛇虫,干脆坐下来休息一番。 他刚想靠一靠,却被一个有些柔软的物体惊的神经一紧。 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竟是一妙龄女子如同死人一般倒在地上。 “龙凤锁?”祝非祭认得女子脖子上佩戴的东西,这是皇家人才有资格拥有的。 祝非祭没见过春杏,倒也听过别人的描述,此时这么细细一打量,倒与传闻中无疑。 这就是那个长的和那贱婢相似的女人? 他朝着女子腰间摸去,一块刻着家族徽章的玉牌被他拽了下来。 “蛇?”祝非祭玩味一笑,“民间传闻这柳家是蛇仙使者,我还以为真有什么传奇之术,原来靠的是这种小把戏。” 怪不得此山这么多蛇,就她身旁无蛇靠近。 原来依靠的就是这块雄黄腰牌。 看上去是玉,但是拿在手里一摸,便能发现玉牌下的不同。 “世人可真好骗啊。” 祝非祭将那玉牌随手一丢,目光却并未从柳若依身上挪开。 祝非晏喜欢的女人,现在不是应该在行宫吗? 怎么会在这? 他虽然好色,却也并不是色令智昏的男人。 如今他虽然暂且安全,但腿上有伤,现在就算是柳若依光着身子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只是一想到祝非祭对他的所作所为,若是不报复些什么,他也难消这一口恶气。 他已经沿路留下安好,一会就有人来接他回去,既然如此,何不将这个女人带回,然后给祝非晏一个教训。 刚想到这,不远处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祝非祭下意识的抽出佩剑,紧接着就听到了压低了声音的呼唤。 “主子,主子?” “令承,这边。”祝非祭将佩剑收了起来,有些不稳撑身子。 令承连忙上前要搀扶,祝非祭却给令承示意。 令承顺着目光看去,见地上那个被雨水淋个透彻的女子,皱眉道:“杀了还是……” “带走。” “带走?”令承尴尬的摇头:“这种山上捡来的女人也要?” 祝非祭冷笑:“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这可是咱们皓澜国未来的皇后。” “柳家那女人?” “嗯。” 令承对着地上的女子看了又看:“还以为有多倾国倾城,美丽是有,倒也不至于让皇帝如此心动啊。” “哼。”祝非祭轻蔑:“没想到当初与我同样风流的祝非晏竟然会为一个女人用心至此。还真是讽刺。” 令承垂眸小声嘟囔:“您就别吹了,您也没好到那儿去。” “嗯?”祝非祭冷艳一瞥。 吓得令承立刻闭嘴低头。 虽然不说,但遏制不住他会想。 这么些年来,在主子身边待过的女人无数,可真正让主子上过心的,也唯有姜家小姐一人。 只可惜了,天不遂人愿,两人性格不合,最后只能一拍两散。 虽说已经分开有些年了,但主子还是会派人去看着姜小姐的情况。 明面上说着是监视,但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监视的,汇报的也无非就是又去那儿逛了,又与谁交好。 只是这些主子从不愿意承认。 风流好色不假,但主子这颗心却始终只在一个人身上。 世人都说祭王无恶不作,就连当年祭王驰骋沙场为皓澜开疆扩土的功劳都能一并磨灭。 但只要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有一处是柔软的。 令承愿意跟着他,就是因为如此。 没有祭王,就没有现在的他,祭王对他有知遇之恩,祭王神勇,若不是当初皇帝祝非晏妇人之仁,没有直接杀了楚拓风,现在这天下早就是皓澜的天下了。 在令承的心里,没有比主子更适合当君主的男人。 主子和苍月的楚拓风不同。 苍月帝可以为了女人舍弃很多,但主子不会。 主子理性高于感性,虽说显得没那么有人情味,但当君主,人情味永远都只会成为绊脚石。 祭王府内。 祝非祭沐浴更衣后容光焕发,衣着慵懒的半敞着,看着床榻上那个同样刚刚洗干净的女人。 柳若依被人下了毒,算她命大,竟然扛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只是现在她还未曾转醒。 令承端着姜茶过来,放在了桌案上:“主子,这个女人怎配睡您的床榻,客房已经收拾好了,要不要……” “不急。”祝非祭冷笑,看着踏上的女子,伸手摸了摸细腻的肌肤:“今日祝非晏要杀我,未曾得手一定会过来假意慰问,今日我就在这里等着他。我倒要看看,当他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第334章 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令承顿时心领会神,小声道:“簪花散,主子若是需要我就立刻拿来让柳小姐服下。” “那到不必。”祝非祭轻哼:“这女人刚中了毒,用不了簪花散这么猛烈的东西。我祝非祭虽然狠毒,但也没必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杀手。给她灌点酒就好了,顺便驱寒。” “那就……十滴醉?”令承试探,看到了主子的笑意他立刻推下去吩咐。 十滴醉,顾名思义,喝了十滴就醉,是一种十分强劲的烈酒。 就连主子这般好酒的男人都喝不了几口,若是给一个不怎么喝酒的女人灌下一杯。 怕是就算刚才还活蹦乱跳,下一刻也只能绵软的倒在床上认人摆布了。 骤雨倾盆,屋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祭王,皇上亲自来看你了。” 紧接着就听到祝非晏向来戴着笑的声音:“皇兄,朕听闻你受了伤,特意来看看。” 只是并无人搭理祝非晏,反倒令承守在了房门口,一脸尴尬的看着祝非晏,行礼道:“皇上,您来的真不是时候……” “怎么,皇兄受伤睡下了?”祝非晏此时眼中还是带着试探性的光芒,下一刻,他的脸就沉了下来。 还真是太抬举他了。 祝非祭真的是滥情到极致。 才被人追杀现在竟然还有心思在屋里与女人恩爱。 屋内传来女人的声响,听着就让人脸红不敢直视。 “看来皇兄没受伤。” 令承眼神悄悄打量着祝非晏,低头道:“主子差点受伤,不过还好偶遇一女子,那女人救了我家主子。正所谓大恩不言谢,主子以身相许,所以现在正是我家主子报恩的时候。皇上有什么事情,不妨明日再来。” 祝非晏嘴角颤了颤冷笑。 也只有祝非祭身边的人才能把这种事情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个女人还真是蠢,救谁不好,竟然救了这么一个败类。 祝非晏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听到了屋子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疼。” 这分明是柳若依的声音! 自己所爱之人,他如何能听不出来。 祝非晏想要进去,令承却将其拦下:“皇上,这种事情您查收是不是太过分了。” 祝非晏哪里还能忍住,怒吼道:“让开!” 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祝非祭冷笑道:“皇上,臣现在可没工夫跟你闲聊,美人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有什么事情不妨明日再说。令承,送客!” 虽然祝非祭已经丢失了皇位,但祝非祭实力强党,当初身为大皇子时培养的势力凶悍强劲,就算祝非晏现在是皇上,也不能说动他就动他。如若不然,怎么可能派人暗杀。 祝非晏现在根本没理由冲进去,更何况此处是祝非祭的宅邸,就算真斗起来,他也会吃亏。 不得已,祝非晏只能离开,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宫,而是去了行宫。 “若言,你姐姐呢!” 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前来。 行宫的人顿时乱成一团,柳若言看到祝非晏情怯脸红,却也害怕的低头:“姐姐刚到帝都,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不舒服早早就睡了。” 祝非晏的脸满是怒火,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马上就是朕的皇后,她不舒服,朕自然得好好陪陪她。” 祝非晏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柳家的人顿时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就连柳风也不在,无人能站出来主持大局,迫不得已,柳若言只能低头道:“皇上,还请皇上赎罪,姐姐说明日入宫想打扮的漂亮些,所以出去买首饰了,只是可能迷了路,所以还未回来,哥哥已经去接了。” “买首饰?”祝非晏冷笑,心里寒了个彻底。 当真这么巧,柳若依不在府里,祭王府就出现一个声音如此相似的女人? 可别把他当傻子糊弄! “朕可没听说过,什么时候祭王府还改行做珠宝商了!” “皇上?” 这下柳若言也懵了,祭王? 这事儿怎么会牵扯到祭王。 他分明把二姐带到了荡魂山!怎么可能会和祭王扯上关系。 没错,这个对柳若依下手的人就是柳若言。 同父同母的亲姐妹,性格却天差地别,柳若言虽然长得好看,却是典型的只会撒娇打扮,其余的什么都不懂,所以小时候家里人都只夸柳若依懂事,从来不夸她,以至于这小姑娘打小就不喜欢姐姐,只是为了不得罪这个家里人都宠爱的对象,这才装作温顺乖巧。 柳若言一直想着,自己比姐姐漂亮,以后一定能嫁给一个好人家,这样就可以把姐姐比下去。 谁能想到,姐姐仅仅因为与一个人长得相似,就得了便宜勾搭上皇帝。 这让柳若言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柳若依的感情根本不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完全就是因为她像某个人,所以凭什么给她这么好的归宿! 柳若言不服,她不服! 祝非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人会真的爬山祝非祭的床。 若是其他人,他自然会想是不是祝非祭强抢民女。 可今日这情况显然不同。 祝非祭被自己安排的人追杀,根本没时间来行宫将若依带走,行宫这群侍卫也不是没吃饭的。 听柳若言所言,可能是若依自己出去。 祝非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带上这样的绿帽子。 耻辱! 简直是耻辱。 这一夜,皇宫内的灯不曾点燃过,但祝非晏也不曾睡去。 手中拿着给柳若依准备的凤冠,就站在窗户前看着瓢泼大雨,心里凉了个彻底。 柳若依喜欢的到底是谁,还是说他们就是这般随意的女人。 他与柳若依已经有过夫妻之事,虽然未婚便行房是不符合规矩的事情。 但情到深处,无法自拔,他们并不介意。 是可现在一想,会不会是柳若依不够矜持,亦或者,她就是这么一个喜欢追求身体上刺激,不安寂寞的女人。 明明知道柳若依不是这样的人,可怀疑这两字只会顺着自己的思绪愈发放大,最后从怀疑变成肯定。 夜里的人本就不理智,这一夜,祝非晏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为可笑的男人。 翌日。 柳若依从床上醒来,因为十滴醉的缘故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有些不清醒。 看到身边露出一个男人的背影,她下意识的以为这是祝非晏。 主动伸出手想要去环抱住他的腰。 却在伸手触及的一瞬间,瞳孔骤然放下,吓得退后了好几步。 不对!这个身板与祝非晏的完全不同! 体格更为宽厚,看上去也更为威猛结实。 柳若依的脸色苍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想要脱开。 却因为带动了被褥,惊醒了床边的男人。 祝非祭慵懒翻身,将柳若依的身姿给按住,带着不清醒的沙哑,声音极为魅惑道:“醒了?” “你是什么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柳若依大叫。 祝非祭一点都不慌张,而是像抱着一个玩偶一样将柳若依强行拉入怀中,闭上眼睛随意道:“你忘了?昨日你被人下毒晕死在荡魂山,是我把你给救了,后来你不安寂寞勾引我。” “你胡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柳若依面如死灰,眼中的泪痕。 虽然她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但现在两人光着身子躺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就算没有发生什么,她的名节也已经被毁了。 祝非祭的脸慢慢冰冷下来,目光变得狭长而锐利,毫不客气的强行拽住她的胳膊,“你人都躺在本王床上,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吗?” “不!不!” 祝非祭的每一个字都比千万根针扎还要让她心痛。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滚到了地上,拿起一旁的衣服随意穿上就跑了出去。 令承立刻进来:“主子,要不要追。” 祝非祭卷了卷耳边的头发,坏笑道:“不用,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看好戏就是了。” 令承低头:“主子,您难不成真的和那个女人……不是属下要管您,而是这女人是皇帝的人,若真的睡了,会有些麻烦。” 祝非祭咬牙:“是你蠢还是我蠢,先不说我有没有睡她的兴趣,你觉得本王的腿,现在能做什么。” 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把腿给废掉。 昨日那伤口深可见骨,连翻身都不可随意。 睡一个女人? 怎么可能! 但使点小伎俩,倒也没什么困难。 “我的好弟弟,我愈发期待你看到这女人时的反应了。” 柳若依是去了成衣店才回去的,方才她随手拿的是个男装,若是这么回去,只会落人口舌。 柳若依还没有想好如何去跟祝非晏解释,可她已经看到祝非晏站在了行宫门口。 只是按照最开始的约定。 本该是华丽的宫轿等候,现在只有他一人。 巨大的不安扑面而来,柳若依想躲却已经四目相对,怎么也躲不掉了。 祝非晏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身着新衣的女子。 两指提起柳若依的一缕头发,摩挲道:“昨夜去做什么了?一夜未归,头发竟然这般工整,像是刚刚才梳洗的一样。” 柳若依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她脸色发白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道:“迷,迷路了。我有些累,想先去休息。” 其实她应该说昨日被若言骗去了荡魂山,只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只怕若言早就找好了由头,说什么,怕是也不会信了吧。 柳若依想走,手腕却被祝非晏抓住。 为等她反应过来,祝非晏便抱着将她突然横抱而起,朝着马车走去。 “去汤泉。” 帝都汤泉,算得上皇家的第二个行宫,只接待皇家的人,其他人想进都进不去。 如今不去宫里,不回行宫,反而去汤泉。 柳若依已经猜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挣扎想要逃跑,却被祝非晏抓了个严实。 “怎么,我的怀里不舒服了?躲得这么快?” 不,不可以。 柳若依浑身发抖的厉害,若是现在去汤泉,祝非晏一定会看到她身上的吻痕,那么一切都完了! 可一个女子的力量如何能与一个男人所抗衡,整个被祝非晏抱在怀中,紧紧的锁着,没有半点余地。 “劝你不要挣扎,若是驾车的侍卫听见了,就不怕传出去?” 祝非晏的威胁很有用,柳若依瞬间就放弃了挣扎。 只是看着那时不时被风掀起的车窗,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并不知道汤泉在哪儿,看外面的路没有用,但下意识的她能感觉到,越来越近了,马上她就会被逼迫至绝路。 柳若依几乎是被丢入池水中的,虽然南方人大多熟悉水性,但这么冷不丁的被抛入,柳若依也呛得直咳嗽。 “命人围住这里,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人出去!” “是!” 第335章 皇上信我么? 柳若依惶恐的望着四周,咽了咽口水,这里只有她与祝非晏二人,不让人出去,说的自然是她。 “皇上……”柳若依不知道怎么开口。 祝非晏一步上前,将她的衣襟扯开。 “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你就不该给朕解释解释吗?”祝非晏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答应柳若依封后大典之前不再碰她,给她时间是让她做心理建设的,而不是让她背着自己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柳若依说不出话,只是望着祝非晏发抖。 偏偏就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引的祝非晏更为愤怒。 “你就是用你这副表情去勾引朕的皇兄的?” “没有!”柳若依大声道,向来知书达理的她,第一次对着一个人如此大声。 可越是这般,只会显得越是不占理。 祝非晏咬着牙,再也不念及任何情分,将衣服撕扯了个彻底。 “没有?” “真的没有……”柳若依哭着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想说自己没有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可是没有人相信。 想要辩解,但最后只能变成:“我没有勾引祭王,昨夜发生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柳若依挣扎着大喊。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质问她。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情,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她不是初试云雨,夜里有没有做什么,她是有所感觉的。 “真的没有!” 可她知道,自己这么说,没人会相信。 就算没有,身上留下其他男人的痕迹,也已经是罪大恶极。 泪水将柳若依的整个脸都打湿,声泪俱下。 祝非晏曾经爱她疼她惜她,可现在看到她哭,却觉得不值得。 “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么?” 眼泪汪汪的看着一个男人,眼底只有一个男人的倒影。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冲动。” 响起昨日在祝非祭卧房外听到的,大抵那时候她也是这副表情吧。 要不然祝非祭怎么会说“美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祝非祭疯了一般将人按进水里,想要洗干净她身上的气息。 “啊!” 一声吃痛的惨叫,柳若依站不稳直接朝着水中栽倒过去。 可现在她连倒下去都不可以,腰被祝非晏环住,双目看着天空,明明今日晴朗,她却觉得有雨水落入了眼睛里,看不清,快要晕过去了。 身子天旋地转,面朝上几乎与水平持平,但下一刻,祝非晏将她整个人反了过来,搂着腰,不再有任何疼惜。 柳若依觉得自己要淹死过去。 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却怎么也敌不过内心传来的绝望。 就这样。 每次当她快要溺死的时候,脑袋会被祝非晏扯着头发提出水面,等她呼吸够了。 又松开手,任由她无力的埋在水里。 以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觉得自己都快要化为朽木,祝非晏这才将柳若依整个捞起。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看着他那一张还没有泄愤的脸。 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望着。 祝非晏真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开,却又舍不得放手。 因为只要她现在松手,柳若依就会沉下去。 一想到这祝非晏就觉得好笑。 他气的想要杀了她,却连让她呛水都有些舍不得。 “皇上……发泄够了吗?”柳若依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只能伸出手,勉强够到旁边的池壁,企图不依靠祝非晏的支撑而站稳身体。 祝非晏等到她能站稳了,这才慢慢松开。 刚一松手,便将手背在身后,所有的温情全部藏住,只剩下失望与冷冽。 “跟朕在一起,你就这么期待结束吗?” 柳若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笑,迈着勉强才能挪开的步子朝着岸上靠过去。 在水中还能支撑,当腿迈出水面时,突然恢复的重力让柳若依根本不能适应,整个人朝着台阶上倒了过去。 眼看着额头就要撞上台阶。 祝非晏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接住,最后横抱而起,出了浴池。 柳若依整个人都是混沉的。 昨日不知淋了多久的雨,此时脑子本就不清醒,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 她眼中的人早就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她不知道自己被祝非晏抱着到了那里。 大概是个石椅上。 祝非晏没有再说话,而是帮她脱下完全湿透的衣衫,为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期间,柳若依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 这份压抑到崩溃的宁静让她没办法去思考该做什么,可能会发生什么。 祝非晏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 愤怒之余亦有些心疼。 但这些都是她该受的! 如果不是她和皇兄做出背叛他的事,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受到伤害? 祝非晏咬着牙,“柳若依!你有朕了还不够!竟然还要去找别的男人!” 已经被拉下马的祭王,他哪里不如他。 柳若依木讷抬着头,声音沙哑道:“皇上既已不信我,问我又有何意?昨日是妹妹带我出去的,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柳若言?”祝非晏心中一寒,姐妹反目这种事情虽然并不新鲜,但柳若言也不认识祝非祭,又怎么可能将人送到祭王府! “你现在还想嫁祸她人么?” 柳若依冷笑,果然,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凉薄至此。 可这个世道就是不公平的。 没有那么多理由。 她现在背叛的可是当今天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为定数。 “真相我已经说了,可皇上不信我,我还能怎么办。” “朕会送你回去,从即日起,禁足行宫,未曾查明真相之前,不可以擅自离去。”祝非晏独自离开,留下柳若依一人湿着头发坐在石椅上。 这一走,柳若依就病了。 谁也没想到病的这么突然。 皇宫内,本已定好的凤袍如今又被悬挂了起来,封后大典一拖再拖,最后什么都不剩。 柳若依在行宫禁足养病半月,祝非晏就在自己的宫中关了自己半月。 直到一日正午,太监端着一个玉牌进来,额头挂满了喊,急匆匆的大喊:“找着了找着了!皇上,你命人去寻的东西找到了!” 祝非晏眼中一亮,立刻冲上前将那玉牌细细端详,“哪里找到的。” 太监笑着喘气道:“荡魂山。” 太监想了想,又到:“那日安排的人马就是追到荡魂山脚祭王消失的。很有可能就是祭王在那时候遇到了柳小姐。” 虽然这不足以说明柳若依有没有和祝非祭发生不该发生的关系。 但起码足以证明,柳若依那日说的没有错,那时候她确实在荡魂山。 柳家的令牌皆是随身携带,看得跟命一样重要。 汤泉那日,没在柳若依身上找到令牌他便想着,这玉牌若不是落在祭王府,那便是其他什么地方。 总之,柳若依自己绝对不会落下。 可见柳若依确实在荡魂山发生了什么。 “来福,传朕旨意,问遍荡魂山附近所有居民,十五日前到底是谁带着若依去了哪里。” “是。” 而于此同时,祝非晏也不可能闲着,他要去问一问他的好哥哥,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祭王府内,祝非晏刚一进去就看到几个府医端着血水盆从里面跑了出来。 是有人重伤? 祝非晏心想。 当初荡魂山那日,杀手明确的说伤了祝非祭也不曾有这般场面。这半月来,他没心思陪皇兄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自个儿怎么的还伤的这般离谱。 “参见皇上。”众人齐齐行礼。 祝非晏看了令承一眼,问到:“皇兄这是怎么了?” 令承并不喜欢这个皇帝,但此时也没有精力再去控制情绪,气冲冲的说道:“还不是主子的冤家,这天底下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能让主子伤成这样。” “姜婉儿?”祝非晏一愣,这个名字就连从自己口中说出来都觉得好似恍如隔世。 第337章 番外之沈青弦再次穿越 “娘娘,娘娘还在里面,求求你们救救娘娘。”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一脸狼狈的跪倒在地上,脸上的污渍被眼泪冲刷的更加难看。她的手一直抓着管事太监的裤腿,不断的摇晃,她只希望公公能找人把娘娘救出来。她一觉醒来就发现主房失火了,她的主子还在里面,火势太大她也只能大声呼救。 管事太监蹲下身子,毫不留情的将这个小女孩的手从他的裤腿上扯开。 “秀香,娘娘是你的主子。要救你自己来救,别扯脏了我的衣裳。” 这个叫秀香的宫女手足无措的跪坐在地上,她知道如果娘娘死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何况娘娘对她有恩,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拼。 不知道这个弱小的身子如何迸发出这么多勇气,她攥紧拳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被大火烧着的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浓烟使得秀香不断的咳嗽,万幸的是,娘娘就在出口不远处躺着。 也许是在危机时刻激发了人的潜能,秀香背着娘娘在大火中穿梭。 幸亏这水泼的及时,门口的火势已经很小了,两个重叠的身影从大火中滚了出来。 精疲力尽的人儿在脏乱的地上就这么直接的睡了过去。 御书房内。 “皇上,刚才静思苑走水了。”皇帝的贴身太监流云俯身行礼道。 但是正在批阅奏章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只是微微撇了一眼流云,手中的笔依然在书写着什么,待他将最后的几份奏章批完了以后才转身道:“人,死了没。” 流云对于皇帝这样的态度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于是他也只是弓着身子回复着:“回禀皇上,灵韵皇后没死,被她的贴身丫鬟救出来了。如今在静思苑的偏房休息。” 这位身上笼罩着无数权利与光环的男人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看流云。 “没死就罢了,留着还有用。至于她住在哪里这种事情不需要告诉朕。”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手心中正握着整个东昭的领土。 不,他要的不只是自己的东昭国。 他需要的更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奇贵妃今日跟朕说,她准备了一些小玩意想给朕瞧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摆驾兰馨苑吧。” 整个皇宫似乎都没有因为静思苑走水而表现出任何的不同,每个佳丽都与往常一样不断的修缮自己期待着皇上有朝一日能踏进自己的宫殿。 只可惜有些人独占皇宠夜夜承欢,有些人费尽心思却只能在这华丽的牢笼里面孤独终老。 在这样一个勾心斗角的角斗场里,不是说你有貌美与能力就能爬起来的,还要有家室与手段。 偌大的后宫,那个所谓的皇后早就不是这个宫殿的女主人。 如今在后宫能横着走的当属奇贵妃和德妃了。德妃有太后的实力支撑着,皇帝怎么说也要顾及着太后的面子。 而奇贵妃则是当今镇国大将军奇桓的妹妹,哥哥手握兵权妹妹在后宫里面自然是一手遮天。 皇后名存实亡,如今后宫的大权全在奇贵妃的手里,虽说手持封印但是她也有些许忌惮德妃,毕竟这中间还有一个连皇上都要斟酌的皇太后。 偌大的后宫,能够远离这场纷争的恐怕也只有这刚刚走水的静思苑了吧。可是说是能远离纷争,但实际偏偏不是如此,谁叫这里面住着的人有个好听的头衔,叫做皇后呢。 皇帝不废后,众位嫔妃便不能力挽狂澜,只好让这个皇后消失。 如他们所愿,灵韵皇后死了。但又不能如他们所愿,灵韵皇后又活过来了。 只是这句身躯里面,居住的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一个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的陌生人。 当沈青弦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躺在了静思苑的偏房里。浑身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变得极其模糊,只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趴在床边熟睡。 对于这次的穿越她确实有不少的惊讶,但更多惶恐来自于,楚拓风呢? 他又在哪里? 第338章 装扮桃花径 待沈青弦大睡一觉恢复体力了之后,先前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完全没了,果然是精神来了就没事找事做。 “醒醒,给我起来!”她一把抓起来在旁边趴着睡的女子,睡眼惺忪微微嘟嘴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看着她似乎还要继续睡的表情,沈青弦更加用力的摇晃。 这个少女在睁开眼睛看清楚人那一刻,赶紧挣脱她的手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该死。不过太好了,娘娘醒过来了。娘娘你要吓死秀香了。好害怕娘娘丢下秀香不要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越说哭的越厉害后面直接到了受不住的势态。 沈青弦只能抚额感叹,果然还是个孩子。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心思挺纯洁的,能为了这具身体哭成这样,想必对这个身体有些感情。 娘娘,这是个不同寻常的词语。 没想到自己居然又是个娘娘,可是转眼看看这个简陋的房间,看着唯一一个婢女,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个娘娘绝对不受宠。 秀香见沈青弦不再说话,哭的更大声了。“娘娘,别吓奴婢啊,娘娘莫不是被浓烟给熏哑了!娘娘,这冷宫本来就冷清,您再不说话秀香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她一听便敲了一下秀香的脑袋:“你这倒霉孩子脑子里面都想些什么呢,怎么不见你说些好的。一醒来你就是什么不要你了,哑了这些不好的话。哑巴刚才是怎么喊醒你的,再说这些不吉利的小心我把你弄哑了去。” 秀香一听娘娘这么说,明显的瞳孔一缩。 感情又被吓着了。“娘娘不要弄哑秀香,刚才是秀香睡糊涂了。呜呜,娘娘你看在我把你从大火里面背出来的份上别弄哑秀香啊!”说着说着哭着更惨烈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呢。 沈青弦把一直跪在地上的秀香扶起来,看着她哭花的脸有些许不忍心。 别说是在这样的皇宫里,就是在现代,能这么为你哭的人真的不多了。 沈青弦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把她两个眼角的眼泪都擦掉。 这一举动让秀香又惊又喜,睁大圆圆的眼角一直看着自己的主子,沈青弦把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捏在一起。“你给我打住啊,别一天到晚老是哭。” 看着秀香被折腾的脸顿时觉得好笑便“哧”的一声笑出声来,别说,这个孩子长的还真可爱。 听着主子的笑声秀香也不哭了,也笑出声来,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娘娘对奴婢比以前更好了,奴婢好感动。”此时的秀香正像个孩子一样被抱在怀里。 娘娘这个词听着怪难听的,总有种当别人妈的感觉,新时代的好女孩是不分尊卑的。 “秀香,这里也没有别人,以后别喊我娘娘了。喊我姐姐就好了。” 秀香一愣随即又表现出不解:“娘娘,我怎么能不分尊卑,奴婢就是奴婢,怎么能逾越。还有娘娘,您的名讳不是灵韵么,怎么叫做沈青弦了。”秀香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就像蚊子嗡嗡的。 沈青弦确实忽略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如今的她不再是沈青弦,而是这个陌生世界的人。 “秀香,如果我跟你说我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懂么?”沈青弦心里也打着鼓,毕竟她总不能说她不是你的主子,然后被人用欺君还是什么的罪名处死吧。 秀香的嘴又撇着了,不过还好没有哭出来:“娘娘你居然都忘了。怎么会这样。不过这样也好,不用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娘娘以后秀香一直陪着你。” “都说了不要喊我娘娘,喊我阿弦…”这个沈青弦是不能喊了,容易喊出事。“喊我姐姐吧。” 秀香拗不过,还是尝试喊了一下姐姐。 “姐姐,您是我们东昭国的皇后。我是你的婢女。我们东昭国是四国中最强的国了。我们的王叫做闳昱。”他说闳昱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明显小了,也是,在古代帝王的名讳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来。“皇上很年轻也很英俊,娘…,姐姐以前可喜欢皇帝了。只是皇上一直对姐姐……” 不用她说沈青弦也知道,这只是所谓的单相思,要不然堂堂皇后怎么可能住在这静思苑里面。 果然女人都是八卦的,从秀香这个小丫头的嘴巴里面基本了解了整个后宫的一个局面。 若沈青弦是曾经的灵韵,那她觉得不甘心被别人欺压住在这么一个地方。 可惜她不是,多少历史向人们表明“伴君如伴虎”“可怜身在帝王家”。 当然,她的楚拓风和别人是不一样,只是现在依旧明确的知道这个皇帝不好惹,她一个有妇之夫也没比这过分。 冷宫,一个难听的名词,但也何尝不是一个明哲保身的好地方。 只是这静思苑三个字太过于死板,一点都没有沈青弦的风格。 想到秀香这丫头的名字,又想起以前学过的柳永词:“秀香,秀香~秀香住桃花径!对!以后这里就叫桃花径了。” 沈青弦立马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秀香。 果不其然,秀香听了之后激动不已,毕竟这个苑的名字是沈青弦因她的名字才想到的。她自然是对沈青弦感激又感激,做事也麻利好多。 他们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好好打扮她们的桃花径。顾名思义桃花径自然是要种桃花。 沈青弦用这个灵韵皇后仅存的首饰向每个月来视察一次的太监换了许些桃花树苗还有一些蔬菜种子。 那个被烧坏的房子自然是不能再住了。清理了之后发现是个采光的好位置,种种蔬菜也是蛮有情调的。 从此沈青弦和秀香就过着耕种的生活,虽说累点,不过冬去春来的过着待到收货的时候她们也是快乐的不得了。 这里的桃花径不会再和当初她来到这里一样荒芜,变成了属于她的伊甸园。 第339章 楚拓风也穿越了 这是沈青弦来这里的第二个中秋了,两年的时光将她磨砺的平静了不少,不会再如当初刚来这个异世界的时候那般焦虑,总是想着如何才能回去。 也许是对周围的喜欢或者日子过的安逸,一个幽静的小苑里面虽然人很少不过也不乏生气。 曾羡慕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如今留在桃花径的生活也怡然自得。 记得当初在铜镜中看见自己的样子,峨眉浅黛,形如远山,除了面色有些蜡黄和憔悴别的对于她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都是上品啊。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没看上这个皇后。 两年里,沈青弦过着如此养生的生活,自然是皮肤好的不得了,又没有生态污染。 “姐姐,你听说了么,今天南耀国的殿下来京赴宴。”看着秀香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洒满了兴奋的神色。 沈青弦不明白,对于一个被囚禁在冷宫的人有什么好开心的,反正他们也看不到。 别说什么殿下了,就连她在这个时代的夫君,她都未曾见过, 接过让秀香托关系去置办的一点肉,沈青弦笑着摇了摇头,毕竟过节嘛总要吃点好的。 然后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至于这么兴奋么,反正又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今天好好过我们的中秋就好了。天都黑了才回来,快去做菜。” 秀香轻摸着自己的额头,嘟着嘴,然后立马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刚才我打听到了,这次南耀国的殿下来参加的更是国宴加家宴,宴席如果没有皇后在场是会影响国威的。所以我们今天可以出去了!” 听秀香这么一说,沈青弦不由的张开了嘴巴:“不是吧,闳昱会这么好心?话说,南耀国殿下是个什么人,面子这么多。这里是不是有东南西北四个国家啊。” 强忍着平静装矜持,可是还是掩饰不了语气里面的兴奋,毕竟终于可以见见外面的景致了。 “姐姐你连哪四个国家都不知道啊!” 秀香语罢,沈青弦便斜了她一眼。她随即想起来“失忆”的这件事。 “额……这国家分为东昭国,南耀国,西属国,北敖国。当然,我们东昭国是最厉害的,其次就是南耀国,其他两国为了避免战争得以生存,所以不断与我国求和。这个南耀殿下是皇帝最得意的子嗣。不过他不是太子。” 沈青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南耀国既然是第二大的国家,为何不联合其他两国与东耀争斗,这不是最常见的么,如果几国不和的话,施于其利,联兵而斗,不是也挺好的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秀香给捂住了嘴:“姐姐你不要命了,说这个是会被杀头的。居然帮着别国来谋算东昭。姐姐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沈青弦一时语塞,她居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东昭的皇后,即便是一个名存实亡的皇后,但是她现在还在东昭更在皇宫。 “抓刺客……,快来抓刺客!”门外想起了侍卫的叫喊声,沈青弦不禁哂笑。这皇宫居然连刺客都抓不住。 随即她便笑不出来,一个黑衣人突然冲到她的面前,捂住她和秀香的嘴,迅速把她和秀香带到房内。 沈青弦和秀香想要挣扎却感受到耳根处传染呼吸的温热感,随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把我藏起来,要不然,你们立刻就会死。” 秀香已经吓的流出了眼泪,沈青弦好歹也是看过打斗场面的现代人,虽然有点发抖,但还算镇定的点点头。 但下一刻,沈青弦就愣住。 两年了,她呆在这里依旧整整两年,都快忘记正常人该是什么样的生活。 可这个声音她又如何能不熟悉? 楚拓风! 是楚拓风的声音! 是她的丈夫,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跟我来。” 床太小了是肯定藏不住了,这个院子又不像别的寝宫那么大。 只见黑衣人的眼睛立马瞟向了那个大的木桶。 然后就一个冲力连带着沈青弦栽倒在水里。 “能不能温柔点,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 黑衣人明显愣住了,但下一刻便掐着沈青弦的喉咙:“安分点,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 那双眼与楚拓风的眼睛如出一辙,沈青弦对于自己的男人自然是容忍度颇高的。 只好乖乖不说话,示意秀香出去挡着,秀香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出去站着。 果不其然,还没一会那些侍卫便搜到了桃花径。 “你们不能进去,娘娘在沐浴。” 秀香的声音有些慌张,可以想象的到她根本挡不住他们。 “轰!”的一声,门被踢开。这架势,根本没把这个皇后当回事。 侍卫一个接一个进来,秀香立马把外衣遮盖了整个木桶,这个时候遮盖虽然有风险,不过这才显得真实。 “放肆!”沈青弦大喝一声。 侍卫们愣住,动作也都停了下来,但是那个官最大的侍卫长却露出了轻笑声:“看来皇后在这冷宫住的不错,连外面的牌匾都被一张您的书法给遮住了,只不过皇后即便是官位再大也不及皇上,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得罪了。”随即手指一挥动,属下们四处乱翻,床上床下箱子柜子都被翻了不说,居然连盒子也翻了。 沈青弦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只希望他们能快点出去,毕竟水下的这个人闭气再好也快到头了啊。 侍卫们向他们的头示意没人之后,那人朝沈青弦走过来。 沈青弦立马止住了他。 “放肆,你还想来搜本宫不成。”当年这个词已经用习惯了,所以现在说出来还蛮有气势的。“皇帝让你来搜刺客可不是让你来看本宫的身体的,如今查也查了,该走了吧,虽说本宫不受宠,可是身体也不是给你看的。难不成你想要担当祸乱宫闱的罪名么!” 侍卫长确实没有再走过来,不过水里的这个人掐着沈青弦的腰,随即一个冰凉的物体贴上了她的背,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好东西,而且水里这人肯定没气了。 哪怕真是楚拓风现在也是个没感情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小命,沈青弦只好深吸一口气闭眼将头埋了进去,刚一进去一个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沈青弦不由的呛住,他是有气了,自己要进水了。不由睁开眼睛,看到了他的整张脸。没有时间感叹,立刻把头露出了水面。 幸好出来的快,但是侍卫长已经起疑了,走到了木桶跟前。 沈青弦头一出来,立刻甩了他一身水:“还不走?” 只见他表面僵硬神情有些呆滞,然后拱手弯身道:“皇后若是发现刺客请立马告知属下,属下告辞。”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沈青弦才松了一口气。 水里的那个人也从水桶里面爬了起来。 “你看到了我的脸,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沈青弦一愣,便听到他接着说: “不过你帮了我,谢谢。” 还没等沈青弦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已经从大门走了出去。 “你还没说你是谁,我怎么找你。” “会再见的,缘分未尽。” 第340章 沈青弦献舞 秀香进来问问沈青弦有没有怎么样。 沈青弦穿上衣服摇摇头:“也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历,居然敢在皇宫里面行刺。”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默默夸赞,她男人真牛皮! 秀香若有所思的点头:“今天是南耀殿下来皇宫的日子,如今皇宫行刺岂不是给皇上,给东昭国丢脸?” “莫不是南耀人!”经秀香这么一说,沈青弦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不过既然她能想到那闳昱自然也能想到,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容易给整个南耀背上罪名。 正当沈青弦思索的时候,桃花径又来人了。今天的苑子里面还真是热闹。 一个蓝色宫服的宫人出现在院子里。“皇后接旨!” 沈青弦和秀香闻言出去,说实话看过电视剧接旨都要下跪,可如今轮到自己下跪的时候总觉得那么不是滋味。 毕竟当初在苍月皇宫,楚拓风是舍不得她跪下的。 “皇后接旨,如今东昭国宴,正直佳节,朕特赐皇后灵韵出静思苑为南国使臣献舞,以表圣恩。钦此!”语罢,宣旨的太监收起那黄色的卷轴,递在她承接的双手上。 “娘娘难得出去,皇上让奴才为娘娘准备了衣物请娘娘换上吧。皇上吩咐奴才去其他嫔妃那儿宣旨,恕奴才先行告退。” 看着那蓝色的身影出了苑子,秀香就立马变脸闹脾气:“小豆子就是一个狗腿子,跟着奇贵妃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了。真是没大没小。哼!” 沈青弦是轻轻一笑:“奇贵妃,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啊。” 看着那托盘里的衣物发愣,虽说这镶金的明黄是皇家的专用之色,但这只是舞衣,并非凤袍。 沈青弦叹息,闳昱啊闳昱,你的心还真狠,在这种国宴之上还如此,是想羞辱她? 秀香拉着沈青弦的手进了内屋把她按在梳妆台前:“姐姐,时间快来不及了,这个时候才下旨我们要快点打扮才是。”秀香也不顾及沈青弦的感受,直接把她绾发的带子扯了下来。 “哎呀,忘记换衣服了,先换衣服再梳头发。” 这时的秀香就像是一个即将要被放飞的小鸟,沉浸在无限的欢愉。 穿好衣服等待梳妆的沈青弦,坐在镜子前看着那并不清晰的自己不禁心里有些发酸。 曾经想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但是今天她才知道,既然上天让她成为灵韵,那她必须扛上你的一切,包括这些年的心酸与寂寞。 今天就要见识见识那个传说中的真龙天子。 闳昱这个时间才下旨不就是为了让她出丑么,这个如意算盘看是要打错了。 “姐姐,你真好看!真的是太美了。倾国倾城。”秀香望着自己的杰作开心的笑着打断了沈青弦的思绪。 沈青弦也只是微微笑着附和着她免得气氛尴尬。 灵韵的美她承认确实是上品,但是倾城又倾国却还差了那么一段距离。 原来在夜里,桃花径外面的世界更加寒冷。这中秋的温度就像埋在冰霜里,这里的一切就是这么冷漠无情。 外朝殿内。 “闳昱兄,别来无恙!如今来到这东昭,可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 这个一身雪白,长相极美的男子便是南耀殿下楚桓了。这长相真的可以算妖媚。 但是却没有女子的柔气,那姣好的面容下藏匿的尽是刚毅。 从说话如此大胆的语气上看,定于皇帝有一番渊源。 沈青弦的眼神还没有在楚桓身上停留多久就听殿内一声:“皇后驾到!”给回过神来。 这轻轻一撇便望见了正高坐在大殿上,那气势逼人的皇帝闳昱。 正如秀香所说,他的眉毛透露着霸气却不是鲁莽,眼神睿智精明。果然是看一眼就英俊的“忘不掉”的类型。 是你么?闳昱,我来了。 沈青弦微笑着保持着她认为最美的弧度,却没有一丝感情。这一刻她是孤傲的,她的瞳孔中只映射了闳昱一个人的倒影。 闳昱,你所期待的,现在开始吧。 沈青弦走到楚桓身边却没有看他,只是朝着闳昱微微欠身:“皇上圣安。” 自动屏蔽了其他嫔妃眼中的不屑与哂笑。沈青弦看着闳昱等他开口。 闳昱似乎也没想到如今的她与当日的她是那样的不同。她不在是懦弱的以他为天的灵韵。 周围的其他嫔妃不服气的弯下身来,朝沈青弦作揖:“皇后金安。” “皇后来的正好,”闳昱散发出来的狠辣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好像沈青弦真的和他很熟一样。 随即又望向楚欢,“楚桓,你要的最好的招待来了。昨日皇后听说你要来东昭,便亲自学了一首歌舞,要为你接风洗尘。” 楚桓望着沈青弦,这样使她有些皮肤发毛。“娘娘如此,楚桓真是受宠若惊。” 步摇随着沈青弦的转身跳动着,沈青弦朝他轻轻点头:“楚桓殿下不必客气。如今家宴国宴同乐,灵韵自当尽绵薄之力。” 随即,楚桓座,沈青弦则站在大殿中间准备给闳昱一个惊喜。这首《宫心》是曾经在沈青弦的时代听过的。用在这里正合适。 这里的乐师技术真的是很好,当她第二句的时候便能跟着她的声音弹奏出曲子。 沈青弦在殿中舞着,殿内的烛火应和着中秋皎洁的月华散落在她身上,指尖。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下,她静静的拨开又聚拢。 “又到佳节宴饮 你妆容颜精心 翩然入座却无心隔花月影 见谁皓腕雪凝 起舞娉婷 步伐多清丽不过是逢迎 有人容光胜锦有人婉转如莺 承欢于御前自有万种风情 百艳汇集千般良辰美景 易得易失一席之地 说后宫佳丽都……” “放肆!”随着闳昱用力的将手拍向桌子,周围的嫔妃皆是花容失色,更甚者已经吓得叫了出来。 果然,这个男人还是发怒了。为什么沈青弦没有当初想象的大快人心,只觉得鼻子开始发酸,视线越来越模糊呢。 灵韵啊灵韵,是否是你真的太爱闳昱,残留在身体里的感情牵动了她的心。 周围人都露出了戒备的表情,秀香被吓得流出了眼泪,闳昱更是怒不可遏,唯有楚桓只单单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沈青弦装着镇定唯恐让别人看出她眼里的雾气。 她笑着:“闳昱,你觉得我唱的好听么?” “来人,将皇……” “皇兄。” 正当闳昱准备下旨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不起眼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皇兄,闳夜觉得这首歌唱的很真实呢。” 她望着闳夜眼中写满了惊讶。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他! 楚拓风。 不只是沈青弦,连同秀香也惊住了。 当初秀香进房间的时候他已经遮住了脸,但是声音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闳夜似乎感受到了沈青弦的目光,转过身来朝她微笑点点头,仿佛当日在桃花径的一次经历,只是朋友间的相识,而非涉及到刀光剑影。 但闳夜这样的动作闳昱怎会看不到,他愤怒于沈青弦的胆大妄为,他惊讶于闳夜对沈青弦的表现。 但他知道,他刚才的表情在国宴上确实失礼,毕竟沈青弦还是一国皇后。 “五弟”闳昱只是尽力掩饰他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愤怒,“五弟何出此言。” 闳毅一身蓝衣站在那个角落里,镶嵌在衣料里的金丝反射着烛光。本就英俊的脸上再添自信的笑容显得特别好看。 沈青弦想起当日虽是迫不得已但确实在木桶里有过的接触,不禁脸上有些发烫。 楚拓风,找到你了。 闳夜只是转过身朝向沈青弦,“皇嫂可否告知本王刚才唱的是何乐曲?” “皇嫂”二字直接将无数目光从闳夜的身上引到了沈青弦这里,看着嫔妃们的脸色,突然有一种窃喜。沈青弦只是正声道出了“《宫心》”二字。 闳夜仿佛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内容一般自信的笑着,转身面对闳昱时没有一丝忐忑。“皇兄,正因为这个,臣才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众所周知宫内嫔妃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想得到皇兄你的宠爱,佳节上打扮皆是下了心血。这不是对各位嫔妃的肯定么?” 此言一道,嫔妃们虽说又诸多不服却也不能说什么,因为确实如此。 闳夜见势利己便接着道:“后面的虽说易得易失一席之地,但臣觉得更是真切。后宫女子皆是要警言慎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不只是地位失去,命运更是堪忧。想必皇后定是看穿了所以才能唱出如此乐曲。” 最后一句话让闳昱直接将目光索向了沈青弦。 看穿? 什么是看穿,这些后宫的女子想必没有任何一人是看不穿的,只是她看的比较深刻罢了。 沈青弦仿佛在闳昱的眼里看到了怜悯,这种怜悯根本不需要。让人恶心。 “皇上,臣妾觉得这首曲子有些偏颇。” 这个突然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金色,对! 是金色! 不只是沈青弦,连同洛桓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明摆着的挑衅,但是闳昱看到却不为所动,难道是宣誓了她的主权了么! “奇贵妃,所出为何吧。”闳昱只是静静的说着。没有了刚才的愤怒。 原来这个女人便是奇贵妃,能穿成这样自然是有些能耐。 奇贵妃上下打量着沈青弦,轻蔑得笑着,似乎在说一个没有穿凤袍的皇后又什么能耐。“皇后的意思说我们姐们举手投足不过只是逢迎。这句话难道不是在否定我们姐妹们?” 奇贵妃此话一说,所有嫔妃似乎都是一呼百应。 四座皆是认同声:“是啊,皇后对我们的态度有些不认可啊。” “是么?”还没等闳昱发话,洛桓尽站了起来:“奇贵妃说皇后娘娘对你不认同,可是为何我觉得奇贵妃今日好像更为不妥吧。” 奇贵妃神色有些违和,只是争辩道:“哪有,请洛桓殿下不要诬陷臣妾。” “奇贵妃不觉得今日的装束更是以下犯上么?” 不要什么气势,只是轻轻一言,外朝殿内的臣子皆是应和,他们其实早就觉得不妥,只是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还未等奇贵妃说话,沈青弦便打断了她:“奇贵妃,你可知道本宫才是皇后?”虽说沈青弦是对她说的,但看着的却是闳昱:“奇贵妃,难道你觉得本宫没有任何权利来评价你的态度么?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似乎谁也没有料到沈青弦会这么说,特别是闳昱更是没有想到她一个在冷宫呆了多年的皇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奇贵妃气的脸都成猪肝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谁叫她只是个贵妃,所以只能拉着闳昱的袖子娇滴滴的喊着:“皇上,你看皇后她居然这么说。” 她等着闳昱说话,沈青弦也在等着,闳昱,难得这些年被你困着的灵韵能让你露出如此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那个坐在高处的人,面色极差,冷冷的道:“皇后,所言极是。” 周围的嫔妃都惊出了声音,因为闳昱这句话根本没有维护奇贵妃的面子。而且这不是向其他人宣布皇后一直是灵韵么? 不,奇贵妃绝对不这么想,她知道,只要让沈青弦死,她才有机会上了那个高位。 奇贵妃睁大眼睛看着沈青弦和闳昱,可沈青弦觉得这还不够。 “皇上,本宫想向皇上询问一事。”沈青弦继续保持着微笑。 闳昱知道他说的绝非好事,只是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不得不和她以礼相待。“皇后请讲。” 沈青弦学着刚才奇贵妃打量她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皇上,要是有人以下犯上想谋取凤位当如何处置?” 周围又是一惊,奇贵妃更是吓得跪在地上:“皇上,皇上替臣妾做主啊,臣妾怎么会如此。臣妾没有啊!”她拉着皇帝的衣袖,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灵韵,你难道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么?” 周围的人听不到,可是知道闳昱的嘴型告诉沈青弦的,他就是这么说的。 “哦?奇贵妃没有这样么?那可能是本宫看错了,穿着这身金色的衣裙只是普通的衣裳,这袖子袖子上隐藏的很好的小凤凰其实不是凤凰,只是一只山鸡。”沈青弦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感觉拖长了尾音。 听到了周围传出来的笑声更人让人心情愉悦啊。灵韵啊灵韵,你能看到么,我沈青弦替你出了口气。 “你!”坐下的大臣中有一人坐不住了,他就是奇贵妃的哥哥奇遇。 奇遇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身份,这是后宫的事情,即便要过问也不能以这样的态度。 闳昱摆了摆手:“罢了,皇后自然知晓这觊觎凤位是灭满门的罪名,只不过皇后也说奇贵妃不是故意如此,衣服穿错,主要是丫鬟的罪名,来人啊,把今日替奇贵妃梳妆的丫鬟拖出去斩了。” 立马有人摊到在地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至于奇贵妃,管束不当,下去领三十大板吧。”闳昱扯开了奇贵妃扯着他衣袖的手。 “皇上……”奇贵妃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只是任由别人抬下去。 闳昱啊闳昱,你为什么对带下人的性命如草芥,对她却这么慈悲呢。 这就是皇宫,一个无情,无意,冷漠,有危险的地方。 “皇上,恕臣妾打扰了诸位的雅兴,国宴继续进行,臣妾就先下去了。” 第341章 异世界平行空间 沈青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安排到快穿的世界,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了楚拓风还没搞出什么浪漫约会的时候,突然又被一阵飓风卷入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说上一次穿越是冷宫梗,那这一次怕是要走悲情路线了。 等沈青弦睁开眼睛时,自己就身处于一个布撵之中。 按理说,能有坐得起布撵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可沈青弦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此时正身处一片荒芜地,大学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前方是路,无半点人烟。 后方也是路,除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脚步,不见其他任何人的踪影。 这是在做什么? 大雪中最忌讳的就是什么都是白色,这样很容易造成雪盲。 可偏偏抬着布撵的四个人穿的都是素衣麻布,看上甚至如同披麻戴孝一般。 四个壮汉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在抬着布撵走着,步子很快,不发出任何声音。 “放我下来,这是要去那儿。”沈青弦下意识的慌乱了。 但这四个人并没有说话,就像是没有意识的傀儡,沈青弦想要去抓其中一人的身体。 却在拍向那人的肩头时,心中巨骇。 是…… 纸人…… 这几个男人是纸糊的。 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当手触碰上去的时候就能发现,这个身体根本经不起摧残。 那她呢? 大雪其实并没有多冷,但她现在心里冰冷的可怕。 沈青弦仔细观察了她所在的布撵。 白色的,一捏就变形,也是纸糊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纸糊的布撵,竟然能承载着自己这么一个人。 她甚至还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皮肉,确定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真人之后,沈青弦才真的慌乱起来。 其实纸人并不可怕,如果她也纸人,那么大家都一样。 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是活人,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她想要下来,但布撵走的快,根本不给她跳下去的机会。 况且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禁锢在了布撵之上。 她没办法脱离这个布撵的范围,只能任由这几个纸人抬着,不知会前往何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青弦这才在看不到头的雪地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身影。 明明冰天雪地,那人却穿着单薄的黑袍,里面没有任何亵衣,敞开的胸口还能看到结实的胸肌。 黑丝随着大风飞扬抖动,宽阔的衣袍将他的身心衬托的更加令人遐想。 明明是一身黑。 沈青弦脑子里却意外将此人与谪仙二字连在一起。 背上是黑金色的琴,看上去极为名贵,也看得出绝非俗物。 沈青弦只能看到他半张脸,仅仅这半张脸就已经完美到极致。 俊朗中还带着狂野与霸气。 似乎与楚拓风有那么几分相似。 这个人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男妖,或者男鬼。 头发烈焰如火,额头上有两个骇人的犄角,光看造型就觉得一定是什么顶级的恶鬼,偏偏他一转头,沈青弦又呆住了。 这…… 这么可爱? 这个看上去身材如恶鬼的“男人”,咧开嘴竟然有小虎牙,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却意外的有些懵懂。 最重要的是,沈青弦看的出来这个人脸上有表情。 起码能证明,这是个活物。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要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只是见到一个活物都有种外地遇老乡的亲切感。 “救!救我!” 只是沈青弦不知道,在这种无人的地方求助别人,不一定有让纸人送到站安全。 因为这两人,一个是途经此地的鬼王,一个是鬼王的随从。 他们之所以路过,是因为刚刚在旁边的山头,才经历过一场恶斗。 若是沈青弦看的再仔细些,还能看到两人的修长的指甲上,还带着血。 “大人,是个女人。”那个有着小虎牙的“恶鬼”率先回头指了指布撵。 长得像楚拓风的鬼王眼露不屑的转身,却在看到沈青弦的一瞬间,眼神一顿。 “冥车,是给冥灵的祭品。哼,冥灵敌不过我,就想利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活祭来提升自己的功力。他这如意算盘未免也打的太响了。” “大人,要不要我去把那女人杀了。”小鬼露出了獠牙。 鬼王却冷哼着笑了笑:“何必杀了,这种女人难找,留着自己用更好!” 今日他与冥灵大战,苏日安冥灵受重伤,但他也不是浑然无事。 如今送上门的祭品,他若不收下,岂不是对不起冥灵这一番心思。 只见鬼王右手一抬,背后的琴立刻飞了出来,琴声浑厚,摄人心魄。 仅仅只是一个音节,沈青弦便觉得自己似乎要肝胆俱裂。 也是一瞬间,纸人纸车立刻化为灰烬。 失去力量制约的她掉在了雪地里,此时她才感受到这雪地中冰冷的温度。 像!太像了! 这个男人真的很像楚拓风。 只是楚拓风从来不弹琴,看上去倒不如眼前这个人风雅。 沈青弦勉强撑起身子想要去跟这个人熟络。 但人还未靠近,就看到两只脚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人穿着黑金软靴,另一人赤着脚,看着就骇人。 “带走。” 沈青弦还未来得及说话,身体就被人像麻袋一样扛了起来。 一路狂奔,胃里翻江倒海,都快要吐出来了,根本没精力去问她想问的事情。 反正她算是了解这个设定了。 只要跟着像楚拓风的人,那就准没错。 只可惜,这些山野精怪向来粗鲁,她被关在了一个洞穴之中。 毕竟是怪力乱神的世界,墙上的一盏灯没有灯芯没有灯油却长亮不灭。 整个洞穴只有这么一块石头上可供人歇息,而唯一能让躺着不那么难受的,也只有一张虎皮。 在这里,沈青弦呆了足足三天,除了每日过来给她送饭的小鬼以外,再也没有人来过这个地方,她对这个世界观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这是一个百鬼当道的世界。 鬼与人看似水火不容,但实际上他们并不矛盾。 一般的人类看不见他们,小鬼们随意穿梭与市集,并无半点不妥。 这些鬼和妖都是没有实体的。 只有法力高强的鬼才有可能修炼出人身,从而化形。 这里的鬼当然也分为两种鬼。 一种是人生死之后,地狱不收的鬼,也就是清风与烟魂。 另一种鬼那就是天生的鬼。 因为父母是修炼到能化形的鬼,所以生下来的自然也是能化形的鬼。 这种鬼天生有优越感,不畏惧阳光符咒,能以常人姿态随意辗转人鬼两届。 而他们的鬼王秦风便是这种天生高人一等的鬼。 沈青弦之前看到的身材魁梧却实则懵懂可爱的鬼,乃是秦风的侍从灵修。 灵修虽然没有秦风那么好的出生,却也是整个鬼界的佼佼者。 据说灵修两百年前死于一场大火,仅仅只花了两百年的时间,就已经修出人身,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做鬼后青面獠牙的模样,所以行为较为放纵,懒得再为人。 灵修因为得秦风赏识,所以愿一生追随秦风。 之前有别的山头的鬼王企图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以灵修的实力,自己都可以当鬼王了,又何必屈居于忍下。 结果说这话的鬼,直接被灵修扭断了脖子。 而这个世界一共有三大鬼王。 秦风,玄素,冥灵。 其中玄素是个女鬼,掌管着各种魅妖精怪,模样俏丽勾人,当之无愧的第一艳鬼。 而剩下两个男鬼,自然就想着打架了。 起初还各干各的,毫不想干。 秦风主山林陆地。冥灵主江河湖海本是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偏偏近几年来海上横死的人越来越多,冥灵的势力变大就想着扩张领土,是不是来找秦风的麻烦。 秦风看不过去了,这才戴着人去把冥灵揍了一顿。 虽然自己身上也挂了点彩,但好在冥灵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秦风英俊,且极为猖狂,这种性格在鬼中乃是极品。 这几年了,无数女鬼可是想方设法的往秦风的床上爬,只可惜秦风一个都看不上,睡是睡了,但也只是睡,根本没有设立鬼王夫人的念头。 以至于鬼界都流传着一个传闻。 秦风心仪之鬼只有玄素一人,除非玄素来找他,这鬼王夫人的位子就会空一辈子。 沈青弦心里有些叹息,虽然她知道这个秦风和楚拓风并非一人。但看这和自己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鬼,心里却想着别的女鬼,自然是有些不太痛快的。 “那这个叫玄素的鬼王呢?” 沈青弦坐在洞穴里,听着先来无事的小鬼讲故事。 这小鬼本是寒冬里饿死的小叫花,法力低微,只能做打杂的事儿,但小鬼性格很好,倒也十分容易相处。 小鬼一叉腰,得意道:“玄素大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我来的时间短,到现在还没见过呢!不过据见过的前辈们说,玄素大人倾国倾城,就连咱们大人见了也会亲自敬酒一杯,以示交好。” 小鬼羡慕道:“你就有福了,才来没几天,刚好就赶上了玄素大人要过来。据说明日中午玄素大人会来咱们这儿友好交流一二,现在整个山头的鬼都在准备,等你吃完饭,我也要去帮把手了。” “明日?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明日能出去?”沈青弦眼中一喜。 小鬼却懵懂的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鬼王抓了你,既没吃了你也没把你睡了,想来是想把你当礼物送给玄素大人了,明日你就知道。” 沈青弦还想问什么,小鬼已经不见了。 沈青弦靠在虎皮上,想着好好睡一觉,但在她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时候,她却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人抬了起来,最后躺在了一处极为温暖的柔软中。 棉被! 沈青弦立刻起身,刚刚坐起就感受到棉被从自己的身上滑下来,她被扒的干干净净。 她记得小鬼说过,鬼除了消耗法力后需要小憩以外,平时都是不需要休息的。所以大家的屋子里都没有床。 整个山头只有鬼王大人那里有床,是供享乐之用。 难不成这里是秦风的住处? 第342章 人类女子太弱 沈青弦环顾四周,此处与其他的山洞不同,而是一处竹屋。 虽然是竹子做的,但并不清雅,相反还甚是华丽奢靡。 床边还放着美酒,和小菜与她这几日吃的冷巴巴的食物完全不同。 看到热菜热饭,沈青弦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拿起筷子,朝着那看似色香味俱全的炒肉夹过去。 入口留香,确实不错。 但当她将菜咽下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嗓子眼里怎么冒出一股血腥味。 并非是自己想要吐血,而是有种刚刚喝了血一般,还残留着的血腥气。 沈青弦立刻将筷子丢掉,有些惊恐看着那些饭菜。 虽然她知道,秦风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但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花招。 “吃了啊。”秦风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沈青弦立刻抬眸望去,只见这个极像楚拓风的男人已经脱下了衣衫,此时穿着一件大袍。 与人类的打扮不同,这大袍暴露,魅惑。 头发也不再是披散的模样,而是随意的扎起一个马尾,干练之余还有这一种洒脱。 沈青弦下意识的往被褥中一缩,用棉被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秦风笑着抓住沈青弦一缕头发,带着暧昧的轻轻抚摸着,眼底却露出坏笑:“我还在想,怎么才能哄骗你将这饭菜吃进去。没想到你竟然饿的自己就吃了。害得我白费心思。” “我吃的到底是什么!”沈青弦警惕的说道。 秦风屈膝坐在床边,放浪不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床上的女人,坏笑道:“没什么,就是肉罢了。不过是魅妖的肉。” 作为鬼,吃下同类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魅妖本该在玄素管辖,却有几只偷偷帮着冥灵,他帮忙清扫门户,这边剁了吃了。 秦风笑着一点点靠近:“人吃了魅妖肉也死不了,只不过会有些难受罢了。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时候么?” 不等沈青弦说话,秦风自言自语:“阴日,初一乃新月,月光最弱,此时享用极阴女子,会使我法力大增。” 秦风一边说着,一边撤下那被褥。 “你不是要把我送给玄素么,怎么还要自己用。” “玄素?”秦风突然一笑:“玄素是女鬼,我送她女人做什么?吃么?” 沈青弦不解:“你们鬼不就是吃人吗?” 这下轮到秦风有些傻眼了,看着剩下的女人,眼底多了一抹光彩:“你觉不觉得你有些天真?我若要吃你,把你带到床上来做什么!” “那你……”沈青弦想要说的话一句闭嘴了。 既然不是吃掉她,那岂不就是要做那种事情! 沈青弦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偏偏面对这么一张与楚拓风完全相同的脸,她连拒绝都显得有些困难。 谁叫楚拓风是她的夫君呢。 夫妻之间恩爱亲密惯了,以至于看到这张脸,就没办法去拒绝这种事儿。 秦风的吻落在了沈青弦的脖间。 本以为是沈青弦会挣扎的十分用力,谁知只是因为寒冷而发抖,有羞怯但并没有拒绝。 “你们人类不是最讲究名节与矜持的嘛,你怎么不下意识的挣扎一下?” 沈青弦脸色尴尬,她还真没办法解释。 不过秦风也不需要她解释,只要能完成目的,他并不介意沈青弦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甚至还有些自恋道:“你该不是喜欢我吧。” 说完呵呵一笑:“但凡是跟我有过关系的女人都对我念念不忘,只是人类的身体承受力太弱,一般玩一次就只能弃了,第二次出现,那就只能当食物吃了。” 沈青弦背脊发麻,一把将秦风给推开:“别碰我,我还想多活一段时间。” “这可由不得你。” 一个能帮助自己功力大增的祭品,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不过沈青弦与其他女人不一样,不知为何,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总觉得自己女人自己曾经见过,便舍不得再下重手。 是梦么? 毕竟不可能真的见过,秦风乃是一届鬼王,怎么可能与人类女子有所牵连。 也罢。 一次就玩死了那就太没意思了。 这么好的祭品自然得好好养在身边,每月过来吸取阴气,提升功力才是。 秦风敢保证,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温柔的一次。 鬼界放纵,不如人界那般束缚。 但今日,秦风却是小心翼翼。 只要看到沈青弦受不住了便停下,生怕她白眼一翻,人就挂了。 “人类的身子就是弱,下个月等陶俑婆婆来了让她给你做一副新的身子,免得这般碍事。” 沈青弦累得已经睁不开眼了。 但听到这话,心里难免一喜,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秦风不会杀了他。 沈青弦是第一个在跟秦风一夜春宵之后还能走出房门的“人类。” 以至于最开始哪些轻视她的鬼顿时对她另眼相待。 就连平日的见面招呼上,都显得恭敬不少。 从最开始的“人类”变成了“姑娘。” 玄素鬼王过来,是轰动整个山头的大事。 唯有沈青弦一个人显得完全融入不进去。 她是人类,一个鬼过来串门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昨日秦风也说了,并没有把她送给玄素的意思,那她也就没有理由去关注这件事儿了。 所有鬼来来往往忙的不亦乐乎,唯独她一人坐在山头的悬崖边,鸟瞰山河,显得自在。 直到脚步声出现在身后,沈青弦这才回眸。 只见灵修眼底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下面太吵了,我上来吹吹风。”沈青弦说完,又继续转回头看着山下的远处。 隔着老远她看到了一只队伍。 就跟出嫁似的红红火火,只是无人吹拉,隐隐透着鬼气。 那就是玄素鬼王的队伍了吧。 这个队伍跟了大约百人,虽然太远了看不清,但沈青弦下意识的觉得,哪些都是女子。 灵修强行将沈青弦提起来,推至一边:“此处是我的位子,不懂规矩。” “这么小气做什么!这里这么多地方可以坐,你坐旁边就是了?”沈青弦道。 灵修白了她一眼:“我不习惯跟女人呆在一起。” “当初还是你把我扛回来的。” “如果不是大人要求,我绝对不会动你。”灵修将脸挪开,他动女人,只会把女人给杀了。 “你就这么讨厌女人么?”沈青弦无语,“是不是生前你……” “这不管你的事。”灵修的眼里闪过一瞬的冷冽,也仅仅在此时,沈青弦似乎才看到了其他鬼口中所说的那个紧靠两百年就能化形的天才。 大概有能力的恶鬼,都会如此凶悍吧。 只是灵修平日并不表现,可见他心里有一处禁地,不能让人随便进入。 沈青弦绕过灵修,在旁边的树上靠了下来,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谁也没有在说话。 沈青弦还是不适合这里的,一个人类和一群鬼生活难免有些不合群。 而灵修也不合群,今日要来这么多女鬼,他恨不得在玄素离开之前一直都呆在这,那儿也不去。 两人就这么看看远方,吹吹风。 直到实在有些无趣了,沈青弦才开口道:“想下山去看看。” “别想了,你是纯阴女子,鬼王修炼最好的祭品,没直接吃了你已经是最好的恩赐。”说到这儿,灵修甚至有些不厌其烦:“大人留下你我都有些意外,你还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女人能活过那一夜春宵的。”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 远处的嘈杂声大了起来,看样子玄素已经进山了。 到处都传来喧闹的呼呵声。 灵修突然道:“你之前不是好奇玄素的模样吗?不去看看?” “我没好奇啊……”沈青弦瘪嘴,但瞬间眼神一亮:“你偷听我和小叫花子的对话。” “那不是偷听,那是监视。”灵修说的十分自然。 人类女子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沈青弦不以为意,靠在树上,闭上了双眼,一边感受着山上有些寒冷的风,一边平静的休憩道:“和我无关的事情,我没有太多的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你出不去的。” “我知道。”沈青弦辩解:“所以现在我连出都出不去了,我也就没什么追求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单纯只是想在单调的生活里找点乐子。比如现在看天高鸟飞,也挺惬意。” “你的惬意就这么简单?”灵修回头看着她。 沈青弦眼睛都没睁开,却点了点头:“是啊,空旷,自由,可以心平气和,很舒服。” “可你根本没看。” “我看过了,脑子里可以自己脑补!”沈青弦争辩道:“况且感受一件事物并不一定需要用眼睛,去听他的声音,去闻他的香气,去触摸他的质感,去品尝他的味道。就算我现在不睁开眼睛。我也能知道我手里抓的是什么。” 沈青弦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用指头擦掉石头上的泥土道:“开心一日不开心也是一日,还不如想开些。” 第343章 连鬼王都尝不出味儿? 从来没有人跟灵修说这些,灵修也从来没想到,什么才是开心一日,不开心一日。 只知道他是鬼王身边的侍从,他只需要想尽办法扩张鬼王的势力就好。 从未想过停下来,去感受些什么。 “哼,渺小的人能也只能思考这些,你们人可以没这么多追求,但我们鬼可不行。如果我告诉你,我们鬼品尝不出味道,闻不到花香呢……” “尝不出来味?连鬼王都尝不出味儿?”沈青弦突然窜坐而起。 灵修点了点头:“任何力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有些鬼是杀不死的,因为他们感受不到疼痛。哪怕尸首分离,他们也能依旧活动。鬼王便是如此。他可以察觉到伤口处法力的流失,却感受不到疼痛。” “怎么会,如果这些都感受不到,那他干嘛喝酒,而且也没必要和女人……”沈青弦脸颊微红。 灵修解释道:“只是感受不到痛苦,并不代表什么都感受不到,我们闭着眼睛捏石头能感受石头的形状,却感受不到石头的温度。我们喝酒能感受到酒的刺激,却感受不到酒香。就算是和女人……” 提到这个话题,灵修的脸也忍不住红了一下:“我变成鬼之后没有尝试过。” 正因为不知道疼痛,所以鬼界的交合就显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沈青弦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你们还挺惨的。你们能感受到风吗?” 灵修摇了摇头:“我能感受到我的头发被风吹起,但是我感受不到风吹过我脸颊的温度。” 想到这,灵修一声叹息:“我也曾是人,我知道风是什么样。所以我能想象的出来,此时的风吹到脸上,大抵应该是冷的。但鬼王大人这种天生的鬼,却从来都没感受过。世人羡慕这种天生的鬼王生来高贵。却从未想过,这种鬼王没办法去体会他们曾经有过的乐趣。” 这一瞬间,沈青弦竟觉得秦风有些可怜。 灵修靠在石头上,抬起手,从修长的利爪中看着后面的天空。 对于他们鬼来说,杀戮就是生活。 哪怕现在享受这平静,没过多久,就会再次打起来。 可能有新出的鬼王来争地盘的,也可能会有人界的法师过来挑衅的。 世人都说鬼可恶。 但谁都没想过为什么世上会有恶鬼的诞生。 正常死亡的鬼魂都会顺利投胎,只有那些被人残害冤死横死的鬼魂放不下执念,久久不能散去。 说到底,都是人害了人才会有恶鬼,说到底,最坏的,也都是人心。 恶鬼想要的,不过是报仇罢了。 “其实,你如果真的想离开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灵修叹了口气,但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回头一看,谁能想到沈青弦竟然在这种地方就睡着了。 这个女人是真以为自己不会杀了她么? 还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寒风吹过脸颊,睡着的沈青弦下意识的缩了缩手臂。 灵修慢慢起身,一点点朝着她靠近,在看到她平静的睡颜时,无奈的解下自己本就只有一件的衣服,搭在了她的身上。 “免得冻死了鬼王大人还要找我麻烦。” 鬼感受不到热和冷,衣服不过是用来遮羞的东西。 鬼界男子赤膊上身极为正常,如今没了上衣虽然看着有些奇怪,但也并不突兀。 只是灵修自己也忘了,鬼的衣服不是亲人烧给自己就是自己灵力所化,怎么可能披到别人的身上。 灵修刚一走,搭在沈青弦身上的衣服就消失了,只不过身上还残留了一只鬼的气息。 玄素鬼王前来,整个山中热闹万分。 灵修从山顶下来,才走到半山腰,就看到秦风嬉皮笑脸的朝着他走来:“怎么,恐女症发作,又去山上坐着了?不过你这一去怎么连衣服没了。” 灵修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摇头道:“大人说笑了。不过大人怎么没和玄素大人在一起,反而还有闲心过来找我。” 秦风笑着耸了耸肩:“玄素那女鬼闻到我身上有人类女人的气息就懒得理我了,反正她这次来也是来商谈合作事宜的,商谈结束,她走了。” “走了?这么快?”灵修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舍不得?”秦风一哼。 灵修连忙摇头:“大人莫要取笑我,我不喜欢女人和女鬼你是知道的。” 秦风耸了耸肩:“无所谓了,反正她连饭都没吃,好酒好肉白招待了,商议完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留。都是千年的老鬼了,还这么爱吃醋,一个人类的女人罢了,何必这么在意。” 鬼界分析不假。 鬼王秦风和鬼王玄素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只是有些地方传错了。 并不是秦风心心念念着玄素,而是玄素心心念念着秦风。 起因也仅仅只是当初秦风刚成为鬼王的时候曾说了一句话:“玄素鬼王这般姿色,才是成为鬼王夫人的不二人选。” 也就因为这一句话,玄素以为秦风对她有意思,就这么暗恋了秦风几百年。 只是后来秦风才偷偷告诉灵修,他当时不过是没习惯自己的新身份,以为鬼王还是自己的父亲。 “玄素几千年的老鬼魂了,当我夫人?呵呵,当我妈还差不多。” 虽然鬼王的模样是不会变的,但影响一个人是否成熟的并不是外貌,而是阅历和内心。 秦风恣意洒脱,狂妄潇洒,玄素内敛沉稳,且死板无趣。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根本不是互补,而是会闹事。 灵修虽然不喜欢女人,但这各种情理他也能猜到:“虽然您不喜欢玄素鬼王,但从来没有薄过玄素鬼王的面子,记得前年玄素鬼王也因一人界女子与你怄气,你二话不说当着玄素鬼王的面杀了那女子,并且将一口生血赠与玄素鬼王,供她享用。可今年……” 灵修没有再说下去,但情况也显而易见。 沈青弦还好好的活着。 秦风选择气走玄素鬼王也没有对那个人类女子动手。 “鬼王大人,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人类女子玩玩就好,切莫用真心。” 秦风虽然笑着,但这双眼却怎么也猜不透,拍了拍灵修的肩膀,随意道:“放心,人类在我眼里如同蜉蝣。他们的命短暂又脆弱。我一个鬼王,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蜉蝣不是?” 沈青弦,确实和其他人类女子有些不一样。 但说到底,依旧是个人类,种族不同,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他亲眼所见的例子。 东边曾有一个鬼王叫渠羽,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女子,谁劝都不听,非要娶那个女人当鬼王夫人。 最后生下的孩子,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 鬼界歧视不说,放在人界也是人人喊打。 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后来那人类女子还被敌对势力跟踪,最后害的渠羽山被攻陷,自己丢了小命。 人类女子,只能玩,不能用心。 若是心放上去了,只会害死自己。 灵修叹了口子准备走,秦风突然又问道:“沈青弦在哪儿你看到了么?这个女人到处乱跑。” “在山顶。”灵修随口一说,转身离开。 “山顶……” 这下轮到秦风有些迷茫了。 若他记得不错,山顶那一块都是灵修的地盘,因为山顶可以看到灵修曾经的村子,所以他早就把山顶那一块地送给他了。 这么些年,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不敢往山顶靠近半步。 之前一个新来的女鬼因为不认识路在山顶上坐弯了他的橘子树,秦风便毫不怜惜的将那女鬼打个半死,从此就再也没有鬼愿意上去了。 沈青弦…… 她为什么会在上面。 最奇怪的是,灵修下来了,沈青弦还在上面呆着? 秦风心中一慌,立刻朝着山顶奔去。 当她看到沈青弦歪头靠在树上的模样,下意识的去探她的鼻息。 这一探,更吃惊了。 竟然还是活的! 沈青弦上了山顶不说,竟然还完好无损的在这儿睡觉。 秦风的手从沈青弦的上方划过。 感受到她身上残留的灵修的气息,眼神骤然一暗,将她摇醒:“你和灵修做过了?” 沈青弦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楚拓风,所以轻声喊了句:“夫君。” 秦风身子一颤,眼中的愤怒更为明显:“你和灵修做过了?” 此时沈青弦才反应过来她早就不在苍月而是来了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 哪里还有什么楚拓风。 “鬼王大人,是我睡傻了还是你糊涂了,我没事跟灵修鬼混什么,再说了,灵修又不喜欢女人,但凡是个母的都不喜欢,你觉得我能跟他发生什么?” 沈青弦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但秦风却能扎扎实实的从她的身体上感受到灵修的味道。 手指从她身上略过,只见之间沾了一些粉末。 沈青弦皱眉:“这是什么。” 秦风的脸沉的有些厉害,捏着粉末良久,才低沉道:“灰。” “灰?” “放心,不是骨灰。” 是衣服灰。 秦风突然想起灵修下山时的模样,光着上身,十分平静。 想到这儿,秦风便问道:“你知道鬼魂的衣服是怎么来的么?” 沈青弦对鬼的世界不了解,但大致也听说过一些:“大概是死前穿着什么,死后就穿着什么。” 秦风点了点头:“是你说的没有错。鬼的衣服一共有三种。第一种,死亡时穿的衣服就是他本来的衣服。第二种,亲人烧来的衣服。第三种,修炼成可化形的鬼魂,以法力变出来的衣服。” 沈青弦虽然不知道秦风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从眼下的情况也能猜到,大概是灵修的衣服方才在她身上。 “是灵修亲人给他烧的衣服么?” 秦风却摇了摇头:“灵修身世凄惨,他的那群所谓的亲人巴不得他魂飞魄散,怎么可能给他烧衣服。你平日里见灵修穿着的衣服,是他死前所穿的。”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不是吧,他还是人的时候,就穿这么点?” 起初他以为这是鬼界的狂放,毕竟很多鬼别说衣服了,就一件兽皮裹在身上,不把重点部位暴露出来已经算得上保守。 灵修的衣服破破烂烂,倒也整洁。 从见到灵修到现在,他都是赤着脚。 但或许因为灵修身姿魁梧,气势十足,所以看上去并不觉得狼狈,反而还有一种难以抵挡的气势。 可现在一说,连作为人的时候都如此…… 秦风知道沈青弦在想什么,附和着点了点头:“别看灵修现在身材魁梧,这都是成鬼之后练出来,以前他可是个纤弱的小身板。他爹娘死的早,跟着亲戚过,亲戚嫌他是个赔钱货,就将他卖到了窑子里。那时候的灵修,才刚刚十岁。” 第344章 以讹传讹 之前她一直在想,既然灵修是一个仅仅两百年就能修炼到如此程度的恶鬼,那为什么不自己当鬼王。 现在她才知道。 当一个人从未得到过爱,只有看见一点光,那就愿意付出全部。 秦风就是这个愿意在灵修最绝望的时候搭把手的人,只要是一点小恩小惠,都能这个人一辈子的忠心。 “可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沈青弦心里忐忑。 在这段时间,他对这些鬼也算是有了了解。 一般来说,生前的经历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因为生前之事,往往都是这个鬼的软肋,告诉了别人就等于将自己的软肋展现在别人面前,是件很危险的事。 “因为我希望,你可以离他远一点。”秦风的目光散发着阵阵寒意。 和之前的张狂与得意不同。 那是一种真的有可能将沈青弦吞噬入腹的杀意。 “我没靠近他啊。”沈青弦辩解:“如果非要说今日之事,那也只是个误会,我不知道此处是他的地盘,况且我也没坐在他的位置,当时他离我很远,再远你就把我送出山啊。” 秦风一愣,杀意消失,倏地笑了:“怎么,你想让我用这种方法放过你?” “那我可左右不了你的思绪,不过能这么轻易放过我自然是最好。”沈青弦咬牙,看着这个与楚拓风完全一样,却不及他一半温柔的脸,叹息一口气:”你不杀我已经是谢天谢地。” 秦风自然不会杀她,他还等着这个女人阴气来滋养自己。 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希望能够说清楚:“在鬼界,人性只会害了一只鬼。无情的灵修是他强大的根源,若是他因外人所动摇,最后毁掉的是他自己。” 沈青弦眉头拧紧,觉得自己在听天书,这个男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与灵修才第二次见面,你的担心是不是又些多余。” “第二次见面就给你披衣服了?”秦风咬牙,“若他本身是一个对女人十分温柔的男人道也无所谓,可正因为他平时冷峻,现在的反差才越大。我不希望你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虽然秦风的话处处都在针对沈青弦。 但沈青弦却也不得不感慨,灵修并没有选错主子,至少秦风也是真真实实的在为灵修着想。 “放心,我不会对这个世界的人产生感情。” 沈青弦叹息,毕竟她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不过有过之前穿越一次的经验,沈青弦大致也能感受到,只要能打动异世界的楚拓风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现在这个世界的楚拓风就站在她的面前。 明明睡都睡过了,但世界轨却没有半点扭动的现象。 难不成变成鬼王的楚拓风真的没有半点情爱么。 秦风看着眼前的女人,冰冷的目光最后散去,站起来道:“希望你记得我说的话。” 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衫丢到了沈青弦的脸上:“我的衣服,是实体,不会变成灰。”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属性。 但至少她现在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温暖。 哪怕是鬼,在修炼出实体之后,身子也是热的。 这披风上有着令人舒适的温度,之事他自己可能并不知情。 秦风为了一个人类女人让玄素鬼王走了,这事儿立刻传遍山头,成为了众鬼的谈资。 当然,最为懵逼的还是沈青弦本人。 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做,连人家玄素鬼王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就被别人传言的跟小三一样。 都说鬼王秦风贪恋人类的美色,抛弃了约定多年的鬼王玄素。 沈青弦就像问问那些造谣的鬼,到底哪只眼睛看到秦风贪恋她了,她倒是希望秦风贪恋她的美色,这样她说不定就能回去了,可实际情况呢? 那日她差点就被秦风给杀了好么,秦风对她,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另一边。 玄素一身红衣,目光狭长而阴狠,她成为鬼王一千三百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不给她面子。 为的竟然还是一个人类。 “玲珑。”玄素咬牙道,“派你手下一名魅妖给我好好看看那个叫沈青弦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连我的男人都敢抢。” 话音刚落却又立刻改口:“啊不,这事儿你亲自去办,见机行事,你懂的……” 玲珑一双狐狸眼生的魅惑动人,身型似水蛇,微微欠身的动作都是妩媚万分。 “是,一定为大人办妥。” 秦风这边,玄素离开的早,这些酒肉自然是留给自己的弟兄们享用了。 群鬼吃的欢快,唯独沈青弦脸色难看。 这些都是生肉,就算炙烤过也不过三分熟。 这般茹毛饮血的感觉可不是她的饮食习惯。 光是看着就差点吐了,只能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坐着,来消遣她实在有些无聊的日子。 秦风坐落的山乃是一座无名山,一共有十一座山峰连成一片,地段大的很,但沈青弦却只能在这一个山头呆着,十分无趣。 本来她还想去山顶看看风景的,但一想到之前秦风的警告,她还是叹了口气,转而朝着一片静谧的林子走去。 临近黄昏,林中逐渐昏暗起来。 她倒是不担心迷路,毕竟自从灵修那事过后,秦风就亲自在她的身体里灌入了自己的血,这样身体就算达成了契约,无论她在哪儿,秦风都能找得到。 此时明明已经是深冬,时常就会下起一阵大雪,按理树叶都会凋谢才对,偏偏就这么一片林子,枫叶圣火,长的极好。 不用问也知道,此处一定住着什么修为不低的鬼魂,与这片林子相辅相成。 以至于这片红枫林也算是此处的一大美景。 只是越往深处走,这森冷之气也就越严重了。 如若以前沈青弦必定会害怕,可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天天以鬼为伴的生活,感受到这种阴气就跟见到了熟人一样,不仅不会退缩反而还会往前走一步。 说不定能遇到一个熟鬼,还能打声招呼。 只可惜她想的太简单了。 往前走了大概五十步,就听到了林子深处传来奇异的声音。 沈青弦神经以绷,立刻退了回来。 鬼魂做那种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就和人一样,都是常情。 只是沈青弦也没遇到过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鬼魂的听力比人类的灵敏,想来那边的鬼也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果然,沈青弦想走,那边却传来一个女子妖娆而魅惑的声音:“既然来了,不如过来坐坐,若是姑娘寂寞,等我享用完这个男人,把他也借给你耍耍?” “不,不用了……”沈青弦嘴角抖了抖,这女鬼说的是男人,看来真的是个人类。 虽然人鬼之间互不干涉,但也时常会有这种女鬼将男人掳过来,吸食阳气的情况。 里面的女人轻轻一笑:“妹妹也不必跟我这般客气,都是女人,有需求自然要满足。” “不用,真不用。”沈青弦刚摆摆手,紧接着就听到一身男人惨叫。 也是一瞬间,一个眉目含情,长的倾国倾城的女鬼站在沈青弦面前。 睫毛长的跟扇子似的,一个垂眸,就让人心动不已。 “妹妹不要,那那个臭男人的命也就没必要留了。”女鬼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似乎才刚刚享用完美味,意犹未尽:“你就是那个让鬼王倾心,甚至放弃玄素的女人?” 沈青弦尴尬的嘴角颤了颤:“都是以讹传讹,我若真有这个本事,我又何需这个点了还一个人在林子里散步?” “也是。”女人点了点头,一边打量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吴叶。是掌管这片枫叶林的女鬼。” “竟然是能化形的女鬼。”沈青弦语气中有赞叹之色。 吴叶得意:“那是自然,我只花了五百年就能化形,可比玄素那只老鬼快多了。玄素八百年化形,一千年才当上鬼王,随后又当了一千三百年鬼王。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去投个胎,换换代。” 虽说这些鬼都是地狱不收才游历人间的。 但对于鬼王这种级别的鬼魂,若是他们愿意主动投胎,那可是阴兵们跪着求都不一定能求到的大喜事。 沈青弦听的出来吴叶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玄素鬼王。 不过也自然,女人都是爱美的,越是美丽的人越是容易攀比,像吴叶这般绝色的女鬼,自然不愿意有别的鬼,美貌凌驾于她之上。 “这事儿你干的漂亮,气走了那个老女鬼!我看着她就烦,还好走的早,也能让本姑奶奶舒坦舒坦。” 沈青弦无奈,这个女鬼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秦风真的没有因为她去赶别人走啊,是玄素自己要走的,这怪不得了任何人。 但能投其所好也算是一件好事。 沈青弦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手腕却被吴叶给拉住。 “好久没人过来玩了,要不咱们进去逛逛?” “我能说不么?”沈青弦觉得她过来就是个错误,当然,吴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刚刚吴叶才吃了人,现在吴叶在她的眼里就是恐怖的。 不过下一刻,沈青弦就发现自己似乎误会这个女鬼了。 虽然她吃人不假,但在其他方面,倒也算得上是天真浪漫。 她是一个很容易与人相处的女鬼,原以为这边的女鬼都目光短浅,却没想道这个吴叶学识渊博。 似乎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你说那个鬼我听说过,和我一样住在枫叶林的,也很漂亮,之前想过和她比美来着,但是太远了,我可懒得去。”吴叶说话时总是带着那么一丝自信,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沈青弦试过很多问题,但她都能一一解答出来。 比如什么相柳和八岐大蛇是什么关系。 又比如,为何人人喊打的老鼠,为何又会被供奉为神仙。 但凡只要能从书上看到的东西,她都知道。 沈青弦忍不住感叹:“你生前一定是个千金大小姐吧,一般人就算感兴趣,也不一定有这个资源。” 话音刚落,沈青弦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说了个很不得了的话。 鬼怪都是很痛狠别人提及她的生前的。 那日她问了一句,灵修便变得暴戾。 沈青弦下意识的心跳加速,好怕吴叶暴走,但意外的,吴叶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却并不想隐瞒的点头:“嗯,不过千金大小姐也太小看我了,我生前可是一个公主。” 第345章 我救了你,你不应该以身相许么? 说到这话时,吴叶的脸上可是洋洋自得的。 仿佛自己还站在皇宫的高处,仿佛身边跪满了臣服于她的人:“何止是这些书,你若问我兵法,我也不逊色男儿半分。” 很自信的一句话,却自信的让人忍不住去信服。 沈青弦突然想起来之前小叫花子当初介绍过的一件事。 说这个山头住着一个鬼公主,得意的很,鬼公主貌美,无所不知,兴趣爱好也极为广泛,如果非要说什么不喜欢的东西,那就是男人。 沈青弦还记得当初小叫花鬼戏谑道:“这个山就离奇,一个厉鬼讨厌女人,一个厉鬼讨厌男人,他们怎么不打一架。” 虽然目前沈青弦还没有看出来吴叶讨厌男人,但其他的信息都吻合了,想来她就是那个小叫花子鬼口中说的鬼公主。 沈青弦叹息的问道:“公主这般高贵的身份,为何最后会在林子里,公主这般千金之躯,不该在这种地方糟蹋了才是。” 想让这种鬼不生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捧。 捧着她,将自己与她化为一条战线,这样就好很多。 吴叶目光幽深,慢慢看向远处,似乎远处还有她的故国,还有那望不尽的大好河山。 “我也不想,是他逼我的!” 这个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一个男人。 “是公主的夫君还是……” “他不配当我夫君!”吴叶几乎是咬牙吼出来的,都说鬼是不会哭的,但此时的吴叶却一句泪流满面。 为情所伤的鬼,眼泪最多。 沈青弦也从吴叶的话中,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叶原本是东边国家的公主,生来骄傲而灿烂,学识与见地甚至比她两个哥哥还要优秀。 父王一直感叹为何吴叶不是儿子,这样这储君的位子连选都不用选了,非她莫属。 吴叶就是这样被人捧着长大的,直到她十七岁那一年,西边国家突然崛起,吴叶的国家抵抗不过。 吴叶曾亲自督军以少胜多打过几次胜仗,但由于实力实在相差太多,就算她再聪明,也怎么可能弥补这实力的悬殊。 西边新君主说了,不要他们的城池,不要他们的纳贡,只要吴叶一人,让她来和亲,以享两国和平。 这等好事,自然连连答应。 吴叶也觉得自己嫁给了一个心善的男人,以后的后半生一定会十分幸福。 嫁给君主的吴叶确实幸福,但也仅仅只是最开始嫁过去的两年。 西国的君主为她建露台,为她造宫殿,吴叶以为这样的爱就是一辈子,谁知道不过是为了换取他们东国的秘密。 恋爱中的女人,总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君主给她每日服用的汤药中加了慢性毒药,两年后,西国毁约,进攻东国,不仅仅灭了东国,就连先祖的宝藏也被东国的人挖了出来。 吴叶得知自己被爱人欺骗,率领残兵抗衡,且不说以少胜多本来就难,在加上已经被汤药侵蚀了两年的身体,哪里还能撑的下去。 一箭穿心,两年的夫妻之情竟然没有半点不舍。 吴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嫁之人竟是如此恶徒。 国破家亡身死不说,那男人害怕她戾气太重,以糠塞口,以绸遮目。 让她死后口不能言,目不能视。 吴叶一想到这,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他是怕我的,从我嫁给他第一天起,他就没有真的爱过我,只想着除掉我这个绊脚石。” “可你后来又是如何挣脱束缚的?”沈青弦好奇。 吴叶抬眸看了看此处。 “他把我的尸身埋在此地,连皇陵都进不了。是夫人见我可怜,收我做侍女,替我除了糠,摘了布,我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个夫人指的就是秦风的母亲,上一任鬼王夫人。 据说几百年前为了自己的丈夫消散了。 吴叶不喜欢男人,但和灵修讨厌女人不同。 她并不排斥男人的靠近,只是喜欢不起来,再也不愿意相信一个男人。 “我虽已是厉鬼,但民间仍有我的信徒。起初只是求战神保护平安的,到后来就变成报复负心汉的庙宇。” 吴叶深吸一口气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仿佛上面还占着男人的血液,冷哼:“那些负心男人的心脏就是我的贡品,不少男女在成婚之前都会去我的庙中上供发誓,若是背叛妻子,便会剖心而亡。我以为这样就阻止那些男人再伤害女人,没想到我想的还是太多了,就算之前有多恩爱,最后也有可能会变心。所以我在此处待了四百年,从未饿过……” 沈青弦没想到一个鬼魂竟然能有如此多的信徒,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多背叛的事情发生。 这一桩桩一件件,愈发让吴叶不愿意相信男人。 “可你还是秦风的仆下。就算你不喜欢男人或者说男鬼,秦风鬼王的母亲也与你有恩。”沈青弦叹了口气,能把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也挺难的。 吴叶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愿意为秦风办事,但不代表我就喜欢他。不过秦风是个明白鬼,知道我不喜欢男人,所以就赠与我这片枫叶林,不许男人男鬼随便进来,他也从未要求我做过什么。” 吴叶默默抬头,看了看天:“我是一只什么都会算的很清楚的鬼,欠我的我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对我的恩情,我也不可能忘记。秦风待我也不薄,若那天真的需要我出马,就算舍弃这一身修为,我也会还他这个恩情。” 沈青弦不仅沉思,曾经她总觉得鬼魂可怕,但现在看来,有时候怒鬼比人还要好相处许多。 吴叶如此,灵修也是如此。 一份恩德,能够记一辈子,这种事情放在人的身上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做到。 “没想到鬼魂也这般有情有义。” “那你想太多了,”吴叶笑了笑,“除了像秦风那般天生的鬼,其余的鬼魂都是人死后变来的,生前心是红的,死了依旧是红的,生前心是黑的,死了也改不了!” “可那些黑心的真正恶鬼呢?”沈青弦在这里也呆了快半个月了,跟他们相处与何人相处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生活习惯有所差异,甚至还没有和人交流累。 吴叶捂着嘴,笑的格外动人:“这些你都不知道么?那种坏蛋自然是被关到十八层地狱了啊!地狱不收横死鬼和冤魂。但那种天生十恶不赦的魂魄,他们是会管理的,刚死就会被带入十八层地狱受刑。 我打听过了,那臭男人作恶太多,已经在地府里被热油炸了。” 这个臭男人,说的自然是西国的君主。 只是沈青弦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还存在于世间的鬼魂,就一定有不为人知可怜的一面? “照这么说,那个鬼王冥灵应该也不是十恶不赦。” “那是自然,冥灵虽然总跟我们这边对着干,那他对自己手下可好着了。” 吴叶对于冥灵虽然不喜欢,但也有一些赞佩:“冥灵那边主要是水鬼,水鬼一般会被泡肿长的丑陋,游离世间容易被鬼看不起,但只要有冥灵撑腰,就没人敢歧视水鬼。 对手下的福利也都不错。 别看前段时间冥灵被秦风揍了一顿,但人家手下都忠心不二,愣是没一个叛变的,都打成猪头了,也不愿意放弃冥灵追随秦风。 虽然我跟冥灵不熟悉,但这样的鬼,一定是有他的优点的。” 话才刚落,就听到一阵悠扬琴音。 吴叶对着远处白了一眼,默默站起了身子:“你该回去了。秦风在林子外等你。” “可我不记得路。”沈青弦说这话时有些尴尬,却算诚实坦然。 “罢了,我送你出去,毕竟我也很久没见过秦风了,也不知道这个鬼王大人现在过的如何。” 有吴叶在,穿梭整个枫林也不过是一瞬的功夫。 已经是月色当空,刚迈出林子一步,就看到了漫天星河。 “哟,你也有出林子的时候。”秦风没想到吴叶会出来,只是笑着调侃了一句,便将沈青弦拉往了自己身后。 吴叶抱着胳膊随意道:“偶尔也是会出来散散心的,这姑娘不错,没事可以让她过来陪我玩。” 秦风笑了笑,拉着沈青弦就走,离开时不忘说一句:“外面天空很美,总躲在林子里,你是看不到男人了,可好看的东西你也会一并抹杀。” 沈青弦微愣,这是在安抚吴叶吗? 看不出来,没想到这个鬼王也挺暖的,对手下都挺关心。 吴叶一愣,扭头摆了摆手:“你就别管我了,管好你自己把,玄素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你为了一个人类拂了她的面子,只怕她现在已经要开始报复了。最近小心点,玄素的人肯定会混进来的。” 沈青弦也看得出来,吴叶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的讨厌男人,但还是会关心秦风的境遇。 回竹屋的路上,看着满天星瀚,秦风笑着问道:“你不是不喜欢鬼么?怎么还谁都去招惹。” “因为无聊啊,再说了,很多鬼都是人变得,只要他们不想杀我,交流起来也没有问题。”沈青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你是不会懂得。” 秦风步子一顿,脸色倏地有些难看:“人当真有这么好吗?看看我山中这些鬼,基本都是被人类残害而死。” “可他们曾经也是人,他们生前也是好人。”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并不是所有人都可恶,只是因为此处大多烟魂清风,所以显得人心险恶罢了。我来你这这么久,也没说要害你什么啊。” “那是因为你没这个本事,如果我和你一样,都是人,说不定你也会想杀了我。”秦风咬牙争辩,露出了藏得很深几乎不曾展现的獠牙。 沈青弦知道他不会这么随便杀了自己,所以也不怕他,只是瘪了瘪嘴,“是你先掳了我过来,还跟我有了那种关系,如果你是人,你不也就成了你口中的恶人?” “可你们人类不是讲究大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吗?”秦风冷哼,“那日是我将你从冥车上救下来,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冥灵吃了。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许,这很正常啊。” 不提那日的事情还好,提了就来气。 为了留下沈青弦的小命,他自己都不能好好发泄。 这个女人还有脸提当初的事情,若是换成其他的女人怕是都要感动哭了。 “况且你也不讨厌我。” 沈青弦笑着靠近,对秦风抛了个媚眼:“如果我说,你跟我的夫君长得像,你信么?” 第346章 玄素设宴 “胡言!”秦风立刻退后一步:“你哪里来的夫君。” “梦里的,你信么?”沈青弦无奈摇了摇头,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而且他们也只是自己任务重的一环,可到现在,她还没找到怎么样才能回到苍月的方法。 “轻浮!”秦风将目光挪开,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女人。 梦中的夫君,这种话她都说得出口,还不如直接说看上他来的真实。 “觉得我模样俊郎看上我可以直说,没必要说些浑话。” “爱信不信,我可没骗你。”沈青弦快速往山洞里面走,还为走多远,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小鬼跑到秦风的面前,跪下道:“大人,玄素大人邀请您还有冥灵大人一同去沧州赴宴,说是好好合作。” “哦?玄素设宴……这还是千百年来的头一回。”秦风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玄素成鬼王的一千多年里,从来都是别人想着法子请她,从未有她请客的时候。 能让她掏腰包摆一场宴席,还真是难得。 “不过这地点选择在沧州,那是冥灵的地盘,我不去。”秦风摇了摇头,拒绝的很干脆。 灵修恰好也得知了此事出来:“还是去一趟好,大人上次已经惹了玄素大人不快。若是玄素大人与冥灵合作,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好处。” 灵修没想到沈青弦也会站在这,微微一愣,倒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无视她,继续说道:“沧州虽然是冥灵的地盘,但他已经元气大伤,目前绝对没能力跟咱们动手,我会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笑话,我岂是会怕冥灵?”秦风龇牙道:“只是我觉得玄素这次设宴没安好心。” 秦风上下打量着沈青弦,有些纠结道:“你也跟着吧。” 灵修一惊:“万万不可,如果让她也跟着,岂不是容易激怒玄素?” 秦风深吸一口气:“总得让玄素死心才是,我还没无聊到跟她一个老鬼暧昧。” 沈青弦后退一步:“别把我当你拒绝女鬼的工具人,人家到时候生气了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秦风挑眉:“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你分毫。” 沈青弦脸颊一红,虽然她知道秦风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这话说的,还真有些暧昧的感觉在里面。 灵修的脸色黑了几分,离开几步道:“如果事情定下来,明日就启程,山中事无巨细我会安排人手负责。” 秦风点头:“嗯,就交给你了,不过去若是要去沧州,你是不是该化形,难不成你准备这般鬼样去见人?” 灵修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点了点头。 沈青弦难免有些好奇,她从来没见过灵修化形的模样。 灵修的身板较为宽厚,浑身都是肌肉,当然不是暗中太过分的肌肉,而是让人一看就有些流连,会给人安全的完美体格。 这样的男人露出胸肌是很容易让人遐想的,光是往哪儿一战,就足以吸引人目光。 可若是化形,自然得把这些全部遮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灵修太久没有穿过人类的衣服,以至于他化形后浑身有些不自在,显得不伦不类。 次日一早,就看见灵修一身白衫站在竹屋前。 脸颊红的有些不像话。 沈青弦和秦风刚从屋内出来,便忍不住的大笑出了声。 “灵修啊灵修,你的皮肤不适合白色就不要穿白色嘛,你知道你像什么,像极了澡堂的师傅。”秦风放肆大笑。 沈青弦也觉得秦风的形容极为恰当。 灵修的皮肤是那种自然健康的小麦色,配上他狂野的肌肉格外完美。 可若是身上穿一个柔弱书生的衣服,反而显得不伦不类,这么穿还不如他平日那暴露的穿着好看。 “要不试试铠甲吧。” “铠甲?”灵修从未想过,毕竟生前她的地位就很低,铠甲是什么感觉连摸都没有摸过,现在让她化形出一套铠甲,实在有些为难。 沈青弦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铠甲是什么模样。“要不这么着,我去山下镇子里给你买一件,如今你已是实体,人类的衣服也是可以套在身上的,如何?” 灵修皱眉:“你休想借此机会逃跑。”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我怎么跑,你的好鬼王大人给我喂了他的血,我整个身体被他控制的死死的,我拿什么跑!” 鬼王之血,蛊惑人心。 服下血液之后便于鬼王签订契约,鬼王想让她做什么变可以让她做什么。 若是看不顺眼,想让她疼得死去活来也很方便。 无论走到哪里,鬼王都有感知。 灵修惊诧:“大人,你怎么能……” “无妨,试试而已。”秦风打断了灵修要说的话。 灵修双目颤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秦风竟然会和一个人类缔结契约。 虽然鬼王之血确实是控制人的一把好手。 但同样的,若是这个人受了伤,痛感也会一并传给鬼王。 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随便磕磕碰碰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这不就等于给自己制造了一个软肋? “此事还有其他人知情么?”灵修眼睛狭长,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沈青弦摇了摇头:“没了。” “很好,我劝你对谁也不要说出去,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会让你求死都难。”灵修冷声警告,无奈的看了这个胡来的鬼王一眼。 口口声声说不会对人类女人上心。 但秦风对这个人类女人也太亲密了些吧。 沈青弦不过是一个食物,竟然让食物住进了竹屋。 还美其名曰养好了更好吃。 如今两人一同吃一同住,就怕日久生情。 一想到这儿,灵修更为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下山买衣服,我同你一起去!”灵修为了防止沈青弦拒绝,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会隐身跟在你旁边,你没条件拒绝我。” 沈青弦耸了耸肩,看了秦风一眼。 这可不是她故意要让灵修一起的,到时候可别怪她和灵修走的太近。 这是沈青弦第一次下山,也是沈青弦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除了她以外的人类。 顿时觉得心里莫名的爽快,但同时也因为人生地不熟,显得有些迷茫。 “你不是人类吗?怎么感觉你和他们也不合群。”灵修讽刺道。 沈青弦一个人好似自言自语:“能有什么办法,跟你们呆习惯了呗。甚至觉得这里有些热。” 在山上,无论哪儿都是阴森森的,虽然秦风为了顾及她的感受时常给她烤火,但和正常人类呆的地方还是相差许多。 习惯了山上的生活,反而觉得山下有些闷热了。 “前面就是成衣店,一会儿你就跟着我进后屋试衣服。”沈青弦笑着,也不等灵修说什么,立刻冲了进去。 老板是个眼尖的人,一看沈青弦手上的镯子就知道绝非俗物,连忙拿出最贵的好生招待。 “姑娘想看什么衣服,这里都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保准姑娘穿上去艳压群芳!” 沈青弦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您这有男装么?” “男……”老板嘴角颤了颤,但随即又明白过来:“是给情郎买的吧。” 沈青弦也懒得解释,毕竟这个答案最合理,所以笑着点了点头。 灵修在一旁忍不住的嘀咕:“谁是你情郎,你少自作多情。” 沈青弦并没有理他,而是跟着老板比划。 但怎么比划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干脆直接走到灵修面前,两人面对面,沈青弦突然将灵修抱住。 灵修彻底懵了! 多少年了,她从未与一个女人如此亲密过。 如今却被沈青弦主动抱了,因为太过于惊讶,而导致他竟然忘记了反抗,整个人就像一块木头一样呆在那里,双目瞪的老圆,呆呆的有些可爱。 “老板,身形大概这么宽。”沈青弦抱着灵修说道。 因为普通人看不见灵修,所以只看到沈青弦弧形的臂弯。 紧接着沈青弦踮了踮脚,将手放在了灵修的头顶。 灵修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似的,浑身一抖,头发都要竖起来。 别说两百年的鬼了,就算是做人的时候,也从未有人摸过他的头。 或许娘亲曾经摸过吧,但是他爹娘死的早,一切都不记得了。 “这么高,老板您看下有么?”沈青弦笑盈盈的对着老板弯眉。 并没有去看灵修。 倒是灵修目光一直停留在沈青弦的身上,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个女人! 她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靠近他! 偏偏就是方才那一摸头顶,灵修的心脏突然就疼了一下。 鬼是没有心的,可就是心脏那个部位,他感受到了两百年没感受过的跳动。 以前触碰他头发的人,都是抓着他的头发殴打他,欺负他,甚至逼迫他去做各种各样恶心的事情。 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如此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顶。 不一样…… 沈青弦和那些人类都不一样。 灵修是一个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爱的人。 无尽的屈辱中成长,直到死亡。 之后作为厉鬼的他,也再也没有给过其他人伤害他的机会。自然也没有人能靠近他,对他做出这些。 沈青弦是第一个。 “姑娘,您这位郎君身形有些高大啊,还好您来的是咱们店,咱们店可是镇上最好的,其他店可不一定有哦。”老板得意的挑眉。 沈青弦笑着点头:“辛苦老板了。” “说的哪里话,姑娘高兴我们就高兴。只是身形这么大的款式不多,一共就只有这三件,而且这价格嘛……”老板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搓了搓,咳嗽了两声,心里不断的盘算。 第347章 你身上有大人的血,你逃不了 沈青弦一看,这三件衣服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一般这种身形的人绝对不会是那种柔弱书生公子哥儿的款式,所以老板这里的衣服也都是看上去威猛有力的类型。黑色,深蓝,还有一件暗红色。 上面的花纹针脚细致,做的绝对用心。 “多少钱!”沈青弦两眼放光。 老板顿时乐的喜笑颜开:“两片金叶子,您知道的,这成本就不低。” “可以,值这个价!”沈青弦连连点头,光是这腰带上的坠饰,就已经很值得了。 两片金叶子一点都不亏。 老板娘大喜:“贵客啊贵客!还不快给姑娘把衣服好好包起来!衣服金贵着呢!可不能弄坏了。” 反正不是沈青弦的钱都是秦风给的,他们鬼王想要变多少钱就能变多少,根本不在话下。 沈青弦递过金叶子,小声道:“老板,您这儿有试衣服的地方么,我想在看看我自个儿的,试试衣服。” 说着,又从怀中拿了一片叶子出来。 老板何时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姑娘,立刻点头道:“有有有!姑娘先去屋子里等着,我这就送我们店里最好的裙衫过来。” 灵修此时才从惊愕中慢慢回神,声音还处于木讷中道:“大人给你的衣服不比这些好?” 沈青弦摇头:“这不是让你试衣服嘛,若是好看你直接穿着回去就好了,没必要一直隐匿身形。” 毕竟路人看她自言自语怪奇怪的。 门帘一掀,沈青弦愣住了。 这个试衣间也太小了吧,若是寻常女子倒是可以容纳下两个。 可现在旁边站着一个凶猛的“恶鬼”!光是站他一个就没剩什么空间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退出门外。 刚好老板娘拿着裙子出来,见她站在门口,问道:“姑娘不进去?这外面也不太好试吧,没事的姑娘,这里没人敢偷看,我在门口守着,保证万无一失。” 得! 门口还得守着,她就是不想进去也得进去了。 沈青弦有些无奈掀开门帘挤了进去。 刚一入试衣间,两句身体就不得不贴在了一起。 沈青弦脸色尴尬,无声的做着口型:“别怪我,我也不想的。” 灵修咬牙瞪了她一眼,倒也没在管她,自顾自的换起衣服来。 屋内空间狭小,灵修一抬胳膊,沈青弦就被挤在了墙上。 但凡灵修一动,沈青弦就往墙上一撞,实在有些惨烈。 “姑娘您没事吧。” 沈青弦被挤得十分憋屈,却又不得不笑着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里面有凳子,您坐着就好。”老板在外笑着说。 沈青弦倒是想坐着,但凳子在灵修身后,她可没胆子跑到灵修正前方去。 毕竟现在的灵修,正一丝不挂…… 因为灵修是鬼,他们基本上都不在意这些的,鬼和妖相互依偎取暖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们对于肉体的呈现,并不像人类那般保守。 若是换做其他男鬼,说不定还要打趣邀请着沈青弦在他正前方的椅子上坐下来呢。 但灵修不一样啊,灵修最讨厌女人,今日跟他贴在一起他已经很不满意了,若是再走到他面前,怕不是要被灵修当场给撕了。 但磨蹭了半天灵修也没有穿好。 沈青弦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怎么了。” 灵修为难:“我不会穿这种衣服……” 说到这儿,灵修竟然眼眶发红。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叫灵修可爱呢。 沈青弦一边为他系着衣服的带子,一边教着道:“裤子提上去之后拉着这里,这两个带子扯一下,拉近,然后再旁边打个结就好。你衣服内衬也穿错了。” 沈青弦无奈,叹了口气,帮他把衣服脱下,解开了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带子,再一点点给他披上。 两个身体贴的极近。 沈青弦那么点小身板就被灵修禁锢在试衣间的小角落里。 灵修高出她许多,居高临下,目光深邃的望着,但终究还是没有再上前一步,没有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 “嗯。”他只是轻轻的应答着。 沈青弦的手环在他腰上,因为他的腰比人类粗上许多,沈青弦为了将带子传过去,不得不脸贴在他的肚子上。 这般靠近让灵修突然心中被人撬了一记猛击。 “亵衣的带子不要露出来,在里面打结就好了,然后再把外套……”沈青弦细心的教导。 灵修一瞬间脸红个透彻,就算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也挡不住脸颊上泛起的一阵阵红晕。 灵修迅速转身,不敢再看着沈青弦。 沈青弦微微愕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灵修这是害羞了。 男女有别,就算是女人和男鬼,也不该动作如此亲密,是她做错了。 “没事,外套你随意穿好了就出来。” 沈青弦落荒而逃。 老板追着道:“姑娘,衣服您不换上?” 沈青弦因为难堪,步子很快:“不必了,帮我打包就好了,没必要穿着。” 最后沈青弦是提着布包出来的。 同样手里拿着布包的还有灵修。 因为穿了件得体的衣服,便不再隐匿身形,而是走在大街上。 灵修本就长得高大,走在街上自然是引人注目,加上他这张脸的颜值十分在线,才走没几步,就被不少小姑娘尾随了。 “好帅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衣着华贵,是附近的有钱人。” “有钱人我都认识,怎么就没见过有这么高大威猛还英俊潇洒的。” 哪怕皮肤是小麦色,也挡不住这群女人对着灵修泛滥爱意。 灵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身体都有些发抖。 沈青弦没有一紧,小声道:“你该不会是恐女症吧,并不是什么讨厌女人!” 事已至此,灵修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方才在试衣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此时不敢去看沈青弦,只能目视前方,身子有些发抖道:“嗯,看到太多女人,会让我回想起生前的恐惧。” “我们走快些吧,离开闹市区就好。”沈青弦加快了脚步。 灵修点了点头也将步子迈的大了些。 其实灵修完全可以自己很快回去,但沈青弦不会法术,他便愿意跟她一起在路上跑。 他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在路上狂奔过了? 似乎上一次在路上狂奔,还是他爹娘离他而去的时候。 天下大雨,他奔走一路,却并未赶上。 “累,累死了。果然长太帅也不好,会被人追着看的。”沈青弦撑着腿不断喘气。 灵修虽然脸红心不跳,但他却认真的看着沈青弦,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只可惜,一句也没说出来。 等到最后才勉勉强强说道:“这里没人,不用再跑了,我直接扛着你回山上就好。” 虽然沈青弦知道,灵修移动的速度很快,但用“扛”这个词,难免让她想起那日她被灵修扛到吐的恐惧。 沈青弦疯狂摇头:“不不不,不必了,你若是着急你可以先回去,我慢慢走回去就好。” “你认得路?” “我以为你会说我是不是要逃。” “你身上有大人的血,你逃不了。”灵修淡然:“不过我也不着急,我陪你。” 第348章 跟我斗?你还嫩着了 月上梢头,夜市的灯火尤为热烈。 沈青弦抬手看了看手腕,轻轻拨弄着镯子道:“你现在没有隐身,这个镯子可以取下来了。” 这个镯子是可供人类看到隐身的鬼所用。 灵修并没有伸手,而是随意道:“你就戴着吧,带一次挺麻烦的,免得浪费时间,反正以后肯定能用得上。” “这倒是。”沈青弦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金镯子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镯子上有个红色的宝石,其实是用鬼的血炼化而成,而这个镯子上所镶嵌的,是灵修的血。 这样一来,灵修就能时时刻刻知道沈青弦的动向。 起初沈青弦是有怀疑这个镯子是不是用来监视跟踪的,但沈青弦记得秦风说过,只有鬼王级别的鬼,血液才监控定位的能力,也只有喝下才能控制。 灵修不是鬼王,这才打消了她的猜忌。 但是她却忘了,灵修虽然不是鬼王,却也是鬼王级别的鬼。 当初可是有不少人劝过灵修自己单干的。 只是灵修不愿意,只想一辈子侍奉秦风。 不是鬼王不代表他没有做鬼王的实力。 别说跟踪沈青弦了,就算是不用血,灵修可以做到直接控制人的心魂。 这一点,就算是秦风也无法做到。 笑着轻轻拨弄着镯子上的红宝石。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旁边,灵修不禁捂住自己的心脏,感受着那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这颗宝石,连接着他的心脉。 虽然毁掉宝石他不会受伤,但他能体会宝石所有的触感。 沈青弦,是一个让他不知所措的女人。 明明自己和讨厌任何女人,包括女鬼,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沈青弦这里他疾苦是厌恶不起来。 甚至还主动留下来陪她一同回去。 “星星可真好看啊。”沈青弦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整个浩瀚星空。 灵修也跟着抬头,看着不远处似乎有流星划过,难得笑着道:“你为什么不许愿。” “因为没用啊,有用不需要你说,我跪地给它磕头都行。”沈青弦笑容灿烂。 灵修这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似乎从未体会过人间的美好。 有时候,开心真的没那么困难,就比如现在,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走在路上,只是抬头看了看星星,他竟觉得无比舒畅自在。 回到山中,灵修刚离开秦风便将她拉到角落,目光深邃:“你跟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带他买了三件衣服,至少明日出去不会丢你的面子。”沈青弦的脑子里虽然浮现出是试衣间的一幕,但到底是不小心而为之,两个人并没有再做什么,应该也不算有什么吧。 “你要记得,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若不想放手,你没办法和其他人在一起,鬼也不行。”秦风捏着她的手腕,极为用力。 沈青弦一把甩开,眼底也有些无奈:“我怎么就要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对灵修没有那个心思。而且如果我真的有那个心思你也控制不了我。所以收起你无聊的猜忌。” 秦风咬牙,将她一把丢在了床上:“控制你?我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只是你们人类的身体太脆弱,我不想让你死才没舍得对你动手。你若是不信,现在可以试试,只是一会儿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心疼你。” “别!”沈青弦立马抬手,她才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我错了行了吧,您牛逼,我不跟您作对。” 秦风无语:“你就这么没骨气?” “骨气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沈青弦不是个软骨头,但也明白,不合时宜的硬气只是犯傻。 她没必要那自己的命来跟秦风赌一把。 毕竟秦风一点都不吃亏。 秦风本以为她会很硬气的叫嚣,都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折磨她让她知错,偏偏沈青弦直接服软,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让他连骂都骂不出来。 “你知道就好。” 沈青弦叹息一口,也懒得起来了,直接侧身就在床上睡了去。 秦风也往床上一趟。 沈青弦立刻坐起来:“你们鬼不是不用睡觉的么?” “但也可以休息。”秦风自顾自的闭眼,“怎么,做都做过了,趟一张床却害羞?” 沈青弦冷哼:“那是怕你后悔了。” “我秦风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既然鬼王大人都不怕,那我害怕什么呢?”沈青弦脱了衣服直接往被褥里面钻。 秦风就跟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就这么贴着她的身子。 沈青弦索性将他抱着,就跟抱一个娃娃似的闭上了眼睛。 秦风的脸本来是笑着的,可没过一会儿,就黑了。 这个女人在干嘛。 只见沈青弦的腿突然抬了起来,架在了秦风的身上。 那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秦风哪里想到这个女人睡相会这般难看,咬了咬牙,将她狠狠一推,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沈青弦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跟我斗?你还嫩着了。到底还是年轻的鬼王哟,不知道人心险恶。” 而另一边,玄素那边一个曼妙女子跪在她脚下,汇报道:“大人,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灵修似乎对那个人类女子动情了。” “动情了!”玄素立刻从床上窜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玲珑:“怎么可能,灵修竟然也会对女人动情。” 玲珑极为肯定的点头:“错不了,我们魅妖对于感情的判断绝对不会失误。” “哼!有意思。”玄素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严重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帮灵修促成好事。秦风见自己的女人和他最得力的助手在一起,想来也不会反对吧。” “大人英明。”玲珑小声道:“明日他们起身去沧州,我会立刻安排沧州的魅妖一起行动,保证万无一失。” “好好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玄素得意,看看现在还有谁能跟他抢秦风。 其实鬼怪的移动能力很快,想要去沧州并不需要多久。 但毕竟是鬼王出街,这排场和面子一定要足够。 以妖力造出巨型的车辇,以如山大的地精为车立,拉着如同宫殿一般的豪车前进。 虽说鬼怪之间并不比钱财,这宫殿再华丽,也花不了他们一分钱。 之所以搞得这么大场面也无非是提现每个鬼王不同的喜好罢了。 比如秦风喜欢这如同宫殿一般造型,暖黄色的珠光加上红纱幔帐,热烈又霸气。 而玄素则是乘坐着莲花车前往。巨型的白色莲花上方白光万丈,而冥灵是主水域的鬼王,自然是乘坐着鬼船,船上挂着海藻如同一艘漂泊在海面的幽灵船只。 不得不说,冥灵的评委真的不怎么样。 偏偏谁的门下都有背叛的鬼,唯独冥灵,哪些水鬼对他可都是死心塌地。 车辇入夜之后会直接进入人类的闹市区。 沈青弦就跟在车辇旁边行走,其实并不是秦风故意虐待她,而是她自己要求的。 毕竟人类看不见这群鬼,也看不见车辇,若是她坐在车辇上,只会看到一个女人飘在半空中,这不吓死人啊! 车辇被掀起一角,秦风露出半张脸来:“若是觉得冷,就进来坐着,车上有酒,够你暖暖身子。” 沈青弦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你那酒岂是人喝的?” 秦风的酒,酿的是人类的欲,人类的狠,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部融入酒中,这样会使他们的法力大增。 若是人类喝了这酒,便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智了。 比如我可能只是脑子里想着我讨厌谁我要杀了他,以前只是想想,但在喝了酒之后就会付出行动。 将所有不好的想法,扩张到最大。 路人看不见车辇,只知道沈青弦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路边又几个混混露出淫笑,小声道:“看看这妞儿,长得漂亮,可惜是个傻子。” “傻子更好,傻子好骗啊。哥们两个月没开荤了,今晚上可不得好好乐呵乐呵。” 几个人朝着沈青弦围了过来。 沈青弦刚想露出警惕的姿态,准备敲击车辇让秦风来解决。 就看到一抹红色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那几个男人到底,心脏被掏空。 突然闹出人命自然是吓得其他百姓四散逃离。 看着致命的伤口,不用猜也知道会是谁的手笔。 只见吴叶坐在车辇的栏杆上舔着指甲上的血液,一边享受着美味,一边不屑的说道:“这群男人一点眼力都没有,什么人也敢碰。”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谢谢……不过打跑也就算了,没必要杀了吧。” 吴叶嘟着嘴,并不赞同:“鬼吃人就和你吃猪一样,到手的食物能吃干嘛咬扔了,再说了,几个臭男人一看平日里就没少干欺负女人的事儿,这种禽兽并不值得求情。” 沈青弦也懒得争辩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只是现在人都走了,她也没必要吹风了。 掀开帘子立刻缩到车辇之中,狂奔至活火炉旁,捂起手来。 “你一个鬼不是不怕冷么,怎么还烤着火?”沈青弦看着秦风坐在火炉边肆意喝酒。 紧接着就听到吴叶在外面大喊道:“我的傻妹妹,那火炉是给你准备的。” 第349章 海市蜃楼 沈青弦心中一暖,笑着道:“谢谢。” 秦风倒是一脸不以为意,随手拿了只鸡放在了火炉上方:“不客气,我只是听说人类烤鸡好吃,想试试。” 才赚来的好感瞬间就被磨灭个七七八八。 直到秦风拿着烤鸡送到沈青弦面前,她才想起来什么。 “吃吧,我吃什么都一个味道,对我来说,烤鸡不过是用来看看的。” 此时沈青弦才想起来,鬼是没有味觉的。 所以这只鸡从一开始就是秦风为她准备的? 沈青弦笑着点了点头,撕下一块肉塞入秦风嘴里:“虽然你吃不出味道,但毕竟是你烤的,这第一口,理应由你来尝一尝。” 冰凉的指尖从唇瓣上一扫而过。 明明秦风是不知道温度的,却在那指尖扫过唇瓣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嘴唇连同心脏都跟着一抖。 这是什么感觉? 是温度么? 只觉得和自己的手触摸的完全不同。 秦风温和一笑,眉目弯下:“好吃。” 沈青弦看的有些呆了,这样的秦风简直与楚拓风如出一辙,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阿风……” 秦风微愣,出了娘亲意外事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这个名字。 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反而觉得,又些暖心。 “嗯?” 一个简单的回应,沈青弦却含泪哭了出来。 直接抛下手中的烤鸡冲入秦风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阿风,我真的好想你……” 这个怀抱是秦风从未体会过的怀抱。 当沈青弦的胸口贴向自己的胸口时,他觉得心脏的地方突然像被东西戳一下。 但这种感觉又于戳了一下并不相同。 就好像…… 秦风将手放入在炭火之上,越来越近,差点就放入炭火之中。 还好沈青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从里面捞起来:“你疯了,不怕被烫到么?” 但抽回来她才想到自己抱着的人并非是楚拓风而是鬼王。 “烫……”秦风眼神间一晃,“难道,这就是烫的感觉……” 他不知道什么是烫,只觉得胸口的感受与手掌靠近火炉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沈青弦眼神又些担忧:“你,感受到烫了?” 秦风不确定:“好像是的。” 沈青弦连忙将茶杯送入他手中:“那这个呢?你能感受到什么么?” 秦风看了茶杯一眼,终究是摇了摇头:“没有。” 沈青弦长舒一口:“没有就好,你们鬼若是能感受到这些,岂不是给自己增加一个弱点。到时候身上一个伤口指不定就得疼的死去活来。” 秦风看着沈青弦眼神有些呆滞发愣,眼神像极了新生儿面对未知世界的懵懂,声音又些恳求道:“你可不可以,再抱我一下。” 此时的秦风哪里还像个鬼王,声音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拒绝一样。 但沈青弦还是拒绝了:“你让抱就抱,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沈青弦起身,伸手将他的肩拍了一下。 也就是拍肩膀的一瞬间,秦风感受到了手中茶杯的温度。 烫的他一瞬间没有拿稳泼到了地上。 两人皆是一惊,沈青弦以为是自己的推攘让秦风没拿住,率先蹲下来清理茶杯的碎片。 秦风摇了摇头:“不必了。” 大手一挥,茶杯和茶水淋湿的痕迹便消失不见。 他没想道,自己的感觉竟然与沈青弦完全绑定。 只要沈青弦触碰到自己,他就能和人类一样,感受到温度。 是因为沈青弦喝了自己的血的缘故? 秦风不确定,毕竟从未听说过鬼王控制人类,会让自己反噬的。 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沈青弦坐在火炉边,看着有些异常的秦风,目光又朝着四周打量。 虽然这车辇巨大,但里面却是极为空旷,并没有什么东西。 “床榻桌子这些你都不准备么?就这么坐在地上?”沈青弦疑问。 秦风却露出坏笑:“怎么,一进来就想要床,你是想和我在床上做些什么?” 沈青弦脸颊一红,将其推开。 怎么随便说句话都没正经。 不过还好,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秦风还是那个秦风,没有出什么问题。 不过也能感受到,这个鬼王还挺傲娇的。 明明为她好,却死不承认。 以法术幻化出床榻与被褥,沈青弦靠在床上,秦风又挤了过去。 “干什么!”沈青弦退后一步。 秦风主动将沈青弦抱着,缩在被窝中,“没什么,离沧州还有些距离,这车撵是我用法力幻化,消耗了乏力自然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借口!” “那你也无话可说。” 抱着沈青弦,秦风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与平日里不一样的触感。 怀中的人是烫的。背后是相反的感觉,那应该就是凉。 这种发凉的感受确实很不舒服。 秦风将被褥变得大了些,将二人完全裹住,这才踏实。 这就是人类的感受么? 虽然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又些不适,却也能让人有新的乐意。 抱着沈青弦的感觉很舒服,软乎乎,带着让人舒适的温度。 人类可真会享受啊。 秦风不禁感叹,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手又些松不开了。 车撵行了一夜。 等到沈青弦睁开眼睛的时候,秦风不在她身边了。 面前转而多了一抹屏风,透过屏风她能大致看到秦风与手下坐在车撵中商谈的影子,也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那个头上有角,身型较为宽大的鬼,应该就是灵修了。 “大人,马上就要到沧州了,进入冥灵的范围,我们都要小心些。” “无妨,玄素也在沧州,冥灵喜欢玄素,断然不会在她的面前做出任何失态的事情。虽然冥灵不会,但不代表他不会让他的手下有所动作。” 秦风冷笑着,歪着身子靠在软垫上:“那些小鬼倒是不能对咱们怎么样,但对咱们的其他小鬼,就说不定了。灵修,等我入了殿,你且好好守住其他人。” 说道此处,秦风回头一望。 穿过屏风,与沈青弦来了个对视。 “哟,醒了?” 看到屏风另一边的人影是坐着的,秦风露出了笑容。 沈青弦轻轻嗯了一声,等到穿好了衣服,这才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前面就是沧州么?” 沈青弦跑到窗户旁边,推开窗户,只见他们此时正漂浮在海面上,巨大的海浪呼啸而过,沈青弦下意识的想要缩头去躲避那浪花。 但下一刻她却发现,浪花被无形的结节所遮挡住,并不会进入这车撵内。 “咱们这是……” 秦风慢慢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与她一同看着充满风浪的大海,指向不远处的天空中,那如同殿堂一般的雾霭。 “海市蜃楼?” 虽然沈青弦早就听说过海市蜃楼,也知道这不过是光的折射,但不管是真的还是海市蜃楼还是光折射她都没见过。 今日一见,竟觉得又些震撼。 票在海面空中的海市蜃楼如同仙境,还有云雾缭绕,配上日光闪烁,竟觉得这不是什么鬼界,说仙界也不过分吧。 “不是说冥灵的品味很差么?我觉得这品味很好啊!”沈青弦目光流出继续赞叹:“总比那在山上当个野猴子要好吧。” 秦风的脸瞬间黑了一大半,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灵修上前一步,无奈道:“冥灵的宫殿才不是这般模样,这是按照大人的想法重做的。” “你的?”沈青弦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觉得这宫殿配不上我?”秦风自得。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虽然秦风模样确实高贵得体,但见他在山中来往惯了,把这么华丽仙气的宫殿跟他匹配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 “要不是他们也把宫殿改了,我才不来呢。这宫殿设置的图纸还是我画的,这么好的额宫殿简直便宜冥灵了。”秦风冷哼。 沈青弦不解:“既然你宫殿设计这么厉害,为何还要住在山里,自己幻化宫殿居住不好么?” 灵修摇了摇头:“原本我们也不在山中,别说宫殿的,整个鬼市应有尽有,但到底离人界太近,刚死的清风烟魂会对人界产生执念,影响魂魄,这才不得已搬到山中。说白了,也是为小鬼们好。” 说到这,灵修便指了指门口,门口露出一袭红衣,不用问也知道,那是吴叶了,因为不喜欢男人,所以并没有进来。 灵修又道:“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山中了,据说当初搬迁就是因为她。那时候夫人救下了吴叶,吴叶总能听到人类说她夫君的事儿,刚死魂力弱的很,想要报仇就等于自取灭亡,后来夫人就带着众人去了山上,眼不见为净。” 第350章 对不起 沈青弦并不知道此次一行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毕竟秦风说了,会保证她的安全,可若是想到代价会这么大的话,她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来了。 这是鬼王之间的交流,作为随行人员是没有资格进入内场的。 就连灵修也只能在殿外等候。 当然,冥灵此番还算客气,将一行人安排在偏殿,各种好酒好菜招待着。 只可惜,这些东西对于鬼来说可能很不错,但是对于沈青弦而言就有些不堪入目。 酒是怨念酿的酒,肉也是不知道是人还是畜生的生肉,即便有几个是烤过的,看上去也依旧是血淋淋,不仅没有食欲,反而还有些反胃。 沈青弦一个人哪里吃的了这些东西,只能坐在殿外看看此地的景色。 宫殿凌驾于天空,走到最边缘往下看,还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水。 潮起潮落,恍如人生大梦,不知是醒是酣。 “外面很冷,你不进去?”灵修穿的是沈青弦那日为他选的衣服,他学的很快,只教了一次,就已经穿的有模有样。 “不必了,腥气太重,又些不舒服。” 寒风过境,沈青弦轻轻咳嗽了两声,灵修将衣服外面的袍子脱下,披在沈青弦的肩头:“穿着吧,反正我也感受不到冷,这件衣服也不会化成灰。” “谢谢。”沈青弦就这么与他靠在边缘的栏杆上,看着下面海水涨落,看着飞鸟迁徙,海风吹起了沈青弦的发丝,沈青弦回头问道:“鬼也是人变成的,为什么不去吃炒菜,最后变成吃生肉了呢?” 灵修笑了笑,看来她还在琢磨着里面血腥:“因为懒。” 此话不假。 “不同等级的鬼所食用的东西不同。可化形的鬼魂吃什么都可以,但还没有实体的清风烟魂只能食用香火。” 灵修指着有些遥远的屋子道:“那边就是清风烟魂的用膳的地方,你若进去,看到的只有屋顶高的白纱,还有满屋子的香火气。而我们这些能化形的鬼,与山精妖怪同等。可食用饭菜,也可单纯的茹毛饮血,但我们鬼不如他们精怪,我们尝不出味道,再好的美味佳肴在我们口中与刚屠宰的生肉并无不同,所以为了方便,基本都是吃生肉了。” “原来如此,”沈青弦默默点了点头,“但到底是三个鬼王聚集的宴会,用生肉是不是不太美观。” “自然,屋里的鬼王和我们享用的自然是不同,有炒熟的饭菜,也有你绝对不会想吃的人肉和人血。不过那些饭菜也仅仅只是炒熟了而已,看上去摆盘美观,但不一定好吃,因为鬼厨子也吃不出味儿,口味都是随意。”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怀念昨日的烤鸡了。” 但一想到此处,沈青弦不禁微微一愣。 是啊,秦风没有味觉,根本不知道放多少调料才能烤的色香味俱全。 但昨日的烤鸡却是十分美味。 “你说烤鸡?”灵修笑了笑:“昨日大人怕你饿着,让我人类集市买的,我们鬼哪里会做人类食用的东西。” 沈青弦心暖,所以从一开始,秦风就在为她考虑了么? “一会儿他出来了我会去谢谢他。” 灵修笑着点了点头,但内心却有点失落。 虽然是大人先考虑到沈青弦可能会饿的,但买东西买什么却也是他的注意。 他并非想要邀功,只是他也期望自己也能被人夸赞。 正当灵修准备转身回屋子里吃东西的时候。 沈青弦的声音突然将他喊住。 “谢谢。” 简单二字,却让灵修愣地回不过神来,他一瞬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又些木讷的望着:“你说什么。” “谢谢啊。”沈青弦理所当然的眨了眨眼:“方才你不是说炸鸡是你买的么?你选的口味我很喜欢,谢谢。” 灵修的脸上瞬间缀满了阳光,笑起来露出小虎牙仿佛还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年。 与传闻中的恶鬼没有半点关系。 原来,这么容易感动啊。 沈青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难免有些心疼。 如果能哭,灵修怕是已经哭了。 他用袖子揉了揉眼睛,突然跑出几米远,回头道:“我出去一趟,你先去后殿休息,一会儿来找你。” “喂!”沈青弦想喊他,却喊不住。 灵修走的极快,满满都是喜悦。 而躲在角落里的二人突然相视一笑:“红莲,你命人将后殿围起来,除了沈青弦和灵修,谁都不可以进。” “是。” 玲珑冷笑,灵修这傻大个,也该让他快活快活了。 此番宴会想要在沧州呆上个五天。 所以冥灵的人会给他们安排住处,秦风本意是让沈青弦与他一起就好,不用在弄别的房间。 是沈青弦执意不肯,觉得怪丢人的,这才从后殿中弄了间房给她。 这间房与其他房间不同,有棉被炭盆,还有茶杯。 而这些东西沈青弦都在秦风的车撵上见过,想来也都是觉得她需要,所以给她送了过来。 过的倒是没什么不好,只有一点。 饿…… 喝了几口茶,越喝越饿,索性头一歪,倒头就睡了。 直到灵修过来敲门,沈青弦这才闻到了饭菜的气息。 激动的两眼放光,如果不是男女有别,她恨不得抱着灵修跳起来。 “你去哪儿买的。”沈青弦看着烧鸡,麻婆豆腐,还有几个小菜,顿时来了精神,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激动。 灵修有些腼腆的低下了头,抓着自己衣袖笑了笑:“附近集市买的,反正我来去都很快,耽误不了多久。” 沈青弦一顿:“你去集市了?” 她依稀还记得上一次他让灵修不要隐身去集市的场景。 灵修差点就抖成了筛子,若不是她站在灵修身边,只怕那些女人都要扑过来了。 若是夜里出去还好,夜里女人鲜少上街。 这大白天的,指不定灵修会被吓成什么样。 “你还好吧……” 沈青弦突然感觉饭菜没那么香了,特别是看到灵修有些不敢抬头,似乎惊魂未定的模样,更是觉得有些自责。 灵修连忙摇头:“没什么啊,我挺好的。你不是饿了么,吃菜。” 灵修指了指烧鸡:“今日我没找到卖烤鸡的,只有烧鸡,不过我看老板娘做的还可以,而她还多给了我半只。”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原来帅真的可以当饭吃,卖一只送半只,这老板娘可真会做生意。 然而沈青弦的目光最后在灵修的衣袖上停了下来。 只见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拽着衣袖的一角似乎在藏着什么。 沈青弦下意识的就猜到,一定是发生什么了。 沈青弦想要去看,灵修要躲。 其实不管是从体力还是法力上来说沈青弦都不是灵修的对手。 偏偏灵修有些恐女,来着还是沈青弦,他一时间方寸大乱,跟个木头一样,僵硬的避闪,结果还不是任人摆布。 灵修不敢跟沈青弦牵手,所以当沈青弦要掰开他手指的时候,灵修下意识的就松开了。 这一松开,沈青弦就看到了那件衣服的袖口,被火烧了一个洞。 “怎,怎么回事……”沈青弦有些发愣,却还是不放心的看向了他的袖口,确定只是衣服被烧破了,他自个儿没受伤这才松一口气。” 灵修没眼看她,头压的很低,十分自责。 “路上有几个女人拉着我,我将她们推开,结果手蹭到了旁边卖煎饼的炉子上……” “手没事吧。”明明已经看了一遍,但沈青弦还是忍不住问。 灵修摇了摇头:“普通的火伤不了我,但这衣服却被烧着了,我已经尽力补救了,但这个洞我没办法复原,我……” 灵修的声音极其委屈:“我想过用法力补一块,但是怎么补这个痕迹都没办法消掉,对不起……” 这下沈青弦又呆住了,她不过只是在担心灵修的安慰,但是她道歉又是为何。 “你,说对不起作甚……” 而且语气这么珍重,沈青弦觉得感觉压力好大啊。 灵修又些哽咽:“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衣服,我却没有保存好,这是对你的不尊敬。对不起……” 沈青弦震惊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灵修,你现在也有四百多岁了吧。怎么心思单纯的还跟个孩子似的。” 但一开口。 沈青弦却有后悔了。 这不是单纯,这是认真。 灵修和她不同,虽然她幼年也并不完整,却也是在众人吹捧的光环中成长的。 后来遇上了楚拓风,更是过着什么都不愁的生活。 喜欢什么就有人给她买,她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可灵修呢? 他体会过的关爱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稍微对他散发一些关心,他就当个宝一样捧着。 这种孩子很容易吃亏的。 沈青弦难免心酸,看着那衣服认真道。 “灵修你听着,愿意对你好的人,从来不会一个物件会比你更重要。你若是因为我送的衣服而自责,反而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给你涂添负担。” “我不是……”灵修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 沈青弦叹了口气,看着那衣袖满满道:“一件衣服,你不嫌弃我选的丑我就一件很开心了。衣服是拿来穿,不是拿来供的,坏了就换一件,没什么大不了。我记得那日一共买了三件,这间坏了,你可以穿其他两件。” 灵修低头看着与自己坐的很近的女人,心跳极快,声音又些木讷:“可我……最喜欢这件。” 因为这件衣服是沈青弦亲手帮他穿上的,是沈青弦一点点告诉他怎么系带,怎么才能穿的得体。 所以他最喜欢这一件,其他的都比不上。 沈青弦叹了口气,怎么这孩子还有恋物癖呢? “也罢,你能变出针线么?我给你缝一下,不过我手艺也不好,勉强能挡住这个缺口就是。” “好!”灵修答应的极快,眼底满是星光。 若是这件衣服上还有沈青弦自己缝补的针脚,那会变得更为珍贵吧。 第351章 沈青弦你醒醒 这是灵修变成鬼之后第一次怀念人类的生活。 明明当初很多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只剩下那些怨恨,可现在他似乎又回忆起做人时美好的模样。 年幼时家里很穷,衣服永远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他长个子了,娘亲就把两件旧衣服拼在一起,这样又做成了一件新的。 他没钱读书习字,就在家中帮忙干农活,很容易弄坏了衣服,娘亲也是这样,坐在他身旁拿着针线一点点补。 娘亲针线活的手艺可好了,据说在嫁给爹爹前,是城里第一的巧娘。 后来因为一个达官显贵看上了娘亲,娘亲不乐意,这才给娘亲使绊子。 伺候再也没有人愿意买娘亲的织锦,娘亲也只能给大户人家做点小活儿。 据说爹爹原先在城里做些小买卖,还算有点钱,也正是因为此时,被那些人威胁,断了条腿不说,最后只能在乡下生活。 可就是这样,爹爹也从来没想过放弃娘亲。 幼时的日子清苦,却也是甘甜的。 爹爹不仅会种地,还会打猎,若是能猎到野鸡或者兔子,那天家里就能开荤。 可后来,娘亲的眼睛不行了,缝补衣服的手艺也越来越差,那些大户人家也辞退了娘亲,从那时候起,娘亲就只能再家里绣些帕子,然后让他拿去卖。 直到有一次,娘亲也是像今日沈青弦这般,给他缝袖口的时候,一口血突然呕了出来。 吓得他当场哭了。 爹爹跑出去到处找人借钱,后来不知道爹爹是从那儿借来的钱,反正当时那里一个金锭子回来。 灵修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立刻去城里给娘亲买药。 只可惜那么大个金锭子,老板不收,非说一定是他偷来的,他哭着在药店前磕了好多头,磕的满脸都是血,老板这才抓了几位药材赠与了他。 对,没有收钱。 老板依旧不敢收那个有着官印的金锭子,却也可怜他,送了他几位较为珍贵的药材。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等到灵修回到村子里,村长就已经传来了噩耗。 不仅如此,当年那个喜欢娘亲的官老爷也找来了。 爹爹被他们打断了骨头,一口咬定是爹爹偷了他们的金锭子。 爹爹说那是他借的,并且拿出了欠条,但那官老爷直接将欠条撕了,一口咬定就是偷。 灵修将金锭子还给了官老爷,却还是没能救下爹娘的命。 那时候,他才十岁。 好心的村长告诉灵修,他爹爹在城中还有个哥哥让灵修去投奔。 灵修带上了家里所有能值钱的东西,当然,也仅仅只有爹爹给娘亲亲手做的镯子,还有一个古董小木盒。 亲戚虽然收留了他,但很显然并不乐意。 将爹爹给娘亲做的镯子丢进了湖里,但看在那个古董木盒的份儿上,赏他了一口饭吃。 灵修从来没想过不劳而获,他在亲戚的家里扫地擦桌子,但凡是能干的活儿他都抢着干。 可即便如此,亲戚却还说,养了个吃白饭的。 那时候亲戚家中还有个大自己一岁的哥哥。 哥哥跟人赌钱输了钱不认账,把人打了,结果拉着他去顶罪,最后害的他被人打了板子。两天只能吃水泡馒头,连床都没了。 两天过后,亲戚突然对他喜笑颜开,一反常态的给他买了新衣服,还给他做了好多好吃的。 灵修活了十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 鸡鸭鱼肉什么都有,还有绸缎做的小袍子,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灵修以为是亲戚直到了实情所以想他道歉。 但他却想多了。 亲戚不过是想让他气死好一点,这样可以卖一个好的价钱。 七日过后,等他再醒来时就已经在青楼里了。 他躺上了梦寐以求的柔软的床铺,穿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华丽衣服。 但这一刻他才明白,如果之前的生活时噩梦的话,现在的生活才是真的身在地狱。 一把火,点燃了整个青楼。 所有人都在往外逃跑,唯独他坐在大火中露出了难得笑容。 自由了…… 他终于自由了…… 再也不会被人欺辱,再也不用看人眼色。 那场大火,除了他,没有人员伤亡。 因为他的执念从来都不是杀多少人,仅仅只是不想再过着被人欺辱的生活。 “咳咳。” 突然的咳嗽声将灵修从回忆瞬间拉回现实。 他突然想起母亲那时候也是这样咳嗽的,吓得他立刻窜了起来,扶住了沈青弦的手臂。 “你怎么样。” 沈青弦晃了晃脑袋,眼神有些迷离道:“没什么事,只是突然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有点刺鼻。” 灵修立刻对着空气嗅了嗅:“没有啊。” 沈青弦也再次嗅了嗅:“咳咳。是没有闻到味道,但是我就是觉得,呼吸的时候有些刺激,忍不住的想要咳嗽。” 说着,她扯了扯自己衣领:“燥的慌,我去开门透透气。” 灵修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他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来大喊:“别开窗!”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沈青弦已经一把将大门给打开了,寒风呼呼的往里面灌。 沈青弦在开门的一瞬间,便被呛的咳嗽不止,最后倒在了地上。 “青弦!”灵修冲了过去,一手将她扶起,一手以法力幻化出屏障将整个房门给封住。 沈青弦双目迷离,在她的怀中开始忍不住的扭动起来。 “好难受啊,我身上好难受。” “你忍着!你先忍着别动好不好?”灵修咬牙,露出了藏匿在口中的獠牙。 这一刻他才真的像传闻中的恶鬼,地狱中重生的修罗。 他答应了秦风大人要照顾好她,结果他还是大意了。 没想到魅妖一族竟然使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法。 果然如秦风大人所料,玄素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沈青弦。 魅妖这种群体没有什么能力,战斗力弱,无论在鬼界还是妖界都混不上排名。 但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他们,因为他们的魅惑能力就连鬼王能会为之倾倒。 这也是为什么玄素鬼王坐拥王座一千三百年无人敢挑战的原因。 其他鬼王更新换代了一次又一次,互相厮杀搏斗争夺地盘屡见不鲜,却没有人敢去玄素鬼王的地界捣乱。 就是因为玄素鬼王收服了魅妖王。 魅妖王玲珑曾差点魂飞魄散,是玄素鬼王以自己的血喂食玲珑,灵契绑定救了玲珑,玲珑为报救命之恩,召回世界所有魅妖一同投效玄素鬼王。 以至于玄素成为了所有鬼王都像拉拢不敢争斗的第一。 可灵修怎么也没想到,玄素竟然会用这般下三滥的的手段。 沈青弦身子滚烫的厉害,在灵修的怀里不断扭动,最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给我,求你给我……” “醒一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灵修将浑身发软的沈青弦给扶起来。 但沈青弦却顺势扑过去将他给抱住。 唇瓣主动亲吻上灵修的嘴唇,一瞬间,让灵修失去了任何防范的能力。 这一吻,灵修的结界破了,大量魅妖精气散了进来。 灵修的眸子愈发昏沉,化被动为主动,反将沈青弦给抱住,将她按在了地上。 虽然灵修知道沈青弦已经是秦风的人。 但这一刻,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想彻彻底底的占有她,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要她…… 一定得要得到她…… 这个念头在灵修的脑子里不断放大,已经完全摧毁了他的理智,让他化身为修罗中最凶狠的厉鬼。 没有理智的灵修无法在维持住自己的化形。 头上长出了犄角,就连衣服也被他宽大的体格完全撑破,变成了本来的模样。 其实就连平时沈青弦所见到的灵修也不算是他本来的样子。 灵修实力强劲,是比秦风更像鬼王的存在。 但灵修甘愿做秦风的臣子,所以封印了自己的一部分实力,让他看上去不至于比秦风强势太多。 可这一刻,魅妖的蛊惑让他的封锁完全失去了禁锢。 如同一头雄狮在嘶嚎,看着身下的白兔,除了想一口吞下,脑子里再也想不了其他。 沈青弦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魅妖释放出来的精气足以蛊惑鬼王级别的鬼,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更是加倍的效力。 沈青弦觉得自己的手臂再也抱不住灵修的脖子,因为自己没办法掌控,所以急的要哭了。 小声的轻哼道:“风……” 第352章 放逐灵修 灵修浑身一震,这句话比任何灵药还有用,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 她刚才喊的什么? 风…… 秦风…… 沈青弦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只有鬼王秦风。 沈青弦喊的自然是自己的丈夫楚拓风,但是这一切灵修根本不知情,只知道沈青弦心里没有她。 理智也在一遍遍的告诉他。 你到底在做什么。 沈青弦本来就是秦风的女人。 沈青弦心里想着秦风很正常。 秦风是你的恩人,是你的主子!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对他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情。 “秦风……秦风……”灵修默念,忍不住苦笑。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奢望,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情。 沈青弦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能伤害她,差点侵犯了她。 魅妖的妖力还在不断发挥着作用,灵修知道,自己这理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再这么下去,就算他知道自己不能碰她,最后也会忍不住将她占有。 与其这般,倒不如赌一把。 破釜沉舟。 “给我……”沈青弦难受的快要疯掉了。 一双眸子含着春水,让人光是看一眼就忍不住的想要占据她。 灵修伸出自己的利爪,立刻划伤了自己的皮肉,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清醒。 但这也仅仅只是治标不治本,最有效果的方式还是喊秦风过来…… 灵修喘息着看着身下的女人,咬了咬牙,低沉道:“得罪了。” 灵修龇出自己的獠牙,突然朝着沈青弦的脖子靠了过去。 锋利的牙齿瞬间刺破沈青弦的皮肤,开始汲取她身体的血液。 “不!”巨大的疼痛感刺激的沈青弦的神经。 沈青弦立刻从魅妖的蛊惑中唤醒,进入了极大的恐惧。 恶鬼嗜血,这是会要人命的。 将血液抽离身体的瞬间,人会产生巨大的痛苦,沈青弦屏幕的挣扎。 但她根本没有可能推开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灵修。 獠牙就像是镶嵌在她的脖子上一般,不知餍足的吮吸着血液。 “不要!不!” 而另一边。 正在商谈着条约的秦风突然身子一震,捂着胸口脸色狰狞起来。 “沈青弦……” 她出事了! 秦风的血液与沈青弦的血液相连接,沈青弦受到致命的痛苦时,会将痛感传递到秦风的身上。 不顾玄素和冥灵还在说话,秦风直接踢开了房门朝着沈青弦的房间奔去。 刚到院子,那漫天的妖气就让秦风红了眼。 魅妖! 竟然敢做这种事! 大门被秦风一角踢开。 只见衣衫褴褛的沈青弦香肩半露,被灵修压在身上。 看到自己的女人同其他男人这般姿势,秦风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记重击打在了灵修身上。 灵修根本没有防备与反抗,直接被弹到了墙上,整个墙面瞬间倾塌。 昔日如同兄弟的二人,此时一人眼神迷离嘴角渗血,另一个人双目猩红厌恶,饱含杀意。 秦风脱下外衫将沈青弦裹紧。 抱着她迅速离开。 灵修苦笑着靠在墙上,看着秦风和沈青弦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大人,一会儿我再向你赔罪。” 灵修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只见那一块被血淤成了紫色。 她吸食沈青弦的血液,连同魅妖的妖力也一同吸食了过来。 现在沈青弦应该无事了吧。 灵修笑了笑,只是自己中了两人份魅妖之力,有些难办了。 这一闹,秦风与玄素之间和约算是彻底崩了。 玄素怎么也没想道灵修竟然能忍住魅妖的诱惑,没有睡了沈青弦。 更没想到的是,秦风竟然用自己的血与沈青弦缔结了契约。 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就真的这么重要么。 沈青弦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秦风的车撵上,当初玄素连饭都没吃就起的离开。 今日秦风也是如此,没有用膳,便带着一干鬼将,离开了沧州。 “灵修呢?”沈青弦大致想起了一些之前发生的事情。 秦风的脸黑的难看:“你就这么在意他?” 沈青弦说不出话来,但她记的自己似乎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 还好灵修忍住了没有真的要她。 “我好像,害了他。” 秦风目光依旧是猩红的,看着沈青弦醒来口里念的都是别的男人,秦风咬牙道:“我这里有个规矩,绝对不养叛徒,不管是不是魅妖所谓,灵修做出了背叛我的举动,我已将他放逐,从今日起,他不在为我的麾下。” “什么!”沈青弦立刻窜起来,“秦风你有没有点良心,灵修能力在你之上,因为你对他有恩,他甘心不当鬼王给你做下属,昨日的错不在他,你却丝毫不念及情谊将他的放逐。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过分了么!” “又是灵修,又是灵修!”秦风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暴怒道:“从你醒来,你句句都带着灵修,你到底清不清楚你是谁的人,你张口闭口喊着别人的名字,你就这般水性杨花么!” “水性杨花……”沈青弦冷笑,亏她觉得秦风就是楚拓风,可现在她才意识到,根本不是一个人。 只是皮囊又些相似罢了。 秦风,根本不配当楚拓风异世界的分身。 “是,我是水性杨花,昨日也是我先被魅妖诱惑才勾引的灵修,这下你满意了么?” 沈青弦咬牙,争执道:“你不是最痛恨背叛之人么,是我背叛的你,那你也一并将我放逐了吧。” “想离开我……你做梦!”秦风一步上前,掐住了沈青弦的脖子。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杀了沈青弦,但最后,却还是没下得去手。 “怎么,鬼王大人连杀人都会有所顾忌?”沈青弦冷笑,将他的手给推开。 秦风却没有再听她的话,吩咐众人道:“来人,锁住沈青弦,等回去就将她关入枫叶林,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出来。” 沈青弦冷笑,终究是摇了摇头。 太失望了…… 如秦风所说,灵修被放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沈青弦被关进了枫叶林,除了吴叶能与她说话,就再也见不过其他的鬼。 沈青弦坐在树上面色消沉,看着被树枝遮挡的天空,微微出神。 吴叶端着饭菜过来,放在树下,看着沈青弦微微一笑,叹息道:“行了下来吧,你再这么看也看不到星星的,枫叶林是个完全封闭的地方,能看到的只有树叶和我。” 沈青弦心里还是不服气:“你说秦风怎么是这种鬼呢!亏我还觉得他挺好的。” 吴叶挑眉:“是挺好啊。”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你不是最讨厌男人了么,竟然会帮他说话。” 吴叶飞上枝头,抱着沈青弦下来,将筷子递道她手里,叹息道:“我一项只说事实,你总觉得灵修为了秦风做了很多,可你怎么知道秦风没有为灵修做过很多事情?” “这话什么意思?”沈青弦握着筷子,却一口都吃不下。 吴叶靠着树干,微微笑了起来:“我来这里有四百年了,也算是看着秦风长大的吧。秦风虽然很年轻,但他的心思却比很多人都老成。他身为鬼王,比一般人担当的更多,有些事情他做了但他却不会说,毕竟鬼王嘛,都是爱面子的。”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前几日,我看到了灵修的真身,灵修的实力极强,那么在那么多魅妖的控制下还能清醒过来,若他真有当鬼王的心思,说不定连玄素都不是对手。可就是这么一个厉鬼,却甘心在秦风身边当个下手。秦风最后却还将他放逐了……” 吴叶突然大笑:“小妹妹,你看事情还是太简单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觉得这三个鬼王之间,实力应该是如何排序。” 沈青弦抓着筷子细想:“魅妖能控制鬼王鼓惑人心,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他们根本不需要靠战斗力,靠控制就能赢,所以玄素鬼王应该是第一。冥灵之前就被秦风打过,所以秦风第二,冥灵第三。” 吴叶挑眉:“所以我才说你看事情太简单了啊。你真觉得秦风当上鬼王是靠继承他父亲的王位么?” “难道不是么?”说完,沈青弦觉得这话有点伤人,连忙开口:“不过他也确实有实力,毕竟打赢了冥灵。” 吴叶歪着身子,看着枫叶,慢慢陷入回忆:“哎,我当初是夫人的侍女,我是看着秦风长大的,秦风什么模样,我比谁都清楚。你只知道灵修为了给秦风面子,封印了自己的妖力做秦风的下手,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看到的秦风也不是真正的秦风?” 沈青弦瞠目回头:“你的意思是,秦风也封印了妖力?” 吴叶点了点头:“你可放肆的去猜他封印了多少,但我告诉你,他所封印的,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沈青弦微微怔住,说不出话来。 吴叶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靠近秦风么?我讨厌的是男人,可不是这种从出生就是鬼的男鬼。” 见沈青弦不言,吴叶又自言自语:“因为他伤害了夫人,秦风的力量大到连自己都没办法好好控制,秦风差一点就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一命呜呼了,最后是夫人,散了自己的魂,以自己魂力增强了秦风体质,让秦风得以控制着股力量,但也因此,秦风失去了母亲。正是因为着股力量害的他没了母亲,所以他从来没有用过。直到两百年前来个叫灵修的小子,秦风一眼就觉得这小伙子是个天才,于是直接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亲自教导他。” “所以灵修两百年就能化形是秦风教的?”沈青弦不可置信。 吴叶点了点头:“是啊,在灵修来之前,我可是化形最快的鬼,结果秦风偏爱那小子,以自己的力量哺育他,让他能在两百年之间化形。当然,也是灵修自己努力,如果灵修自己不强,就算秦风把所有的力量给他,那他也会撑不住而死。” “可这些,和前几日的事情有关系么?秦风既然这么器重他就更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将他放逐。”沈青弦根本想不明白,这两只鬼明明如此为对方着想,秦风为何还要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吴叶叹息:“那是你还未当过母亲。” 沈青弦有些尴尬,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都已经生下两个孩子了。 只是孩子猜刚生就魂穿平行世界,她确实还没带过。 第353章 一切到此结束 吴叶叹息:“秦风和灵修的关系,可不止是主仆,兄弟,你若说他们是父子都可以。虽然两人的年龄根本没差多少。 但是灵修是在秦风的培育下满满成长的,这种感觉你懂么,打个不好听的比喻,就比如你养了条狗,突然这条狗能咬死人了,你都会觉得这条狗天下第一牛逼。”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这个比喻还真是……不好听。 但大致意思她还是能理解:“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嘛。” “是啊。”吴叶歪着脑袋,笑着道:“你只知道,有人跟灵修提及让他自己当鬼王被他决绝,但你知不知道,其实最想让灵修当鬼王的是秦风。” “灵修是秦风一点点的教出来的,他清楚灵修的实力远在其他鬼王之上。这么厉害的鬼王应该割据一方,应该统领万兵,应该被人供奉磕头。 可灵修呢,在秦风身边打下手。 抛开帮秦风打架不说,什么跑腿买东西,摆桌子办酒宴这种小事情他都揽在自己身上。 一个鬼王级别的鬼过来给你当跑腿,受得起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风是故意让灵修走的!”沈青弦惊呆。 吴叶点了点头:“只有离开秦风,灵修才能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你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新的鬼王就要出世了。” 一切如同吴叶所预计的那样,甚至比吴叶预想的还要迅速。 还未过半个月,东边的天地就发生了异象,新的鬼王出世了。 那一日,吴叶带着沈青弦离开了枫树林,带着她来到了灵修曾经的山头,指着远处的天空,得意道:“我说的没错吧,鬼王出世了。” 沈青弦四处都有光电朝着东方汇聚,不解的问道:“那是什么。” 吴叶道:“新鬼王出世,那些还没有归宿的游魂会去新鬼王那边谋生,你看到的绿光就是游魂。而且这一次的动静,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刚说完,吴叶的笑容突然凝固,变成了担忧:“不是吧!灵修在干什么!她疯了么!” 沈青弦看着那巨大的光亮正在往南移:“什么意思?刚出世就越界,要去玄素的地盘。” 吴叶担忧的点了点头:“对,他在入侵玄素的地界。他是疯了么!他才刚出世,他名下还无一个小鬼,他这是准备单打独斗?玄素可是在鬼界称霸了一千三百多年。灵修不过是个两百年的毛头小子,他要跟两千多岁的老妖婆斗!这不是送命么。” 沈青弦眼神慌乱,他知道为什么。 灵修是想报仇。 报魅妖之仇。 因为玄素派魅妖设局,才害的他与秦风决裂,所以灵修想找魅妖报仇。 “我去找秦风,这时候只有秦风能帮他!” “我去!姑奶奶你别害我!”吴叶差点跪下了:“我是偷偷放你出来的,秦风根本没让你出来,你现在去找他,不是要我命么!” “如果有什么事儿就全推我头上!”沈青弦一边跑一边说。 吴叶翻了个白眼:“你一个人能挣脱我的控制,说出去谁会信,真的怕了你了。” 秦风也站在竹屋外的悬崖边上看着不远处的天空。 沈青弦的突然出现让秦风的眼底多了明显的怒意:“没有我的允许谁放你出来的。” 沈青弦刚准备说话,吴叶却占了出来:“我放出来的,我不想关着她!” “吴叶,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违背我的命令。”秦风紧紧握拳。 吴叶咬牙道:“秦风,我的主子永远只有夫人一人,我可以不听你的命令,但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我想你比我们更担心灵修的情况。” 沈青弦抬眸,看着秦风,眼底有些恳求:“去吧。” 秦风望着沈青弦,拳头握得更紧了些:“这么久了,开口竟然为的还是他。” 沈青弦无语了。 这一点秦风和楚拓风倒是挺像的,随随便便就能吃醋,还一吃醋脾气就贼大。 “我这次为的不是他,是你。你为他做了这么多难不成你就准备功亏一篑?灵修就算再强,你觉得他一个刚出世的鬼王能斗得过这个老妖婆?” 秦风等了吴叶一眼,咬牙切齿:“真是不该说的你全都说了。” 吴叶挑眉:“我没觉得不该说。毕竟你偷偷装好人的样子真的很丑。我们鬼族本来就应该肆意洒脱。” 说这还不忘摇头:“偏偏灵修又是你教出来的,也是一个背地里做好人的性子,这得多吃亏啊,费力不讨好的。” 沈青弦看了秦风一眼,极为认真道:“去吧,别留遗憾。” 秦风牙齿磨的响,最后一挥披风,大步离开。 “鬼王出山,令全部鬼将跟随,所有小鬼都跟上,别掉链子了。” 沈青弦听到山腰处的小鬼大声吆喝。 沈青弦回头看了吴叶一眼,只见吴叶不止从那儿拿出来一根绸带,开始绑起头发。 “你也要去?”沈青弦问道。 毕竟在沈青弦眼里,吴叶走哪儿去哪儿都是看她不乐意,不想去没人能吆喝的动他。 吴叶朝着山下挑了一眼:“诺,不都说了所有鬼将跟随嘛。几百年没带过兵打过架了,今日有出风头的机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 一袭红衣,一束马尾。 沈青弦看着吴叶,离开的背影,总算明白了之前吴叶说的话。 “公主领兵出战,英姿煞爽,持枪回眸,一见难忘。”沈青弦看着吴叶的背影,不禁呢喃:“当初的西国君主,应该是有喜欢过她的吧。这年头,能让一个君主产生如此畏惧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没有过心动。” 西国君主当然喜欢过。 若是没有喜欢过,当初又和开条件讲和,东国实力本就比西国强势,吴叶就算负隅顽抗也绝对撑不了多久。 可君主却说,城不要了,上供也不要了,只要娶吴叶为妻。 只可惜,人心易变,最后还是落了个悲惨的结局。 沈青弦的周围突然泛起的白光,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不小心完成了快穿的任务,要去下一个世界了。 但在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大喊:“等一下,能让我看一下结局么?” 本以为自己只是奢望,但意外的,她听到了一个空洞的声音:“可以,只是这个结局未必是你想要看到的。” “原来真的有人在操纵一切,你既然可以说话,为何之前穿越从不曾告诉过我。”沈青弦眼神空洞。 那声音又响起:“因为我就算出来也无法左右局势,不能给你任何帮助,不能告诉你条件,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摸索。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你虽然是快穿的主人翁,但也并不是世界的主角,你不过是每个异世界的过客,真正的主人,只有他们。” 沈青弦看向不远处的光芒,似乎明白了这些快穿的道理。 她的出现,从来没有左右过局势的发展。 她最多也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空洞的声音道:“再次提醒你,结局并不一定是你想要看的,只要有战斗,就一定有牺牲,所以结局你还是要看么?” “看!”沈青弦执意肯定:“我来过,我也想给自己一个结局。” 不管是过客,还是主人翁,她不想像上一个世界那般走的匆忙,她想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时间被瞬间退役,沈青弦眼前白光一闪,此时的时间,已经被推到了战役后。 玄素山上到处都是鬼气,还有魂魄消散的青烟。 有小鬼在地上哭泣,也有大鬼坐在地上黯然神伤。 直到沈青弦走到一个拐角,看到一个红色的发带落在枝头。 沈青弦跳起,将发带摘下,系到了自己的发上。 “这就是她的解决?”声音有些无力。 空洞的声音回应道:“是的,这是她化鬼后的第一场战役,虽然胜了,却也是她命中最后一次。” 沈青弦目光有些酸涩,响起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林中陪伴她的人。 她记得吴叶说过:“我的主人只有夫人,我没必要听从你的命令。” 也记得吴叶曾说过:“我吴叶也懂得报恩,若是秦风有需要,我搭上这条命也会还他这个恩情。” “不该如此,本不该如此啊。”沈青弦想不通,她记得吴叶说过,秦风一直隐藏了实力,秦风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空洞的声音冷哼:“只有他们会隐藏实力么?这年头都知道,枪打出头鸟,谁都要知道,实力是需要保存的。玄素一千三百年的鬼王地位绝非只是靠魅妖一族坐上去的。冥灵若只是靠那些小恩小惠,也绝对不可能让所有水鬼对他绝对的忠心臣服。你在秦风身边,所以你也只能看到他的事,你所知道的也不过只是凤毛菱角。 这个世界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更多。 冥灵虽然品味不高,却是一只极为优秀的鬼,只可惜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鬼,才落得今日这地步。” “你的意思是,冥灵与玄素联合了?”沈青弦问道。 空洞的声音嗯了一声:“新鬼王出世,绝非只有一家关注。见新鬼王侵略玄素的地盘,冥灵便带着军队支援了过来。只可惜,作战的位置在陆地。若这地点选在水上,谁输谁赢,可就不一定了。” 沈青弦回头看了看山脚,只见秦风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受伤的灵修。 此时的秦风不再是沈青弦看着的那个如同风流公子一般的身板。 他有着猛兽一般的身形,尖锐的利爪,还有令人胆寒的獠牙。 “灵修死了么?”沈青弦问。 声音轻笑着回应:“死不了,鬼死了是会烟消云散的,还有形态就说明只是受伤了。你让秦风坦然的面对了自己,揭开了他们的心结,所以你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该走了吧。” 沈青弦点了点,将灵修的手镯给摘下放在了地上:“走吧,那下一个世界在那里。” “你去了就知道。” 第355章 秦风把她忘了 “什么!”沈青弦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脸色有些难看,再次确定的问道:“你的说的两大鬼王,是秦风和灵修?” 柳巳淡然点头:“不然呢,除了他们,谁还敢叫鬼王的名头。” 沈青弦嘴角一颤:“不是,好端端的他们来找你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蛇君不配与他们相交?”柳巳吐了吐蛇信。 沈青弦连忙摇头。 难不成秦风改性格了? 如果她记得不错,秦风并不是一个喜欢出行的人,况且这次是秦风和灵修一起,总觉得不是那么对劲。 “虽然他们鬼吃不出味道,不过我还得吃,别偷懒。”柳巳吩咐着。 可沈青弦现在脑子里却是一团乱。 应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沈青弦想了想,却又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秦风和灵修估摸着早就把她忘了,而且三百年,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弹指一瞬,说不定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与柳巳相商?” 沈青弦不是不想见他们,而是自己离开了三百年,如果被他们认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怎么面对,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在想,这样或许还能好一些。 第二日一大早沈青弦就去山下买了不少好酒好肉,妖怪的食物和鬼界的不同,喜欢人界丰盛的美食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柳巳还要求沈青弦去买一件得体的衣服别怠慢了贵客。 在路过成衣店的时候,沈青弦还买了个面纱,想着如果非要见面不可的话,能遮一点是一点。 等到沈青弦回竹林的时候,秦风和灵修已经到了。 竹林外停着曾经见过的车撵,虽然比之前要豪华宽阔许多,但根据这陈设和风格大概应该是秦风车撵才是。 而旁边一个同相宽阔,以举行骷髅作为车撵的应该就是灵修了。 两个车撵并驾齐驱,倒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小鬼们坐在车撵边歇息,想来两位鬼王已经入了林。 其中有几只鬼将朝着沈青弦这边看。 沈青弦唯恐被他们认出来,连忙钻进了竹林,不敢露出任何马脚。 其实是她多心了,都过了三百年了,她以前也和这些鬼将没有任何交集,他们又能认得。 沈青弦做饭的地方与柳巳会客的地方搁了些距离,但毕竟是竹林,中间除了竹子没有其他东西遮挡,沈青弦只要安静不动大致也能听到一些他们说的话。 “快五百年没见了,没想到二位鬼王竟然还有记得我的时候。”柳巳将茶水一饮而尽,有些意外的笑了笑。 那个一如即往穿着黑衣,挂着披风的男人就是秦风了,只是看上去却是比三百年前萧条了些,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少年气,倒是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而身边坐着的就是灵修。 沈青弦有些意外。 灵修这身衣服……不是毁了么? 若她没有记错,灵修这件衣服是当初她给灵修买的,后来受到了魅妖的蛊惑,灵修解除了封印那件人类的衣服根本无法支撑他的体魄,瞬间就被撑的稀碎。 难道是法力所幻化? 沈青弦目光柔软,耳边又响起当初她给灵修缝袖子时的话。 “可是我最喜欢这一件。” 是了……只是喜欢这件而已。 灵修看上去也没了当年那么青涩那么容易意气用事。 坐着的时候身子端正,脸上更是多了作为王者的气魄与气势。 “毕竟是十二峰的蛇君,江南十二峰亏你照拂,自然来看看。” 就连说话也比曾经多了几分涵养。 沈青弦记得,灵修是没学过字的,想来当了鬼王之后也不得不学了一些。 柳巳点了点头,但眼底却没有放松警惕:“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秦风双目突然抬起,即便是看着有些虚弱的脸,此时却依旧带着锋芒:“不愧是蛇君!” 柳巳撑开扇子扇了扇:“二位来的这么突然,想让我不猜都难?二位来可是为了一个人?” “正是。”秦风与灵修异口同声。 沈青弦的心脏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可下一秒的话,却让沈青弦自嘲的笑了笑。 “我们想向柳巳借元栾君一用。” “元栾?那二位鬼王应该去拜访元栾才是,找我做甚?” “谁都知道元栾君只听蛇君的话,我们请他不如柳君请的好使。” “一条臭鲶鱼罢了,你们两个鬼王请他,他还敢不从?” “毕竟是请人不是绑人,没必要弄的这么伤和气。” 沈青弦无奈笑了笑。 三百年过去了,她居然以为秦风他们还记得她,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罢,这样更好,不用惹这么多麻烦。 沈青弦不想再听,挥舞着菜刀开始做今日的饭菜。 柳巳那边聊的正欢,将茶杯放下,面色有些为难:“想来是因为南海一事,灵修旧部无人管辖,祸害南海海域。” 灵修点了点头:“我和秦风皆不善于海战,如今秦风还未完全康复不敢贸然行动。如今能解决问题的,只有元栾君了。” 沈青弦就算不去听,也能猜到他们找元栾所谓何事。 元栾的真身是一条大鲶鱼,虽然他本人看上去儒雅甚至可爱,但他本来的面目还是大家所见的肥头鲶鱼。 鲶鱼一般都生活在极为污浊的海域,与清道夫鱼基本上都是好朋友。 自从冥灵死后,一帮水鬼不安分,自然只能请那些清道夫来解决。 那么多清道夫可不好请,自然只能让如今依旧贵为河流之主的元栾出手。 不过这确实是件又些为难的事情。 毕竟水域有水域的规矩,按理说不同流域是不可以相互干涉的。 元栾守护自己的河流,没有理由跑到别人的地方掺和还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而且元栾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跟柳巳下棋,想请动元栾,只能来说服柳巳了。 沈青弦啧啧嘴,也不知道柳巳和元栾到底什么关系。 反正元栾软硬不吃,只听柳巳的话,只要柳巳说一句“在这样我不跟你下棋了,”元栾那叫一个言听计从,叫他往东就绝对不敢往西。 简直是元栾克星。 但经过沈青弦相处的半个月,她也差不多摸清楚了柳巳的性子。 柳巳是条随心所欲的蛇,是比元栾更正经的软硬不吃。 心情好就特别好说话,心情不好你就是夸上天也没用,沈青弦要庆幸自己那天是在柳巳赢了棋心情好的时候出现。 根据元栾所说,之前河里捞起来一个人,柳巳看着不爽直接吃了,连骨头都没吐。 不过后来柳巳又解释,那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他吃的那个人是吴叶的夫君。 沈青弦当时也很惊讶,没想到堂堂国君竟然是这么死的。 柳巳还冷哼道:“让他死在本蛇君腹中,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所以沈青弦觉得,柳巳和吴叶之间一定有故事。 也真是因为这个,沈青弦才怎么都不肯离开,想着快穿的线索一定在柳巳的身上。 沈青弦每次一想东西就很容易入神,以至于忽视了旁边的来者。 她刚盛好几个菜让小蛇送过去,就听到背后有熟悉的声音问道:“午膳还没做好么?” “还没呢!今日人有点多,准备了六个菜,你要是饿了就去吃糖葫芦,我下山的时候看到有卖的就顺路买了些,就插在旁边的竹子上,你自己拿。” “好。” 沈青弦淡淡一笑,今日的人格外好说话。 可当她将菜切好下锅之后她才身子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这一回眸,锅铲掉了,人傻在原地。 只见秦风正拿着一个糖葫芦靠在柱子上。 脸色虽有些苍白,当精气神很好,目光温柔的看着他,像极了楚拓风。 “翻一下,菜要糊了。” 沈青弦的心脏似乎被狠狠的敲击,就连说话的语速也于楚拓风如出一辙,沈青弦连忙回头捡起地上的铲子在一旁冲洗,表面上看似平静的炒菜,心里却卷起了惊涛骇浪。 秦风,是不是认出她了。 可若是认出她了为什么能表现的这么淡定。 三百年没见了啊。 一个人类三百年未曾见过,现在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他就不惊讶么? 她从昨日就开始设想自己如果真的被秦风和灵修所撞破该如何打招呼。 想过一千一万个重见的方式,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句,翻一下,菜糊了。 沈青弦有一万个问题想要去询问,可又害怕秦风根本没有认出来,自己反而自投罗网。 “姑娘,你是人类吧,怎么在蛇君的竹林。”秦风的声音温和间带着气势。 沈青弦一愣,脸色却并没有想象的好看,“没什么,蛇君救了我,我无处可去,就在这里给蛇君打打下手。”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秦风认出来吗? 分明认不出来才好。 偏偏当秦风真的说出这些陌生的话时,她才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难受。 三百年,真是个漫长的岁月,虽然她没有经历这三百年,但在听到秦风的话时,却也不得不感叹物是人非。 他记得秦风并不是一个对人类友好的人。 还记得第一次与秦风见面的时候,秦风就对他人类的身份有所嫌弃。 如果他不是纯阴女子的话,说不定根本不可能被秦风带回山上,而是被灵修当场杀死。 可三百年后呢? 秦风对于一个陌生的人类女人竟能保持平和,一切都变了,只有她半点都没有进步。 沈青弦盛起一个菜,将盘子放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小蛇身上。 刚一回头,就看到灵修正朝着自己走来。 他在灵修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震惊。 灵修刚想说话,却被秦风打断。 “灵修,这位姑娘做饭似乎有些慢,听说你闲暇的时候学了一手,要不要帮帮忙?” 第356章 回来就好 灵修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好。”转而又对沈青弦道:“没想到蛇君身边竟然会跟一个人类,不知姑娘可买了鸡,我就会做这一个菜,就烤鸡比较拿手。” 沈青弦心里一颤,突然觉得鼻尖有些酸涩。 烤鸡,沈青弦还记得她在那边唯二吃过的两次靠谱的饭菜。 一次是灵修去卖的烤鸡,一次是灵修因为买不到烤鸡而买的烧鸡。 沈青弦声音有些低沉的点了点头:“嗯,买了,只是没想到鬼王大人竟然会做这些。” 灵修笑了笑:“没什么,我喜欢吃。” 但说完又立刻愣住,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味觉,又立刻改口:“我生前一直很喜欢。” 沈青弦心里又燃起一丝落寞。 原来,只是灵修喜欢吃烤鸡而已,原来,他也没有认出她。 有了灵修的帮忙,饭菜做的快了许多。 不得不说,灵修做烤鸡真的很有一手,明明鬼没有味觉,但放多少调料,撒多少盐,那是分毫不差,这得自己练多少次才会成为习惯? 柳巳一袭白衣慢慢走来,看到秦风和灵修都在这儿,微微一愣:“没想到两位鬼王竟然对我这小厨娘感兴趣。” 秦风轻笑:“自然是感兴趣,毕竟我以为蛇君除了她,谁都不会在意了。没想到竟然后厨还有一个人类。” “她?”沈青弦有些兴趣的抬眸:“不会是吴……” “胡扯!”柳巳脸色尴尬,立刻眨眼将头转过去:“无论是人还是鬼亦或者山野精怪,只要有趣,本蛇君都喜欢,这小厨娘是元栾捡到的,要不是见她可怜,我也不会让她赖着不走。” 秦风望着沈青弦挑眉,嘴角挂着微笑,但眼中却透出薄怒:“原来是元栾君捡到的,是小厨娘赖着不走啊。那方才小厨娘怎么说的是,被蛇君所救,所以过来报恩打下手?” 沈青弦连忙转身狡辩道:“有什么区别嘛,反正元栾君也是听蛇君的,我听元栾君的最后还不是得听蛇君的,所以我要报恩自然是报恩蛇君。” 柳巳先是皱眉随后坦然一笑:“虽然你这话说的是歪理,但是本蛇君喜欢,毕竟那臭鲶鱼确实得听我的。你这是有先见之明!” 沈青弦与柳巳十分默契的眨了眨眼。 秦风看着他们之间眉来眼去,藏在袖中的手也不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饭菜备齐,三位主子已经入座。 秦风和灵修却是齐齐看着沈青弦。 沈青弦微微一愣,却往后退了一步。 柳巳挑眉道:“过来坐着吧,反正你平日也没跟我客气。怎么,今日来了客人还学会做做样子?” 沈青弦有时候真想撕了柳巳的嘴,不管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沈青弦尴尬的一笑,咬牙道:“我吃了糖葫芦,不饿。” “糖葫芦不顶饿,过来吃吧。”秦风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沈青弦却摇了摇头:“我突然想起来元栾君说也想吃糖葫芦,我现在刚好有时间给她送过去。鬼王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沈青弦跑的极快,扭头就走。 反倒是柳巳微微一愣,元栾什么时候喜欢吃甜食了。 但下一刻,柳巳也很快明白,怪不得沈青弦一直不肯回去,看样子,她想躲的,是这两个鬼王。 沈青弦一个人坐在河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看着河水流动,脸色并不那么好看。 她到底在想什么。 想秦风认出她来么?他现在是傻的,脑子里不断的在犯糊涂。 但最令她有些苦恼的,是她开始忍不清楚自己了。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楚拓风一个人。 她对秦风有好感,是因为他是楚拓风异世界的分身,可为什么她也在期待灵修认出自己。 虽然朋友之间互相依赖很正常,但她却觉得,自己的依赖是不是太过了些。 如果说秦风的皮囊像楚拓风,那秦风的灵魂却更像楚拓风。 楚拓风总是会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不惜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也要来保护她。 这一点,灵修和她一模一样。 宴会那日。 灵修划伤自己释放魂力来压制魅妖的蛊惑,有吸食她的血液直接吸走她体内的魅妖之毒。 什么都是灵修一个人扛,这些也是在她回了山里之后才会晓得。 魅妖的毒,如果不与人交合就会损伤心智与根骨。 灵修在吸食了她的毒之后并没有去找其他女人来解决,反而还忍耐着毒性去秦风主动请罪,这一切都让灵修一个人扛下来了。 沈青弦坐在河边发愣。 秦风突然出现,声音有些捉摸不透道:“沈姑娘不是要去给元栾君送冰糖葫芦么?怎么自己吃了。” “我这是……”沈青弦刚想辩解,却意识到他话中的问题。 沈姑娘…… “你早就认出了我!” “是啊!”秦风好不客气的承认,目光令人难以猜测的一步步朝着沈青弦靠近:“三百年了,没想到过了三百年我还能再见到你。我和灵修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逍遥快活!” 沈青弦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那里是逍遥快活。 可看到秦风这痛苦的表情时,她却有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罪大恶极。 “所以你这次来竹林……” “对,是为了你。你很得意么?看着我和灵修不远万里过来寻你。”秦风一咧嘴,露出了藏在口中的獠牙,他立刻扑了过来,将沈青弦按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疯狂的亲吻,直到獠牙划伤了沈青弦的嘴皮,他感受到了血腥味儿,这才收起的牙齿,看着脸色她同样苍白的她。 沈青弦不喜欢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明明是该她生气的,可气还没撒出来。 秦风反而先哭了。 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显现出泪痕,虽然没有淌出泪珠来,却也可以看到水波在里面滚动。 鬼应该是哭不出来的吧,可他为什么眼睛里有泪光。 “三百年了,不会再让你逃掉。”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沈青弦双目发愣。 秦风却蹭了蹭嘴角沈青弦的血液,仿佛在品尝甜美的酒水一般,深处舌头将血液全部卷入腹中:“你别忘了,你喝了我的血,只要你还在这个世上,我就能找到你,哪怕天涯海角。” 沈青弦还真的把这个事儿都忘了。 她以为穿越一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清空,却没想到这些设定原来都存在。 “所以从半个月前你就知道我还活着?” “是。”秦风供认不讳,“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敢肯定,毕竟你的感应已经消失了三百年。你带着我的法力,离开了我三百年!” 沈青弦越听越觉得不明白,“什么叫做我带着你的法力……” 灵修从不远处慢慢走来,看着沈青弦咬了咬牙:“鬼王之血连接二者心脉,这些全部都是需要法力所加持的,知道当年玲珑为何离不开玄素么?就是因为玄素将自己血与玲珑所连接,两人法力其实是均等的,玲珑将一半的法力给了玄素,玄素将一半的法力给了玲珑。所以玲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玄素效力。” “所以你……”沈青弦怎么也想不到,秦风的鬼王之血竟然是这样的。 当初这些根本就没有告诉他。 沈青弦没有法力,所以分不了法力给秦风,而是秦风将自己一半的法力都度给了沈青弦。 其实只要沈青弦在,秦风的法力供给就是充足的,可她却带着法力离开了这个世界,消失了整整三百年。 灵修想到这儿,都觉得有些心痛:“三百年,秦风三百年前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复原,他的魂力无法再支撑被他封印住的力量,若是一旦失去控制,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么?” 沈青弦想起吴叶当初跟他说的话。 秦风当年控制不了自己力量,是秦风的母亲散了自己的魂魄填补秦风的魂力,这才让他活了下来,简单来说就是,如果秦风不死,那就得一命换一命,而且还需要魂力极强的鬼才能填补。 沈青弦看了看灵修想到了之前柳巳和元栾说的话。 “灵修早已力不从心。” 所以,这些年,秦风一直靠灵修的魂力在支撑么? 如果哪一天撑不住了,是不是灵修就得散了魂力,帮他填补? 沈青弦从没想到自己的离开竟然会造成这么这样的局面。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突然庆幸,还好自己回来了。 其实她都已经做好了被秦风杀死的准备了。 她看得到秦风的怒火,看得到他的杀意。 所以当秦风靠近的时候,她选择闭上眼睛去接受,毕竟她的命…… 不值钱,一个人类的命哪里有鬼王的命珍贵,再说她也不过是魂穿到平行世界的自己,说不定死了,就回去了。 可她并没有等到利爪和獠牙,等来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浑身都在发抖,下巴架在她的肩头。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肩膀湿润了。 秦风哭了? 不应该,鬼不会哭。 可紧接着,耳边却是哽咽又沙哑的声音:“回来就好,平安无事。” 第357章 她的心中有他 一瞬,沈青弦的眼眶中也含了泪。 之前她一直都被楚拓风捧在手里习惯了,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才开始明白,原来被原谅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灵修看着不远处拥抱的二人,发出无奈的苦笑。 微微的抬手,悄悄的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上前将沈青弦给抱住。 只是他不可以。 沈青弦不是她的,他没有拥抱的资格。 不过这样很好,至少她回来了,以后还能再见到她。 秦风擦了泪看着沈青弦,声音里满是渴求与期盼:“跟我回去,我们成亲,你当鬼王夫人如何?” 沈青弦刚想说什么,却想到之前那个空洞的声音的话。 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她又有什么资格却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不了,你一个鬼王,不应该娶一个人类为妻。” 秦风的脸瞬间变的难堪,“可我不在乎!” “我在乎!”沈青弦深吸一口气,说不出话:“人类的寿命很短暂,我若离你太近,最后只会给你增加伤感。” “我可以让陶偶婆婆给你做一具鬼身,这样你不就可以陪着我了?” 沈青弦含着泪,却拒绝的果断:“不,我不愿意。” 秦风愣住:“当鬼王夫人有什么不好的,所有人都供着你,以后什么都不愁。” 沈青弦真的快忍不住了。 可是又不得不狠心拒绝:“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想当鬼,吃东西没有味道,感受不到四季变换的温度,体会不了人类的乐趣。” “这些都比我重要?”秦风不可置信,自己用半身法力换来的女人,竟然会选择这些俗事的东西。 但沈青弦的回答却让他绝望:“对,这些都比你重要。” 说完这句话沈青弦就转身了,不敢再看着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一颗颗落下,她不想让秦风看见,却没想到自己正面对着灵修。 沈青弦将手腕伸向背后:“我记得,这个鬼王之血是可以取出来的,你把你的法力取回去吧。这样伤应该好的快一些。” 秦风抓着她的手腕,发出苦笑。 一把将沈青弦扭了过来,将她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獠牙边:“我若拿回来,你就会死。那你还让我拿么?” 沈青弦垂眸苦笑,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这条命在这个世界,本就不算什么。 “拿吧。” 秦风用尖锐的獠牙戳破了细腻的皮肉。 沈青弦本以为下一刻就要戳穿自己的大动脉时。 秦风突然收起獠牙,嘴唇向下,在她手心留下一吻。 “我现在放过你,所以你欠我一命,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可以不当鬼王夫人!但你明日要跟我和灵修回去!” “我……”沈青弦一瞬间说不出话来,看着手心被他吻过的地方。 想要拒绝,却再也说不出任何狠心的话。 秦风真的一直都在包容她。 哪怕自己都已经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秦风却还是选择原谅。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怪物,怎么可能再拒绝的出口。 沈青弦点了点头,回到竹林中与柳巳坦白了一切,最后只能与他告别。 “多谢蛇君这些时日的收留。”沈青弦微微鞠躬,却被柳巳的扇子所拦下:“你可别以为这么好甩开我。明日我和元栾也会跟着你们启程,到时候记得继续给我们做菜吃啊!我们可吃不惯鬼吃的那些!” “诶?”沈青弦一愣:“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记得柳巳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吧。 沈青弦微微抬眸看着秦风:“许了什么条件。” 但秦风似乎还在生气中,并不想理她,倒是灵修过来解释道:“许了一座山而已。” “就一座?”沈青弦惊讶:“蛇君,你什么时候胃口就这么点了。” 柳巳冷哼:“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贪么?” “起码不可能只要一座山。”沈青弦啧啧嘴,但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小声问道:“该不会是,玄素山吧。” 灵修点了点头。 沈青弦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柳巳。 最后柳巳脸红,有些薄怒的将头转过去:“懒得理你。” 玄素山上有一鬼将的陵墓。 只有皇族身份的人故去才能叫陵,那便是吴叶。 吴叶魂散于玄素山,所以散魂的地方就是她的陵地。 柳巳什么都不要,只要了这么一座山头,可见这个男人与吴叶之间,确实有说不清的纠葛。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吴叶的故事知晓个七七八八了,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隐情。 “怪不得柳巳当初没吃了我愿意收留我?” “什么意思。”灵修问道。 沈青弦解释:“三百年前我去了一趟玄素山,我赶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吴叶魂散,我拿走了她的发带系在头上当纪念。” 灵修打趣道:“你也是个胆子大的人,头一次听说有人把鬼的东西顶头上的,也不怕这倒霉运,折阳寿。” 沈青弦垂眸笑了笑:“以前的我可能会这么想,可认识你们之后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人和鬼又有什么不同。吴叶是我的朋友,是陪我说了最多话的人,她毫无保留的跟我说了她所有的秘密,我不相信什么鬼克人这种话,我只知道,我的真朋友一定会保佑我。” 沈青弦突然笑的格外灿烂:“看,我没说错吧。如果不是这个发带,柳巳又怎么可能让我活下来。” “所以是吴叶的发带,让你活了三百年?”灵修说了个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沈青弦尴尬的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解释这些,明日回去的路上跟你们说吧,我会尽量给你一个解释。” 沈青弦扭头离开。 独留下灵修与秦风面面相觑。 秦风一言不发,脸色依旧难堪。 灵修跟在他身边抱着胳膊问道:“赌对了,她还活着。” “可她不愿意做我的夫人。”秦风深悉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灵修垂眸,明明喜欢沈青弦,却也不得不顺着秦风的心意说到:“但她却也愿意让你拿走她的命。”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明白。”秦风深悉一口气,明明沈青弦的靠近让她的身体恢复了许多,但脸色却变的更为难堪:“她说,她不想当鬼王夫人是因为她放弃不了温度,放弃不了味觉。可她连放弃这条命都不怕,所以她的理由完全自相矛盾。” 秦风现在才想到,沈青弦依旧知道他们这么多秘密。 可沈青弦却从未说过自己的事情。 从未说过自己来自哪里,从未说过家中何人。 仿佛就是一个旁观者,在看他们讲故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旁观者,让他动了心。 其实秦风看的出来,灵修是喜欢沈青弦的。 从当初灵修将自己的衣服披给沈青弦的时候他就知道,灵修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其实他也想过放弃。 因为灵修确实能保护沈青弦保护的更好。 如果不是灵修说,沈青弦在中了魅妖之后还喊着他的名字的话…… 就是因为如此,秦风才坚信沈青弦心里是有他的。 他才希望更好的保护她,至少不让魅妖这种危险的事情出现第二次。 所以他软禁了她。 从沧州回来他就已经预料到将会发生一战,就算灵修不进攻,他也会去找玄素要个说法。 所以他将沈青弦关入了枫叶林,想着有吴叶陪着,她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怎么也没想道吴叶将一切都告诉了她,还开了结界让她出来。 没想到那一日,差点就成了永别。 沈青弦这一夜都没有睡着。 她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没想到自己的离开差点害死秦风和灵修。 三百年,他们都没有忘了她,三百年了他们竟然还会重逢。 这一夜过的特别快。 没有睡,却快的好似眨眼。 沈青弦黑着眼圈上了车撵,她习惯性的上了秦风的车架。 本来灵修已经站在自己的车架上向她伸手,却在看到沈青弦上了秦风的马车后,自嘲的笑了笑,将手放在自己的衣摆上蹭了蹭。 自己的手,终究是脏了些。 他真的很喜欢沈青弦啊…… 很喜欢,特别喜欢…… 可他,却不敢抢。 不只是因为秦风,更是因为,他根本就配不上她…… 他自卑…… 这些经历可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灵修咬了咬牙,将情绪一同咽下,上了秦风的车驾。 那如同宫殿一般的车撵,就算在上二十个人都绰绰有余。 沈青弦看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布置,心里竟然觉得又些回忆。 那个屏风还在,后面还放着当初她睡过的软塌。 明明已经夏天了,中间还放着一个火炉,里面的炭火从未熄灭。 三百年了,竟然一点都没变。 沈青弦不在,秦风就感受不到温度,哪怕夏日里点着炭火再炙热,他将手按在炭火上,那也是凉的。 但沈青弦上来了,秦风遍立即熄灭了炭火,一会挥袖,将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 四周吹来河风,倒也凉爽许多。 “柳巳他们呢?”沈青弦见他们不在,便问道。 第358章 梦魇 秦风挥手面前摆了一方矮桌,这才慢悠悠的答道:“在灵修的车上,他们两个喜欢自己聊自己的,不让旁人听,也就随他们了。” 这里,他们还习惯席地而坐。 沈青弦跪坐在软垫上看着一直都不愿意直视自己的秦风,无奈的咬了咬牙,“我昨天说了,要给你们一个解释。” 灵修推门进来,在桌边一腿盘着,一腿弓着坐下,精神有些不太好,但是他尽量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必勉强。” “可若是不说,你们总会猜想。”沈青弦下定了决心,“我不知道我说的你们能不能听懂,但大致的意思就是,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三百年前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就在冥灵的冥车上,被四个纸人抬着,你们两个就是我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第一活物,虽然你们是鬼……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也能理解。” “所以你想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不能成为我的夫人是么?”秦风猛然抬头,眼底依旧有着怒火。 沈青弦知道这样的秦风很可怕,但还是直面他,点了点头:“是,当你去支援灵修的时候,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结束了,按照道理说,我应该会去另一个世界,可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竟然又来到了这里,也就是半个月前。” 沈青弦强调:“真不是我故意躲了你们三百年,这三百年对我来说不过是我眨眼的时间,上一刻我还在玄素山捡起吴叶的发带,下一刻,我就已经飘在了水面上,遇到了元栾君。” “如果我知道我的离开会让你的伤势三百年无法康复,我就算要走,也会让你先把法力给取回去,我真没想过要害你” 秦风低头,眼里风云变化,声音却没有半点气势:“这不是法力的问题。” 秦风想道三百年前还在那做无名山的时候。 所有人都说沈青弦是他钟情的女子,只有他自己一个劲的否认。 那个模样,现在想起来确实又些好笑。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喝下鬼王的血意味着什么。 因为她不知道,喝下血就等于共享了一切。 或许那时候就已经爱上她了吧。 秦风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时候特别的不想看到沈青弦和灵修走的那么近,就是不想让沈青弦离开自己,所以喂她喝下了。 没想过那么多。 也没想到沈青弦真的会离开。 更没想过,她一走,就是三百年。 所有人都说沈青弦死了,都说她灵魂散了,因为灵修的手镯被她放在了玄素山。 只有秦风他自己坚信沈青弦已经还存在于世间。 因为他的法力没有回来,那她一定还在。 于是秦风找了她整整一百年,就连地府他都去了。 相同的名字千千万,却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 但秦风却并没有因为这个放弃,而是看到了希望:“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有缘分,但你还是回来了,这不就说明我们可以在一起么?” 沈青弦咬牙:“这可能只是侥幸。” “那我一定会让这种侥幸多发生几次!”秦风一拍桌子,肯定的道。 沈青弦却摇头:“我在别的世界已经成婚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夫君跟你长的一模一样。” 秦风突然脑子里闪过她说的话。 当时她以为不过是这个女人的一句调侃的玩笑。 却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秦风眼前黑了一下,身子一晃:“所以,那阿风……” “也是我夫君的名字。”沈青弦不再隐瞒:“你很像他,可你不是他。” 秦风觉得自己在听世界上最荒谬的东西。 可这一刻他也知道,沈青弦并没有说谎。 夫君…… 相似…… 原来在沈青弦眼里,他也不过只是个替代品。 “可你,已经跟我发生关系了,你背叛了你的男人,在你们人界,这种女人是会被浸猪笼杀掉的。可在我们鬼界,你跟着我,可以留你一命。” 秦风眼眶含着泪,说了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卑微的话。 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把自己当作别人的替身,明知道她是别人的妻子,明知道她和比的男人有过那样的关系。 可他都不在乎…… 他就想让她留下,留在自己的身边。 灵修一只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原来,秦风也没比他好多少。 沈青弦摇了摇头,打破了秦风最后的希望。 “和你的那一夜,是我自己错,我会回去认错。” 沈青弦并没有告诉秦风,其实他就是楚拓风的分身,让他觉得自己和楚拓风是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也很好,起码这样,能断了他的念想,长痛不如短痛,对他更好。 秦风也好,楚拓风也罢,都是一个人。 可即便都是一个人,她也得有所取舍。 楚拓风还在等着她,还有孩子在等着她。 她不能长留于梦境,不能一睡不起。 所以秦风注定是虚无的,她不能留在这里,她只是一个过客。 从这一次之后,秦风再也没有找沈青弦说过话。 虽然依旧给她了全部的礼待。 但秦风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车撵上,而是去了灵修的车撵。 到了需要吃饭的时候,灵修会带着食物过来一趟。 但灵修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放下食物后就匆匆的走了。 灵修的车撵于秦风的车撵并驾齐驱。 沈青弦觉得闷了,便走到床边,打开这边的窗户透过敞开的车窗去看那边的情况。 最开始几次都是无视的。 直到第五次沈青弦走到车窗的时候,恰好秦风也趴在那边的车窗上望着自己。 眼神不过是简单的一对视。 紧接着就听到了秦风低沉的声音:“既然决定离开,就不要给我任何希望。” 说着,秦风主动关上了窗户。 那边的车撵内传来了元栾君的声音:“大热天的别关窗啊,你们几个是不怕热,我一条鲶鱼要热死了。” 紧接着就是秦风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给你变了个澡盆,你在里面呆着就好。” 沈青弦无奈苦笑。 秦风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既然不留下,就不该给他希望。 可是她是人,是人就会有自私的时候。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诱惑自己,告诉他,秦风就是楚拓风,看他靠近她没有错。 她知道不该再看了,可就是忍不住。 还好…… 还好秦风将窗户给关上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在软塌上躺了下来。 昨夜本来就没有睡好,好不让容易睡了过去,却做了一个让她背脊冒汗的梦。 她梦见一切都毁了。 梦见秦风突然有了人类的触感,他知道了疼痛,尝到味觉,却要经历这万箭穿心,烈火焚烧之痛,喝下令鬼王都胆怯的剧毒。 梦见灵修之所以身世凄惨,那是因为本来这个世界上就不该有他个人,是他占了别人的人格,是他剥夺了别人成为人的权利。 而那个本该转世为人的人,其实是秦风…… 秦风之所以有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力量是因为他的灵魂本就不完全。从出生开始就灵魂就极为薄弱,哪怕是鬼王之子,却也只是一具空壳。 简单的说,就是鬼王夫人,生了一具会说话的皮囊而已。 而本该属于他的魂魄其实是灵修,灵修占了秦风人格,享受了他的命。 所以灵修就得去承受非人的痛苦,直到灵魂和一。 一切都乱的,沈青弦整个脑袋都在剧痛。 她呼吸急促,在梦里不管的嘶喊,不断的翻滚。 秦风身上到处都是箭羽,血顺着她的手,沾染了一身。 她想救他,却谁都救不了。 她看着秦风倒在地上,看着灵修散掉自己的魂力却也没补上秦风灵魂的空隙。 看着两个人全都化为云烟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看这只一个人最后坐在了漫天的血雨之中。 看着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不,不!”沈青弦依旧疯癫抓狂了。 她拼命的在再也没有视线的梦境中挣扎,她的指甲似乎抓伤了什么,却并不能停止她停下来。 她想要抓住一切,却什么都抓住不。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嚎哭大喊。 她绝望的去喊着一切。 “青弦,阿弦,沈青弦!!” 第359章 灵修不见了 一声巨大的呼唤,将她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她骤然惊醒,看着身边已经坐满了“人”,这才愣在原地,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脑子里却还在闪现着梦中的画面。 她真的忍不住了。 巨大的恐惧与痛苦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无措感。 她抱着膝盖大声的痛苦,任由秦风和灵修在一旁安慰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依旧活在自己的恐惧之中。 “阿弦,没事的阿弦……” 秦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叫她,这是下意识喊出来的名字。 他想过再也不要去管沈青弦发生了什么,在他感受到沈青弦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与折磨时,他还是冲了过来,还是忍不住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哪怕她的手指抓伤了他的胳膊,他也没有松手。 这是他第一次有了痛的感觉。 原来被指甲刮伤皮肉是这样的触感,真的很不好受。 但最不好受的,确实心。 心脏里面传来了他从未体会过的疼痛,像是沈青弦传递给她的,却又像是自己本来的感觉。 不论是那种,他都觉得并不开心。 这比堂堂鬼王跟人打架打输了还好难受。 是一种很难抚平的痛苦。 “没事,我们都还好好的。” 当秦风冲进来的时候,他就听到沈青弦在喊着他和灵修的名字,还不断的喊着“不要,不要死……” 他不知道沈青弦梦到了什么绝望的事情。 但起码他知道,沈青弦并不是心里没有他。 柳巳伸出手指按在了沈青弦的眉心,用妖力封住了沈青弦的五识,沈青弦这才渐渐平静,躺回榻上。 “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先让她休息一会儿。”柳巳一扫平日里的调笑,眼神极为认真。 元栾也担心的伸长了脖子:“没事吧,第一次见她这样。” 秦风抱着沈青弦,有些发抖的长长吸了一口气,“对不起,不该把窗户关上的……对不起,不该跟你说那些……”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沈青弦做噩梦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说完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所以秦风下意识的就觉得,这都是他的错误。 灵修就站在最后默默的看着沈青弦,想要上去和秦风一样将沈青弦抱着安慰,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手。眼底满是苦涩。 他是最没资格站在沈青弦旁边的人。 起码秦风还和她的夫君长的一模一样,可他呢,什么都没有,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想这些。 这一睡,睡了很久。 就连他们回到了山中的小竹屋内,沈青弦都还未转醒。 天又下起雨来,山中淅淅沥沥传来了让人心烦意乱的雨声,灵修就站在他曾经的山顶上淋着雨,看着远处的天空,想道当初第一次跟沈青弦说话的场景:“有些东西,不需要用眼睛就能感知到。” 曾经不是鬼王的他反而还能肆意洒脱些。 现在懂得东西多了,却觉得自己被束缚了手脚,再也不能随性而为。 直到第二日中午,沈青弦才从竹屋中醒来,看着与三百年前同样布置的竹屋,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沈青弦才开始产生了一个疑惑。 到底什么是梦,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 就比如现在,她掐自己能感受到疼痛,但她其实是在穿越异世界的梦中。 可在刚才的梦里,她明明没有任何肉体上的疼痛,但那种真实感,却觉得尤为致命。 沈青弦捂着自己脸深吸一口。 刚准备起身就看到柳巳端着一碗粥冒雨跑了过来:“真是的,说好了你给我做饭,现在却轮到我给你做了。” “蛇君?”沈青弦一愣,看着她手中的菜粥,感激一笑:“谢谢。” “早知道这边的设施这么简陋我就让灵修给你做烤鸡了,还不是看你现在精神不好,所以才煮了粥来。” “他们知道我醒了?”沈青弦微愣。 柳巳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估摸着你要醒了,就一直在给你准备吃的,怕你醒了饿。” 沈青弦目光扫视着四周。 柳巳却打断道:“别看了,秦风不在这。他本来就有伤在身,照顾你一整路,又陪了你一整夜,直接晕过去了,我这才让人送他去休息。” “他病了?”沈青弦担心道,一想到秦风最后倒在自己消散的模样,沈青弦的目光就开始颤抖。 柳巳连忙摇头安抚:“呸呸呸,他就是太累了,去休息会儿,一会就好了。灵修说你喜欢吃烤鸡,愣是要做,我刚做完粥,现在他应该在做烤鸡呢。一会儿就来看你。” 沈青弦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就显得这么希望看到他们么? 柳巳拿着汤匙欲要喂她,沈青弦连忙接过碗,表示自己能自己喝。 许久没吃东西,她确实饿了,但她现在更在意的,确实梦里看到的那些。 她现在内心是矛盾的。 因为她即期待秦风又期待灵修,她觉得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他们都是楚拓风那她也就安心了。 可若梦里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岂不是就意味着,最后发生的悲剧也要展现。 与其这个结果,她还不如觉得自己脑子里不干净! “醒了!”灵修卷着袖子端着烤鸡进来,有些焦急的坐在床边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哪里不舒服?” “没有。”沈青弦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做个梦罢了,你们没必要这么担心,人类做噩梦很正常,你们大惊小怪罢了。” 灵修看了柳巳一眼,面面相觑,却并没有说话。 人类做噩梦当然正常,可沈青弦做噩梦的时候,已经将痛苦传给秦风了。 这种血脉连接传递痛苦只会在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才会传递,也就意味着,若昨天秦风没有及时赶到,沈青弦可能会在梦中离去。 这才是为什么他们都会慌成这样的理由。 只是这些,他们不想告诉沈青弦罢了。 没过多久,秦风就过来了,看沈青弦十分自然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但转头之间面色并不轻松。 “灵修,帮忙去查。” 灵修认真的点了点头:“知道,有人企图在梦中将她杀死,这种程度能力只有梦魔能够做到,窥探梦境,从而找到对手的弱点。哼!玄素的人还真是人魂不散啊。” 鬼王玄素,纵横了鬼界一千三百多年,最后被鬼王秦风灵修联手诛杀,她门下的山精魂魄除了投降的已经被伏诛,唯有一只精怪,溜的极快,那便是梦魔。” 那一场战役发生在夜里,想来是梦魔逃到了人类的梦境中,这才躲过了一劫。 灵修深吸一口气,将当初那个手镯,又带回到沈青弦的手上。 “这是做什么。”沈青弦困惑,“又要隐身。” 柳巳扑哧一笑:“这么宝贝的东西,你不会以为只是为了让你看到隐身的鬼怪吧。” “不然呢?”沈青弦对这些鬼界的法器又不了解,当初灵修告诉她这东西是用来看鬼魂的,她就信了啊。 柳巳无奈的指着秦风又指了指灵修:“啧啧啧,你们这一个二个可真够狠了,两大鬼王为了一个人类女人挖空了心思,竟然这么随意的就将自己的血给送出去,你当你们的血是下面菜市场卖的啊,都不要钱?” “血?”沈青弦看着手镯上那颗血红的宝石,忍不住轻轻摸了摸。 灵修的心脏顿时一颤。 柳巳连忙拍向沈青弦的手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的姑奶奶,都跟你说了这是鬼王的血了还乱动,你也不怕把灵修鬼王动出个好歹来。” “灵修……”沈青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幸福,又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人为她做到如此。 灵修脸色依旧深沉,声音压的很低:“没什么,现在给你无非就是不让你再做梦,上面有我的结界,梦魇不容易这么轻易的侵蚀。” “多谢。”沈青弦感激的点了点头,但是梦里场景已经刻在了脑子里,不需要在做什么梦,她怕是也忘不掉了。 自从这一场梦之后,所有人都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沈青弦很爱说话,但她现在沉默的时候居多。 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有那么多问题,不知道的也不想问,就这么呆呆的。 就这么大概过了一个月,大家已经将这样的状态习以为常,觉得见怪不怪的时候。 哪一天南海那边却出现了问题。 “元栾那边似乎有其他的东西,我得去一趟,现在你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吧。”灵修不再是当初那个部下,自己一个人离开时足够。 秦风点了点头:“放心,差不多已经完全恢复了,这边我来管理就好,不过要是真的有什么危险不要自己一个去斗,回来跟我说就好。” “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灵修时笑着离开的。 如果所有人能预想到下面会发生什么,那么谁也不会让灵修离开。 因为自那天又整整一月,灵修失去了联系。 沈青弦和秦风他们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斗志前往南海海域,元栾这段时间一直在与海域中已然投降的水鬼与精怪沟通,企图能找到灵修的下落。 可这么些日子一来,什么也找不到。 沈青弦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将他摘了下来,交给秦风,企图利用法力去感应灵修的存在,但很奇怪,什么都感应不到。 灵修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和当初的沈青弦一样,彻底消失。 但也没有死去,因为这个镯子是灵修法力和血液所化,如果灵修不再了,这东西就会消失。 但镯子没有任何变化,就证明他还活着。 沈青弦心里巨大的猜测袭来。 这种情况与沈青弦完全相同,会不会是如同沈青弦所经历的那般,去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难办了,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个时空,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回到他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这一切仿佛就沉寂了。 但当所有人都觉得要等十年百年甚至万年的时候,突然灵修回来了,只是回来的灵修与当初的灵修不一样,眼中带着凌烈与锋利,见到沈青弦时,满满都是炙热。 他说他叫“楚拓风。” 第360章 灵修的梦 灵修是收到元栾的信息去南海的,但实际上当灵修到达南海之后,元栾却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发任何消息。 南海的这边的局势很好,已经有不少冥灵的手下顺着归顺,少部分不服从的也被散了魂,南海基本上也已经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但灵修却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他用法力幻化信鸽给秦风送信,想要告诉秦风有问题了,他被骗了,但奇怪自己的信鸽怎么都送不出南海的范围,他能感受到所有的法力在飞跃南海中心的时候就消失了。 如今的他完全是孤注一掷,不得不单打独斗。 以现在灵修的能力,不是鬼王级别的精怪都能随意应对,可就是在路过南海的时候整个身体被吸入了进去,等到他所醒来的时候,他竟然躺在了床上。 他失去了全部的法力,就像一个废人一样,要用脚一点点的走路,要用手去推门,门才能打开。 更恐怖的是,他在醒来的一瞬间,第一反应竟然是冷。 他变成人了? 灵修立刻环顾四周,这是他从未呆过的地方。 但看修缮都知道此处应是个宫殿,到处都是华丽的雕刻与金子做的器皿,就连镜子也十分精致,这种生活,哪怕是他变成鬼王之后也从不敢想的。 能用这般生活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难不成是国君? 正在他为难之际,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突然冲了进来,手中拿着信件道:“皇上,和亲了!皓澜国要和亲了,公主要与皇室和亲,您看是您……还是……” 灵修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皓澜,什么皇上,可也就是一瞬间,巨大了记忆突然冲入了自己的脑海,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偏偏这记忆又极为破碎,让他没办法一时间理清楚。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灵修让太监退下立刻在屋中寻找起来,找了好久,这才在屋内找到了一面镜子。 他看着铜镜许久,先是笑,最后却是哭。 这张脸…… 这是秦风的脸…… 竟然是秦风的脸…… 看着自己变成了自己的好友,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妙啊。 可偏偏他并不觉得这具身体有什么怪异,反到比当鬼王时候还要舒适自在。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将记忆满满拼接,把所有珍贵的记忆全部拼凑起来,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沈青弦。 难不成这具身体就是沈青弦的夫君,楚拓风? 当灵修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开始激动和兴奋了。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但如果能当沈青弦的男人,这也算是完成了他一桩梦寐以求的事情。 至少,这具身体是干净的,至少他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但灵修却在记忆中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和沈青弦…… 还并不是夫妻。 脑子里有无数个自己与沈青弦床笫之间恩爱的画面,这些就算是夫妻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亲密。可偏偏他们,并不是夫妻。 灵修知道这个真相之后彻底愣住了。 但很快的就发现了一个重要事情。 楚拓风的魂魄并没有离开,而是与他共享一具身体,很快楚拓风就将所有的控制权全部掠夺了回来。 但好在楚拓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句灵魂。 灵修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变成了一个只能看的旁观者。 他等了一日有一日,终于在皓澜公主进京的时候,他见到了这个世界的沈青弦。 和之前所见的女人模样一样,但性格却更为要强。 沈青弦以为楚拓风抛弃了他迎娶皓澜公主,于是混入皓澜和亲的队伍,最后在京城的正中央闹了起来。 明明沈青弦气的是楚拓风,但灵修却有一种自己被冤枉的感觉,他也跟着在着急。 好在楚拓风追出去了,将沈青弦堵在了街角,并且真真实实的抱了上去。 这一瞬间灵修似乎得到了一种满足,虽然不是他操控的身体,但他却能感受到楚拓风与沈青弦拥抱时的温度,能感受与沈青弦亲吻时唇瓣上的触感。 这是他想了很久,确怎么也不敢做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竟然躲在楚拓风的身体里体验了一把。 但更令灵修没想到事情发生,沈青弦竟然是怀着身孕来的京城,一个女人,怀着身孕从那么远的地方赶了过来。 灵修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沈青弦这么想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因为她在这里,付出了太多太多。 谁想到楚拓风却说:“她没有打掉?” 灵修若是能有主动权,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个男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但下一刻却有一个叫方玉娇的女人告诉了他一切实情。 原来沈青弦肚子里怀的,是死胎。 有时候根本摸不到脉搏,甚至有时候沈青弦也会没了心跳,在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但是沈青弦却坚持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她相信上天一定能满足这个愿望。 灵修不忍心沈青弦受伤,于是想方设法,总算在梦中得到了主动权,与沈青弦的夫君,也就是楚拓风,真真正正的沟通一二:“你是谁。” 楚拓风问道。 灵修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苦笑道:“你就当我是一个恶灵吧。” 楚拓风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还坦然的摇了摇头:“朕是真龙天子,若真有恶灵,也不可能随意近身。” 此话说的不错,就算他是鬼王,他也不能随便进入帝王宫殿。 灵修自己也好奇,他一个鬼又如何能进入帝王的身子,占据他的身体。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灵修告诉楚拓风:“我有一个法子能保沈青弦母子平安,只是对你有所损伤,不知你可否愿……” 灵修的话还未说完,楚拓风便抢着回答道:“愿意,只要她能平安无事,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灵修双目怔住,苦涩的笑了笑,怪不得沈青弦这么想回来,她的夫君如此爱她,这也就说得通了。 灵修点了点头告诉了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方法。 “上古有一法术名叫碎魂。虽然不会碎掉你这条命,但可能会影响你投胎转世。你可愿意?” “还有这么好的买卖么?”楚拓风笑了笑。 灵修却摇了摇头:“你这么想是不是太乐观了,这一世你爱她所以你觉得为她碎了魂无所谓,但下一世呢?下一世的你没有这一世的记忆,下一世的你不会爱沈青弦,那他有凭什么要替你承担你的过错?” 灵修又补充道:“碎魂一束会分割在你死后将你的灵魂与皮囊所剥离。本来下一世投胎,应该只有一个你,但因为你碎了魂,所以会变成两个。” 楚拓风微微皱眉,却有十分坦然的道:“朕不懂。” 灵修咬了咬牙,想了个简单的解释方法解释道:“就是说,你转世之后,会有一个女人生下你的皮囊,又会有另一个女人生下你的灵魂。生下的皮囊将会是一具死尸,如果运气好投生到鬼族倒是有让你活命的方法,若是运气不好,投生到人类,那就是早夭的婴儿,你的皮囊享受你的人格。” “那灵魂呢?” 灵修叹了口气:“灵魂毕竟是灵体,享受的是你魂格。天生鬼命,一般出生在鬼族,而且地府不收,只能成为清风烟魂,运气好的被鬼王收留修炼百年可化形,运气不好的魂飞魄散。还有运气更不好的,投生到人族,占了你皮囊的人格,这等错命之事,违背天理,会让你的魂格遭受到非人的虐待,极大的痛苦。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接受?” “愿意。”楚拓风丝毫不迟疑。 灵修却又些愤怒的摇了摇头:“你不思考就回答也太不负责了,转世后的你可不是现在的你,他们没有理由为你承担你的业障。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对他们太不公平了么?” 楚拓风却笑了笑,目光尤为认真:“虽然不知道发誓这种东西有没有用,但我和阿弦已经许诺过,生生世世绝不二心,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我发的誓言也一会实现。那时候的我说不定已经爱上了转世的阿弦,若是他们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阿弦,想来也不会拒绝的。” “你……”灵修想要说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也是,沈青弦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若是爱上她确实可以放弃一切。 这一刻,灵修很羡慕楚拓风,起码他有一个可以为沈青弦拼上一切的机会。 如果可以,他反倒希望用自己这本就不干净的灵魂去献祭碎魂,这样,起码能给沈青弦一个更美好的结局。 毕竟他本就是一个魂了,碎了就散了,没有转世。 如果能为了沈青弦而散,他不后悔。 可他却脸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灵修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可以告诉你碎魂的方法,希望你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 灵修不知道自己使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帮助楚拓风完成这一场碎魂仪式的。 只知道刚刚碎魂的楚拓风十分虚弱,灵魂需要修养,他的身体被自己临时占据。 现在与沈青弦躺在一张床上的,不是楚拓风,是他,灵修。 他无数次渴望着想着靠近沈青弦的身体。 虽然魅妖那次是天赐的机会,可他还是放弃了。 本以为一旦放弃就再也没办法触碰到他,却没想到上天待他不薄,竟然又给了他这个机会。 只是沈青弦现在怀着身孕,他得十分小心。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着?”沈青弦的声音带着小女儿的娇羞,还有刚刚睡醒时的朦胧。 第361章 原来他也是他的一部分 灵修心里激动,身体僵硬到不自然。 沈青弦却并没有在意他的变化,而是十分自然的将腿放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沈青弦笑出了声:“别这样,我怀着身孕呢,不能做那种事情,得委屈你了。” 灵修脸色涨红,身体紧绷的不像话,整个肌肉都是紧实的,除了干巴巴的嗯一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是这紧张的状态让沈青弦觉得不自在了。 沈青弦睁开的双眼,慢慢撑了起来。 “你怎么了?”睡意消散了大半,而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灵修看着她不说话。 想着三百年前,沈青弦带着他到成衣店买衣服,不过帮他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抱了他,他便忍不住的起了反应,如今沈青弦这般压着她,他就算是一尊佛,怕是也会心动。 特别是沈青弦,现在并没有穿衣服。 他从未奢望过看沈青弦的身子,却没想到上天竟然让他得了这样的机会。 灵修却觉得自己肮脏,在这样看下去怕是亵渎了她,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这些不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青弦轻轻一笑,不知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别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魅惑,她有些撑不住的靠在了灵修的身上,小声道:“算了,看你这么可怜,勉强可以赏你一个亲亲。” “亲……”灵修脸红仿佛能拧出水来。 沈青弦呵呵一笑,吻了下去。 唇瓣相接触,彻底火热。 灵修早就说了,自己会忍不住的。 偏偏沈青弦就是不听,甚至还主动吻他。 当年中了魅妖之后他都不敢去触碰她的嘴唇,害怕自己会彻底沦陷。 可现在……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比当初中了魅妖的自己还要没有理智。 什么别人的女人,该不该碰瞬间被自己抛在了脑后。 他爱沈青弦,很爱沈青弦。 哪怕自己做错了,哪怕自己不该如此,他也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 起码这句身体是他夫君的,也不算玷污了她。 心里一旦给了自己这个暗示,动作变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本来是沈青弦亲吻他,他却反身将沈青弦按住,看着沈青弦睡眼迷离的模样,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被魅妖的控制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也是如同这般,眼眶妩媚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灵修竟然开始懊恼为什么当初没狠狠要了她,这个状态的沈青弦,只要是个正常男人看了都恨不得将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别!”沈青弦一声惊呼,身子下意识的去躲:“不行,孩子……” 此时的灵修已经完全没了理智,沙哑且带着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会小心的。” 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灵修从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一个野兽的姿态。 灵修开始嫉妒,开始嫉妒楚拓风,开始嫉妒秦风。 凭什么他们可以占据沈青弦的身体,凭什么他之前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守候着,凭什么这一切他都不能拥有。 占据了,就会变的膨胀,想要的就会变的更多。 他想让沈青弦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想要沈青弦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你有没有爱过我。”灵修似乎已经疯了,张狂的问着。 沈青弦下意识的去回答:“爱,我不愿千里过来找你,你难道还不觉得我对你是真心的么?” 灵修当然知道她回答的对象是楚拓风,可当沈青弦回答出一个“爱”字,他就已经心里满足了。 这样她就可以欺骗自己,沈青弦心里是有他的。 沈青弦,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女人让他发狂。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把一个女人变成自己永远过不去的坎。 此时,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是第一个在秦风身边活下来的女人,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舍不得,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让她死去,得让她一辈子陪着自己,留在自己身边。 挥汗之后,两人都有些疲惫,灵修摸着沈青弦的头发,喃喃道:“你的丈夫真的很爱你。” 沈青弦脸颊一红,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我知道啊。” 灵修苦笑,却有些不甘心。 他真的不想放手,他想一辈子陪着他,但凡沈青弦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不爱楚拓风,他就一定会拼了一切将这个女人抢过来,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呆一辈子。 他相信,自己一个鬼王,现在有实力去占有她。 “如果我告诉你,你丈夫得为你碎魂呢?”灵修咬牙道。 沈青弦总觉得此时的灵修说话有些奇怪,但到底现在的头脑没办法去想太多,只能顺着问题回答道:“碎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你真去碎了魂,那我就去帮你拼起来,碎成一瓣,我就帮你拼凑一瓣,碎成十瓣我就帮你拼凑十瓣,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别人都不可以。” 灵修双目睁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震惊那么简单,可以说是惊悚。 “胡闹!”灵修头一次生这么大气。 这也是沈青弦头一次见楚拓风生这么大气。 这一瞬间的癫狂似乎要把一切都毁了。 灵修双目全是怒火:“你知不知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我是碎魂的人,你要是对我许诺就等于立誓了!你知不知道合魂要经历什么有多恐怖,你知道不知道……” 灵修想要说什么,却在一瞬间,停顿。 脑子里闪过沈青弦曾经跟他说过的所有话。 闪过那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匪夷所思,却又真实存在的事情。 方才沈青弦说了什么,要帮他楚拓风合魂? 响起在从柳巳回山上的车撵之中,沈青弦曾跟他们解释道。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她本应该去下一个世界。 难不成…… 就是因为合魂…… 灵修脑子一震,如同雷电在脑子里炸开。 如果沈青弦在他们的世界出现是因为今日发誓说要合魂的话,那岂不就意味着秦风就是楚拓风的分身!就以为秦风就是楚拓风的转世! 那他呢…… 灵修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五百年的回忆瞬间用入脑海,从出生到后来被卖去青楼,到最后身死重生。 呵呵…… 那他又算什么! 楚拓风已经碎了魂,就意味着他的魂魄是两个。 秦风与楚拓风长的一模一样,所以秦风只是楚拓风转世投胎的皮囊。 秦风明明应该是人格才是,却投胎在了鬼族。 而他,却占了秦风的人格,所以…… 所以他才会被虐待,所以他才会遭受这一切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变成一个不干净,不配站在沈青弦身边的鬼! 所以他…… 他也是楚拓风,对么? “你怎么哭了?”沈青弦有些懵逼的擦了擦灵修眼角的泪水,可越擦哭的越多。 灵修已经多少年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了? 可这一刻,哭了却停不下来。 他一瞬间,连恨都不知道该恨谁了。 他痛恨虐待的人,痛恨那些欺辱他玩弄他的人。 也痛恨楚拓风。 可一想到楚拓风是为了沈青弦,一想到如果是自己选,也愿意为了沈青弦碎魂,那他却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 灵修突然将沈青弦抱紧,哭的越来越泣不成声。 沈青弦哪里见过他这样,只能不解的为他顺着背,安抚他,宽慰他。 “好了好了别哭了,怎么你生气还突然自己哭了呢?” 可不管怎么说都没有用。 沈青弦也只能无奈哄着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你可是皇帝,你马上就要当爹爹了,你怎么能哭成这样呢。” 灵修丝毫不舍得松开,他现在才明白。 原来自己并不是只能站在一旁观望的人。 原来他也有资格去拥抱她。 沈青弦也是她的女人。 因为楚拓风发过誓,生生世世,都会对她绝无二心。 所以沈青弦心里也应该是有他的对么? 灵修想起沈青弦给他认真缝补衣服的样子,想起沈青弦教他怎么穿衣服的样子。 想起了沈青弦做噩梦喊着她名字的样子。 原来,她一直不是被忽视的那个,原来他在她心中一样重要。 灵修将沈青弦抱的很紧,声音酸涩道:“生生世世,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第362章 合魂 沈青弦不知道为什么楚拓风会突然变的这么肉麻。 又突然像极了一个不成熟的孩子,只能温声道:“好了,这句话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这是灵修听过的最好的诺言。 因为他知道,沈青弦已经去找他了。 这一夜,大概是灵修活了五百年过的最幸福的一夜。 直到第二日正午灵修觉得自己一切圆满的时候,突然风云巨变,他再次被卷入漩涡中。 他回到了当初那个遇到龙卷风的南海。 刚一落地,就看到了面前站着的,正一脸焦急的女人:“阿弦……” 沈青弦微微一愣,这个语气,这个称呼。 沈青弦突然想到梦里所说的那些话。 沈青弦开始害怕与发抖,他害怕梦里的事情会变成现实。 沈青弦退后了一步。 可这一步,让灵修感受到难过与绝望,灵修连忙上前,对着沈青弦说道:“我去求证了,我也是楚拓风……” 秦风浑身一怔,僵硬在原地,“你什么意思。” 任由海风吹乱了秦风的发丝,他却已经不知道要去打理。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疯狂摇头:“不,你不是!” “我是!”灵修咬牙:“而且你知道我是对不对,你知道秦风也是!” 这下秦风更愣住了。 柳巳合元栾面面相觑:“楚拓风是谁……” 而这些,只有秦风他们三人能听得懂。 秦风上前一把抓住了灵修的衣领,提着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什么叫做你是楚拓风我也是楚拓风!” 灵修有些癫狂的露出了自己獠牙,控制不住的散发了自己的力量,骤然变的如同猛兽一般,“阿弦,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么?你的丈夫为你碎魂,你该怎么办。” 沈青弦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极为不正常的夜晚,双目睁大道:“那天,是你……” 秦风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表情中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刚刚似乎已经确定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灵修扭头看向秦风,那恐怖獠牙在发抖,嗓子里却传来又些凄苦的笑声。 “秦风,楚拓风为她碎了魂,所以你懂了么?碎魂!!就注定有个孩子生出来只是一具皮囊……” “皮囊……”秦风后退了一步。 这下不只是秦风,就连柳巳合元栾也愣住了。 柳巳抓着扇子惊诧:“没想到真的有人愿意碎魂。” “可不是,这得殃及转世啊。” “什么是碎魂!”沈青弦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害怕的问着。 秦风苦笑,回头解释:“碎魂,顾名思义将魂魄碎掉然后抽离身体,一般是用来献祭上供活着补魂之用,我的母亲,为了填补我的魂魄所以碎了魂,但她是鬼,所以散了。若是人碎了魂,转世之后就会变成两个人,一个孩子只有皮囊,一个孩子只有灵魂,但按道理来说,皮囊的孩子应该为人族,出生即早夭,有灵魂的孩子为鬼族,出生为清风,只能靠修行满满化身。” “可你怎么是……”沈青弦睁目,突然想起了梦里的那些话。 灵修占了秦风的人格,秦风占了灵修的鬼格,总有一天要各归各位的。 秦风深吸一口:“我和灵修本是一人,结果错了种族,这才有这样的悲剧。” 灵修被身世凄惨,他亦是如此。 柳巳也没想到两大鬼王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情况,这要是让鬼界知道了,这可是要出大事的啊。 “好了好了,知道就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们现在都挺好,各过各的嘛。” 柳巳连忙劝阻。 谁知被两个鬼王一同呵斥:“不!” “干嘛这么固执呢?”柳巳无奈:“你们知不知道,若是让其他妖孽知道你们的情况会怎么样,他们会想方设法让你们归位,让后在你们最脆弱的时候,要了你们的命。” 梦里的画面再次出现,沈青弦身子一抖,仿佛眼前又是一片血海。 “不,不要归位,你们现在这样很好,本来就亲如兄弟,何必闹成这样。”沈青弦不想经历梦中的结局,他不希望的答案是那样。 可两个鬼王又岂是这么轻易就能劝得动的人。 “你只属于一个人,所以我们两个必须归位,也就是合魂。”灵修笑着叹了口气。 “这不就是你此行的目的么?” 沈青弦此时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么一个穿越。 原来是那日她承诺过,会将楚拓风的灵魂拼凑起来。 所以,只要他们合魂,她的任务就能完成了么…… 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和楚拓风在一起? 可如果结局是梦中的那样呢? 这种巨大的无力感,让她根本没办法去思考这些。 无力,一切都很无力。 沈青弦是很想要回去,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让楚拓风受到伤害,哪怕只是楚拓风的分身都不可以。 因为他就是他,任何人都不可以替代。 “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后日我会碎魂。”灵修看了秦风一眼,“这一身法力,本就是你给我的,我还给你,在正常不过。” 灵修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又怎么舍得看他散去。 但除了这样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合魂只有灵魂塞入皮囊,从来没听说什么皮囊碎掉去包裹灵魂这样的。 秦风也只能点了点头:“嗯,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其实合魂只要成功就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可怕。 若是不同灵魂的碎魂,那碎掉的魂魄自然是散了。 可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碎掉的魂魄会连带着这个魂魄的所有记忆融入皮囊之中,也就是说秦风会拥有秦风全部的记忆和感情。 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共同存在于世间。 “可合魂太危险了。灵修你突然消失说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后蓄意为之,绝对不可轻举妄动。”柳巳咬牙,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元栾也不断的点头:“是啊,蛇君说的有道理,如今梦魔找到,说不定就是梦魔从中作梗,毕竟梦魔有着将人带入虚空中的能力,说不定灵修看到的也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秦风谈起,却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其实很好证明。” 秦风突然变出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入灵修的手中之中。 血红的宝石瞬间吸收了二人的血液,在宝石中满满融合,最后变为原样。 “这……” 柳巳说不出话了。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灵修说的,句句属实。 手中不只是血液,更是灵魂与法力所结合的出来的法器,若是外人的血液占到上面会被认定为出现了危险的情况,会立刻反馈给手镯的主人。 但灵修那边没有任何异样,手镯也将血液当作了主人的不济一同吸收了进去。 可见他们的灵魂确实是相融合的。 沈青弦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南海回来之后就开始发呆,日子过的越来越近,可越是到了这一天,越是开始纠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改变梦中的结局。 沈青弦走到柳巳身边,对着柳巳行礼:“蛇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巳打趣道:“怎么突然搞的这么郑重。” 沈青弦却是苦笑:“我想问什么蛇君应该能猜到才是。” 柳巳面色突然凝重,撑开扇子轻轻摇了摇:“话虽如此,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可是两个鬼王的宝贝,若是你有什么闪失,最后不好过的是我。” 听柳巳这话,沈青弦就知道,想要挡住梦魇,她一定付出些什么才是。 沈青弦笑着道:“蛇君自然是以大局为重,蛇君比我更清楚两大鬼王对于整个鬼界的意义,少了一个鬼王疆域就能乱成一锅粥,若是秦风和灵修合魂出事,不只是鬼界要洗牌,最重要的是……” 沈青弦靠近道:“玄素山,也就不一定归谁了。能兑现承诺的只有秦风,若是秦风有个什么闪失,这玄素山怕是会落入梦魇的手中。吴叶可是杀了梦魇主子的人,你觉得梦魇会怎么对待吴叶的陵墓?” “你在威胁我!”柳巳咬牙,吐了吐蛇信。 沈青弦摇头:“不是威胁,只是在给蛇君分析现状。吴叶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拿她来威胁人。” 柳巳目光阴沉,脸色极为难看:“也罢,告诉你不是不行,可若是失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蛇君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沈青弦拱手。 柳巳无奈摇头:“痴男怨女,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柳巳附耳说了一个方子,沈青弦听了久久不能平静。 梦魇想要袭击,只能依靠梦境,所以想要摆脱梦魇,只能破碎这个梦。 柳巳长叹一口气,“我们虽然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却已经不知不觉绞入一个梦中。我话说道这儿,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沈青弦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出来。 梦境…… 这个世界就是她的梦境,如果想要出去,就必须打破这个梦,这就意味着,他要在他们合魂的时候,自裁。 第364章 柳巳与吴叶的过往一 柳巳是在睡梦中被一拳头打醒的。 这一拳头直接打的柳巳掉了一颗牙,嘴里吐着牙和血惊醒,被法力震伤后,有些撑不住的站了起来。 秦风一张脸变的狰狞,“柳巳,算你狠,你竟然敢将这种事情告诉沈青弦!” 柳巳鼓了鼓嘴巴,又吐了口血水,心里有些不甘的道:“若不是她一直求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帮你,你却恩将仇报,不识好歹。” “帮我!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就死了!”秦风大吼,獠牙被他露出来,俨然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样。 柳巳哼笑:“如果你昨日没有拒绝她,她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况且她死不了,有吴叶护着,你还担心什么。” 说着柳巳露出了自己的手臂,那发带就像一条蛇一般立刻飞到秦风的面前,她在用这种方法告诉秦风,她的魂灵还在,还能保护她。 秦风看到吴叶,心软了。 毕竟吴叶本不用遭此一截,最后却在玄素山散了魂,虽然没有完全消散,但吴叶也本不必落的如此下场。 “可我的血没了,她就会变的多危险吗!”秦风怒吼。 柳巳却不得不骗他道:“当初没有你的时候,沈青弦不也好好的活着,她不也是个正常人?血是你逼着她喝下的,你从来没问过她愿不愿意。再说了,明日你就要于灵修合魂。这时候是你们最薄弱的时候,很容易被梦魇袭击,虽然沈青弦跟在你的身边法力不会消散太多,但到底不在你自己身体里,会给你们增加不少的危险。 你知道么? 沈青弦做的梦,就是梦到了你们在合魂的时候出了意外。 所以她不想再让这种事情发生,若不是昨日沈青弦一直苦苦哀求,我才不会让她用这么蠢的法子,毕竟就算吴叶护着她,她的身体也会收到损害,并不能这么快复原。” 秦风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沈青弦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不能在感知她的存在,不能在她有危险时立刻出现在她的身边,他的心就没办法平静。 最后秦风还是回去了,守在沈青弦的身边。 等到秦风回到竹屋的时候,灵修已经进去。 看到脸色虚弱的沈青弦差点就去找秦风打架。 最后秦风跟灵修说了实情,到底还是一个性格,灵修也没忍住去找了柳巳理论一番。 柳巳坐在山洞中长叹一口气。 本来他可以好好的回竹林过安逸的日子,他这是得罪谁了他! 一共就两颗毒牙,这下好了,秦风灵修一人打掉一颗。 他堂堂蛇君岂不是让人笑话。 吴叶有些心疼的用发带轻轻蹭过他的脸颊。 柳巳忍着痛微微一笑:“没事,再过五十年就会长出来的。虽然那时候的可能不如现在的威武,但是我知道,你应该不嫌弃。” 柳巳捧着发带,轻轻抵着额头,就像是他和吴叶在额头碰着额头一样,温馨,幸福。 “果然还是吴叶好啊。我就知道,哪怕你变成了厉鬼,你还是我的小吴叶。” 柳巳笑的格外温柔,想起当初他刚刚认识吴叶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他就觉得,吴叶是世界上最特别的人。 那时候还是七百年前,柳巳还没有现在这么强的法力,但也比其他同类先修炼成人形,那时候他还有些懵懂无知,沾沾自喜的四处挑战,以为自己能打败许多同组就能打败当时的蛇君。 结果蛇君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就把他打回了原型,念及他修行不易,又是祖宗小辈,这才留了他的性命,让他回去好好修行好自为之。 现原形的柳巳没有了法力,不可飞行,想要回自己的巢穴就只能一步一扭的爬回去。 她也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吴叶。 吴叶天真浪漫,生性豪爽。 文韬武略皆不输给男儿,在宫中备受她父皇青睐,也正是因为如此,遭来兄长记恨。 因为她父王说过,若吴叶是男儿,这储君之为也就不用选了。 也幸好吴叶是女孩子,他的兄长这才留了她一命。 毕竟女子怎么做君主,她那皇兄也就是嫉妒她受父皇喜爱,这才故意在野猎时将她引入密林,迷了路。 这一迷路,就迷路了三天。 最开始猎到的食物都吃了,也许是野兽们奔走相告说林中来了个“母老虎”最后一日,无论吴叶怎么走都没有走,就连野鸡兔子都看不到半点身影。 而这时候,柳巳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柳巳一条白蛇,在林中尤为显眼。 吴叶一把将她擒拿住,那时候的柳巳刚被打伤,别说用法力了,就算是普通的争斗都有些困难。 在吴叶的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没办法逃脱半分。 “今天有蛇汤喝喽!”吴叶笑着,将柳巳狠狠的摔在地上,柳巳失去了全部挣扎的力气。 那时候的柳巳只有一个想法。 活下去…… 他是同族中最出类拔萃的子弟,他仅靠了三百年就化为人形,虽然今日是他自寻死路,但他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命丧于此,就算要受到屈辱,他也活着。 所以在吴叶拿着匕首想要破开他的皮肉时。 柳巳屈服了,他用全部的力气学着人类的姿态朝着吴叶下跪磕头,最后体力不支还是倒在了地上。 在昏迷前,看到了匕首靠向他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一定要死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睁开眼睛的时候。 当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小溪的一块石头上,而吴叶正卷起了自己的裤腿,手中拿着用树枝临时做的鱼叉,在水中捕鱼。 “没杀他?”柳巳怎么也没想道这个方法这么管用,虽然很丢人,但能留下性命却也足够了。 柳巳想趁机偷偷溜走,却在刚刚滑下石头的一瞬间,整个身体被吴叶提起放在了怀里:“醒了?” 柳巳害怕的发抖,以为吴叶没捕到鱼要吃了他。 吓的他伸出蛇信却不敢发出任何丝丝的声音。 柳巳发愣,却换来吴叶一笑:“还以为是条很有灵性的蛇呢,原来是条呆蛇,想来刚才是我看错了,那就吃了吧。” 柳巳一听,吓的浑身的蛇鳞都翻滚了一下。 原来她是因为自己有灵性就不杀他。 柳巳唯恐吴叶再把他当作呆蛇,立刻身长了脖子不断吐信,急的一个劲的在她手中点头转圈,唯恐将他做蛇羹喝。 吴叶被都得直发笑,将一条小鱼丢到了柳巳的面前:“骗你的,我看你身上有伤,想来比我还虚,这鱼你吃么?” 柳巳哪里想道这个女人竟然不杀他给她喂吃的,更没想道这个傻姑娘竟然想舍给他一条鱼。 柳巳是一条路蛇,不是水蛇,这些东西都不吃的。 但因为饥饿,柳巳还是伸长了脖子嗅了嗅,味道了难闻的泥土腥气,最后还是扭开了头。 “不吃啊。”吴叶微微皱眉,“按理说蛇是吃老鼠兔子什么的。不过咱们运气不好,这附近我都找遍了没有猛兽,怕是你要饿肚子了。” 堂堂蛇妖就要有骨气,说不吃就不吃! 柳巳将头一甩,拒绝了吴叶的好意。 吴叶也没有在为难他,将柳巳放在了一旁,自己继续在水里捕鱼。 其实柳巳是准备偷偷离开的,偏偏吴叶在离开前说了一句话:“别乱跑,在岸上等着我。” 柳巳也就下意识的真的乖乖听了话,哪儿也没去,就在岸上看着她。 吴叶每次没在水中捞一会儿就抬头看看柳巳,似乎深怕他走了一样。 柳巳想着,这一个姑娘一个人在山中应该很寂寞吧。 毕竟他比这姑娘大好多岁呢,那他就发发善心,陪陪她。 吴叶或许是真的寂寞坏了,一个人在山里三天无人与她说话,她只要有想说的话,就一个劲的跟柳巳说,柳巳虽然不能开口,却也能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入了夜,天气就更冷了,人身的柳巳虽然没那么怕冷,但作为蛇的柳巳却是冷的不行,特别是他现在又特别饿,转眼就撑不住了。 吴叶还在一直找寻走出林子的路。 一边找一边跟柳巳说话,时不时回头看了看。 直到吴叶回头,发现他不见了,这才急的回头找,最后在一个石头边找到了他蜷缩发抖的身影。 “对了,现在是冬天,你一条蛇应该冬眠了!”吴叶一直都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后来才想起来,她竟然在冬天捡来一条小蛇。 可见这真的是缘分。 吴叶将蛇放入自己的衣服里。 得到了温暖的柳巳立刻恢复了不少神经。 可也就是这么一份贴近,柳巳才意识到,给自己汲取温暖的,竟然是一个少女的身体。 三百年了,柳巳从来没对一个女人动情过,就是母蛇也从未有过。 青涩的蛇妖没有经历过恋爱没有经历过从相识相知到携手,直接一步到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接触了一个女人的身体。 他瞬间又有些晕了。 柳巳乖乖的在吴叶的怀中蜷缩着。 直到前面突然全是火把,柳巳这才知道,这个少女得救了。 第365章 柳巳与吴叶的过往二 柳巳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少女竟然是一个国家的公主。 君主三日找到自己爱女,就立刻让所有御林军来林中寻找,好在总算找到,得救了。 柳巳觉得自己很是委屈。 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如此亲近过,但当她知道她要回到自己的生活后,还是舍不得。 仅仅只是相处了一天,柳巳却觉得有些放不下了。 柳巳失落的从他的胸口爬向她的衣袖,又顺着她的胳膊从袖口爬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人妖殊途,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柳巳也该回去了,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世界。 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吴叶却突然转身蹲下将他捧起,又塞回到衣服里。 甚至还小声安慰道:“别害怕,他们都不是坏人,我们可以回家了。” 这句话,仿佛是柳巳人生中的一道光。 家…… 这是他一次有这个定义。 在他的意识中,居住的那方那叫洞,那叫窝,不叫家,只有与你相伴之人,与你相互携手,这才是家。 方才这个女孩竟然说,回家? 柳巳呆住,任由吴叶塞回到胸口。 “公主怎么了?”侍卫问道。 吴叶摇了摇头:“没什么,之前生成母后亲手给我绣的帕子掉了,我正捡起来呢。” 侍卫没有起疑:“皇后的帕子,那确实珍贵。” 帕子? 柳巳微微一愣,想起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那是之前吴叶见他受伤所以缠在他身上的,看着上面绣着一片片枫叶,柳巳才明白,原来这个东西叫帕子,是她很重要的东西。 之后柳巳就随着吴叶入了宫,还好吴叶的卧房很大,比他之前住的洞穴都大,所以他有很多藏匿的地方。 虽然每日他都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心惊胆战,因为在每一次外人离开之后,吴叶都会对着他发笑,然后捧着他,一吻落在他额头,“真聪明,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聪明的动物。” 柳巳得意的昂起了脑袋,吐了吐信子。 那是,他可是族群中最优秀的蛇,蛇本就是站在自然中顶端的动物,必然是聪明中的大聪明,凤凰中鳌头。 “不过总喊你小白蛇也挺奇怪的,给你起个名字吧。” 柳巳其实自己有名字,蛇族多以代号相称,他是家中排行十九,喊他十九就好。 但是他现在还未完全康复,说不了话,只能听吴叶给他起名。 吴叶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遍思索:“北方传言有五大家仙,其中蛇也叫柳仙,如今你被我请到家中,那你就是我的家仙,你就姓柳好不好?” 柳巳睁大了眼睛,蛇形状如柳,不错,至少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姓。 柳巳点了点头。 吴叶又想,蛇位于十二生肖之间,对应十二时辰的巳时,那就叫你柳巳好了,以后我喊你阿巳,你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柳巳立刻点了点头。 “阿巳?” 柳巳激动的转了一圈。 “阿巳?” 柳巳又激动的转了一圈。 “阿巳阿巳!” 吴叶一直喊,柳巳就像个傻子一样一直转,直到自己都转晕了,吴叶才哈哈笑着,将柳巳捧入怀中,放到了被窝里。 “好了不欺负你了,我还要去上课,你就在屋里呆着,外面冷,别冻着了。” 这是柳巳过的最温暖一个冬天。 公主的屋子,炭火不歇,一直都是暖烘烘的,吴叶还担心他冷,所以一直都让她睡在被窝里,每个夜晚都同榻而眠,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她身上的香气。 柳巳是一条陆蛇,并不会水,但因为要跟着吴叶睡觉,吴叶爱干净,所以每次都拉着她在热水里面泡一泡。 起初还只能在盆中随便沾了水就出来。 后来他学会了在盆中洗澡,只露个小脑袋一样能呼吸。 再后来他学会闭气了。 也就不再用盆,而是跟着吴叶一起洗。 因为吴叶照顾的十分细心,柳巳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恢复人形。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吴叶解释。 毕竟吴叶一个人类,他突然变成人,怕是吴叶会吓坏的吧。 说不定会请道士杀了他,说不定会将他轰出去。 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担心,柳巳一直找不到解释的机会,所以每日吴叶在屋里的时候他依旧是一条乖巧的宠物。 等到吴叶离开,他就变成人形,躺在床上,幻想着吴叶还躺在他的身边。 之后柳巳也偷偷的大胆起来。 在吴叶睡着之后,偷偷变成人形,亲吻过她。 但到底是心爱的女人,柳巳舍不得用法力迷惑,他想要的是一颗真心,而不仅仅只是用法力强迫来的喜欢。 柳巳想着,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日久生情。 想着自己只要每天夜里都变成人亲吻她,说不定她会以为自己是她梦中所见的郎君,等到坦白的那天,吴叶应该就已经习惯,不会再害怕。 柳巳计划的很好。 就连吴叶曾经在睡梦中醒来看到正在亲吻的他都没有发出惊慌的姿态。 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翻身将柳巳给抱住,一吻落在柳巳的额头:“我的小柳巳怎么变成男人了,看来是我最近太累了。” 柳巳心跳的极快。 她以为自己弄醒了她一定会惊动所有人,没想到吴叶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柳巳,没想到吴叶竟然会宠溺的亲吻他的额头。 一想到这儿,柳巳就决定了,一定要把真相告诉她。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柳巳已经化成了人形站在屋里等吴叶上课回来。 但等来的却是一群宫女。 柳巳连忙变成蛇钻入角落,只听到那些宫女说道。 “常用的都带上,这一战不知道要多久。” “就连大皇子都放弃了,公主竟然选择亲征!我当时差点没忍住就哭了。” “谁不是呢!只可惜咱们公主不是男儿,她一个女人比那些皇子将军都有担当,只可惜了咱们公主,刚刚及芨连个心意的郎君都没选上,这就要去那兵荒马乱的地方,你说会不会……” “呸呸呸,不许说晦气话,咱们公主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对战的是十万兵马,咱们只有六万,差了整整四万啊!” 柳巳怔在原地,一瞬间觉得自己天塌了。 出征,公主出征,差了四万兵马! 无人敢接下战令,吴叶却接了。 “快走了,公主已经出发了,再不快点东西都送不上马车。” 柳巳怎么也没想到,吴叶今日离开时说的去去就回,竟然是去这么远的地方。 柳巳拼了命的想要出去。 但此处是皇宫,有真龙盘桓,他在公主府邸尚且只能变化人形,一出了门,就立刻变成了小蛇。 他拼了命的往宫外走。 只可惜他并不认识宫中的路,好几次都走到了危险的地方。 皇宫里怎么能有蛇这种危险的东西。 没办法施展法力的他,拼了命的躲闪,最后还是被一群太监给抓住,被乱棍鞭打。 柳巳落了一身的伤,但他却在庆幸,自己没被打中七寸。 最后他虽然咬伤了一个太监逃了出来。 但还是没赶上吴叶的军队,她离开皇城时,已经是一片寂静。 柳巳觉得她的世界全部都没了。 勉强化成人形,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模样询问出征的地方在哪儿,公主要赶往何处。 只是那些人类都把他当作疯子。 全都让他滚开,问了一整日,他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他走投无路坐在一个破庙旁,听到乞丐的说的话,这才了解到了去处。 可当听到这个地方的名字时,柳巳才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的绝望。 边关,刺猬谷。 第366章 柳巳与吴叶的过往三 说来很可笑。 蛇看上去这般凶恶的动物,竟然会有刺猬这样的天敌。 蛇族和刺猬一族,从古至今一直争斗不休,蛇族好面子一直不服气,每次都主动挑衅刺猬一族,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而刺猬最后却会分食蛇肉,战败的蛇,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蛇的天敌。 若是柳巳想要帮吴叶,这一去,自然是凶多吉少。 柳巳也纠结过,他是同类中最出色的,只要他在修炼几百年,这蛇君的位置自然是非他莫属。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寿命不过尔尔的人类冒着如此大的风险。 一个已经修炼为人的蛇妖,和一个女人,怎么想也是自己活命要紧。 柳巳清清楚楚知道就是这个理,可他还是忍不住一步步朝着边关靠近。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冒着么大的风险,而且还是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冬。 化为人形的柳巳虽然不至于在大雪中冰冻昏厥,却也比常人更为怕冷一些,他不是恒温动物,需要外界的东西来取暖。 正常的蛇会选择合手炉和棉袄。 可他柳巳就是个傻子,他拿着的是吴叶的一根发带。 等到柳巳到达刺猬谷的时候,吴叶以及和他们打过一场了。 这种攻势根本不给吴叶休息的机会,刚支援到蝴蝶谷,便打了起来,好在对方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应战,这才轻敌。 加上吴叶本就骁勇,这一场战役竟然真让让吴叶涨了士气。 只是第一次算侥幸,第二次可就难了。 柳巳想要穿过刺猬谷去吴叶的军营,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的出现立刻惊动了周围的刺猬精,在他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能安全度过刺猬谷的时候,还是被拦了下来。 起初几个小刺猬精他还能打,但当刺猬族中派来几个厉害的长老后,他便力不从心,很快就败下阵来。 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仅凭一口气吊着,这才没变为原型。 两个长老将他带入了地牢,被鞭笞了三日,这才见到了刺猬的现在君主。 “白琼,人称白老太太。也就是被尊为白仙的那位家仙。” 白老太太坐在高处看着浑身都是伤口的柳巳冷笑:“蛇族是后继无人了么?今年就派了这么个小辈来挑衅。你多少岁了。” 柳巳咬了咬牙,将浑身的痛感一并咽了下去,眼神茫茫道:“三,三百岁……” “才三百岁!”白老太太眼中一愣,随后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只是刺猬模样的一群孙子孙女。 但到底要顾及面子,倒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呵斥不争气的后辈,对柳巳的态度也稍微好转起来。虽然是敌对,但年轻有为,很难不惜才。 白老太太嘲笑:“你在族中是不是遭人嫉妒很不讨好啊,要不然怎么让你一个人来我们刺猬谷。” 柳巳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但他现在不是讲尊严的时候,对着白老太太跪地道:“晚辈并不是来挑衅白家的,晚辈不过是为了救一人,还请白老太太开恩,让我过了这刺猬谷,去帮帮她。” 柳巳双目赤忱,目光诚恳。 虽然白老太太并没有多在乎这条蛇的性命,但难免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着么一个有出息的晚辈冒着必死的危险,闯入这刺猬谷的:“我猜,你要救的是一个女人?” 柳巳咬了咬牙,点了点头:“是。” 白老太太本来想嘲笑他的,却在看到他那双眼睛时,转而叹了口气:“可是你夫人?” 柳巳眼底闪过一丝温柔,想道了平日里与她同榻而眠的场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是,但我想娶她为妻。”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刺猬都在哈哈大笑。 “蛇族要落寞啊,好不容易有个出类拔萃的后辈,竟然要娶一个人类为妻,且不说他活不活得过今日,就算奶奶好心放了他,让他娶了那女人,以后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半妖,这样子蛇族就再也没有翻天之日了!” “你就不会说话,就算他不娶人类,蛇族也斗不过咱们,这孩子现在还要娶人类,简直是自寻死路。” 明白老太太是最先嘲笑他的那一刻,但现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又些惋惜:“你可知道,人的性命于你而言不过须臾,这年头女人的平均寿命也不过只有五十。光你修炼的这三百年,你都可以换六个女人了。你若是不闯刺猬谷,你可能会活一千岁两千岁,甚至一万岁,两万岁,也可能更久化龙。你为了一个人类赔上自己的性命,值么?” 柳巳不断的对白老太太磕头:“也许很荒唐,但我柳巳做事,没有值不值,只有悔不悔。” 没有值不值,只有悔不悔。 白老太太反复的琢磨着这句话,抬头看着这个有些情况的年轻晚辈,无奈的摇了摇头。 默默的说了句:“傻子。” 他们白家是五大家仙之一,主掌着健康。 只要他们看的合眼缘,自然会让他们药到病除,可有一种病,多少年了,白家也束手无刺。 此病名为,相思。 白老太太紧紧的望着他,咬牙道:“放你走可以,但你是伤了我徒孙,这笔帐得算清楚。” 柳巳磕头:“只要前辈能让我去救她,要什么都可以。” 白老太太冷哼一笑:“先别答应的太早,我要的,可是你的蛇胆。幻化为人形的蛇妖,蛇胆的药效更为强劲。我需要你的蛇胆,只要你自己刨腹取下,我就让你离开。” 刺猬们小声议论起来。 “要蛇胆就算他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几天了。” “就是,蛇胆上集成了他大半的法力,他若是取胆,别说救人了,自己也会立刻变为原型。前面就是战场,光是那马蹄子就能踩死他,与其被马踩死,还不如让我吃了呢,起码这三百年功力没半点水分,给三个还未化形的小辈分食,就能立刻化形了。” 白老太太目光严肃的瞪了没出息的孩子一眼。 将一把匕首丢到柳巳的面前:“自己选。” 柳巳看着匕首发愣,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还笑的温情。 若是不能救她,那我宁愿一死,至少能死在她身边,也无需再去思索如何才能度过余下的时光。 柳巳抓起匕首好不犹豫的就往自己的腹部上刺入。 却在吃痛的一瞬间,匕首消失,白老太太气的大手一推,将他赶出了门外:“痴人!滚吧!” 柳巳木讷的看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旁边刺猬精有些可惜的嘟嘴道:“还愣着干什么!奶奶都放过你了,还不快点滚。” “就是!咱们奶奶这么久这么好心!” “你们懂什么,咱们奶奶是真仙!自然比咱们慈悲许多,您说是不是,奶奶?” 白老太太满意一笑:“嗯,数你嘴甜。” 但在望向柳巳的时候,还是发出一声感叹:“痴人,说梦。” 大门徐徐关上。 一旁的小刺猬滚到了白老太太的怀里,不解的问道:“奶奶,咱们都没要他的胆了,为何还说他是痴人说梦?” 白老太太,靠在椅子上无奈摇头:“相思病,是要命的。我方才查了与他有姻缘的人类女子的命格,是个短命鬼!活不了两年了。” 白老太太看着那关上的门再次摇了摇头:“两年之后,他就会落下相思病,这病咱们白家也治不了,一切皆有定数。” 柳巳冒雪出来,不眠不休,总算赶到了军营。 只可惜,在刺猬谷已经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法力,他再也没有帮助吴叶扭转局势的能力。 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吴叶拦下那一剑。 战场之上,吴叶最终是抵不过对方御驾亲征的天子,被一脚踹落下马。 “越国无能,竟让一个女子上场,若你在我离国,朕定倾心,只可惜了,你是敌国之人,留不得。” 剑芒刺去,吴叶也绝望的闭上了眼。 虽然吴叶闻到了血腥气,但自己却并没有受到半点伤痕。 柳巳帮她挡下了那一剑,他也因此快支撑不住了。 但是还不够! 根本不够! 柳巳看着面前想要杀掉了吴叶的男人,看着那双被杀意染红的眼睛。 又想起了这个男人方才说过的话。 “若你在我离国,朕定倾心。” 这个男人,应该是喜欢吴叶的吧。 柳巳心想,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吴叶的命,什么长厢厮守,他只想让吴叶好好活着。 也就是一瞬间,柳巳突然化为蛇顺着男人的剑,钻入了男人的衣袖,钻入了男人的心脏。 “阿巳!”吴叶突然大叫了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阿巳,但能在冬日里出现的蛇,除了阿巳还有谁呢?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柳巳消失。 吴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愣在原地。 却陡然一笑:“有阿巳陪着我,真好。” 柳巳心脏一颤,连接着男人的心脏也是一颤。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着,能有吴叶陪着自己,真好。 她能喊他一句名字,他便知足了。 柳巳用全部的妖力控制了男人的身体,强制性的将剑刺入泥土之中。 柳巳拖着疲累的身子,目光极为温柔,伸出手捧上了吴叶的脸颊。 在吴叶的惊愕之中,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有她,真好。 第367章 柳巳与吴叶的过往四 吴叶一愣,这个吻如她梦中的吻一模一样。 柳巳摸着她的头,就像是平日里吴叶摸着自己的头一样,温柔,满是爱意:“仗,不打了。城,我不要你。娶你,我想娶你。我只想娶你为妻。” 吴叶瞬间泪眼婆娑,虽然他不明白是什么缘由能让一个敌人说出这样的话。 可那双眼睛,吴叶确信了。 那双眼睛比谁的眼睛都要真诚,这般温柔的声音似乎每夜都会在她的耳边响起。 一遍,又一遍的呢喃,一遍又一遍的诉说。 “我想娶你为妻。” “好。” 吴叶伸手,放在了男人的手上。 也只是一瞬间,柳巳耗尽了所有的法力从男人的衣服里掉了出来,落在了男人的身后,谁也看不到他。 那君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晃神竟然与对方的主将牵了手。 本想拿起剑杀了她,但在看到吴叶泪眼婆娑满是爱意的目光时。 他心软了。 举起手中的剑号令三军:“和。” 明明自己第一次见这个女人。 但自己的胸口,却还残留着思念这个女人的心跳。 柳巳在失去意识前终于笑了出来,还好,他赌对了,这个男人绕了吴叶一命。 柳巳觉得自己就是个大怂包。 他是天底下最惜命的人,只要能活着就好,就好,只要能活着,嫁给谁不是嫁呢! 而且他方才看到了吴叶的眼神,想来对于他的新夫君,是满意的。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拄着拐一步步慢悠悠的走至断崖旁,声音威严,慢慢道:“怎么样了。” 此时才发现一只小刺猬从旁边的枯树叶中滚了出来,嘟了嘟嘴,又些无奈:“奶奶,你救的那条蛇也太蠢了吧。他不是喜欢那个女人么?竟然把自己爱的女人送给了别的男人,我现在恨不得过去打死他!亏的奶奶好心绕了他的命,他一点都不珍惜!说好了是要娶女人为妻了,这下好了,这个女人要成为越国王后咯。” 白老太太长叹一声:“痴人,最痴的人。” 看着喜欢的人嫁给别人,没什么比这种事情更痛苦。 白老太太袖子一挥,只见一条白蛇落在了她的脚边。 “丢回蛇谷去,告诉他们蛇族,这次他们欠咱们一个人情。” “是。” 柳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醒了过来,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吴叶如何了。 但是周围的蛇都不知道吴叶是谁,只是告诉他,他是被刺猬谷的小刺猬送回来的。 柳巳修养的这段时日,日日询问各种山野精怪,有没有人知道吴叶。 直到有一天,旁边的河流中来了一从别处游来的大鲶鱼。 鲶鱼见到柳巳,告诉他:“你说离国的王后啊,好着呢!国王特别宠她,给她建造宫殿,带她看日出,什么好的都给她了。” 柳巳眼底露出酸涩,却是微微一笑:“那就好,只要她好,我就心安了。” 从此,向来我行我素的柳巳就和这条鲶鱼成为的朋友,因为总有小鱼从离国游过来,柳巳就可以从鲶鱼那边得到很多关于吴叶的信息。 鲶鱼的原身长的丑陋,河流中没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只有柳巳愿意每日跟他说话。 在鲶鱼心里,柳巳就等于他在这个世界的希望,虽然鲶鱼知道柳巳为的只是一个女人的消息,但鲶鱼却不在乎,他很珍惜这段友谊,只要能让柳巳不嫌弃自己,愿意一辈子跟自己玩。 让他做什么都不在乎。 一来二去,一条蛇一条鱼就天天黏在了一起。 虽然每次柳巳都说,“那就好,我安心了。” 但鲶鱼却看的出来,这条蛇并没有真的开心,他每次笑的时候,都像在哭。 蛇是陪伴这条鱼时间最长的人,也是鲶鱼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鲶鱼不忍心白蛇这么难过,于是变着法子的哄他,只要柳巳说的话,他都言听计从,让他往东,他就绝不往西。 “阿巳你别不开心了,等我能化形了我就陪你,我陪你去离国找她,既然这么想她,那就去见见。” 柳巳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见面只会让她为难,与其见她,倒不如陪我下盘棋吧。” 这句话,也称为了鲶鱼一生的乐趣。 半年后,鲶鱼终于化成了人形,被河流之主赐名为元栾。 元栾化形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柳巳。 他珍惜柳巳这个朋友,所以每当柳巳不开心了,就会跑到柳巳的竹林里,找他下一盘棋。 每日如此,这一下就是半年。 直到有一日,离国的小鱼游过来,告诉了他们一个惊天的消息。 “不好了,离国攻打越国,越国灭了!” 柳巳立刻冲过去,对着小鱼问道:“那离国王后呢。” “离国王后觉得她男人骗了她,于是率领着越国残兵抗争,这会儿怕是已经没了……” 柳巳直接晕了过去。 元栾为他渡了妖力才醒了过来,两人日夜不歇等到他们赶往战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吴叶还是死了。 元栾曾在离国呆过,他顺着水流带着柳巳偷偷进了皇宫。 “阿巳你去皇陵看看,说不定有吴叶的尸体。” “可你怎么办。”柳巳看着元栾。 元栾却笑笑:“没事的,我就在这里等你,总得有人给你望风。” 元栾看着十分轻松,但实际并非如此。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皇家,哪怕只是皇陵外面,也有神兽镇守。 神兽神力会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柳巳还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他必须的帮他扛着外面这些神兽的神力,作为阿巳的朋友,他要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柳巳找遍了整个皇陵都没有找到吴叶的尸体,最后还是听到路过的太监所说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还将她的尸体丢入了乱葬岗。 柳巳失魂落魄的从皇陵出来,准备去别的地方寻找,但当他看到元栾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元栾浑身都是被神力所滑出的伤口。 哪怕只是一个丑陋的鱼身,还依旧站在神力的中心,不肯挪动半步:“阿巳你快进水里,我快撑不住了。” 阿巳怎么也没想到元栾竟然为自己伤成这样。 连忙跳入水中,拉着元栾,游出去。 可是元栾已经消耗尽了法力,就连摆动尾巴都困难。 只能让柳巳驮着,这才勉强离开了皇宫。 “找到吴叶了么?” 柳巳一出来便立刻给他检查伤口,“你先别说话,你伤的太严重。” “找到吴叶了么?”元栾没有听到他说的,而是继续问道。 柳巳一愣摇了摇头。 元栾咬牙,“我就知道那个畜生能做出这种事情就绝对不会这么好心把他送到皇陵,你先去找,你还没有看到她的尸体,你的心愿还没有达成。” 柳巳看着已经耗尽法力甚至奄奄一息的元栾,在几番斟酌下,还是摇了摇头:“不找了,回去。” 元栾气的用了巨大了力气摆了摆尾巴:“你疯了,咱们花这么大力气来离国,你还没找到怎么能回去,我不要紧了,你就把我丢臭水沟里去找,等你找到了我们再回去。” 柳巳气的一捶地面,眼眶含着泪道:“我是很想找到吴叶,我日日夜夜都想看到她。可是她已经死了,你还活着!你是我的朋友,你对我而言也很重要,我不想你出事,你不能出事……所以我们得回去。” 元栾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了。 虽然老早之前柳巳就已经告诉他了,他们是朋友。 可在他看来,这也不过是柳巳为了知道吴叶的消息所故意为之。 只有以朋友的身份,才能从他这里得到源源不断的消息。 元栾一只以为,自己只是一头热,却没想道柳巳真的有为自己着想。 “阿巳……” 柳巳大声的哭了起来:“是我没保护好吴叶,我以为……我以为那个男人会好好爱她的……我已经失误吴叶了,我不能再让我生命中重要的人受到伤害。回去吧,好不好?” 元栾从来没见柳巳这么哭过。 这两年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宣泄了出来。 哭的泣不成声。 元栾不会安慰人,所以每次只能柳巳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想了很久,元栾才点了点头:“好。” 柳巳把他让朋友,拿他就把柳巳当作生命中最最最最最珍贵的人。 从此就放在心尖上捧着,任谁说也换不走他。 那一年开始,元栾就缠着柳巳了。 只要柳巳有半点不开心,元栾就缠着他下棋。 年复一年,柳巳虽然变成了一个喜欢哈哈哈也喜欢打趣的性格,和只有元栾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元栾每日找他来下棋,日日缠着他,陪着他到天涯海角,直到四百年后,元栾听到了一个消息。 在无名山上出了一个新的鬼将,仅仅四百年就从烟魂化形,而且还是一个女子,一身红衣如火,被安置在枫叶林。 柳巳在听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便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吴叶。 四百年,时间吻合,枫叶,红衣,一切的特征都与吴叶相同。 柳巳立刻前往无名山拜访那时候的鬼王与鬼王夫人。 只是当时的鬼王夫人告诉她,吴叶现在极其厌恶男人,不想见到任何男人,若是遇到男人,怕是会拼个你死我活。 柳巳不得已,只能化身为蛇的形态进入枫叶林。 只见深处的一个树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一头乌丝散漫披下,靠在树梢上,看着星光灿烂的天空。 “谁!”吴叶的目光锐利,在感受到有东西靠近时,立刻使出一击对准了柳巳所在的方向,柳巳连忙躲开。 他没想道刚刚化形的鬼魂竟然真的有鬼将才有的实力。 柳巳对着吴叶吐了吐信子,吴叶看着柳巳看了许久,这才依稀记得,自己以前,似乎有这么一条宠物。 “阿巳……” 第368章 柳巳与吴叶的过往五 原来吴叶还记得,柳巳激动的吐着蛇信,学着当年那般模样在原地转圈圈。 “阿巳。” 柳巳又是一转。 多少年了,吴叶都觉得自己快要忘记如何笑的时候,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了。 只是柳巳忽略了鬼王夫人所说的话。 她以为吴叶对着他笑,就以为吴叶能放下对男人的仇恨。 于是柳巳迫不及待的化为人形,想要告诉吴叶,他可以在枫林里陪着他,可以陪她一辈子。 可一切都变了。 就在柳巳变为人形的一瞬间,吴叶化成了厉鬼的形态。 仿佛理智也在一瞬间被掠夺,疯了似的向柳巳袭击。 好在柳巳的法力深厚,到底吴叶只是一个刚化形的鬼将,就算攻势在凶猛,也没有没办法伤害新上任的蛇君。 柳巳抓着吴叶的手,企图让她冷静看清楚自己。 可吴叶却露出了她死前的模样,一身红衣的铠甲,头上绑着发带,只是胸口插着一柄剑,悲伤还有数十道箭羽。 吴叶双目猩红,一颗颗血泪滴了下来。 鬼是不会哭的,唯有被情所伤才会留下眼泪。 “吴叶,我是阿巳,你清醒点好不好。”柳巳从呵斥的声音到恳求,看到这样哭泣的吴叶他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谁知吴叶哭着,木讷抬头:“是你说,你想娶我的,是你说……不打了,不要城,只要我……这些都是你说的,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吴叶大吼,哭的更为涵洞。 柳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对,这些话,确实是他说的,可那时候…… “我不是你的夫君。你……认错人了。” 他以为吴叶只是走火入魔,以为只是她没办法控制心魂这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可下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是自己错了。 “你别想骗我……”吴叶笑着就哭了,她慢慢起身,伸出手一点点抚摸上柳巳的脸颊,触碰到了柳巳的眉心。 “我记得你的眼睛,我记得你的吻。你的眼神和那日他在战场上饶我一命时的眼睛一模一样,是蓝色,就像海一样。” 柳巳脑子里顿时炸开。 他此时才想到,被附身的人,什么都可以骗人,唯有眼睛不通。 那个君主的眼睛是深褐色的,但他的眼睛却是蓝色。 吴叶哭着,挣脱开了柳巳的手,跪在了地上:“那日,你就是这样,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你会娶我……我信了,我真的信了。可我不知道你就是我养的阿巳,我以为你就是他。我答应了嫁给他,我满心欢喜的嫁到了离国,可我发现,他的眼睛并不是这样。” 吴叶跪着低下了头:“那两年,他待我很好,给我修宫殿,给我天下奇珍异宝,让我天真的以为他就是你,只是情绪所致,我一直在等着你出现,我贪恋那天的感觉。可没有……” 吴叶突然窜起来,抓住了柳巳的衣领:“你知道么,其实我早就有所发现他变心了。我看到了他偷偷招兵买马,我看到了他和其他妃嫔愈发恩爱,我甚至看到了他在我的药膳里面下毒……” “可是我相信你啊……我相信那个每夜都在我身边告诉我,想要娶我的声音。” “我相信你可能只是一时糊涂,一定回来,我相信你会爱我的……” 吴叶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越国落难,我本可以活命。毕竟我已经是离国皇后,他就算只是估计面子,也不可能直接杀了我。” “可是我不甘心,我始终觉得你会回来。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只有在战场,只有我在奄奄一息的时候,你就回出现,你就会怜惜那样的我。” 吴叶抓着柳巳的手让他握住了胸口上的那柄剑:“可最后,这一剑毫不留情,其实我背上早就被射满了箭,早就没有活路了。只要他不像我刺出这一剑,我恐怕到死都会觉得,他就是你。” “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这两年,我不过是爱错了人。” 柳巳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柳巳以为自己当初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觉得只要让她活着,嫁给谁都可以。 可她错了。 特别是当他知道吴叶原来爱着自己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一只在以自己觉得对她好的方式对待她,却从来没有问她,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说不出话了?”吴叶哭着,将柳巳给推开,“为什么……” 她哭的泣不成声:“为什么让我现在又遇到你,我好不容易化形,想要去找你这个负心汉报仇!你为什么又要我看到了这种眼神的你……为什么……” “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杀你!你让我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吴叶大声咆哮,巨大的魂力,震的整个枫叶林为之一荡。 柳巳立刻伸出手扑了过去:“不可以!魂力控制不住会散魂的。” “散魂就散魂!我苦修四百年为的就是报仇,我现在却连恨都恨不起来,那我修行又有什么用!”吴叶咆哮着,不断的用魂力去挣扎,在这样想去,吴叶就真的要散魂力。 柳巳有时候脑子很聪明,可一遇到吴叶,却总是想些笨主意。 现在他能想到的是,只有帮助吴叶完成她的愿望。 “你不是想报仇么!好,我帮你报!” 柳巳以法力幻化出一个匕首,当着吴叶的面,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匕首刺入心脏的声音在吴叶的耳朵里瞬间被放大。 吴叶怔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柳巳,什么也说不出来。 柳巳嘴角渗出血来,却是对了吴叶笑了笑。 他一步步慢慢靠近,伸出手,抚摸着吴叶的头顶:“我做错的,我来承担,不要惩罚自己了。你下不去手,我自己来。” 那双眼睛与四百年前一样清澈,带着极致的温柔望着吴叶,手掌轻轻的抚摸。 是热的,在吴叶早就感受不到温度的情况下,只有柳巳的手还是热的。 吴叶伸手想要去扶住他,却看到无数道箭羽从柳巳背后飞过,全部刺入他的背。 “箭羽,我也还。你还有什么想报仇的,都告诉我……我所有欠你的,会一一还清。” 吴叶捂着脸,再也看不下去,哭的模糊了视线,只差给柳巳跪下来:“求你了,别逼我了,不要逼我。” “只要你别伤害自己,你想要报仇,我帮你报!” 吴叶哭着指着自己的胸口:“还不清的,一切都还不清的,四百年,我一直都想再见到你。如果你不爱我,我可以毫无顾忌的解决你,可我……” 柳巳一笑,极为温柔道:“我懂了,我应该还你的,是这一双眼睛。” 因为这个瞳孔,害得吴叶误了终生。 柳巳立刻冲指甲刺入瞳孔,当着吴叶的面,将眼珠子挖了出来。 吴叶彻底愣住了,我想去阻止柳巳,却在这一刻彻底平静,变成了冷漠的态度。 “还清了,我会让人送你离开,我不需要你的命,我会找人给你医治,只是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吴叶在今日之前,却是想将所受痛苦百倍奉还。 可在看到柳巳之后,她才明白,原来爱一个真的可以做到没有底线的去包容。 她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手,也看不得柳巳如此伤害自己。 放过自己,也是放过他。 吴叶手一挥,将柳巳送出了枫树林外。 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呼和声,可她此时却心如死灰。 “柳巳,柳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元栾怎么也没想到进入枫叶林后的柳巳会如此凄惨,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就不让他来了。 鬼王夫人无奈的摇头:“送到去医治,还好是个蛇君,若是普通蛇妖,可撑不了这般胡来。” 柳巳的命是保住了,法力也恢复了,只是这一双眼睛在看不到任何。 元栾每日陪在他身边帮助他看路,每日跟他讲故事,告诉他别怕,自己就是他的眼睛。 而无名山内。 一直关闭的枫叶林,突然打开了。 吴叶从林中出来,跪在了鬼王夫人前,长跪许久,这才生涩而又僵硬的开口问道:“请问夫人,哪里能换一双眼睛。” 鬼王夫人哪里能想到吴叶能说这些。 但吴叶能为了柳巳着想,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吴叶不再是那个只能呆在枫叶林,哪里也不愿意去的女鬼了。 “陶偶婆婆那边可以做一对眼睛,不过相必你也听说了陶偶婆婆的脾气。她谁的面子都不给,只看心情。你想要让陶偶婆婆做眼睛,就得舍帮陶偶婆婆办事,至于让你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多谢鬼王夫人。”吴叶立刻起身去来陶偶婆婆的住处,陶偶婆婆是个性格很奇怪的人,心情好的时候你让她做什么她都答应,心情差的时候,做什么都不行。 吴叶第一次去,陶偶婆婆告诉她没什么可做的,也不会给她做眼睛。 第二次去的时候,陶偶婆婆让她去山下给她煎饼,只是依旧不能让她开心。 第三次去的时候,陶偶婆婆总算给了吴叶一个答复,告诉吴叶,想要做一对眼睛可以,但是你得将自己关在枫叶林里三百年。你可愿意。 “就这么简单?”吴叶突然不敢相信,毕竟自己修炼里四百年,基本上也是一个人度过的。 陶偶婆婆笑了笑:“别以为这么简单,进入枫叶林之后,我会关闭枫叶林的上空,以后这三百年来,没有人会进去,没有人跟你说话,就连看星星也不可以,只有枫叶,和悠冷的鬼气。” “好。”吴叶跪地谢过。 一双眼睛虽是用陶偶做的,但做出来的东西与真实无异。 只要转入框中,便能视物。 吴叶在进入枫树林之前,去了一趟竹林。 只是她并没有见柳巳,而是将这双眼睛交到 元栾的手里:“以后就互不相欠来,让他也放过自己。” 他们的故事,就这样到此结束。 柳巳想着当初发生的点点滴滴,又看了看捧在手心的发带。 笑容愈发深邃:“本以为我们缘分尽了,却没想到,还有在一起的时候。” 发带亲昵的缠绕上柳巳的手腕,仿佛在说,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第369章 杀了我,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翌日,便是秦风与灵修合魂的日子。 整个无名山的精怪鬼魂都在一旁护法,深怕梦魔会在他们合魂的时候进入将其破碎。 沈青弦也十分警惕站在了一旁。 看着秦风与灵修二人,但更多的却是在观察着周围。 “蛇君,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柳巳小声道:“想要破除梦魔就比如等他进入梦魇,要不然就算你死了,他还是会存在,依旧会趁虚而入。你需要在梦魔进入梦魇的那一刻,破碎掉这个梦境,这样才能直接将梦魔破除。” 沈青弦心跳的极快,认真点了点头。 沈青弦还没自杀过。 毕竟自杀两个字跟她的性格完全不符,但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被逼到不得已自杀的情况,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她的梦境她不会真的神,她才不会这么胡来。 “开始吧。” 沈青弦将匕首藏入袖中。 看着周围的恶一举一动。 看着灵修露出了他本来的面貌。 此时的秦风与灵修就像是两只巨大的野兽。灵修在经历着碎魂的痛苦,秦风被注入魂灵的时候,也同样痛苦不堪。 这个仪式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下。 两人瞬间进入只属于他们二人的虚空境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有半点懈怠。 “来了!” 柳巳突然大喊。 只见上方的天空突然变成一片昏黄,整个世界的万物都开始逆转变化。 沈青弦不敢错过这个时间,立刻抽出匕首,朝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但意外的,没有任何疼痛,半点痛苦都没有。 怎么回事。 明明她是实体,这个匕首也是实体,怎么会没有伤口。 天空中传来梦魔的声音:“哈哈哈,你真的以为你的计划我看不透么?想要打败我的方法,只有你在我进入梦境的时候自刎,这是你的致命伤,也是我的致命伤,但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你无耻!”沈青弦咬牙大喊,但更多的却是想要冲过去看秦风和灵修的情况。 可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灵修和秦风变得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 “我已经将你和他们完全隔开,将你送入一个单独的梦境,你想自杀就自杀吧,现在你可以死了,但只要出不去这个梦境,你就没办法破碎掉整个时空。”梦魔的得意,发出癫狂的笑声:“三百年了,玄素大人,三百年了!我终于找到了为您报仇的最好时机。” 梦魔化为一阵烟从沈青弦的空间里飞了出去。 沈青弦看着被设置的结界。脑子却是梦里秦风和灵修散魂时的场景。 她绝对不能让梦里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可以! 正因如此,所以她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存在的情况。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早就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梦魇隔开在他们的范围之外。 所以,她早有准备。 沈青弦从胸口拿出一个手镯。 那是灵修的手镯,为了不让灵修感受到自己的致命伤,所以她并没有带在手上。 但她一直都放在身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还记得那日在南海边柳巳让秦风验证灵修是不是说谎了场景。 秦风拿着匕首割伤了手腕,之后秦风解释道:“如果是不同的灵魂,手镯沾血会被判定为遇到了危险,会将感应传递给主人,会让主人立刻出现。” 沈青弦看着手镯,她拿出了匕首。 将匕首胳膊了自己的手腕。 瞬间血如泉涌。 这种疼痛,不只是抽经的疼痛,还有一种所有东西在剥离自己的最后头晕,呼吸有些困难的感受。 血滴入中间的红宝石。 果不其然,与那日秦风滴入时完全不一样。 红宝石开始发出巨大的亮光闪烁。 这是在呼唤主人情况。 此时的灵修已经在与秦风合魂,外界无法停止的,除非让他们散魂。 红宝石的法力开始召唤自己的主人。 而此时灵修的一部分魂魄已经进入了秦风的体内,这也就意味着,秦风会被当作自己的主人,同样召唤这个世界。 只要在这里破除梦魇,梦魔就会消失了。 因为…… 梦魔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只见面前的空地突然开始出现两个人的影子,她知道,一切就要成功了。 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将沈青弦弹开,手镯掉在了地上,传输的指令被中断。两个本来已经出现的光影瞬间消失。 “你在做什么!你以为只要召唤了秦风和灵修,只要他们都和你一样你就可以控制一切,就可以靠自裁来破除梦境么!”梦魔暴怒,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么难缠的女人。 “但你也把我梦魔想的太简单了。我又岂会这么轻易让你破除梦境完全不理?现在只有你和我在这个世界,你以为就凭你,也能斗得过我。” 大量的失血让沈青弦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她有些无力的笑了笑,抬眸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万一你来晚了一步,我就成功了!” 梦魔咬牙:“没有万一,我梦魔可不是你这么好对付了。现在我就先杀了你,以免夜长梦多。” 沈青弦笑着抬眸:“那就一起死吧。” 沈青弦立刻将发带松下来,此时梦魔才发现,原来她缠着的竟然是杀死玄素大人的鬼将,吴叶的发带。 “是她!她竟然还没散魂!” 沈青弦笑了笑,将发带抛入空:“吴叶,谢谢你。” 紧接着吴叶的发带立刻缠绕住梦魔。 梦魔冷哼:“不过是一个发带罢了,你以为能控制的住我!” “那如果还加上一个我呢!” 突然梦境中白光一闪,只见一个白衣公子突然飞身而入,白衣公子的手上缠着吴叶的发带。 是硬生生被拽入这梦境的。 “蛇君柳巳!”梦魔怎么也没想他们竟然还有这么一出。梦魔疯狂挣扎,刚差点要挣脱吴叶的发带。就被一个巨大水球给封闭住。 只见元栾突然摇晃着扇子出现,脸上的鳞片像极了他的小胡子,此时得意的翘了起来。 “本河神的水牢专门克制你们这种花里胡哨,一天天的变成烟变成雾,等你们到了水里就知道你们出不去了。” “元栾君?”沈青弦没想到元栾君竟然也在这。 柳巳耸了耸胳膊:“这家伙从今天早上就缠着我,非要变成鲶鱼挂在我身上,我想着多个人多个力,所以就答应了。” “还好答应了。”元栾得意。 柳巳又以法力加固水牢,还有吴叶的发带缠绕,梦魔被锁在水牢中怎么也挣脱不开。 “元栾,柳巳!你们和我一样都是妖族中人,现在竟然绑着鬼族欺负同族,欺负同族!你们什么意思!”梦魔怒吼。 柳巳却淡然道:“玄素与秦风的恩怨也不过是鬼族的恩怨,那你一个妖族之人又为什么插手?在说妖族和鬼族都已经合并了,我想管或不管,都不关你事。” 梦魔大吼:“柳巳,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么?” 柳巳冷笑:“我柳巳做事情,从来不问亏不亏,只问悔不悔。我乐意,就算遭报应我也乐意。” “我诅咒你,诅咒你和吴叶永远不能在一起!”梦魔大喊! 柳巳刚准备因为他的咒骂而发怒乱了定力,沈青弦却立刻打断道:“诅咒无效,你别忘了你是自己的梦境,你在梦里说的话,最后也只是变成噩梦而已。” “那我可以把噩梦散了!”梦魔大喊。 “可你觉得我们会给你这个机会么!”沈青弦双目冰冷。 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血加固三重囚牢,“你引诱我进入这个世界,为的不过是帮助玄素报仇,因为你是制造梦境者,所以你不能亲自出手,只能借用我的手,让秦风和灵修发现他们其实是同一人。 梦魔一惊:”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沈青弦笑着,将手放在了囚牢之上。 “因为你一直在诱导我,告诉我不过是个过客,没办法参与其中,可当我带着吴叶的发带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沈青弦笑了,不知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我一直相信,我的朋友会保佑我的,吴叶向我证明了这个,也向我证明了,我并不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好了,现在是我带走你的时候了。” 梦魇惊恐大喊:“不可以,你不可以杀了我,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再也回不去了,没有我,就算你在这个世界自杀,也只会在这个世界身死,成为这个世界的清风。” “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你么?”沈青弦目光寒冷。 梦魔却极为恐慌:“没骗你,我没有骗你!” 沈青弦却是淡然一笑:“你放心,没有你,我一样能回去,因为还有人在等着我。” 她和楚拓风说好了,生生世世,绝无二心,生生世世,绝不分离。 沈青弦以自己的血融入囚牢,以自己的血,去侵蚀整个梦境。 …… “生了生了!”皇宫外,方玉娇的声音突然大喊:“生了!龙凤胎!” 第370章 试探一番 “快让朕看看!”楚拓风立刻冲了进去。 方玉娇想要将孩子送来给他看看,楚拓风却是摆了摆手,让她先放一边。 沈傲寒啧啧嘴:“父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我的小外甥,快让舅舅好好看看!” 方玉娇轻呼:“寿王拿错了,您抱的是小公主。” “嗨,都一样。” 楚拓风抚摸着沈青弦的额头,“辛苦了。” 沈青弦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在看到楚拓风的时候,她鼻子发酸,一瞬间哭了出来:“不辛苦。” 回来了,终于是回来了。 这一天普天同庆,所有人都说皇帝太在乎皇后,连皇子公主都不在意了。 但他们却不知道,皇后的这条命是皇上用碎魂换来的。 他第一次用这种异世界的法术,不确定会不会成功,当皇后难产的时候,他就开始害怕,害怕碎魂是假的,只是自己做的一个荒诞不羁的梦。 好在一切都是真的。 沈青弦一吻落在了楚拓风的额头,只用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说过,你的魂魄若是碎成两块我就找两块,如果碎成了十块,我就找十块……” 楚拓风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弦:“你……” 沈青弦鼻子一酸,留下泪来:“我都找回来了……” 楚拓风紧紧绑着沈青弦怎么也不肯松手。 这一夜,楚拓风就守着沈青弦过的,明明是沈青弦经历了几百年的时光,现在却跟楚拓风也等了几百年似的。 这一晚,楚拓风做了一个梦。 异世界的记忆缓缓传入自己的梦中,里面一桩桩一件件,有沈青弦在大雪天被救下来的,有沈青弦中了魅妖差点和自己发生关系的。 也有竹屋内沈青弦点燃了蜡烛,自己化身成为了一个猛兽,差点害了她性命的。 虽然光怪陆离无法解释,但其中的每一个感情,他都如同亲身体会,或喜或悲,刻骨铭心。 楚拓风从梦里醒来,将沈青弦一把抱住,如同那在山上等了三百年时光的人就是他自己,在看到沈青弦的那一刻,忍不住想要抱紧,深怕一松手,就飞了。 “怎么了?”沈青弦还有些虚弱,到底刚生完孩子,十分疲惫。 楚拓风吹眸目光温和,自言自语:“我在想,你还愿不愿意当我的鬼王夫人。” 沈青弦一愣,立刻抓住了楚拓风的胳膊浑身发抖:“你是秦风还是灵修。” 楚拓风突然一笑,一吻落在头顶:“都是我,都是你的夫君楚拓风。” 沈青弦一时间又些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断的眨眼看着他。 楚拓风可受不了她这般卖萌的模样,只好如实说道:“刚才我有了秦风与灵修的记忆,想来是合魂成功,所以记忆一同传过来了。” “哪……他们怎么样。”沈青弦有些担忧。 楚拓风挑眉:“还能怎么样,合魂成功了啊?” 他知道沈青弦问的不是这个,故意嗔怒道:“你这么在乎他们,我要吃醋了。” “不是都是你嘛!”沈青弦尴尬。 楚拓风却立刻上前将他的唇瓣稳住,这个吻绵长而又细腻,带着爱意与不舍,楚拓风落出一滴泪来。 秦风和灵修的感情太过于炙热,就连他自己在接纳的一瞬间都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他已经很爱沈青弦了,可他们的记忆传入,就等于他现在很很很爱沈青弦。 三个爱叠加在一起,他片刻都不想放开他。 长长的吻结束,楚拓风目光认真道:“秦风和灵修已经合魂成功,现在他们就是鬼王秦风。其实那个世界本来就有你的转世,是梦魔锁住了你转世的魂魄,将你的魂魄强行镶嵌,你虽然走了但是你的记忆留在了那个身体里。只是那句身体已经坏了,所以秦风托陶偶婆婆给你做了一副新的身体,你变成妖了。” 楚拓风将这些话说的十分淡然,但沈青弦知道,这个过程一定不会像他所描述的那般轻松。 但好在有了个好的结局,沈青弦上前一把将楚拓风的脖子给环住,笑着,再次将他抱紧。 在沈青弦看不到的时候,楚拓风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红光,她笑着咧了咧嘴,嘴角露出了细微的獠牙。 其实是他骗了他。 这一切哪有沈青弦想的这么简单。 秦风和灵修怎么可能容忍沈青弦离开。 当沈青弦化开手腕将血液滴入宝石的时候,灵修和秦风已经来了。 灵修和秦风知道了沈青弦受伤。 于是选择了最笨拙的方法来保护沈青弦。 散魂…… 梦魔没有骗她,杀了梦魔,她回不来了,但是秦风和灵修想要她好好的回到自己的世界。所以选择了一起散魂护着她,将他送了回来。 这样,何尝不是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楚拓风。 就是秦风,也就是灵修。 他之所以拥有鬼王的记忆,那是因为,他们用这种方式住进了他的身体里,与他的魂魄合为一体。 当然也即成了他们的力量。 只是这个世界不需要鬼王。 楚拓风酸涩着收起了獠牙,温柔的亲吻着沈青弦的脸颊,最后安抚道:“睡吧,今日你幸苦了。” “你也是。” 沈青弦一夜无梦,感觉这是自己几百年来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了。 只是今日大赦天下,楚拓风不得不早早的就去上朝主持事宜。 沈青弦伸个懒腰,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却在将手腕伸出被褥的一瞬间,看到了手腕上的手镯。 “灵修!” 沈青弦一愣,她轻轻的触碰这手镯上的红宝石。 正在上朝的楚拓风突然身子一震,目光温柔的小声道:“我在。” 虽然楚拓风找了各种理由去编造关于这个手镯的情况,虽然他聪明却是暂时的哄住了沈青弦让他以为楚拓风不过是因为梦里有这个手镯,所以他觉得好看让人做的。 但终究纸包不住火。 在瞒了一年后,终究还是被沈青弦识破了。 本来沈青弦根本没往这地方想。 只是沈青弦每次出宫想要自己出去的话吧,总会以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遇到了刚好同时微服私访的皇帝楚拓风。 就怪了! 这京城这么大,怎么就这么巧次次都遇上。 甚至有几次沈青弦和阿青一同去酒楼吃饭,楚拓风就这么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望着她,简直就跟个幽灵似的阴魂不散。 而且沈青弦回头望去,他竟然还装作没发现扭头躲开了。 所以沈青弦就特别怀疑,这中间一定有猫腻。 这个镯子楚拓风一直让他带着从来没让她摘下来过。 她想起之前在异世界里灵修最后的解释。 她才记起这个镯子有定位的功效。 只是沈青弦不太敢相信。 毕竟这个镯子若是真的灵修的镯子,那岂不就意味着灵修也来了,而且在楚拓风的身体里? 那是不是意味着秦风也来了? 那是不是就说明,楚拓风是鬼王!! 一想到,沈青弦的脑子里就炸开了锅。 沈青弦决定试探一二。 趁着一个楚拓风闲暇的日子,她故意穿了一身较为清凉的衣服走到楚拓风面前。 楚拓风见她穿的有些暴露,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襟。 “别这样,太监看着也不好。” 沈青弦忍不住笑了笑,却故意撒娇道:“皇上~陪人家玩捉迷藏嘛。” 沈青弦每次都是喊得夫君或者阿风,突然叫皇上,难免让楚拓风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拓风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多大的人玩什么捉迷藏,若是想玩让翠柳他们跟你玩,朕看会儿书。” 平日里的楚拓风哪里会这么赶她走?巴不得天天腻在一起。 沈青弦知道这中间一定有猫腻,所以故意露出了修长的腿,坐入楚拓风怀中:“有奖励的哦。” 楚拓风从来就受不了沈青弦的诱惑,无论是在哪儿,总想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也从不厌烦一般。 楚拓风立刻来了精神,放下了书本,侧身问道:“什么奖励。” 沈青弦笑着用手指轻轻勾了勾楚拓风的下巴:“一共玩三把,整个皇宫躲,若是皇上能找到我在哪儿,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受不住,朕也不会停下来。”楚拓风立刻化身为野兽,哪里还有精力看书啊,先陪着沈青弦要紧。 沈青弦咧了咧嘴:“看你还不上钩。” 第371章 鬼王现身 因为楚拓风只有沈青弦一个女人,所以整个后宫都是空荡荡的,沈青弦想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沈青弦去了一个冷宫的偏房,躲在了一个柜子里。 没过多久,楚拓风就找了过来。 还佯装着找不到故意在这个院子里翻了好几个屋,最后掐着规定的时间点,将沈青弦揪了出来。 “一次。”楚拓风眼神得意。 沈青弦笑的勾人:“好。” 沈青弦又去了更远的宫殿,躲在了一个祠堂了。 楚拓风又是这样,掐着点,将她从祠堂中拉出来。 “两次。” 沈青弦微微一笑:“好。” 第三次,沈青弦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连躲也懒得躲了,躺在了床上。 楚拓风也懒得找了直接推门而去,整个人压了上去。 “三次。” 沈青弦弯眉一笑。 “朕的皇后不会耍赖吧。”楚拓风眼底流露出几分温柔。 沈青弦笑着歪着头:“答应你的自然不会耍赖,只是在兑现这个奖励之前,我的好夫君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讲讲,这个镯子到底怎么回事。” 楚拓风看到那个镯子,眼神一顿。 立刻就明白了沈青弦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时隔一年了,谁能想到沈青弦会突然问起镯子的事情,就连楚拓风也没猜到她会在这种时候来这么一招。 “没什么,好看而已。”楚拓风向来都是个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人,单单从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沈青弦也早就猜到这个男人死鸭子嘴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承认。 所以也没想过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楚拓风知道,她不是一个这么轻易就放弃的女人,所以也并没有立刻放松警惕。 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是鬼点子太多了。 沈青弦根本懒得看他。而是转而对着外面喊道:“翠柳,拿酒来。” 楚拓风哼笑:“你不会觉得,我能酒后吐真言吧。就算你灌醉我,我也只会说,这只是好看而已。况且以你的酒量,你醉的不省人事我也不一定会晕。” 沈青弦咧嘴,颇为机灵的歪头一笑:“谁说我要喝酒了,只是用酒消消毒。” 楚拓风目光狭长。 紧接着,沈青弦酒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将房门关进,青天白日,屋子里却暗了起来。 沈青弦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沾了沾酒,对着楚拓风挑了挑眉。 “哎呀,这镯子有些脏了,戴了这么久,都没好好洗洗,你说是吧,夫君~” 沈青弦故意将夫君这个词拉的狭长。 在冰凉的酒水触碰到那颗红宝石的时候,楚拓风心里一紧,咬了咬牙。 虽然是细微的变化,但还是让沈青弦看在了眼里。 但她知道,仅仅只靠这些是完全不够。 楚拓风呼吸有些粗,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你继续。” 当他还是鬼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温度的,所以沈青弦触碰也不过是心脏处有轻微的感觉。 可当灵魂融合之后,沈青弦每一次触碰,胸口都能感受到沈青弦的温度。 或热或凉,或急或缓。 但毕竟是个手镯,带的久了都会擦拭。 沈青弦之前也不是没拿东西擦拭过,平日里也喜欢触摸那颗红宝石,他已经习惯,今日虽然用了酒水,但他扛得住。 沈青弦笑着继续擦拭,越是轻擦,越是挡不住她眼底的一抹坏笑。 我的好夫君~ 好戏还在后头呢。 沈青弦望着那被她蹭的发光的宝石,赞赏到:“夫君,你觉不觉得这颗宝石像颗樱桃。” 楚拓风不解凝眉:“嗯?” 但也就是在发出疑问的一瞬间,他眼神骤然睁大,脑子里突然有了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但他根本没时间去猜测。 因为就在他想出的下一秒,沈青弦就帮她印证了这个猜测。 沈青弦竟然直接将宝石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楚拓风神经顿时紧绷,胸口的呼吸起伏到了极致。 但是沈青弦显然还没玩够,明明已经显露出了非人的瞳色,却还是装作不知情一般:“夫君是不是没睡好,怎么眼睛都红了。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我去外面转转。” “嗯好!”楚拓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赶沈青弦离开赶的这么急切。 他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扑上去,让沈青弦为自己的冒失而承担后果。 但他还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所以只能期待这沈青弦赶紧放弃离开,这样才是最好的答案。 只是沈青弦虽然转过身,也挪开了步子,但在出门前的那一刻,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 瞬间让楚拓风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他以超越常人的速度直接扑了过去,将沈青弦按在了门上。 突然而来的压力吓得沈青弦松开了口。 镯子掉在了地上。 但楚拓风却并没有去管镯子,而是继续压着他。将头靠在他的耳边。 急促又热烈的呼吸扑撒在沈青弦的耳蜗,沈青弦身子一抖,下意识的想要回头。 “别动。”楚拓风带着命令的语气,但下一刻,声音里满是蛊惑:“先别回头,别回头……” 他已经办法控制自己的了,他已经露出了獠牙。 虽然他知道沈青弦可能已经猜到了一切,但他还是不想突然验证实施吓着他。 他小心翼翼亲吻着她的耳垂,用怎么收也收不起来的獠牙轻咬着她的脖颈,一点点的游移,一点点的攻占。 可沈青弦哪里肯给他逃避的机会,等到楚拓风已经安静了,就突然转身与他四目相对。 “鬼王大人,好久不见。” 楚拓风先是一愣,随即呲牙露出了有些狰狞的嘴脸。 “你就非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么?” “因为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沈青弦弯眉一笑。 楚拓风立刻抱着她回到了床榻上,热烈的吻侵袭而来。 既然事情已经藏不住,那干脆就不藏了。 鬼王的力量一点点在他的体内觉醒,身体慢慢的膨胀而巨大,像极了一个饥饿的猛兽正在看着自己的食物,此时的停顿不过是餐前简单的祷告而已。 “你应该知道变成的鬼王的我会是什么模样。”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沈青弦现在脸色又些难堪了…… 他是知道变成鬼王的楚拓风会有多可怕,但是他没想到让楚拓风以鬼王的姿态来和她做这种事啊。 那突如其来的慌张让她连忙伸手挡住楚拓风的脸:“等等,等一下!我我我,我约了阿青逛街,晚上,晚上我来陪你。” 沈青弦抬起身子想要走。 可后背刚刚离开床榻半分,楚拓风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将她按了回去。 “方才你玩弄红宝石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楚拓风呲了呲牙,低沉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刚才你这么肆意啃咬它的时候,可没有在意过我是什么感受……” 沈青弦慌了,这是真的慌了。 眼睛不敢与楚拓风对视,只能左顾右盼企图想道一个狡辩的办法。 “我,我不知道啊……”沈青弦嘴角颤了颤,“我也不确定你就是鬼王,我这不……这不就是试一下嘛。” “你觉得你自己信么?”楚拓风慢慢将头压了下来,喘着粗气。 “方才,你是这样咬的吧。” 沈青弦一身闷哼,但立即她就捂住了自己嘴。 “还记得在那个世界的竹屋里么?那时候你故意点燃了魅妖的蜡烛,那时候你的表情,还真是让我难忘……” 楚拓风回味着当时的场景,目光直直的看着沈青弦,不曾挪开半分:“就跟你现在这个表情一样,不过还要热烈些。对,就是现在这样……我的好王后,我的鬼王夫人……你别忘了,你欠我三次,现在该轮到我找你要奖励了。” “唔!”沈青弦双目睁大,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 若是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沈青弦打死也不搞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了。 恐怖! 简直恐怖! 别说三次,就一次她就已经头晕眼花。 一次过后,沈青弦眼神失焦的躺在床上,楚拓风满意的受起了獠牙,变为了正常人的姿态。 “皇后,开心么?” 沈青弦慢慢的缓过神,无力的咬了咬牙:“开心个鬼!” “不要这么口是心非。你刚才都已经开心的晕过去了。”楚拓风趴在她身边,轻轻的绕了绕她额变的头发。 第372章 穿越了二十多次 沈青弦有些吃力的咽了咽口水,慢慢对准焦点,扭头看了看在她身边轻笑的男人:“你够狠!” “跟你学的。”楚拓风一边看着她无力挣扎的模样,一边小声问道:“我是鬼王么?” “是。”沈青弦下意识的回答。 楚拓风立刻露出獠牙。 沈青弦目光一抖,干巴巴的改口道:“不是,你是我的夫君,你是皇上。” “乖。”楚拓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将她整个抱在了怀里。 沈青弦休息了好些时候,这才有了力气自己坐起来。 看着楚拓风又看了看不远处地面上的手镯,咬牙道:“所以,他们都来了。” 楚拓风不再瞒她:“嗯,他们舍不得你,随着你一同来了这个世界,和我的身体融合了。”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原来最后还是没改变散魂的结局。 但是好在楚拓风的魂魄合上了,这样一来,未尝不是一种改变。 只是楚拓风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目光突然变得认真,问道:“你知道轮回么?” “什么意思。”沈青弦微微抬头。 楚拓风靠在床头,慢慢解释道:“本来我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但自从秦风他们与我融合,我就从他们的记忆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其实我们也不过是一个轮回。我们一直都在循环中度过。 秦风和灵修不是我的上一世,而是下一世,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我转世投胎,还是秦风和灵修,因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沈青弦目光一震:“可你的魂魄已经合上了啊。” “是啊。”楚拓风笑了笑:“还好,你合上了。” 但楚拓风又改口:“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曾经失败过。” “什么意思。”沈青弦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思考许多。 楚拓风低沉道:“我毕竟是鬼王,所以我去有探查的轮回的能力,所以我曾去看过我们的命数。我知道了你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都知道了。”沈青弦之前一直在想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但后来她放弃了。 因为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 楚拓风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我都不在乎,可你知道么?我看到了我们的轮回。你不是第一次穿越,你穿越了大概二十多次。我一遍又一遍的碎魂,你合魂失败,我消散于世间。再过了几百年,你在那个原本的世界出生了,然后你来到了苍月,又与我成婚,我又一次碎魂…… 就是这样的一个循环,二十多次,生生不歇。 可这一次,你总算做到了。所有的魂魄融合。” “那你下一世怎么办!”沈青弦担忧。 楚拓风却是宠溺的一笑,轻轻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别忘了,我是鬼王,我能活几千年,运气好的,甚至是几百年。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用我的血液与你链接。若你不愿意,我可以等你转世,我再去寻你。” 也许是聊过太多沉重的话题。 这一个程度的话题反而让沈青弦觉得温情许多。 “趁着我还年轻,让我思考思考,不过无所谓了。不管多少世,多少轮回,我爱的还是你。” 沈青弦主动将楚拓风给抱住。 楚拓风笑着却立刻话锋一转,问了个让人极为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 “对了,你喜欢的秦风还是灵修啊。” 沈青弦:“……” 她怎么也没想过,都记忆融合感情融合了,竟然还问的出这么送命的问题。 但沈青弦好歹也是后世穿越来的,这种送命题她也算是游刃有余了。 这不就等等于男朋友在问:“你是喜欢前男友还是前前男友啊。” 靠,这要是都不会回答,她干脆不做人啦。 “当然是喜欢你啊。我就算喜欢秦风还是灵修,还不都是因为他们是你。” 楚拓风满意一笑,但似乎并不准备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反而一个劲的钻牛角尖,逼着她去做选择:“不,不需要带上我,就他们两个里面选。” 沈青弦额头冒汗,咽了咽口水。 这等于就是在说:“不要带上我,你就说说你前男友里最喜欢谁。” 当然,这也难不倒她。 沈青弦挤出一抹又些牵强的笑容:“还是喜欢你啊。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怎么让我选,我都是喜欢你!” 楚拓风没忍住,笑的露出了牙齿。 楚拓风嫌少笑的这般灿烂,可见他此时是真的开心。 但今日毕竟被沈青弦戏弄过。 他可不希望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在绕过了这一道送命题之后,楚拓风转眼又想出来了另一道送命题。 “你是喜欢鬼王时候的我,还是正常人时候的我……” 靠! 沈青弦恨不得撞墙而死。 早知道她就不拆穿楚拓风的是鬼王了,给别人方便也是给自己放便嘛。 她尴尬一笑,摇了摇头,紧紧咬牙,齿缝间,挤出几个字道:“不知道啊~” 楚拓风眼底露出一抹坏笑:“别企图蒙混过关。” “我没有!”沈青弦辩解。 楚拓风却佯装凶恶,露出了一点点獠牙的锋锐。 这么送命的问题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回答。 但是转念一想,沈青弦似乎又把问题找到了一个非常相似的类比。 这不等于就是在问:“你喜欢凶猛的我还是喜欢温柔的我?” 刚一想完,沈青弦又立刻摇了摇头。 就算是平时的楚拓风也挺凶猛的啊,一到那种事情上就跟温柔半点不沾边了啊。 应该是:“你喜欢凶猛的我还是微微凶猛的我?” 这么一问,这歌问题就明显好回答了许多嘛。 沈青弦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楚拓风刮了下沈青弦的鼻子,宠溺道:“你在这摇头晃脑的做什么。” 沈青弦懵懂抬头:“认真想问题啊。当然是正常时候的你。” 其实沈青弦无论怎么回答都没用了,因为楚拓风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报复她,无论她回答哪一个,他都有办法来堵住她的嘴,让她觉得是自己选错了。 楚拓风故意露出了獠牙,又在眼神中佯装出几分失落。 “可你知道么?只要是个男人,都渴望强势的力量。鬼王的力量对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若不是因为我害怕你吓着,我都恨不得天天以鬼王的姿态显现。因为我习惯这股力量。” 楚拓风微微停顿,转而轻叹一声:“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一点都不喜欢,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姿态是这般被你厌恶。罢了……我干脆散了魂,让自己做个普通人算了。” “别别别!”沈青弦立刻将楚拓风拦下,抱着楚拓风,眼底有些无奈:“别散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在说你当鬼王就可以活好久呢,人家秦始皇求仙药就为了长命百岁,你到好,说散就散。” “秦始皇是谁。” “我那是世界线上的一个皇帝。” 沈青弦无奈只能改口道:“喜欢,你换你鬼王的形态还不行嘛!” 楚拓风眉头微微一挑,十分自得的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如果不喜欢刚才也不会露出那般表情了,都开心晕掉了。” 沈青弦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感情楚拓风在这等着他呢。 合着她回答什么他都有理呗。 沈青弦一咬牙,扭头道:“你开心就好。” 楚拓风笑着伸出手将沈青弦给抱住。 将獠牙收起,用脸颊摸索着她的额头:“无论我是鬼王还是普通人类,我都爱你。虽然我为了碎魂二十次,但我从来都不后悔。” “好了,干嘛突然说这么悲伤的事情。”沈青弦觉得耐心一块地,快要化了。 她何德何能值得楚拓风这般对待。 碎魂……她想都不敢想。 可这个男人却精力来二十多次。 不,应该是更多。 变成了秦风和灵修的他也在不断经历的失败而散魂。 一次又一次,楚拓风一直都在为了她而付出。 沈青弦靠在楚拓风的怀里,小声呢喃:“遇上你,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 楚拓风叹了口气:“我都有些羡慕柳巳了。” 沈青弦微愣:“突然提蛇君做什么。” 楚拓风抬眸:“因为元栾对柳巳言听计从啊,可你刚刚答应我的事,都没有实现。” 沈青弦咬了咬牙,这个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 “元栾和柳巳又不是我们这种关系,你想要言听计从你就去找辰肃啊。辰肃对你那叫一个言听计从,半点都不违背。” 楚拓风轻哼:“你怎么知道元栾心里怎么想的。” 沈青弦喃喃:“说道柳巳,我就很想知道他和吴叶怎么样了。还有就是你不觉得柳巳和慕玄卿特别像么?所以柳巳应该就是慕玄卿的转世,我这个分析应该很合理吧。” 第373章 吃醋 楚拓风点了点头,“确实是他。我也验证过了。” 沈青弦啧啧嘴:“只可惜现在慕玄卿还未成婚,不知道吴叶又是这个世界的谁,有些期待啊。” 楚拓风深吸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的眼力见儿有这么差么?” 沈青弦辩解:“真的没找到啊,你就说说这个世界谁跟吴叶长的像嘛!” “不一定非要长的像,但一定有些东西会是一样。” 就在此时,宫女突然敲门到:“皇上皇后,慕宗主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楚拓风微微一笑,给沈青弦试了个眼色。 两人连忙穿戴整齐开了门,沈青弦在开门的一瞬间,目光骤然愣住,简直不可置信。 “红色的发带……” 慕玄卿对着楚拓风道:“阿风,我决定离开京城了,逍遥宗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打理,那边总有一个人要守着。” 说完,身旁的方玉娇突然低头:“请皇上皇后准许玉娇辞去太医院之职,我想跟着宗主回逍遥宗帮衬一二。” 沈青弦睁大了眼睛,指着方玉娇的发带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什么时候用红色的发带了。” 方玉娇微微皱眉:“一直都是啊……皇后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么……” 好歹也是共患难的矫情,这么久了竟然从来没有在意过她发带的颜色。 沈青弦说不出话来,谁没事去在意发带什么颜色啊。 沈青弦立刻准许了方玉娇的辞行,一点都不为难,甚至祝福道:“此行必然觅得良配!” 方玉娇脸色羞红,眼神微微瞥了楚拓风一眼,点了点头:“谢皇后娘娘吉言。” 两人辞行离去,沈青弦也伸懒腰从屋中走了出去。 天色正好,也该出去看看了。 “夫君,你既然是鬼王,那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啊夫人。只是不知道夫人想去何处。”楚拓风顺从的笑了笑。 这下轮到沈青弦为难了:“不知道,就是想出去看看。” “那你想不想见爹娘。”楚拓风突然提议。 沈青弦眉头都快皱成了八字:“见爹娘?去皇陵?” 楚拓风确是笑了笑:“不,是去见见鬼王夫人。”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怎么也没想这个世界真的有鬼:“不是……真的有鬼王夫人么?” “那是自然。”楚拓风很自然的回答:“我有这秦风全部的记忆,自然包括前任鬼王和鬼王夫人。只是鬼王并不居住在无名山上,而是住在琼州。” “琼州……那是皓澜国的地界。” “放心,很快就到了。”楚拓风笑着搂住了沈青弦的腰:“不过嘛,在去那边之前,你还得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的衣服都太过于华丽了,你得陪我去成衣店选个合适的衣服。” 一提到成衣店,沈青弦有些忍不住的脸红了。 沈青弦和楚拓风穿上了便服,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楚拓风还带着沈青弦去了一个不知在哪个城市的小镇上。 虽然树木风貌不同,但那个成衣店的牌子沈青弦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这不是我带灵修去的那一家吗!” 沈青弦有些意想不到冲了进去。 只是迎接她的并不是那个油腔滑调的女人,而是一对十分朴实的夫妻。 “二位贵客,只是小店衣服有些简陋,唯恐怠慢了二位。”妇人怯生生的道。 沈青弦觉得这家人有意思,人家做生意都是求着别人往自己家里进,这个女人却往外赶,也太实诚了吧:“没事,我和我夫君像选几套普通的就好。” 沈青弦和楚拓风一同进来。 老妇人立刻选出店里最昂贵的衣服,虽然没有金银缀饰,但看的出来,上面的针脚极为细密,绣工极好。 “就这个吧。对了,不知道你们这家店开了多久了。” 妇人温和的笑了笑:“才开没几年,生意有些冷清,也不知道能开多久。” 沈青弦安抚道:“会一直开下去的,做工确实不错。” 沈青弦拿着衣服给楚拓风看了看。 楚拓风轻笑:“夫人决定就好,不过还要劳烦夫人帮我换一下。” 沈青弦脸颊通红,从他的坏笑中大致猜出了他的意图,沈青弦有些尴尬的扭头看了看妇人:“老板娘,你这儿可有试衣服的地方,我家夫君平日里都是下人伺候,这手脚有些不利索,我帮他换一下。” 妇人瞟了二人一眼笑着道:“有有有,只是屋子有点小,里面只有一张凳子,可能有些挤。” “无妨。”沈青弦瞪了楚拓风一眼,楚拓风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拉着沈青弦转入了试衣房中。 刚一进去,楚拓风就搂住了沈青弦的腰,一张手在她腰上来回游动,弄的沈青弦有些痒。 “别闹。” 楚拓风轻笑:“夫人说,我手脚不利索。为夫倒是不明白,我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如何手脚不利索。” “衣服都不会穿,还不是不利索吗?”沈青弦咬牙。 楚拓风却十分坦然的凑近,在他耳边说道:“别忘了,基本上每日都是我在帮你穿衣服。” “那你就自己穿!”沈青弦脸红到了极致。 楚拓风却更为有理:“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为丈夫穿衣服本来就是妻子的义务,况且之前一直都是我帮你穿,现在你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 沈青弦不为所动。 楚拓风却露出了有些失落的眼神,委屈道:“当初你与灵修也不过才见了两次面,第三次见面就帮他穿衣服。现在我作为你的男人,想让帮我穿个衣服你却处处推脱。你是不是……”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行了么?”沈青弦真是怕了他了,自从这个魂魄合上之后,这个男人就越来越回狡辩,越来越绿茶! 一天天的,不是强势逼迫就是撒娇装可怜。 就跟个精分一样。 不会是魂魄没和好,弄出什么后遗症了吧。 楚拓风自顾自的将衣服给脱下。露出了身上结实的肌肉,沈青弦刚准备给他穿衣服在看到楚拓风的肌肉时,眼神一顿:“你是不是作弊了。” “哪有。”楚拓风无辜。 沈青弦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肌,还有他的腹肌:“之前……没有这么……这么坚实吧。你是不是用法力变的。” 楚拓风咬牙:“我还不至于龌龊到连这种东西都需要用法力来变化。不过是最近想起来你当初跟灵修在一起时的场景,所以突然觉得,你可能喜欢他那样的体格。所以加紧练了练,不过到底不是鬼的样子,人类若是练的太过分,就不好看了。” “确实。”沈青弦点了点头。 楚拓风之前的身材就接近完美,现在又练了一点,直接让人根本无法招架好么。 楚拓风笑着张开了手,“有劳夫人了。” 沈青弦将手从他的腰间环过。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屋子比灵修那次的要小。”明明不是灵修的体格,但楚拓风却依旧把他挤的半点挪动的地方都没有,她都快要站不稳坐在凳子上了。 “我怎么觉得一样啊。”楚拓风笑着在往前逼了半分。 沈青弦这才整个人一倒,坐在了凳子上。 整个人也到了楚拓风腹部的位置。 “你就不能后退一步。” “后退一步怎么让你帮我系腰带。再说了……”楚拓风坏笑:“我嫉妒灵修,虽然我拥有了他的记忆,他的感情,但这些我可没经历过。我想感受一下,当初你是怎么……” 话还未说完,楚拓风就倒吸一口气。 他本来很羡慕灵修的。 可这一刻他知道灵修是什么感受了。 所有的羡慕一扫而光,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根本不是快乐而是一种煎熬和痛苦。 灵修一直很自卑,即便他有绝对的力量让沈青弦无法反抗,但他还是选择尊重的退步。 这种感觉真的只能忍着,很痛苦,特别痛苦。 “你出去,剩下我自己来。”楚拓风突然呼吸有些不太自然的抢过了腰带,让沈青弦离开。 站在外面的妇人鞠躬到:“夫人出来了,那您丈夫。” “无妨,剩下的他会弄。”沈青弦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只见楚拓风一身素黑的出来。 这感觉让沈青弦想到了当初他们刚去赫州城的时候。 那时候楚拓风也像现在这样穿的并没有很华丽,为了掩盖身份,他甚至还穿过慕玄卿那种素白的衣服。 但楚拓风这个人的身形和气势是怎么也没办法挡住的,哪怕是穿这种衣服,也无法拦下他身上的那一抹贵气。 “公子一定是人中龙凤。” 妇人夸赞着。 楚拓风给了钱,十分有礼的点了点头。 虽然是小城镇,但大白天的路上还是有不少人。 一群女人将楚拓风眼巴巴的望着,如果再夸张些,只怕是要流出口水来。 沈青弦看着他们倾心的模样,难免心生醋意。 本来因为试衣间的事儿走的很开的,见那些女人只差上来搭讪了。沈青弦立刻凑近了一步,主动将胳膊挽再了楚拓风的臂弯上。 挺胸抬头,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男人! 第374章 渣男发言! 这点小心思楚拓风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就是特别喜欢沈青弦为了她而吃醋的模样。 但是,沈青弦的面子自然要给。 她都这般主动的靠上来了。 楚拓风也不会怠慢了她。 楚拓风将他的臂弯放下来,转城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甚至故意在大街上停下来,为沈青弦理了理发丝:“夫人,头发吹乱了。若不是回去见母亲,我甚至觉得夫人凌乱点的模样更美。” 这话说的虽然十分容易让人往某些地方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不错的秀恩爱的范例。 那些个姑娘们顿时如同失恋了一般十分扫兴。 楚拓风笑着道:“你看看你的夫君多受人欢迎,你要是不抱紧一点儿,也不怕我被人拐跑了。” “你要是这么容易被人拐跑,那我也就只能改嫁咯。”沈青弦笑了笑。 “你敢!”楚拓风一时认真的起来。 见到沈青弦那打趣的笑容,转而又道:“据说,鬼族的姑娘都十分热情开放,他们不管这个男鬼有没有妻子,只要是喜欢了,就会一个劲儿的往上扑,若是你不粘的紧点,一会太多女鬼,我可推不过来。” “好生生愣是给你说成了女鬼索命!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沈青弦突然眸子一抬,有些时气愤的咬了咬牙:“如果我记得不错,秦风当鬼王的时候,貌似睡了好些姑娘吧……” 楚拓风额头冒汗,“是么我不记得。” 沈青弦挑眉:“怎么就会选择性不记得呢?就连秦风小时候的事儿都记得,你怎么会不记得这些。”沈青弦没有獠牙却学着他上午的模样呲牙咧嘴:“说好的绝无二心呢,你怎么能碰别人!” 楚拓风嘴角颤了颤,这事儿确实是他理亏:“但我只对你一个人用了真心,这话对天发誓不假。” “像极了渣男发言!”沈青弦一想到这儿,醋意就更浓了。说不定楚拓风脑子里还有其他女人的身影呢。 越是想到这儿,沈青弦就越是生气。 楚拓风看的出来他心情不好,他还是难得理亏一次,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抚:“阿弦。” “不想理你。”沈青弦试了试小性子。 楚拓风再次喊道:“阿弦。” 沈青弦轻哼一声,并没有看他。 沈青弦有些急了,他什么都可以忍,就是忍不了沈青弦对他冷淡,一急就有些容易控制不住情绪,脸色难免就变得冷峻了些。 “你口口声声就记得秦风当年的那些说,若要这么细算,那你何不讲灵修当年睡过的人也拉出来比一比,这些,我也都记得……” 一说到灵修,沈青弦顿时也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灵修最不堪回首的一段经历,那也是灵修一直自卑时常低头的原因。 沈青弦只想了对自己有利的部分,却忘记了,他们所经历的痛苦,也被需要被楚拓风吸收。 楚拓风童年时本就已经遭遇凄惨,如今吸纳了灵修和秦风悲惨的童年。 想来是更为难受的吧。 只是这些楚拓风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 楚拓风一直都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在他耳边从来只会说,他们爱她,想着她,却从来没说过,他们有多痛苦,他有多痛苦。 沈青弦脸色有些难堪:“抱歉。” 楚拓风连忙将她抱紧,深情却也有些压抑道:“我没想要怪你,毕竟这些都跟你无关。” 碎魂是他选择的,所以这些悲惨的过去也是他应有的报应。 好在时间太久远里,灵修也只是传递里记忆,并没有传递太多关于当年的情感。 要不然以他的脾气,他怕是会现在就去灭了那户人家的祖宗,端了那青楼的老巢,让这种事情不能在发生。 楚拓风知道有这些,却下意识的将这些记忆全部锁住不再去想。 今日虽然不是刻意的在责怪沈青弦,但也确实是因为她,让自己想起来这些不愿意去触碰的记忆。 在浏览了血淋淋的记忆后,楚拓风更为真切的体会到灵修对于沈青弦的那些感情来。 自卑。 极度的自卑。 别说是亲吻和拥抱了。 灵修的记忆是让人心疼的,他仿佛从一出生道最后碎魂,都是一个活在悲剧中的人物。 秦风可以肆无忌惮的去靠近沈青弦,但灵修却每次只能在远处看着。 明明他爱惨的沈青弦,却只能当作是朋友。 连想她开口的用力都没有。 魅妖那日,那是灵修最好的机会,沈青弦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暴走的灵修就算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时候,也有借口却将自己原谅。 可就是这样。 灵修还是放弃了。 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全部,最后将秦风喊来,让一个跟体面的人站在了沈青弦的身边。 灵修就是那种被踩到泥里的人,因为在泥习惯了,他觉得地面才是他本来的世界。 所以就算他已经站在了高处,所以他还是习惯低着头。 秦风虽然出生不错,却也因为只是一句皮囊再童年时遭受了不少痛苦。 沈青弦看着楚拓风的脸色有些痛苦,主动的牵着他的手,靠近了一步:“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会再提。” 楚拓风摇了摇头,反手将她的手心给抓住,声音有些梗塞道:“没什么,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都是他,却也不是他。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拥有了沈青弦。 楚拓风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可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十分庆幸。 沈青弦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与他相遇,这该是多大的缘分。 两人一同走在大街上,目光含情恩恩爱爱的模样引来无数人羡慕。 自从灵魂和在一起之后,楚拓风就变成了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甚至有时候他都开始羡慕自己。 羡慕能从这么早开始,就能和沈青弦有不一样的缘分。 他曾后悔过之前做过伤害沈青弦的事情。 他软禁过沈青弦,逼迫他喝过药,甚至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与她做出过那种事情。 以前他后悔。 现在他又觉得不后悔。 如果不是自己的这般强势,如果不是自己的肆意妄为。 或许他与沈青弦根本根本就没有这些缘分。 或许沈青弦就会和慕玄卿或者陈麒在一起。 一想到这儿,他就开始用灵修的角度去羡慕自己的自信,和狂妄。 至少,他得到了她。 楚拓风的目光灼热,弄的沈青弦又些不自在:“看着我干嘛。” “我天天都这么看着你。难不成你到现在都没习惯么?”楚拓风轻轻一笑。 沈青弦却甜腻的低了低头。 她又何尝不羡慕自己。 曾经她嘲笑过自己的贪生怕死。 嘲笑过自己是一个为了活命能够出卖尊严的人。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巨赚的买卖。 能和楚拓风在一起,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事。 第375章 你们是什么人? 此行去琼州山迢水阔,但是有楚拓风这个现世鬼王在,一切就变得简单许多。 “秦风的记忆里说,幼年时候的星空很好看。”楚拓风抱着沈青弦在怀中,一跃千里。 上一刻还在苍月腹地,下一刻就已经在皓澜的最南方的琼州了。 “看星星,那岂不是到了晚上也不能回去?这样一来,咱们出来的事儿岂不是会被人怀疑?”沈青弦倒是无所谓,可楚拓风是天子,天子消失,怕是宫中会迎来骚乱。 “放心,我既然带你出来,就一定会做好善后。”楚拓风用目光向沈青弦示意了远方的一座山峰。 只见远处一座山峰形似天柱,高耸入云,周围层云缭绕,若说是鬼住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什么世外高人神仙之镜。 “鬼王与夫人住在山顶上?”沈青弦戴着怀疑猜测道。 楚拓风嘴角勾起一笑,摇了摇头:“不,绕过那座山,后面的就是。” 沈青弦:“……” 谁能想到,这么高一座山后,竟然是一个天坑。 真的就是一个坑,让沈青弦一度怀疑这是一个大湖泊放干了水之后的样子。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天坑。 中间竟然是一片极为华丽的宫殿建筑。 金砖金瓦,竟比苍月的皇宫看着还要奢靡,如今沈青弦算是相信当初在南海之上海市蜃楼的那个宫殿是出自秦风的设计了。 那座宫殿跟今日所见一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鬼王收下所有鬼魂全部群居于此,奢靡间没有皇宫里的冷漠,反倒是热闹非凡,简直惊煞旁人。 “这么大一片黄金建筑地,不会被人类来犯么?”沈青弦惊呼。 楚拓风回头看了看这高山:“琼州地处皓澜以南,被称为世界最南边,另一边就是水,没有国家和人类居住。此山又为天柱,观者止步。” “可总有人想去看看山后面有什么,这山并不宽阔,想要绕过此山,进入这里,并不是什么难事。”沈青弦环顾四周,还能瞧见不远处有一条小路,可见此地并不是无人来过。 楚拓风轻轻一笑,将牵着的沈青弦的手给松开:“你走上去看看。” “上去?” 沈青弦不解。 他面前是一个断崖,大约有二十米的高度,她要是踩一脚岂不是当场毙命? 但想来楚拓风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索性戴着几分怀疑闭着眼一步上前。 这一脚她真差点摔一跤,若不是楚拓风手拉着快,只怕她就要摔个狗吃屎。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楚拓风一惊,脸色煞白。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并非她这一脚要掉下去。 而是她已经做好了掉下去的准备,结果却踩到了平地。 就像你在下楼梯的时候看着书或者手机并未注意已经走到了地,你下意识的会脚尖迈出,所以及其容易向前栽去。 “这里有结界?”沈青弦惊呼。 楚拓风点了点头:“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气息所以看得见,若你与我几天未接触,再来时就是一片平地了。” “怪不得。”沈青弦喃喃点点。“等一下。” 她忽而又道:“按照时间线来看,那岂不是说此地的皓澜就是当初的那个世界的七百年前?” 楚拓风点了点头:“嗯,确切的说,应该是八百年前才是。” 沈青弦眼里放光一喜,但转而,却是一悲伤,“那岂不就是,吴叶转世的时候?” 一说到这,楚拓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吴叶…… 就是方玉娇。 那岂不是就意味着…… 楚拓风安慰道:“或许是我说错了,七百年也说不定。” 沈青弦点了点头,但脸色并不好看。 好在山河秀丽,楚拓风又一直在旁边转移主意,这才让沈青弦缓和了不少。 楚拓风抱着沈青弦一跃而下,虽然此事是青天白日,鬼镇上“人烟稀少”,但沈青弦一出现,却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人类!” “这里竟然有人类!” “旁边那个男人似乎也是个人类。两个人类是怎么能进来的。” 此时的楚拓风没有显露任何鬼气,无论从外貌还是气味上,都是个十足的人类。 当然,他也隐匿了身上的真龙之气,要不然会在此处伤了他们。 这群小鬼还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还不确定这莫名闯入的两个凡人是不是能看见他们。 毕竟结界已经存在几百年了,如果有什么漏洞也很正常,但除非是什么带了法器的得道高人,要不然是看不见他们鬼的。 这两个人身上并无半点法器,应该看不见才是。 谁知道沈青弦突然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其中一个小摊贩惊呼道:“这只猫好可爱,跟苍月的猫有所不同,我们要不要买一只?” 楚拓风无奈摇头:“把这里的东西带到宫里,怕是会散掉的。” 一听到“散”这个字,黑猫瞬间炸毛躲到了商贩的后面。 与此同时,所有的鬼混都做出了警备的状态,不少伸出了利爪尖嘴,俨然一副随时可能拼命的架势。 楚拓风不以为然,在这群鬼的瞩目下,一点点的往宫殿的方向前行。 寻常小鬼不敢贸然行动,但不代表鬼将不敢前来阻挠。 还未过多久,一群鬼将就将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你们是什么人,鬼王的地盘你们也敢随意撒野。” 楚拓风不急不慢,将沈青弦的手给举起。 那鬼将看到沈青弦手腕上手镯的一瞬间,立刻退后了一步。 “这是只有鬼王级别的鬼才能做出来的东西。难不成,你是鬼王的情人!” 沈青弦真的被他们的脑回路给吓到了。 谁能想到有人竟然能把她与那素未谋面的鬼王化为一个辈分。 这样一来,那她岂不是就成了楚拓风妈妈级的人物了? 一想到这,沈青弦就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楚拓风脸色一暗,立刻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镯给塞入袖中,冷声道:“我们要见鬼王与鬼王夫人。” 两个几个鬼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对身后的鬼将使了个眼色,另一个鬼将立刻往宫殿中跑去。 手镯这件事情可不能小趋。 鬼王和夫人向来恩爱,可是鬼界的模范夫妻,若是这手镯真是鬼王大人的,那岂不是影响鬼王名誉。 可如果这手镯不是鬼王的,那就意味着又出世了另一只鬼王。 而他们竟然毫无察觉,这危险可就大了。 不一会儿,之前进入宫殿的鬼将便急急忙忙赶了出来。 “二位请,鬼王与夫人在主殿中等候。” 宫殿内,二人随着鬼侍一路走至其中,还未跨入正殿大门,两人就能在整点外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夫人,你这儿可冤枉我了,这二十年你管我管的这么严,我就是出去喝个酒你都跟着,我又怎么可能给一个年岁还不满二十的小姑娘送手镯?这想也想的到吧。” “那或许是你给她那个祖辈送到的,恩家当宝贝传到她这一代了,如今来找你要个说法。” 鬼王脸黑了个彻底,刚准备说什么,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便立刻止声。 沈青弦遥遥望去,才不过一个抬眸便愣着连话都说不出。 “这是,楚拓风!!!!” 简直就是另一个翻版楚拓风啊! 虽然长相有些区别,鬼王的脸型更为宽一点,但无论是颦蹙还是惊愕,与楚拓风的感觉完全一样。 若说还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这个鬼王更为丰富,看上去性子活脱些。 不只是沈青弦,就连面前的鬼王与鬼王夫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紫色的光球直接朝着鬼王飞过去,鬼王夫人一边打,一边狂嚎:“好啊你!你看看,你在外面的儿子都找上门来了。” 如果能哭,怕是鬼王夫人现在都要气哭了,可惜并不能,所以现在看上去只能表情委屈,却又凶神恶煞。 鬼王半点都没有还手,而是一个劲儿的求饶躲闪:“冤枉啊夫人,人类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在这么下去,我夫人先杀了我,一会儿就要杀你。” 沈青弦笑的快忍不住了,拉了拉楚拓风的胳膊小声道:“好了,看自己爹娘吵架挺有意思啊。” “是挺有意思,以前没见过。”楚拓风眼底有着喜色。 他的父亲是皇帝,高高在上的存在,所有妃嫔都得对他百依百顺,不能有半点懈怠。 在他影响里,父皇就是死板而无趣的。 到后来父皇将他送到了逍遥宗,他的感情就更是变为了恨意。 想到这,突然觉得开始羡慕起秦风来。 楚拓风上前一步,低头行礼道:“鬼王,鬼王夫人。我不只是鬼王您的儿子,也您夫人您的。” 一时间所有打骂声停下,反倒是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说的啥啊跟绕口令似的。”鬼王皱了皱眉。 鬼王夫人眉毛一歪:“别乱讲,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生儿子!” 楚拓风慢慢力量一点点释放出来,鬼王之力一点点显现。 因为秦风的魂是鬼王夫人自己散魂补上的,所以魂魄中满是鬼王夫人的气息。 鬼王与夫人瞳孔紧缩。 虽然确定自己没有生过儿子,但楚拓风身上的魂力确实都是他们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类的魂力极高,甚至有赶超鬼王的趋势。 就算不是有个儿子而是为了鬼王和平,认下这个儿子总比多一个对手要强很多。 鬼王和夫人相视一笑,两人立刻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连忙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楚拓风与沈青弦搂着,“好儿子,没想到你这么孝心来看我们,这是儿媳妇吧,快快快,来坐坐。” 这变脸简直是教科书级的程度。 上一秒还剑拔弩张,现在说要亲上也不是不行。 是楚拓风淡淡一笑:“我知道鬼王与夫人并不相信,而是觉得我可能是别的地方新出的鬼王另有图谋……” “怎么会!”鬼王与夫人连声否认,但脸色并不算好。 楚拓风将碎魂和梦魔的事情跟鬼王和夫人阐明,虽然仍觉得有些刻意,但他们也知道,没有比和这个更好的解释。 “我知道鬼王与夫人有什么顾忌,但我一个普通人类站在这,我夫君就算想有什么歹心也得顾忌我的命啊。” 鬼王夫人点了点头,看了看这张与丈夫一模一样的脸,会心一笑:“我要是能生这么一个儿子,也算是有福气咯。魂力强大,一表人才。” 谁知楚拓风一笑:“不过应该不会了。我的魂魄已经回来,而且我现在有鬼王之力,我不死,就很难投胎。否非如此,我也不会特意来看看。” 鬼王夫人无奈叹息:“也好,生孩子应该很痛苦,只是没有亲自体验过,为母则刚是个什么感受。” “您会是个很坚强的母亲。”楚拓风对着鬼王夫人再次行礼,这是帮着秦风完成他心里的愿望。 为了自己的孩子,愿意散掉自己的魂魄。 鬼王也是因为痛失爱妻,这才离群索居,独自消失在鬼界。 鬼王多了个儿子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鬼界,虽然所有人都不信,但已经听说已经确定了那人体内的魂力,没鬼敢说半个不字。 或许是母子间的那种微妙关系吧,鬼王夫人很快就对楚拓风放松了警惕。 为了顾及他们的口感,鬼王还命鬼将去市集买了些人类的食物。 此处的感觉,与沈青弦当初在无名山上截然不同。 但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热情。 当初在无名山并不会有种寄人篱下的落魄之感,在此处更是不会。 特别是鬼王与夫人,与沈青弦想象的截然不同。 她以为会和秦风一样,就算不像楚拓风这么冷静淡漠,起码也不会是这种话痨。 第376章 你就这么喜欢打人? “烟火可真漂亮啊。”沈青弦看着不远处的烟花,笑着叹了口气。 “你很喜欢烟花?”鬼王夫人走过来,拍了拍沈青弦的肩膀。 楚拓风点了点头道:“她一直很喜欢,我看腻了她都看不腻。” “因为烟花给了夜空不一样的颜色,哪怕存在短暂,也有别样的意义。”沈青弦看着远处如是说道。 烟花甚至比有些人的生活更有意义,哪怕只是须臾,却极其富有存在感。 鬼王夫人语气温柔:“我也很喜欢烟花,每一次放烟花我都会站在这个位置看很久。距离上一次鬼界放烟花,还是我和你们父亲成亲的时候。现在一晃,四百年就已经过去了。” 鬼王头皮一紧,慢慢走了过来:“你早说啊,喜欢烟花随时给你,而且后来我不也给你炸过几次么!是你自己不让我炸的” “你那是烟花么!”鬼王夫人气的一跺脚。 沈青弦一脸迷茫。 楚拓风解释道:“鬼族是很难触碰人类的烟火,炸烟花只能请人类帮忙,鬼界的烟花一般都是鬼魂消散时的一束光,就算不散魂,也得消耗大量的魂力。对于鬼来说,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沈青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鬼王,鬼王很随意的挥了挥手:“不用太在意,我要是本事这么差,也没资格当这个万鬼之主了。” “那也不能让你胡来!”鬼王夫人嘟着嘴,眼里透着担忧与后怕。 痴情的属性是遗传么? 沈青弦想到秦风记了自己三百多年,想到身旁的楚拓风,只是眼神不经意的撇过。 便恰好与这个男人对视上,楚拓风温和一笑。 明明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却没想到竟然只是看到了一个表情自己还会脸红。 沈青弦立刻将目光收了回来,再次看向远处的烟花。 这种感觉可真好啊,有丈夫,有父母,吃喝不愁。 沈青弦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那种富余的生活,其实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不喜欢贫穷,但不一定非要富余,有家人在身边,一切会好很多。 “乖儿媳,晚上带你去看鬼火怎么样。”鬼王突然大笑道。 鬼王夫人揪起鬼王的耳朵:“儿媳妇是人类,你带她看鬼火,嫌人命太长是吧。” 鬼王瘪嘴:“早点死,也好早修炼,这样也就能和咱们儿子长长久久了。” 沈青弦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好听,但这个想法却也极为单纯朴实。 楚拓风将沈青弦的腰抱住,淡然的跟鬼王与夫人道:“放心,她身上有我的手镯,不会有事的。” 所谓看鬼火,还真就不是字面意义的鬼火那么简单。 一般人们所熟知鬼火就是那种领间磷燃烧后的绿色火苗。 但他们说的鬼火是正儿八经的鬼火。 鬼族的篝火晚会。 所有俊男靓女围着绿色的火开始欢呼。 别说是鬼了,就算是人的篝火晚会她也没参加过啊。 鬼的时间与人类不同。 等到烟花寂静,所人类开始睡觉之后,鬼的欢乐时光才正式开始。 楚拓风的出现无疑给了鬼族巨大的轰动,毕竟,青年早夭的才俊是有,但魂力如此强劲,还是鬼王之子的人,可就这么一个。 而且鬼族可不在乎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是否已经婚配,只要是双方愿意,干什么都行。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鬼王一样心里只有自己的老婆。 光往那场地上一座,沈青弦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树干后有鬼在接吻。 楚拓风笑着靠近沈青弦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贴紧我,其他女鬼可就靠上来了。” “谁要贴紧你啊。”沈青弦心里有那么一丝要面子。 或许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看到其他人太过于放浪形骸之后,反而更想让自己显得端庄与众不同。 哪怕周围的根本不是人。 沈青弦故意朝着楚拓风挪开一步,端坐在幽深的鬼火前,这火没有半点温度不面向的寒冷。 鬼王夫人见她有些瑟缩,立刻取来一些柴火,往那森森鬼火中一丢,火先是绿的,随后变成了正常人类的黄色。 “夫人心地可真善良啊,为了一个人类肯舍法力。” “这可是我儿媳,你们好好玩,我想去看看我那色胚!”鬼王夫人一跺脚,朝着一旁的山头上走去。 只见哪些鬼王虽然拒绝了那些献殷勤的不懂事的女鬼。 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人家女鬼,紧接着脑袋上就挨了一记暴击,头颅瞬间飞出六米高。 吓得沈青弦倒吸一口气,但周围的鬼却是哄堂大笑一片。 楚拓风一边喝着鬼界的酒,一边随意道:“别慌,只是余兴节目。” 紧接着就听到有小鬼议论:“这是今年鬼王第几次头被踢飞了?” “数不清了,上次安回来的时候还放歪了,落枕了三天才好。夫人下手从来不留情。” 只见天空的头颅有些沮丧道:“夫人,在小的们面前,你给我留些面子嘛。” “都说事不过三,这么多次我也只踢你头颅,下次你是不是希望我换个地方踢!”鬼王夫人眼神一冷。 沈青弦忍住,也捂着嘴跟着笑出了声。 这群是鬼面对自己的王竟然是这样的状态,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沈青弦对着附近一个女鬼小声问道:“鬼王夫人比鬼王厉害么?” 女鬼摇了摇头:“才没有,夫人魂力可能也就一般鬼将的水准,但咱们鬼王可是放眼九州最强的存在。” “这样一个男鬼,竟然被自己的老婆踢成了一个怂包?”沈青弦不可置信的看了看。 女鬼继续是捂着肚子大笑:“还能怎么办,鬼王喜欢夫人啊,因为鬼王能力过分的强,所以更不敢对夫人还手,要是一个没把握好,那就伤了夫人。起初鬼王只是爱面子,现在时间久了反正面子都丢尽了,也就不在乎了。大家乐呵就好。” 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老婆能做到如此。 沈青弦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怎么,在你眼里你觉得我父亲比我优秀了?”楚拓风看着沈青弦点头的模样,眼底出现了一丝危机感。 沈青弦很自然的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宠自己的老婆,谁不欣赏。” “你就这么喜欢打人?”楚拓风无奈。 沈青弦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喜欢打人,只是因为不会武功,以前就算想要杀谁也只能用毒,根本没有体会过那种拳拳到肉的快感。所以难免嘛,看到鬼王夫人这样会有一丝羡慕。” 楚拓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是站了起来,对着沈青弦道:“那你踹我吧。” 沈青弦脑袋上瞬间冒出来十几个惊叹号。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这让我打?” “嗯。”楚拓风淡然的点了点头。 沈青弦愣住,心中瞬间被一股暖流,眼眶虽有些滚烫却并没有哭,而是笑了笑,凑近道:“那我真打了?” 楚拓风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也看的出来他并不开心。 甚至头扭到一边,耳根处一片通红。 在苍月,男尊女卑极为严重,岂有女子殴打丈夫的道理? 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觉得自己比不过其他男人。 男鬼也不行! “我打你脸,你眼睛闭上。”沈青弦笑着道。 楚拓风极为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闭上双眼,将头扭过来:“不许留下伤口,我还要上朝。” 沈青弦笑着,“知道了” 两个人越来越近,最后踮脚一吻,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痛么?”沈青弦笑的格外温柔。 楚拓风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第378章 好你个楚拓风 好家伙,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啊。 第一次楚拓风这么爽快的去参加一个人宴会,而且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连一个招呼都不打。 “娘娘要去?”侍女吓得发抖起来,众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好,所以皇后也有些是小脾气,这要是闹起来指不定是个什么修罗场呢。 而且自古从未有过后宫只有一人的情况,若皇上真想纳妃,也理所应当,皇后要阻拦,是只怕也遭人诟病,这话柄一出去,只怕到时候两人吵得更厉害。 “你们不需要跟着,给我准备一声普通的衣服,我就去靖王府外面看看。” “娘娘您……”侍女们想要说什么,在看到沈青弦的眼神之后也只好默不作声的从命了。 靖王府门外,沈青弦来回徘徊,里面的热闹显而易见。 因为天气不错的缘故,午膳的桌子摆在了院中,隔着大门,沈青弦只需要侧着些身子就能看到里面正在闲聊的人。 靖王和王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恩爱,范冲是个怕老婆的,没聊几句就被自己女人瞪几眼,范冲也就只能点头称是。 而楚拓风与她而言只是一个背影。 依旧那么有气场的坐着,饮着酒,只是未曾扭头来看她。 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 却未曾见到这个郡主的身影。 不应该啊,他们那么大胆子来糊弄她。 正当沈青弦思忖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较为得意张扬的小姑娘的声音:“让开让开,此处是靖王府,可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来的。” 一个身着皓澜特色纹路服饰的侍女站在了沈青弦的面前,插着腰,趾高气昂。 而这个女子身后,则站着一个面色和善,较为娴静怯懦的女子。 眼神中还戴着几分胆怯,有些心不在焉的瞥了沈青弦一眼,也没仔细看,只是小声说道:“六月,不可无理。这里不是皓澜,人家只是站在门口又没有进去挑事。” 叫六月的侍女有些委屈的回头对着自己的主子鞠躬,又转身对着沈青弦欠身道:“抱歉了。” 话虽如此,但六月并不服气:“郡主,这点还是咱们皓澜做得好,皓澜门口从来不站闲人,门面也看着清静。” 沈青弦倒也不在意侍女说什么,倒是对这个郡主另眼相看。 本以为会是略微刁蛮的性格,没想到如此内向。 那份胆怯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在害怕的时候也不可能有心情做样子,所以方才的那份修养也是真的。 可是她又在害怕什么? 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不该如此。 难不成是…… 楚拓风? 里面的人因为郡主的出现而热闹了起来。 只听到靖王府喊了句“莲雾”,想来应该就是这郡主的名字。 “见过苍月君主。” 果然,莲雾害怕的是楚拓风。 沈青弦看到了莲雾的正在发抖。 明明楚拓风表情已经算是自然随和,但莲雾眼睛都不敢抬起来。 靖王妃略微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这个表妹性子有些胆小,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皇上勿怪。” “无妨。”楚拓风语气淡淡,但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朝着门口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容。 果然还是追过来了。 沈青弦手上带着手镯,去哪里他都知道,所以从一开始,楚拓风就知道沈青弦出宫了,也知道他站在门口。 只是她不愿意进来,他也就没强求。 只可惜。 沈青弦看到了他笑,却没看到他在看她。 “好你个楚拓风!对别人笑的这么开心。”沈青弦心里发酸,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和楚拓风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楚拓风在她不再的时候露出这样的笑容。 昨天还说着山盟海誓,好不深情,今日就对别的女人展露笑颜。 如果是傲寒那种本来就有些风流的人她倒是不在意。 偏偏楚拓风对女人基本都是个冷性子,现在对莲雾这么温柔才让人更加在意。 这一笑,不只是沈青弦脸色转变,就连莲雾的表情也变了。 感受到语气上的温柔,莲雾立刻抬头,在看到那嘴角的笑容之后,目光中带着光亮闪烁,脸颊也浮现出淡淡红晕来。 “坐吧。” 明明此处是靖王府,但楚拓风说话才算话,莲雾才敢坐下。 而莲雾的位子就在楚拓风的身边,虽然挨得并不近,但莲雾时不时的瞟着楚拓风的模样,着实有些碍眼。 可沈青弦也不好说些什么。 毕竟钦慕楚拓风实在正常。 一个身份地位加上模样都十分优秀的男人,还对你笑了,不心动才是怪事。 只是这胸口怎么就这么酸呢。 莲雾声音怯懦,缩着脖子道:“皇上,表皇兄托我给您带了个礼物。六月……” 莲雾一喊,六月从房中端了个盒子出来。 楚拓风一打开,只见里面全是绿头牌。 楚拓风倒是一如既往的脸色平淡。 反倒是沈青弦的脸顿时绿个彻底。 好你个祝非晏,自己后宫的事情没解决还来插手苍月后宫了。 竟然撺掇楚拓风选妃! 这是明摆着想把自己表妹送到皇宫里去啊。 沈青弦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扭头就离开。 但越想越气。 凭什么楚拓风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外面见妹妹,自己生气还只能回到他的宫里? 一想到这,沈青弦气的脑仁疼。 索性跺脚一定,改道去了酒楼。 酒楼是当初楚拓风答应给她买的,现在也自然在她名下,本想着报复的心里,坐在鲜艳的位置上正大光明的看来往的帅公子。 但她发现,习惯这个东西真的很可怕。 她已经习惯了每次来酒楼去之前吩咐定做的那个包间。 习惯了只有她和楚拓风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即便现在楚拓风不在身边,她也还是不习惯去接触新的人,而是选择一个人在包间中静一静。 脱了外衣在塌上闭着眼睛等小二送菜。 想着成婚这一两年过往的经历。实在想不出哪里出现了问题,以至于楚拓风现在变了心。 房门轻轻被推开。 沈青弦没好气的面朝墙壁,有些慵懒无趣的道:“放桌上吧,再去拿一壶最好的酒端上来。不用热了。” 门口那人走到桌边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朝着床榻靠近。 沈青弦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的人,声音有些沉稳道:“大冷天的酒不热一下,不怕肚子疼吗?” 沈青弦双目一怔,惊讶的立刻扭头。 只见楚拓风已经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声音亦是有些慵懒。 沈青弦窜了起来,扯得头发一疼:“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楚拓风笑着问。 沈青弦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戴着鬼王的手镯,她的一举一动楚拓风早就知晓。 “好啊,你知道我在门口。” 楚拓风目光深邃,表情有些欠揍的笑了笑:“知道。” “那你还故意那样!” “我又哪样了?”楚拓风笑着歪头。 沈青弦顿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这才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范冲请你去吃饭,你来着干什么。” “我怕你喝酒不热,然后晚上肚子疼。”楚拓风伸出手放在沈青弦的腹部轻轻揉了揉。 沈青弦脸颊一红,将他的手推开:“我哪有你说的这么怂。” “你是不怂,但会疼也是真的。况且那边的酒我也喝了,我只是答应了范冲会过去喝一杯,一杯已经喝完了,没必要再留着。”楚拓风的话刚说完,小二就将饭菜送了进来。 楚拓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好饿着,赶上了。” “你过去吃,别抢我吃的。”沈青弦咬牙,楚拓风却笑着吩咐道:“再加一个鲈鱼还有一个桂花鹅。” “好的主子。”小二知道楚拓风的身份,但在酒楼,他们就以主仆相称。 楚拓风将沈青弦搂在怀里,有些疲惫的靠在她肩头闭上了眼睛,小声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昨夜回来的晚,早上起的又早,我不是真的鬼,也需要休息的。” 温热的呼吸撒到了沈青弦的耳朵上。 沈青弦习惯性的闭上了嘴,不忍心打扰她。 但心里还是不服气啊,一想到那个绿头牌,就气的磨牙。 “若是真想问就问吧。”楚拓风突然道。 第379章 反噬 沈青弦抬眸,不假思索:“你会纳莲雾为妃么?” 楚拓风好不犹豫:“不会。” “不好看么?”沈青弦问。 楚拓风摇了摇头:“跟你比都不好看。” “油嘴滑舌!”沈青弦是看到莲雾的长相的,虽说不上天下第一,但也是倾城容貌。 比她可长得好看。 偏偏楚拓风的回答又极为认真,让她想挑刺都无从下口。 楚拓风将手收的更紧了些:“不只是莲雾,其他人我也不会纳,有你就够了,我没那么多心精力去应付其他女人。” “应付?”沈青弦咬牙:“对我也是应付。” “不,对你太用心了,就其他女人连应付的力气都没了。” 这是正儿八经的在讨好啊,偏偏就是说的很认真。 以至于明知道是句奉承话,但听着就是觉得心里舒服。 “如果你不喜欢我见其他女人,那就不见了,下次这种事儿,喊你来。”楚拓风说的很自然。 沈青弦连忙摇头:“别!搞得跟我有多嫉妒似的。” “你不嫉妒么?”楚拓风挑眉,嫉妒是女戒中的禁忌,但他不在乎。 “你告诉我去哪儿就行了,我只是不想我什么都不知道。”沈青弦说的有些信息。 楚拓风突然睁眼,眼底有些迷茫:“我记得我留了字条了。就放在桌上,见你睡得沉没忍心叫醒你。”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是嘛?” 她根本就没往桌上看。刚一睁眼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匆忙洗漱之后就出来了。 如此说来,反倒是自己鲁莽在先,不够信任他。 见沈青弦表情心虚,楚拓风也是看破不说破,将身子挪回床榻上。 “我想睡会,菜好了在喊我。”看的出来,楚拓风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沈青弦刚想说什么,看了看楚拓风已经紧闭且呼吸均匀的模样,只好起身坐到了桌边。 这个房间是按照楚拓风的喜好所设计的。 屋内雅致,门上棉花做了包裹,关上之后酒楼的嘈杂就听不见了。 但到底是酒楼,饭菜气息浓厚,所以矮桌上焚起一只香炉,点的都是皇家用的香料。 保证屋内只有淡淡的雅香。 小二敲门而入:“主……” 看到楚拓风睡去,小二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将饭菜和酒摆好就离开。 沈青弦轻轻推了推楚拓风。 楚拓风将沈青弦往怀中一扯,沈青弦整个栽倒在他的身上,两人贴的及近,屋内四处都是暧昧的气氛。 “让我抱一会儿你。” 明明每日都会抱着很久,但楚拓风却怎么都抱不够。 仿佛沈青弦就是她的药。 没有她在,他就不安稳。 “起来了,冬天饭菜凉得快,吃了再睡。”沈青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屋内炭盆烧的啪啪作响,楚拓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起身依旧黏在沈青弦的身上,两人就更被粘住了似的挪到了桌边。 “你平日里熬夜也不会这样。”沈青弦有些担忧。 楚拓风摇了摇头:“毕竟第一次用鬼王的能力,还没有习惯,以后多尝试几次就不会这么累了。” 沈青弦细细一想,昨日他变成鬼王姿态了好几次。 鬼王的能力岂是一个人类的身体那么好承受的。 没有什么反噬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楚拓风毫不避讳,看着沈青弦担忧的眼神,他笑着道:“手也累得端不起来,如果夫人愿意喂我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青弦无奈一笑,端起碗筷真就给他喂起来。 楚拓风就这么撑着脑袋看着他,连自己咀嚼了多少下都不知道。 沈青弦将碗往桌上一放,瞪着他道:“自己吃,你就是故意拿我开涮。” “是真的有点累。”楚拓风无奈,只好结果碗筷,加了些汤,吃饭时默不作声。 虽然楚拓风一贯都是食不言寝不语,但他会选择在不咀嚼的时候时不时跟他说几句。 可今日,真就一句话没说,喝着汤,头也有些低。 “咳咳。”一口呛了出来。 沈青弦立刻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这种失态的情况可是少事。 沈青弦不免担忧:“你到底哪儿受伤了!” “没什么,逗你的。”楚拓风笑了笑,继续喝汤。 越是这样,沈青弦心里越是不自在。一把抓住楚拓风就往床上在走。 将楚拓风往床上一推。 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按住楚拓风,扯起他的衣服来,迫不及待,动作极快。 “你这么主动我是很开心,不过是饭还没吃,我现在没什么力气。”楚拓风虽然有抬手的动作,手中却并没有什么力道。 沈青弦三下五除二的撤下了他的衣服,看着他那发红的心口,差点就哭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楚拓风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我说的,第一次使用鬼王的力量,有些承受不住,还没习惯。需要恢复恢复。” 沈青弦虽然早已没了芯片,但大致什么样子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心脏超出了太多的负荷,血脉已经有些难以承受。 “你躺着不动,我端过来喂你吃。” 楚拓风无奈的笑了笑:“刚刚让你喂你不乐意,现在别说我故意那你开涮。” 沈青弦瞪了他一眼,夹了些饭菜过来,自己也就吃了两口,愣是等到让楚拓风吃饱喝足,她才再回到餐桌上。 最先上的几个菜已经彻底凉了,她也没了胃口,喝了两口汤也就吩咐小二过来收拾。 自己则是坐回床边,十分主动的暖被窝。 沈青弦半点睡意都没有。 但楚拓风睡得沉,他也不好再乱动。 在床上想了认识他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全都像是一个梦。 沈青弦下意识的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胸口。 楚拓风明明已经睡得很熟了,却也身体成为的习惯的抱紧了她,给她回应。 有些人一旦爱上了,那就是一辈子,几辈子,甚至生生世世。 第380章 元栾 介于第一次使用鬼王之力,楚拓风的肉体有些支撑不住,随后楚拓风就在鬼王父亲的指导下开始循序渐进的慢慢锻炼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每隔几天楚拓风和沈青弦就会消失几天。 明明皇上不再朝中按理说会大乱才是,但意外的,依旧是井然有序。 所有都知道这个君主的实力,没人敢随意造次。 当然,也不是每一次他们都是去琼州看父母,比如这一次,两个人趁着春夏时节就去了无人认识的小城镇郊游踏青,休息几日。 只是这一次似乎跟预计的有些偏差。 浴汤老板告诉他们,昨天夜里浴汤里闹鬼了。 本来老板是不营业的,是楚拓风执意与老板签下生死概不负责的协议这才让他们进来。 当然,老板自然不知道楚拓风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个有钱的公子带着夫人出来玩。 若是知道楚拓风是皇帝,怕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跟皇帝签这种协议。 “我倒要看看,此处能闹出什么鬼来。” 傍晚,所有伺候的人因为害怕都回家休息了。 整个浴汤里面只有楚拓风和沈青弦二人,他们难得真正意义上的享受了二人世界。 浴汤里面沈青弦扎着一个马尾,身上裹了浴巾躺在楚拓风怀里。 楚拓风穿了内衫,眼角的余光环视着四周。 如果有鬼,除非如梦魔那般本就为虚的东西,其他的鬼魂精怪他都是看得到的。 但现在,除了几个年幼的山精从旁边的泥地上追逐嬉闹而过,便没有其他任何影子。 沈青弦有些无趣的挑了挑眉,放松道:“说不定是老板自己吓自己。” 楚拓风却将她往怀中一拉,双手抱住,小声道:“来了。” “来了?”沈青弦立刻拉响警钟。 她手上有鬼王的手镯,如果真有什么她自然能看得见,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啊。 刚在想什么时候。 沈青弦突然发出一身惨叫。 楚拓风立刻一跃而起。 十分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沈青弦恍惚道:“水里,在摸我的腿。” 自己的女人如何能被其他人触碰,楚拓风顿时气的双目窜着火,进入水中。 只见水里什么都没有。 倒是水花飞的到处都是,就连旁边的屋檐也跟刚下过雨一样,淅淅沥沥淌了不少。 只可惜没有半点异样。 正当沈青弦还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楚拓风突然朝着她的腿不挥掌而去,只见一条根本不起眼的小鱼从沈青弦的浴巾内飞落。 正要被楚拓风一分为二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孩儿的惊恐胆怯的声音:“饶命啊!只是我受伤了,需要靠人气才能恢复,所以才躲进了浴池里面来。” 楚拓风眼神一寒:“恶心,一条鲶鱼,也不怕脏了浴汤!” 那条小鱼有些不服气:“我很爱干净的!” 沈青弦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一个小孩子,我也吃不了什么亏。” “小孩子?在妖族里面他是孩子,但她起码也有一百岁了,可比你大多了。”楚拓风一想到这混蛋摸了沈青弦的大腿,就恨不得把这条鲶鱼抓了晒成干喂野猫! 沈青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浴汤里面的游弋的小鱼道:“你哪里的鱼,叫什么。” “我是东边国家的。”小鱼摆了摆尾巴。 楚拓风皱了皱眉:“东边没有国家。” “有的!”小鱼争辩:“跨国鬼界有个大海,过了那个大海,就能到东边了。” 古人讲究的天圆地方,觉得海水就是世界边界,自然不知道海的那边会有什么。 沈青弦并不怀疑,只是有些惊讶:“那你的意思是,你跨海而来?你一条淡水鱼,怎么去海水里面游的!” 小鱼尴尬的笑了笑:“毕竟我也是妖怪嘛!还是能过海水的,不过我本事不到家,受了伤,被大鱼咬伤了,我也没本事回去了。” 楚拓风不满道:“小小年纪就知道离家出走!” “不是的!”小鱼大叫:“这是我们鲶鱼一族的机会,以前河流之主从来不会让鲶鱼一族参加,但今年我们有了参加的资格。我想试一试,不过好像失败了……” 小鱼尴尬的笑了笑。 一想到河流之主,沈青弦难免想到了某人,忍不住的眼睛睁大,激动问道:“那你们族里可有人叫元栾的?” 小鱼惊呼:“我就是啊,你们找我做什么。” 一瞬,世界都静了。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便是沈青弦铺天盖地的狂笑。 谁能想到那个拿着折扇一脸狂拽的元栾君,现在竟然是这么一条任由他们拿捏的小鱼? “你们笑什么!”小鱼有些不服气。 楚拓风的脾气算是没了,只是有些无奈。 沈青弦捧着笑疼了的肚子,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以后清醒一点,别老说自己是河神。” 小鱼并不觉得这是在羞辱他,反而觉得是很大的鼓励:“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变成河流之主!” 因为在他们河流的鱼类眼里,只要成为了河流之主,那就是河神的存在。 虽然现在没有成为河流之主,但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只是眼下的事情尚未解决,小鱼可怜巴巴的望着楚拓风委屈道:“您就饶了我一命吧,我连人形都还不能化,我不想这么早就死啊。” 楚拓风想到记忆里,元栾也曾帮过自己,自己摆了摆手,是有些不甘心的放他离开了。 走之前楚拓风还特意提醒道:“今日心情好放了你,但这条命是你欠鬼族的,以后在琼州的鬼王若是有需要,你得是听他号令。” “您是鬼族的?”元栾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分明是一个人啊,不过刚才的灵击确实不是人类能使的出来。 第381章 再见魅妖 “你究竟是人是鬼啊。”元栾有些胆怯。毕竟人类获得鬼族的力量,是千百年里未曾有过的,虽说不是不行,但也没听说过有谁真的成功过。 楚拓风并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没搞清楚。 鬼王的能力确实在他身上,但他又是人界的至尊,这都跨物种了,实在不好定夺。 送走元栾后,沈青弦想要继续泡池子,楚拓风却没了兴致。 虽然日后的元栾君看上去干干净净,但楚拓风还是有点介意他是个鲶鱼,总觉得还未真正化成人形之前,身上总是带着污垢的。 “去别处转转吧,山脚有个镇子,据说每年春末到初秋,都会有夜市。”楚拓风换好了衣服,戴着沈青弦下山。 有时候,人不得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他们这次是偷偷出来的。 并没有提前跟谁越好,谁想就遇到了同样告假带着妻子一同出游的沈傲寒。 因为天气并不算晚,所以夜市上的人并不多。 “大姐?”声音从沈青弦的背后响起。 她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距离京城四百里外的一个城镇遇到自己的弟弟。 就算她不想承认,但身旁这个男人实在太显眼了。 “好巧,你们也来玩啊。”沈青弦嘴角抽了抽,转过身来。 阿青笑着道:“没想到大姐和姐夫竟然也在这。” 楚拓风微微点头示意。 虽然他给了阿青一个郡主的身份,也让阿青可以喊自己皇兄或者兄长,但阿青还是胆怯,也就随着沈傲寒一同喊了姐夫。 沈傲寒眼里放光:“若我记得不错,姐夫昨日也应该还要商量河北一事啊,从京城到此地需要一天半的马车,你们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飞来的还能怎么来的,但这些都不能跟沈傲寒说啊。 沈青弦正在为难之时,楚拓风极为淡定的道:“河北之事不是什么难事,昨日上午处理完就出发了,今日刚好到。” 因为说话的是楚拓风,所以及其容易让人信服。 当大家都觉得困难的时候,他能很完美的处理妥当,当大家觉得不难只是有些麻烦的事情,楚拓风自然能处理的更为轻便。 所以沈傲寒对他这个姐夫的话深信不疑。 “那大姐姐夫要不要去前面那个茶楼坐坐,我早上就定了个雅间,据说晚上有舞女游街。”沈傲寒挑了挑眉。 沈青弦龇了龇嘴:“你没个正经,阿青你也不管管他!” 阿青笑的有些羞涩:“他以前什么样大姐你应该最清楚,现在那些花柳巷子再也没去过,只是看看游街,没什么的。” 沈傲寒得意:“瞧瞧,我的夫人就是懂事体贴。姐夫你可有的受咯。” 楚拓风将沈青弦一搂,自然而然的认真道:“她很好,我对舞女也没什么兴趣。” “你那是无趣!每日对着我姐姐,也不怕是腻了。”沈傲寒争辩。 楚拓风语态温柔:“但每日你姐姐的情绪和动作都有不同,每日都是鲜活的她,如何会腻。” 沈青弦脸颊一红。 沈傲寒立刻做出了恶心呕吐的动作,白了家姐一眼:“听不下去,真的听不下去了,这么一本正经说如此腻歪的话,以前觉得姐夫对待感情有些木讷,没想到竟然是比我还要强劲的情话高手。” 楚拓风随性道:“实话实说而已。” 他从未研究过什么情话,句句发自肺腑。 就是因为大家听得出来他在说实话,才会觉得更为肉麻。 茶楼雅间内,几个人一边品茶一边聊家常。 聊的无非就是关于孩子的事儿,两个男人就更喜欢孩子从小就能舞蹈弄棍的,但两个女人都还是希望小孩子如果不喜欢练武就不要勉强的好。 正在争论之际,听到了镇下传来了烟火和欢呼声。 只见不远处灯火阑珊,所有人围坐一团,大声高呼起来。 “来了来了。”沈傲寒眼睛一亮:“据说是南镇著名的舞姬。我之前去南镇的时候都没听说过,但据说这个舞姬已经夺冠三年了。” 隔的太远根本看不清舞姬长得什么模样,料想应该是个大美人,衣着华丽到皇宫内都比不得,身后还有三四十个人跟着,若不是步姿妖娆,衣着略微暴露,就凭借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了郡主公主级别的人物。 “怎么跟花魁出街似的。”沈青弦微微呢喃,她口中的花魁自然是日式那种花魁游街的活动,这种活动在苍月本是没有的,但奇怪,此处却有举行。 “你们是算好时间特意来的么?”沈青弦问。 沈傲寒点了点头:“一年出街一次,我特意选的这两天的假带着阿青来瞅瞅。此处百姓以美为尊,只要是美人,入店就打折。” 说着沈傲寒还叹了口气:“大姐你不行啊,就五折,人家美人来吃饭都是免单的!” “你欠抽是不是!”沈青弦举起了手。 阿青笑着缓和道:“大姐最漂亮了,是我拉低了美感。” 沈傲寒啧嘴:“少妄自菲薄了,我一项只喜欢美人,你要是不好看,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你看我都娶你了,证明你就是天下第一好看的人!” 阿青脸红羞涩:“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拓风不屑:“论肉麻还是比不过你。” 沈傲寒的得意拱手:“姐夫谦虚了。” 两人一来一回,沈青弦注意到远处的舞女队伍慢慢靠近了。 楚拓风与沈傲寒都闲聊的话突然停住,猛地站起来,眼神有些阴鹜的看着下面来往的人。 沈傲寒激动的站起来:“姐夫也觉得这花魁好看?” 沈青弦看到楚拓风的手在发抖,悄悄的抓着他的手腕,小声问道:“怎么了。” 楚拓风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魅妖。” “魅妖?”接话的人并不是沈青弦,而是沈傲寒,“好像有人这么说过,说她就是魅妖附体,到处勾魂儿。” 沈青弦清楚他们之间与魅妖的过节,看到楚拓风呼之欲出的杀意,她知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楼下这个女人确实是魅妖。 不只是这个女人。 身后跟的几个人全是魅妖。 第382章 全都杀了 “这么多魅妖来这种小镇干什么!”沈青弦不解。 楚拓风凭借着鬼王的记忆解释道:“魅妖靠异性的沉迷来增加自身的法力,信奉的人越多,法力越强,所以魅妖每年都全天下跑了一次。” “可其他地方也没听说过有魅妖啊!”沈青弦依旧有疑惑。 楚拓风摇了摇头:“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大抵与此处的灵力有关,让魅妖在此处现行。” “别冲动。”看到楚拓风要出去的动作,沈青弦连忙将他的胳膊抱住,生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虽然楚拓风并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愤怒却在所难免。 看着下面曾经想要伤害自己女人的罪魁祸首,他又如何能做到淡然处之? “可真好看啊。”沈傲寒摇着折扇口口称赞,却在对上楚拓风那一眼之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不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青,一会你们去给阿弦安排住处,我去散散心。”楚拓风心情极差。 “姐夫你怎么了!”沈傲寒想要询问,但楚拓风却已经起身离开。 得,说不听了。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算是劝不住了,毕竟这个怨气积攒已久,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楚拓风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过。 “算了,随着他去吧。”沈青弦摆了摆手。 毕竟楚拓风有两个鬼王的记忆,之前秦风和灵修已经与魅妖争斗过,也算是知道他们的弱点,所以也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儿来。 “那到时候怎么告诉姐夫我们在哪个客栈啊。”沈傲寒担忧道。 沈青弦叹息:“没事,他找的过来。” 手上戴着手镯,怎么都不可能丢。 夜里,沈青弦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楚拓风一直没有回来,以至于她怎么都不平静。 她能看见隐匿的鬼,但如果鬼是人样,她便分不出人与鬼的区别。 可今日,她却嗅到了空气中那一股浓烈的厮杀味。 那属于尸体的腐臭散漫于整个城镇,哪怕在紧闭的房间里,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发霉的气息。 不安,惶恐,全部都向沈青弦袭来。 沈青弦刚想着推开房门出去看看,起床的一瞬间,房门被立刻推开,楚拓风一身腥臭的鬼王姿态站在她的面前。 无疑,沈青弦是愣住了,脸上身上,头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妖族的血迹。 甚至还有腐肉的碎屑挂黏在他的衣服上。 沈青弦忍不住的去干呕,楚拓风有些尴尬,只好往后退了一步,走出去。 他确实不该这样就来找她,起码得洗的赶紧些。 但沈青弦却立刻追了出来,将他给抱住。 尽管宽阔的背她根本抱不拢,尽管凑上去自己也会粘一身的血污。 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贴近。 只有他回来了,在自己的身边她才能真的安心。 “没事就好。” 楚拓风有些疲惫与虚弱的笑了笑:“嗯,你也别太担心,我就是去洗个澡,本来你在房间乖乖等我就好,现在凑过来,你也得跟着洗干净了。” “没事。”沈青弦笑着将脸再次埋到了楚拓风的背上。 感受着楚拓风恢复人类的形态,沈青弦主动拉着:“走吧,我带你去浴房,现在太晚了,只有浴房能洗了。” 所谓浴房也算是个小浴汤。 当然,跟他们今日在山上定的那个浴汤自然是没法比。 最多只能容纳下四个人。 沈青弦闭着眼睛享受舒适的温度一边问道:“魅妖怎么样。” “杀了。”楚拓风回答的想当干脆。 沈青弦双目一震:“这么多全灭了?” “不然呢,要不是要灭这么多,我何须浪费这么久。”楚拓风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只是看到他身上许多抓伤,也知道他这一仗也并不轻松。 “这群魅妖都是玄素的麾下,今日你屠了她的魅妖,若是玄素来找你麻烦怎么办。”沈青弦担忧。 楚拓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几百年后玄素斗不过我,更不用说现在。没了魅妖的玄素元气大伤,现在想找我麻烦,只会是自讨苦吃,再说了。琼州那帮鬼也不是看戏的,” “你这是要独霸天下啊。”沈青弦忍不住感慨,如今楚拓风获得鬼王之力就已经是人界无敌的存在,除非楚拓风自己退位让贤,要不然他这个皇帝做个几千年都有可能。 在鬼界,冥灵还没成为鬼王,玄素又元气大伤,如今控制整个鬼界的也就成为了楚拓风的父亲。 以后谁还敢惹他们家,整个天下都被他们控制了。 “那不是很好么?”楚拓风闭着眼,语气中有些得意:“没有人能欺负的了你,你可以过上你自己最喜欢的生活。” 他想做到的,就是给沈青弦最好的生活。 其实沈青弦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无非就是一直呆在她的身边。 翌日,整个大街上到处都是昨日舞女被杀了的消息。 谁能想到的舞女不过是经历了一个晚上的功夫就惨死在城门外,缺胳膊少腿的。 魅妖的尸体被划分成为几块。有些尸体明明已经露出了非人类所有的东西。 却还是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群人大声辱骂到底是哪个禽兽害了他们的女神。 直到官兵前来,那堆尸体当着众人的面在顷刻间化为一摊血水。 这群人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崇拜女神可能并非什么正常的东西。 魅妖解决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 楚拓风才是真正的舒坦了。 看着沈傲寒一脸倒了血霉的模样,楚拓风搂着沈青弦得意道:“以后少看些外面的女人,可能真是什么食人骨髓的妖物也说不定。” 第384章 危机四伏 沈青弦自然也愣住了。 她这个人虽然有些自闭,且性子不好,但还没有到随随便便扇人巴掌的地步。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想过自己打了谁。 如果非要说巴掌…… 沈青弦脑子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如同顿悟一般睁大了眼睛,指着岑言道:“那个人是你!!” 这一来一回,等于当着众人的面确认了此事。 所有人都在后面窃窃私语的讨论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女人打了岑总,还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不是那一巴掌,你现在就没命了好么!”沈青弦觉得必要在众人面前解释清楚这件事。 “那都好多年前的事情,我在我自己的院子里养毒虫,谁晓得你会闯进来。若是被咬了可不是红肿这么简单,更何况在你头部,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我打死一只虫子可浪费了我两千块!” 岑言咬牙,冷道:“可我父亲给了你二十万!” 沈青弦有些理亏的看向别处,“可能我记错了,一只虫子二十万吧。” 岑言想起当年的事情。 当年父亲想要扩张自己的商业帝国,就需要沈家的帮助,谁想到,他们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找到沈家的住址,等到赶过去的时候,家主已经去世四年了。 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儿一个人照顾毒虫毒草。 当年父亲觉得一个小女孩儿成不了气候,给了钱当做赔偿之后就已经离开。 若是能预料到这女孩竟然能研制d7n904,当初就应该直接将她带走,省的现在这么麻烦。 “你今年多大了。”岑言在会议室中坐下来。 其余人很识时务的离开。 “二十五。”沈青弦回答道。 岑言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面前女人的身材。 “哼,也就年龄听着像。” 沈青弦咬紧牙关,这人长的倒是帅,怎么就是这么一个流氓的性格。 难不成有钱的男人就会变坏,这是真的? “没想到当年被我一巴掌打哭的人竟然是全国最著名的商业精英,久仰啊。”沈青弦没有半点恭敬的拱手。 岑言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协约来,“我跟你也不熟,没必要论家常,现在手头有一笔生意,你和我二八分,如何?” “二八?”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别人找我都是六四,我六他四,你这二八分还是另请高明吧。” 岑言冷哼:“即便是二八分,你也可以拿到四千多万。真这么着急拒绝。” “四千……”沈青弦倒吸一口凉气,二八分都可以拿到四千多万。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沈青弦目光寒冷,眼神里满是打量。 如果只是正经经商,哪里需要用的她的毒,而且利润如此之高,很显然,这其中涉及到不正常的交易。 岑言眼神深邃的有些可怕。 虽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威胁她,而是淡然的说道:“我想你会同意的,我给你思考时间。” 不等沈青弦说话,便立刻起身出门对秘书说道:“送客。” 沈青弦几乎是被赶出来的。 站在大门口吹着寒风,思考着这个男人说的那些话。 四千万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谁不爱钱呢。 但她沈青弦并不缺钱,她的生活里只有研制毒药。 赚这么多钱,她也没机会好好享受。 说道这个,沈青弦脑子里竟然冒出一个从来不可能有过的想法。 曾经以毒药为性命的她,竟然在想,如果可以,自己能不能洗手不干了。 拿着赚来的钱去看看世界,去过悠闲的生活。 仅仅只是想了一瞬,沈青弦立刻摇头将这个想法给抹去。 她怎么能这么颓废呢。 她这个人,连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不和毒药过下半辈子,那自己也没什么能干的事儿了。 沈青弦无奈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才刚刚走到相对僻静的地方,她便感受到不对劲。 有人在跟着! 沈青弦不敢回头,而是拿出了包里的化妆镜装作打理头发的模样看着身后的情况。 只见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一直跟着。 仔细辨认,才记录下车牌。 “沈姐,怎么了。”一个照片发出去,那边的人回了个消息。 沈青弦连忙打字道:“这个车一直跟着我,你立刻去查一下,谁的车,快!如果我五点半没回来就立刻报警。” 那边的人发了三个感叹号。 五分钟之后,那边又发了个消息,是一张截图。 “不存在?”沈青弦懵了。 “对,是个假的牌照。我已经报警了,你现在小心一点。” 沈青弦从没觉得自己的心跳这么快过。 光天化日,用假车牌,还被人跟踪,无不说明他现在正受到乃至生命的威胁。 活下去。 想法在沈青弦的脑海里瞬间扩大。 沈青弦立刻朝着闹市区奔跑起来。 但人的速度哪里能比得过车。 不过好在早就报了警,警察的出现让沈青弦立刻脱离的危险。 那个黑车扭头的极快,根本不带犹豫,仿佛知道她已经报警了一样。 难不成并不是为了杀她,只是为了吓唬她? 她是做毒药的,想要杀她的人不少,所以说必要的警觉一直都在。 但像这样只是恐吓还从未有过。 这种感觉半上不下,让人恐慌。 “沈姐,我和老何去吃火锅,你去么?” 四日后,刘梦在实验室门口说道。 沈青弦想着那日发生的事情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心情,你和老何去吃就好,我当电灯泡也不太好吧。” 办公室的姑娘刘梦,和隔壁的毒剂师在一起了,他们约会,沈青弦哪有当电灯泡的道理? “哦对了,刘梦你垃圾帮忙……” 带一下…… 话还未说完,刘梦就已经激动的消失不见,沈青弦看了看屋内的垃圾,深吸一口气,出去丢一下。 自从前几日发生了那些事情,沈青弦就没有出过实验楼。 实验楼有密码锁,安保十分谨慎,就连外卖也只能放在指定地点,她让刘梦顺路带回来。 只是丢个垃圾,应该没事吧。 沈青弦笑了笑,自我安慰的点了点头。 她从玻璃窗看向外面,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实验楼已经没有人了。 沈青弦放心的开门去丢垃圾。 站在垃圾桶旁的一瞬间。 一个陶土花盆杂碎在脚边,泥土和飞溅起来的碎片弄伤了她的腿,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愣在原地。 她不敢想,若是这花盆歪了半分,会是什么后果。 沈青弦立刻抬头看去,整个实验楼都是窗户紧闭,没有看出任何动静。 有内鬼。 实验楼里面有内鬼! 一得到这个想法,沈青弦连实验室也不敢呆了。 拿了包和手机立刻出了实验楼给刘梦打电话:“喂,你们在哪儿。” “沈姐你不是不来吗?我们就去城郊了。”刘梦有些尴尬道。 沈青弦咬牙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没事,你们去吧。” 她快速关了电话,思考现在哪里最安全。 除了实验室,只有大型的商场了。 沈青弦打车去了最近商场。 看到里面挽着手散步的男女,看着那些热情给顾客搭配衣服的店员,沈青弦难得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生理性的抖了一下。 平日里她从来不习惯逛商场,可今天,她却不得不多停留一些时间。 看着旁边服装店,沈青弦笑着进去。 由于穿的衣服太过于死板与朴素,以至于店员以为她很穷。 直到她拿出来一张黑卡,服务员这才转变了态度,热情的恨不得当场下跪。 沈青弦从来都不穷的,只是从未想过好好打扮自己。 从来都是一身白袍。平日里的衣服也以舒适为主。 而服务员却一个劲儿的给她介绍裙子。 “小姐看这个裙子,您的身材很好的,穿这个裙子一定曲线迷人。还有这个鞋子,搭配裙子穿,您要是买下来我免费给您梳个头发。毕竟像您这么漂亮的姑娘我快半年没见过了。” 服务员一张嘴很会说。 沈青弦不禁感叹,若是自己的嘴能有她一半甜也不至于道现在没几个朋友了。 也不至于在为难的时候连个去处都没有。 “拿来试试吧。” 沈青弦感叹一声,结果衣服进入试衣间。 刚脱下身上的衣服准备将裙子往身上套的时候,外面的攀谈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惨啊,炸的人都烂了。” 或许是这些日子神经太过于紧绷的缘故,听到这些话,沈青弦立刻换好衣服走出来。 服务员连忙笑脸相迎:“我就知道小姐穿这个最好看。”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 另一个服务员拿着手机解释:“就前几天,有一辆轿车在郊区爆炸了,是个假牌照的车,估摸着没钱上牌子自己做的,买的车也比较水,车出了些问题在郊区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爆了,车上的人没找着,反而害了个路人,路人骨头都被炸的露出来了。” 沈青弦瞳孔紧缩,疯了似的翻看上面的内容。 果不其然。 那辆车就是她前几天看到的那个黑车。 沈青弦急的要走。 “小姐,您的钱还有衣服。” 沈青弦立刻拿出卡道:“里面的衣服不要了,再给我随便拿一件外套,我赶时间。” 店员笑着连忙拿出店里最贵的外套,“这件搭配您的裙子最好看。” “随便吧,吊牌帮我拆了。”沈青弦没时间再细选,如果那辆车出了问题,那么实验室已经也有问题, 她得赶快回去. 立刻! 马上! 刚到实验室大楼下面,就看到楼上一个玻璃已经完全破了。 警察完全封锁了实验楼的入口。 沈青弦只是经过简单的盘问,就被告知可以先回家了,只是这段时间,不要再来实验楼。 有个人跳楼了。 同在实验楼,沈青弦自然认识。 那是一个是才刚刚19岁的小姑娘,善良老实甚至有些内向,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伤着别人。 在制药层,想的是治病救人。 这种人怎么可能得罪别人。 完全就是被牵扯进来的,而这一切,沈青弦心里都有了答案。 沈青弦双手颤抖的打出了那个电话。 那边的声音熟悉而又低沉:“考虑好了?” 沈青弦没想到这个电话竟然会是岑言的私人电话,除了意外之外,更多是愤怒:“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人。” “直接找你,你不会乖乖办事。只有牵扯其他人,我才能确保你在我这里工作的时候绝无二心。” “好我答应你,但你不可以再动我周围的人。” 岑言一笑,语气有些怜悯:“好在你懂事,要不然,刘梦这一顿饭怕是吃不完了。” “你把她怎么了!”沈青弦激动。 刘梦是她唯一的朋友。 岑言冷哼:“没什么,只是她很可爱。有些人看上她罢了。不过你既然这么懂事,我自然也会为了你,帮她一把。” “无耻!”沈青弦怒吼。 岑言哼笑:“与其有心情关心别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做出新的毒剂。你还有你朋友的命都在你手里。你想对付我或者想放弃都可以。但你的朋友还有周围哪些无辜的人,都得成为你的陪葬!” 一字一句,句句冰冷,最后还不忘警告:“对了,你别想着电话录音。我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可不是一个录音就能把我拖下来的,太自以为是,只会让你深入险境。” 嘟嘟嘟的挂断声毁了沈青弦所有的梦。 看着正在录音的提示,沈青弦咬牙关闭,将一切记录全部删除。 这个男人,果然如同传言一眼,全部都是脏的! 沈青弦答应了岑言为他制度的要求,但不代表她就这么妥协了。 岑言敢这么对她,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 在去大楼之前,她准备了备用手机,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以备不时之需。 第385章 岑言,看我整不死你! 因为材质特殊除了备用的手机被检查出来以外,另外两个倒是没有被查出。 沈青弦正伸着手等待安检,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门口。 这栋楼下基本上都是豪车,这样一辆奥迪就显得太一般了。 偏偏就是这么一辆奥迪却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除了给沈青弦检查的安保人员,其余人都凑了上去,对着车门恭敬低头。 “伊藤先生。” “岑总恭候伊藤先生多时了。” r国人? 沈青弦有些不解,不过岑言这种人跟国外的人合作再正常不过。 只见一个梳着背头,穿着西装肩宽笔挺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都说r国人腿短,但这个男人却十分高大挺拔,往那儿一站,就有一股极为强势的气场。 伊藤…… 这个人在哪个专栏上应该见过。 但具体是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目视太久,引来了伊藤的对视。 只是目光一瞬间的交错,沈青弦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圧感。 紧接着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女招待走过来对她说道:“你这样望着伊藤先生太失礼了。” 沈青弦歪头淡然:“失礼么?我觉得他如果从我身边走过,我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才是真的失礼吧。” 刚说完,不远处的伊藤连回头看了沈青弦一眼,只是这些沈青弦并未发现。 安检检查之后,沈青弦进了6121的大楼。 与上一次来的感叹不同,今日似乎是因为贵客来临,所有人都表现的十分警觉。 沈青弦伊藤就是他们要等的贵客,但其实并不然,在她正要上楼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这一次接待说的是英文。 而这一个名字,沈青弦还真是听说过。 charles?brown. 查尔斯?布朗。 也是一个著名的企业家,而他的身份不像岑言那么保密,属于一个半透明的情况。 不仅仅只是一个企业家,还掌握着y国一帮黑道的命脉。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也就跟着响起那个伊藤是谁了。 伊藤连,r国黑帮头目,同时手中也有d级药物的运输。 这是三国黑帮的会面啊,怪不得用的车子都这么“朴实无华”。 可这种人的出现,其他人就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么? 国内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岑言有设计d级药品的证据,但如果能拍到岑言和这两个人会面,也够他喝一壶的。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心里就有了些打算。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衬衣。 她将真空摄像头塞入自己的内衣中间,从白色衬衣的缝隙中拍摄外面的一切。 “布朗先生请。”沈青弦故意等了一会儿跟在了随从后面与这个查尔斯布朗同行。 金色的头发,蓝绿色的眼睛,看上去是个较为阳光的人设,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十分外向活泼的人,一眼就察觉出了一样。 “后面的人是谁。”他用英文问着助理。 助理告诉查尔斯是新来的毒剂师。 查尔斯打量的看了沈青弦,随后助理走过来道:“你从旁边的电梯上去。” 沈青弦咬了咬牙,只能从旁边上去,比查尔斯慢了一步,等到她上楼的时候,查尔斯已经进入了会议室。 好在沈青弦是第一天来,岑言也并没有给她安排工作。 除了还在奋斗的社畜,那些有指挥权的人都已经在会议室伺候着,沈青弦就装作不知道干什么,只能等待的模样,坐在了会议室对面的房间里。 房门打开,只要他们一出来,她就可以拍到他们三个人同框的画面。 “岑言,看我整不死你!”沈青弦期待的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却没看到房间内的摄像头也随着她的移动而摇摆。 坐在会议室的男人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手机,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可惜了,沈青弦的想法破碎了。 因为他们这一次的会议谈论的并不融洽。 伊藤几乎是夺门而出,而查尔斯布朗姿态儒雅,临走的时候还十分绅士的点头,用英文说道:“伊藤先生还是太意气用事了些。” 岑言身姿笔挺,眼神坚定:“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触及到底线,就不用合作了。” “嘁!”沈青弦发出一声冷嗤。 什么嘛! 这种画面根本没办法证明岑言有不法勾当。 不用等发出去,她都已经把岑言的洗白台词给想好了。 因为不愿意同流合污所以毅然决然的选择不合作,指不定还要被媒体包装成一个三好青年,根本没办法将他拉下去。 看来想要抓这个男人的把柄,还急不得。 沈青弦咬着牙,盘算着后续该如此。 却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直到皮鞋的声音进入房间,沈青弦才立刻站了起来。 “岑先生。”沈青弦想要离开,但还没有从岑言身边走过,就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紧接着,岑言按动了手中的遥控器,房门关闭,两人进入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她从岑言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沈青弦能从他的眼神乃至动作中感受到那份不怀好意。 嘴角颤着笑了笑:“岑先生,有话就好好说,没必要靠的这么近。” 但岑言却并没有停下来。 而是将她逼的不得不坐在了椅子上,但即便如此,依旧没停,而是再次欺压了上去。 “沈小姐似乎对我的公司产生了不一般的兴趣。”笑容里满是危险。 沈青弦不敢与他直视而是看着别处。 岑言却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随后第一颗扣字解开。 “你在做什么!”沈青弦惊呼! 一把夺回自己的衣领,眼神愤怒的与岑言对视着。 岑言勾唇一笑,“敢面对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敢过!”沈青弦咬牙,看似是气势充足,但目光里还搀着几分胆怯。 岑言咬牙,毫无怜香惜玉的捏住沈青弦的手腕,另一手撕扯着沈青弦的衣服。 “混蛋,我告你侵犯!”沈青弦大喊。 岑言却冷笑:“你告啊,我对你可没半点兴趣。” 手根本没停下,扣字被他用力一扯,弹到了房间的角落,露出了姣好的身材。 “滚!”沈青弦挣扎,但一个女人的力量与一个男人相比实在太过于悬殊,她下意识的去启动芯片,但在脑子里发出指令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芯片早就不翼而飞了。 “混蛋!” 第387章 生命受到威胁 梦境中古色古香,没有商业大楼,没有性命的要挟,她有限的躺在华丽的床榻上,几个侍女伺候她起居。 在梦中,她不觉得自己的出现有半分违和感。 似乎对这样的生活已经完全习以为常。 “皇上呢?”沈青弦被人伺候着穿衣,一边说道。 看着活泼机灵的小宫女欠身:“还在朝堂呢,想来是遇到了相对棘手的事儿。娘娘莫急。” 梦里的她,对这个皇上十分喜爱,并没有电视剧里那种深宫女人的哀怨感,相反,她似乎比许多宫外女子过的还要自在许多。 早膳用下,随着粥点入腹,从心到胃一片温暖。 那个一直没出现的男人突然好走到了门口。 外面阳光正好,逆着光,她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脸。 “阿弦,今日天气好,我陪你出去转转如何?”门口的男人笑着说道。 沈青弦起身,哪怕见不到他的脸,只需要听到他的声音,也会忍不住的笑意覆盖上嘴角。可见他们真的十分恩爱:“今日退朝的晚了些,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若是有急事就不必陪我了。” “无妨,已经处理妥当了,你难不成还不相信你夫君的能力?” 明明是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在他们的称呼间,却如同是寻常的夫妻。 外面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片晃眼的光,终于要消失,她一脸期盼的想要看清楚面前男人的脸。 却在视野越来越的清晰的时候一张让她惊恐的瞬间贴近,吓得她失声大叫,连休息室外路过的人都像房间投来异样的眼光。 “沈青弦,你在这鬼嚎什么!”岑言黑着脸,扯了扯领带有些不快的将文件夹丢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沈青弦紧紧闭上眼想要去看清楚梦里那个男人的面目,却发现被打断后什么也续不起来,就连是什么声音也变的模糊。 “这里是员工的休息室,你一个老板来这里喝茶做什么!”沈青弦的语气中难免满是抱怨。 岑言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有些怒气的道:“整个公司都是我的,我想在这里休息,有问题么?” 沈青弦出实验室的时间不定,他也就是顺路进来喝杯咖啡就看到沈青弦在这里睡觉。 梦里的沈青弦笑的很开心,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可就是因为笑的太好看了,所以岑言很不满意想要将其破坏掉。 “你怎么在这睡觉。” 岑言问道。 沈青弦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因为时间不够啊,你非要我给你研制。但我说实话,就算我有铆足劲给你干,也不一定能研制成功。少一味毒草的提炼很难完成,来了这么久十个培养实验全都失败了。” 说到这,沈青弦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像个给别人打工的社畜。 沈青弦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要去看看结果……等一下,这么晚了你这么还在公司?” 现在是半夜一点二十。 除了加班的两三个社畜,其他人早就不见了。 况且以前看报道,岑言也并不是一个时常来公司走动的人,这栋大楼基本上都是露丝在打理。 “刚谈完合作。”岑言倒也没有隐瞒,只是一个轻描淡写间的眼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此时沈青弦才发现从刚刚见到岑言的那一刻开始,岑言的脸色就一直很难堪。 明明是深秋时节,他的额头上却有汗珠。 正当沈青弦想问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窗户爆裂的声音。 也是同时的一瞬间,岑言的身体整个对着沈青弦压了下去。 遥控的灯一瞬间熄灭。 沈青弦还来不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破碎的窗户外似乎有灯在煽动。 “别动!”岑言立刻警告。 沈青弦还未抬起脖子就被岑言按了下去。 紧接着。岑言抱着她一点点挪动。 两个人的身体就这么从沙发上一点点转移到了沙发与茶几的角落。 枪杀! 沈青弦瞳孔紧缩。 这是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比这更好的解释。 也正是因为两个人的贴近,沈青弦感受到肩膀处有湿润的感觉。 因为自己穿着白色的大褂,此时他才注意到岑言的胳膊上早就渗出了血,只是因为穿着黑色的西装所以并不明显。 “怎么回事!”沈青弦睁大眼睛。 岑言目光锐利的回眸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直到亮光消失。岑言才略微放松的趴在了沈青弦的身上。 “很难理解么?你已经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们这个身份被人追杀很正常,今天只能算一个小擦曲罢了。” 因为在z市,他们还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之前在港口海湾的时候,那场厮杀才是真的触目惊心。 岑言刚想从沈青弦身上起来,心口处突然而来的异样,让岑言一顿。 “别动!”沈青弦冷声的威胁道:“我们终止合作,并且让我离开z市,要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凭你?”岑言不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沈青弦声音寒冷:“可你已经掉以轻心了,离我这么近,我想杀你很容易。” 岑言笑着立刻反手将沈青弦上右手给抓住:“幼不幼稚,拿手电筒当手枪?别以为关了灯我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手枪抵住心口的感觉,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多少次死里逃生就是如此。 沈青弦拿手电筒威胁他,他又如何感觉不出来? 沈青弦白了他一眼将手电筒丢到了一旁:“没意思,还以为真能骗过你,说不定我就真的能走了。” 岑言冷哼:“就算你出了国我也有办法找你,就算我现在答应让你离开z市,你觉得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么?” “哦。”一声无趣的回应,沈青弦好不客气的将岑言给推开。 明知道岑言的胳膊已经受伤了,但她半点没有客气,专门往岑言伤口上按。 反正他们之间没有情谊。 岑言也十分清楚她有多想离开。 岑言吃痛的往后腿了一步。沈青弦懒得管他,刚准备回实验室,就被一声枪响惊的冷在原地。 面前实验室的大门上被子弹打的凹陷了进去。 而她的背后正被人用枪头抵着。 不同与方才手电筒的吓唬,而是真正的枪支。 “别动,跟我们走。”耳边传来的声音,还有肩膀被人按住。 难不成那群人的目的并不只是岑言,连她也在范围内? 沈青弦头皮一紧。 立刻明白了这一层的关系。 d级的毒药。 他们是为了这个而来。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可就危险了。 只不过岑言的公司岂是这么轻易的就能进进出出。 四个保镖立刻围了过来,将偷袭三人团团围住。 岑言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三人心慌,将手枪往沈青弦的腰上抵得更重了些:“别动,要不然我杀了她!” 岑言冷笑:“那就杀了吧。就算是鱼死网破,你觉得伊藤赢得过我?” “靠,你有没有人性!”沈青弦咬牙瞪了岑言一眼。 岑言根本不理她,而是面对着那三个人对手下吩咐道:“动手!” 几个人立刻拿着刀而上。 三对四本就有些困难,而这三个手里还拽着一个沈青弦,自然是累赘。 况且着四个保镖凶起来,连沈青弦都要打。 俨然一副不把她的命当命的模样。 不得已,这三个人只好拿沈青弦当挡箭牌,将她往岑言怀里一推。 其中两个人跳窗而去。 一人死在了实验室门口。 二十六层的高楼。 沈青弦立刻爬在玻璃上往下看,只见逃走的二人已经上了直升机。 而岑言跟没事人一样吩咐道:“方才的枪声已经惊动了警方,你们几个去楼下处理好,公司内部,我不想让警察上来。” “是!” 看着那些人离开,沈青弦黑着脸将岑言拦下:“既然没有我你能斗得过伊藤,那你完全可以放我走啊?” 岑言冷笑:“但你能让我得到更多的利润。” 他的背景就算再复杂,说白了也是个商人。 只要能赚钱,他可以用任何方法不择手段。 他的背后可不止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商业帝国。 第388章 我有老公了 沈青弦恨不得一拳头打到岑言的脸上。 今日这一闹,实验的事情怕是得暂停了。 本来没有危险的自己如今却被国外的势力给盯上,这群人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必然是黑白两道都有人脉。 她若是成为这场战役的牺牲品,怕是石头丢进了海,连个响都听不见。 这么一来,局势更复杂了。 就算岑言不说,沈青弦也知道,她不能在轻易离开岑言的身边。 若是除了他的控制范围内,想之前那些无辜人惨死的事情怕是又会发生。 沈青弦只能看着岑言,无奈的抱着毯子,往实验室走。 “你要做什么!”岑言问道。 沈青弦白了他一眼:“回实验室,看不出来么?” 岑言一笑:“今天都这样了,你觉得你还有回实验室的必要。” 说话的同时,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果不其然,所有东西被毁的一塌糊涂。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虽然她对今天的实验并没有抱多少希望,但是看着自己的成果被毁,依旧是怒不可遏:“岑言,你这安保也太差了些吧。在你自己总公司大楼里,实验室能被毁成这样?” “你是不是太小瞧了对手。”岑言冷哼:“伊藤的势力可比你想象的厉害很多。” 沈青弦无语:“行,那我回家睡觉,实验室慢慢修,我不着急。” 她甚至希望根本修不好了,这样她也不用再回来。 “今天你觉得你回家安全么?”岑言目光深邃的望着她:“就算行动没有成功伊藤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松手,你要死想活着,就最好不要从我的视线里走出去。” 就在这时候,岑言贴身助理兼职护卫阿龙走了过来:“老板,警察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我送你回去。” 岑言瞪了一眼,对沈青弦道:“还不跟着!” 跟着? 住他家? 这一出沈青弦是万万都没想到的。 她本以为所谓的不出他的控制范围内是待在z市他控制圈内,就连待在休息室她也能想到。但住在岑言家里她是万万想不到的。 如果换作以前,沈青弦打死都不会同意,但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跟在他左右比较安全。 毕竟他身边有这么多保镖守着,可比她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很多。 特别是在没有系统的情况下。 一辆银魅停在了楼下,纵使是浑然不懂车的沈青弦,在看到这辆车之后也看的出来这东西不上亿拿不出来。 “都开着上亿的车了,还需要d级的毒么?”沈青弦咬着牙问道。 阿龙笑了笑:“沈小姐,这辆车目前已经拍到了二十五亿。” 岑言补充:“就算多少亿,也只是辆车罢了,和d级毒带来的效果完全不同。” 好歹是坐过无数豪车的女人,但听到二十五亿这个数字,还是没忍住梗了下喉咙。 有钱人还是钱多的没处花。 车都这么豪华了,这豪宅该是什么样沈青弦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但当见到这个别墅时,却并没有想象的夸张,只是一个400平的别墅罢了,在富人区十分常见。 阿龙请岑言下车之后才走到了沈青弦的身边,一边请她下车一边解释道:“沈小姐这段时间住在这里就好,为了您的安全最好二十四小时佩戴警报铃,此处有三十个保镖会保护你的安全。” “岑言不住这儿?”沈青弦疑惑。 阿龙笑了笑:“当然不住这儿,这不过岑先生四十多个别墅其中的一个,离y区有点远,并不方便。不过岑言有时候也会过来,以为这里是所有别墅里最安全的地方。” 别墅内,佣人保镖一应俱全。 女佣童姨带着沈青弦去了二楼的次卧,就在岑言卧室的旁边。 每个房间内都有独立浴室和卫生间。 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楼下的游泳池。 等到童姨端着几件衣服过来之后,沈青弦才关上窗户,道了声谢。 “小姐,我就住在这层当头那个屋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按动墙上的铃就好。” 童姨看上去十分面善,像极了一个为家操碎心的老母亲。 “哦对了,提醒一下小姐,柜子里挂着的三件衣服您别动,先生会让我们定期清洗当从来没有让我们拿走过。如果碰坏了,怕是先生会生气。” 说完,童姨去浴室的浴缸里放好了水和浴液就离开了。 沈青弦的思维还停留在方才童姨说的话中。 衣服? 巨大的衣柜被打开,里面是一片空旷,除了角落里面的三件衣服。 确切的说,是一件衬衫,一条连衣裙,和一件皮草外套。 都是女人的衣服,而且被精心熏过,打开柜门就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沈青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这该不会是岑言的老相好的衣服吧。 看不出来啊,这么冷血的人,竟然也有柔情的时候。 或许是觉得自己安全了,又不需要做实验,沈青弦难得的放松。 她观察着房间内每一个细节。 莫兰迪的色系看上去很高级,但配色的选择上看的出来,这个房间是专门为女人设计。 沈青弦啧啧嘴,岑言还是太直男了。 凌晨三点半,沈青弦在缩进了浴缸里。 浑身的疲惫被热乎乎的水扫了大半,她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没办法快速适应,是能四处翻翻找找来熟悉下。 结果就在手边的柜子的最下面一层,找到了半张照片。 照片是被撕碎的,只有一半。 上面完整的人像是岑言,还是当初沈青弦见到的那个一巴掌就能扇到委屈的青涩男生。 而另外被撕掉的人只露出了半张脸。 红色的裙子看上去十分艳丽。 虽然仅仅只有半张脸,但这一瞬间,沈青弦还是将这个女人认了出来。 !!!!! 这不是那个大明星凌甄嘛! 难不成,凌甄就是岑言的前女友。 沈青弦虽然鲜少看八卦,但也不代表完全不看。 毕竟无聊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些娱乐活动的。 凌甄今年三十岁,小岑言两岁。 凌甄曾曝光过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个初恋,但因为那时候凌甄家里穷所以被拒绝了。 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凌甄上了好久的热搜。 毕竟凌甄就算没成为明星家里也不穷啊。 但后来渐渐的这个消息就已经慢慢淡化下去了。 就在半年前,凌甄爆出来和大明星安阅热恋,双双出席各种综艺节目大肆秀恩爱,在外人的眼里那可是模范情侣。 当初刘梦还在她面前一个劲的说自己也好希望有安阅这样的男朋友啊。 后来只能被嘲讽说,自己没凌甄那么漂亮,就别做梦了。 没想到凌甄和岑言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嗅到这个八卦气味的沈青弦笑了出来。 完了呀,岑言怕是没机会了。 人家都这么秀恩爱了。 岑言也就只能睹物思人了。 沈青弦笑着将照片放回了原位,起身穿上衣服上了床,刚缩进被窝就听到了外面的交谈声。 “先生,餐点准备好了。” “嗯,你送一份去她屋里,没睡就让她先吃,睡了就算了。”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岑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如此冷血,人命如草芥,但又对一个女人难以割舍成如此模样。 现在又记得给她准备吃的,这种人性在他身上明明是完全相违背的啊,难不成双重人格么? 房门被轻轻推开,沈青弦对上了童姨的脸。 童姨轻笑:“小姐没睡啊。” 沈青弦点了点头:“择床,还没习惯。” 这个是事实,更何况还是在岑言的别墅里,就算足够安全,但这份怪异还是让她有些难入眠。 “睡不着就自己下来吃!” 岑言突然在楼梯口喊了一声。 沈青弦啧啧嘴,却也并没有反驳,穿上了鞋子走了下去。 因为是大半夜的夜宵,吃了药睡觉,以清淡为主。 此时的岑言和平日里见到的岑言截然不同。 虽然依旧穿着睡衣,但头发并没有用发蜡梳上去,而是半干的状态慵懒随意。 衬衣的上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了喉结和半分胸肌。 脖子处搭着一块毛巾来挡头发上的水渍。 一手拿着平板看着新闻,另一只手端着咖啡,看上去十分悠闲。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的真是好啊。 怪不得这么多女星都把岑言当作倾慕的对象。 只是可惜了,岑言对那些人都没有兴趣,有兴趣的那个女人,却已经不可能了。 一想到这,沈青弦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岑言不满抬头,冷道:“看着我傻笑做什么,别喜欢上我,我对你这种女人没兴趣。” “可别自恋了,我有老公了!”沈青弦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可就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沈青弦和岑言同时愣住。 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老公啊。 岑言也放下了平板,看着她的眼神里别有深意:“看不出来,沈小姐竟然还会隐婚了。竟然连我的人都没有查出来你男人的身份。” 沈青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想到现在不少女人不就喜欢把明星当做自己老公么? 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沈青弦立刻说出了一个明星的名字。 但刚说完,沈青弦就后悔了,这完全就是触怒了岑言了逆龄。 “安阅啊,现在谁不喜欢让安阅这种男人当自己老公?” 第389章 岑先生的女伴 这不就是在摸老虎屁股么! 沈青弦刚准备后悔,岑言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就在她身上不断打量。 好在没有想象的暴怒,而是认真的在打量思忖。 “你喜欢安阅?”岑言问道。 沈青弦怎么可能喜欢安阅,但现在说不喜欢不久等于自己打自己脸么,所以也只能过硬着头皮道:“是啊,怎么了。” 岑言诡异一笑:“我倒是给你一个引荐的机会,只不过你能不能爬上他的床,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但我心情好,可以尽力帮你。” “……!” 沈青弦内心是真的太无语了。 还好她提前知晓了岑言喜欢凌甄要不然,她还真要以为这个男人这么好心。 “不必了,人家情侣之间关系这么好,我还不想破坏别人。” 沈青弦又不追星,对娱乐圈的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 安阅他也就见过几次网图,其他的一概不知,要是换做刘梦说不定就抛下老吴直接冲上去了。 可她才不会。 但岑言似乎并没有这么轻易的放弃,而是有些兴奋道:“虽然模样一般,不过你确实是安阅喜欢的类型。明天下午刚好有个活动安阅会参加,我让童姨给你准备礼服,你随我一同参加。” “!!!”一杯牛奶,沈青弦差点喷了满桌。 岑言十分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没必要激动成这样。” “你看我像激动么?” “懂,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胆怯。” 沈青弦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懒得去管什么。 出席个活动就出席吧。 反正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就没有问题。 但沈青弦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她没有与人交际的经验,并不知道出席这样的场合意味着会发生什么。 一身红裙带着钻石的礼服送到她面前。 换上礼服被化妆师惊喜打扮后的沈青弦,就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岑言略微满意的笑了笑:“看来你还有些潜质。” 沈青弦确实喜欢被人夸奖,但岑言的夸奖她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表示岑言已经觉得她具备了勾引安阅的能力,所以岑言指不定真的要对安阅出手了。 可当沈青弦从银魅上下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情会因为岑言的突发奇想而变得多复杂。 无数的闪光灯对着她一顿狂拍,从未有过上镜经验的沈青弦下意识的想要扭头。 这是在对待镜头时怯场的表现,让她看上去有些底气不足,同时那些有经验的记者一眼就能判断出,沈青弦并非娱乐圈的人,也并不是时常出席会谈的大人物。 现场瞬间轰动起来,哪怕岑言已经跟别人介绍这不过是一个朋友。 但八卦记者的嗅觉又何其敏锐,只要能上热点,他们不会错漏一丝消息。 现场直接轰动起来。 在他们眼里,能站在岑言身边的女人,必然是百强企业的财阀千金,或者就是凌甄这样的美艳大明星。 沈青弦很显然不属于两者,越是有出入,越是能引发更多的话题。 仅仅也就是从下车到进入大厅这么点时间,铺天盖地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网络。 就连刘梦也立刻给沈青弦打电话:“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喊什么啊!”沈青弦被声音刺痛了耳朵。 “看热搜啊!都热搜第一了,快看!” 沈青弦不用看这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无奈说道:“只是刚好认识岑言,然后有个活动他就顺路带我一程。” “少来!”刘梦根本不信:“你什么性子我不清楚?你就算认识岑言,你会自己主动出席这种活动?而且岑言也说了,今天你是作为他的女伴参加。” “什么!”沈青弦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抬眸看着不远处,面对采访一脸淡定微笑的岑言,她真是要被这个臭男人给害死了。 难不成他还准备用自己刺激凌甄么! “沈姐?”刘梦激动的喊道:“安阅今天也要出席这个活动,记得给我拍一些独家照片啊。而且你现在是岑言的女伴,应该能跟安阅合影吧。多和几张,然后给我带回来,我把你的脸p成我自己。” 刘梦的话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老吴不满意的吃醋声:“少来,你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了。” 紧接着,电话挂了。 沈青弦有些迷茫的站在了大厅中间。 这是娱乐圈中另一个大明星温寒的生日宴,凌甄作为温寒的好友出席。 而岑言则是因为与温寒的父亲有过合作,所以也来了这样的场所。 沈青弦就这么看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场景。 虽然没有怯懦与害怕,但总觉得,这样的喧闹,她根本不喜欢。 “岑先生,好久不见。” 只见安阅与凌甄携手过来。后面亦是跟着一大批记者。 安阅一脸阳光热情的跟岑言打招呼,看样子,安阅并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和岑言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但凌甄似乎还有些介怀,对着岑言微微颔首低头,岑言的笑容也完全凝固,而是有些耐人寻味的点头还礼。 三个人谈论家常许久。 突然凌甄道:“听说岑先生今天带着女伴来的,我们拉着你谈了这么久,女伴不会生气吧。” 说这三个人齐齐朝着沈青弦看了过去。 明明早就挂了电话的沈青弦下意识的做出还在打电话的动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伪装,明明他和岑言没有关系,但她就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可怜的感觉。 岑言看了沈青弦一眼,笑着对凌甄说:“无妨,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活动,朋友看到新闻自然会去问候。倒是安阅你最近又接了一部新戏。” 一提到新戏,安阅脸上笑开了花:“多亏岑先生了。” 岑言淡淡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毕竟没有比安阅你更适合的人选,到时候不介意我探班吧。” “求之不得。”安阅一脸欣喜。 只是凌甄的脸色有些复杂。 明明安阅是男主,凌甄这个身价的女星竟然在里面居然演了一个反派。 剧情的结尾,反派是要被男女主一起杀掉的。 岑言什么心思,凌甄心里自然能揣度出一二。 沈青弦很想找个借口离开这三个人,可没想到她转身迈开脚,岑言就带着那两个人走了过来。 “阿弦,过来见过安先生和凌小姐。” 沈青弦头皮发麻,这还是岑言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喊她。 偏偏现在的身份又是岑言的女伴,她又不得不应和下来,慢慢走到岑言的身边。 “安先生,凌小姐。”沈青弦十分淡然的点了点头。 这个笑容看上去极为有礼貌,却并不谦卑。 凌甄微愣:“不知是个财阀的小姐?” 沈青弦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做实验的而已。” 凌甄有些尴尬:“小姐别误会,我只是见小姐举止十分优雅,以为是那个财阀的大小姐。” 其实沈青弦丝毫不露怯的模样,让岑言都有些没想到。 但此时场面有些尴尬,她也只好说道:“教的好而已。”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岑言这幅得意的表情,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教的呢! 与岑言猜测的不错,安阅确实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人。 从几个人在一起攀谈开始,安阅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这种感觉让沈青弦有些不自在。却还表现的十分坦然。 最后,安阅实在没忍住,感叹道:“像沈小姐这样的女人,不进入娱乐圈可惜了。” 沈青弦笑着颔首:“能者居之,我实在没这个能力。不像凌小姐,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演技都是无可挑剔的优秀,我这外貌在娱乐圈里也只能算平平,不会唱歌不会表演,怕是上了台只会让人砸臭鸡蛋了。” 凌甄含笑道:“沈小姐过谦了。” 来来回回无非都是面子上的礼尚往来,拉扯了许久,知道今日的主角,寿星温寒出现。几个人的目光才从她身上挪开,回到了该有位置。 因为凌甄跟温寒的关系要好,所以温寒一出来,凌甄就走了过来。 现在就剩下安阅岑言站在沈青弦左右。 安阅道:“岑先生找了个不错的女伴。” 面对夸赞,沈青弦微微颔首。 岑言笑着道:“可惜了,我的女伴竟然是你的粉丝。从昨天晚上就一直闹着喊想见你一面。今日这不就带来了嘛。” 沈青弦手已经握拳,就差直接打岑言脸上了。 周围还有这么多记者呢! 若是被听到会怎么想! 晚上! 这岂不是说的跟晚上和他在一起一样!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关系好么。 安阅别有深意的看了岑言一眼,笑着对沈青弦道:“能被沈小姐这样的人喜欢是我的荣幸,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活动,也不必求岑先生,还可以随时来探班哦。” 安阅对沈青弦帅气的眨眼。 这个男人染着金发,标准的韩系,并不是沈青弦这个相对死板的人喜欢的类型。 偏偏事已至此,她若是拒绝,不仅会戳破自己昨天的谎言,反而会让这个大明星下不来台,只能笑着点了点头,十分大方的拿出了手机,互相扫码添加为好友。 “您是我好友里唯一的明星,我可以在我朋友面前炫耀了。” 安阅笑的灿烂:“哪里哪里,您有岑先生这样的朋友,整个娱乐圈都羡慕你。多少女人想跟岑先生在一起,不仅因为帅气多金,还可以拿到很好的资源。你却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想法,多多少少让我有些惊讶的。” 岑言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可以给他们制造空间。 沈青弦淡然的笑了笑:“被记者们追着拍我可不习惯。” “哈哈,不过今日之后,沈小姐会慢慢习惯的。”说着,安阅感叹道:“沈小姐不进入娱乐圈也好。毕竟娱乐圈不像表面上看着的这般光鲜亮丽,这年头,娱乐圈里干净的人已经不多了。” 沈青弦真的很想问一句,你在说你自己么? 第390章 你还是第一个上那辆车的女人 当然,她没有蠢到说出口。 但安阅似乎从她的表情里面看出了想法,有些沮丧道:“我也是有黑料的,不过都是些老黄历了,大家懒得去扒,我也就当他不存在。” 沈青弦似乎从刘梦口中听说过什么八卦。 沈青弦笑着道:“有些事情,黑白对错已经不好定义了,只看后不后悔,起码安先生苦尽甘来,现在有凌小姐这么优秀的女朋友,事业爱情双丰收,必然是人生赢家。” “谁知道呢……”安阅自言自语,但下一秒就立刻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摆了摆手。 岑言打量道:“才见面第一天,安阅你就跟她说了这么多,看样子你很喜欢她。” 安阅笑了笑:“沈小姐这般通透豁达的人,谁不喜欢。不过岑先生放心,您的女人,我不会碰的。” 沈青弦默默在心里给安阅点了根蜡,小伙子,你已经把岑言喜欢的女人碰完了啊。 这不是还故意在岑言伤口上撒盐嘛! 保重! 但岑言不愧是岑言,脸上看不到半点不快,反而还极为平静道:“放心吧,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今日若不是她想见你,我也不可能让她以女伴的名义参加。” 听听听听! 刚刚凌甄在还一口一个阿弦,表示亲密故意气人家。 现在气走了,立刻装作没关系。 让她来接近安阅,不愧是你啊岑言!心可够黑的! 不远处,凌甄对着安阅招了招手。 安阅对岑言和沈青弦点点头之后走了过去。 沈青弦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只差翻个白眼。 “表现不错,面对喜欢的人竟然能如此沉得住气,让我有些意外。”岑言满意道。 沈青弦冷哼:“岑先生的小心思可真多,只是不知道凌小姐能不能get到了。” 瞬间,岑言的脸黑了,宛如警告一边的扭过头对沈青弦说道:“我劝你闭上你的嘴,凌甄不是你配提的,我让你接近安阅可没让你伤害凌甄。” “岑先生何必这么大火气呢?我可没你这么多精力,照顾自己都来不及呢,哪有余力去伤害别人。”沈青弦咬了咬牙。 岑言轻哼:“你知道就好。” 岑言的目光一直看着凌甄的背影。 凌甄到哪儿,岑言的目光就追随到哪儿。 沈青弦笑了笑,“看不出来,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可惜咯……” 沈青弦伸了个懒腰:“人家小情侣如胶似漆,据说都准备领证了。” 岑言黑着脸瞪了沈青弦一眼。 沈青弦无趣的闭嘴,在一旁的红椅子上坐了下来。 旁边来往的都是明星和各种商业大亨。 有些她在电视上看到过,但叫不出名字。 好在她也没有和他们结交的必要,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尴尬。 只是每个路过的女人都会看她一眼。 有的面露羡慕,有的眼神厌恶。 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因为岑言这个男人。 还真是阴魂不散,哪怕他们现在没有站在一起,她都已经莫名其妙被针对上了。 岑言因为跟温家有些交情也上台说了两句。 沈青弦就一个在坐在角落里吃着蛋糕。 直到舞会开始。 沈青弦都没有挪动半步。 直到…… “凌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么?”岑言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沈青弦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按捺不住思念终于主动出击了。 就算凌甄与岑言曾经有过什么不愉快,但岑言到底是已经强到能控制整个经济的人,凌甄就算再不识趣,现在也得点头。 两人携手进入舞池,岑言搂着凌甄的腰,郎才女貌,舞姿动人。 沈青弦就这么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欣赏。 而此时耳边传来了并不愉快的声音。 “我就说嘛,岑先生怎么会喜欢那种土包子。”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下车的时候记者拍照她还用手挡。” ‘看看,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岑先生请凌甄跳舞,也没见带自己女伴啊。“ 沈青弦咬了咬牙,但也没多生气。 毕竟她已经放平了心态,知道自己是个工具人了。 有时候能被人瞧不起反而是个好事,起码这些女人不会在把她当作靶子,要针对的也不会再是她。 而这些话同样也传到了安阅的耳朵里。 安阅看着一点都不生气的沈青弦脸色有些意外,但还是上前一步,伸手道:“沈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此话一出,方才那些说话的女人瞬间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安阅啊! 顶流啊! 一个顶流竟然会主动走过来请这个土包子跳舞! 他们这些混了好多年都没上一线的还怎么活! 当然,记者们也不肯错过这次的机会,疯狂的咔嚓拍照。 但到底凌甄是安阅的女朋友。 沈青弦是岑言的女伴,这么一个交换怎么都说不过去。 好在安阅和凌甄的经纪人都不是傻子。 立刻通知后台,说这是临时搞的一个什么节目。 交换自己的女伴,看看男嘉宾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跳舞是什么反应。 这样一来,尴尬瞬间化解,甚至有更多的男女星交换自己的舞伴,在舞池里面玩闹起来。 “沈小姐,步子错了。”安阅被踩了一脚,有些吃痛的笑了笑。 沈青弦尴尬,“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这个,而且……有点挤。” 能有岑言出席的场合,必然是又宽又大,怎么可能挤。 分明是有些女人故意挤她的。 安阅看出了这份内情,将她再往旁边带了带。 本来顶流都是在舞池正中央的,这下可好,两人都快从舞池里出去了。 而外围的女星们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 “安阅!!!” 安阅友好的眯眼笑了笑,“我的新舞伴似乎还不会跳舞,可不可以麻烦里面稍微往旁边挪一点点,怕我教她的时候踩到你们了。” 那群女人瞬间露出了星星眼,拼命的点头。 “安阅真的好温柔啊!” “我怎么没有安阅这样的男朋友!” “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换舞伴换到安阅这。” 甚至还有些女的故意说自己不会跳舞,撒娇道:“我就在旁边跟着学可以么?放心吧,我不打扰你们。” 安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沈青弦小声道:“他们名气小一些,不敢挤我,中间那些都是大明星,有些也看不上我,是我连累你了。” “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沈青弦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很温柔。方才明明是那些女人看不惯她,所以故意推了她一下,安阅却给她解围。 “左脚往后。”安阅指导着。 沈青弦有些僵硬,因为没学过这些,只能低头看着脚。 “往左。” “对。” “我们不用跟着音乐来,音乐有些快,慢一点,我动一步你动一步就好了。”安阅温柔的说着。 旁边的女人差点晕了过去。 “太温柔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 沈青弦是个学习能力很快的人,只教了一边,就可以整个动作不出错了。 “很好,那我们快一点,跟着音乐试试?” “嗯。”沈青弦自己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工具人的身份,完全沉浸在学会一个舞蹈的喜悦中。 “你应该是学过舞蹈的吧。”安阅问道。 “嗯。”沈青弦并不隐瞒,“学过民族,不过后来民族舞也没跳了。” 毕竟她后来的生活就和毒药在一起了,一个人撑起整个家里的毒草毒虫,照顾这些都不够,哪里还有心思学舞蹈。 !! “啊!” 由于说话分了心,沈青弦整个脚踩在了安阅的脚上,又因为下意识的想要收脚,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扑在了安阅的怀里。 这一瞬,无数的相机闪烁。 哪怕都看的出来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脚,但只要能炒作的机会,谁都不会放过。 不能当绯闻也可以当笑点啊! 鼻腔里,全部都是安阅身上的淡淡的香气。 沈青弦连忙从他怀里起来。 明明是她踩了安阅一脚,安阅却率先道歉道:“是我错了,只教了一遍就让你跳的这么快,没扭着吧。”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温柔!” 周围又是痴女叫。 沈青弦知道娱乐圈的人设不一定是真的,但不得不说,哪怕只是做样子,但起码她心里很舒服。 就算安阅带着面具只是为了人设装温柔。 但起码她不会尴尬,不知道怎么收场,因为已经有人放好了台阶,扶着她走下来了。 “是我的问题,不好意思。” 沈青弦抬头一笑。 之前沈青弦一直都是低头的动作,所以安阅也低着头,现在这么一抬头。 安阅的嘴唇瞬间贴上了沈青弦的额头。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摩擦,连相机都来不及拍下,可两人却同时愣住。 沈青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安阅却顿时脸红了。 “对,对不起。”方才那个吻别人都没看到,所以安阅的道歉显得十分突兀。 但或许安阅谦卑的形象一直深入人心,所以都觉得他可能又在给沈青弦台阶下。 那些女人们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句,“太温柔了,要是这是我的男人就好了。” 明明是个很帅的男人,但心里还是会下意识的抵触,沈青弦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抬头道:“我可能刚才脚扭了,我先去休息一下。” 说完,立刻离开。 安阅本想追上去,但周围的女人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 舞会还没结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可能为了凌甄以外的女人离开这个舞池。 安阅被迫跟其他人跳舞。 而在另一边。 岑言与凌甄还紧紧搂在一起:“岑先生,这些年你的舞蹈技术半点都没有进步。” 岑言轻笑,却下意识的将手收的跟紧了些:“你还不是一样,我以为你和安阅在一起了,会一般呢。听说你们要领证了?” 凌甄轻笑:“没想到岑先生还有时间去关心这些八卦消息。不是事情确实如此。奉子成婚。婚期提前了,大概在下个月会发布会公布相关事宜。到时候记得来捧场哦。” 岑言的脸黑的极为难看:“凌甄,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凌甄轻轻一笑,“当然,不过你父亲当初那般羞辱我,我还有什么脸过来,虽然他已经去世了,但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想到当初的那些羞辱!” “可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还有感情。”岑言十分笃定。 凌甄笑了笑:“就当是吧,但现在我有男朋友,你也有了沈小姐。” “她不是我女人!”岑言咬牙。 凌甄冷哼:“方才你对媒体可说了她是你的女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能对我真心?” “那你想怎么做。”岑言抬眸盯着她。 冷甄冷漠的歪着头,露出一丝坏笑道:“我只要一个选择,当我和她二选一的时候,你选择我,我就跟你在一起。孩子我也可以为你打了。” 凌甄突然贴近,眼神里有勾人的魅惑。 “我本身就会选择你。”岑言咬牙,他一直觉得自己会揣度人心,却永远猜不到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那可不一定。”凌甄突然将岑言推开,摆了摆手:“累了,我去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没有舞池热乎。 沈青弦披着一个毯子,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回复着手机里快要爆炸的消息。 “沈教授,你和岑言在一起了?” “沈教授恭喜啊。” “沈教授真漂亮!” 沈青弦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朋友,曾经就连过生日也只有刘梦过来陪她点蜡烛的人,今天打开手机,还要以为自己是交际花了。 但到底都是曾经的同时,沈青弦弹了口气,一个个回了过去。 “谢谢。” 就在沈青弦有些疲惫准备在休息室里睡一觉的时候,凌甄突然走了进来。 不愧是大明星,本就一米七的身子又踩了个八厘米的高跟,开门的瞬间就已经气场十足。 “沈小姐,好巧。”凌甄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个休息室里面只有一个沙发,沈青弦友好的往边上挪了挪,让她坐下。 其实这个沙发坐三四个人绰绰有余。 沈青弦让一步只是友好,但凌甄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最中间,将她挤在边缘。 凌甄一边用手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得意的道:“第一次当岑先生的女伴,感觉怎么样。” 沈青弦淡淡笑了笑:“只是名义上的女伴而已,也紧紧只是坐着一辆车过来,我和他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哦?是么?”凌甄笑了笑,看似热情但眼里却并不友好:“那辆车的价值沈小姐知道么?” “知道。二十五亿。” “是,所以除了阿武和岑言,你还是第一个上那辆车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凌甄靠在沙发上,眼里充满了敌意。 但一个人对你有敌意的时候,沈青弦自然也不可能再表现出友好的态度,再是胆小者,眼神里也出现了排斥:“所以呢。凌小姐,想说自己还没坐过。凌小姐还想说喜欢岑言是么?” 第391章 漂亮的反击 凌甄一顿:“没想到这些都跟你说了。” “不需要他说,我自己看到的。”沈青弦冷哼。 凌甄想到了他们一同来会厅的模样,问道:“你住进岑言的别墅了是么?” “嗯。”沈青弦并没有否认。 凌甄眼神里的厌恶愈发明显了些:“那你应该知道,那间屋子本来是我的。而且,那间别墅也是岑言当初为我买的。” 沈青弦觉得有些好笑:“凌小姐是在吃醋么?我已经说了,我和岑言没有什么关系,凌小姐如果还喜欢岑言大可以跟他在一起,没必要在我这里示威,毕竟,我不喜欢他,也受不到这个威胁。” 凌甄挑眉,半信半疑。 “跟他在一起?但我现在是安阅的女朋友。你应该知道,我和安阅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可不能做这个出轨的人。”凌甄轻笑。 沈青弦脸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安阅挺喜欢你的。”凌甄勾唇,眼里满是打量。 沈青弦哼了一声:“凌小姐,你是安先生的女朋友,你不觉得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表现出一点醋意么?可我怎么觉得还不如方才谈及岑言时的一半呢?” 凌甄歪着头,完美的脸上却愈发阴暗,她一点点的朝着沈青弦靠近。 沈青弦已经做出了自保的状态,但凌甄却将手放在了沈青弦的肚子上:“这里,你说,如果你这里有个孩子,你会是什么想法。” “你什么意思。”沈青弦立刻拍开她的手。 凌甄手掌吃痛,眼底满是敌意:“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岑言我就算不要,那也只能是我的。其他想要靠近他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听所过陈以右么?” “一个女星,怎么了?”沈青弦并不太了解娱乐圈。 凌甄发出一声嘲笑:“忘记了,沈小姐似乎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半年前自杀了。但她特别喜欢岑言,甚至主动将自己送了到岑言的床上。” “凌小姐是想说,那个人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吗?”沈青弦轻笑:“我觉得凌小姐想多了。” 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好似抚摸珍宝一样抚摸着自己的手指:“我这个人吧,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我一急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女明星的下场自然有女明星来承担,凌小姐与其在这威胁我,不如先自求多福吧。” “沈青弦!”一声咆哮突然在休息室门口响起。 就跟约好了似的在沈青弦说完这句话之后岑言突然将门给踢开:“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别想伤害凌甄。” 沈青弦一双目光冷的出奇,盯着岑言没有半点畏惧:“用你昨天的话还给你。大不了鱼死网破嘛。我确实打不过你,但跟你心爱的凌小姐一比,我觉得我还是很有胜算的。” 岑言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沈青弦的衣领:“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几分胜算?” 沈青弦勾唇轻笑:“岑言先生,你是不是忘记外面有多少记者了,要是你在这里为了凌小姐殴打了你的女伴,凌小姐的星途可就彻底毁咯。” “你在威胁我!”岑言目光阴狠,咬牙道。 沈青弦拍开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笑着道:“是啊。可凌小姐是你的软肋,只要你有软肋,我就有办法。” “现在我动不了你,你就不担心你的以后?” 岑言杀人不眨眼,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沈青弦当然发怵,但是她相信自己:“放心,你不会的。因为你很聪明。” 说着,沈青弦拍开了岑言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主动走到媒体的面前,故意拉着安阅说道:“方才凌小姐一直在岑先生面前夸你,说你真的很努力。作为你的粉丝,你的电视剧只看了两部实在有些丢人。晚上我一定拉着岑先生让他陪我多看看你的电视剧。” “沈小姐过誉了,我作为演员演技还是太稚嫩了些。”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话,但媒体们却嗅到了很多因素。 这个女人和岑言同居了! 无数的媒体对着沈青弦一拥而上。 “沈小姐,沈小姐可以多说一些你和岑先生的关系吗?” 沈青弦真的很讨厌镁光灯还有镜头。 下意识的去睁眼躲闪。 因为闭着眼睛,根本注意不到旁边的记者会怎么挤她。 身子一个不稳,若不是安阅拉住,只怕又摔了下去。 “私事无可奉告。”沈青弦的眼神是冷的,其实上不输给那些大明星半分。 安阅上前一步将那些镜头拦下。 安抚道:“你不喜欢镜头还是先回去吧。我去通知岑先生。” 其实根本不需要通知,这年头直播都是同步的。 沈青弦在这边刚说完,岑言那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冲出来将沈青弦的手给抓住,冲出了会厅,塞进了车里。 “沈青弦,你在胡说些什么!”岑言的双目中满是怒火。 沈青弦勾唇:“我没说错啊,我们现在是住在一起,昨天不就是么?” 岑言咬牙:“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沈青弦早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杀意了:“但请你记住,就算你对d级毒药没兴趣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了,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最有嫌疑。” 岑言冷笑:“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我杀了你可以有一万个理由让你自然生亡。”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将手机举到了岑言的面前。 上面的通话提示历历在目。 “怎么,你想用这段录音作要挟吗?”岑言嘲讽。 沈青弦摇了摇头:“怎么会。我知道你岑言先生本事大的很,我怎么可能这么傻。” 说着,沈青弦对这手机那边说了声:“你说是吧,伊藤先生。” 也就是这一瞬间,岑言将她手机从车窗丢了出去。 死死的掐着沈青弦的脖子,直到她真的快断气了这才将手给松开。 “没想到你这么不想活了。” “相反,我是太想活了。”沈青弦歪着头,眼神得意:“是你告诉我,伊藤先生很不简单。我现在对他示好,他怎么也得帮着争取一下我吧。” “在这里,是我的天下。”岑言咬牙。 沈青弦抬着脖子:“好啊,那就杀了我吧。如果岑言先生不想惹上麻烦的话。” 岑言咬牙,这还是第一个能这么威胁他的女人。 “我不杀你,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你这么快乐。” 说着,岑言让小武加快了车速。 一回到别墅,岑言就换了所有房间的密码。 沈青弦从今天起,算是彻底被软禁了。 岑言要走,沈青弦却在他要锁上门的时候说道:“我约了安阅明天来这里做客。你说如果他过来看到我被锁在里面会怎么想?” 岑言咬牙:“放心,你想见安阅,我不会阻挠。相反我会帮你。” “为了你的凌小姐,你还是煞费苦心啊。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毕竟黑心的就要配黑心的。” 话刚说完,沈青弦就被死死的按在床上,“我劝你不要逞口舌之快。要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着,岑言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想要摧毁一个女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别逼着我对你用这些。” 沈青弦的心一瞬间被提了起来。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胆怯,岑言就已经确定,她害怕这个。 越是如此,岑言越是肆无忌惮。 却在触碰的一瞬间,沈青弦主动说道:“不怕你的凌小姐难过那就来吧,我也好在她面前炫耀。” 岑言的脸一瞬间就黑了,立刻起身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沈青弦后怕的呼了口气:“这样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么。” 果然,凌甄这个软肋真的很好捏。 第392章 沈青弦,你可真够贱的! 这一夜睡的很平静,因为沈青弦知道,岑言不会再来烦他。 或许是提前说了安阅会来找她的缘故。 早上的时候房门并没有锁,她可以自由出入。 而岑言十分自然的在楼下看着新闻喝着咖啡。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平常,如果不是在四目相对时沈青弦从岑言眼中看到了一抹敌意。 她都要怀疑昨天发生的那些是不是梦。 沈青弦伸了个懒腰在岑言的对面坐下。 自顾自的吃着童姨端来的早饭。 问道,“岑先生不是不住这么?我怎么一出来还看到你了。” “哼,有心思在这里呛我,不如好好想想毒草的替代品,你也就这点用了。”岑言看着港湾的新闻。 沈青弦注意到,他平板上显示的,是露丝给他拟出来的近期行程。 虽然只看了两眼,但她主要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月底,岑言要出国一趟。 沈青弦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不错啊,安阅的演技确实可以。”一边说沈青弦还在一边夸。 岑言的脸越来越黑:“不想没舌头你就给我闭嘴。” “不想听你可以回房间啊。”要搞清楚,不是她想留在这,是岑言让她待在这。 自己作的孽可不得自己承受嘛。 “看不出来,安阅古装还挺帅的。据说古装剧捧红一个人,看来是真的。”沈青弦正夸着。 外面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一个保镖道:“老板,安阅到了。” 岑言点了点头,但保镖又说:“还有凌小姐。” 这三个字如同一针鸡血,岑言顿时站了起来。 “童姨,打扫房间。” 所谓的打扫房间,打扫的自然是沈青弦现在住的房间。 沈青弦一笑:“你这房子目前就收拾了出来了你的卧室和我现在住的。这么短的时间可整理不出来一间新的,你是想告诉凌甄我们睡在一起么?” 岑言的眼神凌厉的有些可怕,却也只好让童姨停下,放外面的人进来。 简单的寒暄之后,凌甄好似女主人一样轻车熟路的坐了下来。 一改昨日凌烈,反倒是温柔的紧:“突然到访,会不会打扰你。” “不碍事。”岑言眼里满是欣喜。 沈青弦忍不住笑了笑。瞧瞧,这男人多会变脸啊。 只是沈青弦觉得很奇怪,凌甄不在意安阅她是看出来了,却没想到安阅对于凌甄似乎也没什么在意的。 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半点都不生气,反而主动与沈青弦攀谈:“那些记者没吓到你吧。” 沈青弦笑了笑:“还好,只是不习惯而已。可能你说的对,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沈青弦已经预感到将来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本来这次的小宴只是请了安阅,但凌甄一来,俨然成了岑言语凌甄的主场。 二人聊的内容虽然含蓄,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两人有故事。 安阅却极为担心,沈青弦这才大概明白了安阅当时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谁知道呢……” 他和凌甄的一切,不过是炒作而已。 沈青弦懒得看他们眉来眼去,岑言自然也不想他们碍眼。 于是吩咐童姨带着安阅还有沈青弦去了二楼,独留着岑言他们在楼下独处。 刚上楼梯,沈青弦就看到凌甄扑进了岑言的怀中。 若是没看错,凌甄是在哭吧。 沈青弦无奈的看了安阅一眼。 安阅露出一丝苦笑,却又极快的释然道:“没事,早就知道了,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反正现在我们两个就是多余的。” 沈青弦平日里也没什么兴趣爱好,现在这么一说,还真是找不出什么来。 “就看电视剧吧,你的古装剧还不错,我刚好还没看完。” 一说到这个电视剧,安阅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要不这个古装剧就不看了吧。” “怎么?”沈青弦觉得一个演员应该不会如此青涩。 安阅尴尬:“那个古装剧感情戏比较多……” “拍都拍了,怕什么。”沈青弦不是演员不知道这些,可真当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才知道尴尬的不只是一点点。 剧情里安阅演得男主,总算与女主心意相通,还是荒郊野外的小破屋子。 安阅就其身而上,撕开女主的衣襟热烈的吻起来。 安阅已经有些抬不起头来,只能找借口道:“有,有点热,我去开个窗户。” 说着安阅走到了窗户边,但他故意放慢了整个动作。仿佛要等到这一集结束,这个窗户才能被打开。 而意外的,沈青弦也觉得有些尴尬和热。 她轻轻咳了两声。 “说实话,你演技真的挺好的,真的!很不错。” 确实很不错,但看着电视里的人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怎么就这么想笑呢。 没忍住,真的笑了出来。 可刚一笑,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没事吧。”安阅连忙过来。 沈青弦摆了摆手,却还在笑,不知道是因为笑缺氧了还是怎么回事。 沈青弦觉得自己头晕的可怕,她将投影仪按下暂停。 总觉得又些不太对镜。 但又说不出哪里的不对。 浑身都很不自在,特别不自在。 但没过多久,一个善于用毒的人就算没有系统提醒也立刻察觉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迷药。 是迷药。 确切的说应该是迷情药。 沈青弦一脸抵触的看了安阅一眼。 安阅此时的慌乱半点都不像是装的,会是他么? 安阅是演员,想要装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青弦一把将安阅推开,咬牙道:“你快出去,让我自己待一会,我有点不舒服。” 安阅虽然有些懵懂,但还是十分听话的走了出去,并且道:“我去喊岑先生,你等一下。” 安阅并没有留下来,可见他并不知情。 可到底是谁。 难不成就是岑言? 岑言一直想让她和安阅在一起,所以如果他在房间里下药,那么一切也就合情合理。 沈青弦的理智越来越模糊,躺在床上眼前已经完全花了。 没过多久,脚步声再次想起。 回来的还是安阅,只是此时的他,似乎也出了些问题。 沈青弦歪着头朝着门外的人看去。 只见安阅的脸颊绯红,似乎也被夺去了神志。 他一点点朝着沈青弦靠近,没走进一步,还不忘说道:“好难受……。” 沈青弦脑袋都快炸了。 可现在她的理智也快慢慢消失,明明知道应该把面前的人推开。 但身体做出的反应,却是对面前这个才第二次见面的男人伸出了手。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再也看不清听不见周围的一切了。 能听到的只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想要…… 感受到身上男人的存在,她主动的想要去索吻,可不知道为何,这个吻怎么也吻不到。 沈青弦难受的要哭了。 只觉得周围突然很喧闹,可听不清,根本听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当她真的哭出来之后,身上的男人似乎真的可怜了她。 一点点靠近。 沈青弦想要去亲吻,但是男人却避开了她的嘴唇,在她的脖间吻了下来。 据说,接吻是只有相爱之人才能做的动作,沈青弦知道身上的男人不爱他,但她现在根本不在乎。 脑子里已经完全被可怕的想法所占据。 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醒来的时候脸翻个身都困难。 周围是一片宁静。 沈青弦面前的翻身,却在床边看到了让自己最为恐惧的东西。 照片。 沈青弦立刻将那些照片死了个粉碎。 巨大的愤怒让她浑身发抖。 她想要冲出去,却因为站不稳滚到了床下。 她脚上根本使不上力,疯狂的垂着门,但门却已经反锁。 岑言! 畜生! 这个畜生! 设计这么一个局来害他,最后还拍这种照片! 沈青弦没有手机,没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络。 唯一能够打出去的只有床边呼叫机。 而这个呼叫机只有两个按钮,一个是呼叫童姨,一个是拨号给岑言。 在三次挂断之后,岑言总算是接了电话。 似乎他方才在开会,接电话时,还能听到散会时,周围人的讨论声。 “岑言你个畜生!”沈青弦咬牙大骂。 但下一刻,岑言却还来了同样的大怒:“畜生?我有你畜生?在凌甄的房间里看着安阅的床戏,然后还给安阅下药。沈青弦,你可真够贱的!” “我下药?”沈青弦冷笑中透着恨意:“你是有多瞧不起我,我如果想要用毒,会把我自己卷进去么?如果是我下药,我会给你拍我照片的机会?!” 岑言那边传来沉默,沈青弦浑身无力的坐在床边的地上,眼眶里已经是一片模糊。 “岑言,你已经下作到出乎我的意料了。现在你满意了么?拿着我和安阅的照片公之于众。让凌甄全身而退,然后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和安阅成为你们的垫脚石!”这药本就有些后遗症,加之此时沈青弦又在哭,她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能断过气去。 第393章 她就这么难耐么! 好在沈青弦从来没想过恋爱结婚什么的,最后还是默默的挂上了电话。 她在争什么。 自以为自己找到了岑言的软肋,能过的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 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斗不过这个男人,连拍果照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沈青弦苦笑着慢慢站起身子,但实在太晕,整个人栽倒在床上。 身上红痕未消,躺在床榻上会想着昨天那些情况。 想来现在新闻应该已经传遍了吧。 她没有手机,没办法去了解外界的消息。 可了解消息又有什么意思呢? 从进入岑言的公司那一刻开始,她的生活就没有正常过。 这些她以前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会落在她的头上。 身心的疼痛与疲惫让她眼神迷离的看着屋顶。 也不知就这么发呆了多久,突然房门被打开。 沈青弦还带着泪痕的眼角瞥了房门一眼,随后冷漠转身,留给岑言的,是一个冷淡的背影。 “沈青弦,我劝你解释清楚。”岑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青弦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淡漠道:“该说的,我在电话里已经说清楚了,我想你应该更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岑言的脸色尤其难看。 他不是猜不到其中的缘由,只是根本不愿意去相信。 明明已经推断出了是谁设的局,却不愿意承认,还在一遍遍的跟着沈青弦确认。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沈青弦冷笑:“还能做什么?被你贼喊捉贼,和安阅睡了一觉呗。你的目的达到了,这个新闻可以彻底让凌甄从安阅的身边解脱出来。” 岑言咬了咬牙,却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那双眼睛比想象的还要复杂深邃。 岑言丢了个平板在沈青弦的面前,把房门关上后再次反锁离开。 并没有在说任何,但她留下了让沈青弦联系外界的媒介。 沈青弦疲累的翻开了热搜。 但意外的,在热搜榜首的还是昨天那一场生日宴。 随后就是他和岑言的合照,整个网络都在传言她和岑言同居的事情。但其他的,并没有消息。 沈青弦登陆聊天软件,刚上线就收到了百余条消息。 其中一半都是认识的人发来的恭喜,而令你一半全部都是安阅的信息。 沈青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认认真真的看完这五十条的道歉之后,焦急的关切之后,回了个“我现在才看到。” 那边几乎是秒回。 “我还以为你已经恨我不会理我了。”安阅发了个道歉的表情想要缓解尴尬。 沈青弦对着屏幕发愣许久,才慢回复道:“你怎么样,这件事情对你有影响么?” “没有,岑先生帮忙压下来了。他能出面此时让我也有些意外。” 过了许久,那边又补充道。 “是她做的,我发现我随身携带的香水漏了,封口有被撬开的痕迹。” “药应该是混在了我的香水里。” “是我害了你。” “你现在还好么?” 一连串的话让沈青弦无法回答。 面对拿走自己初次的男人,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将这件事情撇过去。 错不在安阅,同样都是受害者。 可即便不是岑言,她也同样恨岑言,如果不是他,一切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模样。 “香水确实能很好掩盖迷药特殊的味道。” 沈青弦不想再提那方面的事情,只能用正式的语气说着。 那边的正在输入显示了好久,差不多是输入了一分多钟,结果才出来了几个字。 “你对这些看上去很了解。” “嗯,我的专业。却没想到还是会中招。”沈青弦僵硬的回复着。 安阅那边又是正在输入许久,相比又是打了又删,最后还是那么几个字。 “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我的错。” “不必补偿了,都是受害者。”沈青弦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但很显然,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安阅那边思考了很久,才回复道:“若是事情爆出来了,所有后果我一个人承担。我忍她很久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虽然有些不应该,但沈青弦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们到底……” “假的。”安阅那边发了个呵呵的表情。 “情侣是假的,亲密是假的,我们唯一真的只有婚期。当然,如果岑先生不插手的话,婚期是真的。” “没有感情的结婚么?”沈青弦不了解娱乐圈,所以并不理解。 “资源。”安阅也懒得再隐瞒:“和她在一起能得到很好的资源。” “还真是实在。”沈青弦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她呢?她心里有岑言,那她能得到什么好处?总不能无条件给你资源。” “自然。”安阅回复,“他能得一个便宜的接盘侠。” “?”沈青弦不明白。 安阅:“还没想明白么?她肚子里有了,至于是谁的,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件事情。经纪人联系我合作的时候,她肚子里还没有,这意味着,她知道自己有可能受孕提前做了准备,让她的孩子出现变得顺理成章。” 沈青弦震惊于这个事实。 安阅:“很可怕是吧?所以你不进入娱乐圈是好事。就算我不知道凌甄到底在干什么,但大致我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她大可以找岑言,岑言能立刻给她更好的,她又何必去找别人。”沈青弦不明白,按照岑言对她的喜爱,电影电视,什么资源不是手到擒来? 安阅:“可如果是她自己喜欢呢?” 沈青弦想到那天安阅说的自己的黑历史。 想来安阅也是经过老板荼毒才能说出这些。 “那你想怎么办。”沈青弦问道:“你应该看的出来岑言喜欢凌甄,你就算受够了她,也得受着。你的资源现在是岑言给你的。他有能力压下昨天的事情,也就有能力毁了你。” “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安阅发了个奋斗的表情:“我不知道岑先生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我回去找他谈谈,他喜欢的女人,早就不干净了,心窝子脏到了极致。若是他知道这些还愿意跟凌甄在一起,那我自认倒霉。” 沈青弦苦笑,无奈的回复道:“那你得做好失败的准备了,毕竟岑言这个人自己的心就是黑的。跟凌甄配的很。再说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么跟他说说不定还要觉得是他没照顾好凌甄。” “反正这个男人已经变态到你想不到,”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一个感叹号让安阅的语气显得又些激动。 “我不喜欢欺负这个词,显得我很没本事……”沈青弦点下发送,消息却并没有发出去。 再仔细一看,发现平板的网络断了。 她尝试着链接了好几次都是链接不上。 最后只能将平板丢置一旁。 而在另一边的6217大楼的公司里。 岑言咬着牙拿着个平板,上面显示的是沈青弦和安阅聊天的所有内容。 岑言的表情显得太过于复杂,以至于不仅仅是看不透,还有人让人胆寒。 “露丝,发布会那边什么情况。” 露丝拿着电脑走了过来,上面是发布会的直播:“到目前为止都正常,只是本该在今日公布婚期,却并没有公布,可能是凌小姐改变主意了。安阅先生并没有出席。” “嗯。”岑言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露丝觉得很奇怪。 老板从来没像现在这样。 凌小姐的发布会,就算不去现场也会守着直播不错过一分一秒。 可今日。 却对着一个平板发呆,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非但没有开心,反而脸色似乎又些难看。 凌小姐不跟安阅先生结婚了,这不是喜事么? 岑言想到那天凌甄直言不讳地说自己奉子成婚。 又想到安阅说从未动过他的女人。 再想到刚才安阅跟沈青弦说的那些话。 如果凌甄的孩子是跟安阅的,是他们情侣之间的孩子,岑言都觉得很正常。 可如果真的如安阅所说,是跟那些奇奇怪怪的男人弄出来的,让他如何能接受。 “阿龙。” “老板。” “让你查的事情查了么!” 阿武拿出一个名单。“都在这上面,老板您别激动。” 岑言紧紧咬牙,最后将名单捏成团,丢进了垃圾篓里。 一百多号人…… 她就这么难耐么! 第394章 岑言公布与凌甄婚期 正当岑言在思索的时候,手机响了,上面的凌甄两个字极为醒目。 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凌甄主动跟他打电话。 可现在,当她看到这个号码时,心里却并没有了之前所表露出来的期待感。 当然,他还是接了。 “喂。”岑言的声音有些低沉。 “岑言,你看到发布会了么?我想把自己和安阅的婚期取消了。那天去了你家之后,我觉得还是放不下你。”凌甄说道。 语气中有激动有热烈,有兴奋。 可此时的岑言却像是一块冰,沉默许久之后才说了句:“知道了。” “那我们……”凌甄突然道。 岑言立刻打断:“马上我要去一趟r国,这段时间的事情我会让露丝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露丝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插手! 而且按照老板现在的状态。 果不其然,离开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哪里像是有东西交代她的模样。 所以这个情况是让她拖着? 这不像老板啊。 别墅内,沈青弦并没有吃童姨送上来的午餐,并非她赌气闹绝食的什么的。 而是真真实实的没有胃口。 在床上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三个小时。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旁边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这还是岑言第一次让他好好的睡一个觉而不是中途叫醒他。 可看到岑言的脸,她自然没有半分感激,而是视若无睹的去了厕所,然后放了热水,自己钻进了浴缸里。 从昨天发生哪些到现在她没有洗过澡。 看着水里的身体,她竟然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感。 好在她并没有那么想不开。 或许难得被冷待。 岑言最后选择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敲门:“我有些话问你。” “问啊,我听得见。”沈青弦也没力气跟他吵架。 岑言道:“那天你们在休息室说了些什么。” 沈青弦冷笑:“原来要问这个。当然是凌小姐说你和她多么的郎情妾意,说就算她不要你,也不可能将你让给别人,还有那个叫陈……什么的女星,就这些。” “没有别的。”岑言对这些内容并不惊讶,因为昨天凌甄在他怀里哭着道了歉。 说她那日是她先威胁的沈青弦,当然,他昨日自然是选择原谅她,安慰她。 沈青弦笑了笑,看着的腹部,想到了那天凌甄的身手,此时她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含义。 想让她和她一样,怀上一个不该有的孩子么? “凌小姐可能是觉得我有当女星的潜质,觉得我和她一样隆起个肚子会好看些。” 话刚说完,外面的男人一顿。 但岑言并没有在说什么。 沈青弦便知道,岑言是清楚凌甄肚子里有孩子的。 看来,安阅要失败了,岑言对凌甄的喜爱已经到了容忍她和别人胡作非为的地步。 果然如最开始所猜想的一样,这两个黑心的人般配一脸。 “让我出去。” “不行。”这句话岑言还是回答的十分果断。 沈青弦哼笑:“不让我出去你给我买药吗?” “什么药。”岑言皱眉,脸色又些难看。 “你说什么药?”沈青弦咬了咬牙:“我可没你心爱的人玩的这么大,趁着还有一个半小时没超过一日效,赶紧吃了。我可不想几个月后再去医院一趟。” 岑言沉默,并没有说话,只听到门口似乎重重的的呼吸了一声,“我去你给买,你在屋里等着。” 沈青弦冷笑。 缩在池子里大概半个小时才出来。 可她在床上又等了许久,一直没等来岑言。 正当她准备用房间的电话问药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时候,门口却传来童姨的声音。 “沈小姐,先生刚才来电话有急事没办法回来了。” 正当沈青弦着急的时候,平板突然传来了消息的声音。 想来是又连上了网。 她立刻拿起平板,只见上面全是安阅的信息,十条。 但仅仅的十条,却让沈青弦觉得背后有些冷。 “你又不理我了?” “岑先生是不是拿走了你的手机,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显示关机。” “我想了下你刚才说的话,我去找岑先生确实可能自己赔进去也弄不倒凌甄。” “所以我准备跟她鱼死网破了。” “今天的发布会,凌甄果然改变了主意,取消了婚期准备直接找岑先生当那个接盘侠。”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发文好了。” “经纪人会为了让我红想尽一切办法。” “我发文也相当于一个炒作的机会,我的经纪人会帮我的。” “感觉你的状态很不对劲好好休息。”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再向你道歉。” 沈青弦额头觉得要炸了。 立刻打开了热搜榜,果不其然,榜一就是的话题就是安阅发文 第二个话题是安阅自嘲自己是接盘侠 紧接着又是凌甄怀孕 凌甄出轨 安阅可怜 果不其然,网络的风向立刻一边倒。 在银幕上向来温柔的安阅自然是俘获大量的信任,网友们无不站在他的角度可怜他,去谴责那个女人。 果然,娱乐圈的事情只有娱乐圈自己好解决。 沈青弦又些乏累的躺在了床上。 向来岑言现在就是急着去处理这个事儿了。 她只是随意的刷新了一下页面,但也就是一瞬间。 榜单前三的话题立刻改变,而前三的内容直接让沈青弦瞠目结舌。 榜一凌甄自杀 凌甄自杀了? 沈青弦本就不喜欢她,她要自杀,她甚至又些雀跃。 但接下来的两个,却直接让她刷新了三观。 岑言凌甄 岑言公布与凌甄婚期 这两个消息只怕比今年任何一个话题都要来的爆炸。 沈青弦疯狂的刷新这个榜单页面,除了这三个话题来来回回的上下浮动,安阅的话题还有凌甄出轨怀孕的话题已经不见了。 但连呆着,她的名字也出现在了热搜。 沈青弦不过是衬托 岑言女伴只是为了刺激凌甄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 之前那么多人给她发来恭喜。 可现在给她发来安慰的,只有刘梦一人。 刘梦:“我看到热搜了,虽然你之前说了你和他没关系,但没想到你的作用竟然只是为了刺激凌甄。” 刘梦:“想不到啊,岑言这么牛逼的大佬,竟然也会做这种事情。” 刘梦:“安阅的热搜应该是岑言撤销的,我老公竟然喜欢了这么一个恶心的女人。” 刘梦:“当初看节目我就觉得他们不般配!” 沈青弦只能无奈苦笑,可怜刘梦对于其中的内情什么都不知道。 沈青弦虽然猜到岑言会帮凌甄,却没想到竟然会为了凌甄做到这一步,连这种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是跟凌甄一样黑心还是傻了。 没过多久,安阅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安阅:“呵呵,果然和你想的一样,岑先生愿意当这个接盘侠。” 安阅:“狗屁的凌甄自杀,她不过是故意在岑言面前博取同情罢了。” 安阅:“割腕就没割对地方。” 沈青弦:“得罪了岑言,你还是先想想你该怎么办吧。” 安阅:“这种生活早就厌恶了,就算岑言要断了我的星路,也不是我毁约,只会让哪些合作商给我一比赔款,我的钱早就已经足够我富裕的过下半辈子了。” 安阅:“一个情伤的理由全身而退,对我来说可能会更好些。” 伴随着一个苦笑的表情包。 沈青弦也只能发一个:嗯。 “我想过来看看你。”安阅突然发了个消息。 沈青弦却无奈的发了个句号:“实不相瞒,我被锁在屋子里,就连给你回消息也要看我平板能不能连上网。现在岑言在处理凌甄的事情,就算你过来了,我也没办法见你。” 与其说这些,其实沈青弦倒不如说自己根本不想见。 她对安阅是不讨厌的。 毕竟这是一个让她觉得相处起来一点都不累的男人。 但昨天发生的事情非他所愿。 哪怕她看的再开,她也没这么快就面对一个才发生肉体关系的男人。 可那边似乎并没有揣度出她的意思。 而是发动了视频通话。 第一遍,沈青弦并没有接。 但没想到安阅会契而不舍。 沈青弦也只好同意了视屏,角落上出现了自己有些苍白的模样。 虽然昨日安阅来别墅时已经见过了自己的素颜。 但今日的苍白让安阅吓了一跳。 “你没好好吃东西么?脸色这么差。”那边有些担心的问道。 沈青弦看了看门口放置的食物,轻轻一笑:“还不饿,等饿了再说。” 但画面里的男人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好。 “你被打了?”沈青弦看到了他颧骨处的淤青。 安阅笑了笑:“是啊,岑先生给了我一拳,不过我皮厚,只是肿了也没什么。” 随后又道:“我不太明白,岑先生既然喜欢凌甄,又为什么让你住在他家里,而且还不让你离开。” “大概是怕我乱说些什么吧,影响他哪位朱砂痣的地位。” 沈青弦轻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这么一手,想来岑言也乱套。” 安阅冷哼:“凌甄应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这么一闹,他和岑言还不可能这么快的公布婚期。” 安阅又道:“现在凌甄在岑言的私人医院,记者都没有办法进去。我只是担心会连累到你,岑先生回去之后可能会对你发脾气。” “无所谓,我装作听不见就好了。”她没心思更他一般见识。 而且以她这几天对岑言的了解,他现在怕是没有对她发火的心情。 第395章 沈青弦被绑 安阅看的出来沈青弦的心情并不好,知道自己说话最后也是让她不开心,只好尴尬的道:“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 沈青弦道:“你没必要对我做这些,我说了你也是受害者,我不可能去找一个受害者要赔偿。” 安阅自嘲的笑了笑:“我当然有私心,我很喜欢你,你是我遇到的最适合我的女人。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轻浮,但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去争取没什么不好。” 安阅似乎害怕沈青弦拒绝,又立刻补充道:“我不会逼你,只是一个正常男人在面对心仪的女人想多送出一些关心罢了。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但是我想做,起码我在你这里努力过。就算被拒绝也没什么遗憾。” 沈青弦发愣沉默良久,最后却是岔开话题道:“我还没考虑过这些。” “嗯,我看的出来那天你说的都是客套话,你的表情其实并不像我的粉丝,如果真是我粉丝,现在应该已经答应了。”安阅摸着脑袋笑了笑。 随后又感慨:“休息吧,我现在也很忙,我得去处理这些事情。” “嗯。再见。”沈青弦很僵硬的挂掉了电话。 这还是第一次去思考她这些年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恋爱? 她没想过,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生活就是和毒药为伍。 怎么研制出新的毒药和解药,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意义。 可被岑言威胁帮他工作之后,她才真正的感受到,若是没有人帮衬,自己过的会有多困难。 或许,她确实该恋爱了。 安阅不是她喜欢的男人,却是目前最合适的男人。 至少安阅现在能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至少安阅现在想过帮她,也至少,让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有了个顺理成章的结果。 一想到这些她就又些头疼。 “凌甄到底下的什么劣质迷药,后遗症这么重。” 沈青弦揉了揉额头在床榻上倒下。 她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的,已经是夜里。 房门被打开,想来是岑言已经回来了。 沈青弦穿上衣服出了房门,果不其然,岑言坐在楼下的沙发上脸色很难看。 听到沈青弦的脚步声,岑言抬眸看了沈青弦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着她说道:“明天凌甄会住过来。” 沈青弦笑了笑:“挺好啊,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出去了。” “不必。”岑言下意识的去拒绝,可在拒绝之后,又咬了咬牙:“我送你回去,实验室在后天会全部完毕。后天我去一趟r国,你在实验室里呆着就好。” 沈青弦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的菜色,做的很好,但是并没有胃口。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岑言道。 沈青弦觉得又些莫名其妙:“有什么好问的,我又没你这么多花花肠子,斗不过你,现在我能搬出去是我最开心的事情,至于你的女人,我没有半点兴趣。” 她说的很决绝。 确切的事,她甚至到了厌恶加恶心。 凌甄这个罪魁祸首,她一定会想办法让这个女人百倍偿还。 现在她在岑言的保护下她没办法动她,但不代表她会选择息事宁人。 “现在就送我回去吧。后天去实验室我也好准备些。”沈青弦开口。 难得,岑言没有拒绝:“嗯。” 这一次车上岑言和沈青弦两个人。 沈青弦与他保持距离坐在了后座。 岑言也是第一次给一个女人当司机。 “在哪儿。”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沈青弦轻哼,“广悦商城后面的那个小区。” 沈青弦搬家道那儿也只是单纯的因为离实验楼近,自己去的方便。 当然,离岑言的公司就有点远了。 沈青弦的家虽然也是个别墅,但自然没有岑言的那般豪华。 里面很冷清,甚至又些地方都落了灰。 一开门,一股森冷的气息就卷了出来。 就连岑言这种看上去半点不怕冷的男人也抖了一下。 沈青弦开了灯解释道:“下面库存里面有毒药,所以不能开地暖,影响储存。” 岑言打量这这个房子。 设计的通透,属于阳光房,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的缘故,半点阳光房的感觉都没有。 森冷的仿佛以为自己在停尸间。 “你就住在这里?”语气中满是嫌弃。 沈青弦笑了笑:“我都开了门了,不住在这里还住在哪儿?” 沈青弦用座机的线路打了个电话:“您好,帮我送个手机过来,型号?最新的吧,白色吧,好的,谢谢。” “你买手机都不挑选的吗?”岑言在沙发上坐下。 沈青弦打开电视,却并没有看,单纯放一点声音。 “有什么好选的,不买手机不过是为了上个网打个电话。我不像你们,手机里面那么多秘密。”沈青弦说话中带着呛。 看到岑言坐下,她也懒得管,只是有些嫌弃:“家里没用人,没人伺候你,想喝水自己倒,你应该认得出来哪个是饮水机。” 岑言并没有动,而是看着沈青弦上了楼,楼上拐角的第一个房间应该是她的卧室。 正当沈青弦打开二楼地暖准备烧些热水一会儿洗澡的时候。 肩上的手吓得她立刻尖叫的出来。 “你有病啊。” 沈青弦实在没忍住对着岑言大吼。 岑言脸色变黑,但并没有和她一样咆哮:“胆子这么小?” “你穿皮鞋走路都没声的吗?”一抬头对上镜子里背后的那个黑脸,真的是比鬼还恐怖。 “你的房间东西太少了。”岑言打量这房间里的陈设,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还有投影仪。 衣帽间也很小,与这个房子的感觉并不相符。 “卧室只是休息的地方,我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在卧室里做。”沈青弦不明白,岑言为什么还不走:“现在不走,难不成准备留在我这过夜吗?” “有何不可!”岑言笑了笑。 沈青弦轻哼,眼神示意他看了下窗户:“你那辆车很碍眼的,你已经和凌甄订了婚,今天热搜订婚,你是准备明天热搜就是又和我好上了?” 岑言刚刚才露出来的笑容立刻又黑了下去。 他咬牙叉腰,最后只能离开。 离开的时候恰好送手机的跑腿员敲门,岑言与那人交换了一眼。 岑言上了车。 “您好,您要的手机到了。” 楼下的门自动打开。 岑言踩下油门离开。 才刚刚转过一个街头,岑言就觉得不对劲。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如果只是一个跑腿员,眼神会有这么警惕吗? 一想到这,岑言就立刻调转车头开了回去。 刚一扭头,就看到沈青弦被抱着上了另一辆黑车。 岑言立刻踩下油门。 可前面的黑车也似乎早就有所察觉,拐进了巷子里面。 岑言的车,在巷子口停下。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对于这一块他根本不熟悉,这个绕过这个路口就已经不见了。 “喂,阿龙。” “老板。” “查,给我查所有的卫星定位,查方才在沈青弦小区所有的车,快点查!” “是。” 沈青弦! 竟然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他眼皮底下将沈青弦带走。 伊藤? 不! 应该不是。 岑言记得,沈青弦曾跟伊藤示好过,伊藤这个人虽然下手狠毒,但也是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人,沈青弦这么示好,他不会不识趣的让沈青弦难看。 所以,那应该是查尔斯布朗。 岑言给查尔斯布朗打了个电话。 “你什么意思。” 那边的人笑了笑,用英文道:“只是看岑先生最近的花边新闻很多,这些很影响我们的合作,所以我决定自己来了。” 岑言挂了布朗的电话,立刻打给了露丝:“露丝,把后天的专机取消。” “老板,r国哪个项目……” “去y国,明天,去安排!” 岑言几乎是把手机砸出去的。 沈青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点个外卖罢了,还能遭遇不测。 更没想到的是,抓走自己的又是另一批人。 头上罩着口袋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黑色的袋子被拿开之后。 沈青弦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私人的刑房。 “沈小姐,又见面了。”布朗说着流利却并不标准的中文。 沈青弦咬牙瞪着他。 布朗却笑着轻轻抬起了沈青弦的下巴:“没想到当初那个在电梯口遇见的女人就是你。更没想到,岑先生竟然让你住进了他的别墅。” 沈青弦笑了笑:“你要找岑言的女人应该去找凌甄,找我做什么。” 布朗笑的声音大了些:“沈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不过想请沈小姐过来帮我做事罢了。当然,利润绝对不会比岑先生的少。起价就是六千万……美金。” 沈青弦慢慢抬眸,眼神里有了些耐人寻味:“既然是谈合作,干嘛要把我绑着,还带到这种地方。” 她打量里一下周围,各种看上去就触目惊心的刑具让她以为自己来了什么监狱。 “周围放着这些东西,布朗先生可不像是要给我六千万美金的样子。” 布朗打量沈青弦的眼神里也少了嘲弄,看多了几分欣赏:“没想到沈小姐还是个有趣的人。好,威廉,把沈小姐请去会客室。” 沈青弦才被人松了绑“请”了出去。就让那两趟的光想刺痛的眼睛。 看上去应该是个私人别墅,场地比岑言的大了两倍。 这么大的场地只有可能在城郊。 而且外面的环境…… “沈小姐……我劝你放弃去打探外界的心思。”身形极为宽大的威廉站在旁边警告道。 沈青弦站在她旁边就跟布娃娃似的还没他身形的一般。 所谓的会议室也根本不是什么会议室,而是一个卧房。 不一会儿,布朗就走了过来。 一开门,对上的就是沈青弦那冰冷的眼睛:“布朗先生,你们都是在床上开会的吗?” 布朗笑着,将房门反锁,一边脱着西装一边道:“跟男人谈在桌上,跟女人谈在床上更为合适。” 说着布朗压了上去。 但意外的,沈青弦并没有反抗。 毕竟副作用留下的后遗症没有消退,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 外面还有这么多猛男守着,她就算要挣扎,也只是徒劳罢了。 看着布朗,她冷笑:“布朗先生是想伺候我睡觉么?” 查尔斯布朗一愣,难得的大笑了出来:“沈小姐可比我想象的有趣太多了,你还是第一个觉得我是过来伺候你的人。” “如果不是你伺候我,那你这么主动的扑过来做什么?”沈青弦笑了笑。 查尔斯布朗挑眉:“你就不会害怕么?比如……” 查尔斯布朗的手指顺着沈青弦的脸颊,抚摸到她的下巴。 沈青弦眼神一凌,她真的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的手给砍了,但她知道,现在这些只会让她自己死的更快。 转而抬眸道:“这么帅的男人,我不仅仅不用花钱,还要给我六千万,然后伺候我。我为什么要害怕。” 查尔斯布朗的手停下,看着沈青弦的眼神越发的深邃猜不透。 墨绿色的眼睛紧紧的钉着身下的女人。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久。 总算,查尔斯在沈青弦的眼睛里找到了仅仅一瞬的胆怯。 他便确定了这个事实。 这个女人故意说这些刺激她的。 查尔斯布朗起身,在她的床边躺下,双臂枕在脑后:“沈小姐没必要装的这么大意凌然。其实一个女孩子,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哭一哭没什么的。” “谢谢布朗先生愿意将一个二十五岁的我称呼为女孩子。不过布朗先生不要误会的,我是真的在夸赞布朗先生,也很愿意和布朗先生共度良宵。”沈青弦咬牙笑了笑。 第396章 那晚的人是他 查尔斯布朗突然翻过身,就这么在她旁边望着她,看上去极为阳光的男人活泼极了,撑着下巴,看着沈青弦的模样像极了哪些在草地上撑着脑袋观察小虫子的孩子。 “真的愿意么?” “是啊。”沈青弦点头。 查尔斯布朗笑着道:“好,那我今夜陪你睡。” 沈青弦咬牙,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有时候装逼就不能太过分,要不然真的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好在查尔斯布朗并没有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是单纯的脱了上衣和西装裤进入被褥,睡在了她的旁边。 沈青弦松了口气。 旁边的男人笑了笑:“害怕就不要太勉强。” 沈青弦恨不得一个白眼翻过去,这么绅士那怎么不直接放她走?还要逼迫她合作? “那我害怕实验室准备洗手不干制毒了,布朗先生会答应吗?” “好啊。” 意外的,旁边的男人答应的十分爽快。 这反而让沈青弦有些意外。 “我不是伊藤,我就算没有最新的d级毒,我也能保住我们国家的势力和地位,谁也不可能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查尔斯布朗很得意:“我也不是岑先生。我没有后顾之忧。” 他扭头摸了摸沈青弦的脸颊:“你不想做就不想了,不过你得当我的女伴。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了。明天跟我回y国。” 他的手将沈青弦的腰给拦住。 “你想要的可不是我这个人吧。”沈青弦一把将布朗的手给推开。 布朗笑了笑:“沈小姐真聪明啊。可越是你这样的女人我就越是觉得兴趣浓烈。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岑先生这么喜欢小姐沈小姐,还让沈小姐住进自己的别墅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布朗先生想多了,他让我住进别墅不过是为了刺激他喜欢的女人,你看着不,他立刻订婚了,明天那个女星就会住进别墅,所以我现在就被他赶了出来。” 布朗抓着沈青弦的手,把玩着细嫩的手指道:“要不我们打个赌。” “什么?” “就赌他们会不会结婚,我赌岑言不会和凌甄结婚,你赌会。” “赌注呢?”沈青弦问道。 查尔斯布朗笑了笑:“你输了,就在好好伺候我。” “要是你输了呢?”沈青弦咬牙。 “那就还我伺候你啊。”查尔斯笑的极为阳光,沈青弦直接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不赌了,睡觉。” 大被子一掀,将头给遮住。 这个男人比岑言好说话太多,但她很清楚,这个人恐怕比岑言更难对付。 果然如查尔斯布朗自己说的一样,他并没有离开。 这一夜都躺在了沈青弦的身边。 但他睡像十分规矩,睡的时候占了多大点地,睡着了也就多大点地。 这么死板的样子让那个沈青弦觉得他像极了睡在棺材里双手反在胃部的吸血鬼。 不! 就是吸血鬼。 他们这种人可不就是吸咱们这种老百姓血液的嘛。 沈青弦揉了揉额头。 疼,开始真的很疼。 甚至还出现了又些呼吸困难的状态。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可在睡梦中间,她冷的难受,很自觉的抱住了身旁的小暖炉。 而这个小暖炉也热情的回应,将她抱在了怀中。 “沈小姐,你真的很有意思。我的计划可能要变了。”查尔斯布朗看着在怀里发抖的女人,礼节性的吻落在了头发上。 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嘴角勾起的弧度又让这个笑多了几分森冷语与恐惧。 这一夜。 岑言一晚上没睡。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开了上锁的那个相册。 那日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在脑海里重现。 那一天,沈青弦根本没有和安阅发生关系。 他发现的很及时,将安阅打了一拳之后赶走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碰她,不可以碰她。 他喜欢的应该是凌甄。 可当你看到沈青弦难受的落泪时。 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被击垮了。 她真的就像一个妖精! 一个能迷惑人神智的妖精。 可他又痛恨这个对沈青弦的身子臆想的自己。 也许真的如沈青弦所说。 他和凌甄一样,都是变态又和黑心的人。 他的占有欲也恐怖到了极致。 他可以不爱沈青弦,可以忍住不在去碰她,但他不可以容忍沈青弦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特别是安阅,更特别是查尔斯布朗。 说来也好笑,明明自己心里最爱的人是凌甄,但他这么强的占有欲却并没有将凌甄绑在自己的身边,看到她和安阅在一起只有遗憾,却并没有生气。 可沈青弦却不一样。 看到安阅跟沈青弦的聊天记录,他要气疯了。 当他知道查尔斯带走沈青弦的时候,他第一的反应竟然是杀了布朗。 难道这就是睡了一觉之后的依赖么? 岑言看着手机里那些羞耻的照片,手捏的很紧。 查尔斯布朗与他已经合作了四五次,那是个什么样子的男人他心里十分清楚。 看着是个阳光幽默的绅士,实际上就是一个恶魔。 可现在,沈青弦…… 竟然被他带了过去。 像沈青弦脾气这么差的女人,若是运气不好,怕是撑不知道去y国,就已经你变成一具尸体躺在臭水沟了。 岑言咬牙,目光里森冷的可怕。 突然手机一响,看到我阿武的电话,立刻接了过去。 “老板。” “说。” “沈小姐在湾口,明天查尔斯就要回国。有人看到了沈小姐进来,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没有出来,就以为这不关事竖着和横着都没有。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的变化。 岑言再次拨通的查尔斯的电话。 难得,查尔斯并没有睡,只是怀里的人睡的很熟,但因为梦魇的缘故,一直难受的眉心皱紧。 “岑先生,没想到你这么想我,都三点五十了还在给我打电话。” 岑言冷笑:“你不也没睡吗?” “美人在怀,我又是个正常男人,怎么睡的着。”查尔斯得意,甚至故意将手机放到了沈青弦的唇边。“乖,我的好宝贝儿,你的岑先生想你了。” 听到宝贝儿这个称呼,岑言的脸瞬间就黑了。 岑言咬牙,声音寒冷到了极致:“难得啊,布朗先生竟然会一改自己的习惯,她没有惨叫痛哭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沈小姐很特别,这种女人我怎么忍心让她难过。”查尔斯笑了笑:“不过岑先生这个愿望我可以满足你。” 说着,查尔斯布朗伸出手对着沈青弦的腰掐了过去。 突然而来的疼痛立刻让沈青弦从梦中惊醒伴随着嚎叫。 岑言双目睁大,瞬间站起想要怒吼布朗斯,但也是这一瞬间,电话被挂断,里面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你有病啊!”沈青弦咬牙一边倒吸气一边揉着自己的腰。 也是于此同时的一瞬,五六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查尔斯布朗脸色难看的瞪了他们一眼,那群人默默退了出去。 等到再看向沈青弦时,却是一抹笑容:“我见你做噩梦了,把你叫醒呢。” “可谢谢您嘞,我好不容易才睡着。”或许是因为查尔斯一直在笑,也或许是因为沈青弦睡迷糊了。 此时的她完全忘记了胆怯。 只有自己被疼痛叫醒的起床气。 “你平时都是这么凶巴巴的么?”查尔斯知道,这是她最自然的状态,人刚睡醒的时候,一般是会忘记伪装的。 沈青弦疼的摸了摸腰上的肉,这个男人也没留手指甲啊,怎么掐的跟剜肉似的。 第397章 你是第一个骂我的女人 “我不是脾气好的人,但我也没有凶巴巴,我在你睡觉的时候掐你一下你气不气?”沈青弦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又些疼痛的额头又躺了回去。 沈青弦根本不知道岑言来过电话,也不知道岑言语查尔斯布朗的关系现在变成了一个怎样恶劣的地步。 向他们这样的关系。 没有所有的中立,只有合作与敌对。 岑言知道查尔斯布朗一直都在运筹帷幄自己的势力,从而查收别国的势力。 但他也清楚,查尔斯布朗并不是一个这个轻易就会露出獠牙的男人。 可现在,他却因为一个女人直接选择与自己对立。 岑言紧紧抓着手机冷笑。 很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第二日,y国。 没带身份证的沈青弦就这么坐着私人飞机还被带到了y国。 之前她不是没来过这里。 不过上一次是以为友好的技术交流,这一次却并不友好,等于是胁迫,但好在查尔斯布朗并没有再帮着她。 只是周围三四十个保镖守着,沈青弦想走也没有办法。 眼前的巨大别墅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童话故事里的庄园城堡,广袤的视野,有鲜花有小绵羊,在这中间是三四层堆积起来如城堡一般的别墅。 查尔斯布朗昂头笑了笑:“对于你之后将要居住的地方来说,还满意吗?” “挺好看的。”沈青弦脸色冷淡,如果只是请她做客她当然满意。 但之后会发生什么还不一定的,这让她如何能满意的起来。 不走心的夸赞让周围的保镖都变了脸色。 查尔斯布朗却抬手笑了笑,让人打开了房门,让人伺候沈青弦入住。 餐桌上,并不习惯的西餐让沈青弦并没有什么胃口。 也就是在这时候,威廉突然上前,在查尔斯布朗耳边说了什么。 紧接着,查尔斯布朗笑了出来:“你知道,你在岑言心里的地位有些让我出乎意料。” 沈青弦不解的皱了皱眉。 查尔斯解释道:“刚刚我的情报,岑言已经先我们一步到y国了。看样子,那个男人急的一晚上没睡呢。” “怎么可能。”沈青弦笑了笑:“今天可是凌甄入住他别墅他们二人同居的日子,而且明日他还要去r国。想来是要找着什么伊藤?” 查尔斯轻哼:“不信不要紧,一会儿就算他自己不来,他的人也会过来。我只是比较好奇,现在你在我手上,他会拿出什么样的东西将你给换回去。” “你也没缺少的东西啊。”沈青弦其实很想骂他缺的,不过自然不能这么说。 查尔斯笑了笑,朝着她靠近:“是,所以不管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我也不可能把你送回去。” “放心吧,他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如果你开口的东西超过了我在他心里的价值,他是不会管我的。毕竟世界上优秀的毒剂师实在太多,没必要在我这里做亏本的买卖。” 沈青弦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牛排,一边淡淡道。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沈青弦已经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的。 当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没办法控制的时候,她还能有什么追求。 d级毒么? 不想要了。 他想要的只有活命和自由。 虽然不知道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查尔斯布朗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取走她的性命。 下午,在佣人打扫好房间之后,沈青弦彻底搬了进来。 或许是这个男人的钱太多,亦或者他真的打算让她在这里常驻。 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佣人竟然拿了二十多件新衣服挂在了柜子里。 有礼服,有日常的裙子,有欧式宫廷的,也有中式的旗袍。 屋内的桌上摆放着鲜花,角落里堆放着女生喜欢的毛绒玩具。 甚至还有两个佣人牵来了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猫。 告诉她,如果实在闲的无聊,可以溜溜狗,或者抱抱猫,在附近活动就好,除了这个小镇会不安全。 沈青弦彻底惊呆了,根本不知道查尔斯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很难得的,也算是给了她还算舒适的自由空间,甚至请了两个华国的女佣过来伺候她。 如果查尔斯没有绑架过她。 说不定她会真的以为自己过上了童话里的生活。 如果女佣没有跟她说那些恐怖的话…… 其实女佣的话也是她无意间听到的。 她正抱着猫摸着小狗,就听到门外的女佣用外语交谈着:“下个月我得辞职了,我想活着。” “你觉得你来了这里还能走吗?” “可我才知道之前的女佣都死了啊!” “不要紧,我问过管家了,那是因为之前这里没有女主人,一般有了女主人之后,主人是不会对女佣下手的。” 沈青弦头皮一紧。 什么叫做下手…… 她抱着猫走了出去,那些人立刻对自己投来可怜的目光。 但这群人并不知道她会英文,因为她来了之后从来没说过外语,所以她们并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而是友好的用中文打着招呼。 “姑娘好。” 沈青弦笑了笑,抱着怀里的猫下了楼。 看着正和朋友热烈谈心的查尔斯,查尔斯恰好回眸,对着沈青弦招了招手:“这里,我给你介绍一下朋友。” 沈青弦看着查尔斯对面坐着一个眼神污秽的男人,从她出来开始,那个男人就用下流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 “这是波尔,我的发小。” “波尔,这是沈青弦沈姑娘。” 那个叫波尔的白头发蓝眼睛的男人满意的吹了个口哨,用英文道:“你这次的女人和之前的不一样啊” 查尔斯尴尬的勾了勾嘴角,摊开手一脸委屈的摇了摇头:“波尔我得提醒你,我和她还不是那种关系。不过她听得懂中文,一会她可能骂你。” 沈青弦咬了咬牙,怀里的猫对着波尔哈了一声仿佛在为自己新来的小主人出气。 波尔一脸意外的看着沈青弦,惊呼着坏笑:“不对劲!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你这里这么随意的姑娘。你小子浪子回头了啊。” “还不是挺浪的。”沈青弦小声嘀咕。 查尔斯撇了沈青弦一眼,哈哈大笑了出来,一点都不隐晦的对波尔坦然道:“我就掐了一下她的腰,就被她骂了,长这么大除了妈妈她还是第一个凶我的女人!” 沈青弦就觉得奇怪了,查尔斯是有什么受虐倾向么? 被人骂了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不藏着掖着也就算了,还跟别人说,深怕别人不知道他被训了是么? 只是越如此,波尔眼里的光就越明亮。 从最开始的下流与亵渎,竟然变成了崇拜与信奉,甚至对着沈青弦竖起了大拇指:“好姑娘,下次骂死他!” “喂!波尔!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哈哈哈。” 一段平易的对话,让沈青弦都快忘记了自己旁边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好像自己真的只是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人,此时不过是在简单的唠着家常。 沈青弦突然道:“我想去买个手机。” 查尔斯挑眉,点了点头:“去吧,钱我让拉姆带着,她从出生就在这一片,对这边很熟。而且拉姆是个很乖的孩子,你会和她成为朋友的。” 真是特别的好说话。 沈青弦已经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自然的走在阳光下了。 远离了城市与喧闹,让她觉得自己回归了山野。 拉姆是个长发温柔的女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 同其他女佣一样,看到沈青弦的第一眼,投来了的是可怜的眼神。 但之后却又恢复平静:“姑娘是准备走过去还是开车过去。” “我没有车。” “我可以开主人的车,到市集需要些时间。”拉姆好心的提醒道。 沈青弦笑了笑:“如果你不不怕累,我还是想走走的。” 她真的很想走走,起码走在这种阳光下让她能觉得自己不再是被人约束的傀儡,能更像个正常人。 拉姆真的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子。 一听到既然要走路,便立刻冲回到别墅里。 她不像其他女佣那般拘谨。 对于拉姆不敲门就冲进去的模样查尔斯非但没有生气,还十分贴心的问道:“怎么回来了?” “姑娘要走去镇上,我刚好可以遛狗!”拉姆一边跑一边说。 随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女仆妆的小可爱抱着狗跑了出来,表情十分开心。 “这是你养的狗?”沈青弦看着拉姆怀里的小约克夏,身手摸了摸。 这只狗十分的平易近人,看的出来平日里有好生被对待。 拉姆得意点点头:“是啊,不过姑娘才来这里,我怕姑娘住不惯,就让陈带上去让他赔赔你。” 陈就是刚来的那个华国佣人。 沈青弦点了点头,说是遛狗,但实际上拉姆却一只把狗给抱着。 直到沈青弦提醒,拉姆才将狗狗放下来。 两人聊了一路,也大致熟悉了很多。 如同查尔斯说的那般,拉姆却是是个很好相处的孩子。 但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拉姆的智商似乎又些缺损。 记东西慢慢的,连算钱这种事情都算不清。 第398章 查尔斯的过往 沈青弦开始好奇拉姆和查尔斯的关系了。 毕竟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在自己的屋里总不应该留下没有用的废人。 询问之下知道。 拉姆的不会做饭,不会打扫,不会算算数,更别说什么更高深一些的学问。 如果问她会做什么。 她说,会遛狗,会插鲜花,会给外面的草坪浇水。 但实际上,外面她负责的那一处草坪都快浇死了。 拉姆对于查尔斯来说一定是很特别的。 沈青弦笑着摸了摸拉姆的头,但难得,她心里有了些宽慰。 至少,拉姆这个孩子是没有坏心眼的。 查尔斯让拉姆陪着自己并不是为了来监视她,是真的实打实的单纯当个陪同。 这个镇子远离繁华市区。 镇子上都是热情的市民。 有在街口做奶茶的大叔,有开着咖啡店却懒得营业而是一个劲看球赛的老板。 但更多的是的在路边吆喝着手工布匹与甜点的少女。 这些少女似乎对拉姆特别熟。 拉姆一出现他们就热情的招手。 “拉姆快来,我们这有新做的小蛋糕。” 拉姆立刻冲了过去,一个蛋糕给了两个银贝。 沈青弦直接惊了,立刻将那银贝收了回来,冷冷的看了那两个少女一眼。 少女嘴角颤了颤,只好又多给了五个。 拉姆惊喜:“哇,今天竟然给这么多!” 沈青弦无奈摇头,真是个傻孩子,是以前她们就在呃你啊。 镇子上也有ps店和手机店。 沈青弦选了个好看的手机,看着拉姆付了钱,这才牵着拉姆离开。 可在一个小装饰品店门口,拉姆却停了下来。 沈青弦问道:“你想进去看看?” “嗯!”拉姆点了点头:“指了指里面那个红色的头巾。我喜欢那个,之前主人给的钱都不够,但是今天还剩好多,我想买了。” 沈青弦进去看了看标价,又看了看剩余的钱,虽然是剩下来好多,但这条红色的头巾贵的离谱,买这个头巾还是又些为难。 “老板能便宜些么?”沈青弦问道。 老板却摇了摇头:“这是我老婆自己设计的,可以卖不出去,但绝对不能便宜,我老婆可是镇子上最好的设计师。” 明明就是一条普通的红头巾,但不得不说,这个镇子上的人却是又些个性。 好在已经买了手机壳手机卡。 她可以登陆自己账号付款。 一个头巾当作小礼物送给这个天真的孩子,倒也挺开心的。 沈青弦付了钱,将红色的头巾帮在了拉姆的辫子上。 拉姆从最开始的牵着手变成了抱着沈青弦的手回去。 只是一个头巾罢了,好收买的又些过分。 这一来一回确实有些遥远。 约克夏似乎嫌弃他们走的太慢直接挣脱了绳子自己跑了。 拉姆笑了笑:“没事,他认路的,之前我都是遛一半就放了,然后他自己回去的。” 沈青弦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这就是她说的会遛狗? 但不得不说,沈青弦被她可爱到了。 踏着黄昏而归,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许是中午沈青弦吃的太少了,晚饭则是由华国厨子做的中餐。 “主人!”拉姆激动的在门口喊着。 查尔斯笑着出来摸了摸拉姆的头,在看到那条红头巾之后问道:“新买的?” 拉姆点了点头,将剩余的钱放到了查尔斯的手里。 这两人关系一定很不一般,拉姆并没有说是她给她买的,也就意味着查尔斯以为拉姆是花的自己的钱。 仆人用主人的钱给自己买饰品,这不合理啊。 查尔斯看了看手中的银贝:“还剩了这么多?” 多? 沈青弦再次惊讶,这个词从查尔斯的嘴巴里说出来实在有些违和。 拉姆可爱的点头:“头巾是弦姐姐给我买的,没有花主人的钱。” 查尔斯笑着对沈青弦点了点头:“谢谢。” 这是沈青弦这么久以来听到的第一句人话,借着夕阳的柔光打在查尔斯布朗的脸上,沈青弦真的快要觉得自己并不是贝绑架,而是过来旅游了。 “拉姆很可爱,一个头巾罢了。” 拉姆跑去屋里找约克夏。 沈青弦和查尔斯坐在院子里的小桌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攀谈到。 “他很乖是不是?” “嗯。”沈青弦难得发出会心的笑容:“她的天真甚至让我产生你并不是坏人的错觉。” 查尔斯歪着头:“谁说坏人就不能喜欢可爱的东西。你难道不觉得我周围的东西都很可爱?”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绵羊,还有熊耳朵形状的狗狗屋。 “这些都是拉姆喜欢的吧。” 查尔斯供认不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你们关系不一般。”沈青弦肯定。 查尔斯点了点头:“他是我妹妹。” 沈青弦瞬间愣住,看了看他们的脸,相似度并不高。“认真的。” 查尔斯笑了笑:“当然认真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沈青弦:“……” “我父亲对不起我母亲,我杀了那个女人,本来也想杀了拉姆,可当初我还没有一下子杀这么多人的能力,小时候拉姆一直粘着我,哪怕我骂她打她,她都粘我。这孩子脑子有些问题。所以我就决定留着她威胁那个老东西。” 沈青弦情绪有些复杂:“你父亲?” “嗯。”查尔斯点头:“让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我关在身边,让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给我当佣人,让他好好看看,他对不起我母亲的过错,需要用她女儿一辈子来偿还!” 查尔斯的言语中是有恨意的。 可沈青弦却肯定的说道:“但你喜欢她。看的出来你很喜欢拉姆。她在这里过的一点都不像囚禁的生活,至少刚才她跟我说,她最喜欢你了,在这里她很开心。她跟我说,她早就知道怎么出这个镇子,只是因为这里是你的家,所以她从不想离开。” 查尔斯突然愣住,又些意外的看着沈青弦:“她真的说了这些?” 沈青弦点了点头:“不信你去镇子北边的角落看看,那边又个洞,官道被你们的人把守着,又些想要偷偷送东西的人都从那儿送。拉姆知道,但是她没想过出去。” 查尔斯突然坏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明明可以从那里逃跑。” 沈青弦尴尬:“我能在岑言的眼皮子底下被你们带走,你觉得我钻出去能逃得了几日?” 查尔斯满意的喝了口茶:“你不傻。” “本来就不傻。”沈青弦揉了揉额头,打了个哈欠道:“吃饭吧,我不会跟你客气。” “请便。” 查尔斯做出了一个十分绅士的动作。 或许是散了心的缘故,她难得有胃口,拉姆也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饭,一边时不时摸摸自己的头发,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红头巾。 饭后,查尔斯因为有事做着车离开了。 并没有留在这个别墅里。 所有的地方都敞开着大门,沈青弦能很自由的熟悉着这里的环境。 看着那些做着日常事情的佣人们,沈青弦真的搞不懂了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是为了d级的毒药才将她带到y国。 可现在,并没有再谈论制毒的事情。 这一夜,沈青弦也难得睡了个舒服。 而在另一边,已经彻夜未眠的岑言又迎来了一个不眠夜。 住在市区高档酒店里的岑言,看着手机上的一个支付记录发呆。 他为了这个女人从国内跑到这里。 而她,居然在下午的时候用八十银币买了一个装饰品…… 岑言紧紧捏着手机。 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 起码查尔斯布朗没有要沈青弦的性命。 但这个举动绝对不是查尔斯这样的人能做出来的,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带沈青弦过来度假这么简单。 第399章 恐惧 “岑先生,没想到你真的舍得过来啊。”查尔斯布朗出现在门口。 岑言穿着睡衣,冷笑:“布朗先生不也是好兴致,带着我的人来到了你的地盘。” “你的人?”查尔斯布朗笑出声来:“她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签了合同么?还是说,是你夫人?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的夫人应该是那个大明星,叫凌什么来着……哦对,凌甄。” “开个条件吧。”岑言道。 查尔斯布朗却笑了笑:“我当初跟你合作,不过是想讲自己的商路更为拓宽许多,但不代表我没了你们我就会受到什么影响。条件?我不需要条件。这个女人我很感兴趣,我带她来只是想跟她玩玩罢了。”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华国的商路是不是有些不合算。”岑言道。 查尔斯布朗反问:“为了一个女人,一向高傲的岑先生竟然愿意主动让人开条件,是不是也不合算?”查尔斯并没有进来,而是一直站在门口:“与其关心别人,岑先生还是多在意一下自己的夫人。” “你把凌甄怎么了!”岑言突然站起来。 查尔斯轻蔑的笑了笑:“我对那种女人可没有兴趣,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似乎我去年去你们那儿的时候,有个女明星伺候过我,我直接打掉了她一颗牙,是你夫人没错吧。哈哈!” 查尔斯笑的极为轻蔑。 岑言直接拿出了手枪对着他。 “岑先生,这里是y国。而且这里是市中心,我都空着手来的,你怎么好意思拿枪呢?况且我又没逼迫你夫人,是你夫人自己想得到资源主动伺候的我,伺候不好我打了她,这是应该的。” 岑言记得这件事情。 当初新闻说的是凌甄不小心摔了一觉,摔裂了一颗牙,去补了牙。 当时都是粉丝在送关心,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岑先生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个女人,那就好好在国内陪那个女人好了,何必跑到这里来破坏我们的好生活!”说着查尔斯转身就走。 岑言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的恨越来越浓烈。 但还是头一次,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确实,是他选择了凌甄,而且他和沈青弦除了那一天之外,也没有了任何关系。 就在心中最无味陈杂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阿言,我好难过,你可不可以回来陪陪我。“凌甄的声音在电话里面想起。 明明没有外放,查尔斯却从岑言的表情里猜到了大概是什么情况。 “岑先生快回去吧,趁着我还没有对你产生敌意。” 查尔斯转身离开。 岑言却并没有说话。 电话里的女人不依不饶,“阿言你不是都已经答应了我,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么?我们不是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么?为什么你不过来陪陪我。” 女人撒娇的声音越来越浓重。 岑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明天回来。” “阿言最好了。” 而在另一边,下好了聊天软件的沈青弦刚一登陆账号就看到了刘梦和安阅的信息。 大抵都是来安慰他的。 沈青弦并没有回。 但没过多久,安阅那边又发现了几个感叹号。 “你怎么在y国!” 沈青弦立刻回复:“你怎么知道!” 他这才想起,第一次登陆软件都会开启地址显示,需要手动关闭才可以。 安阅发了个微笑的表情:“一只在刷新手机的列表,一只在等着你回复,没想到就突然刷到了你的定位。你怎么去y国了,是岑言带你去的么?” 沈青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黑道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复杂,只能否定:“不是,有点复杂,就当我在这边度假散散心吧。” 安阅:“好,那我过来。” 沈青弦:“???” 安阅:“就是想见见你。” 沈青弦:“你不是要拍戏吗?你过来做什么!” 安阅:“你觉得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岑言还会让我拍戏么?反正最近也是闲的,刚才你的定位我记下来了,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就不打扰你,我只是刚好觉得y国这个提议不错。” 安阅:“我只是想换个地方散散心。你别多想。” 越是解释,越是显得有些怪异。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你吧,如果你能来的话。” 她倒不是多排斥安阅,而是这个城镇完全在查尔斯的控制之中,可不是别人随便想来就能随便来的。 但沈青弦的话,无疑让安阅十分激动,。 他发了个兴奋的表情,随后就在门口看到拉姆到处喊:“莫莫~莫莫~” 莫莫是约克夏的名字,方才吃饭的时候看到已经回来了。 “怎么了?”沈青弦问道。 拉姆担忧的说道:“不见了,明明刚刚我还看见他在吃骨头呢。” 沈青弦跟在拉姆后面去了刚才吃骨头的。 那啃的哪里是普通骨头。 那分明就是一根人骨! 沈青弦神色一慌张,拉姆看见自己喜欢的姐姐被骨头吓到,十分自然的将骨头给踢开。 “别害怕,只是骨头而已。” 看拉姆的表情,对于这种骨头的出现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沈青弦这才想到之前侍女们说的那些话。 都死了…… 她们还想活着…… 沈青弦脸色有些难看,抱着拉姆小声问道:“拉姆,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要告诉查尔斯好么?” 拉姆想了想,又摸了摸头上的红头巾,点了点头:“姐姐给我买了头巾,我有责任帮姐姐保守秘密。” 沈青弦笑了笑,点点头:“之前这个屋子里是不是还住过其他女人,那其他人呢?” “姐姐问的是仆人还是女主人?”拉姆道。 沈青弦不知道如何开口:“你都说说吧。” “佣人不太清楚,主人从来查收其他佣人的事情,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集体换新一批。大多都是附近苦人家的姑娘,是被卖过来的。漂亮的会跟主人睡觉,主人喜欢漂亮姑娘。所以好看的就变成女主人了。” 拉姆天真的说道。 沈青弦又问:“那后来呢?” 拉姆歪着头:“后来女主人就死了啊……” 沈青弦头上如同霹雳:“什么意思!” 沈青弦越听,嘴角颤的越厉害。 她总算是明白波尔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现在就连她自己看自己的眼神都快变的不一样了。 沈青弦开始庆幸那天晚上查尔斯没有对自己下手。 想到查尔斯笑着脸对她说:“和女人谈判一般在床上。” 她现在就觉得一股恶寒。 沈青弦现在是一个头两大。 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绑架也就算了吧,都快被绑架习惯了,现在倒好还遇到了这种变态。 不过好在目前查尔斯对她还没有那种想法。 沈青弦额头冒着冷汗,拉姆给她摸摸头:“别害怕啊弦姐姐,主人对你不一样,之前那些女主人,主人从来不让他们出门的,今天咱们都去镇上了,主人不会伤害你的。” 话音刚完,就听到不远处的狗窝里传来了汪汪的声音。 拉姆激动的跑过去,“莫莫回来了!” 沈青弦跟在她身后。走的很慢,只听到前面的拉姆说道:“谁的脏衣服怎么叼过来了,衣服不能吃,会拉肚子的。” 拉姆教训到,沈青弦却撇了一眼。 那是一件佣人的衣服,而上面还带大片的血液,而狗窝的约克夏嘴边,还有血迹。 狗的天性还是吃生肉的。 哪怕是人肉,也一样吃。 沈青弦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安宁。 在夜幕来临之后,黑暗里藏匿的野兽随时都能夺掉你的性命。 沈青弦一晚上都抱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头一次,他这么迫切的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头一次她想要个正常人来陪伴,而不是别墅里,那些怪物。 拉姆确实是天真的。 但也正因为她的天真,她成为了帮助查尔斯的刽子手。 她没办法去分辨善恶。 她已经习惯了那些尸骨。 沈青弦在一瞬间觉得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可爱了。 手机拿到耳边,才刚刚嘟了一声,那边就立刻接起:“好开心,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 安阅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青弦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却什么话也没说。 “怎么了?”安阅觉得沈青弦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沈青弦只是躺了下来,将手机开了外放放在床边道:“没什么,就是想找个人聊天解解闷。” 安阅:“很开心你能选择我。我还担心你很讨厌我。” 沈青弦看着华丽的灯展,摇了摇头:“没有。” 安阅:“别太难受了,明天我就来y国了,我请你吃饭啊,我在y国这边之前买过一套房子,到时候请你来做客。” 沈青弦笑了笑:“不确定能不能出的来。” 此话一出,安阅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什么叫出不出的来。你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很奇怪。” “没什么,就是我在朋友家,出去玩总该说一声,我一会儿问问。”沈青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她现在需要的并不是什么安慰,而是一个正常人的交流罢了。 这一夜过的极其漫长,其实两个人并没有聊什么内容,大多时候都是听着彼此的沉默,可就是如此,两人还是通话到了两点半,直到沈青弦睡了过去,安阅才放下了手机。 倒在了床上。 安阅睡不着,索性将机票改的提前了些。 第二日一早,安阅就在y国的机场走了出来,在拐过一条大街,才刚刚走了几步,一个不经意的擦肩回眸,两边的瞳孔同时紧缩。 岑言,他怎么在这。 安阅不敢相信,岑言不是和凌甄准备结婚了么? 这个时候怎么会在y国,难不成这么巧,沈青弦在y国,他也在y国? 同时,另一边。 阿龙道:“老板,刚刚那个人是安阅。” “我看的见。”岑言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脸色十分难看。 阿龙又道:“你说会不会,他是来找沈小姐的。” 此话一出,岑言的步子突然停下,吩咐道:“让人盯着的安阅,看看他都会去哪些地方。” “是。” 岑言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老板,看我给你发的新闻截图。” 露丝的声音有些委婉。 “直接说。”岑言道。 露丝又些尴尬:“是凌小姐,有人在网上曝光了凌小姐的果照。” 岑言双目深邃的可怕,加快了自己脚步。 私人飞机起飞,岑言的眼神如同刀锋。 “老板,会不会安阅干的,上次没有彻底毁了凌小姐,安阅肯定不甘心。”阿武分析道。 岑言却摇了摇头:“他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如果有这个本事,他当初也就不需要跟凌甄合作了。” 岑言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情。 爱凌甄么? 这么多年,能让他放弃原则的女人,凌甄是第一个。 可凌甄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他又有什么必要去守着这个女人的感情。 这也太过于廉价了吧。 可他明明知道这些却在媒体面前选择棒了凌甄不是么? 一想到这些岑言就头疼。 但更头疼的远远不止这些。 刚一下飞机,铺天盖地的记者就为了过来。 不用看也知道,这个热搜一定比电视连续剧还要好看。 “岑先生,你知道凌小姐果照的事情么?” “岑先生你和凌小姐现在的关系如何。” 所有的问题岑言都盖不奉陪。 “岑先生,岑先生!” 第400章 沈青弦上热搜 现在热搜都传遍了。 一打开手机,就是热搜的提醒。 凌甄出轨这个话题赫然放在了第一。 紧接着就是凌甄果照,还有岑言安阅同为受害者。 安阅绿帽 这种难以言语的字眼全部都亮在了最高的地方。 更有不少粉丝在下面一遍遍声讨。 “我们家安阅就因为这个女人连工作都丢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货色。” “到处勾引人。” “岑言活该,谁叫他绿我们安阅。” 岑言直接将手机砸了个粉碎。 吓的阿龙一个劲的喊:“老板您消消气,我们立刻派人撤掉。” “撤什么撤!”岑言实在没有心情再去给凌甄擦屁股了。 他爱她,所以给了她很多放纵的放肆的机会。 为她拉低下线,但他也不是烂好人,不代表什么都要接盘。 岑言突然觉得这些年的等待是多么可笑。 虽然网上的哪些果照已经被凌甄的经纪人全部撤掉。 但他的邮箱里却有大概一千多张照片,三十多段视频。 全都是凌甄和不同男人的画面。 他曾经给凌甄想了无数的借口哦。 比如因为父亲厌恶她,所以父亲断掉了她所有的资源,害得她混到现在的地步。 也设想过,是不是有人拿着曾经的经历威胁凌甄,让她不得不在哪些大老板之间游离。 他爱凌甄,所以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的借口,每一个借口都是凌甄被迫为之。 岑言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另一个别墅。 昏暗的房间里,墙壁上投影的是邮箱里哪些视频的画面。 每一个都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他快速的往下按着,但最后一个视屏,他却是彻底的愣住了。 凌甄…… 这是上学那时候的凌甄! 那时候凌甄是岑言的女朋友。 两个人恩爱的很,每天岑言都和她在一起。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更像一个饭票。 因为岑言是富家少爷,真的很有钱。 岑言和凌甄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让凌甄出过一分钱。 各种大小节日都有礼物,平时想要什么,他也都是直接买给他。 可那时候的岑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包括后面这些年都觉得这是应该的。 如果不是在看到这些事情的话,只怕到现在岑言都要觉得给她花钱理所应当。 可即便如此。 凌甄还是出轨了。 看凌甄穿的那件衣服,应该是凌甄大二的时候。 那时候她们已经在一起半年。 她们都在国外留学。过着没有家长约束的生活。 但那时候的凌甄不止有岑言,还和其他人保持着那种关系。 岑言捏的拳头作响,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专情,竟然会是如此的可笑。 “老板,ip查出来了。”阿武敲门进来,对面墙壁上的画面视若无睹。“是布朗先生的人干的。” 查尔斯 岑言冷笑。 他知道查尔斯布朗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 这些事情只是会让岑言多了些丑闻,但并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难道为的是沈青弦。 岑言咬着牙,想不透,实在想不通。 他想不通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查尔斯这种男人为她背后出谋划策。 可岑言却忽略了,别说查尔斯,就连他自己不也是为了沈青弦跑到y国了么? 凌甄可能知道岑言生气了,所以并没有选择打电话,而是发了个信息。 “阿言信我,哪些果照是别人偷拍的,我是被人被逼迫做出哪些事情的,我心里喜欢的只有你,真的。” 岑言冷笑,将视频转发到了凌甄的手机上:“那你就好好看看,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们结束了。”岑言能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当以为自己能收获爱情的时候,却被人如此对待。 岑言突然觉得父亲当年一点错的都没有。 当初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说凌甄这个身价不配! 一只以为是父亲觉得凌甄家里没办法和自己合作在如此。 可现在一看,可能父亲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当初父亲与查尔斯的父亲也有过合作。 所以查尔斯能有当初大学的事情这也就不奇怪了。 岑言躺在沙发上抚摸着额头,想入如何将这场闹剧收场。 可是没想到半个小时之后,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登上了热搜。 岑言一点开,那个头像和名字虽然不是真实的,但事他一眼就能认得出来,那是沈青弦的网名。 和她聊天软件的头像完全一样。 而这个消息被人买了话题,在短短两分钟内,从三个评论,立刻变成了四十多万。 “岑言也是受害者,并没有绿安阅,他和凌甄大学的时候就是情侣,后来散了。凌甄大概就是岑言的白月光,岑言一直喜欢她。安阅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岑言也只是因为喜欢当了这个接盘蠢货而已。” 岑言内心复杂,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这个微博却是在替他解围,但他也感受到了沈青弦对他的嘲讽。 蠢货…… 确实如此。 “老板,网友开始心疼你了。”露丝发了个消息。 岑言将聊天软件直接退掉了后台。 他堂堂岑言需要别人别人的心疼么! 可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正当所有人在那扒发这条消息的人的身份,扒这件事情是否属实的时候。 安阅转发了这条消息。 虽然没有配任何文字。 但无疑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微博的信息完全属实。 安阅现在真的和沈青弦在一起。 岑言咬牙笑了笑。 这两个曾被自己捏在手心玩弄的人,现在却隔着网络在可怜他,同情他,帮助他。 这比拿手枪直接堵住他的胸口还要让他觉得耻辱。 当然,这也是沈青弦想要的结果。 她没想过这么好心帮岑言,但他很清楚的知道。 他宁愿当一个绿了别人的恶人,也不想变成别人眼里的可怜虫。 但她就非不如他的愿。 于是故意发了这个消息,并且请安阅转发,验证这个事实。 本来沈青弦的身份是不可能被扒出来的。 偏偏刘梦在下面说了句:“沈姐我挺你。” 一时间,这个评论立刻被顶上了热门第一条。 沈青弦岑言这个话题又被推上了榜首。 众多营销号纷纷猜测,沈青弦是不是真的喜欢岑言,要不然怎么会在这时候帮着岑言说话? 就在众说纷纭的时候。 沈青弦的微博没有发任何消息,翻到是安阅的微博发了一条。 “都是朋友而已。”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更多的猜测却纷纷出现。 粉丝们开始感慨安阅这么帮着岑言说话,岑言还让他丢了工作。 又有人觉得只是字面意思,不要过分解读。 但更多的人确实在说。 安阅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件事情? 真的只是因为前女友蹭热度? 还是因为安阅和沈青弦…… 一是件沈青弦岑言沈青弦安阅这两个话题都出现在榜单上。 正在和咖啡店的沈青弦一口咖啡直接喷到了桌上,安阅笑着拿出了纸巾给她。 沈青弦连忙说了好几下,只有越来越热门的趋势,她的名字根本没有减淡。 对娱乐圈完全不了解的沈青弦开始慌了,指了指手机又慌乱的看了看安阅:“这个,撤掉么?” 安阅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说完,他立刻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菲菲姐,可以帮个忙么?帮忙把沈青弦相关的话题全部都撤掉。嗯,从我的扣,嗯,谢谢。” 沈青弦一时间有些尴尬:“这个要花很多钱么?” 刚刚买热搜的钱已经是安阅出的了,结果事情一闹大她又要扯,这样来来回回,实在有些尴尬。 “多少我一会儿打给你。” 安阅摇了摇头:“我要是连这点钱都管你要,我这些年的打拼也就百忙活了。虽然现在没工作了,但好歹还是有流量的。” 何止只是有流量啊,妥妥的顶流。 而且安阅的人设实在是卖的太好,哪怕新剧被换主角,她们除了义愤填膺,半点没有脱粉的情况,反而还涨了一波热度。 “谢谢。”沈青弦笑了笑。 安阅摇了摇头:“是我谢谢你,我想要付出,热度是少不了的。你给了我一个蹭热度的机会。我出点钱,这很合理啊。” 说着安阅还拿出了自己的主页晒了晒自己的粉丝:“看,就刚刚的热度,涨了大概三百万的粉。这可比买假粉划得来!” “你都顶流了还买假粉啊。”沈青弦笑了笑。 安阅瘪了瘪嘴:“前期得买啊,这些都是营销嘛,经纪公司负责,我这七千万粉丝里面大概只有四千万是真的。” “咳咳。”沈青弦擦了擦嘴:“老凡尔赛了!” 四千万真粉,说出去想气死谁呢。 当然,火的不只是安阅,还有沈青弦。 沈青弦打开自己的主页,本来只有十几个粉丝的她,立刻增了五十多万的关注。 沈青弦瞠目结舌:“你也让你经纪人给我买粉了?” “想什么呢!这些都是真粉,你这涨粉的速度可比我快多了。”安阅露出羡慕的表情。 沈青弦曾经是个小透明,只刷不发的那种类型,所以也没关过私信。 但这样一来她的私信直接爆了。 第401章 报仇后的快感 里面发什么的都有。 有骂她土老帽想火的,也有夸她漂亮的。 还有祝福她和安阅好好好在一起的。 当然也有祝福她和岑言好好生活的。 看到这些沈青弦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啊。” “习惯就好。”安阅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我帮你把私信关掉。这些在我刚出道的时候都经历的,只要你有名气了,夸你的骂你的都会来,不管你有没有做错,别人想骂你想夸你,都会有理由。” 沈青弦想了想,又将手机抢过来道:“关私信就不用了。” 安阅一愣:“你心里建设这么强?不怕被骂哭了?” 沈青弦笑着摇了摇头:“我直接把账号注销,眼不见为净。” “别!”安阅大声一喊。 可惜,慢了一步。 紧接着,刚刚被扯下来的话题,立刻又冒了出来。 沈青弦注销 沈青弦这辈子没像现在这般表情复杂过。 “我是植物人么?”她嘴角颤了颤。 安阅不解:“什么意思。” “搞得跟我和植物人一样,我干个什么都跟发现奇迹一样上热搜下次是不是我吃一口饭就得上热门了?” 安阅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形容可真有意思,不过现在的娱乐圈就是这样,吃一口饭上热搜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有粉丝买帐,就不亏。不过有了热度之后注销账号的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看来你真的很不适合娱乐圈。” 沈青弦点了点头,“枪打出头鸟这句话我一直都是信的。我只是想羞辱一下岑言,但代表我要完全卷进去她们之间。” “但是从你那天在宴会上出现,你的话题就和他们已经绑在一起了。”安阅叹了口气。 “还好,也谢谢你能对我这么坦白,连买热搜买粉丝这种事情都告诉我。”沈青弦吞下一口咖啡,看着不远处拉姆正在逗着小狗玩耍。 安阅笑着道:“因为你是圈外人,而且你的恶感觉和其他人不同,我在你面前可以不需要那么拘谨。况且现在在y国,我也不用担心被狗仔偷拍什么的,说话也不必太注意。” 说到这,有自嘲道:“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我还么那么火,我的人气也就是国内这个程度了。” 沈青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 毕竟安阅是他嫌少知晓的明星之一,在他看来,这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不过再厉害的人,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都是普通人。 比如安阅也会被茶呛到,也会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那个孩子是。”安阅其实一直都想问。 沈青弦虽然如约来了他的家,但是还带着一个孩子。 “你说拉姆?”沈青弦看相那个沉迷与狗狗互动的姑娘:“是我朋友的妹妹,朋友不在,所以托我照顾一下。” 安阅眼神里的震惊不止一点点。 盯着沈青弦沉默许久,才慢慢道:“或许我可能知道了些什么。” “什么?”沈青弦不明白他在什么。 安阅道:“你的朋友,可真不一般,怪不得就连岑言也会对你另眼相待。” “你知道她的哥哥?”沈青弦显然不知道这些是怎么看出来的。 安阅解释道:“我既然在这里买了房,起码我对这个国家的一些事情也稍有了解。刚才我去接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些怀疑了。你是从安德烈路镇出来的。那一片包裹后面的皮耶湖都是布朗亲王的地盘。” “亲王!”沈青弦一瞬间有些惊讶。 她此时才发现,除了知道查尔斯是黑道的以外,他对这个男人没有半点了解。 “你竟然不知道?”就连安阅也很惊讶。 沈青弦摇了摇头。 安阅的惊讶程度又高了一个档次:“你的朋友,你都千里迢迢来y国的,你竟然完全不知道?” 沈青弦是被偷渡过来的,坐的私人飞机,她哪里知道这些。 “他没说过,我以为只是有钱人。” “所以你的朋友是布朗亲王咯?”安阅变相套了她的话。 沈青弦也只好点了点头:“嗯,查尔斯布朗,也不算是朋友,只是因为又些事情目前住在他的家里。” 安阅差点一口茶把自己给呛死。 “住在布朗亲王家?你住在布朗亲王家?!” 安阅激动的立刻抓着沈青弦的手来回翻看。 “你在干什么。”沈青弦将手抽了回来。 安阅担忧道:“你没受伤吧。” 沈青弦摇了摇头,虽然知道安阅是什么意思,但她却不得不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没受伤,不懂你在说什么,查尔斯布朗这几天并不在镇子里,都是拉姆在陪着我。” 听到沈青弦喊自己的名字,拉姆跑过来:“姐姐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只是刚好提到你。”沈青弦摸了摸拉姆的头。 这个孩子听不懂中文,但是名字听得懂。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又拉着拉姆问道:“查尔斯到底什么身份啊。” 拉姆天真道:“皇帝的弟弟啊。” 沈青弦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就意味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实际是公主!! 沈青弦差点被咖啡给憋死。 怪不得查尔斯拉姆呆在这里能威胁自己的父亲。 堂堂公主现在只是一个女仆,可不得把皇帝气死了。 不过查尔斯布朗的父亲似乎已经挂了。 怪不得查尔斯说他和岑言不一样,就算没有d级的毒,也不会印象道半分。 她都是亲王了,怎么可能影响。 “我之前骂过他。”沈青弦嘴角颤了颤。 安阅彻底刷新了三观:“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布朗亲王的传说,但我所知道的布朗亲王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在他手中死掉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拉姆虽然听不懂中文,但大致能猜到安阅再说查尔斯的坏话。 拉姆生气道:“主人最好了!他只是对一般女人坏一点,但事主人对我对弦姐姐都很不错。” 安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能默默闭嘴舍,用一副奇怪的眼光看着面前的沈青弦:“我不是怪你和他走的近,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希望你能注意安全。” 沈青弦又何尝不知道要注意安全啊。 但他现在可不是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 “谢谢,我会注意的。”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能安稳的坐在这喝杯咖啡? 安阅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但我觉得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沈青弦除了点头默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安阅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可以,她真的半点都不想认识,只可惜这些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就在她们聊到一半的时候,沈青弦的电话响了,上面是查尔斯的来电。 沈青弦看了安阅一眼,安阅立刻沉默。 沈青弦接电话道:“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晚上吃什么,今天你在米罗安,我刚好也在这边,干脆晚饭在这边吃个饭再回去。”查尔斯布朗说道。 拉姆听到他的声音对着电话大喊:“主人!” 查尔斯一改方才的认真,用极为阳光的声音回应:“拉姆今天有没有给别人添麻烦啊。” “拉姆可乖了!” “那就好,晚上你想吃什么!” “拉姆和姐姐在一个大哥哥家,我玩累了,想在哥哥家吃饭。”拉姆乖乖的说道。 查尔斯有些尴尬,转而问道:“你可以帮忙问一下你朋友么,可否方便让我拜访。” 安阅虽然有些警惕,但点了点头。 沈青弦回复道:“他说可以。” “好,那一会儿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大概晚上五点半会到。”查尔斯说着,旁边传来的威廉的声音。 紧接着查尔斯有些匆忙:“我还有事,先挂了。” 安阅十分意外的看着沈青弦,沉默良久,才咬牙说道:“查尔斯布朗,确实是那个亲王的名字,但对你的态度,也确实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谁能想到那个传闻中对女人十分凶残的亲王,竟然会亲自打电话来要约一个女人吃饭。 而且还会因为一个孩子想要在外人家吃饭,且十分绅士的询问时否能到访。 意外,太意外了。 作为一个艺人,能认识到y国皇家的人无意时给自己身上又贴了曾金。 于情于理,安阅自然都不会拒绝。 但他现在的好奇早就已经超过了想要结交权贵的想法。 他只是想弄名白,沈青弦和这个亲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亲王能为了沈青弦做到哪一步。 安阅在y国的别墅里面没有只有一个佣人,好在已经打扫过整个房子,并不会显得失礼。 查尔斯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 深秋天黑的有点早,等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的时候,旁边已经亮起的了路灯。 “威廉,你在车里等好了。”查尔斯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道。 安阅礼节的点头:“不要紧的,一起进来好了。” 等到查尔斯一进去,安阅遍跟沈青弦解释:“这个威廉应该也有男爵的身份。“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这完全是她无法涉猎的的部分。 谁能想到自己能被皇家绑架? 在这之前,他只听说过查尔斯布朗是个很大的商人,谁能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背景。 同样觉得岑言之前跟查尔斯布朗做交易也挺有本事的。 因为不确定口味,中餐西餐安阅都有准备。 查尔斯布朗看着面前的人,笑着道:“我听说过你。” 安阅很礼节的笑了笑:“大概就是最近的花边新闻了。” 查尔斯布朗供认不讳:“是啊,最近的新闻闹得很大,不过没想到你和沈小姐的关系会这么好。” 安阅看了沈青弦一眼,笑了笑:“同是受害者罢了。” 查尔斯布朗咧嘴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安阅先生喜欢沈小姐呢。” 安阅的笑容一僵,他从这句话中嗅到了警告的味道。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喜欢沈青弦? 沈青弦觉得此时的自己十分尴尬,索性根本不去听,只专注于面前的饭菜。 查尔斯布朗又道:“放心,你们的仇我已经帮你们报了。” 安阅瞠目结舌:“今天的新闻。” “嗯,”查尔斯点了点头:“怎么样,满意么?那个女人以后都毁了,她在娱乐圈里再也别想翻身。” 安阅不敢相信的看着查尔斯。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为了沈青弦。 第402章 当我的王妃 一个男人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但很显然,沈青弦并不知情这件事。 要不然也不会联合安阅一起发那条消息。 沈青弦亦是用警惕的目光望着身边的人。 查尔斯笑到:“不用谢谢我,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女人罢了。” 刚说完,查尔斯又十分绅士的低头:“抱歉,我忘记了,那个女人是你的前女友。” 安阅脸色有些难看的摇了摇头:“没事,我和她本身也只是炒作的关系。” 只是他很好奇,凌甄是如何攀上这个关系的。 但转念一想,当年凌甄是在y国和岑言留的学。 可能那时候她们之间就有所交集。 查尔斯看着安阅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也只有岑先生当年蒙在鼓里,凌甄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已经很出名了。你说是吧,威廉。” 旁边正在默默吃着牛排的威廉突然咳嗽了两声。 双颊微微绯红的男人,也无疑在像她们诉说着一件惊悚的事情。 吃完饭之后,拉姆有跑到安阅的院子里去跟小狗玩不愿离开。查尔斯也就只好多逗留一会儿。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 只有威廉一个人在认真看着电影。 其他三个人互相望着,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并不家常的家常。 “安阅先生有没有来我们y国发展,你是沈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很乐意给你这个资源。” “多谢亲王的美意,只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想我需要一个冷静期。” 查尔斯又很快的转移了这个话题对着沈青弦问道:“过几天湖上有表演,邀请安阅先生一起去看看如何?” 沈青弦真的很想说,你想邀请你就邀请啊。 问她做什么! 这种询问的方式,在外人看来就跟在和自己妻子商讨着如何请外人吃饭一样。 不只沈青弦听着不舒服,安阅听着也并不舒服。 但对于布朗的身份,安阅没办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在一旁默默的闭上嘴,看着查尔斯布朗故意在他面前展现对沈青弦亲密的态度。 就这么并不愉快的谈话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到了拉姆日常休息的时间,这才乖乖上了车,查尔斯带着沈青弦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顶,安阅的脸色难看到可怕。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唏嘘。 查尔斯布朗喜欢沈青弦他虽然很不爽,但起码对于沈青弦是好事。 不会轻易的对沈青弦下死手,若只是玩玩,怕是沈青弦就会成为哪些传闻中的又一个无名牺牲者。 别墅内。 查尔斯脱下礼服坐在了沙发上,让佣人抱着拉姆去房间睡觉,自己却喊住了沈青弦,“我想跟你聊聊。” 沈青弦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查尔斯让她平安无事的住了这么几天什么都不说,反而会让她不安心,还不如直接了当的交给底,把一切都说清楚。 她在查尔斯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聊什么。” 查尔斯看了看她们之间差不多能挤十个人的距离无奈到:“我有这么恐怖么?让你坐着么远?是你朋友把我之前的黑料都告诉你了?” 沈青弦咬了咬牙:“你哪些黑料需要我朋友说的么?除了我这个外乡人不知道,其他人怕是都晓得吧。” 查尔斯哈哈大笑:“也是,可我也没对你怎么样啊,你对我这么防备会让我很受伤的。” 他露出委屈的表情,瘪了瘪嘴。 见沈青弦不动,自己主动挪到了他的旁边。 查尔斯拿着桌上的平板给沈青弦看到:“下午的新闻,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岑言取消婚约了,还记得我们的赌约么?” “你在想屁!”沈青弦忍不住骂道,但一想到他是亲王,却又不得不收口:“我不是说了我不赌嘛!” 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 不管是不是自愿都不可以和查尔斯发生那种关系,她想活着,她不想变成狗的食物。 看到沈青弦额头上的汗,查尔斯道:“你这么害怕我么?” 查尔斯明知道她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洒脱,还故意靠近,将她压在身下:“我只是问问你,并没有强迫啊。” 沈青弦立刻推开查尔斯:“你休想。” 查尔斯笑的更大声,靠在沙发上,突然一改坏笑,变得认真道:“说真的,当我的王妃如何。亲王妃这个身份,多少人求都求不得。” 沈青弦瞳孔放大:“你在说什么。” “亲王妃。成婚,入册,成为皇室的女人。这个和你之前所听到的那些不一样,她们没有身份。成为亲王妃是受皇室保护的,我就算有本身杀平民,我可不能随便杀一个皇室。”查尔斯认真的看着她。 无疑,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要求是什么。”沈青弦认真的看着她道。 查尔斯摇了摇头:“为我生儿育女,当我妻子,不然呢?” “d级毒呢?”沈青弦皱眉。 查尔斯笑了笑:“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那你绑架我做什么!”沈青弦咬牙。 查尔斯歪着脑袋理所应当:“因为岑言为了你耽误了我和他的合作,我必须扫清障碍。” 沈青弦真的无语了,“那你去绑凌甄啊,帮我干什么!” “所以啊,我知道绑错人了不就没绑你了嘛,凌甄今天就彻底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查尔斯挑眉。 “你!”沈青弦咬牙,要不是面前的人是亲王,他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感情她是白白遭了顿绑啊。 查尔斯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很轻松,不用制毒了,还可以成为皇室。” “我可并没有答应你。”沈青弦皱眉。 查尔斯不解:“在这里生活不好么?要什么有什么,你朋友我也让你见面,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成为皇室的女人可是风光万千的结果。你后半辈子都不需要在努力了。” 沈青弦笑了笑:“其实,我没你们这么大追求,要说努不努力,其实我作为一个d级毒研制的教授,我的钱已经够我后半辈子的了。” “你不乐意?”查尔斯再次确认道。 沈青弦点了点头:“我可没这么好糊弄,成为你的王妃虽然不能被随意杀害,但如果是因为房事虚脱死掉,皇家似乎也不能治你的罪。所以我一样很危险啊。只是说出去好听点吧。” 查尔斯突然大笑了出来:“说来说去你还是害怕这个。” “嗯”沈青弦你并不想否认。 查尔斯点头:“好吧,我不逼你,看来我只能默默让你改观了。不过这段时间我还是觉得你在我这里比较安全,毕竟在我这里岑言和伊藤都不会轻易动你。你还可以随便玩。”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青弦笑了笑。 这一点查尔斯说的一点都没错。 虽然在这里她并不能完全放心,但至少她难得过几天不被打扰的生活。 这点好处她还是能看明白的。 查尔斯笑着点了点头,上了楼。 刚走上拐角,查尔斯就拨通了电话:“撤了吧。” “主人,她没答应么?”那边的威廉说道。 “嗯。她果然和一般女人不一样。”查尔斯让威廉已经定好了婚服。 同时也定好了沈青弦的墓地。 如果她是这么轻易就被蛊惑的女人,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了。 因为很轻易就能得到,所以他不会觉得珍惜。 可现在…… 真的很有意思。 不知道该说是警惕性高,还是说这个女人真的已经闲云野鹤到连王妃的身份都看不上。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对这个女人的兴趣又高了几分。 “你去定三张票吧。”查尔斯突然说道。 威廉惊讶:“您真准备带着沈小姐还有他的朋友一起去看湖?” “不可以么?”查尔斯笑着挑眉。 “没有,”威廉立刻改口。 他自然不能反驳主人的意思,只是想这样去追一个女人,这还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亲王的身份何其尊贵,做出这么奉承的姿态舍,还真让人不适应。 查尔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道:“这就是你到现在都还没女人的原因,女人都是要好好哄的,钱哄不动那就陪她玩,总有一天她会自己爬到我身上来。” 威廉摇了摇头:“您就不怕女人没哄到,结果把自己赔进去么?” 查尔斯勾唇:“她要真有这本事,那我心服口服。” “您真的不一样了……”威廉感慨。 查尔斯大笑:“是好还是不好呢?” “不好说,有利有弊吧。”威廉实话实话。 “也就你这么老实,连句奉承话都不会!”查尔斯挂了电话,有些兴奋的躺在了床上。 她看了看敞开的大门。 见到沈青弦从自己门口路过。 他已经做好了与沈青弦耗下去的准备。 夜里,查尔斯打开的房门。 沈青弦睡的正香,却被一个声音给惊醒。 是一个女人的喊叫声,就在楼下的花园里。 第403章 手滑点赞 外面的声音吵醒的不只是沈青弦,还有拉姆。 拉姆对着楼下大喊:“主人你不睡觉么?” 查尔斯按着那个佣人的头,笑着对开窗呼喊的拉姆道:“一会就睡了,你喊这么大声,就把其他人吵醒了。” 拉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点了点头,将窗户给关上。 沈青弦叹了口气,真的挺变态的。 但她现在已经要求不高了,只要这些变态的事情别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y国这边倒是相对悠闲。 但是在国内。 才经历了感情重创的岑言词现在脸色难看的可怕。 凌甄打了二十多个电话道歉求和好。 最后岑言总算下定了决心将他拉入黑名单。 这种荒唐的事情,他做了第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岑言,躺着床上,看翻着网上的消息。 并不八卦的他,还是头一次这么热衷去看热搜。 沈青弦注销这个话题还挂在榜单上。 其他的关于这个名字的热搜已经被人撤掉了。 点开这个话题。 岑言看到了很多自己从未想过的言论。 比如: “我觉得这个姐姐就很好啊,不是娱乐圈的人,起码比那个谁干净许多,当初温寒生日宴上的合照就挺配的,完全配一脸。” 这个消息下面有将近一百多个评论。 岑言想到那天沈青弦的一身红裙,嘴角难得勾起意一丝笑容。 那个裙子是他特地选出来的,沈青弦作为他的女伴参加,能不配嘛! 可当他点开那个评论,岑言的脸又黑了。 “可不是嘛,她和安阅跳舞的时候,我就觉得配了,这个姐姐的交际舞是安阅交的,当时还摔倒在安阅怀里,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相配的两个人!” 岑言冷漠脸。 说的不是他?是沈青弦和安阅。 岑言再次认真看了这个消息,这才发现是从安阅超话里面挂着话题发出来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凌甄以外的人的超话。 点开安阅的超话,除了骂凌甄和可怜安阅的,其他的都是希望安阅和沈青弦在一起的人。 毕竟又了凌甄的事情在前,安阅和谁在一起的接受度都会高很多。 明明这是岑言当初最希望发生的事情,但是看到她们两个人名字贴在一起,并不开心。 岑言想要去看看沈青弦的话题下面有什么。 可并不精通这些的岑言,对着手机倒腾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沈青弦的超话怎么进去。 “露丝,给我发个沈青弦超话的链接。” 露丝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半夜三四点老板给她打电话不是为了工作,只是为了一个超话链接。 一分钟之后,消息发了过来。 岑言顺着链接点进去。 但沈青弦超话下面的评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看。 今日她说的话,得罪了凌甄的粉丝。 里面有夸的,自然也就有骂得。 夸的吹捧上了天,骂得自然也骂道了股子里。 但超话里其中一个消息吸引了岑言的注意。 那个消息并没有什么特别,淹没在众多消息之中连个赞都没有。 但偏偏就是这么不起眼的消息一眼就获得了岑言的注意。 “是个有趣的姑娘,只是每次做事情又些让人出乎意料,lol” lol在国外是哈哈哈哈的意思。 岑言立刻点进去这个人的主页,看到了地址在y国。 岑言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布朗。” “岑先生你都不睡觉的么?如果我记得不错,我们之间是有时差的吧。” 岑言咬牙:“你到底还想毁掉多少人。” 查尔斯笑了笑:“岑言先生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凌甄你已经毁了,你现在是准备拿沈青弦来开刀么?”岑言声音冰冷。 查尔斯语气中带着排斥:“我说过,我只是喜欢这姑娘而已,倒是你岑先生,你和那个女人对她做了什么不用我说了吧。沈小姐怕是到现在还不清楚那天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你。你说她如果知道了,是会原谅你,还是更恨你呢?” 查尔斯冷笑:“毕竟你不是安阅,安阅会说好听的话哄她,你在她心里可本身就是个坏人。” “别以为你的身份在哪里,我就不敢做什么!”岑言低沉道。 查尔斯笑了笑:“尽管来,不过我又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下,我和沈小姐现在过的很愉快,你见到我和她恩爱时,不要太难过的好。” 说完,电话挂断,岑言一双眼睛阴沉到了极致。 也是在挂掉电话的一瞬间,露丝的电话打了进来:“老板,你干什么了啊。您看就看吧,您怎么还点赞了!” 岑言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等到他退回软件上,却发现,因为方才急着翻电话,他竟然给查尔斯的动态消息点了个赞。 大半夜,热搜榜在一次轰动了。 之前还有不少人战安阅和沈青弦cp的立刻半夜倒戈,变成了支持岑言和沈青弦的人。 尽管热搜已经连夜撤下,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却是不可能的。 沈青弦哪里想到自己远在y国还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此时的她不过是在镇子上买些小玩意,就接到了安阅的电话。 “昨天夜里,岑言点赞了布朗亲王主页。” “什么?”沈青弦没听明白。 安阅立刻解释的:“布朗亲王的在主页里面夸了你,谁能想到一个没有认证过的账号竟然被岑言认出来了竟然还点赞了夸赞你的话。” 沈青弦只差一个白眼翻过去。 “绝对是手滑的。”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岑言真的要夸她,也绝对不会再这种情况下。这只会让事情发酵,并没有好处。 “岑言公司的人是这么说,但是你觉得网名会信么?” 沈青弦叹了一声,“我去联系。” 沈青弦已经注销了账号自然没办法看那个软件。 只能登陆聊天软件,果不其然,一堆信息。 岑言的名字在她的列表里面躺着,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在网上交流过。 沈青弦斟酌了许久,还是点开了她的面板,发出了一个消息:“岑先生也有失魂落魄点错赞的时候?” 此时大概是国内的上午。 这个时间点岑言一般都在开会不会回消息。 但意外的,沈青弦看到了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但过了许久,才冒出了一个字:“嗯。” 沈青弦觉得自己还是没办法跟这个男人正常交流。 既然他不想说什么,那就算了,沈青弦刚准备收起手机。 那边有发了消息:“你和查尔斯在一起?” 这个问题可就有几种解读了。 沈青弦看了许久,反问了一句:“你指的哪种在一起。” 岑言那边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回了几个字:“两种都有。” 沈青弦笑了笑:“房客。” 岑言:“哪种房客。” 沈青弦觉得他们的聊天内容一直都不在一个频道上,看着聊天面板。 沈青还是决定算了,她给岑言主动发消息就是一种错误。 当她在一起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语音请求就播了过来。 这是到了y国一来,岑言打得第一个电话。 沈青弦看着不断闪烁的字样,最后按下了接通的按钮。 那边是熟悉的散会时,大家松了口气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沈青弦冷着回答:“岑先生没有理由查我的岗。” 虽然沈青弦不愿说什么,但岑言从电话里听到了她周围的吆喝声,大致也能猜到她现在应该在市集上,紧接着,旁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您的咖啡。” “谢谢。”沈青弦友好的回答。 岑言心里突然有种很意外的感慨。 沈青弦现在怎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他为什么会去在意。 而现在听到她如此悠闲的喝着咖啡的声音,心里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堵住了另一口气。 她在那边过的很开心,她似乎更喜欢在查尔斯身边的生活的。 “你是不准备回国了么”岑言问道。 沈青弦笑了笑:“岑言先生是不是忘了,因为你突然闯入我的生活,我在国内的境遇已经乱作一团,媒体的事情我就不说,至少他们不会让我性命的危险,在国内我可是已经被威胁了好多次。” 这时候拉姆突然拿着糕点走了出来,对着沈青弦大喊:“姐姐!” 听到突然靠近的声音,岑言本想说话却又打住。 只听到那边的姑娘说道:“主人说打你电话打不通,他说波尔公爵家今天请客,让我们一会别回去了,就在镇子上等他,他带我们去蹭饭吃。” 沈青弦无奈:“别人的饭就这么好吃?” 拉姆点头:“嗯,别人家的饭永远都比自家的香。” “确实,毕竟自己不花钱。” 拉姆虽然没有喊名字,但岑言也猜的到这个口中的主人值得就是查尔斯布朗。 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在沈青弦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 为了她,对付凌甄也就罢了,竟然还带她出席宴会。 这和他认识的查尔斯布朗根本不一样。 第404章 将孩子生下来 岑言还记得当年他和布朗刚认识的时候。 布朗的身边总是换着不同的女人,但那些女人从没去过任何正式的场合。 别说宴会了,连会客厅这种地方都没有去过。 查尔斯布朗沉溺出席各种排队,那些女人畏惧布朗的身份,哪怕不愿意,为了保住小命,也会笑着脸承欢。 布朗对于那些女人来说就是魔鬼。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查尔斯布朗会说他要带着一个女人去吃饭。 岑言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电话给挂掉。 沈青弦看着挂断的页面,也不在给他发任何消息。 就这样,他们都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时间,直到…… 一个半月之后。 经过一个半月的相处,沈青弦差不多已经熟悉了与查尔斯的相处模式。 两个人起码已经可以成为正常朋友的地步。 而这一个半月,安阅也选择呆在y国远离国内那些乱糟糟的事情。 直到一个音乐会的结束。 沈青弦从台阶上栽了下去,撞在了查尔斯的怀里。 这是沈青弦第一次投怀送抱。 但查尔斯并不开心,而是焦急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在十几秒之后,沈青弦才恢复了清明:“没事,只是晕了一下。可能缺氧了。” 音乐会内较为闷热。 又开着暖气,缺氧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查尔斯却说:“送你去医院。” 沈青弦摆了摆手:“这就不用了,我回去睡一觉就好。” 话虽如此,但她现在的表情并不好看。 这一夜,沈青弦难受的睡不着。 查尔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去房间里看她。 却看到沈青弦撑着水池一直在呕吐。 “我喊医生来。” “不用。”沈青弦的脸色难看的有些可怕。 此时的沈青弦再也没有之前的表情那么淡定。 两人就是沉默着,许久之后,查尔斯的才慢慢开了口。 “我想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青弦眼底沾染了一圈雾气。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到这种地步,如果她现在去买彩票会不会直接中头等? 只可惜,她现在没这个心情开玩笑。 扶着墙又些头晕的走了出来,与查尔斯擦肩,坐会到床上。 查尔斯看着她道:“你准备怎么办。”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她一直以为只要待在这里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可最近的反应却是在硬生生告诉她。 逃不掉的。 曾经发生的那些再也没办法逃掉。 只能面对,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面对。 沈青弦声音又些低沉:“我想回去。回国,然后在做打算。” 明明前几天她还在说这个地方很好,她很喜欢,可就是这么几天的功夫,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你要告诉孩子的父亲么?”查尔斯问道。 沈青弦摇了摇头:“安阅来这里也是为了缓解的情绪的,不想弄的这么麻烦。” 最主要是的事,安阅对她表示过好感。 若是让安阅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怕是安阅更有理由对她示爱了。 查尔斯笑容又些难看:“看样子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了?”沈青弦抬眸。 查尔斯本来想一切和盘托出,但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改口:“没什么,你如果想回去,我可以送你回去,但是你要知道,在你们那儿,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沈青弦点了点头:“走一步算一步吧。” 沈青弦对这种事情是迷茫的。 因为这些全部都在她所考虑的范围之外。 但好在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她能更好的去规划自己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寄生虫一样,虽然悠闲,但并不占据主动权。 私人的专机定在了第二天因为时差的缘故,落地的时候是国内的傍晚。 和y国的城镇不同,国内的城市内都是人挤人的感觉。 沈青弦带着口罩和墨镜,这还是她第一次这种打扮。 头一次,她不想被人认出来。 房门打开,冰冷的屋子里传来一股灰味儿。 沈青弦没有力气去处理这些,去楼上换了个干净的四件套,直接躺了下去。 她翻开手机,准备预约一个医生。 也正是她打开手机的同时。 在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人,接到了一个电话。 “岑先生。”查尔斯布朗说道。 岑言经过了一个月的沉浸也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布朗先生想要说什么。” 查尔斯布朗说道:“只是想告诉你,沈青弦回国了。” “你为什么好心说这些。”岑言又些意外。 其实就连查尔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主动给岑言打电话:“只是告诉你,尽量不要让她遇到危险,要不然,就算你自己不后悔,我也会让你后悔。” 警告结束之后,电话直接挂断。 岑言咬牙讲电话丢到一边,扯了扯领带,用座机打了另一个电话。 “阿武,去叮嘱沈青弦的行踪。” “她回国了?”一瞬间的惊愕后,是顺从的应答:“我知道了。” 安静,特别安静。 虽然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车流,但是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实在冷清了许多。 其实这么多年,沈青弦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 她早就应该习惯了这种只有自己的生活的,但意外的。 沈青弦竟然开始向往那种有同伴在身边,是不是能有人贪心的日子。 “或许该请个保姆了。”沈青弦叹了口气。 打开手机准备联系一下家政公司。 却在打开网页的同时,看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消息。 岑言的公司又前进了一步。 虽然这种消息早就已经不意外。 却让沈青弦很想知道她没有关注国内新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热搜已经趋于平静。 都是些平平淡淡的消息,还有几个是大牌产品的广告。 沈青弦重新注册了一个新号后,选择了主动搜索自己想要知道的话题。 本来她想搜索自己的名字。 却又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怕看了生气,索性删了重新打到。 安阅。 在安阅离开了这个国度一个多月之后,他依旧还是热门。 每一个微博动态都还是慢慢的关注度。 而最多的,还是粉丝在期待他什么时候能重新回到舞台。 其实已经有不少的公司再度对安阅抛出了橄榄枝,只是安阅以想要一个冷静期唯有,拒绝了所有的邀请。 不过他的工作室依旧在卖力的为他营销着,想来重新回到荧幕也只是时间长短的事情,而不是真的退圈了。 沈青弦又输入了岑言的名字。 如她所想,除了零星几个日常犯花痴之后,基本都是关于他公司的消息。 但再往下翻,又一个消息却出现在她的眼里。 凌甄? 这个讨厌的名字在此出现在沈青弦的视野。 这个新闻是说凌甄在上次那件事情爆发之后久退出了娱乐圈,而事情闹的太大,换上了抑郁症。 明星抑郁症,不管是真是假,永远都是一个热门的话题。 有人说她活该,有人说她炒作博取同情。 但不管评论如何,起码沈青弦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已经确定的事情。 那就是,凌甄再度自杀了。 当然,被救了下来,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但巧不巧。 凌甄现在住院的那个医院,就是沈青弦刚刚预约的那个医院。 沈青弦脸色并不好看的关上了手机,就连方才想要找个保姆的想法都忘记了。 准备直接躺到明天,快点做个检查之后在回来。 这一夜沈青弦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古色古香的场景让她丝毫不觉得陌生。 但此时的她并没有上次那么快乐,而是十分不轻松的躺在床上。 梦里的自己一动不动,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 旁边的侍女太医跪了一地。 而在她身边,坐着一个男人。 又如同上一次一样,怎么都看不到男人的脸。 “阿弦……” 那个人喊着她的名字。 这个声音熟悉到让沈青弦听到这两个字就想哭出来。 她很想去回应这个呼喊,却在将要开口的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这个男人叫什么? 他不知道。 就算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也只是躺在床榻上,除了用上帝视角看到发生的一切,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生下来。”梦里的那人突然抓着她的手道:“将孩子生下来。” 沈青弦心中突然恍然,对,他现在正怀着身子,但是梦里她似乎陷入了一场怎么也叫不醒的沉睡。 旁边的男人抓着她的手,神态极为认真。 “你放心,我会去找你,我会将孩子和你都完完整整的带回来。等我……再等等,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沈青弦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是内心的却传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激动。 他迫切的想要与梦里这个男人见面,迫切的想要去拥抱他。 她在梦里大喊:“什么时候能相见,在哪里。” 可到底是梦境,没有任何声音。 她倏地坐了起来,本以为只是梦中惊醒却没想到眼前一片模糊。 旁边的手机发出闹钟的提示音。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正中午,差一点就错过了预约的时候。 简单的梳洗之后,带着口罩和墨镜出了门。 才刚刚上了车,另一边就接到了消息。 “老板,她去了中心医院。” 第405章 安阅住对面 岑言的眼神凌烈的一下。 “她去那里做什么,找凌甄么?”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解释。 因为沈青弦曾经说过,只要他有机会,她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凌甄。 虽然现在凌甄已经得到了惨痛的代价,但不代表沈青弦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岑言现在心里是混乱的。 喜欢凌甄? 自然是不喜欢了,但并不代表当初的感情能如此轻易的放下。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岑言出了公司,前往了中心医院。 专属于岑言的银魅自然得到了媒体的大量关注。 所有人都以为岑言是来看凌甄的。 只可惜医院这种地方,媒体也不好冲进去,这样也给了岑言一个相对舒适的空间。 “阿武,她在哪儿。”岑言刚对身边的人问道。 就看到凌甄从住院部跑了出来:“阿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看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么?” 岑言人有凌甄将她抱住,但此时的岑言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感情抱有希望的傻子。 他冷着脸看着怀中哭泣的女人,并没有拥住她,而是冷漠道:“松开。” 凌甄一愣,眼泪落得更快了:“阿言,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我真的很爱你,真的。” 巨大的声音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恰好沈青弦拿着化验单出来。一个拐角,刚好就撞上了,凌甄抱着岑言的这一幕。 沈青弦语岑言四目相对。 场面一度尴尬。 而此时岑言看到她出来的房间上面挂的是妇产科。 心里巨大的震撼和惊讶立刻袭来。 他忍住了想要冲上前询问的冲动就这么看着。 沈青弦真的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他。 如果早知道岑言会来看凌甄,他就不来了。 谁晓得还这么巧,他们就刚好撞见。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极为无语。 偏偏岑言占的位置是她的必经之路啊。 沈青弦只能印着头皮上前。 但她并不是一个豁达的人。 而且她也没有打扰人家男女谈情说爱的必要。 明知道岑言在看着她,她却只是对事了一眼,从岑言身边直接离开。 “老板。”阿龙在旁边小声的喊了一句。 岑言紧紧咬牙,将凌甄给推开:“我记得我已经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帮你支付违约金和治疗费用,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沈青弦刚戴上口罩,突然一个相机的拍照声让她下意识的朝着声音处看了下去。 沈青弦顿时头皮发麻。 靠! 他怎么忘了。 岑言来医院看凌甄,必然会有一群八卦记者抓着这个消息不放啊。 这下可好了。 岑言和凌甄没拍到,反而把她拍了进去。 完了…… 果不其然,一群人对着她围了过来。 沈青弦立刻戴上口罩逃走,但后面的记者却跟疯了似的追着。 好在一辆车停到了她的面前:“快上来!” “安阅!”沈青弦惊讶,但来不及想太多,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你怎么在这。” 安阅立刻发动油门:“听到你回国的消息我就回来了。这辆车我朋友的,记者应该认不出来。我还不想就这么回到你的视线。” “你怎么知道我来医院了。”沈青弦问道。 安阅说道:“之前我就觉得你脸色不对劲,后来问了布朗亲王,他说你应该会来医院,我就一个个找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你的电话打不通。” 沈青弦这才想到,她和安阅并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一直都是网络电话联系。 而她的手机卡还是国外的手机卡,在离开了住宅的wifi之后,她的手机网一直处于断线的状态。 “忘记换卡了。”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 “你在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在沈青弦说了一个住址之后,安阅突然愣住。 沈青弦在此尴尬:“我知道,那个小区里面不正当关系挺多的。你也没必要露出那个表情。” “不是。”安阅连忙解释,但嘴角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我只是有些惊讶,我们竟然在一个小区。” “哈?”这下连沈青弦自己都懵了。 她和安阅这样的顶流住在一个小区? 正如安阅自己之前所说,他的钱已经很多了。 虽然沈青弦住的地方也是富人区,但一般有钱人的主屋绝对不会选择在那个地段。 “你怎么买在那儿!” 安阅尴尬的笑了笑:“当初和凌甄炒作的时候买的,凌甄的住在也在那个大厦附近,围了方便接送。” “那你们没买一个小区。”说完沈青弦就后悔了,他记得安阅说过,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凌甄,跟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买在一个小区,这不是很讨厌的一件事儿吗。 车子在沈青弦的家门口停了下来。 安阅看着沈青弦的大门,笑容更甚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你笑的这么开心呢,别告诉我旁边这一家总没人的就是你的屋子。” “那到没有。”安阅摇了摇头。 沈青弦刚松了口气,安阅又道:“我是你正前面那户。” 沈青弦:“……” 她还能说什么?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买这个房子也有一年多了吧。 住了一年,竟然不知道自己前面那户人家就是大明星,安阅。 若是让刘梦知道了,怕是要彻底昏过去。 多少次刘梦来她家做客,就站在这个门口感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安阅。 谁能想到她站的这个位置就是安阅别墅的后面呢! “有时候缘分这两个字真的挺巧的。”说着,对着沈青弦挥了挥手:“你先进屋,我去把我车停到我车库里去。” 从安阅和家沈青弦家,一共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沈青弦刚开门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杯水,安阅就已经停好车跑过来了。 “你家可真冷啊。”安阅笑着下意识去打开暖气开关。 沈青弦“哎”了一声想要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安阅已经打开了。 “怎么了?” 安阅一脸茫然。 沈青弦摇了摇头:“没事,我这么久没回来,想要地下室的东西也坏了。” “你家地下室里被你放什么了?难不成屯白菜了?” 安阅开玩笑道。 沈青弦笑了笑:“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的专业。” 安阅回忆起当初发生的事情,带了带点头:“大概跟化学有关。” “嗯。”沈青弦跟他关系已经很好了,倒也懒得隐瞒这些:“我是一个毒剂师,下面自然是我的实验室,里面有些培养基什么的,但事这么久没回来,基本上已经坏了。” 安阅有些惊讶。 因为在y过的这一段时间。 沈青弦从来没有提过“毒”这个字。 “你开吧,我去喊个家政过来打扫一下房子,昨天我回来的太晚,客厅里面还有很多灰没有打扫。” “我来吧。”安阅说着。 沈青弦还以他要自己动手,但是下一刻她就发现事自己想多了。 之间安阅站在门口大喊:“陈姨!” 紧接着,就听到了前面那户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怎么了?” “帮忙过来打扫个房间呗,我需要你!” 沈青弦无奈笑出了声:“感情你是把自家的保姆喊过来了。” “是啊,我虽然会做基本的家务,但到底男生打扫起来还是不够细致,我怕给你弄乱了。” 安阅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沈青弦准备去做个饭,安阅却主动凑了过去。 “我给你打下手。” “你知道东西都放在哪儿么?”沈青弦表示不太信任。 安阅却十分肯定:“知道!格局事一样的,连灯的开关顺序都是一样的,我在你这就跟自己家没区别。” 说着他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厨房的开关。 “你这什么也没有啊。” “我忘了,才回来菜还没买呢。”沈青弦与安阅相视一笑。 安阅抬眸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去吃好了,就前面那个大厦里面有家中餐厅很好吃,我是那边的常客了,还有包间,不容易被人发觉。” 沈青弦笑了笑,“好。” 她也懒得做饭,能方便一点是一点。 因为并不远,所以她们直接走过去。 但到底目前他们两个的受关注度实在太高了。 两个人便回家重新换了身衣服,带上帽子和围巾,用围巾遮住口鼻,这倒是比口罩看着更自然些。 其实沈青弦倒还好。 只是安阅这个身形太引人注目了。 再说了他的那群粉丝连他的三围都能背下来。 刚进入大厦,安阅的名字就立刻被人喊住。 “安阅!” 粉丝的尖叫声想起,沈青弦立刻头皮发麻连忙加快了脚步。 安阅抬手看着沈青弦快速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但他也知道,现在他和沈青弦走在一起若是被粉丝看见,确实会很麻烦。 安阅瞬间被包围了起来。 被戳穿身份的他,只好承认。 好在安阅在众人面前是个实打实的温柔大哥哥的人设。 而这群粉丝中也没有私生饭,她们就保持着一个健康友好的距离。 安阅一边说找着理由说自己为什么回国。 一边说十分热情的说给她们签名。 “我才回来还没有吃饭,可能不能陪你们聊天了。” 那群都快哭出来的粉丝那里能让自己的心头爱饿肚子,连忙说道:“快去吃,你可不能饿着。” 安阅笑了笑:“别哭了,天气冷,哭了脸会干的,女孩子要多笑笑哦。” 只是临别时的一句话。 那群粉丝顺家大叫。 一时间那叫一个又哭又笑。 互相抱着团雀跃:“安阅关心我了,啊啊啊啊安阅刚刚是在关心我。” “不愧是小太阳,安阅真的太温柔了。” 愣是耗费了大概二十分钟安阅才到了之前定好的位置。 沈青弦坐在角落里笑着。 安阅长长叹了口气:“还笑,我和你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你也该知道我真是的人设到底是什么模样。” “也挺温柔的。”沈青弦点了点头:“真的。” 安阅欣喜:“真的么?不过那也是对你,换别人,我没这个耐心。” 沈青弦点了她们之前在y国长点的几个华国菜。 想来应该安阅都喜欢,果不其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安阅一脸欣喜。 沈青弦笑了笑:“快吃吧。” 只可惜,这顿饭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吃下去了。 才刚刚啃了两口,安阅那边的电话就已经一想了,一接,就听到那边的女人传来的声音:“你小子,回国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上热搜了我都不知道。” 第406章 我才是孩子父亲 安阅吓得立刻将手机拿的远了些,尴尬的道歉道:“菲菲姐我错了,我这不是临时想着回国嘛,而且我还准备再休息几天呢,反正之前那些人赔给咱们的违约金都够我好久不干事了。” “你个臭小子,给你做宣传不要钱啊。”菲菲姐大喊:“好在你小子也算懂事,热搜是夸你的,不需要我处理。” “菲菲姐,我还没吃饭呢~”安阅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那边的女人无奈:“哎,你吃吧,这两天有时间来公司一趟,这边刚好有几个大的合作,你再敢给我推了,我就揍你。” “好好好,菲菲姐消消气,我先吃个饭。”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青弦都快跟安阅的经纪人混熟了。 韩菲菲,安阅的经纪人。 常年帮安阅做各种擦屁股的事儿。 早年手下还带了几个像样的艺人,自从安阅火了之后他就专心带安阅一个了。 可谓是比安阅亲妈还要亲的女人。 “热搜我大概都已经想到了。”沈青弦模仿着外面的粉丝的声音,激动道:“安阅好帅啊,安阅好温柔啊,安阅回国了!我寻思着,不是这三个话题那就是,安阅粉丝互动,或者安阅宠粉之类的。” 安阅笑着,顺手点开了热搜:“哈哈,你真聪明,上了两个,一个安阅宠粉一个安阅回国。” 但菜刚刚笑了两声,安阅立刻就笑不出来:“你也上热搜了……你还是被拍到了。” 安阅又继续往下面翻,当然他还看到了,岑言凌甄岑言沈青弦 一类的名字。 最恐怖的是,一个没有他们名字的话题吸引了安阅的注意。 刚一点进去,安阅嘴角颤了颤:“四个人的电视剧。” “什么?”沈青弦正盛着汤,一时间没有听明白:“菲菲姐给你接的新大片吗……” 安阅又仔仔细细的将这个热搜里面的内容看了个篇,最后脸色有些难看道:“这个电视剧可比我接的戏难搞多了。” 说着安阅将手机屏幕对到了沈青弦面前:“看看这个。” 只见营销号写到:“最近这几个人的名字在热搜上频频出现,但大家有没有发现,最近只要出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其他几个人的名字就会顺带上热搜。而今天,本来岑言去看凌甄已经是匪夷所思,就连消失许久的沈青弦也一道出现,还有在同一天突然回国的安阅,他们几个人的话题就跟说好了一样,谁都不肯落下,他们实在拼流量吗……”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没恶意揣度还算好了。” 安阅摇了摇头:“营销号只需要引导,揣度的是观众。” 虽然这个并不开心的话题就这么被带了过去。 但说到底,他们四个人的命运确实被悄无声息的绑到一块了。 沈青弦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沈青弦谁也没有告诉,她准备等到瞒不下去的时候,在想个办法解决。 一顿饭之后,两个人往回走,好在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色很黑的时候。 两个人又用围巾遮住了口鼻,路人很难的从这个外貌上认出来到底是谁。 “可以回去休息了。” 沈青弦点了点头:“还挺期待陈姨会打扫成什么样。” 沈青弦的大门是开着的,刚一进去,她就免不了发生感慨:“似乎第一次这么干净。” “那是,陈姨的还是很巧的。所以这几年我一直都是请的她。”安阅说这话,刚准备率先进门,却在抬眸脱鞋后抬眸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当然,同时愣住的还是沈青弦。 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眉星目,五官比当红的明星还要好看。 只是这个男人的脸色不佳,但这个人的脸色基本上也没怎么佳过。 “你怎么在我家。”沈青弦看着岑言问道。 岑言抬眸看了沈青弦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安阅:“你晚上准备待在这?” 明明自己才是个外人,但岑言此时的语气却跟男主人一样,对待安阅时的表情,反复在对待一个第三者。 安阅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就住在她前面那户,我们住的近,所以来坐坐。” 说着,安阅默默又穿上了鞋。 什么腹黑不腹黑,这个模样完全就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媳妇。 果然安阅就算是个切开黑,还是有点怂的。 “你不觉得你在我家说这些话很不合适么?”沈青弦看了安阅一眼,帮着他说道。 岑言抬眸看着沈青弦,举起了她的化验单:“我是有事情找你。” 沈青弦双目一怔,看了看旁边的安阅,咬牙道:“那你回去休息吧。” 安阅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放心。”沈青弦目送她离开,最后关上了大门。 岑言看着沈青弦望着安阅背影的眼神,心里莫名觉得难受的厉害:“你们倒是郎情妾意,只是可惜了,有些事情,似乎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好。” 沈青弦脱下外套,将包挂在架子上,坐下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准备跟安阅成婚么?”岑言突然开口。 沈青弦皱眉:“你不觉得你的猜测和外面的媒体一样可笑么?” 岑言笑着咬牙:“哦,忘了,现在还有个亲王在追你,你的选择很广泛。” “岑言先生,希望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言论。”沈青弦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岑言拿着那个化验单一步步走近。 两个人似乎就要贴在一起,岑言冷道:“不知道是不是你在y国的日子,太快活了,让你忘记了被我捆在身边的恐惧。我想让你做什么可以用一千种方法,还希望你不要逞口舌之快。” 沈青弦没见过这么有病的男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岑言冷笑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什么打算。”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青弦白了他一眼。 岑言却道:“生下来。” 三个字与脑子里那个永远看不到脸的影子重合。 梦里的那个人也在一遍遍的重复:“生下来,生下来……” 沈青弦身子微微一晃,咬牙道:“你有什么资格左右我的选择。我生了你出钱养么?” “我养!”岑言十分果断:“因为我才是孩子的父亲。” 此话一说,沈青弦的脸彻底白了。 事发已经两个月之久,她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心理建设,放下了和安阅之间的隔阂好好做朋友。 现在告诉她,是他错了? 根本不是安阅,是岑言……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眼底一片雾气:“岑言先生希望有些话你不要乱说。” 第407章 那天的事情还想不起来么 岑言一步靠近将沈青弦搂在怀里:“想不起来是么?我觉得有必要好好让你想一下那天你到底做些什么。” 说着,岑言将沈青弦扑倒在沙发上,沈青弦疯狂的推攘,但很显然,对于岑言来说完全是个无用功。 岑言拉着沈青弦的手,一点点摸上自己的胸口:“那天你就是这么摸的,一直勾引我,主动亲我,一直喊着要……” 岑言说这些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就是因为她,因为她让他没有忍住,害得他尝到了她的味道。 害得她脑子里又了她的影子。 “那天的事情还想不起来么。” 说着岑言突然咬上了沈青弦的脖子。 沈青弦一声惊呼缩在了角落里。 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 她记得,她记得那时候她迫切的想要去亲吻面前的男人。 但是那个男人却避开了她的嘴唇,而是重重的的吻上了她的脖子。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给你留下的吻痕。” “还需要在更清楚的复述么?” “够了!”沈青弦惨白的一张脸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把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这个事实。 她现在才想起当时岑言第二天对她说的那些话。 随后又想到自己那时候的反驳,突然觉得可笑道极致。 “所以呢?” 沈青弦抬眸,眼神里只有冰冷:“岑言先生莫不是要告诉我,你也突然被我吸引,想要我跟你在一起吧。” 这一个反问,反倒让岑言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想和她在一起么? 岑言可能有着恶搞答案,但他从来不愿意直视这个答案呢。 更别人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管回答是与不是,都让他的十分可笑。 “岑言先生回答不出来了?”沈青弦趁着岑言发愣将岑言推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奈道:“我有我自己的选择,这个孩子要与不要,我都能决定,而不是岑言先生你。你没有理由去左右我的选择,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的。” “我的孩子我为什么没有权利!”岑言大吼。 沈青弦想到第二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岑言如果能按时将药送到,这个不幸也不会发生。想着这些,沈青弦突然笑了出来:“岑言先生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 岑言脸色一黑:“你什么意思。” 沈青弦笑着抬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y国呆了两个月,而这两个月,我都住在查尔斯的别墅里。那这个孩子的父亲,还指不定是谁呢。” 岑言的脸难看道极致。 他一把抓住沈青弦的手,突然暴怒道:“我不信!” 不顾沈青弦的反抗,他突然撕扯起沈青弦的衣服。 沈青弦想要大叫,岑言无助了她的嘴巴,撤下了她的衣衫。 “查尔斯我了解。就算他真的赚了性子不对女人残暴,也不可能在你什么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怎么可能连个吻痕都没有。 很显然,沈青弦在说谎。 可是看到沈青弦的身体,岑言的眼神却走不动了。 让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能力,化身成为了一个彻底的野兽,想要将她连骨头不剩的吃进去。 沈青弦一边痛呼躲闪,但因为嘴巴被捂住,两个人的力气相差太多。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沈青弦用手指一点点拨弄着躺在沙发旁的手机。 但岑言不是傻子,立刻察觉了她的意图,将手机迅速踢开:“别想在我面前喊安阅过来。” 说着,岑言抱着沈青弦上了楼。 房间内,沈青弦的嘴被岑言塞住。 沈青弦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反抗了,出了不断的消磨自己的体力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索性闭上了眼睛。 行,反抗不了还不会享受么? 可话虽如此,她却并不能做到想象中的那般释然。 沈青弦眼神又些虚弱的看着这个目光锐利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 这个男人,和查尔斯相比,也没差多少了。 一样是个变态。 甚至比查尔斯还恶心。 至少她在y国呆了两个月,查尔斯并没有做过任何强迫她的事情。 这一夜迷乱到极致,直到天空泛白,沈青弦嘴巴已经脱皮,甚至有了脱水的表现。 岑言这才从放过她,将完全虚脱的她抱在怀里,一点点喂水。 这个动作轻柔到极致。 可就算在轻柔,也掩盖不了方才他那些畜生的行为。 沈青弦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这么额头是汗的倒在他怀里。 任由他给自己喂水。 “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能用很多办法让你待在我的身边。”岑言冷笑,但这句话所言非虚。 他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会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可沈青弦这个女人,却让他彻底失去理智,抓了狂。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沈青弦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凌甄。 沈青弦的那一巴掌,就让他已经然生出了想要报复她,欺负她的想法。 后来在公司里相遇。 岑言冷笑,毕竟除此之外,岑言找不到自己对她特别的理由。 但事实就是,他对这个女人投入的注意力,早就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计。 当初为了凌甄的事情,都是让露丝去办。 可沈青弦的事情他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其实实验室门口的盒饭,是岑言去买的。 就连他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的次数,也太过于频繁了些。 这些岑言都知道,但是感受不到。 因为他总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只是想报复她,欺负她而已。 沈青弦实在是太累了。 一言不发的就这么睡了过去,或者是昏了过去。 岑言抱着她躺在怀里。 鲜少做梦的男人,此时竟然坐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也是这么抱着沈青弦,在床榻上的欢爱后。 只是这一切似乎和梦境有着极大的出入。 梦里的他和沈青弦,穿着不符合这个年代的服饰。 梦里的沈青弦并不会对他排斥,甚至他们两个都十分享受其中。 像情侣,更像是夫妻。 “阿弦,我一直都在陪着你。”梦里的他对着身边的女人喃喃。 而身边的女人笑着蹭了蹭他,并且十分甜腻的将一吻映在了他的额头。 明明只是一个梦,但这个吻却极为真实。 仿佛能感受到唇瓣的摩擦,与牵扯到心脏的滚烫。 沈青弦笑盈盈的看着他,但嘴里喊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好啊阿风,我们一直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如何?” 梦里的自己与她是指向相扣,眼里全是宠溺:“自然,我楚拓风再去许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找到你,哪怕山隔险阻,我也会去的身边,和你在一起。” 一份誓言就这么刻入岑言的脑海。 岑言开始恍然。 觉得梦里的人是他,又觉得不是他。 明明他只是想欺负沈青弦,可梦中的那份疼爱与喜欢又是那么的真实。 在梦里,他甚至觉得沈青弦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东西。 用什么都不能换。 岑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 但岑言知道,经过这个梦知道,岑言逃不掉了。 那份喜爱与疼惜已经传递到他的脑海里。 让他抱着靠近沈青弦就忍不住的想要去贴紧。 让他留恋这个女人,让他没办法将目光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挪开。 这是岑言睡的最不安稳的一个夜晚。 也是让他最难忘的一个夜晚。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沈青弦因为太疲惫还在昏睡中。 岑言看着旁边精致的脸颊,突然鬼迷心窍的凑过去。 一吻落在了唇瓣上。 这些是他之前怎么都不可能做的。 在他眼里,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不可能亲吻唇瓣的。 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喜欢沈青弦。 但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对面前这个女人动了情。 岑言拿起衣服离开。 但并没有离开这个房间,而是难得去给沈青弦准备午饭。 沈青弦其实已经醒了,这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下的场景。 可现在如此充足的阳光,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堪都被暴露在阳光下。 这让她如何去面对一个如此浑浊的自己。 沈青弦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觉得又些可笑。 这个男人是反悔了么? 如果因为一个身体爱上一个女人,那这份爱还真是够廉价的。 沈青弦冷笑着,继续闭上了眼睛,再次休息。 但没过多久,他在楼上就听到了楼下的铃声。 不用猜也知道,是安阅过来了。 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很好。 她和岑言昨夜不堪的事情,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亦或者,什么都不想说。 他只知道自己是在没办法去面对现在的生活。 或许她真的不该选择回国。 她本以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去面对一切。 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些。 不用想也知道,安阅并没有进来。 楼下似乎发生了争吵,但随着一声关门,安阅的声音被阻隔在门外。 沈青弦现在没有心思再去顾及他人。 她自己都已经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第408章 放下一切,跟他走 岑言端着午饭上来,穿着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的他看上去在挺拔之余又多了几分随意。 “既然醒了就吃了东西再睡。”岑言将饭放在沈青弦旁边。 沈青弦打量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但并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虽然缓慢但还是勉强吃了起来。 毕竟命是自己的,她已经很累需要补充体力了,不能脸跟着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意外的,岑言的做饭的手艺还不错。 但是再美味的饭菜她也没有了欣赏和赞扬的心情。 岑言没有说话,就是这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饭,等到他吃完,岑言又道:“搬到我哪里去。” 沈青弦并没有说话,岑言说:“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想再次被人绑架的话……” 确实,沈青弦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知道了。” 她有些不情不愿的回答着,刚说完这句话,楼下的手机就传来声响。 可面前的岑言如山岳一般站在她身前。 想要出去拿手机,就势必要与他贴近,擦肩,她现在还不想这样。 “不接电话么?”岑言问道。 沈青弦笑了笑:“懒得拿。” 岑言眼神复杂的看了沈青弦一眼,主动下了楼,电话的声音挂断了又响。 等到岑言的脚步声停下来之后,电话断掉,再也没响起过。 猜得到,大概是安阅的电话。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看着岑言去而复返:“你是准备赖在这里了么?” “你不欢迎我。” “你知道就好。”她怎么可能欢迎他,就是因为他,她的一切生活都毁了。 现在这又算什么。 打个巴掌再赏赐一颗糖? 她不是小孩子,没有这么容易就哄好。 沈青弦想要去厕所,刚站起身体又再次跌回到床上。 岑言将沈青弦抱起:“你要去哪儿。” “厕所。”极为冷淡的两个字。 但岑言却十分听话的将她送到了厕所的马桶上坐下来,然后关上门,说道:“起不来可以喊我。” “你难道还想让我谢谢你吗?”沈青弦咬牙。 “我这么说。”过了一会儿,听到了冲水声之后,沈青弦对着镜子看着现在的自己。 狼狈,太过于狼狈。 明明他在y国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这个孩子的准备。 但是孩子只是换了一个父亲,她所有的心理建设就全部都毁了。 沈青弦洗了把脸走了出来,对岑言说道:“你不用开会的么?” 岑言不再说话,知道她是在赶客。 点了点头,拿起沙发上西装,转身离开。 沈青弦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长长的叹了口气。 没接就没接吧,接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只会徒增尴尬。 但她却忘了,她家和安阅的家这么近,岑言离开,安阅如何感觉不到。 听到起汽车从门口经过的声音还没多久,安阅就已经过来敲门。 沈青弦看了他一眼请他进了我。 安阅一把冲过来扶着沈青弦:“他欺负你了是不是?他这个畜生!” 之前不管发生什么,哪怕是岑言撤掉了安阅的电视剧男主,安阅都喊得是岑先生,可现在,却已经是愤怒到再也忍不住脾气在屋内还咆哮。 沈青弦揉了揉眼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着并没有画面的电视,微微发愣。 安阅在沈青弦身边停了下来,咬牙道:“我不知道你这次回国是为了什么,如果你待不下去,我们就去y国呆着好了。我可以退圈,我不在这边发展了。我……” “不用了。”沈青弦难得说话,但声音却十分沙哑:“你有你自己的未来,没必要为了别人将自己的未来赔进去。” “以前我的目的就是想火。可当我火了之后才发现,我越来越厌倦这样的生活。这个不是为了你,是经历了这些之后开始感受到这一切的肮脏和恶臭。” “我想逃避这种生活了,所以才会在y国呆了这么久,就包括现在回国如果不是被粉丝认出来我也不可能和菲菲姐联系。所以如果你也想远离,我们一走吧。”安阅对着沈青弦伸出了手。 沈青弦却目光冷漠的扭头,眼神里没有半分光亮道:“没有用,我怀了岑言的孩子。” “什么!”安阅彻底愣住:“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凌甄下药的那件事情,”沈青弦现在想到这些,脑子里都还是糊弄的,就连她自己其实都不能完全相信:“其实直到作为为止,我都以为那天和我发生关系的人是你。” “这就是你之前一直有些躲着我,然后回国也不告诉我的理由?”安阅有些苦涩:“你想背着我,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沈青弦供认不讳。 安阅也只能苦中作乐,“谢谢你的第一想法不是将它打掉。” 沈青弦眼角含着泪说道:“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回国,我也花了好长的时间重新去认识你,让我不再去追究那天发生的事情去和你做朋友。我以为一切都能好起来的时候。岑言来告诉我,那天的人是他。孩子是他的。” 安阅咬牙,“对不起。” 其实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但是因为他也有私心,所以并没有说。 “那天岑先生打了我一拳,将我赶了出去,其实后来视频你看到的颧骨的伤口,其实是已经被他打的恢复了些的样子。是我,是我想着,如果你以为那天和你在一起的人是你,你会不会就能答应和我在一起。” 安阅捂着脸,浑身发抖:“是我的错。” 其实他也并没有说主动去说那天的人是自己这种话。 而是知道真相却没有去告诉她,这欺骗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沈青弦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应该会恨吧。 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连恨都已经恨不出来。 而是继续对着眼前的空洞发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但是安阅又道:“生下来,我可以把他当自己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些我都不介意。” 沈青弦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安阅:“你已经当过一次接盘侠了,我不想觉得你应该在做一次这种蠢事。” 安阅自然之道这种事情很蠢,可他只信奉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果能看对眼的人如果不去争取,可能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毕竟这么多年,他见过这么多女人,能让他记在心里的,这还是第一个。 “不要太冲动,你会后悔的。”明明安阅和她一样大,但沈青弦觉得自己仿佛在教育一个孩子不要误入歧途母亲一样。 “我选择回来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环境我会过得更习惯,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要躲你什么的。”沈青弦解释道:“我本来打算是,搬到刘梦家去住,知道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再去y国。可是才刚刚回来这些计划完全大乱了。” “刘梦是谁。”安阅问道。 沈青弦笑了笑:“你真正的粉丝,我并不是一个关注娱乐圈的人,你后面应该也猜到了。但是她很喜欢你,一直在在我耳边喊安阅这个名字,所以我才对你有些印象。” 安阅笑了笑:“我应该去谢谢她。” 或许是说曹操曹操到。 刚提到刘梦,门口的铃声就突然响起。 沈青弦有些警惕看着大门。 安阅小声道:“我去视频看看,你想坐着。” 沈青弦回国的消息曝光了之后,她在国内现在并不安全,这种中间的原有,安阅还不知情。 安阅想过去看看,沈青弦却一把将安阅拉住:“不用,我还不想见客。” 话音刚落,手机就收到一条语音消息。 “沈姐,你在家么?听说你回来了我过来看看你。” “这是……”安阅疑惑。 沈青弦无奈:“你的粉丝,她的梦想要实现了。” 说着,沈青弦整理了心情,打开了房门。 只见刘梦一个妹妹头,明明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却穿着一个十分孩子气的小熊卫衣。 “沈姐,我……”刘梦一个抬头,看到了真对着她微笑的男人。 那一瞬间,她大叫出声,留下落了一地的水果,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这一叫都把沈青弦给叫傻了。“干嘛啊。” 沈青弦在门口的蹲了下来去捡地上了水果。 安阅一边帮着捡,一边无奈道:“习惯了,有些粉丝在见到自己偶像的时候反而会胆怯是,觉得自己没打扮好,需要去整理一下。” 果不其然,十分钟之后,刘梦再次出现。 而这一次喝刚刚不同,她画了个淡妆。 刘梦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眼睛盯着安阅就没挪开过。 沈青弦看着她那副见到真人的花痴模样,无奈道:“大冬天的就这么喜欢站在大门口吹风吗?” 安阅这才注意自己似乎拦住了人家小姑娘的去路:“不好意思,进来吧。” 刘梦听安阅这话,总觉得有些怪异。 搞得跟安阅对这里很熟一样。 一想到里面的时间,有看到了房间里似乎有男人待过的痕迹。 刘梦瞬间哭了出来:“沈姐,你不会……真的和我老公在一起了吧……” 当着真人的面喊老公,沈青弦虽然听着有些怪异,但安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但他并没有反驳,反倒是沈青弦连忙摆手:“不是,你想多了,不过如果知道真相的你,可能会哭的更惨。” “什么!”刘梦有些期待又害怕的眼神看着安阅。 第409章 初次去安阅家 安阅无奈道:“我和她住的挺近的。” 刘梦觉得这是个套出偶像住址的好机会,一脸恳求的期盼道:“住哪儿?” 安阅嘴角颤了颤指了指大门:“那边。” 刘梦微微皱眉:“藤缘小区?不应该啊,那边的住宅还没这边的好呢。” 安阅摇了摇头。 刘梦又皱眉:“新乐?那里倒是富人区,不过有点远了。” 安阅无奈再次指了指大门,有些尴尬的说道:“就大门口的哪一户,就是我家。” “什么!”刘梦差点跳起来。“你为了沈姐都搬家了!”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到底怎么想的:“人家搬的可比我早,只是碰巧罢了,我平时也都在实验室住,不知道周围有什么人。” 安阅笑了笑:“就算你在家里住,我也不可能随意在路上就露脸啊。就连车我开的都是朋友的,如果不开车我也会带口罩帽子围巾,至少到目前为止,小区里除了你们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住在这。” 刘梦彻底疯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当初我可是在这个门口一直大喊我如果能见到安阅该多好的。你在前面没听到吗?” 安阅皱眉:“你确定真的有喊吗?” 刘梦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我喊得是我老公。” 她一直喊得是,如果我能见到我的老公有多好啊。 安阅笑了笑,“所以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户人家的朋友是个怨妇,结婚之后就和丈夫分居了。” 刘梦真的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但害羞又欣喜的眼神一直没变过:“你本人和网上的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没那么温柔是么?”安阅睁大了眼睛。 刘梦欣喜的摇了摇头,一脸娇羞的将脸低下:“你本人比网上的更温柔更好!还有一点点小幽默。” 她扭捏的拿着手指比了个缝。 安阅友好的露出了笑容,点头道:“谢谢。” 沈青弦叹了口气:“你来也没提前说,我没买菜,要不我们出去吃?” 刘梦惊讶:“真的么?我可以去?”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不就是因为你来了我才出去吃的么?” 刘梦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那……安阅老公去么?” 安阅虽然经常被人这么喊,但这么坐着,实在有些尴尬:“直接喊我安阅就好了,你是青弦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刘梦激动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仿佛要扑过去吧安阅吃了。 沈青弦无奈的看了安阅一眼:“你去吃吗?你不去的话,我估计她会赖在我家不走了。” 安阅笑着摸了摸肚子:“好啊,不过我刚才已经吃过饭了,晚上去吃如何?” 刘梦激动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没有吃午饭,但为了老公挨饿到晚上,那是值得的。 刘梦是属于欢乐果的那种类型。 再加上沈青弦不好将情绪外露给朋友,所以之前的压抑完全不在。 刘梦看着到处都拉上的窗帘,无奈的啧啧嘴:“大白天的外面气候这么好,干嘛拉窗帘啊。” 说着一把将窗帘给扯开。 外面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其实沈青弦不开窗帘主要是不想让某些危险的人看到自己回到了这个屋子。 但现在,她不能用这个借口,只好指了指安阅说:“你想让全小区的人都知道安阅在这么?” 刘梦倒吸一口气,瞬间将窗帘给拉上。 电视上放着安阅的电影。是刘梦喜欢的。 两个人一边看着电影一边谈论着的家常,屋内显得热闹了些。 只是沈青弦看上去依旧有些自闭。 安阅只好提议道:“要不找些东西玩吧,斗地主?” 刘梦激动:“好啊。” 沈青弦微微摇头:“技术不好。” “放心,不打钱的。”刘梦扯了扯沈青弦的袖子,更是安阅透露上:“上次年会沈姐斗地主,输的连回家的车钱都是我付的。” “可我家里没有牌。”沈青弦尴尬。 安阅道:“没事,我家有,刚好我那边还有很多零食,要不去我家?” 沈青弦这才想到,她还没去过安阅在这里的家。 刘梦一脸期待的看着沈青弦,只差当场给沈青弦跪下来了。 沈青弦只好点了点头:“行,是你等我拿个围巾。” “哎呀就几步路的事儿,没必要拉。”刘梦拉着沈青弦跑。 从沈青弦道安阅那真的就几步路。 但也仅仅就是这几步路,沈青弦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下意识的停住。 安阅也有些担忧的望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周围一片正常,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安阅拉着沈青弦进了安阅家的大门。 明明是同一个小区,明明是同一个别墅的格局,但安阅家里却着实气派许多。 每一个东西都能看出他的昂贵和不凡。 陈姨见安阅带着人回来,笑着道:“诶,沈小姐过来玩啊。” 沈青弦点了点头。 陈姨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姑娘:“这位是?” “您好,我叫刘梦,是沈姐的朋友。好闺蜜!”刘梦连忙得意的昂起了头。 陈姨笑了笑。 安阅指了指沙发:“你们想坐,我去拿扑克。”又转头对陈姨说:“帮我去拿……” 还没说完,陈姨就笑了笑:“知道,零食还有饮料是吧……” 安阅笑着点头。 “关系真好啊。”刘梦羡慕的看着明星在家中的模样。 想着自己竟然喝了安阅家的饮料,吃了安阅家的零食,就觉得自己幸福的要晕过去。 沈青弦和安阅都有些渴,喝的很快。 当他们都准备开第二瓶汽水的时候,刘梦竟然只喝了一瓶的三分之一不到。 安阅笑了笑:“没必要这么拘谨,还有很多,我很喜欢这个口味儿,所以家里屯了些。” 刘梦扭捏道:“可我舍不得。”她抱着那饮料就跟抱着自己亲儿子似的,“你的东西舍不得喝啊。” 安阅笑意更深了:“一瓶也就十块钱的事儿,旁边超市里面都有卖的,不用太在意这些。” “这不一样!”刘梦辩解:“从你家冰箱拿出来的,就等于镀了金。” 安阅叹息,却也有些感慨:“其实明星也都是普通人,也会正常吃喝拉撒罢了。你要是真的很喜欢我,我可以送你一些小公仔什么的。当初做活动给了我很多,我对这些娃娃没多少兴趣。” “真的吗!”刘梦差点跳起来是。 “真的啊。”安阅抬眸:“到底是主办方的一点心意,不好随便丢,但放在家里也就是积灰的,你如果喜欢都带走好了,我还能腾出些位置放别的。” 刘梦的兴奋的搓搓手:“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说着,大口喝着汽水:“可把我渴死了。” 沈青弦是个学习能力很快的人,斗地主前两把是她是输的很惨,但是从第三把开始,就已经时来运转,把把地主,把把王炸的好运气。 最后打的是安阅和刘梦两人额头冒汗。 刘梦甚至偷偷作弊给安阅看牌,他们还是没能打得过她。 最后沈青弦看着自己的牌,斟酌了许久,用极为严肃又认真的表情抿了抿嘴。 安阅和刘梦都十分紧张的去看她嘴唇的动作,想要听她说什么。 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开口道:“要不咱们打钱吧。” “靠!”刘梦握拳:“你这连赢就想打钱,学坏了啊!不可以不可以!” 安阅的头也摆的跟拨浪鼓似的:“别,今天你这个运气太好了,我才不打钱。”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你们两个都挺有钱的!”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刘梦立刻帮着安阅说话:“这是尊严之战。” “输了就已经没尊严了啊。”沈青弦一本正经的辩论。 刘梦摇头:“可如果打钱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才不打钱。” 安阅将身子往刘梦那边自然的歪了歪,保持统一战线道:“我也不打。” 这一歪,虽然并没有靠上,但沈青弦知道,刘梦怕是已经要疯了。 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如果不是屋里开着暖气,只怕她头顶要冒白烟了。 “安阅,干脆在往旁边靠一点,你碰她一下,你就多了一个脑残粉了。”沈青弦笑了笑。 刘梦嘟嘴:“沈姐你别说啊,你不说他说不定就不小心碰上了,你这一说,我们这关系就远了。” 安阅歪头:“我的粉丝才不是脑残。” 刘梦心都化了:“就是就是。” 嘴上如此,但心里却一个劲肯定,这辈子我就只粉安阅一个人了,任谁说都不好使。 谁敢黑她,我就喷谁。 几圈下来,打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如果不是陈姨开口,只怕他们还要继续打到天黑。 “你们想吃什么,我做饭吧。” 沈青弦笑了笑:“不了陈姨,一会我们出去吃。” 陈姨笑着道:“噢哟,那你们可得小心点了。” 沈青弦不解:“怎么了?” 陈姨小声道:“就中午我才买的回来,听到后面那个巷子里面有枪声。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毕竟我刚刚看新闻并没有说有什么事情。” 沈青弦的脸一下就黑了。 安阅感受到了她表情的难看。 小声问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在我家吃?” 沈青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再说了,刘梦是我的朋友,不好让你破费。” 虽然安阅不差钱,但这是一个人情问题。 第410章 再遇危险 到了饭点,他们走了出去。 因为刷安阅的脸的缘故,老板直接他们去了包厢。 “果然大明星就是好啊,吃饭不用排队。”刘梦羡慕。 安阅笑了笑:“我能刷脸不是因为我是明星,而是这个老板是陈姨的大外甥。但也算是个走关系吧。” 这年头吃饭都走关系了,更别说其他的地方。 只是沈青弦注意到,最近她就没好好吃过一次饭。 今天好不容易因为刘梦的出现心情还不错,结果手机却受到一个消息。 在打开手机的一瞬间,沈青弦就将手机屏幕给关上。 “怎么了?”安阅敏锐的察觉到异样。 刘梦眼神尖的很,这么一闪的工费,就注意到上面的名字:“岑言!是那个岑言诶!没想到沈姐你真的还跟他有联系。”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主动给我发消息这还是第一次。” 她没有说假话。 因为岑言都是打电话,要么就是不请自来。 安阅的双目立刻暗了下去,问道:“你不看看么?” 本来沈青弦是不想看的,但现在两个人都盯着他,她若是不看反而会显得奇怪。 只能祈祷岑言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手机打开,岑言就只发了一句。 “你们今天不要走散,三个人在一起,实在不行就逛街,别回去。” 沈青弦的脸顿住。 而刘梦皱起了眉头。 安阅问道:“发了什么。” 刘梦不解:“岑言知道我们三个在一起?但是让我们不要走散什么意思,还说实在不行就逛街。可是这一逛街你肯定要被粉丝认出来的啊。不行不行!” 刘梦现在可把安阅当个宝,她就想自己一个人看安阅,可不想让这么多人一起看。 但安阅的脸也跟着难看起来。 岑言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 而且岑言的性格都是打电话,很难发讯息,可见岑言现在并不方便打电话。 安阅虽然才跟岑言吵了一架。 但他知道,沈青弦肚子里有岑言的孩子,岑言不会说让沈青弦有危险。 “听他的,我们今天我们就在包厢里面,这个大厦很多场所二十四小时营业,大不了我们晚上去唱歌,今天不回去了。” 虽然能和安阅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刘梦总觉得他们的表情都太过于严肃。 特别是沈青弦。 难得,沈青弦一点都没有反抗,而是直接的发了个“好。” 岑言的消息没有再发过来。 但他们这顿饭却是没心情好好吃了。 安阅一直盯着沈青弦,“你有很多事情没有跟我说。”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个女人的脾气了,但他也能感受到,了解的仅仅只是脾气,她还有太多的秘密。 反倒是刘梦可能旁观者清,一瞬间就大致猜出来问题。 “不会是真的有枪声吧。陈姨说的是真的,可能外面真的有危险。” 沈青弦没有说话,证明她并不否认。 安阅知道从沈青弦嘴里掏不出话,转而对刘梦问道:“你知道什么?” 刘梦对安阅自然是知无不言,连忙神秘的小声道:“你跟沈姐是朋友,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工作的吧。” “嗯。”安阅点了点头,“毒剂师。” 刘梦啧啧嘴,笑着拍了下沈青弦的胳膊:“我的好姐姐,没想到你在安阅面前这么谦虚。” 随后刘梦清了清嗓子,得意对着安阅:“下面又请我隆重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女士。” “沈青弦,世界级d级毒剂研究教授。荣获了十六个专利和研制出了六个d级毒的新品种,还有三十二种d级毒的解药。” 刘梦昂着头,再次清嗓子:“全世界不清楚,但是轮咱们国家,毒剂师里她说自己是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 安阅眼神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的女人。 d级毒剂研究教授…… d级! 先不说她后面研制出的产品。 光光就是这个头衔在国内已经是凤毛麟角。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刘梦,你说这么多对他没好处。” 刘梦啧嘴:“你们关系都这么好了,知道又怎么了。而且现在咱们三个人可是绑在一起了。” 说着刘梦又对安阅道:“三四个月前咱们实验楼死了个人,警方都查不出任何线索。有人就怀疑是不法分子想要谋害沈姐。因为那几天沈姐告诉她,沈姐就被人跟踪了。” 安阅越听越担心:“你怎么不早说,你疯了,那你还回什么国。” “你觉得在y国就绝对安全吗?”沈青弦无奈:“你别忘了,查尔斯他背后有什么。” 刘梦倒吸一口凉气:“查尔斯?y国?难不成你们说的是查尔斯布朗亲王?” 安阅点了点头。 刘梦惊呼:“沈姐,你之前说你在y国不会就是和亲王……” 见沈青弦没否认,刘梦差点晕过去:“那你还能活着回来是个奇迹。” 安阅道:“布朗亲王对她很好,没欺负过她,就连我也很意外。” “真的假的!”刘梦不信。 沈青弦点点头:“真的,查尔斯虽然变态,但他的那些手段没对我用过。” 刘梦啧啧嘴:“难不成因为你不是他的口味?” 安阅苦笑:“不,是她太符合查尔斯的口味了,所以竟然一改往日风格,花心思追她。” 刘梦觉得自己在听童话故事。 “天哪,那你还回什么国,答应亲王的求爱不好吗?” 沈青弦啧啧嘴:“你以为亲王妃这么好当?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年轻我还想多活几年。” “所以你当初突然去y国不是因为岑言,而是因为查尔斯让你去的?” 沈青弦叹了口气,话都到这儿了,只能坦白:“嗯,确切的说应该是绑架。我是被绑架到y国的,所以我在那边脸身份证都没有,你那时候说要去找我喝茶,我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想要通过守备,如果不是查尔斯特例,我根本没办法出去,说不定当场还要被抓起来。” 刘梦无奈咬牙:“我知道我们这一行危险,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危险。不过你这运气真的不错,人家亲王没杀你,没逼迫你,反而还追你,怕是祖上积德才能有这运气。” 沈青弦眼里难得出了些亮光:“不错啊,你这想法还挺乐观,看来是我自己之前有些钻牛角尖了。” “可不是嘛,”刘梦点了点头:“你是什么身份,国内最强的毒剂师,别说查尔斯布朗亲王了,就算没有他,也会又其他人来找你,你不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就是一个很大的运气么?” 刘梦还指了指对面的安阅:“这么大的大明星都在帮你,我要是你怕是做梦都得笑醒了。毒剂师这个职业本来就是危险重重,你从你父亲身上还没有看出来什么吗?我以为这些你已经想的很开了。” 刘梦的话是就像是一根针,虽然并不大,却刺破了禁锢沈青弦内心的那个气球。 是啊,她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安阅有些听不明白,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太好意思的说道:“你父亲……” 刘梦耸了耸肩:“她父亲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十年前有个惨案吧,毒剂师被谋杀的那件事情。就是因为那事儿给沈姐留下了阴影,所以她一直不太爱与人结交。” “对不起。”安阅有些自责:“我不该问的。”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沈青弦摇摇头,但不得不说,刘梦这个提醒确实说的都对:“我早就知道毒剂师的命运会是模样,不是被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毒死,就是被人害死我,我现在还有人愿意帮着,还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沈青弦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安阅这才意识到,沈青弦看似只是在逃避花边新闻,实际上她在遭受的远比想象的这还要可怕。 “所以说外面的枪声……”安阅有些不放心。 沈青弦摇了摇头:“不确定。” 其实心里有了猜测。 根据陈姨说的时间,那应该是真是岑言出门的时候。 而现在岑言给她发这些,很显然,是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那个枪声一定跟岑言有关。 沈青弦知道那一枪的结果如何,但起码现在这个包厢里还是安全的。 这顿饭沈青弦是有些吃不下去了,“安阅,以后你还是不要老找我串门了,真的可能会连累到你。” “没事。”安阅道。 沈青弦叹气:“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这个事情可是性命相关。” 刘梦也担忧:“是啊,你本来就是局外人,没必要掺和进来。自古关于毒这个东西总是容易招惹来祸事,所以我到现在还在纠结,要不要谈恋爱。” “你没答应老吴?”沈青弦惊讶。 刘梦一改方才的笑脸,摇了摇头:“我的情况你也清楚,虽然我技术没你们好,但是负责的东西一样的不安全。” 刘梦负责管理毒剂库的,他就是毒剂的钥匙。 如果真有人对d毒图谋不轨,那么最危险的人就是她了。 “我们这种人,还是单身比较好。”刘梦长叹一声。 安阅问道:“你们就没想过辞职不干嘛?” 刘梦摇了摇头:“我是可以不干啦,但是别人抓沈姐要的是她的技术,很她干不干没关系,况且我那个工作利润很高,我需要钱……” 这个事情沈青弦清楚,刘梦家里还有一大口人需要她照顾。所有的重担都在她的身上。 刘梦是个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很细心的一个姑娘。 外人也不会想要钥匙会在她的身上,所以她目前的近况是安全的。 “查尔斯那儿还是最适合你的地方。”安阅虽然并不像承认,但不得不说这是事实。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的惊叫声。 紧接着便是商场1楼的a出口电梯发生爆炸。 整个楼颤抖了一下,外面所有人都在大叫。 房间内的灯顿时熄灭,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中。 安阅立刻站起来挡在他们的面前:“别出去,这个包厢很安全,相信我。真的很安全。” 这个包厢他可是花了钱,让人改的。 毕竟这个饭馆他很喜欢,但又不想被粉丝看出来。 所以门都是暗门,门口也没有牌子。 整个商场发出警报,警方让所有人立刻撤离。 就在沈青弦纠结商场里会不会还有爆炸危险的时候。 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别出去,我现在管不了你。” “是岑言。”沈青弦道。 一想到这,又立刻说道:“把你们手机全部都设置静音,连震动都不要。” 第411章 岑言手机丢失 两个人立刻拿出手机,干脆直接设置成关机状态。 沈青弦把屏幕调整到最暗,三个人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感受着外面的一切。 所有的声音都没了。 整个商场大概除了他们全部都被清除了出去。 他们能听到商场外面的大喊和惊呼,但是包厢外面的方向却是一片宁静。 沈青弦做出了一个禁声的状态。 把想说的话打在手机上。 “别出声,哪怕外面是警察也不要出声,不确定警察里面有没有奸细。” 安阅一个娱乐圈的人,哪里体会过这些。 反倒是刘梦,点了点头。 从进入实验楼开始,应对随时可能会发生的直面危险,他们早就背好了功课。 沈青弦随后又打出了一串字:“你的系统在不在?” 刘梦点了点头。 沈青弦又打字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使用,既然他们能对毒剂师出手,证明他们他已经提前对毒做好了预防,用毒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刘梦再次点头。 安阅看着这些自己从不曾涉猎的一切,脸色有些难看。 三个人就这么静坐着大概二十多分钟。 正当他们以为什么都过去了,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三人立刻警觉。 外面的人除了有轻微的脚步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安阅拿过沈青弦的手机,打字道:“这个房间是从里面锁起来的,除非直接破墙,要不然打不开。” 安阅让他们不要惊慌,沈青弦和刘梦点了点头。 沈青弦将手机平稳的放在了桌上。 在静音状态下打开热搜。 果不其然这次的爆炸事件立刻变成了傍一。 而沈青弦要看的,不是这个热搜,而是热搜中的视频直播。 沈青弦打开直播。 虽然直播没有字幕,也关了声音。但他们能从视频中看到外面的情况。 直播与实际时间相差三分钟。 沈青弦在直播的背景里立刻寻找的自己想要的信息。 看着后面围观的群众,还有往商场内进行救火的消防员。 沈青弦指了指一个无人发现的角落。 “这里。”沈青弦示意道。 之间她指的画面是一个摄像头。 商场口装摄像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奇怪的是,这个摄像头的朝向已经发生了问题。 摄像头的方向是个死角。 能控制摄像头的,一边只有商场的内部人员。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位置,很有可能已经被察觉。 沈青弦关闭直播,在备忘录上打出几个字:“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现在的要求是,活着。” 刘梦和安阅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沈青弦再次打开了手机直播,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上面的号码她没有备注,但是她记得岑言的号码。 岑言的号码安阅自然记得。 刚想用眼神问沈青弦接不接,沈青弦却摇了摇头,就这么看着这个呼叫,没有挂断,也没有的去接听。 绝对不可能是岑言,岑言明知道他现在很危险,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任何声音都会暴露他们现在处境。 沈青弦就看着这个来电的画面提示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忍住还是没有接听。 电话号码是可以用黑科技改的。 沈青弦等到这个号码不再拨通电话之后,沈青弦这才再次打开了热搜,继续点开了外面的直播。 而这一次人群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青弦将这个画面截图下来。 然后在相册中放大,沈青弦指了指上面的人。 给刘梦示意,刘梦摇头,但是安阅点头。 可见安阅听说过。 这个人,伊藤连。 r国黑帮人。 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混在了人群里,可见这件事情与伊藤有直接的关系。 就在这时候,岑言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沈青弦依旧没有接电话。 随后打来的是网络电话。 这电话来自的是岑言的聊天软件。 安阅似乎再说:“这是还不接。” 沈青弦却依旧摇了摇头。 想要盗岑言的号很难很难,但不代表不可能。 沈青弦相信自己的知觉,岑言如果还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绝对不可能做出让她很容易送命的事情。 紧接着,聊天上发出了一条消息。 “怎么不接电话。” 刘梦眼神似乎在说:“回啊?” 沈青弦却还是摇了摇头。 过了好久,沈青弦才拿起手机回复道:“商场发生爆炸的时候我的手机掉汤里了,声音出了问题。刚才着急逃命,没有看手机。” 岑言那边立刻发来消息:“你们现在在哪儿,三个人小心点,不要走散。” 沈青弦回复道:“已经逃出去了,在湾口,现在z市根本不安全,我已经给查尔斯发了消息,我们现在三个都躲着,等他的私人飞机。” 安阅震惊,连忙拿过沈青弦的手机退回备忘录的界面,打字道:“你为什么骗岑言,你觉得岑言和伊藤合作要害我们?” 沈青弦摇了摇头。 又返回到聊天页面,指了指岑言头像的下方。 哪里显示的是岑言现在的地址,z市。 安阅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又细细思考了一下,便瞬间知道了这中间的不对劲。 定位,一般来说,身份比较特殊的人是不会开自己的定位的。 开定位的情况基本都是第一次登陆一个账号。 也就是说明,岑言这个账号刚刚在一个新设备登陆。 过了一会儿,岑言的账号发来消息:“好,你们先躲好,不要随意出来。” 语气焦急又关心,和岑言之前发消息的语气一模一样。 可见登陆的人已经看过了他和岑言的聊天记录,模样了岑言的语气。 沈青弦没有再去看直播,而是不断的刷新着聊天页面。 但那个z市的定位一直没有消息。 沈青弦越想越不对劲。 岑言的账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盗取。 就算被盗取了,岑言自己不会发现么? 应该立刻就有人改回来了啊。 唯一的可能就是,岑言现在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控这个手机。 沈青弦思考了许久,最后打开了连她自己都有些陌生的短信界面。 这年头,除了快递和登录验证需要用到短信,其他的都是网络使用。 可这时候,沈青弦对着之前拨打来的电话号码,一点点输入到收件人的位置。 来电显示可以篡改,但是收件人这个是没办法篡改的。 她发这个短信,一定是发在岑言的手机上。 但沈青弦也不敢保证,岑言的手机绝对安全。 于是并没有输入任何内容,而是发了一个空格。 那便的人并没有回消息。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沈青弦才收到岑言的回信。 这时候,沈青弦立刻将信息页面摆放在他们面前。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手机号。 但短信栏却并没有将这个号码的信息内容整合在一起,而是分割成两个独立的账号。 所以足以证明,岑言的手机现在根本不在他手里。 看着有些岌岌可危的电量。 沈青弦打开了直播页面。 外面说的是危险已经解除,但是为了查询情况所以将整个大厦都贴上了封条。 沈青弦打字道:“我们明天早上才能出去。” 安阅和刘梦点了点头。 虽然刘梦此时已经有点想上厕所了,但是她知道,没有什么不是比性命更重要的。 整个大厦被封了之后就会断掉里面的一切设施。 北方大楼里寒冷的可怕。 失去了供暖之后,三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沈青弦和刘梦倒是还好,毕竟是他们两个人可以抱成一团,可安阅就为难了。 他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穿多厚的衣服。 现在到了夜里,身体一直冻得发抖。 若是平时抖的冷不要紧,可现在抖动很容易发出声音。 他们还不知道此事的内部是什么情况。 沈青弦斟酌许久,只能打字道:“坐过来,三个人一起会热乎些。” 沈青弦坐在最里面,安阅坐过来就只能挨着刘梦。 为了能让三个人都取暖。 他们用了之前在网上看过的最没用的知识。 那就是将自己的羽绒服拉链全部打开,像做接力一样a的拉链1连接到b的拉链2,b的拉链1连接到c的拉链2,c的拉链1连接到a的拉链2。 这样一来是,三个人的羽绒服就变成了一个圆圈。 他们三个就像同事被包裹在一个圆筒里。 但衣服到底有限,想要取暖,只能都把刘梦抱住。 刘梦激动的差点晕过去,她大概已经到了人生的巅峰。 安阅的手穿过刘梦搭在沈青弦的肩上,沈青弦的手搭在安阅的肩上。两个人虽然都将刘梦夹在中间,但实际上应该是沈青弦与安阅抱着的姿势。 安阅心里五味成杂,没想到这一场祸事,竟然成了她和沈青弦最为亲密的时候。 安阅为了能更贴近些,下巴架在了刘梦的左肩上。 刘梦激动的只差鼻血喷出来。而沈青弦为了能夹起羽绒服也不得不做出同样的姿势,省沈青弦将下巴架在了刘梦的右边肩。 刘梦心里万马咆哮。 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人生赢家。 虽然肩膀很沉,有些累。 但她却觉得这很值得。 第412章 舍命救她 他们三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香气。 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或许是这个心跳声很规律,三个人竟然就这么倒在了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个无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 沈青弦刚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电量就已经撑不住,直接关机。 沈青弦和安阅还好,刘梦直接落了枕。 疼得想叫不不敢叫。 沈青弦的手机没电之后。 安阅只好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好在他常年习惯了静音。 要不然打开手机那一瞬间的消息怕是要震耳欲聋。 将近一百多条信息,还要四十多个未接来电。 其中打电话的有陈姨,有菲菲姐,还有一个来自境外的电话。 显示地是y国,看样子是查尔斯。 安阅立刻在短信栏里面翻找,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短信。 “我已经到了,你们现在不要轻举妄动,伊藤来了两拨人。” 沈青弦现在真的是要庆幸当初查尔斯与安阅交换了联系方式。 现在这个z市,三雄鼎立,怕是真的要有大风浪了。 而安阅的手里里面还有一条小心,十分吸引他的注意。 沈青弦想要问那是谁。 安阅却已经率先打出了两个字。 “露丝。” 安阅之前很多资源都是岑言给的,所以有露丝的电话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等他点开是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个人的脸都黑了。 岑言中枪在医院。对外已经封锁了一切的消息。 阿龙正在负责此事。 安阅给露丝回了个消息。 “大概什么时候才彻底安全。” 露丝几乎是秒回道:“大厦附近的危险已经完全排除,查尔斯的人跟老板再次合作。目前大厦附近是查尔斯的人看守。还有湾口,是老板的人。老板知道你们不在那儿,但是必须派人在哪里守着转移注意力。” 安阅回复道:“谢谢,不过我们昨天三个人顺着湾口逃到了k区,k区是贫民区,人很多,应该没问题吧。” 沈青弦有些不解,打字到:“你不相信露丝?” 安阅摇头:“不完全相信,主要是就算我相信她是本人,但我不相信外面彻底安全。我们得找个机会冲出去。” 说着,安阅又给露丝发了消息:“可以帮忙联系一下查尔斯,让他的人去k区接我们一下么。” 随后安阅又给查尔斯发消息:“我们还在大厦。” 沈青弦大概明白了他的意图。 安阅想利用查尔斯的人转移吸引伊藤的人的主意。 让伊藤完全相信他们在k区。 从而他们才好逃脱。 没两分钟查尔斯回复:“没问题。” 随后又发了一串数字。 “这是什么?”在确定了大厦附近已经不是伊藤的人之后,他们才松了口气开始说话。 但似乎已经习惯了安静,几个人的声音依旧刻意压低。 “这是地下车库的车位号。”安阅解释道:“这个车位号在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点远。要路过楼下那个大玻璃。”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有被看到的风险。”沈青弦脸色有些难看。 但安阅还是点了点头。 “就不能让他换个位置么?”刘梦咬牙。 安阅却摇了摇头。 “如果他的换位子的话,他的动向会被暴露,现在都是封锁的时候,一辆车在这个大厦附近反而更会让人怀疑,所以我们只能去车库。” 刘梦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点了点头。 “好。我们都得小心。” 三个人在打开门之后巨大的寒冷侵袭了过来。 虽然安阅熟悉这个大厦,小声说道:“虽然伊藤的人不在,但不代表这里没被监视。你们一定要跟我走,我知道这个大厦所有摄像头的位置。” 安阅突然很庆幸自己是个顶流的明星,为了躲狗仔,躲偷拍,他已经在这边下足了功夫。 “蹲下。”安阅突然道。 然后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沈青弦问。 安阅黑着脸:“和楼下的那个摄像头一样,全部都调转了方向。” 也就是说,本来楼梯口的那个摄像头只是监视楼梯口的,但是不知道是谁将摄像头扭转,现在监视的是整个长廊。 “退回去。”安阅道。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又原路返回。在回到房间的之后,安阅准备消息给查尔斯,也就是在打开水手机的同时,查尔斯那边直接打来的电话。 安阅接通:“蠢货,你们被拍下来了,直接跑!”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三个人顿时惊恐。 三个人立刻冲出房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店面里面的摄像头竟然还亮着。 按理说,店铺里面的摄像头会在断电之后停止才对。 沈青弦想到昨天哪些在门口的脚步声。 或许店铺里面说的摄像头是他们另外安的。 三个人在大厦里面狂奔。 两个女人要庆幸自己没有为了臭美而穿高跟。 现在他们就是在跟时间争分夺秒。 外面虽然是查尔斯的人,但伊藤的人也很快会围过来。 “不能走电梯,走安全通道。”安阅大喊,立刻叫住了刘梦。 他们能控制整个大厦的摄像头也就意味着能控制所有电梯。 好在这个大厦的安全通道是没有门的。 他们一路狂奔,到负二层,但路口却被无数的桌子给围住。 安阅一改往日的温柔,一角对着哪些桌子踹了过去。只是挪动了部分,他气的大吼道:“愣着干什么,踹啊!” 刘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中的小太阳竟然会有这么凶的时候。 一点都不符合自己心目中喜欢的形象。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不完美,让刘梦觉得觉得,这样的安阅更为鲜活了许多。 毕竟现在不是在做戏。 而是为了他们三个人的性命在奋斗。 一声枪响将本就不平静的场合变得更为混乱。 好在一枪没中,而在地下车库的查尔斯,也听到了而这边的动静带着人敢了过来。 桌子是踹不开。 安阅看了看后面追过来的一个人。 他咬了咬牙,突然将沈青弦抱在怀里,大喊:“查尔斯接住!” 沈青弦被直接丢了过去。 在整个身体被抛入空中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整个低下停车场的全貌。 外面似乎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车库内七七八八的躺了好些尸体。 查尔斯将沈青弦接住要走。 那边的男人又大吼道:“还有。” 紧接着刘梦也被抛了过来。 “安阅!”沈青弦和刘梦异口同声的大喊。 但查尔斯却一只胳膊夹着一个女人,生拖硬拽的往回拉。 “喊什么!” 想来绅士的查尔斯从未像此刻暴躁过:“还不懂么,他不出来了!你们难道也要陪葬!” 沈青弦瞳孔紧缩看着的看着那个被封住的地方逛。 怪不得哪些桌子怎么推都推不倒,后面已经被加固过。 查尔斯的人在这里进行切割了好久,才弄出了上面的缝隙。 “安阅!”刘梦哭了出来。 沈青弦说不出话,但是眼底却已经是一片模糊。 自责…… 沈青弦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自责过。 她为什么要出来吃饭,乖乖呆在家里不好么? 如果不是他拉着安阅出来…… 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同样自责的还有刘梦。 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到访,会不会就没有这些。 会不会是因为她拉开了窗帘。 会不会是因为她没有让沈姐带上口罩和围巾。 会不会…… 两人被强行塞到车里。 在汽车发动的一瞬间,油门声和一声枪响同时响起。 沈青弦和刘梦同时大喊:“安阅!” 查尔斯开着车,他的脸色有了暴君一般的难看。 紧接着,大厦附近又传出来枪声,等到他们的车到了闹市区,查尔斯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电话响起,查尔斯示意了沈青弦一眼,沈青弦拿起他的手机接通。 “主人。” “威廉。”沈青弦听得出来声音,他呼唤了一声。 那端虽稍稍的顿了一下,但立刻转换情绪,依旧大声的回报道:“我们的人死了三个,伊藤的死了六个。就在刚才实验楼发生了爆炸。k区街口发生爆炸。” “接应在哪里。”查尔斯问道。 威廉报告到:“6217大楼。” ! 这个大楼是就是岑言的大楼。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是,岑言绝对不可能直接将自己的总公司当做目标点。 看来岑言现在伤的很严重。 沈青弦整个脸都是白的。 刘梦还在大声的哭泣。 威廉听到电话那边女人的哭声,咬了咬牙,再次说道:“伊藤的人退了,而且伊藤买通了一群亡命之徒。” 这也就意味着,警方根本不会查到伊藤的头上,伊藤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shit!”一声怒骂,查尔斯吹响的方向盘,随着拳头按下的那一声鸣笛。 只见面前一辆车突然冲了过来。 好在查尔斯立刻转弯,躲过了一节。 本以为是自己开车没专心,但后来发现是他错了。 那辆车本就是冲着他们而来。 查尔斯立刻吩咐道:“安全带系好,要加速了。” 刘梦一边哭一边系安全带。 车内的两个女人,脸色一片惨白。 伊藤的人没有想到查尔斯竟然会再次和岑言合作。 所以伊藤的人在任务失败之后就已经离开了z市。 仅留下这伙亡命之徒还在阻拦他们,查尔斯一边听着新闻一边看着车内平板上的监控。 只见他们定位伊藤的飞机,已经离开了好远. “伊藤简直是个疯子!”查尔斯咬牙,但好在他们平安到达了6217大楼。 因为查尔斯的身份不便出面,在到达楼下之后,查尔斯立刻带上帽子离开,阿龙进入车内,开着车将车辆转移到后面说安全的空地。 果不其然,后面还有一大堆的记者在拍着。 目前6217是z市最安全的地方,大量的避难群众和记者都聚集在这里。 沈青弦的出现,让他们又增加了话题。 只要有沈青弦,话题自然会牵扯到岑言和安阅。 当记者提出安阅这两个字的时候。 沈青弦一言不发,但刘梦却哭的极为惨痛。 沈青弦和刘梦被阿龙带到了大厅内,刚进入大厅就看到岑言从里面走出来。 姿势依旧潇洒挺拔。 但身上有三处却包着纱布,上面还渗血。 明明已经伤成这样了,但他还是出来维持下局面。 第413章 连上天都不想要他的命? 毕竟楼下混乱一片,他不出来安稳人心,只怕会让其他人更加动荡。 沈青弦看着岑言从她身旁而过,看着他的背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岑言的真实身份她早就已经清楚。 可他现在却是一个极为正面的形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有能耐。 不禁不会让别人怀疑他牵扯其中。 还会因为他受伤还要出来主持大局而激发起各路的好感。 果不其然,热搜上的岑言立刻成为全国表彰的对象。 刘梦还在大哭。 沈青弦走到了露丝的面前,小声问道:“大厦的清扫工作是谁在进行。” “查尔斯的人。”露丝说着,指了指坐在会议室的男人。 沈青弦立刻进去恳求:“带我回去,暴乱解除带我去大厦,我得找安阅,得找到他。” 查尔斯的脸色十分难看:“找什么,找尸体么?” 绅士两个字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 虽然查尔斯并没有多喜欢安阅。 但是在y国相处的两个月,他们也变成了十分熟悉的人。 也算得上朋友了吧。 查尔斯心想。 他们一起去游湖,看电影,一起吃过饭,一起赛过马,一起打过球。 虽然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沈青弦。 但不得不说,回忆是三个人的。 查尔斯也能在相处的过程中感受到快乐。 安阅的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好受。 查尔斯咬牙盯着面前的平板,上面的视屏是他的人的清扫工作室。 那个被封住的路口总算被弄开。 安阅被一群人抬了出来。 沈青弦眼神一怔。 紧接着,就看到没了生气的安阅被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沈青弦惊叫。 立刻冲了出去,对着刘梦大喊:“刘梦,安阅在医院!” 刘梦瞬间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里,双目睁大:“哪个医院。” 查尔斯无奈:“中心医院,就在旁边,毕竟现在只有这一块是最安全的。” 说着沈青弦立刻跑了出去,刘梦紧随其后。 等到沈青弦赶到的时候,安阅已经送去了抢救室。 外面的记者打疯狂的拍着照。 讨厌闪光灯的沈青弦却再也没有用手去挡住脸。而是默默的坐在抢救室门口,等着里面的结果。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菲菲姐也赶了过来,看了在门口等待的沈青弦一眼,叹了口气。 在一旁坐下。 问道:“因为你吗?” 沈青弦无法反驳,点了点头:“嗯,我们遇到了暴动。安阅将我和刘梦丢了出来,自己被困在了里面。”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外面哪些拿着收音话筒的记者还是清晰的记录下来了这些对话。 一时间,英雄救美的话题立刻占据榜首。 虽然之前有不少人都怀疑安阅和沈青弦有一腿。 但他今天还救了一个粉丝。 这无疑让话题趋向了另一个高度。 当然,也包含菲菲姐的文案在引导。 菲菲姐是个十分合格的经纪人,只要安阅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会为了安阅将所有话题和导向做到最好。 “我回公司调整近期的方案,你帮我在这等个结果。” 其实菲菲姐哪里需要她沈青弦等结果。 是生是死,网上的消息比她的电话还快。 菲菲姐要的,只是让沈青弦守在这。 不仅仅是给安阅制造话题,也是希望安阅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沈青弦。 进行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手术。 记者和沈青弦还有刘梦一起在外面等着。 直到安阅被推了出来。 众人看到他的脸上没有盖着白布,这才松了口气。 相机一顿狂拍,沈青弦立刻上前:“怎么样!” 医生擦了擦汗道:“福大命大,不是要害,但起码半年不能剧烈运动了。” 沈青弦和刘梦喜极而泣:“多谢医生,多谢。” 沈青弦和刘梦在病房里面坐着,记者们进不来,房间里面倒是相对安静。 到目前为止,他们谁都没有吃喝过,脸色都难看的可怕。 可谁都不愿意挪动一步,就这么看着床上的人。直直发愣。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沈青弦看着床上的男人,觉得脑子里空空的,反复的思考自己到底连累了多少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阅才幽幽转醒,醒来的瞬间看到了沈青弦安然无恙的坐在身侧,他这才松了口气。 安阅突然笑了。 沈青弦和刘梦哭了出来,“你还笑的出来。” 安阅眼神平静,甚至有些释然道:“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 “为什么。”沈青弦问道。 安阅笑着道:“因为那一枪,是我自己撞上去的。” 他脑子里开始回忆起之前的场面。 暴徒追了过来。 眼见着要开枪。 “我只是想着,与其让别人瞄准自己的心脏,不如主动点,将自己的腹部送过去。起码不会死。”安阅有些疲惫说道:“因为你说过,我们要做出最坏的打算,但我们的目标只有,活着。” 安阅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英雄的举动。 或许再让他思考一会儿,他可能会选择自己爬过去逃跑。 但那时候,他真的来不及思考了。 从知道一切之后他就已经在做自己最坏的打算。 而他的打算中最坏的也只有自己死亡,绝对不能沈青弦受到半点伤害。 安阅笑了笑,却疼得脸咳嗽都不行。 这时候一声开门进来:“说了醒了要给我按铃,你们怎么不按,还好我过来看了一趟。” “抱歉。”沈青弦说道。 医生却挥了挥手,“现在要进行检查,探访的明天再来吧。” “医生我……”沈青弦还想说什么,却被护士给请了出去。 回到了6217大楼里。 沈青弦坐在了自己熟悉的休息室,岑言还在外面说着什么。 但公司内部的其他员工,一脸沉重。 露丝端着茶走了进来,看了刘梦一眼,对沈青弦说道:“沈小姐,麻烦来会议室一趟。” 沈青弦点了点头,和露丝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露丝刚锁上门,就有些头疼的揉着额头。 看样子她一宿没睡。 “昨天,老板的情况特别严重。”露丝说着,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老板已经不行了,是。 “不行了,那现在怎么还好好的?”虽然不能用好好的来形容,但沈青弦看岑言现在的精神状态,却不是那么恐怖。 露丝深吸了一口气:“你没看到当时的那个惨况所以才会这么说,子弹是直接进入的心口。身上三处刀伤。医院已经报告死亡,但是公司这边还完全不知情,我只能让医院在想办法,抬进手术室,起码把老板的子弹拔出来。” 露丝说到这也跟着哭了出来:“你不知道昨天我一共开了多少个会议。老板什么样的身份背景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老板出事,伊藤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发动如此规模的攻击。” 露丝趴在桌上,哭的特别伤心呢。 这个女人在沈青弦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女强人的存在。 可现在,却哭的比孩子都痛苦。 “我昨天,是去临时的太平间接的老板。老板就躺在那边的冰库。当我已经准备签字提走尸体时候,他却说话了。” 我都怀疑我听错了,然后趴在他尸体上听:“我听到了他一直在喊‘阿弦’,‘阿弦’。” 沈青弦突然愣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露丝说过:“我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出事的地点在大厦后面的那一片小区。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肯定与这件事情有关。” 沈青弦脸色是苍白的,想到前天和昨天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可又想了想生死擦肩的危险,慢慢说道:“我……我就住在哪里。岑言是昨天中午的时候从我家里离开的。之后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晚上去大厦吃饭之前才从安阅的保姆那里听说了有枪声的事情。” 沈青弦声息一口气:“后来我还收到了岑言的信息,告诉我不要和安阅他们走散。” 露丝点了点头:“老板的手机是在七点多的时候被破译了。” “七点?”沈青弦皱眉,拿出了早就已经关机的手里,借用露丝的数据线充电,“你看这个。” 沈青弦将手机送到了露丝的身边:“可这个时间才刚刚过六点。岑言给我发消息让我不要出去。” “怎么可能!”露丝有些不可置信:“那时候老板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直到今天早上才十分不可思议能站起来,随后他要求是要回来。阿龙这才去接了他。” “怎么可能……”沈青弦知道露丝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存在? 心口上中弹,哪怕有幸捡回来一条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站起来,甚至还站在外面主持发布会。 沈青弦立刻扭头,从窗户朝着楼下看去。 只见岑言正在回答着记者的提问。 而他身姿挺拔的模样,根本不像出事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说着露丝拿出了手机:“这是我昨天拍下的照片。” 里面是岑言的惨状。 沈青弦虽然不是医生,但从这张脸的面色上也可以看出。 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已经死了。 而且尸体也有了僵硬的状态,手脚支起,并没有放下。 可就是这么一具尸体,怎么可能好好的站在他们面前。 沈青弦没办法解释这些。 毕竟她是相信科学的。 可现在,这些已经超出了科学能够解释的范围。 难道岑言真的是天选之子,连上天都不想要他的命? 或许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失而复得。 她现在已经弄不起出自己对谁是爱还是恨了。 明明她痛恨岑言给她带来的伤害。但在经历了生死离别之痛之后,觉得这些痛苦又不算什么。 明明她不爱安阅,却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太多,似乎自己下半辈子怎么都换不完。 越是这么想着,沈青弦越是头疼。 露丝擦了擦眼泪,给沈青弦端了杯水。 “你也别太激动,我不过是跟你问一下情况。我自然也希望一切都是吉人自有天相。”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用指纹打开。 岑言站在了会议室的门口,看着里面脸上都有泪痕的女人。 “阿……”岑言想开口,却又咬了咬牙,对着露丝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第416章 凌甄嫁给伊藤 沈青弦怎么从他的话里面听到了委屈的味道? 就连查尔斯也坐不住了。 在电话里直呼恶心:“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能说出来这种话的人,我刚才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但岑言丝毫不在乎,而是看着沈青弦,一改方才随意:“之前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婚纱我已经定了,你现在不想穿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穿上她为止。” 岑言想到她现在怀着孩子,又到:“以后每个月我会给你订一个婚纱,不管你的肚子多大,你一定是最好看的新娘。” 岑言从来不是一个会说情话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说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 沈青弦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让她现在就这么嫁给岑言,她是不愿意的。 但是面对这么一双眼睛。 让她现在拒绝也又些开不了口。 和之前的岑言根本不一样。 之前的岑言,双目深邃却带着几分浑浊,望过去,就好像进入了沼泽,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然后赔上自己的性命。 以至于沈青弦总是对岑言保持着时刻的警惕。 她不想和这种危险的人和走的太过于亲近。 可现在的岑言,双目依旧是深邃下场,但漆黑的眸子间更多的不是浑浊而是一份内涵,让人捉摸不透的内涵。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这么一双眸子确实在时时刻刻的告诉你,我不会伤害你,我对你没有恶意。 人都是会将心比心的。 或许曾经的抱怨已经随着心口中枪的尸体离去。 虽然面前的人也是岑言本身,但她愿意尝试将其作为一个新的开始。 “先相处吧。” 岑言突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和沈青弦。 还记得在那个苍月王朝。 当初的他也是封闭自己的内心,不愿意将自己的感情托福给另外一个人。 可沈青弦却尝试各种办法,一点点让他相信,并不是每个人对他都心怀不轨。 可能他没有沈青弦那么擅长去解开一个人的心结。 可能岑言之前做了太多伤害沈青弦的事情不太好弥补。 但起码他选择过来找他,就已经下定了不可能输掉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心。 “好,我会珍惜你给我的机会。” 两人交谈期间,电话一直都没有挂掉。 那边的查尔斯语气又些异样:“沈青弦,为什么你给他机会却不给我机会?在y国,我从在没有做过任何逼迫你伤害你的事情。而且我还这么远赶到了国内,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服气。” 查尔斯合适被这么冷待过。 这一次争斗,他也有折损,但这些他心甘情愿。 可心甘情愿不代表不求回报。 他还是希望沈青弦能经过这些事情重新看待他,希望沈青弦能逆转他在自己心目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影响。 沈青弦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道:“您的帮助我十分感谢,而且我现在已经把你当作了我的朋友,但也紧紧只是一个好朋友,更多的事情,我确实没有想过。” 沈青弦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但实际上,还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了查尔斯布朗他们之间没有可能性。 或许是查尔斯之前的经历让她感受到害怕吧。 亦或许是,查尔斯给她的感觉更适合做友人。 有些情愫是说不清的。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选择了逃避问题直接快速溜了。 岑言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跟情敌再谈话的必要。 “布朗先生,如果有合作相关我很乐意与你交流,但如果你要觊觎我的未婚妻,我并不想跟你多说一个字。” “我呸!”查尔斯布朗怒道:“她可没同意当你未婚妻。” “反正迟早会成为我的未婚妻,会成为我的妻子,我想怎么喊,都没问题。就这样了,再见。” 岑言将电话挂掉。 他突然格外的有干劲儿,看着手中的文件,脸色也得意很多。 这但时间,岑言再也没有跟沈青弦提过任何d级毒的事情。 基本上,所有的交流都是在家常,然后就是想着时间去陪她出去走走,陪她多逛逛。 当然,他们也会去看安阅,只是看到沈青弦和岑言一同前往,安阅就不太愿意跟他们多说些什么。 岑言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件事情慢慢的告了一段尾声。 沈青弦本以为一切都能变好,所有事情都能重新开始的时候。 一场宴会上破坏了一切。 沈青弦的肚子已经有了微微隆起的现象。 网上对于她怀孕的猜测接踵而至。岑言没有否认,也就等于认定了这个事实。 但到底这是别人的家事,媒体只能抓着这一点小事情报道,渐渐了这个话题也就没人看了。 可后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却发生了转折。 凌甄出院了。 在抑郁症治疗之后,凌甄出院。 就在媒体正想着这个女人会做什么的时候,凌甄出国的消息立刻在网上铺天盖地的过来。 谁能想到,一个名声已经完全臭掉的女人竟然要生一变,加入豪门。 从此凌甄就算不去演戏,也会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 出席各种高档的场所,与业界精英们打交道。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凌甄嫁给了伊藤连。 这个消息直接惊呆了所有人。 就连安阅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都惊的差点进重镇监护室。 当然,最气的还是查尔斯布朗。 因为当初想要将凌甄彻底拉下水的就是查尔斯布朗,他还拿出凌甄大量的果照四处散布。 他本想把这个碍事的女人给解决掉,谁能想到女人没解决,竟然和伊藤连那个畜生在一起。 “果然蛇鼠一窝,婊子配狗!”查尔斯布朗气的坐在了岑言的会议室。 岑言笑了笑。“挺好的,不需要我一个个去找了,正好一锅端个干净。” “你已经有计划了?”查尔斯布朗问道。 岑言冷笑,眼神中满是轻蔑与随意:“我让伊藤逍遥了一个多月,可不是让白白快活的,当初做出了这么多事情,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你要去r国么?”查尔斯有些激动:“我和你一起去。” 本来查尔斯有一批生意就在r国,再加上伊藤上次杀了她的属下,这个仇自然得报。 不过r国到底是伊藤的地界,他们还是万事要小心。 岑言和查尔斯布朗去r国的消息很快沈青弦就知道了。 这段期间,岑言让露丝打理关于沈青弦的一切。 但谁能想到有这么一个女人不在r国享受她的阔太太生活。 突然又回到了z市,来到了岑言的别墅前。 “童姨,不欢迎我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凌甄不但没有颓靡,反而变得更为妖娆妩媚了许多。穿着一身亮片的裙子,带着墨镜,无论走到哪里,自然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童姨眼底嫌弃:“你骗过先生,这里不欢迎你,滚滚滚。” 正在院子里打理的童姨看到了得意洋洋的凌甄。 凌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着道:“别这么着急这拒绝我啊,今天我来呢不是来给你们找麻烦的,而是过几天我要在这边办一个酒会,听说沈小姐住在这里,于是准备给她送个请柬。至于去不去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不过我觉得她还是去一趟的比较好,毕竟……” 凌甄将一个信封交给童姨,麻烦交给沈小姐。 说完,凌甄就离开了。 沈青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还有脸回来z市不说,竟然还做了一个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安阅和刘梦被带走了。 如果记得不错,昨天安阅猜刚刚出院,而刘梦也给她发了消息,去安阅那儿探望她。 想来凌甄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将两个人给挟持了起来。 想不到凌甄现在也学会了绑架这么一套。 酒会的地址,沈青弦去过。 就是他们家前面的那个大厦附近。 之前大厦出了事,到现在还没有修复好。 而后面本就冷清的艺术馆,在大厦关了门之后就更为冷清了。 大厦后面有一家雕刻艺术馆,场地倒是很大,只是老板经营不下去了,所以一直挂着门面转租的牌子。 沈青弦跟露丝提前发过消息。 但是露丝却告诉沈青弦,岑言和查尔斯布朗的都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了。 因为想要多躲开伊藤的侦查,进入r国之后的网络他们得选择用当地的手机只能本地交流。 要不然信号会查出来。 目前凌甄的状态似乎并不知道岑言去了r国,因为她还市场的只能在别墅门口,喊着岑言的名字,让他出来见他。 沈青弦是在露丝的陪伴下去参加的酒会。 本以为会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但当她到场之后,却发现和想象的并不相同。 这场就会根本不是凌甄主持。 而是温家。 也就是凌甄最好的姐妹温寒。 温寒如她的名字一样,在娱乐圈里一直火不起来。 但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因为他的父亲,也是著名的企业家。 不少电视剧机缘他们家都能说得上话。 所以娱乐圈没什么人干的最温寒。 温寒要请大家吃酒,自然也都相继出席。 沈青弦的出席五一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带着一个略微有些明显的孕肚出席,身边又没有一个男人陪同。方才那些不敢说她的,此时自然是嘴里嘀咕个不停。 “沈小姐,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会吧这些人全部都记下来等老板回来交给他。”露丝的安慰十分言简意赅。 就是会记下来报仇的。 但沈青弦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安阅和刘梦的安全。 在进入就会之后,便被温寒请到了茶水间。 凌甄坐在里面,面色得意,有些轻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沈小姐,好生得意啊。” “论得意,那你比得过你凌小姐,竟然成为伊藤连的妻子。这个是山鸡变凤凰。” 凌甄的脸色一黑,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但沈青弦有不是蠢货,虽说一孕傻三年,但没有站着不动让她揍的道理。 沈青弦侧过身体,抓住了凌甄的手腕:“凌小姐,外面这么多人看着,若是我和我孩子有什么闪失,你和温小姐都说不过去了吧。” “有什么好得意的,”凌甄冷笑:“如果不是我,你又有什么机会爬上岑言的床?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沈青弦轻笑:“是啊,得好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这么滥情,与不少男人都留下视频,岑言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对你心灰意冷呢?” 第417章 互掐 凌甄眼神阴冷的可怕,就连温寒也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想要杀了沈青弦。 但沈青弦说的不错,他们还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出手。 特别是岑言的那个秘书露丝还在外面等着。 凌甄咬牙一笑:“这么久不见,沈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只是不知道一会儿的沈小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安阅他们呢?”沈青弦问道。 凌甄得意:“有些秘密,我嫁给了伊藤连之后才知道。本来这两个人跟这件事情一点都没有关系,但是上一次,都是安阅坏了我男人的好事。加上安阅之前背叛我,违背了我和他之间的约定。我寻思着,怎么得也得剁掉他一只手才能解气吧。” 如此血腥的话,从她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没有半分胆怯。 这个女人早就已经变成了魔鬼。 和伊藤一样,都是为了达到目的真正不惜代价的人。 沈青弦咬牙:“可是凌小姐有没有想过,自己如果要这么出手,你的后果是什么?” 沈青弦轻笑:“得罪岑言,你觉得你和伊藤连还有好果子吃么?” “之前伊藤连枪杀岑言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吧,这笔帐还没有好好算清楚呢。若是凌小姐又在这上面多添加一比罪孽,不知道等着你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沈小姐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多想想该如何自保。伊藤的私人飞机就在后面我想要离开很容易,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怀着孩子身形不便。若是有了个三长两短,只能躺在地上嚎哭的份儿。”凌甄笑着。 “是么……”沈青弦的表情又些耐人寻味。 虽然说,这是她和凌甄的较量。 但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沈青弦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虽然凌甄说她从伊藤连哪里已经知道了很多秘密。 那应该凌甄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了才是。 可即便如此,沈青弦却有一种自己被小瞧的感觉。 是因为她是孕妇么? 沈青弦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房间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和香水的味道混合不容易分辨出来。 但沈青弦是什么人? 毒剂师。 天天和有毒的气体打交道,她又如何分辨不出来这中间藏匿着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 凌甄选错毒了。 这个毒好巧不巧,偏偏是她研制出来的产品。 也就是让她一战成名的d级毒。 d级毒又控制人心神的作用,不仅仅可以让一个人上瘾,还可以让他听从自己的吩咐。 算是个加强版的控制类药物。 可惜了,凌甄根本不知道她早就防备了一手。 d级毒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小拇指会一直弯曲。 平时的时候看不出来,因为人的手自然下垂的时候小拇指也是会弯曲的,只是弯曲的程度不一样。 但如果在做其他的事情就会变的很明显。 若是想要掩盖住这个情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端着酒杯。 大家端着酒杯的动作,有的是小拇指挑起,有的则是弯曲。 这样能很好的掩饰一个人是否中了d级毒。 但凌甄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环。 作为这个场地的主办方,她可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一直端着酒的。 那就是温寒。 温寒放下酒之后,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小包在阻挡自己小拇指的视线。 但沈青弦还是发现了这个特点。 于是在进入这个场地的时候故意试探了一下。 结果温寒并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温寒的寒暄并不在凌甄的设计范围内,温寒会直接漠视掉。 但温寒这种身份的人,就算是做样子,也得做的漂亮。 毫无礼节的温寒,只是让她显得很可以。 所以说,温寒中了d级别毒。 沈青弦从发现这个时候就已经偷偷服用下解药。 毕竟凌甄和伊藤连在一起了,她不得不防止下毒。 不只是d级,四个级别的常备解药她都放在了身上。 而就在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 她还将其中一个解药丢进了温寒的酒里。 按照现在的情况,温寒的毒应该在醒了。 沈青弦看饿了温寒一眼,笑到:“凌小姐,有件事情我真的十分好奇。” 凌甄现在处于一个完全得意的状态,以至于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沈青弦可能会预谋什么。 “问吧。” 沈青弦笑了笑:“你在国内娱乐圈是个什么名声应该会心里很清楚吧,温寒不是你的好姐妹么?竟然这么把她拖下水,到时候你是可以走了,可你的好姐妹怎么办?你准备将她留着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沈青弦注意到温寒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可见她听得到沈青弦在说话,只是控制类药物还没完全解除掉,她没办法主导自己的思维。 凌甄笑了笑:“既然是我的好姐妹,自然会帮我擦屁股的,是吧。” 身边的温寒点了点头。 凌甄得意:“我就这么告诉你吧,温寒的父亲在这两年商业上遇到了危机,我现在是在给她机会。她如果表现的好,我还能让我男人帮衬他们家一把。要不然,温寒的大小姐生活也就到此结束了。” 凌甄就算是当初爆红的时候也不敢用这种态度跟温寒说话。 现在她是太过于相信这个毒药的控制程度,以至于自己完全放下了警惕心。 “温寒现在得仰仗我。不乖乖的跟我办事,她以后没有什么出息。” 凌甄得意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看着沈青弦,吩咐温寒道:“温寒,我的好姐妹,这个贱人就交给你处理你,你知道她当初怎么害我的,我可不希望她还怀着岑言的孩子,她不配。” 沈青弦笑着看温寒,只见温寒咬了咬牙。 “是啊我的好姐妹,我自然会帮你。” 凌甄满意闭上眼,点了点头。 而就在她闭眼的瞬间,温寒说出了后半句话。 “帮你清醒清醒!” 一杯酒直接从凌甄的头上浇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将凌甄扇到了地上。 “你个贱人,亏我把你当真姐妹,哪怕整个娱乐圈的人都喷你,你回来我还请你吃饭。” 温寒咬着牙,指着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女人骂道:“谁能想到你个贱人竟然敢反过头来害我。给我下毒,让用我毁掉沈青弦的孩子!我他妈的就算看不惯她一步登天,也看不惯你这种忘恩负义的贱人!” 温寒又一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次,凌甄学乖了。 连忙从旁边躲闪,一边躲,还一边大喊道:“你敢打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来请我吃饭,可不就是你父亲资金链断了,需要伊藤连的帮助?你今天这么对我,你就等着你父亲的公司倒闭吧!” 沈青弦笑着挑了挑眉,默默的往后退,给这两个女人让出主场。 正所谓女人们打架,不扯对方的头发那都没看头。 更何况是两个本身就没有头发靓丽顺滑的大明星呢。 温寒就算这么多年在娱乐圈不温不火,但谁人敢在她面前故意摆架子? 岑言参加她的生日宴都得送礼。 温寒如今沦落到要被一只“鸡”算计。 当惯了大小姐的她如何能受得了珍重委屈,自然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报复。 沈青弦默默的打开了房门的一角。 茶水间,本来房间是隔音的,但她偷偷打开了一角。 里面的吵架声立刻传了出来。外面参加酒会人全部都聚集了过来。 沈青弦仗着人多,立刻将大门给打开。 瞬间凌甄的脸在所有人面前出现。 众人惊呆。 “这不是凌甄么!” “那个名声都懒道臭水沟里面的人,竟然还赶回来!” 所有嘲笑声立刻飞了出来。 凌甄此时想走,却也有些迟了。 在娱乐圈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特别是他们中间还有好多人当初被凌甄排挤过,掉难过,今日见她跟温寒打架,于情于理,不过过来踩一脚都觉得说不出过去。 第419章 安阅和刘梦恋爱了 在贵族眼里,平民永远都是他们的玩物。 哪怕这个女孩子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坏心肠。 但是玩弄好欺负的平民本来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 就这样,一个女孩子就被毁了。 女孩子就成为了同级男生里面公开的秘密。 但是他们都答应了女孩,并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女孩的男朋友。 正准备毕业的时男孩子,本来陪伴女孩子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给了女孩更多的空间。 可当她以为,只要毕业回国,自己的噩梦就能结束。 只要毕业回国,就可以和男朋友在一起,换上新皮囊,过没有人发现黑历史的生活。 可就在这个时候,男孩子的父亲了勒令他们分手了。 回国后的女孩连男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还被男孩的父亲辱骂低贱。 而男孩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父亲如此反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知道今年上半年,这个男孩还以为当年父亲之所以厌恶自己的女朋友,是因为家里不是百强企业,不是门当户对。 所以男孩对于女孩是亏欠的。 哪怕他们不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男孩子总是利用自己的背景给女孩子很好的资源。 女孩子漂亮想演戏,男孩子给她拖关系进剧组。 女孩子觉得自己不够好看,越是男孩子给他花钱让她整容。 这个故事的结局,其实也已经很明了了。 沈青弦当初看到这个的时候就已经能猜到里面说的就是凌甄和岑言。 而凌甄曾经也无辜过,但最后还是被一步步逼上了绝路。 岑言没错么? 其实也是有的,如果当年能对自己的女朋友投入更过的关心,或许结局也能变得不一样。 但是沈青弦可没有这么好的心肠去可怜别人。 现在的凌甄已经完全失去了她所有的善良。 在权利与欲念中沉浮。 彻底失去了自我。 露丝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凌小姐这些年我也是看着她一点点转变的。当初老板一直让我负责凌小姐的动向,很多消息其实早就有所眉目,只是我不太敢告诉老板。” 因为都是一些没有证据的言论。 那时候岑言有喜欢凌甄的厉害,露丝哪里敢自讨没趣。 沈青弦回头看了看这个酒会,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需要岑言出手,凌甄马上就要得到自己报应了。” 甚至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快速。 这一场群殴就已经将凌甄殴打的奄奄一息。 伊藤是不会要一个连一桩小事都办不好,最后还惹一声骚的女人的。 果不其然,在事发后的三天,有人在湾口附近,发现了凌甄的尸体。 人活着的时候,全网骂。 人一死,哪怕生前有再多的污点,也总会有那种老好人,感慨一句可怜。 而就在这件事情结束的第七天,他们总算得到了岑言在r国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并不是传来的,而是从新闻上看到的。 r国港口发生爆炸,安达被杀。伊藤身受重伤。 就在她们离开了一个月之后,岑言和查尔斯回到了z市。 沈青弦见到他们是在医院里。 确切的说他们是去见看望查尔斯的。 查尔斯舞者伤口白了岑言一眼。 “我就奇怪了,你那么多刀,当时可是三支枪对着你,你到底怎么躲开的。” “我功夫底子好。”岑言十分没趣的说道。 面对查尔斯感慨,在了病房之后,沈青弦拉着岑言道:“你真的没受伤?” 岑言突然有些欣喜的一笑:“走之前你还对我冷冷的,离开一个月你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沈青弦最好颤了颤:“少来!我是在说认真的,你真的没有受伤。” 岑言并没有说话,而是淡淡的说了句:“回家在给你看。” 简单的几个字,让沈青弦心里并不平静。 刚一进屋里,沈青弦就连忙丢下了包包,去掀岑言的衣服。 明明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么亲密的一步。 但她这种动作仿佛是可在记忆深处的一种习惯。仿佛他们已经是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她只是很自然的在担心自己丈夫的伤势罢了。 岑言笑了笑:“去楼上,你在这儿会让童姨尴尬的。” 其实童姨一点都不尴尬。 偏偏岑言这么说,童姨还不得不做出尴尬的表情,将脸给捂住,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哟。” 沈青弦脸颊泛红,被岑言拉着上了楼。 衣服被掀开了一个叫。 上面留下了一个细小的疤痕。 岑言抓着沈青弦朝着那个疤痕的位置摸了过去,他的声音又些低沉:“这里,进了一颗子弹。” “进了子弹你不去治!”沈青弦惊呼,立刻拿起电话就要打120. 岑言连忙夺过来摇了摇头:“你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么?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其实确切的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活死人。 而且伤口愈合的非常快,等到他发现这个位置中了子弹的时候,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 沈青弦是在没办法理解这个事情。 但也不能完全将岑言定义为生病了。 毕竟若只是缺失了痛感可以说是神经受损。 但伤口的快速愈合,这分明就跟开了挂似的。 这哪里是生病,还不如说是如有神助来的更为恰当些。 除了岑言的嘴唇永远缺失了几分血色,除了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其余的地方,与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靠近的时候是滚烫的,拥抱的时候是温柔的。 就连呼吸的温度也能让人颤抖。 离开了一个月,不只是沈青弦变了。 其实就连岑言也变了。 离开之前他能克制自己,只要沈青弦不主动,他就不碰她,睡觉的时候也不会买勉强她让她来自己的怀里。 但离开了一个月,岑言却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总算在几经辗转之后回来了熟悉的地方。 他将沈青弦紧紧抱在怀抱中,脸颊贴着脸颊,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和想念。 起初,沈青弦还是会将岑言给推开的。 后来发现自己推不动,而且岑言此时显得太过于可怜,他也就放弃了。 人有岑言在他的怀中扭动。 明明是岑言在抚摸着他的头发。 但她总觉得自己才是在安慰别人的那一个。 “阿弦,结婚吧。”岑言突然道:“你这样,让我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这种词汇,实在是让沈青弦大跌眼镜。 这种示弱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他本人。 但其实岑言平时一点都没有柔弱的感觉。 只有在与沈青弦单独相处的时候,总会透露出那么一份无可奈何。 “我大着肚子结婚,很丑啊。” “不会。”岑言很积极,“你若是不嫁给我,我就总觉得你是沙子,捧着怕被风吹走,捏紧怕你自己逃了。” 岑言她不喜欢这么没有安全感的生活。 因为沈青弦本就是她的妻子,她的女人。 可在了这个世界。 沈青弦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非但没有跟她成婚还被好几个人觊觎。 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孕妇在这个世界还这么吃香么? 哪怕都已经挺着大肚子了。 查尔斯还在想着如何将沈青弦拐回去当亲王妃。 安阅虽然不再像原来那么执着,但看着沈青弦的眼神,还是有那么些耐人寻味。 沈青弦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她和岑言真正认识且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这么成亲总觉得太过于突然。 可是当她在岑言怀抱里的感觉,却又觉得仿佛是自己已经睡了多年的温床,早就该如此了。 “要不,只是领个证?”沈青弦小心翼翼。 岑言眼中满是欣喜。“你答应了!!” 沈青弦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过不办酒宴,我还是不喜欢挺着个肚子的模样,多胖啊。” “婚纱也别拍了,不好看。” 岑言有些遗憾,但沈青弦能愿意成为她的妻子,他已经是兴奋不已。 “既然婚纱照不拍,那要不然我们去拍孕照吧。” 岑言抱着沈青弦,在网上找了很多夫妻之间的关于孕照的图片。 他的女人,绝对不能只是默默的领证的。 这像什么样子? 被人看了说不定还要以为他不重视她,查尔斯说不定还要借此机会条布里见,又说这要把沈青弦带回y国的话。“ 总算,在岑言的软磨硬泡之下,他们选定了日子,也预约了拍照的时间。 正当他们想着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亲朋好友的时候,另一边,率先传来一个喜讯。 安阅和刘梦恋爱了。 在安阅受伤的期间,刘梦每一天都陪在安阅的身边。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安阅也救了这个叫刘梦的女孩,但没人觉得他们会是一对。 因为只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 粉丝喜欢偶像太过于正常,而安阅这种本就人设正直阳光的男人,能做出救下粉丝的事情并不奇怪。 甚至还有不少人羡慕刘梦,若是能有照顾安阅的机会,换做自己被遇到危险也值了。 可后来,谁也没想到安阅能如此坚持。 每天换着花样给刘梦做饭,每天从早上在病房里面待到晚上。 安阅出院之后,刘梦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在安阅的屋子里和陈姨一起贴心照顾她。 所以安阅能和刘梦在一起,沈青弦是不奇怪的。 唯一能用来猜测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第421章 有话好说! 伴随着一声啼哭,三皇子降落于人世。 沈青弦几乎是懵逼的。 上一刻自己仿佛还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下一刻,分娩时的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大声的喊叫,最终母女平安的顺产下一个胎儿。 沈青弦看着产婆送来的孩子发愣。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孩子,却是在生孩子。 就连梦里她似乎也是要临盆。 可看了看熟悉的皇宫,看了看高高的红墙。 梦里的那些场面太过于真实,让她真的以为自己还在自己的世界。 让她以为自己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叫岑言的男人…… 不同于普通的梦,这个梦若是细细回味就能发现她仿佛是记忆一样的真实感。 只是里面出现的事情都是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绑架,要挟,爆炸,娱乐圈,绯闻。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脑子不太好为什么会想这么多奇奇怪怪东西的时候。 沈青弦意识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她在苍月怀胎十月都是怎么过的? 在苍月的记忆上一刻还是刚刚被检查出来怀孕不久。 随后她就睡着了,整个怀胎十月都是在梦中那个世界里渡过。 可现在醒来,看着怀中的孩子。 她,临盆了? “皇上呢?” 沈青弦有些慌乱的去寻找那个男人。 没过多久,一个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弦,你怎么样阿弦。” 这个声音与脑子里那个声音完全重合。 “阿弦,生下来,生下来……” “阿弦,你等着,我会去找你。” 心目中无数的猜测全部侵袭过来。 等到她以为在楚拓风怀里的时候,沈青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夫君,我们是不是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楚拓风如释重负的亲吻着沈青弦的额头,双目含泪,笑了笑:“你想多了,你之前晕倒了,身体有些弱,我让我母亲鬼王夫人照顾了你整整九个月。直到你临盆才带你回来。” 楚拓风声音温柔到了极致。 虽然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有那么些怪异,但只要是从楚拓风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那就是真实。 整个月子里的时间,沈青弦没有再提过梦境里的事情,但是不太代表她对梦境里的东西丝毫不怀疑。 沈青弦又突然想到当初秦风和灵修进入他的身体时,他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于是在月子结束的第一天。 沈青弦又做出了一个决定,试探他! 月子过了之后做什么事情自然就是肆无忌惮了些。 沈青弦在花园里面和几个侍女踢着毽子。 楚拓风下朝回来却说:“才刚出月子第一天哪有你这么乱来的。” “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干嘛搞得那么紧张啊。”沈青弦并不在意,但两个宫女却是不敢再和皇后乱来了。 宫女不陪同,沈青弦就让楚拓风来陪。 “跟我踢毽子!” “休息!刚出月子应该再过个一周才能好。岂有你这么胡来的。” 楚拓风咬牙。 但沈青弦越来越觉得这个楚拓风有问题。 一周…… 这个词汇应该不是这个年代该有的吧。 但如果提出来势必又会想之前一样,楚拓风半点都不肯。 沈青弦就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踢不踢。” “不许踢。”楚拓风严声拒绝,还吩咐两个宫女道:“还不快把皇后带进去,风寒了你们负责?” “是……” 两个宫女诚惶诚恐。 沈青弦却看准了这个机会大喊:“岑言,你想离婚是吧!” 楚拓风下意识的怒道:“谁要离婚了,你……” 这一瞬,楚拓风才想起来,这是沈青弦给她下的套。 “哦~”沈青弦笑着慢慢上前一步,是用手轻轻勾着楚拓风的下巴:“我是说怎么这一个月来我觉得你有些奇怪。似乎对于某些东西的接受程度比以前高了不少。果然啊,我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去我那个时代了,带着岑言的记忆。” 楚拓风就这么看着他,明明是被人拆穿的,但是他半点没有羞愧的感觉,反而啧啧嘴:“我不知道什么岑言。你在说谁。” 沈青弦就知道这个男人脸皮够厚,根本不会承认,所以沈青弦也不逼迫她。 而是说道:“这一个月吧,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说我们突然不见了,在那个世界大概是死了,查尔斯会不会很难过啊。” 楚拓风的眉头冷了下来,双目变得狭长。 沈青弦知道,楚拓风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老在面前提别的男人了:“查尔斯那时候老喜欢我了。说实话吧在y国的时候,他对我还挺好的,人帅又多金,要不然突然怀上孩子,说不定我就真的当亲王妃了。” 两个侍女听得那叫一个云里雾里。 亲王妃?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亲王啊。 如果非要追述在皇上皇后成亲之前,那时候的亲王也就是咱们的皇上啊。 楚拓风的脸有些难看:“沈青弦,你是不是还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沈青弦不以为意:“你不都说是梦嘛!你生气什么啊,既然是梦里的,那么我随便喊喊也就罢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说着沈青弦在桌旁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道:“我觉得我这个人挺机智的,查尔斯当初想睡我,然后我就表现的特别大方,查尔斯有些多疑,可能觉得我不对劲了,所以才把我留到最后,不过那时候查尔斯说岑言为了我去y国找过他。但我也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沈青弦!”楚拓风彻底怒了,“你是不是还要将查尔斯布朗!” “你看!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过去了,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人家姓布朗?”沈青弦微微得意。 但对于现在的楚拓风来说,有没有穿越到岑言身上已经不重要了。 他很有必要好好教导自己的夫人,让他知道,她是有主的。 绝对不可以想着其他的男人。 “跟我进来!”楚拓风一把将沈青弦横抱而起。 突然而来的栽倒,惊的沈青弦一阵大呼:“你要干嘛!” “帮你回忆一下你想回忆的事情。”楚拓风有岑言的全部记忆,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查尔斯布朗将沈青弦带走的时候给他打的那一通电话。 岑言在电话里听到了沈青弦的痛呼。 虽然后来沈青弦和安阅都一再的说,查尔斯布朗并没有逼迫她做任何事情。 这对于那个年代的岑言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宽慰。 但对于楚拓风来说却不一样。 自己的女人如何能躺在别人的床上。 那通电话时,就算没有做什么。 沈青弦大致也已经躺在了布朗的身边。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沈青弦觉得现在楚拓风似乎真的气的不行:“夫君!楚拓风!岑言!秦风!咱们好好说话,别随随便便就动手行么?” “不行!”楚拓风多久没有碰她了。 岑言却是碰了她,但她没有。 从沈青弦怀孕到现在,十个月加上一个月的月子,他都只是守在他的身边陪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可现在,嘴里却老是喊着他不喜欢的人的名字。 “呈口舌之快的时候,你可没有想到我生气会是什么后果。”楚拓风对着沈青弦的唇吻了下去。 或许是当了好久的岑言,他似乎已经喜欢了接吻的时候扯领带的动作。 现在并没有领带这个东西,让他的举动显得有些怪异。 楚拓风想要做什么,沈青弦当然猜的出来。“我才刚刚出月子,还不太适合吧。” 沈青弦不是不喜欢和楚拓风那什么。 只是不想跟生气的楚拓风做。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总觉得自己是来赔罪的而不是来享受的。 心理上就会有落差不平衡。 “适合!”楚拓风扯开了沈青弦的衣服,将这个吻弄得更加绵长:“方才你脸踢毽子都敢了,为夫不过是想疼爱你罢了。你这要拒绝是不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疼爱?”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你现在这么生气只有疼吧!” 现在看着还好,但保不齐一会儿就让秦风的鬼王体出来了。 妥妥的报复社会,沈青弦早就知道了楚拓风生气时候的样子。 她才不要冒险。 但进了这个门,躺在了这个床上,解决如何,可不是沈青弦一句不要能够推掉的。 “十一个月。”楚拓风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急切的说道:“将近整整一年,我只能看不能吃。” 说到这,楚拓风甚至觉得有些委屈:“我变成岑言的时候,你还恨我。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连拥抱的都要被拒绝。你不觉得那时候的我很可怜吗?” “你别故意卖惨啊!”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狡猾:“卖惨显得你很弱啊。” “弱不弱无所谓,只要有用就好。”楚拓风已经厚脸皮到视若无睹的将这种话说出来。 他在沈青弦身上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422章 神子梗 都说能够成皇帝人,哪怕只做了一天的皇帝,那也是天选之子。 而这些天选之子,在将领人间的时候。又有了一个统一的名字。 也叫做神子。 而在苍月这个国度的上空,是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有一座巍峨无比的山峰,山峰上似观又似庙的东西。 哪里不供奉菩萨佛陀,也不供奉什么仙人老祖。 只供奉神子。 每一千年,会更换一批神子放在那座山峰上,受那个世界的人供奉。 最为鼎盛的那个神子将会最先化为人形,在那个世界过完千年寿缘之后,进入凡间成为帝王。 而楚拓风这样的人,沈青弦就很想知道她当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子。 据说香火越是鼎盛,那么在人间做皇帝的时间就越长, 现在倒好,楚拓风直接成为鬼王了,可以不老不死的存在,只要他自己愿意,那皇帝岂不是就坐到天荒地老,成为最为久远的那个了? “你真的想去看?”由于在后宫的日子实在是太闲了。 沈青弦跑到了鬼王夫人那边小住一段时间。 他也是在这里听说这个关于神子的故事。 而在鬼族有一个至宝叫做,展前灯。 不是什么展望前程的灯,而是展望前尘的灯。 只要在点上这个灯,睡前默念想要知道的那个人的名字。 在梦里就可以看到他的前世。 而且只是一个梦罢了。 并不会存在什么危险。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沈青弦自然要尝试一二。 鬼王夫人最开始还以为沈青弦要看自己的,但没想到她一口咬定,要看楚拓风的,一定是看楚拓风的。 “行吧,一般当皇帝的都是神子,神子的脾气可有些古怪哦?” 沈青弦笑了笑:“再古怪能古怪到那儿去?” 可刚说完这个话沈青弦就后悔了,毕竟之前他见过不同的楚拓风,每一个楚拓风都…… 挺难伺候的。 梦中。 荒岳仙国。 虽然名字叫做仙国,里面的人也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住在天上的仙人。 但实际上这些仙人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些法力。 他们其实就是住在天上的人类。 只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对于仙人来说也是活十年,对于人来说也是十年。 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同,只是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才会有人羡慕起神仙来。 神子庙中,一同有十个神子一同受人供奉。 本来所有的神子都是放在同一排求香火的。 但当谁的香火更为旺盛,谁的名字就会上前一步,出现在正中间。 于是就会有这种循环的效应。 越是靠前的名字越容易得到更多的香火。 所以从神子的牌位一出现,附在上面的神子们就开始从排名上争个高低来。 毕竟大家最开始都不认识,肯定就是挑选最儒雅好听的那一个当信仰供奉了啊。 于是这一批的神子里面,名字打底都是这样一类。 “浩瀚纤云宽阙凌霄……” 这一类。 而就在其名一同供奉的第一天,有个神子起来晚了。 所有人都写好了名字受到了香火的功夫。 只有那么一人的牌位是空的。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空排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神子? 放了个牌位就证明一定有十个。 偏偏这一个连个名字都没有。 难不成这个神子已经神秘到这种地步。 连自己的名字都成为了最大的秘密? 所以就很奇怪的。 这个因为睡懒觉而迟到的人,成为了神子中香火的第一。 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不公平了,一起讨伐这个冒失鬼。 毕竟努力过的神子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这个不努力的神子,却轻轻松松的领先,换谁心里都会不平衡。 所以这群人直接联名对着这个不写名字的神子进行了批斗。 让他说什么也得把名字起了。要不然这事儿就没完。 本来就很懒的神子执拗不过他们,又实在是懒得想名字。 于是就在牌位上随便划了条线。 这一画,其他人可就彻底脸黑了。 一 这个牌位的名字竟然叫一。 信徒们看到后肯定就会去参拜这个已经是第一的一了啊。 所有人叫苦不迭,甚至九个人一起去天帝那儿告状,说这个神子无论如何也得把名字给改了,要不然这得多不公平啊。 叫一的神子其实对于自己的排名并不在意。 他只想过的逍遥自在,随随便便的过完这一千年的漫长生活。 但既然他们不服气,一也就只好随了他们的意思。 在原本的牌位上又填了一笔。 “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就这样,这个叫一的神子,又突然改名成为十。 其他的九个神子满意的。 毕竟想着十这个名字不吉利啊,一听就是十个神子立面最末尾的那一个。 可谁知,第二天这个叫十的神子依旧在他们中排行第一个。 其他神子依旧不服气。 于是“十”也懒得跟他们吵了,只好去拿了一支笔,在上面又随便画了一笔道:“神子的名字一共只能有两个字,我这个名字已经改的不在正中央,最后一次,不能改了。” 于是这个神子的名字,就变成了十一 或许是真的有那种越是第一,越容易吸引信徒的理由吧。 这么奇葩的名字按理说应该连看都没人看。 偏偏这个名字就是吸引了人的注意。 甚至有些已经信奉了十一的信徒,还给这个名字想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解释。 那就是。 这个神子一顶俩,十个神子站在一起,仿佛有十一个。 这么荒唐的解释却在仙人间火了起来。 从此这个神子的香火一发不可收拾,一越超过了其他人许多。 但名字已经改了许多次,其他人再也没办法找这个神子的借口。 也只能看到十一坐享其成。 十一是恶搞十分懒的人,人家神子从早到晚去听信徒的冤枉。 可十一没有,十一每天就在日暮时分睁开一下眼睛,大概睁眼一刻钟的样子,又闭上眼睛神游。 可即便如此,十一每天都要看到好多人在他面前跪下,许下各种各样的愿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在十一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每天日暮,都有一个穿着红白衣裙的姑娘出现十一的面前。 姑娘只有一个愿望。 “愿得一郎君。” 十一就觉得奇怪,其他许愿郎君的姑娘都长的十分磕碜,根本没办法讨得男人的喜爱。 可这位姑娘不同。 长的那叫一个貌美,眉如柳叶,眼藏星河,光是往这儿一站,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瞩目。 但即便如此,她的愿望还是“愿得一郎君。” 这一求,就是整整一个月。 每天这个姑娘会在傍晚的时候来,许下愿望丢下银钱后离开。 穿着上家里并非穷苦人家。 外貌上也并无缺陷。 所有信徒的模样都没有记住,十一唯独记住了这个时分奇怪的女孩。 刚好他的香味鼎盛,马上就可以幻化为人形,去享受千年生命感受山河湖泊了。 十一也就卡在幻化人形的前一刻,进入了这个信徒的梦境之中。 在她的记忆里,他看到了这么一个影子。 这个女孩儿名叫迦蓝。 明明是蓝,但她却喜欢红衫,年幼时便是附近邻里中最为漂亮的那一个。 从五岁开始,想要接近他,甚至与他们家定亲的人就已经是数不胜数。 其中最著名的一个,就是荒岳凛悬天君的儿子。 慕秧。 慕秧从小就是就是个通透的性子。 等到迦蓝五岁的时候,慕秧十岁,迦蓝十岁的时候,模样十五,出落的那叫一个一表人材。 凛悬天君见迦蓝模样美丽,便亲自为了自己的儿子上门定亲。 本来两家相商的十分和谐。 但迦蓝发现,这个男人虽然长的俊朗,却其实并不是个好人。 她见过慕秧杀人的模样。 见过模样恐怖的样子,那只是一个不小心得罪过他的普通孩子。 慕秧却给那个孩子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最后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客气的处死。 因为慕秧有权利。 自己的父亲是凛悬天君,有跟在他后面拍马屁给信他的人。 所以迦蓝很害怕,一直在想一个法子拒绝掉这个婚事。 迦蓝告诉选凛悬天君,自己喜欢的郎君与慕秧完全不一样。 慕秧喜欢看书,她喜欢的男人应该是那种专精于武功法术。 慕秧喜欢甜食,而她喜欢吃辣。 慕秧喜静,她喜欢的那人应该热情,洒脱。 最最重要的一点,慕秧身份尊贵,他不喜欢过那种生活。 可凛悬天君告诉迦蓝,世界上并没有这种人。 如果这个人会法术,那么他一定有着尊贵的身份。 而身份尊贵的人,一定都是内敛而涵养。 迦蓝说一定会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找到这样的男人成婚证明给天君看。 天君笑着与迦蓝的父亲将婚期定在了十五岁的生辰。 如果迦蓝没有在十五岁的生日之前找到那种男人。 那么他就要在是十五岁的及笄礼上,成为慕秧的妻子。 “这个愿望有些难办啊。”十一无奈的感叹了一声。 毕竟凛悬天君说的并没有错。 会法术的人身份一定很尊贵,加入贵族,可不得过那种大门紧闭的内宅生活? 本来这样的愿望,十一是可以跳过的。 装作没听到就好。 偏偏十一是一个十分较真的人。 迦蓝是他在众多的信徒中唯一能记得的孩子,如果连她的愿望都无法实现,拿他又有什么资格成为神子,去福泽临世? 十一看着睡梦中的迦蓝斟酌了很久。 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决定。 “本尊这一千年的前几十年,就配你这个女人一同度过吧。” 第423章 神子(二) 伴随着晨光的出现,十一的元神率先挣脱了牌位的禁锢。 在阳光下幻化出人形。 飘逸长发随风而摆动。衣服并不是那种贵家公子儒雅修身的感觉。 他的打扮更像是一个可以随时可以打架,随时可以做体力活的男人。 阳光下,十一的五官慢慢显现出来。 一双灰色的眸子里,藏匿着似乎能看到世间万物的光彩。 他笑着对着水中的自己慢慢端详。 其实他当初在幻化人形之前从来没想过将自己幻化的这般完没过。 毕竟他很随性。 即便幻形只有一次机会,他也并不想太过于较真。 可遇到迦蓝之后就不一样了。 既然他决定实现这个姑娘的愿望,就起码得有吸引一个姑娘目光的资本。 坚实的肌肉和完美的脸是他目前最能直接搬到的。 至于性格方面能不能复合,只能看后面的相处了。 就这样,一个神子福泽临世了。 神子临世,将是信徒一拥而上去求的恩泽的时候。 就连十一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信徒竟然会有这么多,从高堂前,一路堆满了山腰。 他就这么在人群中拥挤着。 终于,在最后面看到了一个诚信跪拜的姑娘。 红白的衫裙,红色的头发。 望着神子福泽临世所留下来的光芒一个劲的磕头。 十一笑了笑:“喂?” 迦蓝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理他,而是一脸欣喜的继续摆着那个根本没有什么用的光芒,虔诚的磕头。 十一无奈。 这个小姑娘勾倔强啊。 他好好的真神子站在她面前她爱答不理,愣是对一个莫名的光如此追求。 但十一有不能直说,自己是过来帮她完成心愿的。这违背神子与信徒之间的约定。 所以只能另寻其他的方法。 在迦蓝回家的路上,十一拦住了迦蓝的去路。 “姑娘可不可以帮个忙?” 迦蓝十分警惕的看着他:“怎么了?” 十一左思右想,这才找了个借口:“来镇子上寻亲,却没想到亲戚搬走,可不可以让我借宿一晚上。到时候一定有重谢。” 完成你的梦想,你说这谢礼重不重? 十一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十分完美,想着在夜里能找个机会与迦蓝来那么一点摩擦,这样岂不是就能不动声色的勾引她来么。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迦蓝脑子可能不大行。 “不可以,告辞。” 拒绝的十分过点,就连一丝丝的留恋都没有。 “为什么不可以!”十一上前将她拦下。 迦蓝上下打量着他道:“看上去就不像好人,我为什么要帮你。” 十一嘴角颤了颤:“我?不像好人?” 这怕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被自己的信徒说自己不像个好人? “我哪里不像好人。” 迦蓝指着他的衣服说道:“好人会像你这么穿衣服么?衣服都穿不公正。” 十一连忙辩解:“家里没钱,衣服不都这么穿的,你看隔壁村的耕地的小伙子,不都跟我一个样子?” “那你好歹打个补丁啊!”迦蓝抓着他胸口的衣料慢慢摸索。 “这衣服材质比我的衣服都好,一看你家里就不缺钱,不缺钱的人还穿成这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好人。” 十一真的是要被这个女人气的给晕过去。 他变成这个模样不是迦蓝你自己给订出来的要求嘛。 十一告诉自己,不气,绝对不能生气。 哪有神子跟自己的信徒一般见识的。 他们要是能慧眼识珠,还有必要求神拜佛吗! 十一挤出来一抹笑容,对着迦蓝忍下怒火,一字一句道:“你再看看你仔细从头到脚的看看。你就没发现神重要的事情吗?” 迦蓝倒也听话,真就站在原地上上下下的来回看了好几遍。 但怎么看也没从中看出个什么门道来。 除了这小模样长得挺好看的,其他的她实在捉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十一气的差点一个眼睛翻过去,只好少做提醒:“你就不觉得,我长得特别像……” “特别像什么?”迦蓝好奇。 “特别像你夫君。” 话音才刚落,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十一的脸上。 面前的女人丝毫不客气,插着腰将头一扭:“流氓,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十一真的是彻底怒了。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在这么多懂信徒中选了这个一个女人完成任务。 但任务一旦选定是不可以更改的。除非帮她完成愿望,要不然不可以选择下一个。 十一是神子,一个普通女人的巴掌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多疼。 虽然痛感还好的,但是这个羞辱确是满满的,十一紧紧握拳,就差一拳头直接打迦蓝脸上,迦蓝立刻退后几步:“我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人。” 第一个计划失败了。 十一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难搞。 自己许下的愿望,她都没有好好在脑子里脑补出一个大致的人形么? 要不然怎么会一点都按不出来她就是她心目中最符合的完美形象? 可第一个计划行不通,就得实施第二个。 十一不得不耍了些小手段,钻入迦蓝父亲的梦里。经过梦中的暗示,让迦蓝父亲产生一个本不存在的记忆。 那就是他表哥的儿子这段时间要来镇子里找他。 而他应该热情款待才是。 十一出现在了迦蓝的家门口。 敲上了迦蓝的家门。 迦蓝开门在看到这个昨日的登徒子之后刚准备拿着扫把打他。 爹爹的声音从后面想起,立刻冲了出来:“大侄子,我的好大侄子,你可算来了。” 十一对着迦蓝挑了挑眉:“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昨天就和你说了,我是来投奔亲戚的!” 迦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活了十四年快十五年,迦蓝从没听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表哥。 “爹你是认真的?大伯在我还未出生那年就已经没了,伯母到现在还守着寡!上哪儿给你变出个儿子来。” 迦蓝的父亲皱眉道:“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尽说些胡话。你没出生你表哥就出生了啊,要不然怎么是你哥呢!” 迦蓝实在有些不信:“你真的是我表哥?” 十一洋洋得意:“如假包换。” 反正换也换不出来个什么东西。 迦蓝再次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男人,“伯母家确实没什么闲钱,衣服这个样子也说的过去,但是你这个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在乡下生活的人啊。” 皮肤虽然没说像女子那般白嫩,但起码不是那种农作人常有的小麦色。 正常略微偏白的肤色让迦蓝觉得这个男人一直在说话。 可是迦蓝找不到证据。 况且爹得也一口咬定,这个人就是她的表哥。 傍晚,迦蓝想要出门。 十一将她拦下:“你要做什么。” “去神子庙祈福,我每天都去的。”迦蓝自然的说道。 关于这些,十一也当然知道,可现在去那边有什么用? 十一解释道:“昨天看到你对着那束光芒拜了好久,你拜的应该是个那个叫十一的神子吧。” “怎么了?” 十一笑了笑:“你不知道人家都已经福泽临世了么?他已经化为人形不做庙宇了。” 十一真的好希望这个女人能动动她的小脑袋瓜子好好想想。 最好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那个帮他实现心愿的神子。 只是很可惜,迦蓝似乎没有这么高的智力,迦蓝看着十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叹气道:“完了啊,也不知道十一神子有没有听到我的诉求,还有四个月我的及笄礼就要到了,如果我没有找到我的意中人,就得嫁给慕秧。” 十一无奈,敲了敲迦蓝的头顶:“我真的忍不住想要骂你一句眼瞎。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觉得我符合你的愿望?” 迦蓝再次抬头。 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了一番。 像! 确实和她的愿望里外形那一关十分相似。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愿望的!” 迦蓝该有脑子的时候没有脑子,不该让她这么聪明的时候,一眼就查出了里面的不对劲。 十一嘴角颤了颤,只能说道:“听叔父说的,他跟我讲过你的事情。” 迦蓝叹了口气:“你外形再符合也没用啊,你帮不了我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了你?”十一哪里想到这个女人能自己先把自己否定一通。 迦蓝说道:“因为不会法力啊。” 法力只有天神才会有。 虽然他们这里的人已经被称为仙人,但并没有法力。 只有神,或者神仙才能有这种让常人羡慕的东西。 十一伸出手,一团小火苗出现在他的手心内:“你觉得呢?” 迦蓝欣喜:“你这小把戏变得不错啊,只不过对面是凛悬天君,普通的小把戏很容易拆穿的,” “你上哪儿看出来我这是小把戏。”十一觉得自己的神子生涯受到了侮辱。 他上前一步,将手心的火放在了迦蓝面前:“看,这是真的火。” 迦蓝笑了笑,学着十一的动作,突然将手伸出来。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仙人,竟然也能使用掌心火焰。“你怎么做到的!”这下轮到十一逮住了。 迦蓝得意的叉腰:“当然是学来的小把戏。所以你这点东西我都学会了,我都能看破,别说人凌悬天君,我可没胆子这么糊弄天君。毕竟他的儿子能做出那么多丧天良的事情来,凛悬若是不包庇然后背后擦屁股,怎么也说不出去啊。” 十一气的直接将火丢到了一旁的草垛上:“你怎么就不信我。” 迦蓝的目光盯着十一身后,整个人呆住,大喊:“燃了,燃了!燃了啊!” 十一根本就没有看身后,他自己丢的火,当然知道燃了。 而迦蓝慌乱的指着后面的屋子“房子,房子要烧了!” 十一无奈,只能一挥手。 顷刻之间,哪里还有斑点火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如果不是草垛上焦黑的痕迹,怕是谁也没想到这里刚刚曾发生了一场肉眼可见,差点点燃房屋的大火。 十一刚想说什么。 只听到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迦蓝就跟看到神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一个头磕了下去。 十一倍感欣慰,一副自家的孩子总算长大了的宽慰感,点头道:“自家表兄妹没必要跪的。” 谁知道迦蓝突然大喊:“师傅,我想学这个……” 十一的脸彻底黑了。 第425章 开端(一) 六月酷暑,哪怕坐在冷气开足的室内,窗外的蝉鸣声也显得燥热许多。 会议室内一男一女面对面而坐,却安静的出奇,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沈青弦低着头紧紧咬牙,不去看坐在面前的正对她一脸怒视的男人。 桌上报表的一角已经被她捏的翘了起来。 手心的汗液,在桌面上留下了印记。 “想好了么?”戴着眼睛的男人身上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我们只是给你换个岗位而已,那边更适合。” 沈青弦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到这话背后的意思。 一般来说调动岗位只有两个情况。 一个是真的觉得你能胜任重新分配人力资源,另一个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好快些辞职滚蛋。 而沈青弦显然属于后者。 主管给她调的地方是乐恒公司名下的一个分公司。 分公司坐落在城北一座荒山脚下,山上景色旖旎动人,遥遥看去是仙境环绕。 但如果到了晚上,山岚则会让人迷失方向,山间危险重重。 最重要的是,分公司那边还有很多奇怪的传闻。 “主管,我们不能再谈谈吗?”沈青弦尽可能的想要留住自己现在的位子。 但很显然,面前这个冷峻的男人,并不念及这四个月来共事的情分。 “你是我带出来的小姑娘,我当然是很想把你留下来的。但我不是老总,上面的人想把你调到分公司,我也没办法。” 话说的倒是漂亮,但沈青弦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嫌弃。 沈青弦没办法,现在是急需用钱的时候,若是她的工资断掉,便有可能没了一条人命。 所以她没得选。 沈青弦倏地抬头,眼神对视:“好,那我选择去分公司。” 坚毅的眼神着实吓了主管一跳。 主管嘴角颤了颤,发出了讽刺的笑声。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希望你在分公司能过的顺风顺水吧。” 言罢,拿着桌上签订的合同转身离开,却又在一脚迈出门的时候,又想起什么,扭头道:“哦对了,你去分公司之前最好给分公司的老板打个电话,跟他确定好了再过去。这算是我最后一次作为你的上司给你的忠告。” 沈青弦皱眉,“既然是分公司,不是我们通知那边就好了吗?” 主管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指了指遗留下来的一份文件:“好好看看这个合同,后面有分公司的介绍,看完你就会明白了。” 沈青弦坐地铁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不过是个十平米的小房间,哪怕是在日照充足的六月,屋内也暗的出奇。 出租屋潮湿又燥热,沈青弦打开了电风扇在窗户边坐下,拿着合同仔细翻看着,越往后看,她的脸色越是深沉。 她现在所在的公司是一家从造纸厂起步的公司,对外宣称是文化产业,实际上他们公司主要销售的商品是白事用品。 比如,纸钱,引魂幡等等。 当然也有殡仪馆之类的副业,做白事一条龙。 这个公司说出去虽然不太好听,但来钱快啊。 沈青弦才来四个月,工资就已经涨到一万五。 而分公司却不一样。 分公司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地。”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年代,有地的就是大爷。 表面上写着的是乐恒分公司,实际上只是只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挂名而已。 做白事一条龙的,自然还要赚墓地的钱。 分公司老总的名下有十几座荒山,无疑是改建做墓地的最好选择。 所以乐恒的老板想尽了办法与之合作,为的就是能拿些山的使用权。 分公司那边其实并不需要什么人手,毕竟地的开建和后续事宜都是乐恒负责。 她能做的,就是帮那边的老板对对账目数数钱就好。 一月薪水三万五,包吃有住房补贴,可就是这么一份肥差,偏偏成为了公司里不可提及的存在。 因为但凡去分公司工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曾经也有几个像沈青弦一样为了钱什么都不怕的人,答应了调职,去了所谓的分公司。 可撑不到一个月,疯了两个,死了三个。 疯的那两个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据说也熬不过今年。 当然,员工的出事和分公司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在假期自己游玩的时候出的事。 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衰事就全让分公司的人赶上了? 有人说事因为分公司的地上埋了太多死人,汇聚了太多怨气,也有人唯物主义不信邪。 但不管怎么样,分公司这三个字就成为了公司内部不愿提及的存在。 但凡有人说了这三个字,其他人都会立刻道:“呸呸呸,晦气!” 刚想到这儿,沈青弦的手机就响了。 “奶奶。”一身呼喊后,嘴角挂起了难得的笑容。 那边的人声音孱弱,却带着明显的慈爱,“阿弦啊,累不累啊?咳咳,不用给奶奶再寄钱了,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留着只会给你添负担。” 老人语重心长。 沈青弦立刻慌了,“奶奶不要乱说,会没事的,医生也说了,还有治愈的可能性。” 略微哽咽的嗓间,是一份坚定,“下个月我们就可以用进口药。会好的……” “进口药一支就要四万。你那儿来的钱。”老人叹息心痛。 沈青弦笑道:“我涨工资了,没事。” 声音温和,轻描淡写,尽是安慰的语气。 说的倒是轻松,但她心里清楚,这个看似个位数的数字之后,是一支支进口药所累积起来的庞大金额。 这不是她一个刚刚毕业一年的人可以承受的费用。 但她绝对不能做白眼狼。 “奶奶,你就安心治,钱我有。先不聊了,我去给新老板打个电话。” 越是如此,沈青弦越是在告诉自己。 她一定可以撑下去的,一定可以,不仅她不会有事,奶奶也不会! 合同尾部处夹着一张名片,沈青弦捏在指尖端详了许久。 听着窗外的蝉鸣,脑子里回响的却是同事陈然当初在办公室里说过的话。 “听说了么?去分公司的那个冯昊死了。” “听说了么?去分公司的老黑疯了,在中心医院住着呢。” “阿弦,那个朱悦也疯了,分公司也太邪门了吧。” …… 到最后大家都不愿意提那边的事,只是言简意赅道:“又出事了”。 短短四个字,所有人都能心神领会。 沈青弦看着名片发呆。 那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啊…… “楚拓风。” 她念着名片上的名字。 心脏隐隐伸出几分牵扯感。 但她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再加上奶奶一直说她福大命大,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倒霉,一定会平安无事。 沈青弦拨通上面的电话,嘟了好久,那边的人才悠悠接听。 “喂。”声音低沉磁性,明明隔着十万八千里,但似乎能穿透没有灵魂的数码产品,让人心头一颤。 短暂的失神后,沈青弦立刻道:“您好,请问是楚拓风楚先生吗?我是乐恒的沈青弦,今天我收到了调职的通知,请问明天可以过去办理入职吗?” 一段回应,好似巨石入海,虽能掀起水花,但更多的却是悠悠沉底的宁静。 明明那边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说,耳边悄无声息,她却好似走进了一个极度宁静的回廊,里面充斥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 “可以吗?” 再次提问,是在问这个叫楚拓风的男人,也是在问自己。 能不能相安无事其实连她自己也没把握。 简单的说就是,她心虚了。 不知道电话的另一头发生了什么,但她似乎能透过电话感受到一种呼之欲出的气氛。 就好像正在酝酿的乌云,只需要那么一个契机,便会狂风骤雨,雷声不歇。 可下一刻,一切都停住了。 “可以。” 这个回答沈青弦并不意外,可短短二字中莫名涌现出的期盼感,让沈青弦这个第一次交流的陌生人并不觉得放松。 她能感受到对方想要似乎很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切想要宣泄的东西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猜不透,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久久回神后,楚拓风的声线也没有方才那般沉稳,“你现在的住址在什么区域。” “在k区租的一个房子。”沈青弦重整心态,如实答道。 “离这边有点远。”楚拓风的态度有些摸不透。 沈青弦对这份高薪水的工作虽然没有半点期盼,却也生怕他拒绝,连忙接话道:“没事。我起来的很早,可以赶得过去。” 那边的人再次沉默,只听到电话另一头似乎有稀稀疏疏的交流声。 紧接着,耳朵里再次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收拾你的行李,我这边会给你安排住房。” 沈青弦心里有些慌乱:“房租……” “不需要你出钱。”那边的态度十分肯定。 对于极度缺钱的沈青弦来说,有人在钱方面对她慷慨,便能立刻博取她的好感。 如此财大气粗的一句话立刻打消了沈青弦内心的慌乱。 通话结束后,沈青弦收到了一个地址。 那是城北众多荒山中的一块,也是乐恒准备当作墓地的选址。 虽然还未开建,但毕竟是当作墓地的地方,想必也十分简陋。 沈青弦对自己的新住处并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 可当她到达那边的时候,沈青弦彻底惊呆了。 这真的是墓地? 第426章 开端(二) 新居在荒山脚下,虽然是荒山,但毕竟在盛夏时节,青山绿水,景色旖旎。 潺潺清泉顺流而下,在山脚处,有人工修建的覆盖在泉水上的玻璃栈道。 脚踏清流,鼻嗅自然的清香。 这哪里是墓地,者分明就是避暑山庄! 而山脚住宿更是奢侈的出奇。 四层楼高的别墅屹立在群山之间,明明相比高山,别墅只是蝼蚁一角,却带着一种笔挺气势,并不会被延绵的青山压下去,反而像是绿叶中的花蕊,更是出众。 “这里真的是公司?”沈青弦表示怀疑的看了看四周。 恰好一个盘头的老妇人从屋内走出来,衣着虽算不上华丽,却也比沈青弦身上衣服的料子好太多了,以至于沈青弦错误的将她当作了这处豪宅的女主人。 “夫人您好,我……” 话还未说完,妇人就笑着摆了摆手:“我哪里是什么夫人,我是这家的保姆。请问姑娘是沈青弦沈姑娘吗?” 沈青弦尴尬的点了点头。 看着自己廉价的衣物,难免有些惭愧感:“是,请问这边是乐恒分公司吗?” 妇人慈眉善目的望着她,笑盈盈道:“算是吧,之前这里是私人宅邸,但今后姑娘会在这里工作,所以也算办公室了。” 说着,便接过沈青弦手中的行李。 在触碰到手的一瞬间,沈青弦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好冷。 明明是三伏天,可这个女人的手却没有半点温度。 妇人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解释道:“刚整理了一下冰箱,手冰着姑娘了。” “没事。”沈青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打量着这个豪宅。 主人应该是一个乐于生活的人,院中有一个泳池,还有一块地种植了花草。 但最令沈青弦瞩目的是,这个别墅旁边有一块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 “沈园?” 毕竟沈青弦姓沈,对于自己姓氏会有超乎寻常的敏感。 “这里的主人不应该姓楚么?为什么这里叫沈园?” 妇人推开了大门解释道:“夫人姓沈,这个别墅是楚先生给他夫人准备的。” 一听这缘故,沈青弦刚迈进去的一只脚又抽了回来,笑容尴尬,有些为难道:“这……我住进去不妥吧。” 妇人叹了一声:“害!姑娘想多了,夫人都走好久了。这屋子没人住。楚先生就命我一个人打扫打扫。还好姑娘来了,也让我好好沾沾人气。” “去世了?”沈青弦惊愕,妇人点了点头。 对于不愉快的话题,沈青弦自然不会再继续下去,立刻改口道:“分公司其他人呢?” 妇人放下了行李,将沈青弦请到沙发处坐下道:“这里就姑娘你一个人,本来工作量就不大,哪里需要太多人手。” 又将准备好的冰镇水果送到了沈青弦面前,“我姓淮,以后就是我和姑娘一起生活了。喊我淮姑就是。” 说着,淮姑又切了一壶茶出来,“姑娘工作的时间是五个小时,什么时候工作都可以,其他时间姑娘想干嘛就干嘛。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做好给您送上去。” 这么好! 沈青弦显然有些意外,乐恒那边的人把分公司宣传的跟地狱一般,可她今日一来,却不得不给这边鸣不平了。 对于员工,这分明就是公主级待遇。 包吃包住,还有人伺候,怕是她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有这么一日。 一杯茶后,沈青弦跟着淮姑参观了整个别墅。 修缮精致,却并非欧式那种洋房,而是选用的中式古朴的元素。 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字画,还有典雅韵味的茶室,走到哪里都能看出这个别墅的主人是个极为雅致的人。 可参观了许久,沈青弦才注意到一件事来。 “对了老板呢?” 来这里都没有见到老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淮姑笑着道:“楚先生并不是经常过来,每日的任务会发到您的电脑上,如果您能提前完成就可以提前下班。” 虽然对新老板有好奇,但是不用对着上司的脸,沈青弦也显得轻松不少。 她的房间在三楼,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后山。 山岚环绕,看不太清楚。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是走狗屎运了。 住进了自己怎么都不敢想的别墅里,安静,就连呼吸都自在许多。 沈青弦刚坐下来就立刻给好朋友拨通电话。 那边陈然一接电话就炸了:“你真去了?!!!” “别叫!我耳朵!”沈青弦皱着眉,将手机拿远了些。 “我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上班,能拿三万五的工资有什么不好,还轻松?” “轻松?都是老彭那个畜生故意搞你人的!”陈然愤愤不平:“昨天我们办公室的人讨论了一下午,都看的出来是老板娘故意使坏想让你走人的。” 沈青弦一想到这事儿,难免有些无奈:“那又怎么办,人家是老板娘!想让我滚我可不得滚嘛。” “可你又没做错,上个月你的绩效考核明明是最好的!再过两个月,等老彭走了,主管的位置就是你的了。结果这时候让你走人,这不是故意给你穿小鞋嘛!”陈然越说越气。 虽然公司里有几个女人就等着看沈青弦的笑话,但更多的人却是给沈青弦鸣不平。 就在上个月,沈青弦遭遇了骚扰。 而对方就是乐恒的老板,那个油腻道令人作呕的大叔,邓恒。 五月四号,沈青弦刚推销出去两块高价墓地之后,老板以庆贺的名义将她带去了办公室。 那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公司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了零星几人。 办公室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邓恒的休息室亮着灯。 一杯茶水下肚,她浑身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上,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面临人生绝望的时候,邓恒的老婆也就是老板夫人突然出现,制止了这场暴行。 邓恒是靠着他老婆的资本发的家,对老婆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跪地给他老婆磕头认错又装木作样给沈青弦道了歉之后,又给了沈青弦一笔钱当封口费,当作此时从未发生过。 缺钱的沈青弦自然不会拒绝。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沈青弦就在拿到钱的第二天,公司里就有了她和邓恒不正当关系的传闻。 其实公司让她走人,沈青弦不是没有猜测过。 只是她没有猜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找到下家就被暗示滚蛋。 所以她没得选。 沈青弦默默叹了口气:“因祸得福吧,这边的工作很轻松,比那边的薪水高多了!” “还因祸得福!”陈然听着她那淡然的语气,气的翻了个白眼,“大姐!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之前在办公室跟你说的你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老黑到现在还被关在精神病院呢!对着大白墙就喊‘有鬼’,你不怕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沈青弦看着安宁又舒适的房间,辩解道:“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信鬼神,况且我人已经在这边了,也看了这边的房子。感觉还不错啊。”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陈然无奈,“我知道你现在需要钱,可赚钱的前提是保住小命。” 沈青弦知道陈然是个有神论者,跟她讨论这些必然是自讨没趣,只能笑了笑,“这里需要工作五个小时,我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奶奶,这比我之前要好太多。” “第一天可能是假象!”陈然再次提醒。 沈青弦却依旧坚持:“没事的,我福大命大。” 可能是她心大吧,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不得不坚持下去。 她知道高回报会伴随着高风险,但她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有鬼一说,沈青弦是万万不会信的。 “放心吧,我一有时间就跟你联系,我先工作了。” 挂了电话,沈青弦长舒一口气。 从现在开始工作五个小时,六点钟下班挺好的。 她打开了随身带的电脑,但意外的,在这里却出现了问题。 好端端的屏幕怎么就花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闪屏。 沈青弦急的跑了出去:“淮姑,这里有电脑吗?我电脑坏了,现在买的话送过来有些慢。” 正在厨房里准备茶点的淮姑指了指是二楼:“二楼有个新电脑,楚先生给你留着的。你用那个工作就好。” 沈青弦输了口气:“谢谢。” 还好新老板想的周到,要不然真的耽误事儿了。 笔记本电脑很好看,却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刚一打开,桌面上就有一个任务列表。 上面写的是今日需要完成的事情。 都是沈青弦平日里常做的一些活儿,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本来计划着六点完成,结果到了四点她就全部处理结束,下了楼。 淮姑端着糕点走了过来:“累了喝点茶吧。” “谢谢。”沈青弦看着紫砂壶和古朴的糕点,脑袋里冒出的竟然是个胡子花白一边喝茶一边下棋的老者的形象。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忍不住笑了出来,就昨天老板那个声音,应该不是个老人家。 但在这社会,风格古朴雅致的人真的很少了。 “对了淮姑,附近有什么超市么?有些东西我准备现买。” 沈青弦问道。 淮姑笑着擦了擦手,“哟,那可能有点远了。楚先生不喜欢闹市,这一片的山都在楚先生的名下,没听说过什么超市。” 沈青弦皱眉,“可如果什么都没,你每天怎么买菜做饭啊。” 淮姑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没超市但是附近有农家,从农家那儿买既新鲜又便宜。而且我这边有几个电话,如果需要什么生活用品,给他们打就行,明天就有人送过来。” “不用,如果没有就算了,我明天刚好要出门,我明日再买。也不是很急。”沈青弦摆摆手,看着玻璃墙外的天空。 没过一会儿就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啊。” “山上的气候和市区不同,说下就下,一会儿也就过了。”淮姑也跟着在一旁坐下。 沈青弦看着外面雨雾缭绕,山色朦胧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 很美,让人很放松的感觉。 淮姑突然开口:“姑娘喜欢这里吗?” 沈青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看的地方没人会讨厌。” 话音刚落,她有发出一身无奈的感叹声:“只是没想到,这么美的地方竟然要变成墓园了。” 第427章 开端(三) 对于墓园这种地方,一般人的态度都是很避讳的。 但淮姑却不一样,她一脸期盼的看着窗外说到:“刚才听到姑娘跟朋友在电话里说,姑娘是唯物主义者,但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却是相当迷信的。在我看来,人活着的时候想要住在舒适的地方,那么人死了也自然会想葬在风景优美之地。别墅是家,墓地也家,又有什么分别呢。” 沈青弦周围并非只有陈然这么一个有神论者,但是能得出这种间接的,淮姑却还是头一个。 淮姑微笑着看着远方,眼神里的倾诉似乎在怀念一段往事,“既然喜欢,姑娘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好了,还可以和我做个伴儿,楚先生不来,我自个儿怪无聊的。” 沈青弦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但点了头之后才想起来。 若是此处改建成了墓地,怕是也住不了多久了。 她笑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之前我们公司也有几个人来过这边,不知道淮姑可有印象?” “没有啊。”淮姑皱眉摇头:“姑娘您还是第一个来这里的,我可没收到过其他人要来这边的通知,更是没见过。” 淮姑此时神态很自然,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可若淮姑说的是真的,那沈青弦可就头疼了。 那之前公司里的那几个人又是去得那儿? 淮姑看着沈青弦的表情,问道:“姑娘可是要找什么人么?” 沈青弦摇头:“没什么,没来过就没来过吧,我昨天没休息好,想去休息一会儿,如果楚先生来了就喊我一下,毕竟是老板,总该打个招呼的。” 淮姑笑了笑:“姑娘不必拘谨,楚先生没有那么恐怖。不过我还是觉得姑娘现在别睡的好,一会儿晚上睡不着了,会很寂寞的。山里不似城里,外面灯火阑珊。大半夜看后山黑漆漆一片怪恐怖的。姑娘若是困,我给姑娘做个茶糕如何?” 淮姑说着,率先站起来,十分主动:“我做茶糕可有一手了。” 沈青弦点了点头,想着无事便准备过去打个下手,谁知去了厨房一看,自己却觉得还是看着就好,免得给人添乱。 她习惯了用现代机器,可这个厨房却很是古老。 就连用制作茶糕的器具也只是简单的纱布,一切的研磨过滤,都是手工精心。 沈青弦惊呼道:“不是古法茶糕的手艺已经失传了吗?淮姑您竟然会!” 眼神里不自觉流传出佩服的神色。 “失传了?”淮姑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我可不知道,都是老一辈交给我的,我的那些个姐妹也会。若是真失传了,我告诉姑娘您怎么做,以后你出去了就说找到方子了,还能狠狠赚一笔!” 沈青弦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淮姑怎么不自己去赚一笔钱花。” “我可用不上。”淮姑小声嘟囔。 沈青弦不解,淮姑解释:“我在这儿楚先生给我钱,我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还出去做什么,在这里做做糕点享清福不快乐许多?” “也是。”沈青弦表示赞同:“钱不在多,够用就好。能过的舒坦比什么都重要。” 她需要钱,是因为要救命。 她之前就想着,等奶奶的病治好了,她就换个相对安稳自在的工作。 她没那么高的追求,只希望能自在度日就好。 茶水从纱布中出来,流入细腻粉末之中。 明明什么都没加,单单只是茶香就已经让人带着满满期待感。 沈青弦在旁边跟淮姑聊着家常,发现她也是一个很古老的人。 问她住在哪儿,她也就大致说了个小地方的名字,沈青弦没听过,便也不再多问。 淮姑不仅仅会做古法的茶糕,还知道各种奇闻异事。 从茶糕聊到古代喜欢吃茶糕的皇帝,又聊到那些个有意思的传闻。 而后说到楚拓风…… 沈青弦立刻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怎么了,楚先生有什么故事?” 淮姑叹了口气:“夫人,也就是这个园子的主人,之前生了三个孩子,过的那叫一个幸福美满春风得意。但是夫人命不好,没了……” “病逝了吗?”沈青弦觉得有些可惜。 淮姑摆摆手,但对于怎么去世的,却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之后楚先生就再也没娶过任何女人,他说他发过誓,除了自己的夫人,谁都不要。” “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沈青弦叹了口气,脑子里的楚拓风又变成了一个老者的形象。 哪怕不是老者,也该是个五十岁的大叔了吧。 因为从淮姑的嘴巴里说出来,总觉得就是那种很久远的事情。 淮姑却很淡定的说道:“死了啊。” “死了?三个孩子都死了?”沈青弦惊呼。 淮姑点头:“是啊,人固有一死。没什么好稀奇的,所以现在楚先生是一个人。像我们楚先生这么完美又多金的人,不近女色也太可惜了。” 在沈青弦脑子里,楚拓风完全变成了一个悲情的形象。 没了老婆也就罢了,三个孩子都没了。 怪不得会选择住在山里,想来也应该很自闭。 对于这个还未见过面的老板,沈青弦自然是有些好奇的。 但毕竟没什么太多关系,所以这份好奇也仅仅只是点到为止。 把淮姑的话也只是当做一个茶余饭后闲聊的故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晚饭过后,沈青弦看了会电视剧。 淮姑送来安神汤让她睡前服下。 沈青弦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到底是来上班还是来度假的。 小日子过得清幽,十分自在。 在沈园一住,就是半个月,虽然安静,却并不孤独。 淮姑是一个很会闲聊的女人,从交谈的内容里可以看出她知晓很多事,但并没有一种博学后的高冷感,反而是一种充满乡土气息的平易近人。 是不是人定期送一些生活用品来。 沈青弦也会跟那些人聊聊天。 无一例外,没人沈园老板的坏话,相反,都是夸赞之词。 沈青弦用实际证明了自己福大命大,其他人撑不过半个月,她却过的相安无事。 甚至时长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一些生活的照片,以至于不少前同事,期限还在打赌她多久会挂掉,现在变成了羡慕。 “沈青弦真是走狗屎运了,这种好事能让她捧上。” “她的员工宿舍还是别墅,我们老板啥时候能大方一回?” 就连陈然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甚至还说到:“我明天没事儿,要不我们明天出去吃个饭吧,吃完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没亲自看一眼,我总是不放心。” 沈青弦拿着电话看了淮姑一眼,淮姑笑着点了点头,她这才回应道:“行啊,明天的任务我提前做完,你给我发个地址,我明天出去。” 第428章 开端(四) 和陈然约定的位置是一家闹市区的咖啡厅。 在沈园住了半个月,热闹的氛围让沈青弦都有些不适应。 “你可算来了。”陈然等的有些着急。 “从那边过来有些远,久等了。”沈青弦坐下之后,拿着咖啡暖了暖手。 陈然不解:“你很冷么?这可是六月啊。” “那边冷气开的太足了,劲儿还没缓过来。”沈青弦将身子往前挪了挪:“你表情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儿吗?” 陈然点了点头,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打开相册放在了桌面上。 “这段时间看你分享的生活我本来已经觉得没事了,可是就在昨天,老黑出事了。” “是……”后面的话,沈青弦没有说。 但陈然已经心神领会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毕竟是公司的前员工,处于慰问,老黑的丧办事宜公司全包了,是我和陈丽负责。” 她喝了口咖啡,定定神道:“昨天我和老黑的媳妇聊了一会,从她那边我得到了一些线索就急急忙忙给你打了电话。你看这些照片。” 说着陈然指了指手机相册:“这就是老黑之前住的地方,跟你住的,应该是同一个。” 滑动相册,第一张是别墅的外景,熟悉的山色,熟悉玻璃栈道,让沈青弦立马就联系起她已经住了半个月的地方。 却是,一模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老黑岂不是去过那里? 淮姑明明说没有,但淮姑为什么要说谎? “我现在就住在这儿。”沈青弦心里有些不平静,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跟着宁静的下来。 紧接着又滑倒了第二张照片,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沈青弦又愣住,改口道:“这,不是我住的地方……” 虽然别墅外观大致一样,但角落的细节却不同,种植的花卉不一样,泳池旁边的座椅也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就是名字。 她住的地方叫做沈园,可老黑住的地方却叫,x月x陵。 上面应该还有两个字,但因为石碑破损,已经看不清了。 “陵……老黑住的地方很显然是一块墓地。楚先生名下的山有十几座,我住的那一片还没开建过,显然不是我住的地方。”而且后面的两张照片,里面的环境相比她所居住的地方简陋太多。 很冰冷,且带着一种廉价感。 “希望吧。”陈然叹了口气,但显然并没有尽兴。 陈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凝重的又往下翻了一张:“那你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卧房,标准的男性风格的设计,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 “这照片怎么了?”沈青弦觉得想当正常,看不出哪里不妥。 陈然叹了口气,将照片放大,然后直到了窗帘下方。 “这里,你看看这里。” 陈然指的位置,是一个小门。 那种小门像是给小猫小狗钻入房间用的,特别小,大概也就两个巴掌那么大。 “这个有什么问题?可能以前别人家里养过小宠物呢?”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鬼妈妈的故事?”陈然压低了声音,嗓子眼里透着一股诡异。 “相传就是这种小门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只要打开了这个门,就有小鬼从里面钻出来。我建议你去求个符,回去看看你屋里有没有,如果真的有就立刻封起来。”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法治社会少搞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个。” “不是我搞怪力乱神,是前面去过的几个人真的出事了,我担心你啊。”陈然都要被她给气死了。 沈青弦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担心我,反正吃完饭你去我哪儿看看?也好让你放个心?” 陈然虽然心里发怵,但想到姐妹的安全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不过夜,你那个地方瘆得慌。” 沈青弦笑了笑,“没事。” 陈然是开车来的,等到了山边时,陈然有些为难:“这个怎么过去?” “就停在这儿吧,这附近几座山都是楚先生的包下来的,停这儿没问题。” 沈青弦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楚先生?”陈然不解。 沈青弦解释道:“就是分公司的老板,叫楚拓风,淮姑喊他楚先生,我就这么跟着喊了。” “你见过这个楚先生吗?” 陈然跟着沈青弦后面,沈青弦摇了摇头:“昨天来的时候就不在,今天我出来了。我和楚先生就通过一通电话。人家大老板自然比我们这些人忙一些。” 两人顺着一条小溪蜿蜒而上,遥遥看见一个十分雅致的别墅屹立在山水之间。 而别墅前,此时正站着一个身姿妖娆,模样妩媚,衣着华贵的女人。 “那是谁?”陈然疑惑,“我记得你说过这边只有你和淮姑两个人。” 沈青弦亦是看前面的人发愣:“大抵是楚先生的朋友?我没见过,不过看淮姑对她听恭敬的。” 正聊着,那边的女人便扭头看向了他们。 只见淮姑凑到那女人身边说了什么,那女人突然笑的十分开心,朝着沈青弦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我?” 沈青弦不解,上前之后,那个漂亮的女人立刻抓住了沈青弦的手,眼里满是笑意:“你叫沈青弦?” 沈青弦有些警惕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好姑娘,以后住在这里就好,如果觉得淮姑伺候的不好,我在安排两个人手过来。” “您是……”沈青弦此时有些云里雾里。 淮姑笑着介绍到:“阿弦,这是楚先生的母亲。” “老板的母亲!”沈青弦怎么也没想到,老板的母亲竟然如此年轻,这个模样说是二十岁的都有人信:“老板到底多大啊,夫人这么年轻的吗?” 那女人笑的格外开心:“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拉个皮做个美容,八十也能拉成二十岁的小姑娘。” 沈青弦和陈然惊的瞠目结舌:“再怎么拉也拉不出这么自然的模样啊,这也太漂亮了吧。” 陈然一个女人都对面前的美色动了心:“夫人是演员么?这么好看。” 女人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演员这么累的事儿我才不做呢。” 陈然在沈青弦背后戳了戳沈青弦:“喂,你老板多大啊。” “我怎么知道!”沈青弦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响起昨天电话里那个低沉的声音,又想了想淮姑说的三个孩子,沈青弦默默摇了摇头。 看着眼前的女人谁能想到这是她老板的母亲。 是后妈么? 第429章 仰月(一) 虽然有这个疑问,但沈青弦也不好问啊,只能笑着附和。 女人见她拘谨,便摆了摆手道:“我就不打扰你们这些小辈玩乐了,阿弦,你和你朋友玩的开心。我先回去了。” 陈然立刻上前:“漂亮姐姐不留下来一起么?” 女人笑的更灿烂了,摇了摇头:“我不回去那死鬼一定会乱嚎,你们玩就好。玩的开心啊。” 沈青弦连忙晃了晃陈然的眼:“喂,你不是怕鬼么?怎么看到一个美人就叛变了。别忘了你也是个姑娘。” “美色面前不分男女!”陈然立刻争辩,又笑着对淮姑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阿弦的朋友。” “阿弦跟我说了,今天要带朋友来。快进来坐吧,我给你准备茶点。” 淮姑热情的对着陈然招了招手。 陈然一进屋,就被屋内的陈设给惊住。 雅致的摆设,落地窗透着外面雨后的风景,光是坐在这里就有种人生向往的感觉。 沈青弦笑了笑:“和你照片里的地方不一样把。” 陈然眼神缓和了许多:“确实很不错,比你拍的照片还要好看,只是一下子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前面的几个人都出事了。” 她现在内心矛盾:“既希望你没事,却又觉得不太符合常理。” “什么不符合常理啊。”淮姑端着茶点过来,“这边没准备零食,只有这些糕点,只能将就一下了。” 陈然拿着手机,对着漆黑屏幕上的倒影,补了补口红。 “没事的淮姑,”陈然摆了摆手,将口红收进包里。 看着屋内的陈设笑了笑:“我就是来看看阿弦住的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样我也放心些。” 说着,一把拉着沈青弦站了起来:“走,带我去你房里看看。” 沈青弦微微皱眉,还是跟着她上了楼。 刚去拐角,陈然就小声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沈青弦并不觉得有问题,陈然却凑到她耳朵边,指了指淮姑小声道:“影子啊!你是不是傻!” 沈青弦趴在楼梯处看着楼下的淮姑,敷衍道:“有影子啊。” 陈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机拿了出来。 然后背对着楼下,熄灭了屏幕。 “你看!” 手机黑屏的状态下像一个镜子,而镜子上有楼下的一切,却没有在餐桌边收拾的淮姑。 纵然是再唯物主义的人,看到这么一个画面,却也顿时有些背脊发凉了。 她立刻拿出手机。 陈然却摇了摇头:“我试过相机了,能拍的出来,没有问题,只有在手机黑屏时才照不出来影子。” 陈然咬了咬牙,进入了沈青弦的房间:“我想找找你的房间里面有没有小门吧。” 房间本来就没多大,陈然把床都挪开了也没瞧见有什么小门,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房间我没觉得有什么,可刚刚你自己也亲眼看到了,手机照不出淮姑,你敢住在这么?” 沈青弦想着自己安然无恙住了半个月,又想到奶奶的病情。 脸色虽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表现镇定的点了点头:“你知道我现在需要用钱,而且是一大笔,我没得选择。” 如果可以,谁不想躺在家里过饭来张口的日子? “淮姑也许有问题吧,但是想要高回报,哪有不承担风险的。”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陈然气的跺脚,“我还有两万多可以先借给你,不够我也帮你借。可这关系到你的性命啊,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当儿戏!” “我知道!”沈青弦肯定的点头,“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相信这些,再说了淮姑伤害我也没有任何好处。姑且算你说的对,淮姑有问题吧,无论是人是鬼,都不会无关无辜的伤害不相关的人,只要我不触及他们的利益,又何来性命之忧?” “你怎么这么倔呢!”陈然说不动她,只能选择妥协:“要不要我去寺庙里面给你求个符?” “不用。” 沈清弦的态度很坚决,陈然也没办法,只是晚饭陈然是不敢吃了,哪怕沈青弦已经告诉她,自己已经吃了几次没有问题,陈然却觉得里面可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决定离开。 离开前,陈然靠近沈青弦,靠在耳边道:“老黑媳妇前段时间去求过庙里的高僧,我去帮你问问。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沈青弦露出一个她宽心的笑容,看着陈然离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沈青弦在重新振作出一口气,露出自然的笑容回到屋内。 “阿弦,你可以留朋友住一晚的,天黑了外面其实并不安全。”淮姑提醒道。 “她明日还要上班,不愿意留宿我也没办法。”沈青弦说这从怀中拿出了手机,学着陈然的模样,从漆黑的屏幕里面看淮姑的倒影。 可这一看,沈青弦又愣住了。 明明有影子啊! 淮姑的影子清晰可见。 反倒是自己的影子略显的模糊。 沈青弦又拿着手机上了楼,在楼梯的位置看楼下的女人,淮姑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 但若是往楼下靠近,却又是可以看到大致轮廓。 难不成是太远了,所以照不出来? “阿弦,如果没事可以下来帮我一下么!”楼下的人大喊了一声。 沈青弦立刻回神,将手机塞进兜里:“好的,我这就来。” 可她却没有发现,刚刚熄屏幕塞进兜里的手机却亮了。 在厨房一番折腾之后,沈青弦擦了擦额头的汗,将切好的水果放入冰箱之中。 “这样就可以了吗?”她问到。 淮姑不好意思的点头:“辛苦你了,帮我整理到这么晚。” 沈青弦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笑着摇了头道:“没事,只是准备这么多水果做什么。” “天气热,水果切好了备用准备做果汁,只是我忘记算日子了。得赶在半夜十二点前都放到冰箱里,要不然过了今晚就没了。”淮姑叹了口气,做着擦汗的动作,但沈青弦却注意到她并没有冒一滴汗。 “日子怎么了。这日子有什么奇怪吗?”沈青弦洗了洗手,擦着帕子。 淮姑一边收尾,一边道:“你听说过,仰月节么?” “那是什么节日?” 淮姑爷擦干手,拉着沈青弦坐在沙发上道:“是琼州乡下的一日祭祀节,不过在四百年前这个节日就已经淡化掉了。可就在最近四年,这个节日却死灰复燃。” 淮姑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眼神极为认真,还带着几分神秘,这让本来就对淮姑有一些怀疑的沈青弦背脊发凉,嘴角也跟着颤了颤:“节日也能死灰复燃的么?” 淮姑解释道:“诶,那可不是一般的节日,那是祭祀节,祭祀节死灰复燃,必定是因为大事。” 淮姑凑近,压低声音道:“听说过去年小别山的事情么?” 一说到这个,沈青弦不由身体发麻,心里一阵阵发怵。 “当然听说过。” 那件事情闹的特别大,纵然沈青弦也只是在网上看到了相关的介绍,但也足以让毫不相关的沈青弦透着屏幕就感受到恐惧。 小别山,距此地十六公里,不近却也不远的距离。 就在去年的今天,小别山上发声了一件极为令人发指的事情。 凶手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警方追查一年毫无头绪,只能当作悬案处理。 而关于小别山的事情,网络上是这般介绍的。 2155年,6月15日凌晨。 小别山上下起了倾盆大雨。绿油的树叶经不起狂风暴雨的摧折,落了一地。 一场电闪雷鸣间,看到了小别山整个全貌,也看到了小别山沟壑间令人胆颤的倒影。 一个如同巨人一般的影子从山上倒影到山脚,巨人手持匕首,高高举起,以半跪的姿势朝着地上刺去。 随后,小别山上,便下起了红雨。 这一段描述,是沈青弦在博客上看到别人发的相关介绍。 刚发出后不到半小时,就被转载至六十万。 然而就在消息传播的半日后,这个博客就因为不实言论被举报删除,而发这个博客的主页也被系统屏蔽,看不到任何东西。 其实像这样类似于微小说的东西,在网上到处都是,按理说网站是不会去管的。 毕竟创作一片玄幻恐怖故事是任何博主的自由,而错就错在,这个博主没有选对时候。 同一天,就撞上了小别山发生的大事情。 以下网上新闻得到的真正消息: 2155年,6月15日,阵雨,小别山木联村发生了三起杀人案。 三名死者并非一家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独居之人。 胸口被插入木锥而死。 而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共通点。 那就是鲜血喷了整个院子。 因为小别山凌晨有下雨的缘故,等到警方赶来时,如同天下红雨。 院中菜地的菜叶上,还挂着淡红色的雨珠。 光看这个形容,沈青弦并不会觉得有什么恐怖之处。 偏偏沈青弦公司里有个小姑娘就是小别山木联村人氏。 她的亲戚给她发了相关的照片。她也就将照片发到了群里,以至于让沈青弦看到了令她头皮发麻,脸色发白的一幕。 第430章 仰月(二) 明明人是半夜死的,照片是早上拍的。 照片上还能看到东边发亮的晨光。 被雨水洗涤过后的天空蔚蓝而清透,山野间云雾缭绕,山岚层叠。 远处是一片令人神往的美景,但近处却让人胆寒。 被雨水浸透的黄泥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发霉腐烂的大肉块,已经看不到原本的模样。 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两个巨大的肉洞。黑红的血液凝在了肉块上,看着发怵。 只是一夜的功夫,刚死的人就已经腐烂到不像话。 照片一共有十八张,三名死者的状况都如出一辙。 如果非要说有哪一出是还是正常的,那就是还插着木锥的心脏附近的肉。 只有那一块的肉还是正常的新鲜的颜色,其他地方光是看着,就能臆想出来那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从去年小别山事件结束之后,市井间就流传了这样一个说法。 “红雨落人身,肉屑挂清晨。若想平安度此夜,三烛三酒请卯神。” 沈青弦恍然大悟:“难道这仰月节所谓的蔬果祭祀就是用来献卯神?” 虽然沈青弦不相信这些却并不影响她把这些当作一个故事来听 淮姑点了点头:“阿弦姑娘真聪明,仰月节就是用来献给卯神的。姑娘可听说过关于兔子的故事?” 沈青弦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抛开一部分宠物兔,那剩下的就是麻辣兔头和手撕兔肉了。哪里知道什么故事。 “西游记里的兔子公主和封神榜里面伯邑考变成兔子算么?” 淮姑无奈的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现在都是唯物主义了,年轻人鲜少听说关于兔子的传闻。那些邪门的事儿也就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清楚。” 淮姑去一楼的房间里拿出一本书来,那一本很有年代感的画集。 若不是上面的文字清晰依旧,沈青弦都要怀疑这是哪个朝代出土了老古董了。 里面的文字,沈青弦并不认识。 淮姑也并没有选择给她一一讲解,而是指着中间的插画道:“你们一定听说过猫通灵鬼神的故事。可在很久以前,这个通灵的主人公并不是猫,而是兔子。” 图上一只兔子红着眼睛蹲在草垛边,身后跟着的是森森的绿火。 而沈青弦注意道,者所为的草垛其实并不是草垛,而是一个坟墓,在草垛侧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牌子,应该是碑。 “这是什么意思。” 淮姑解释:“在古人眼里,兔子多出现于坟墓旁,说是死者灵魂所化,还有不少老人家认为,兔子就是鬼魂。” “显然是假的。”沈青弦笑了笑。 “当然是假的。”淮姑很赞同沈青弦的说法:“但兔子拜月却是真的。” 淮姑将面前的书本往后翻阅了几页。 “兔子是胆小却十分机敏的动物,感知到危险会立刻提醒同胞躲藏。他们能感知到我们人类根本感受不到的东西。而在特定的情况下兔子会拜月。若是有人见到兔子拜月,则不能不能伤害她,需要立刻悄悄离开,若是被发现,则会大凶。” 一张拜月图出现在沈青弦的视线里,看着图上可爱的兔子。 沈青弦脸色突然沉浸下来,也跟着气氛自然而然的压低了声音道:“所以您的意思是,小别山一事,与兔子有关?” “那我可没这么说。”淮姑立刻关上了书本,挑了挑眉:“小别山就是乌烟瘴气的地方,跟卯神可没有半点关系。” “那方才淮姑急着收拾水果是……”沈青弦有些不能理解。 淮姑看了看已经漆黑的山色,低声道:“卯神跟小别山没关系,但跟我们苍月山关系匪浅。” “苍月山?”沈青弦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年,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座山还有名字。” “年轻人不知道很正常,但姑娘可听说过,你现在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曾是苍月古国的遗址?” “古国遗址?”沈青弦惊讶间又摇了摇头,此言更是闻所未闻。 “若真是古国,那这里必定是一堆考古专家守着,岂会让别人买了去。” 据说这个叫楚拓风的老板,可是将此山连接者的十座山全都买了去。 淮姑却突然反驳道:“你怎么肯定者地方就是买下来的,而非本身就是私有物?” “什么?”沈青弦并不是听不懂这句话,而是有些不敢相信。 私有物,如果这些山原本就是老板的私有物,那岂不是…… 沈青弦笑了笑:“照你这么说,那老板岂不就是皇亲国戚了。” “可不嘛!”淮姑得意。 沈青弦却笑了笑:“淮姑!大清都亡了!” “姑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淮姑眼神复杂的看了沈青弦一眼。 沈青弦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认真的味道。 “可这些跟卯神有什么关系。” 淮姑靠在沙发上悠悠解释道:“有一任苍月王后喜欢兔子和猫,于是君主变在宫中养了一只白兔与黑猫当作王后的宠物。两只宠物更是被奉为国宝。后来王后没了,兔子和猫被送入皇陵为皇后守墓。这也就是卯神的开端。” “既然是神明,为何会吃人!”沈青弦按照淮姑的思路争辩着小别山一事。 淮姑却微微发怒:“我都说了那不是卯神,卯神是无辜的。在小别山闹事儿的,是猫。” “猫?”沈青弦迷糊:“虽然猫和卯听着有些相似,但一个吃肉一个吃素,也不至于搞混吧。” “姑娘这就错了。”淮姑无奈:“谁说兔子吃素了?兔子可是杂食动物,只是更喜欢吃素罢了,若是饿了,什么肉她们都吃。当年也正是因为皇陵出事,别人把猫的过错都赖到了兔子的身上,这才有了仰月节这么个东西。” 沈青弦虽然并不相信这些,但是当做一个神话故事去听也蛮有意思的。 她刚准备再问的更仔细些,想知道皇陵出了什么事。 淮姑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突然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去给姑娘准备安神汤,喝了汤就早些睡觉吧。” 显然,淮姑并不准备再说下去。 明明沈青弦能感受到淮姑那股想要与人分享和倾诉的欲望,但相比起倾诉,淮姑似乎更看重时辰,到了睡觉的时间,淮姑便立刻让沈青弦回到卧室。 安神汤下肚,沈青弦有了昏昏沉沉的睡意。 偏偏沈青弦今天和陈然在外面吃饭似乎吃坏了肚子,胃里本就有些不舒服,满满一碗安神汤下肚,胃部立刻翻腾起来,压制不住胃里的翻腾,别说安神汤了,就连晚饭也被吐了一点儿都不剩。 一番折腾后,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可今日这一晚却显然没有之前睡的那么舒坦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淮姑聊了仰月节的缘故,沈青弦睡梦依稀间,就梦到兔子和猫。 梦里的兔子十分可爱却并不粘人,相比较一致在蹭着沈青弦发出咕噜噜声音的猫而言,兔子则显得高冷许多。 但无论是兔子还是猫,这两只宠物都是主人的。 只要沈青弦一出现,那两只宠物隔着老远都会跑过来。 梦境是欢快的,沈青弦能感受到那份被信赖和依靠的喜悦。 但意外的,明明是个美梦,却睡的并不安稳。 钻转反侧,沈青弦在半夜睁开了眼睛。 她拿起枕头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 “怎么才两点半……” 她都以为睡了好久了。 想合眼继续睡去。 可眼神从敞开的窗帘那一晃,她顿时身子一僵,背脊留下了冷汗。 那是什么! 沈青弦是唯物主义者,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怪之说的。 但她方才确确实实的在窗户外面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黑暗本来就是恐怖元素的主旋律,沈青弦处于这种环境之中,心里也难免会有些生怵。 她不敢做出太多大幅度的动作,只能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扭头朝者窗户的位置在此看去。 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看向窗外的一瞬间,她翻了个白眼,松了口气。 靠,是山坡上路灯! 一直睡的太早,从未注意过这边路灯什么颜色,这红色路灯这么吓人的么? 沈青弦又自嘲的呼了口气,她住的地方可是三楼,就算外面有东西,要爬窗户也得先爬一楼淮姑的房,她担心个什么劲儿。 沈青弦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睡去。 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可在这份呼吸声之中,却似乎有另一个呼吸声。 那呼吸声与沈青弦的声音一样平稳,似乎也睡熟了。 若是听的更仔细些,就能听到那均匀呼吸是从沈青弦的床下传来。 床上的女人一个翻身,床下的呼吸声停住,发出了悠悠的红光。 这一夜,沈青弦睡的特别累。 一直以来沈青弦起床都是神清气爽的,可今日一起来沈青弦却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栽倒在地。 淮姑照例早上喊她吃饭,可就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淮姑皱了半个月来的第一次眉:“阿弦你昨夜醒了?” 沈青弦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嗯,做梦醒来了,然后又继续睡了。” 淮姑脸色越发难看,声音低沉道:“你先躺会,我去楼下煮碗米汤,早饭就喝米汤吧,你现在吃不了别的。” 沈青弦靠在床上点了点头,现在她却是什么都吃不下去,汤汤水水到还勉强。 只是看着淮姑的表情,她的心里并不是很自在。 从淮姑那表情看着,不知道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似的。 一碗米汤下肚,腹部被烫水暖了暖,身子的不适缓和了大半。 沈青弦照例拿着手机刷刷热搜看看消息。 却在手机频幕亮起的一瞬间,惊的掉了下巴。 “我去,九十九条消息。” 99是消息显示的上限,说不定还不止九十九条呢。 一打开聊天软件,只见一排的小红点未读信息。 发消息的都是乐恒的同事,哪怕是过年也她的手机也没这么热闹过。 而排在第一发的最多的自然是陈然。 而陈然还给她打了四个网络电话,她兴许是睡的太沉了,都未接。 沈青弦揉了揉脑袋,回了两个字:“刚醒。” 谁知道消息才刚发出去,手机都还未来得及放下,陈然便打来了电话。 刚接听,那边便是嚎啕大哭声。 “怎么了!”突然而来的哭泣声下了沈青弦一大跳,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陈然这么哭。 “你怎么才回我消息啊。”那边女人哭的已经吐字不清楚,“我以为你出事了,我都已经穿好衣服准备过来找你了。谢天谢地……还好你给我回消息了。” 陈然担心她,沈青弦固然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还是莫名其妙,一边安抚着,一边问到:“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陈然吸着鼻子,不断尝试着缓和情绪,哽咽道:“早上四五点的时候,老彭在我们组群里分了一笔单子。说是山上有个女人昨天大半夜死了。然后老彭就没有回我消息,他自己先去现场看了。” 沈青弦尴尬的嘴角颤了颤,“然后组里都觉得挂掉的那个人是我么?” 她真不知道是该说大家关心她,还是该说大家不看好她。 能表达的情绪,只有无奈二字。 “能怎么办,老彭语音里挺凝重的,只有熟人出事儿他才这个语气,要不然我们组里人也不会这样。” 沈青弦拿着手机坐在了电脑旁,一边刷着网页一边跟她聊着:“你这么着急应该先跟老彭确认一下情况才是。” “我也问了啊,可是老彭不回我们消息,本来说今天我们组里要去现场看看,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得到消息。” 沈青弦眼睛盯着电脑频幕,热搜刷着刷着突然身子一顿,瞳孔放大道:“你不用等老彭的消息了,打开电脑,你应该能看到出事的地址……” 第431章 仰月(三) 热搜上赫然写着“小别山”三个字。 昨天才提及去年小别山事件的沈青弦,在看到这三个字的一瞬间就已经意识到小别山可能又出现了问题。 “天下红雨,肉挂树梢。” 她念着评论第一条的文字。 而电话的另一头则是长长的沉默声。 “小别山……”陈然的声音在发抖:“小别山又出事了?” “嗯。”沈青弦低沉的嗯了一声,她去乐恒不过才四个月,对于上一次小别山的事情也是从前辈们口中所知晓。 但是陈然却不一样,陈然在乐恒已经工作了两年。 而小别山的事后工作就是她们组负责的,当时的带队组长就是现在的主管,彭昊。 沈青弦刚去乐恒的时候就是彭昊带她,也听彭昊洋洋自得的说起小别山的实际。 对于其他人来说,小别山一事那叫噩耗。 但是对于乐恒的人来说,这种事情叫做饭碗。 有人离开,他们才有工作,他们才有饭吃。 而像小别山级别的白事,没什么公司敢接,只有乐恒的老板邓恒要钱不要命,让彭昊处理了此事。 据说也正是因为小别山一事之后,分公司的老板楚拓风才答应了乐恒老板的合作。 而去年小别山的三人,就埋在左边第三座山的山上。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的背脊难免有些发寒。 “阿弦,我怕……”电话那一头突然在此传来了哭声,紧接着,电脑上就收到了陈然发来的照片。下一刻,沈青弦也呆住了。 “这是刚刚组里传来的照片,老彭出事了,但这个单子老板已经结下来了,老彭出了事,小组就由我来带队。我害怕!”陈然的哭声越来越大。 沈青弦看着照片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那树叶上挂着的红色雨珠,心口不禁颤了颤。 虽然彭昊很讨厌她,但怎么说彭昊也算她半个老师,现在照片上的人是她的师长,心里难免有种压抑和悲愤。 “你说你,这么怕鬼,还要进乐恒。”沈青弦已经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她的声音是抖的。 陈然继续哭着,不断的重复这两字:“我怕,我怕……” “你现在辞职来得及么?”沈青弦想到之前陈然就是这么劝她的。 可陈然却不断的摇头:“不,已经来不及了……我辞职了也没用,我躲不掉的……我躲不掉的……你知道的,我和邓恒的关系,他为了钱,会放弃我……” 沈青弦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陈然和老板邓恒的关系,沈青弦自然清楚,不只是沈青弦,其实很多人都很清楚。 陈然是邓恒的私生女,陈然的母亲当年走投无路才拉着陈然去邓恒的公司闹。 最后邓恒虽然给陈然安排了一个职位,却因为自己老婆的缘故,并没有认下这个女儿。 这也是陈然在乐恒干了两年,业绩优秀却也只能当个小组长的原因。 “阿弦,你能陪陪我么?求求你了,我害怕。”那边哭的撕心裂肺。 沈青弦看着电脑上的照片,又听着好友的哭诉请求,在几分斟酌之后,还是应了下来。 “行,我陪你去。” 她反正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就算淮姑昨天还跟她讲了什么猫和兔子的恩怨,但沈青弦更愿意相信着一场变态凶手的恶连环杀人案件。 彭昊极有可能是在昨天半夜赶去小别山的时候看到了凶手的面目所以遇险。 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他遇难的缘由。 沈青弦大清早就开始加速处理自己的工作,因为她的工作真的太过于轻松,不出两个小时就结束。 她便跟淮姑告了假,说要出去一趟。 离开前,淮姑追着提醒道:“阿弦,新闻你看了么,山上又出事了,这些天不要往危险的地方去。” “淮姑别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晚上我想吃辣子鸡和醋鱼。”沈青弦安抚的笑了笑。 淮姑这才散开了担忧的眉头,笑着点了点头。 沈青弦感受的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的在担心她。 尽管陈然一遍遍的跟她说淮姑可能并不安全,可沈青弦更相信自己所感受的。 至少眼前这个每天为她忙前忙后的人,并没有伤害她的心思。 “诶!早些回来,辣子鸡凉了不好吃。” “知道了。”沈青弦快速跑了出去。 人才刚刚消失在拐角,淮姑的眼神便立刻变得凌厉起来,望着屋内的一角,严厉训斥道:“先生吩咐过,不该出现的时候别出现,若是让她怀疑,别怪我不客气。” 角落里一个影子发出了低沉的咕噜声。 那个影子看上去竟然有一人高,浑身散发着幽森的黑气,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影子似有不甘的点了点头,獠牙上挂着黏糊糊的口水,双目在角落里发出幽暗的红光。 “贪吃鬼,才喂了你又饿!”淮姑咬牙瞪了那影子一眼,打开里冰箱,将一整块猪腿肉全部丢入了黑暗中。 紧接着,撕裂和咀嚼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伴随着骨头被咬断的声音,淮姑看着冰箱里的水果叹了口气。 小别山脚下。 陈然站在一排警车之后,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 “陈然!”沈青弦大喊。 陈然听到声音立刻朝者沈青弦扑了过去。 拥抱的一瞬间便大哭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答应你会来就一定会来的。”沈青弦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 还未来得及安抚,陈然的电话声又响起,那边传来邓恒的呵斥声:“快点!别人等了你们三个小时你不去!再这么耽误事儿,回来我把你腿卸了。” 陈然对于自己的父亲,是恨的,却也不敢违背,只能唯唯诺诺道:“在上山了。” 一路催促,终于到了事发点。 沈青弦还是第一次看这种场景,虽然警方很想立案调查。 但死者家属显然并不乐意警察将自己孩子的尸首带走。 死者是个二十岁的女性,独居。 父母是在夜里得知消息连夜赶回。 这是很保守的父母,坚持要让自己的孩子入土为安,所以才这么急着,要让乐恒的人来处理此事。 沈青弦在这里根本插不上手,她的作用也就是跟在旁边安抚陈然几句。 虽然在山脚的地方陈然还是慌乱哭泣的,但山上警察那么多,反而是打消了陈然的恐惧,有了一股职业女性的干练风。 所以沈青弦这个安慰工具人也就排不上用场人。 她打量着四周查看者现场遗留下的痕迹。 一个恍惚间她注意到树叶上挂着一块肉,她刚准备上前,却被一个警察立刻拦下:“别乱动,不要打乱现场。” “不好意思。”沈青弦连忙退后一步,歉意的鞠躬。 可她却注意到,这一块肉和现场其他肉屑的模样根本不同。 女尸与去年的那三具尸体一样,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已经成为了高度腐烂的状态。 可唯独这一块肉,是新鲜的。 难道这不是这个女人的肉? 沈青弦拉着一旁的警察想要分享自己得出来的结论,但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显然并不把沈青弦的话当回事。 甚至一脸嫌弃将她推出了警备线。 如果警察真的能发现这一处的不同也就算了,可问题是沈青弦注意到树梢上的这一块肉并没有做重点记号,证明警方并不准备取样。 “不是,请你听那我说下,就我刚才想要看的那块肉,你们拿去检查一下……” “小姑娘,非相关人员还请不要围观。” 沈青弦气的咬牙,怪不得一年了还找不到凶手,一点意见都不听能找到才怪了。 正当沈青弦想着如何才能让这块肉获得警方的注意的时候。 一个身子挺拔的男人突然从另一边的警备线后走了出来。 深色的西装笔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沈青弦却被抓住了眼球,看着那身型挪不开眼来。 “好高……这得一米九了吧。” 身后两那个女警员带着欣喜的声音,花痴着议论道。 “看这身材,简直绝了!” “不知道正脸怎么养,如果正脸丑也就算了,如果正脸还帅,那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拿着警棍的男警员走了过脸,一脸严肃,语气中带着慢慢的嫉妒:“你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看男人的。” 而其中一个女警员似乎并不害怕这个男警员,甚至还说坏笑道:“组长,你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吧。” “别想了!”男警员用警棍轻轻的敲了敲女警员的头:“人家已婚人士,这等好事还轮不大你头上。” “啊,已婚了啊……” 第432章 仰月(四) 失落突然响起一片,不止是身后两个女警员,就连其他围观的小别山民众也跟着发出了叹息之声。 沈青弦一直都觉得自己并非一个花痴之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却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身材真的很不错! 虽然人家是已婚人士,好事也轮不到她头上,但看一看总不犯法吧。 男子修长的腿仅仅往前挪动了一步,沈青弦便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往前拽了几分。 “为什么他可以进去?”沈青弦不解的问到。 一旁的男警员抱着胳膊啧啧嘴:“这位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是组长特意请来的。别说组长了,就连咱们局长看见他都得给几分面子。” 这么厉害的人物?自己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沈青弦只见那个男人走到了那个黏在树叶上的那片肉身边。 修长的却看着有力的手指朝着那块肉的方向指去,方才那个对沈青弦爱答不理的警员立刻像狗腿一样跑到那个男人身边,拿着密封袋将那片肉装了下来。 甚至还大声的吹捧到:“您就是不一般,一眼就看出了这片肉不正常。” 如此双标的场景,沈青弦难免心里抱怨几句,明明是她先发现的…… 沈青弦眼神一直放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就等着他转过头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但人还未等到,陈然就推开了警备线从里面走了出来,拍了拍沈青弦的肩膀:“处理好了,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可没这个胆子。” 沈青弦勾起了嘴角:“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其实都是你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去年小别山也有不少刑警过来,也没听说警察出了什么事儿啊。” 陈然看着身边一个个笔挺的穿着警察服的人,心里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是。这么多一身正气的人处在这,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陈然似乎已经忘记之前她是怎么哭喊着“害怕”的了,将沈青弦的胳膊一揣,一脸坏笑道:“那边那个男的好帅!真的巨巨巨巨巨帅!我活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男人。” “难得啊,头一次见你用这么多个帅字形容一个男人,我倒要看看这个男的究竟长的是有多国色。”沈青弦伸长了脖子准备瞅瞅。 眼前的视线却被一个两个警察凑上前的背影给挡住。 她和陈然的个子都不算高,垫脚无果,只得泄气道:“算了,不看了。反正看了也不是我的,我还不如等奶奶的病治好之后找个男朋友来的实在些。” 陈然笑着戳了戳沈青弦的脊梁:“我可是听说了,大学的时候你挺多人追的,怎么?追你的人里没一个帅哥?” “有啊?”沈青弦和陈然攀着手往山下走去,回想起之前的事儿来,“只是帅的要么人品不太行,要么就是家里太有钱了。” “有钱还不好啊!”陈然嘴角颤了颤,谁不想嫁给一个有钱人。 “嫁给有钱人当然好,但是嫁给太有钱的那可就不好了。”沈青弦抱着胳膊无奈:“人家父母健在,老一辈都有门第观念,我家里什么条件你不清楚?不能给他儿子商业利益,人家父母凭什么接纳我?与其日后处理婆媳关系,还不如直接拒绝来的轻松。” “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陈然只觉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人沿着小别山的窄道,一边闲聊一边观察着周围的风景:“别说,如果不是连续两年小别山都出事儿,这里怕也是一块风水宝地。” “山色旖旎,环境怡人,却是很不错。”沈青弦点头赞同,眼神从一旁一只小猫身上划过:“就连动物也这么可爱,你看到没,这小别山上的猫都不怕人。” 只见一只黑猫竖着尾巴,慢悠悠的从旁边走了上去。 似乎刚吃饱喝足,眯着眼,模样惬意的很。 陈然看见小猫那般憨厚的姿态,也不禁笑出声来:“农家养的猫基本都是抓老鼠的田园猫,又不是呆在温室的宠物猫,哪里会怕人。” 黑猫似乎听懂了陈然的话,摇晃屁股走猫步的姿态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陈然就是一顿张牙舞爪,似乎在告诉这个女人:“我也是有主人疼的!” 一只小猫再扑腾哪里能扑腾的过两个大活人,被沈青弦手一按,那小黑猫便挣扎不得。 陈然提醒道:“小心点,免得去打疫苗。” 黑猫被沈青弦抱在怀里,朝着陈然呲牙咧嘴,却在额头被抚摸的一瞬间,又回到了眯着眼的憨憨模样。 嗓子间发出咕噜噜的舒服声,甚至还主动蹭着沈青弦的胸口。 “你还挺招动物喜欢的。”陈然不服气。 沈青弦有些得意的抚摸着怀中的煤球,“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挺招动物喜欢的。等到日后资金充足了我也去养只好了。” 手心顺着额头一路抚摸到黑猫的背脊。 就在此时,只听到不远处传来男人一声呵斥:“滚开!” 怀中的猫立刻惊的炸毛,跳起身子就是一爪子,立刻窜入旁边的草丛之间消失不见。 陈然吓得连忙上前,只见沈青弦的虎口处被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印:“我都说了小心些,土猫脾气差的狠。” 沈青弦自然也觉得郁闷,那猫胆子应该很大才是,可明明只是一声并不算咆哮的呵斥,却将猫吓得惊了魂儿,此时已经找不到声音。 朝着那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看去。 一瞬,沈青弦和陈然都惊呆了。 面前站着一个身着深色西装,却并未系扣的男人。 男子身姿挺拔,大约一米九,身上带着一股压倒性的气势。 似乎只需要看一眼,内心就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斗不过他。 而最令沈青弦惊叹的,便是这张脸。 沈青弦总算能体会到陈然方才那般激动是为什么了。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被老天偏爱的,精美到极致的五官全长在了这一个人的脸上,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是一处幽潭,仅仅看一眼,就觉得自己会陷进去。 薄唇微张,将这般沉稳大气的男人又带了几分惊愕感。 这不就是方才在山顶男人么?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身后跟着的众多女人再一次向沈青弦证明她并没有认错。 而更令她心跳加速的是,这个被众多女人青睐的男人,此时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一双眸子清澈却又深邃,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沈青弦似乎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却不能从看懂这个男人的内心。 面前的薄唇轻轻颤了颤,似乎想要说什么。 沈青弦确定他一定是想说些什么。 她已经做到了聆听的准备,实际上却并没有。 就像是一杯马上要倾倒的水,在宣泄而出的前一刻被立即扶正,一切将要知晓的东西戛然而止,心中有种解不开谜底的挫败感,紧跟着还有那种“求不得”的郁闷。 就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畅快。 而面前的男人依旧很专注的看着他。 虽然无法从那双眼睛中猜出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沈青弦却能感受到他的眼睛很有故事。 那是一种风卷残云的悲戚感,虽然与这个男人的形象完全不符,却也不得不说,沈青弦真觉得这个男人很悲戚,甚至觉得他这一刻的神态又些可怜。 “你……” 被人这么盯着,那人却又不说话,换做是谁也静不下去,沈青弦刚准备开口问他有事儿吗? 却在刚吐露一个字的瞬间,被那个男人打断:“你怎么在这。” 不是这句。 沈青弦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想说的根本不是这句。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选择在话语脱口的瞬间立刻改口。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是沈青弦轻微的失落,很回神一秒后的惊愕。 不只是沈青弦,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惊愕的状态。后面女人的脸上甚至还有羡慕嫉妒之色。 陈然用力拽着沈青弦的手臂,小声道:“你跟这个大帅哥认识啊!” 能和这么帅的男人攀上关系换做是谁都会笑。 但前提是没有认错人的情况下。 很显然,她是不认识的。 “怎么可能,我那点社交你不清楚?我周围要是有这么帅的男人,你觉得我会到现在还单身吗?” 她可不是什么断情绝欲,心里只“搞钱”的奋斗女青年。 闲暇之余,她也会看着爱情片感叹自己为何没有甜甜的爱情好么! “可……”陈然云里雾里,可面前这个男人的话显然不是这么个意思。 沈青弦心里小鹿乱撞,带着几分被帅哥搭讪的欣喜,却又无奈尴尬的回应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眼前的男人眼神倏地暗了下来,带着少许的失落,依旧紧紧的看着她。 薄唇微张又合拢,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沈青弦心里掀起了海浪。 明明很着急想要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但直觉却在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这个男人若是真说出什么话,可能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承受,所以还是别说好了。 加上眼下被这么多人女人望着。 虽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她也清楚,不要莫名招惹一些仇视才好。 “先生,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拉着陈然想尽可能的树立一个相对高冷的形象。 但身后的男人却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快速上前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以一种听似高傲得意,实际却又些耐人寻味的语气道:“认错?我会连我自己的下属都认错吗?” 沈青弦愣住。 下属? 难不成这个人是! “楚先生!” 第433章 仰月(五) 不远处,男警员突然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单子送到这个男人的手里:“楚先生,我们局长说了,这事儿就麻烦您了。” 沈青弦和陈然双目睁的比铜铃还大。 楚先生…… 楚拓风?!! 就是名下有十几座荒山的那个楚拓风!! 看着眼前这个极为俊朗的男人,又想起那日在沈园外面出现的那个绝色女人。 亲妈! 那女人绝对是这男人的亲妈! 脑子里闪现的这些影子无不在向她反复验证着一个事实。 那就是…… “老板……我,我没见过你,所以我一下子认不出来。” 沈青弦尴尬的只差找个洞钻进去了。 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还住在人家别墅了,现在却当着所有人面说自己不认识。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个女人多少又些不知好歹!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的眼神极为复杂,在短暂的审视之后,所有的要说的话都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你现在认识了?” “嗯。”沈青弦点了点头。 陈然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头大。 她是知晓这其中过程的,也确信沈青弦与这个男人是第一次相见。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对她的语气莫名又些宠呢? 难不成真应证了阿弦的那句话? “帅的人大多都是海王,都渣!” 被晾在一旁的警员显然有些尴尬。 小声喊到:“楚先生?” 楚拓风定了定神,回眸看向那人的眼睛里没有了方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腿软的威慑力:“给我助理就好。” 助理…… 不只是警员,就连沈青弦自己也愣住了。 楚拓风只有她一个下属,自己又何时得到助理这个职位了? 沈青弦抬头看了高自己一个半头的男人一样眼,见他点了点头,她才将那个单子接了下去。 围观的女警员小声道:“刚才组长不是说,这个楚先生有夫人了吗?” “对,我听说楚先生的夫人姓沈,不会就是她吧。” “什么沈不沈的。”一个略微年长,但十分知行的女人在一旁道:“我去年就听说了,楚先生的夫人早就死了。若这个女人真是楚先生夫人,那他们二人还会这般称呼?” 听着那些议论,沈青弦觉得自己脸愈发挂不住。 楚拓风像一座山一样站在自己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走不了,留着只能徒增尴尬。 “老板,我……” “你为什么来这里,如果我记得不错,今天你是需要上班的。” 楚拓风皱眉,眼底带着淡淡的怒意。 陈然以为他要训斥沈青弦立刻上前一步道:“楚先生,是我害怕让阿弦陪我来的,她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不耽误事。” 楚拓风此时才注意神沈青弦身旁的女人,上下稍作打量,言语冷淡道:“你是谁。” 沈青弦介绍,“这是我朋友陈然,也是乐恒的同事。这次小别山的事情彭昊出事了,就由她来负责。” 楚拓风点了点头,但很显然,他对这个女人并不在意。 所在意的,只有她现在身处的位置,“难道淮姑没有告诉你,不要来小别山吗?” “说了。”沈青弦如实回答,“不过我这么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跟着这么多人过来看一眼,不碍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拓风的语气就好像把小别山当作了一个什么禁地。 她踏足了一步就跟做错了一件大事一样。 “照顾自己?”楚拓风咬了咬牙,哼笑声中,却又夹杂了几分无可奈何。 “你不过一个二十三四的小姑娘,彭昊这种大男人都出事了,你觉得真要有什么意外你怎么照顾你自己!” “还有警察啊。”沈青弦说的理所应当,“周围这么多警察,就算真遇到凶手,也断然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作案。” “你还觉得自己说的头头是道是吗?”楚拓风皱眉。 沈青弦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的态度会这么激动。 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通话时的语气,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似乎激进了些。 即便能感受到眼前人是在关心自己,但对于第一次见面的沈青弦来说,觉得又些不自在。 “老板,我不知道您到底在顾虑什么。” 楚拓风咬牙叹了口气,想训斥,却并没有说出口,似乎在可以将脾气给忍耐下去。 沈青弦看着他那自我纠结的模样,主动道:“老板,我现在可以离开么?我觉得我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应该先去打个针。” 说着,沈青弦举起了自己右手。 虎口处一道血痕,立刻引起了楚拓风的瞩目。 他瞳孔紧缩,语气凝重道:“你被猫抓伤了?” “嗯。”沈青弦看他有些激动,安抚道:“出了些血,但伤口并不深,打个疫苗就好。” 说的虽然轻巧,但眼前那人目光沉重的模样仿佛在一遍遍的告诉她。 “出大事了。” 楚拓风一把抓住沈青弦的手腕拽着她就往山下走。 陈然惊呼,以为他要对自己的好友做什么,连忙上前拉着。 但奈何这个男人的力量大的出奇。 沈青弦和陈然二人一同反抗,最后换来的却是楚拓风一手一个,一边拉着沈青弦,一手提着陈然的衣领就往山下拽。 直到站在了一辆豪车面前才停下来。 开门将沈青弦往后坐上一丢,对着陈然吩咐道:“会开车吗?” 陈然呆住。 楚拓风眼神森冷呵斥道:“会不会!” 陈然被吓得一抖,连忙点头:“会!” 一串车钥匙抛在了陈然的怀里,“开这辆车去沈园,私人医生会去她打针。乐恒那边我会去说,你和阿弦这几天都给我住在沈园,哪里也不要去!” 沈青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激动成这样。 而是方才他的称呼是“阿弦”,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达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陈然皱眉不解。 楚拓风却显然懒得跟她解释:“想活命就乖乖呆着,摸了猫的人哪儿也不许去!” “我没摸!”陈然底气不足的争辩。 楚拓风微愣,咬着牙看着沈青弦一眼,对陈然道:“你随意,她这段时间哪儿也不许去。” “你这是非法囚禁!”陈然争辩,对着沈青弦大喊:“你怎么不说句话啊!” 沈青弦当然知道楚拓风这算是非法囚禁。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会害他。 而且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似乎外面真得会有什么危险。 不信鬼神的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沈青弦看了眼陈然,“反正在那边有吃有喝挺好的,要不你也陪我住段时间?刚好你也可以休息休息。” “我……”陈然不明白,自己的好朋友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了。 对分公司的人莫名顺从。 当初她觉得淮姑有问题,沈青弦不觉得有问题也就罢了。 眼前这个帅哥一件奇怪的如此明显了,沈青弦却这么乖! 陈然只觉得,沈青弦比自己花痴太多。 但到底执拗不过她,陈然只能选择妥协。 陈然开着车离开。 从车窗内,沈青弦看到并不远处的男人还在望着自己。 知道车子行驶到一个拐角,楚拓风才转身离去。 可就是那一瞬间,沈青弦呆住。 方才那是什么…… 杀猫吗? 第434章 仰月(六) 沈青弦看到一只黑猫朝着楚拓风扑了过去。 爪子还未碰到楚拓风,那黑猫就已经被分成了两半。 虐猫?! 沈青弦心里冒出无数个疑问,却又立刻否定。 不,不是虐猫,更像是单方面屠杀。 更令她疑惑的是,她并没有看到楚拓风手中持有什么利器。 空空如也的双手,又是怎么将那只黑猫一分为二的。 “阿弦,我跟你说话呢!”前面的陈然大喊。 沈青弦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她道:“你在说什么?” 陈然无奈:“我看你真的有些神智不清了,你真的还要待在沈园。之前我就觉得跟你说了那边不对劲,你看看,你老板也是个怪人。” 想到方才那眼神,陈然后怕的抖了抖:“白瞎了那么一张帅脸,如果不是他能笔直的站在阳光下,旁边那么多警察也不怯懦,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什么脏东西了。” “你就是小说看多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脏东西’。”沈青弦不得不为自己的上司辩解:“楚拓风跟乐恒合作也有一年了,你看恐怖小说有见过什么妖魔鬼怪这么会做生意的吗?况且还被警察局局长奉为上宾……” “所以我也只是说他是个怪人!”陈然咬牙。 沈青弦虽然并不觉得老板是个什么脏东西,但方才那一幕也确确实实是她无法解释的。 楚先生…… 楚拓风。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们仅仅只是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变现出异常的熟络与亲近。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此时,脑子里有闪现出淮姑之前说的话。 “再专情也没有我们楚先生专情。” “我们楚先生除了自己的夫人,谁都不要。” 想来是自己脑补太多了吧……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她对于感情方面也算是个敏感的人。 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她特别的关心,是因为她姓沈么? 因为自己去世的夫人也姓沈,所以因为一个姓氏,爱屋及乌? 除此之外,沈青弦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沈园内。 淮姑急的直打转。 在看到沈青弦回来后,差点都哭出来了:“我的姑奶奶哟,你怎么跑到小别山那种地方去了。我昨天才跟你说小别山不干净,晦气!结果你到好,非往那儿去,如果不是先生打电话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不怕出事啊!” “给你添麻烦了。”沈青弦捂着伤口,尴尬的笑了笑。 看着她这副模样,淮姑想责怪都责怪不出来,只能开口道:“你和陈姑娘先坐会,我去拿药箱给你先消个毒,大夫大概傍晚才能到。” “谢谢。”沈青弦看着淮姑离开,又看了看拿着手机一个劲儿照的陈然,无奈叹了口气:“别看了,你昨天走了我就照过淮姑,可以看到影子,是你多心了。” 陈然也尴尬的挠了挠头。 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之前照不出来是真的,可现在照得出来也是真的。 陈然跟着淮姑上了楼,看着淮姑翻箱倒柜的找着药,急的额头冒汗的模样,不由放下了芥蒂。 那种东西应该是不会流汗的吧。 看来真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出于内心的歉意,陈然主动帮淮姑拿药箱:“我来吧。” “诶。”淮姑笑着将药箱接了过去,但陈然刚刚转身,淮姑的眼底就闪过一丝阴冷,却又在离开房间之后,那份阴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慈爱和疼惜。 “阿弦疼不疼啊?” “没事的淮姑,只是被挠了一爪子而已。” 沈青弦的话刚出说,她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像是什么猛兽在发怒的声音。 她刚抬头望去。 淮姑便立刻起身挡住了视线,笑着道:“烧的水开了,你们先坐,我去沏茶。” “你们家烧水的声音真怪啊。”陈然一边帮着沈青弦包扎,一边吐槽。 沈青弦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厨房的眼神更深了。 烧水声么? 分明不是。 那声音,昨日似乎在梦里听到过。 可既然是梦,那她也就没有了怀疑的由头。 “对了陈然,彭昊的事情你们组怎么处理的。” 陈然叹了口气,眼底有些惋惜:“虽然我和老彭不对付,但他的能力确实挺好的,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升官了,谁晓得断送在了小别山。” 一提到小别山,陈然烦躁的将纱布卷重重摔在沙发上,“你就奇不奇怪吧,两年!连续两年,都是六月五号这一天小别山出了事。而且就如同当初网络上的那个被删的博客一样。现场如同天降红雨。该不会真是什么怨魂索命吧。” “哪里是什么怨魂索命!”淮姑端着茶水出来。 沈青弦跟着附和:“就是,估摸着应该是什么变态杀手吧。” 淮姑将两杯茶放在了她们二人面前,又摇了摇头:“我虽然不赞同陈姑娘的冤魂索命,却更不赞同阿弦你说的变态杀手。” 陈然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是脏东西?” 淮姑坐下来点了点头。 沈青弦知道,淮姑又要讲昨天那个猫和兔的故事了。 果不其然,同样的话淮姑在陈然那儿又说了一遍。 不同于昨日的沈青弦,陈然听的那叫一津津有味,甚至露出了几分英雄所见略同,心心相惜之感。 “我听过我听过!”陈然积极的举手:“我听我母亲以前讲过关于仰月节的事儿。” “你也听过?”沈青弦有些意外。 对于陈然的母亲,陈然嫌少提及。 她母亲离开的早,也因为邓恒的事情,陈然对她母亲是有所怨恨的。 因为她的母亲当了这个小三,所以才有了她现在的境地。 “你母亲说过?”淮姑惊讶:“你母亲是哪里人?” “不知道。”陈然眼神有些灰暗的一语带过。 听上去有些敷衍,但实际陈然说的是实情。 对于她的母亲,除了知道一个名字,其余的一无所知,就连那张脸,她都有些模糊了。 淮姑见她不愿意说,便没有再问。 而是继续的说着猫和兔子的故事。 “猫做了错事,却嫁祸给了兔子,害得所有人都以为坏事是兔子做的。人们畏惧那股力量,虽然口头上将兔子奉为神明,甚至每年供奉,但实际上却对兔子避之不及,甚至私下相传说兔子是鬼魂所化,是怪物!” 说到这,淮姑的言语中有可怜惋惜,甚至有那么几分不甘。 “可猫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让人如此惊恐。”沈青弦问到。 陈然抢着回答:“这个我也知道,我母亲在我小时候说过。” 淮姑眼底的惊愕更深了:“这个你母亲也说过?” 陈然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嗯!我母亲知道可多这种故事了。她跟说,是猫吃了王后的肉。” 吃肉…… 沈青弦心中一骸。 想到淮姑昨天讲的那个故事。 “猫吃的,是王后的尸首?” 淮姑脸色阴沉,却用点头告诉了沈青弦答案。 “那猫就是个白眼狼,王后身前那么宠他,好吃好喝全给他,甚至抱着他睡觉。但那只猫却在守陵的时候,咬坏了王后的棺椁,吃了王后肉。” 淮姑说的气愤极了,恨不得捶胸顿足:“君主得知心爱之人被畜生啃食,于是宰了那畜生。但因为那畜生腹中有王后的肉,君主不忍心王后受苦,于是以王后礼,厚葬了那只猫。” 沈青弦顺着那个逻辑,不禁猜测道:“所以那只猫所埋葬的地方,是不是就是今天的小别山?” 淮姑看了沈青弦一眼,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小别山。小别山留有猫灵,千百年间,无数猫在小别山上汇聚。近些年小别山住了人,猫才少了些。但相比起其他地方已经很多了。而且那畜生凶狠,不知道会附在哪个猫崽子身上作恶。小别山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些为妙。” 沈青弦想到今日那只抓伤她的黑猫,虽然伤口渗血,可她却并不觉得凶恶恐怖。 陈然听着淮姑的故事,却皱紧了眉头:“我听的虽然与淮姑您说的大致相同,但有些地方却又些出入?” “有出入?”淮姑显然不信,“我说的才是真的!” 沈青弦还是第一次见淮姑这么用力去争辩一件事情。 陈然也被淮姑这认真的态度给惊住了,只能顺从道:“是是是,您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只是我母亲当初给我说的时候,将那猫形容的并没有这么恶劣。” “那畜生这么不恶劣!”淮姑生气。 陈然却解释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近几年的一些新闻,就是宠物吃掉主人肉的一些事情。” 第436章 黑猫(二) 二楼的工作间内,楚拓风和沈青弦面对面坐了下来。 一靠近,那股腥臭味愈发的明显,沈青弦敢决定,那个味道一定是从楚拓风袖口粘道的血迹上发出来的。 “现在你还觉得你能照顾好自己吗?”楚拓风喝了口茶,认真凝重的望着面前的女人。 这是在反驳她上午在小别山上所说的话。 沈青弦看着虎口的痕迹,反问道:“就算有狂犬发病也不会这么快,我是感染了别的,对么?” 楚拓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几个人的名单送到了沈青弦的面前。 “知道这几个人么?” 沈青弦看着双瞳突然紧锁,都是乐恒的员工,她如何能不知道。 这几个人就是当初被邓恒安排来分公司的。 五个人,现在还活着的就剩下一个。 沈青弦抬头,苍白的脸上却并没有穷途末路的绝望感:“老板是想说,我会和这几个人一样,不是疯掉,就是死,对么?” 楚拓风认真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 沈青弦松了口气。 楚拓风抬眸:“陈然应该告诉过你这几个人的死状,难道你就不怕吗?” “当然怕。”沈青弦直言不讳,“可老板与我一边喝着茶一边与我谈谈,想来是并不是单纯要宣布我的死讯。我应该是有机会成为那百分之十的人。” “你很聪明。”楚拓风夸赞的很平淡,她的反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想要成为百分之十的人不是没可能。但相比起合作和死掉,他们更愿意选择后者。” 沈青弦刚想说话,楚拓风却直接打断,十分笃定的道:“可你不一样,你必须得活着。” “是。”沈青弦咬了咬牙,认真的点头:“我必须得活着,我还需要一大笔的钱。” “很好,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剩下的时间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好。”楚拓风将自己刚喝过一口的茶水,推到了沈青弦面前:“不烫,喝一口试试看。” 突然而来的话题转变,让沈青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面对眼前的人,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茶水我会喝,但是我想在结束之前先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请讲。”楚拓风微微抬手。 沈青弦整理了情绪,对视道:“第一个,这些人出事跟您有关吗?” 楚拓风轻笑,“有关,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沈青弦咬了咬牙,双手互相捏着,攥了攥,斟酌良久,开口道:“他们是被您害成这样的么?” 楚拓风的眼神耐人寻味,审视了沈青弦良久,勾唇道:“不是。” “好,我听你的。”沈青弦松了口气。 楚拓风有些惊喜的看着她:“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我?就不怕我的话是在骗你吗?” 沈青弦抱着面前的茶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既没有钱也没有权,跟您比不得。横竖不过一死,我并不认为我这条命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楚拓风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拳,脸色低沉了些:“你说对了一半,却也说错了一半。你的命,有价值……” “那就谢谢老板抬爱了。”沈青弦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滚入喉头的一瞬间,她才发现自己喝的根本不是红茶,而是被冲淡的血液。 可现在想要呕吐出来一句来不及了,伴随着咳嗽,一碗淡血尽数卷入腹中。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沈青弦惊呼。 楚拓风起身靠近,将捂着胃部作呕的女人扶了起来:“我的血罢了。想要活下去你需要做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丢掉你所信奉的唯物主义。” 沈青弦不明所以的皱眉。 楚拓风想要抬手抚摸她的眉心,却在将要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戛然而止,将手收了回去。 “刚才楼下的东西你看见了是么?” 见沈青弦不说话,楚拓风提醒“那双眼睛。” 沈青弦点头。 “明天我会让淮姑带你了解情况,一周后我们会有行动。”楚拓风转身离开之前不忘提醒道,“最好不要让不相关的人掺和进来,毕竟你自身难保。” 沈青弦知道楚拓风这话指的是陈然。 沈青弦自然也不希望不相关的人莫名卷入危险之中。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如果事实顺遂,也就不回有那么多倒霉蛋了。 陈然便是其中一个。 语气说倒霉,不如说这个女人天生就有通灵的体制。 换做以前,沈青弦是万万不会信的。 可在经历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之后,沈青弦开始审视自己这些年所学习的书本来。 有些东西,科学还真的没办法解释啊。 一回到卧房,陈然的脸比刚那个发疯后的沈青弦还要苍白。 就这么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直到沈青弦喊她的名字。 她才瞪大了眼睛,一脸僵硬的扭头,声音颤抖的说道:“阿,阿弦……门,门……” “什么门?”沈青弦走到她身边。 陈然一脸恐惧的抬起了自己右手,朝着窗帘的角落处指了指。 “门,出现了,和老黑房间里的那个门一模一样,出现了……” 沈青弦一把将窗帘给掀开,只见光洁的墙壁上出现了两个巴掌大的小木门。 那扇门的陈色显然与这个房间的装修极为不服。 虽然看的出来用的材料很好,但从那扇门上却能看出一种极为古老的年代感来。 难道是因为她去了小别山,所以一切本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了吗? 就在沈青弦自我怀疑的时候。 陈然的惊呼声再次响起。 不知何时,陈然已经站在了沈青弦的身边,看着不远处所悬挂的路灯,颤颤发抖道:“灯,是灯笼!变成灯笼了!” 沈青弦立刻顺着那光看去。 明明之前还是红色的路灯,可现在却变成了暖黄色纸糊的灯笼。 在现在这个年代,除非佳节灯会,只有一个地方会出现纸糊的灯笼,那就是目的。 而那个灯笼上,却写着一个字。 沈青弦看不太清楚。 陈然而似乎恍惚大喊道:“陵,是陵。此地是陵。阿弦这里是坟墓啊阿弦!” 沈青弦觉得什么声音都听不清了,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声,无限放大…… 陵。 墓地。 沈青弦安抚着比她还要惶恐的陈然,将她拉到了床边,问到:“陈然,你能再给我讲一遍仰月节的故事么?” “现在还听什么故事啊!会没命的!”陈然疯了似的大叫。 沈青弦却按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道:“可这个故事,却可能是活命的关键。” 她之前只把这个故事当作一个传说来听,可今日一看,却即有可能是真的。 陈然发着抖,讲述这一猫一兔进入微王后守陵的故事。 陵。 只有皇室的墓地才能叫做陵。 外面现在悬挂着带有“陵”字样的灯笼。 难不成着此地就是古苍月国皇陵。 沈青弦惊诧的看着那一扇小门。 她响起当初自己第一次看到老黑那张照片上小门的时的反应。 她说,那是给猫狗通行所用。 所以这个小门,难道就是皇陵里给黑猫与白兔所留的门道! 沈青弦立刻起身,去了隔壁空余的书房。果不其然,角落里也出现了一个小门与她的房间锁连通。 这些小门将这个别墅的房间所串联,能让猫和兔在里面来取自如。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皇陵的正中心! “阿弦,你摊上大事了。”陈然哭着抓住沈青弦的手臂,眼神颤抖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一些。 她想逃跑,但在看清楚外面那早已不似来时的道路之后,开始绝望啜泣。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沈青弦只能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脊安抚:“不会死的,我们都不回有事。” 这一夜,淮姑没有再给她送安神汤。 而是说道,“主子让我告诉你们,在这里呆七天之后外面就会恢复原样,一切都会照旧如常,若是在七日前走出去,我们保不住你。” 陈然哭着拽住沈青弦的手臂:“我早就告诉你了,这里的人有古怪你不信,现在命都要没了,你能信了么!” 淮姑见不得哭啼啼的人,不禁大吼道:“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而是就算阿弦不来沈园,你们也会遇到危险。你们真当死人钱是这么好赚的么!” 一声咆哮,将陈然呵斥在原地。 “赚死人钱,说的就是你们乐恒。这种白事公司,做得好就是行善积德,做不到那就是事损阴短命之事。老总邓恒赚了多少黑心钱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淮姑指着陈然的鼻子依旧一顿骂。 陈然不服,瞪着淮姑道:“你们也是乐恒的分公司,如果说乐恒有问题,你们也不好过!”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不是邓恒去年接下了小别山的活儿,你以为我主子会和他那种畜生合作?” 淮姑本不想将一切都说的那么直白,但很显然,陈然的表现让她不满意了。 “仰月节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再重复,我主子是为了不让那畜生作孽殃及无辜,这才答应和乐恒合作。” “不殃及无辜?可我们公司已经前后遇害五人,仅有一人存活。如今就连阿弦也染上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谈什么不殃及无辜!” “好了陈然。”沈青弦抓着陈然不想让他们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可淮姑并不是个温吞的性子,被人这么说了,自然要怼回去。 “那是他们自己找死,惹了不该惹的东西,且不说前面那五人,就说说阿弦。今日我可是特意提醒过别往那不干净的地方去。如果她不去小别山,如果不碰到那只猫,她现在就会平安无事,若真要说罪魁祸首,你怎么不好好思考,到底是谁把不想干的人牵扯了进去!” 第437章 黑猫(三) 陈然愣住,说不出话来。 今日之事,确实是她错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胆怯硬要拉着阿弦去陪她,她也不会在小别山遇到那只黑猫。 很显然,那只黑猫根本不简单。 “好了淮姑也别说了。这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没事的。” 沈青弦实在无奈。 本来她才是那个最应该哭泣和胆怯的人,可现在她却要在这里安慰别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可能出现危险。 但楚拓风告诉她她能活下来,所以她心里就真的相信自己一定会有惊无险。 一夜无眠,沈青弦和陈然就这么在床榻上睁眼躺了一夜,谁也没有说话。 次日一早淮姑就喊他们下去吃饭。 这也是沈青弦和楚拓风第一次用餐。 除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男人表现的十分热烈以外,之后的态度倒是正常了许多。 此时的楚拓风正一边喝茶,一边从平板上翻阅这两日的新闻。 陈然和沈青弦黑着眼圈吃饭,等了许久,也不见楚拓风开口,倒是沈青弦又些坐不住了,问到:“老板,难道没有事情要交代我去做吗?” 楚拓风并没有看沈青弦,还是继续刷着平板,道:“电脑上发下来的今日任务做了吗?” 沈青弦沉默了。 她作业一晚上没睡,去电脑那里看了四五遍,除了与往日无异的任务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着外面越来越萧条的景象,沈青弦觉得,自己只呆在屋里无所谓,简直就跟混吃等死没有差别。 早饭楚拓风吃的很快,早早就离开了沈园。 淮姑收拾好了桌子拉着沈青弦站在了门口,指着那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引魂幡和清明挂道:“你们想要出来透气,只能在这个范围内活动,出了那个引魂幡就不行,守卫会护不住你们。” “守卫?”沈青弦看着空旷又肃静的周围,那里有半点人影。 淮姑笑了笑:“看不见就好,他们长得丑陋,多是当年战死沙场的英魂,各种惨状的都有,看到了反而会吓到自己。” 沈青弦也算是半只脚踏足这个非常理世界的人了。 虽然一时间不能适应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但害怕却似乎还没有之前弄切。 正所谓恐惧来源于未知,现在她清楚了各种缘由,反而会显得坦然许多。 “没事,看不看得见都是缘分。在场各位都是曾经的英雄,这段时间就劳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些灯笼和引魂幡无风卷动。 似乎在用这种形式给沈青弦做回应。 也是于此同时的一瞬间,身旁的陈然捂着自己的胃就在旁边干呕起来,呕的鼻涕眼泪挂了一眼,忍耐道:“你看不见是好了……我看见了,真的有些恶心……” 淮姑不满的看着陈然,语气间没有半点喜欢:“胆子又小人又作。我老婆子就不明白了,怎么偏偏你也会是这有缘人。” “我一点都不想当这个有缘人!”陈然争辩。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任何通灵的体质,只是为人比较迷信罢了。 但自从来了沈园之后,她的特殊体质似乎就被一点点激发出来。 就连沈青弦这种相关之人都看不见的东西,她能看个清清楚楚。 但这么一对比,沈青弦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陈然不解:“我就不动了,你不是被黑猫挠了么?按理来说你现在就算不发疯也应该和老黑一样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才是。为什么这二十多个鬼站在你面前了,你却看不到半分?” 沈青弦笑了笑:“可能体质原因吧,不过我能看到淮姑,还有一个红眼睛的东西。那个红眼睛的东西你不也看不见吗?” 淮姑看着沈青弦,摸摸叹了口气:“你能看到我那是自然,因为我不是鬼,我只是妖。” “妖?”这还是一个在沈青弦面前大胆承认自己特殊身份的“人”。 沈青弦想到了之前淮姑和陈然吵架时的场景,心里不禁有了猜测:“淮姑你不会就是那个卯神吧!” 陈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淮姑,如果真的是卯神,那么一切也解释的通了。 “卯神?”淮姑突然笑了笑,“算是吧,但那个给王后守陵的卯神明不是我,仰月如今已经没有办法生活在阳光下了,鬼域才是她的归处,但我不甘心!” 陈然总算明白为何淮姑那日会如此激动的更她争辩。 一想到淮姑也是兔子,不禁猜测道:“你和那只兔子不会是亲戚吧。” 淮姑看了陈然一眼,眼中有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是,仰月是我的孙女,当年她被百姓诬陷变成怪物的时候,不过才三百岁,相对于你们人类的寿命而言,她那时候也不过才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一提到当年之事,淮姑声泪俱下,摸着眼泪对着陈然呵斥道:“所以你觉得我怎么可能容忍那个畜生!我的亲孙女,仰月是我亲孙女啊!若是你变成仰月那般模样,我相信你爷爷奶奶会比我现在还要疯狂。”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兔子。”陈然这句道歉是出自真心的,可一听到淮姑的类比,她内心也有些郁闷:“爷爷奶奶……我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未见过,邓恒不会让我认祖归宗,而母亲那边,我更是一概不知。” 一丝苦笑,让淮姑想骂却也骂不出来,最后只能化作一丝叹息,扭头不看她道。 “你既然知道各中密辛,证明你母家也是参与其中之人,你身上应该参杂着有妖族或者鬼族的血统,这样一来,你着特殊体质也好解释了。” “我有妖或鬼的血统!”陈然睁大了眼睛,显然不可置信。 “怎么,嫌弃啊!”淮姑回头瞪了她一眼。 陈然却是意外地摇了摇头,“不,我觉得有些惊喜。我本是怕鬼的,若我真的他们的血统,那我岂不是安全了!鬼族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人吧。” “那可不一定。”淮姑摇头,“虽然鬼和妖比人讲信用,但总有那么几个“畜生”是族中败类。况且鬼族也有帮派对立,同样是一个社会,人类有烧杀抢夺,鬼域也有,别把鬼族想的太简单了。” 淮姑的话让陈然有些郁闷。 同样郁闷的,还有沈青弦。 这些鬼她一个都看不见,若是真拼交锋起来,她就是无头苍蝇,不知该如何是好。 “淮姑,楚先生就让我留在这,难道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做吗?” 淮姑看着屋外萧条不再动人的模样叹了口气,“你在屋里好好待着就好,有些事情,先生想一个人去解决。” “一个人,那岂不是很危险。”沈青弦皱眉。 陈然叹了口气:“楚先生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连淮姑这样的卯神都能号令,想必在妖鬼之间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是自然。”淮姑得意,“不过能不能解决先生其实自己也没有把握。” 说着,淮姑语重心长的抓着沈青弦的手,对她说道:“别辜负了先生对你的一番好意,要知道,命是你的,先生本可以放手不管。可现在她让你呆在最安全的地方,自己却直身涉险……” 沈青弦与楚拓风才见过两次,楚拓风的出手相助很是感激,但也只是感激。 这几天陈然再也没有闹过,或许是知道了自己身上所包含的血统,反而在别墅里乖巧了起来,主动帮着淮姑做家务。 而这几天,沈青弦也得到了几个重要的信息。 那个偷吃王后尸体的黑猫叫做魂魂,也就叫黑魂。在小别山已快两千年之久。 没到仰月节这日,黑魂便出来食人血肉,直到四百年前,楚拓风才将黑魂的灵魄封印在小别山的水脉之下。 本来平静了四百年,谁知道在去年,国家改道挖凿水渠,晃动水脉根基,这才将黑魂放了出来。 积攒了众多怨气的黑魂早已是今非昔比,而楚拓风的能力却并未精进多少,想要再次封印黑魂已经又些力所不及。 沈青弦曾问过淮姑,楚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淮姑却并未明说,只说,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沈青弦也不傻,能猜到那个男人不是妖王就是鬼王,可他不明白,既然是王者级别的男人,为何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无数的疑问,沈青弦准备等到七日风波过去之后,再亲自找这个老板要一个答案。 可晓得就在第六日的晚上,沈园出事了。 夜里,楼下传来了喧天的唢呐声。那声音刺耳令人心慌,沈青弦被吵醒之后辗转反侧,想要喊陈然,却发现陈然还在熟睡之中,似乎并未察觉有任何不妥。 她打开手机,显示的时间不过才半夜十一点四十。 她睡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可她却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千年之久。 灵魂使然,沈青弦朝着窗外边上走去。看着窗帘后的白光,隐隐有不祥之感。 一瞬间,窗帘被拉开,明明应该是深夜才对,可外面却是白天。 此时应是盛夏时节才对,可外面却遍地枯黄。 许多人穿着不知是那个朝代的衣服,在沿路清扫。 而遥遥看去,之间峰回路转之箭,有那么一群人穿着白衣而来。 队伍浩大,整个山脊都是哀伤之色。 “王后殡天,送入皇陵,百姓同哀。”一个穿着像太监的男人站在队伍前大喊。 “乐起——跪——” 沈青弦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恢弘的白事场面。 数以千计的人在唢呐声垂下一个重音之后,齐齐下跪。 枯黄的道路仿佛被铺上了一层雪。 而这群人中,只有一人不用跪下。 那人身子挺拔器宇不凡,沈青弦虽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不同于其他人的气势。 王后,皇陵…… 这些重要词汇在沈青弦的脑子里立刻重组。 难不成苍月古国王后入陵的场景再现! 第438章 黑猫(四) 沈青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连鬼都看不到的人能看到这一幕。 她回头看了看依旧熟睡的陈然,仿佛这一切都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 那为首的那人,一定就是当初的苍月王了! 沈青弦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楚那张脸。 偏偏队伍走走停停,没走十步便是跪地磕头。 仪式繁冗复杂,等走到别墅脚下时,似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此时的院落早已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片花里的转弯,和到处飘飞的值钱。 皇陵。 沈青弦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皇陵的正中间。 沈青弦想要看清君主的面孔,偏偏在队伍在一条小心前停止了。 王后的棺材被十六个人齐齐抬入了皇陵之中,那声音真实的仿佛就在别墅里响动。 “轻点,小心点。” 诸如此类的词汇清晰入耳。 那个站在小溪后面,仪态威仪的男人,此时身型萧条,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动力。 “阿x……” 之间那人嘴唇突然张开高声呼喊,可耳朵却在这一瞬间耳鸣,她并不道那个男人到底在大喊了些什么。 虽然声音听不见。 但沈青弦却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君主在皇陵大门将要关闭的时候突然冲了出去。 周围的太监大臣们想要阻拦却也拦不住。 男人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 沈青弦瞳孔放大,看着这张越来越清晰的脸。 楚拓风! 这个苍月的君主竟然是楚拓风! 就是那个前几日才穿着西装坐在他面前喝茶的楚拓风! 可眼前的楚拓风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除了身型容貌没变,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光磁啊。 他跪在皇陵前大哭。 一个男人如此痛彻的模样,让沈青弦跟着揪心。 谁能想到他这个看上去冷酷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一面。 沈青弦想过这个男人会是妖王或者鬼王,却怎么也没想过会是人界君主,若他真有这般能力,又为何会让自己心爱之葬身皇陵? 太多的疑点在脑子里一遍遍的来回旋转提问。 就在沈青弦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只听那太监突然又高喊:“送王后,献神兽!” 此时沈青弦在注意到人群之中的两个小笼子。 里面装着的,是一只黑猫,和一只白兔。 不用想也知道,这大概就是故事里的黑魂和仰月了。 眼前的这只黑猫和沈青弦在小别山上抚摸的那只并不像,但可爱粘人的程度却如出一辙 兔子眼神呆滞,一动不动,但黑猫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身死。 还慵懒的躺在笼子里,眯着眼,晒着太阳,舔着自己的手抓,仿佛在享受人生。 直到黑魂和仰月被士兵从小门送入皇陵的一瞬间,沈青弦才听到了明显的猫叫声。 突然进入陌生的环境,猫咪显然不适合,声音哀怨可怜。 但并没有人将它放出来,只有铲子铲的入泥土,填满小门发出的声音。 这就是当初皇陵的全部过程? 沈青弦心里莫名又些酸痛,但她却觉得,不够,这些内容根本不够。 今日突然给她重现当初的场景,绝对不可能仅仅是让她来参观,当年苍月古国的丧办有多么壮观。 一定还有关键点没有注意到,一定还有。 沈青弦迫切的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知道是不是如同淮姑说的那般,王后的尸体被黑魂啃食了去。 她用力拍在了别墅的玻璃上。 可就在双手触碰到玻璃的一瞬间,玻璃竟然变成了鎏金的大门,被她推开。 她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什么别墅什么陈然,全部都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偌大的陵殿。一座纯金的棺材躺在了不远处。 棺椁用手臂粗的金链封印在十米高的陵墓之中。 这就是皇陵内部? 沈青弦四处打量着里面的构造。 墙壁上绘画的,是皇陵主人的生平。 沈青弦看不懂那个年代的文字,却也能大致看懂的画中的内容。 壁画里,是一个女人被人诬陷,最后不得不选择帮一个男人,两人历经生死患难,最后相知相爱,男子为王,女子为后的故事。 这画的大概就是楚拓风和他的王后了吧。 就在沈青弦想要看看其他壁画的时候。 突然传来了木门被推开的枝桠声。 沈青弦才发现皇陵的角落处,有一扇双手大的木门被推开,从门外钻进来一只黑猫和一只兔子。 黑魂和仰月? 随着推门的瞬间,陵殿内似乎挂过了一阵风。 悬挂在棺椁上方招魂幡剧烈晃动。 却在一声猫叫后大风停止,一切归于平静。 沈青弦回过神时,就看到黑魂和仰月已经跳到了棺椁之上。 仰月显然已经知道了主人的死讯,模样呆板仓皇,蹲在棺材上低着头,似乎在看棺椁里主人。 但黑魂却截然不同。 他翻了个身,腹部朝上躺在了棺材的上方。 这是面对信赖之人猫咪才会流露出来的姿态。 沈青弦走近些,还能听到猫咪发出的舒服的咕咕声。 沈青弦脑子里突然闪过在小别山看到的那只黑猫。 她还没有抚摸,只是手掌靠近,那只小猫就已经亲昵的咕咕叫的。 应该是喜欢的吧。 看着眼前的黑魂,因为喜欢自己的主人,所以只要待在主人的身边,小猫就会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 这么一只黏人可爱的小猫,沈青弦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做出啃食主人,嫁祸同伴的龌龊事。 在这个幻境里,时间过的很快,沈青弦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之间小猫从每日咕噜咕噜叫,变成了每日还趴着睡觉,最后变成了和兔子一样,蹲在棺材的上方发呆。 可后来,一声发怒的嘶喊声牵动了沈青弦的神经。 似乎黑魂已经发现了自己主人离去,龇牙咧嘴的大声咆哮,站在棺材上不断的啃咬着比他身板儿还粗的铁链。 想要咬断自然是不可能的,仰月又不帮他,他只能每日推着棺材的板,日复一日,总算挪出一道缝隙来。 沈青弦似乎能闻到尸体发出来的恶臭。 就在她要捂鼻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她惊住。 之间黑魂从从棺材的缝隙中挤了进去,紧接着就传来不知是发怒还是悲戚的惨叫声。 沈青弦心里只出现了两个字。 完了。 虽然看不到棺材内发生的场景,但她知道,这一刻,就是延续将近两年前罪孽的开始。 兔子上蹿下跳疯狂的跺脚。 猫咪在棺材内发出各种令人不敢想象的声音。 血液的腥臭气息顺着棺椁的缝隙散了出来。 只见黑猫从棺材中跳了出来,眯着眼,似乎在咀嚼着什么,而他脸上还悬挂着的腐肉的,还有那腥臭的液体。 “黑魂……”沈青弦有些惊愕的看着那只模样浑圆可爱的猫咪。 小黑猫似乎听到了沈青弦在喊她,只见那猫突然发出软腻的一声喵叫,对着沈青弦的方向,竖线的瞳孔变成了黑色的小葡萄,立刻竖起尾巴朝着她跑了过来。 明明是一只刚吃了人肉的猫咪,可沈青弦却想要去抚摸。 但就在她的手要摸到那只正在欣喜奔跑小猫头顶的一瞬间。 只听到一声惨叫。 黑魂种种的撞在了棺材上,除了仰月还在跺脚,一时间没了任何声音。 沈青弦朝着光线的地方看去。 只见楚拓风站在了陵殿里面。 这里是被封死的地方,人根本没办法过来,他是什么来的。 楚拓风看不到她,径直冲到了那棺材边上,脸色苍白。 沈青弦不知道此时的棺材是一副怎样的惨状,但是她能猜到,场面必然血肉模糊。 楚拓风显然被摧毁了理智。 看着凤身上沾着污血,牙齿上留有腐肉的黑魂,狠狠一脚揣了上去。 本来就没了声音的黑魂再也没了动静。 就这么静静躺在地上,周围一片血迹。 死了…… 沈青弦看着黑魂的尸体,心头震撼。 可她来不及去感叹现场的惨状,就见楚拓风徒手扯断了手臂粗的金链。 棺材被掀开。 仰月跳到了一旁的地上,站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观望。 只见楚拓风的身子前倾,将手伸了过去。 沈青弦大骸! 他要做什么! 难不成要把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抱出来么? 沈青弦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参观者,是没办法参与其中的。 可就在楚拓风上半身快要被棺材挡住的一瞬间。 本没了气的黑猫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睛发出了幽冷的绿光。 现在的黑魂与刚才的那睁着葡萄似的眼睛,朝着她颠颠跑来的黑魂截然不同。明明看上去十分娇小,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令人畏惧的煞气。 黑魂疯了似了朝着楚拓风的后背扑了过去。 一瞬间,沈青弦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受伤。 她伸出手朝着面前的男人扑了过去:“楚先生!” 与此同时,只听到耳边伴随着一声大喊:“阿弦不要!” 还有那刚刚到凌晨十二点敲响的钟声。 第439章 黑猫(五) “咚,咚,咚……” 那是别墅里面一个老摆钟发出来的声音。 沈青弦瞳孔紧缩,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完全停顿住。 黑魂的身体在半空中停下,仰月还站直了身子望着棺材,一脸期盼的模样,楚拓风也停在了向下伸手的瞬间。 沈青弦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都跟着停止。 唯一没有停下来的,只有自己已经收不回来的,不断向前的身体。 还有那个被风吹动,肆意摇摆的引魂幡。 “活动的位置不要超过那两个引魂幡,你若是出去了,守卫就收不住了。” 淮姑的话突然在沈青弦的脑子里无限放大。 同时放大的还有她的瞳孔。 以及棺材里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 一节手指超出了引魂幡的位置,一瞬间,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眼前的一切。 视线全部扭曲,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漩涡之中。 就连棺材里那张脸也跟着扭曲,本来是微垂的嘴角,竟然扭曲到笑了起来。 “阿弦!” 巨大的嘶喊声在耳边响起,沈青弦下意识的回头。 在周围的场景被收入漩涡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别墅内的景象。 卧房的玻璃破了,她从高楼上跌了下去。 陈然跪在破碎的落地窗边,大声哭喊。 她是要摔死了么? 这一刻,她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只有一个感觉。 好冷啊…… 吹过耳边的风不似盛夏仿佛在寒冬。 她看到天上似乎飘落雪花,下意识想要讲雪花握在手心,却在抓住的一瞬间,手里传来滚烫的温度。 好暖! 沈青弦感受到了,那是一个人的手。 身体并未落地,而是被吸入漩涡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一双深邃的眸子。 睫毛长长的,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这双眼睛很好看。 却在月亮下又如同一面镜子,她看到自己的倒影。 凤冠,红裙。 不仅仅只是衣着不同,更为不同的是,楚拓风眼睛里的自己双目紧闭。 红唇贝齿间,还含着一颗珍珠。 一瞬。 天地消失。 什么都没了。 无边无际的漆黑和安静到耳鸣的空洞让沈青弦慌乱起来。 就像是溺入水底的人,与岸上的一切永世隔离。 没了…… 一切都没了…… 她没有撑到七日约定的最后一秒,一切都会在此刻结束。 …… “王后殡天,送入皇陵,百姓同哀!” 突然而来的声音刺破沈青弦的耳膜。 已经停滞了许久的心脏在这一刻突然跳动。 沈青弦浑身一震,周围的声音无限扩大,她仿佛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但一切都显得不再真实。 她动不了。 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耳朵能感知到周围在发生什么。 “乐起——跪——” 外面的声音差点刺破自己的耳朵。 就像是在自己的耳边喊出来的。 她记得,这是王后送入皇陵时的景象。 难不成是时间回朔,又讲刚才经历之事再经历一遍? 可这一次,她什么都看不到。 知道感受到自己的身子突然一晃,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在棺材里! 她被困在了棺材了! 沈青弦觉得自己要疯了。 就连刚才的死亡都没有这般恐惧,可现在这种活人被封在棺材里的感觉,却是真正的让人觉得恐慌。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大喊,告诉外面的人她还活着,她被关在了皇后的棺材里。 可做不到。 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却分毫都动不了,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压舌! 是压舌! 古代人去世有在死者口中放入东西压住舌头的规矩。 《周礼》中曾有记载,大丧含玉,其余喊珠,贝,米等物。根据不同的身份品级来选用不同的压舌。 这大丧说的自然是皇帝。 而她口中…… 沈青弦想到自己被吸入漩涡的前一秒,在楚拓风眼中看到的画面。 珍珠。 她嘴里现在含着的是一颗珍珠。 可有谁能帮她把珍珠取出来啊! 她现在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沈青弦感受到那太监还“跪”喊“起”不下二十次,她知道,没机会了。 “送王后——” 随着太监最后的一声大喊。 周围那些大臣,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都开始嚎啕起来。 沈青弦虽然看不见,但方才的所预览过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听着越来越远的哭声,沈青弦知道,自己要被关在皇陵了。 就在无可奈何几斤绝望之际。 沈青弦感受手腕处突然传来疼痛感。 似乎是一个手镯一样的东西,正仅仅收紧着自己的手腕。 发出了幽红色的光。 微弱的光线让她看清了棺椁内的情况,这还不如看不见呢! 盯着棺材板只会让自己更压抑。 而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 只听到有人在她后方大喊:“阿弦——” 楚拓风的声音在她身后显得格外清晰。 她想起自己被吸进漩涡的一瞬间,抓住了楚拓风的手,想来应该是把他给拽出来了。 她拼了命的想要回应,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只听到周围有其他人在大喊道:“皇上,节哀啊,皇后已经不在了。” “是啊姐夫,大姐若是知道您这模样,也会走的不安稳的。” 沈青弦一瞬间愣住了。 虽然确定刚才那声呼唤是楚拓风发出来的。 但不是身为老板的楚拓风,而是身为皇帝的楚拓风? 再严谨点说,难道那声阿弦喊的不是她,还是这个已经死掉的王后? 或者是说…… 她和所谓的王后,其实是同一名字,更有可能是…… 同一个人。 这巨大的猜测让沈青弦惊愕到极致,就算她现在躺在棺材里,就算她已经成为了众人眼里的“王后”她也没有这个女人的记忆,无法将这段情愫感同身受。 她想要的,只是出去,活下去。 但直到皇陵封闭,听到了石门合上的声音,沈青弦也觉得自己没救了。 可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 总是反反复复的让人失望又给人希望。 沈青弦已经做好了在棺材内活活憋死的准备,但睡了一觉起来,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氧气不足而感到胸口憋闷,除了寂寞,她没有任何不适。 这难不成是穿越的设定?她过来并不会死? 沈青弦一瞬间得到了希望,她觉得自己还可以等等,只要熬下去,总有出去了一天。 只是这个时间可能有些长久。 事实证明,她把一切想象的太简单了。 人最害怕的东西并不是死亡,而是孤寂。 只能这么躺着无事可做,发不出声音,动也动不了,他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觉。 知道一个棺材板上传来砰砰的两声。 她知道,是仰月和黑魂来了。 在这里,这两只宠物就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仰月不会叫,只有蹦蹦跳跳的时候能发出声音,但黑魂不一样,黑魂喜欢喵喵的撒娇。 最重要的一点,黑魂似乎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黑魂……”沈青弦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 棺材板上的猫,轻轻喵了一声,发出有节奏的跺脚声,紧接着就是咕噜噜的声音。 沈青弦很喜欢这样子的黑魂。 在无尽的等待与沉默之中,黑魂的咕噜声就成为了她人生的全部。 “魂魂?”沈青弦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棺材板上的猫就轻轻喵一声。 她不确定黑魂是不是真的能听见他。 于是故意讲名字连这默念了好几遍:“魂魂,魂魂,魂魂……” “喵喵喵!” 棺材板上的魂魂越来越激动。 沈青弦能听到上面的小猫在轻轻摩挲着。 明明隔着厚实的模板,但沈青弦却能感受到那个温暖的小脑袋,躺在自己手心的温度。 黑魂似乎并不满足只能如此感知彼此的存在。 沈青弦能感受到黑魂的声音从高棺材边的缝隙中传来。 这种感觉让沈青弦觉得更近。 如果没有黑魂,沈青弦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在这样的世界里,度过了一日有一日。 除了听到黑魂的声音时,她眼神里有了些光彩,其他时候,她似乎已经讲自己交给了时间,放弃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存在。 沈青弦觉得,自己可能会一直这么下去。 也可能成为一个老古董。 直到有一天,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她还是发现,自己的命可能真的结束了。 棺椁的空气里渐渐迷散出一股臭味儿。 这一刻,她慌了。 为什么会臭! 为什么会发臭! 她不是活了么! 她不是已经复活了吗! 第440章 黑猫(六) 巨大的恐惧让她已经不能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一样思考。 癫狂暴躁,这一切在她口不能言,手不能的情况下,变成了脑内的飞速旋转,变成了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 “魂魂,魂魂!”他拼了命的喊,黑魂成了她求助的唯一契机。 “救救我魂魂,魂魂!” 可棺材板上,只有满满踱步的脚步声,没有了其他声音。 沈青弦想起以前养猫的同事曾跟她科普过。 猫咪认主人大多考的都是嗅觉。 沈青弦慌了,如果能哭,她现在一定已经哭的比鬼还难看。 “魂魂,是我,我是你主人,是我!是我啊!” 难道因为自己的身体竟开始腐烂,所以黑魂已经不认得自己了吗? 难道她真的要在这里满满腐朽,变成一具枯骨? 对未来的恐惧,和求死不能的绝望,让沈青弦彻底变成了一个脑子空洞的怪物。 她心里默念重复的只有两个词语。“魂魂,救我……” 就这样过了一天后。 黑魂才真正意识到不对劲。 他开始疯了一般的摇晃着手臂粗的金链。 他开始上蹿下跳,开始不断的呲牙吼叫。 他不断的在外面扑腾,可里面的人,再也不能给她回应。 沈青弦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嗅觉已经被腐臭味给填满。 在经过大脑的挣扎嘶喊之后,她终于像一个真正的死人一样,再也没了声息。 外面的扑腾声还在继续,随之而来的,还有仰月的跺脚声。 渐渐的,金链的拉扯被木板的摩擦声所替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一整天或者更多…… 沈青弦就这么空洞的望着前方的黑暗。 直到有那么一瞬间。 眼前突然由漆黑变成了一片白。 突然而来的光亮,让习惯了处于黑暗中的沈青弦无法适应。 双目骤然的刺痛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她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能感受到,她呼吸到了不一样的空气。 “喵~” 一声无力又可怜的声音,在沈青弦的耳朵边想起。 在经历了漫长的死亡之后,沈青弦头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热泪盈眶。 她看不到黑魂,甚至混乱的大脑,已经没有办法让她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幻觉。 直到一个温热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直到她感受到脸上有了不一样的湿润。 那种感觉让沈青弦一下子想到了小别山那只在怀里撒娇的小黑猫。 毛茸茸的触感,令人心里融化的喵叫。 沈青弦头一次觉得,一个动物的出现对她来说是如此珍贵。 她的大脑似乎恢复了少许的理智。 可在恢复理智的一瞬间,她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猫吃王后,嫁祸仰月,封印小别山。 脑子里闪过的,是黑魂跳入关过,最后咂巴嘴,带着一脸污血和腐肉从棺椁中跳出来的画面。 黑魂怎的会吃了他么? 她忘了,黑魂能听到她心里在说什么呢。 黑魂用力的多了跺脚,发出了生气的呲牙声,似乎在告诉沈青弦,他还不是那样的猫。 这跺脚与呲牙声,与沈青弦当初所见所听的画面如出一辙。 沈青弦自责,终究还是自己误会他了。 自己这具身躯本就已经开始腐朽,但凡黑魂轻轻舔了她一下,长着倒刺的舌头必然会刮下来她的一块肉。 沈青弦在漫长的沉默后,想起两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她没办法说话行动,可能是因为口中压舌的珍珠。 第二件事情,按照时间线来说,身为皇帝的楚拓风,要来了。 “黑魂,把我口中的珍珠弄出来,然后赶快跑!不管你跑到哪儿,拿走珍珠就立刻躲起来,哪儿也不要去。” 黑魂立刻喵了一声。 感受到温热从自己的脸蹭到了自己唇边,紧接着,唇瓣上微微吃痛。 随着珍珠从口中的挪开,沈青弦有了种自己重生的感觉。 虽然还不能立刻说话,还不能立刻动,但那种身体被束缚的压迫感完全消失。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所得到的最大的希望。 沈青弦内心窃喜,却也不忘提醒道:“黑魂,跑!” “喵!” 随着一声喵叫,黑魂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但在这之后,沈青弦并没有听到任何时东西挪动的声音。 反而是黑魂那种很静又很稳的脚步声在棺材附近慢慢响起。 沈青弦心里急了:“黑魂你倒是跑啊,你在干什么啊!” 就在这一瞬间,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伴随着听到棺材上传来一个重重的的声音。 沈青弦瞳孔一缩。 这才突然明白,“命”这个字,似乎早就已经被上天注定。 楚拓风来了,伤了黑魂。 还没适应半点光线的沈青弦眼神是空洞的,她看不清楚眼前是个什么景象。 只能看到一个男人影子站在了自己棺材边,应该是在看着她。 看到已经开始腐烂的她,应该会露出很惊愕的模样吧。 沈青弦无奈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容。 就在她嘴唇扬起的一瞬间。 她虽然看不清面前的男人,但她能感受到楚拓风已经是被他吓到了。 楚拓风的影子在自己的视线中慢慢放大。 脑子里闪过的,是她被吸入漩涡前的景象。 楚拓风想要将王后的尸体抱出来,然后被黑魂袭击…… 最后演变成淮姑口中的后果。 不! 不可以! 沈青弦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楚拓风。 仅存的理智在不断的提醒她。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既然上天选择让她重来一次,她又怎么能让这个悲剧重新上演! 绝对不行!绝不可能! 就在楚拓风要伸手抱着她的那一瞬间。 本因自嘲而扬起的笑容突然撇了下去,也是于此同时的一瞬间。 手腕上的镯子发亮,她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竟然抬起已经惨不忍睹胳膊,将楚拓风推出去。 一瞬间。 沈青弦看到一个黑色的团子从自己的上空飞过。 随之而来的,是老旧的摆钟声。 “咚,咚,咚……” 沈青弦慌了,她没有做到吗? 一切没有改变,所以又要重来。 这种经历她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如果要体验第二次,她宁愿选择死。 可就在自这一瞬间,她似乎被丢进一个软绵的怀抱。 久违的柔软并没有让她将至许久的身体感到不适,反而有种心脏落地后的安稳感。 视线变得清明。 眼前是一片天空,一轮弦月挂梢头。 沈青弦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脸颊。 她能感受到滑嫩的肌肤,和手指有些冰凉的触感。 这一刻,她哭了。 沈青弦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如此窃喜过。 明明上一秒她还想选择死亡,可在劫后重生之时,她又开始感慨生命的难能可贵。 她有多久没看到过月亮了? 似乎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觉得月亮如此好看。 “陈然!淮姑,楚先生!”沈青弦立刻从地上撑了起来。 想要回到别墅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安然无恙。 可当她撑起身子的一瞬间,她看到的只有无尽的荒野,还有一处悬崖。 这里是哪里! 沈青弦从未来过此处。站在悬崖上眺望山脚,看着一个个悬挂的灯笼。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要经历的东西,似乎根本没有结束。 她那个年代,除了佳节灯会,正常人家怎么可能用灯笼照明。 沈青弦慌张的四处观望,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之后,立刻进警惕的草丛间剁了起来。 直到看清楚来着,她才犹如异地见老乡一般,哭着跑了出来。 “楚先生,可算见到你了。” “你醒了?”楚拓风眼神中立刻充斥着欣喜,虽然对他来说,他与沈青弦分别不过才半个小时。 但看到沈青弦眼里的那份期盼感,他心里是温柔的。 “醒了就好,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 沈青弦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因为在棺材里被憋了很久,所以她对这种血液的气息异常敏感。 顺着那个味儿就直接抓住了楚拓风的手,一把撸起他的袖子,瞳孔微怔道:“这个伤,是自己割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沈青弦注意到楚拓风手中有一个竹筒水壶。 她一把将那水壶抢了过来,打开一闻。 过不起来,里面是血腥味。 “楚先生难不成想,若是我在醒不来,就给我喂你的血喝吗?” 楚拓风知道沈青弦聪颖,却没想道会被她察觉的这么快,淡淡的笑了笑:“这是最快的方法。毕竟我答应过你,要留你性命,我楚拓风说到做到。” 眼底的坚决不只是一个男人新手承诺的决心,更是有一个丈夫对于当年失责的悔婚。 看到这般模样的楚拓风,沈青弦能感受到心脏的抽痛。 她可怜他,却也只是可怜。 “楚先生,其实刚才在昏睡未醒的时候,我似乎去了另一个世界。我知道,你是苍月古国的皇帝,我也知道你的王后,是沈青弦,也有可能就是我。” 楚拓风眼里顿时光芒闪烁,将她搂在怀中:“你想起来了?” 沈青弦有些遗憾的将他推开,甚至有些不自在道:“对不起,并没有。我只是成为了一具尸体,在皇陵中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岁月。我虽然明白了,你为何会对我这么好,为何愿意用血来喂我。但我并没有继承您夫人的记忆,您对我的好我很感谢,但也仅此而已。” 或许她这句话说出来又些不知好歹。 但这也是她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上辈子的沈青弦是她又不是她,没有了记忆没有了情感,现在的她是一个全新的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面对楚拓风的偏爱,她并不会有上天垂怜的感觉,只会觉得自己是在被爱屋及乌,甚至会觉得,自己是自己前世的替代品。 “所以,你是要拒绝我吗?”楚拓风的声音又些哽咽低沉。 第441章 羽仙歌(一) 拒绝? 沈青弦摇了摇头,“我和你之间本来就只有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又何来拒绝不拒绝一说。” 楚拓风眼神里一片晦暗。 他想过沈青弦可能没办法这么快接受上辈子的存在,却也没想到她的态度竟然会冷漠至此。 楚拓风自嘲着笑了笑,转身看向天山弦月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将感情拎得很清的人,所以在我发现你的时候,我并没有选择直接告诉你一切。” 楚拓风咬了咬牙,看着面前的女人态度坚定的道:“你曾说过,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我不会因为你今日的话就死心。当然,我也不会逼迫你,等到你心里有我的时候,我再接你回家。” 回家两个字,楚拓风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完整的说了出来。 曾经也不是没发生过沈青弦将他忘记的事情,但这个世界的难度,显然比之前要艰难几分。 沈青弦很感激楚拓风给她的帮助,却也清楚,自己现在给不了他什么。 语气继续围绕着这个话题互相尴尬,沈青弦想着,还不如将自己得到的信息,与楚拓风分享。 “我觉得,你们可能是真的误会黑魂了。” 楚拓风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问到:“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嗯。”沈青弦肯定,“关于皇陵那一段的经历,我重复看了两遍,一段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另一段则是自己亲身感受了一遍。” 沈青弦将自己在皇陵中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跟楚拓风复述了一遍。 楚拓风虽然并不反对沈青弦说的话,却也有自己的坚持:“你可知那可珍珠的用意。” “什么意思?”沈青弦不解。 楚拓风说道:“古以压舌镇尸,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尸变。压舌也有转世寄托之意。那可珍珠上有你的魂灵,我以珍珠入葬,为的就是在你转世之后,能通过魂灵立刻找到你的存在。可黑魂吞下珍珠,害的你损失精魂,我一直寻你不得,若不是上天开眼,机缘巧合让你跟在我名下,我怕是到现在也没办法感知你的存在。” “你难道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循环吗?”沈青弦听了楚拓风的话,得到这么一个结论。 她觉得自己无形被套入了一个轮回之中。 “因为没了珍珠,我才落到现在的地步,所以我才会进入皇陵,也正因为我进入皇陵黑魂才会感知到我的存在和,想尽办法打开棺椁取出珍珠让我出来。这一切冥冥中自有循环。”沈青弦叹息:“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得打破这个循环我们才能结果。可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哪里才是打破循环的关键。“ 楚拓风目光狡黠,咬牙笑到:“关键点在哪里并不难想,自然是珍珠。只要得到珍珠,等你的记忆恢复,是非曲直事情原委都会有个定论。” 楚拓风看着山下的灯火,声音又些低沉感慨道:“可现在的问题就在在于,黑魂现在何处。方才我已经取山下问过人,现在正是黑魂被埋在小别山的第三年。 按照时间线来算,此时的黑魂已经成妖,不知去向。 “你下一次发现黑魂是在什么时候。”沈青弦连忙问到。 楚拓风笑了笑:“十年后,那时的黑魂已经化为猫又,我斩断其一尾,却并没有办法结果他的性命,随后他在人间又消失来六年。” “十年,太久……”沈青弦感慨,想道之前在皇陵里的日子,想来应该才一月,对她来说,却是百年之久。 “很久?”楚拓风淡的淡的笑了笑:“可是我私心的觉得,十年,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在这个世界,我是你唯一认识的人,我是你唯一的依靠,我可以趁着这十年在你身边不断的对你示好,说不定,十年后你会愿意和我回家。” 沈青弦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的将想法说出来,不禁笑了笑:“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些,十年后可能真能如你所愿,可你现在跟我说了,我心里已经有了防备,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来。” 楚拓风垂眸自嘲的轻哼来一声:“我愿说出来,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等十年之久。” “所以你有更好的法子吗?”沈青弦问着。 楚拓风认真却又凝重的点了点头:“有,但又些危险。” “不搏一把,怎么知道结果。”沈青弦笑了笑,“再说了,有你在我身边,我没什么好怕的。” 这句话真不像是一个,刚婉拒了楚拓风示爱之人,该说出来的话。 但沈青弦却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有个东西叫做“安全感。” 只要楚拓风在身边,她就能感受到那种心有归处的安全感。 楚拓风弯眉一笑。 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如果她是一个彻底的外貌协会会员的话,现在怕是已经答应楚拓风的请求了。 一个颜值如此高的男人说爱你,为你付出,等你这么久。 换谁不心动。 沈青弦是正常人,自然会心动,可是当她知道楚拓风喜欢的,是自己的前世,是那个她从不知道女人之后。 或许很荒唐,但沈青弦却是真真实实吃自己上辈子的醋了。 她不想成为一个女人的替代品。 不需要因为像其他女人,所以在一开始就得到了本不属于她的好感。 哪怕,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前世,她也不会有自豪的感觉。 “我很荣幸。”楚拓风这句话说的十分绅士客气,但这刻意拉开距离的话语,也掩盖不住他那自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兴奋。 这种兴奋的名字叫做,失而复得,得偿所愿。 虽然还不能说彻底做到了自己想要的,但起码楚拓风现在看到了很大的希望, “黑魂才化妖的第二年,就算得到了我的一部分力量,还有那可珍珠,也不可能立刻成为祸乱人世的大妖。” 楚拓风带着一股强势的斗争分析道:“现在的他还没办法承受着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在人界带着不仅不会给他帮助,反而还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去处只有,妖域。” “妖域?”这又触及到来沈青弦的知识盲区:“我只听说过鬼域,还是淮姑跟我说的。” “千年后妖域和鬼域统一,这才统称鬼域,可现在的妖域却是一个独立的阶段,妖鬼不同族,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秩序。” 沈青弦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但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主动问到:“对了,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是古苍月国的君主,但我觉得你在鬼族也有一定地位。” 楚拓风略微得意的笑了笑:“你猜的不错,我也是鬼王。” “人怎么能当鬼!”沈青弦惊愕,这有背常理啊。 她抓过楚拓风的手,这个男人的手心滚烫,根本不像她所听说过的鬼。 楚拓风陷入来一段回忆:“这个故事可就长了,以后再慢慢的跟你讲。但简单概括,就是这鬼王的身份是我白捡的,我要的只有我夫人,谁知道最后得到的鬼王的力量。” “白捡……”沈青弦不禁感慨:“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楚拓风又言:“不过现在的我不是当年的人,人类若年前不死,则会沦为妖。若非要给我一个定义。我现在大概也算是人妖鬼三重身份了。” “那你岂不是可以随意出入妖域?”沈青弦眼中放了光芒, 楚拓风点了点头:“掩盖了人和鬼的气息之后却是可以,但你却有些难。” 楚拓风从怀中拿出一个手镯来。 沈青弦记得这个手镯,在皇陵的时候,她还带着这个。 这个男人,当真等了自己的夫人两千年么? 一个镯子罢了,却时时刻刻的放在身边。 楚拓风拉起沈青弦的手,将镯子套了上去:“虽然你已经喝过我的血,我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但我没办法立刻来到你的身边,带上这个镯子,你若是有危险我能立刻赶到。” 虽然这个镯子显得过于暧昧,但是保命的玩意沈青弦自然不会拒绝。 “我带上这个镯子就能不被人发现么?” 楚拓风摇了摇头:“想多了,这个镯子只能让你看到那些隐匿身型的鬼和妖,没办法隐藏你身上的人气。你若是想要进入妖域,可能要委屈你。” “没事不委屈,只要找到黑魂快点将事情解决,一切都没事。” 沈青弦连忙摆手。 楚拓风却咬牙:“你可别把事情想象的太过于简单,人类若是想进入妖域不被立刻吃到,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成为一个妖怪的奴隶。” “……”沈青弦一时间说不出来。 作为22世纪的青年,世界上除了零星几个还在发动战争的国家而言。 他们那种和平过渡已经不存在奴隶一说了。 毕竟推崇的就是人人平等。 唯一能用到奴隶的地方,总是把这两个字男女之事联系起来。 所以她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脸红了…… 楚拓风不是老古板,他是确确实实在人间生活了两千多年,知道人类的开放程度是如何一点点增大的。 在看到沈青弦羞红的脸颊之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咳了咳。 “你若是不愿意,我自己去妖域即可,你留在人界至少这十年是安全的。” “没有!”沈青弦立刻辩解,她可不想做只会等待的废物。 楚拓风耳根发红,并没有直视她,而是扭头不知看着哪里道:“你若是做我的奴隶,我不会亏待你的。” 话音刚完,两个人的脸更红了。 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味儿呢! 楚拓风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妥,故而有再次解释道:“我是说,我以妖的身份进去,你是我携带的人族奴隶,我……” “算了算了。”沈青弦尴尬的连忙摆手:“你要说的话我能领会,就别老围绕着这个词不放了。” 不点破还好,一点破,楚拓风的耳朵如同煮熟的螃蟹,红到了极致。 “嗯,你别想歪就好。” 抱歉啊大哥,已经想歪了。 沈青弦虽然在不断的自我安慰,但她却注意到,楚拓风此时是在笑的 “我们该怎么过去。”沈青弦问到。 楚拓风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衣服,一个西装皮鞋,短裙赤脚,摇头道:“我们穿成这样肯定不行,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去成衣店买些适合的衣服我在带你去。况且这妖域可不是想进就进的,我得先去找一个老朋友。” “妖怪?”沈青弦问到。 楚拓风点了点头。 “是淮姑吗?” “不是。”楚拓风摇头:“淮姑虽然是妖,却有神的名号,与妖域的人和不来。我们要找的是一只鸟精,名为羽歌。” “羽歌?我怎么觉得在哪儿听说过。” 第442章 羽仙歌(二) 沈青弦曾经可是正儿八经的唯物主义者。 她听说过的玄幻人物,除了陈然非要拉着她讲的几个以外,剩下的都是几个脍炙人口的传说人物。 翻阅记忆,沈青弦惊呼道:“是不是为了给主人送信,扒光自己羽毛的那个?” 见楚拓风点了点头,沈青弦不禁感慨了起来。 当初看那个故事的时候就觉得羽歌有些凄惨。 一个鸟仙的长久的性命,浪费在一个人类的身上也就罢了,那个男人竟然还是个人渣。 羽歌的羽毛世间少有极为精美,渣男为了钓凯子,拔了羽歌的羽毛夹在情书里面,还让羽歌给人送过去。 因为渣男无意间救过羽歌的命,所以羽歌对渣男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最后羽歌扒光了自己身上的羽毛,再也飞不起来了。 渣男却还让她去送信,羽歌摔死,故事道这里就完结。 “没想到羽歌竟然变成了妖。” “其实并非羽歌自己想变成妖,而是她没了羽毛,族谱中不认她,心中有执念也有怨气,既不能投胎也不能渡化。为了自己的灵魂不沦为其他精怪的食物,于是只能请人讲自己的灵魂塞回尸身之中,这样以来边沦为了妖。”楚拓风讲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沈青弦惊呼道:“不会救了羽歌的人是你吧,所以你先去妖域他会帮你。” 楚拓风哼笑:“除了你,我对其他女人根本不感兴趣,根本不可能多此一举。” 见沈青弦尴尬,楚拓风又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道:“救羽歌的人是我的母亲,你应该见过。” “就是那个赛过明星,巨漂亮的美人?” “你倒是会夸,不过确实是她。我父亲是鬼王,她是鬼王夫人。”楚拓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惊人瞠目解释的事实。 虽然沈青弦早就猜到那个女人绝对不一般。 但也确实没想道,竟然是鬼王夫人,还是一个心善的鬼。 怪不得最后妖域会融入鬼域,这从领导者身上就能看出来吧。 沈青弦和楚拓风是在附近山洞里休息一夜之后,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山下的镇子。 因为沈青弦裙子不仅怪异,还实在是太短了。 于理不合,楚拓风不得不隐匿了沈青弦的身型。 大街上,衣着奇怪的人只有楚拓风一人。 但有些人,颜值是可以遮掉一切弊端的。 西装革履对于苍月来说就是怪异的奇装异服,但丝毫不影响众多女人围绕在楚拓风身边,甚至有些女人见他孤身一人,主动上前送帕子以求结交。 “楚先生可受欢迎啊。”沈青弦喃喃一声。 楚拓风婉拒了那些那女子,淡笑道:“我能自恋得将你的话当作吃醋吗?” “想多了!”沈青弦立刻反驳。 楚拓风却看破不说破。 成衣店的衣服其实都很不错。 选了许久,楚拓风都没选出一个合适的女装来。 “怎么了?没有一件衣服和你心意吗?”沈青弦问到。 楚拓风却是凝着美颜,脸色有些低沉。 “非也,你穿哪一件都很好看,只是你穿那一件都不符合你将要扮演的身份。” “这有什么难的。” 说这,沈青弦立刻将楚拓风手中拿着的那件衣服一撕。 突然冒出来的口子吓那老板嘴都在打颤:“公,公子,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件,您怎么给撕了啊。” 楚拓风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锭银子来,塞入老板的手中:“这件,还有方才我身上这件男装我都要了。” “楚先生阔气。”沈青弦挑眉举起了大拇指。 楚拓风笑了笑:“你很聪明,只是你撕着衣服未免有些早了,隐匿的术法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我们去妖域还需要耗费些时候,你打算就这么在路上让人看你的背?” 虽然文邹邹的楚拓风立刻和这个年代融为一体,但沈青弦和他都是从22世纪来的。 笑了笑道:“为达目的总得有些牺牲。再说了,楚先生也应该见过穿比基尼的女人吧。相比较那些,只是背上露出来一点,还好。” “说的有理,只是我们既然来了这个年代,就得融入这个时代。” 楚拓风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沈青弦的身上。 “在去妖域之前,你就披着我的衣服,等到了妖域再还给我便是。” 明明是多此一举,但沈青弦却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暖洋洋的感觉。 前往妖域之路跋山涉水,等找到羽歌的住所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遥遥看去,只见一个极美的绿衣女子坐在树枝上,手中带有盈盈光辉。 明明已经是妖怪了,却还透着鸟仙淡淡的仙气。 感受到有人前来,羽歌警觉的坐起,在看到来人是楚拓风的时候,羽歌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没想到秦风鬼王尽然有闲心来我这鸟居做客。” “秦风?”沈青弦不解,这个男人不是叫楚拓风? 楚拓风小声解释:“鬼族的名字罢了。” 说完,又对羽歌道:“我想进妖域。” 羽歌看了看面前的二人,挑眉,“没想到短短三年不见,鬼王的实力竟然精进这么多,居然可以延伸出妖气了。只是这妖域的规矩秦风鬼王心里应该清楚。” 羽歌打量了沈青弦一眼:“您的夫人是人类,想要进妖域,怕是要吃些苦头,你真舍得?” “我不是他夫人。”沈青弦立刻争辩。 羽歌却笑了笑:“夫人可别当我傻,这普天之下能站在秦风鬼王身边的女人,除了他的夫人还有他母亲,就没别人了。你说是吧,鬼王大人?”羽歌朝着楚拓风盈盈一笑。 楚拓风倒是很乐于这种误解,点头道:“自然。” 但楚拓风也知道什么叫做点到为止。 沈青弦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他也就不便表露太多惹她心烦。 立刻挪开话题道:“阿弦会以奴隶的身份随我进去,你只需要给我腰牌就好。” “鬼王你真舍得!”羽歌有些惊讶,看了看沈青弦,又看了看裸露的后背,皱眉摇了摇头:“夫人只是露背罢了,不足以伪装成奴隶的身份,若是真想装成人奴,需以镣铐锁脖,束缚手脚,方能瞒过妖域守卫。” 镣铐……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的眼神立刻涌现出为难。 只差把反悔二字写在脸上了。 “阿弦,要不你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就好。” 沈青弦连忙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安不下心啊。 羽歌摆手:“鬼王与夫人果真是郎情妾意,那我就送你们衣服镣铐好了。” 说这,羽歌的手上多了一副银制的锁链。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羽歌一笑,走到沈青弦身后,小声道:“妖域的守卫可没那么好糊弄,铁链得锁紧点,瞒过守卫后松一点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我用力拉扯,你可能会有点疼。” 话音刚落,楚拓风就夺过那锁链道:“我来吧。” “请,”羽歌将锁链交给了楚拓风。沈青弦觉得,楚拓风说不定还没有羽歌好呢。 好歹羽歌是个女人,楚拓风的力气那么大只不定能不能拿捏轻重。 果不其然,只是在锁脖子的时候沈青弦就背勒的吃痛。 眼角含着泪珠子幽怨回头。 楚拓风见她衣衫不整,脖带镣铐,眼含秋波的模样,身体里的一股冲动立刻涌现出来。 他立刻将眸子挪开不敢看她。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表情有多勾人! 羽歌见着这有趣的二人不禁笑了笑:“鬼王,这不是你的夫人么?怎么对自己的夫人有冲动还要躲躲藏藏的,这不像你。” 沈青弦的脸霎时间就红了,以至于她都忘记去争辩自己并非楚拓风的夫人。 楚拓风见她没争辩,心里难免舒坦许多,话语也不禁大胆了起来:“她害羞,再说了,还有正事要办。” 其实楚拓风自己也是郁闷的。 沈青弦明明是他的女人,却能看不能吃。 直到手铐脚铐全部锁完,羽歌又弄乱了沈青弦的头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羽歌竖起大拇指:“只是尊夫人长得诱人,鬼王大人可别让尊夫人走丢了。” 羽歌一边说着,一边将腰牌双手奉上。 “多谢。”楚拓风感谢之余,内心则带着一股坚毅。 他已经把自己的阿弦弄丢过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不用羽歌提醒,他也想尽一切办法将沈青弦留在自己的身边。 妖域的入口有一道长长的河流,作者竹筏顺着溪流而下,便会到达妖域的入口。 “先生……” 沈青弦刚有话要问,楚拓风却眼神一凌,用极为凶恶的态度呵斥道:“教你的东西这就忘了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人奴,我是你主人。“ 沈青弦:“……” 她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无语过了。 虽然在之前他们已经确定过,这个所谓的主仆关系只是正儿八紧的主仆。 可怎么话从楚拓风的嘴巴里说出来,就有了一股子怪异的味道。 沈青弦听着又些不自在。 但现在并不是反驳的时候。 楚拓风也用眼神示意她多注意周围。 此时她才发现,这条看似平静的小河实际上暗藏玄机。 船周围皆是人面鱼。 与沈青弦看过的美人鱼不同,这里的鱼,鱼尾鱼鳍具在,只有一张脸化作了人类的模样。 而每一首竹筏下面都有二十来条人面鱼跟随监视者。 想想看,二十多张脸躲在水下对着你笑是个什么感觉? 沈青弦现在就在经历着这种感觉。 不仅晕船,甚至还有些想吐。 “呕。” 沈青弦总算能理解,当初陈然为什么在看到鬼兵之后疯狂作呕了。 只怕自己当时若是看到,会吐的更厉害。 可这一吐,沈青弦的船只立刻引起了更多人面鱼的注意。 竹筏四周皆微笑着的人脸。 沈青弦额头冒汗,楚拓风立刻呵斥道:“哼,才要了你几次罢了,少在这装身孕。你若再耍心眼,等你真有了孩子,那孽障也以后只能与你一样,给妖为奴为婢。” 沈青弦嘴角抽了抽,虽然他看的出来楚拓风已经在很用力的去演戏了。 但这般端正的长相,却是不适合这种流里流气的台词。 一时间她忘了答复。 楚拓风立刻抽出怀里的鞭子狠狠往竹筏上一抽。 落鞭周围人面鱼立刻四散而去,只剩下零星散两个还跟着他们伸手:“你不会说话吗!” 第443章 夜宴 虽然很羞耻,但沈青弦却也不回答道:“我错了,还请主子绕我一命。” 兴许是那一鞭子的力道太强,险些抽坏了竹筏不像是假的,以至于第一道关口的守卫,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就给楚拓风他们放了行。 实际情况与羽歌介绍的并没有什么出入。 后面三道守卫差的那叫一个越来越严,特别是到了第三重关卡的时候。 有个蛤蟆精口水已经流出来了。 那黏糊糊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就差伸进沈青弦的衣服里,对她行不轨之举。 楚拓风看到那蛤蟆精的眼神,不由目光一凌。 随机心生一计,不禁不阻拦,反而还突然用力,提着拴住沈青弦脖子的锁链将她推到了柱子上。 “疼……”沈青弦轻,亦是小声提醒。 楚拓风跟一把抓住沈青弦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大声呵斥道:“被守卫看上是你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敢躲?就是当场要了你,你也躲不得。” 沈青弦:“……”再一次无语。 而更无语的,却是那个蛤蟆精。 他却是是像揩油来着,毕竟像这种带着人奴来妖域的妖怪并不少,为了能带着奴隶通行,揩油又怎么样?谁敢得罪他? 他一句话就能让这群人的奴隶在河里喂鱼。 所以守卫多年来,还从未失手过。 今天却是头一次。 揩油人奴或多或少都有过,规矩里其实并不允许,但大家都是兄弟,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放在台面上,没人会管的。 偏偏这个妖怪,马屁拍过了头。 害得他被所有守卫盯着,这要是传到上头的耳朵里,他可不得喂妖啊。 “你你你,胡说什么!”那蛤蟆精慌的大叫,“我是看你这小奴隶被你这么的站都站不稳了,所以想帮你扶一下。人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蛤蟆精装作友好的将沈青弦从柱子上扶着站了起来。 楚拓风立刻装木作样的赔笑道:“是我看走了眼,还请蟾蜍大爷莫怪。” 一声大爷喊的蛤蟆精那叫一个舒服。 立刻摆摆手:“还不快滚,别耽误下一个。” 沈青弦和楚拓风都长长舒了口气。 刚绕过那群守卫上了岸,楚拓风便立刻拉着沈青弦去了个妖怪稀少的胡同里。 将她按在枪手,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脖间的红痕道:“方才可是弄疼了你?” 类似于壁咚的靠近,让沈青弦不太自在。微微泛红的脸颊诚实的表现出她现在尴尬的境地。 没事,下次注意些变好。 沈青弦刚准备推开靠近的楚拓风,就见一只小狐狸从胡同口经过。 沈青弦立刻将脸埋在了楚拓风的怀疑。 听到狐狸那一家子的脚步声,楚拓风立刻转变的神态,将右手放在他的腰间,左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之上。 “娘亲快看,这里有妖怪在做羞羞的事情!”狐狸小崽子一声大喊。 后面跟着的三只狐狸都顺着胡同卡了过来。 之间为首的女狐狸冷哼道:“男妖长得倒是标志,只可惜选的人奴也太差了些!我随便变张脸都比那女人漂亮。” 旁边的男狐不忘奉承:“那是自然,我夫人年轻时可是妖域第一美。”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不美了咯!”女狐大叫。 一行人追打着离去。 沈青弦长舒一口气。 这些所谓的妖怪多看几只其实也已经习惯了,但楚拓风这又一下没一下的触碰她的真的不敢习惯啊!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 面对一个如此俊朗的男人贴近的你的唇,做出一副想要与你接吻的姿态。 只要生理没问题,都是害羞着闭眼动情吧。 偏偏楚拓风在这时候却截然而止,只是看着她红着的脸笑了笑,然后拉着她离开。 这样以来她就更无地自容了。 “好了阿弦,我们去找黑魂。” 沈青弦郁闷着点了点头。 跟着楚拓风上去,只见着妖域比她想象中要大太多。 而里面的妖怪也别她想象的更为广泛。 就连高楼上的灯火,也会在打烊之后长出脚跳下来自己回家睡觉。 舍更别说街边那些个小吃铺子啦。 有鱼那洗澡水给客人送汤的,也有妖怪扣着脚上的死皮,当作给客人的菜。 这些妖怪们热闹和气,但画面却实在是令人作呕 “你们鬼域不会也这样吧。”沈青弦小声问道。 楚拓风却笑了笑:“不会,鬼域多是青烟游魂,他们到底生前都为人过,还干不出这种恶心的事情。” 楚拓风看着那些那自己的尾巴买一杂耍的妖怪们,已经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虽然妖域看上去杂乱无章,但妖怪可比人和鬼守承诺多了。人心易变,鬼由人变。都不及妖怪真诚。” “难的听先生这般诚恳的夸赞外人。” 沈青弦不免有些尴尬,在她眼里,楚拓风除了对她前世有所怀念的时候,其他时候基本都是凶巴巴的,很高冷,看上去并不好相处。 可来了妖域的楚拓风却显得更为大方自然许多。 或许是妖怪活脱随性的个性感染了他。 也让他看上去放了开了不少。 “以后就不要喊我先生了。”楚拓风提醒道。 沈青弦点了点头:“是主子。” 楚拓风微微一愣,又些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我是想让你喊我阿风的,若不是你说出主子两个字,我都快要忘了我们现在所扮演的身份,多亏了阿弦提醒。” 并非刻意奉承,这些话句句肺腑之言。 他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与阿弦散步过了。 两千多年了,仿佛上一次牵手,还在上上辈子。 他贪恋这种与她无间隙的交流,只要她还在身边,只要她还能自然而然笑着跟他说话。 他都还以为自己正在享受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 “别贫了,还是先看看黑魂在哪儿吧。”沈青弦尴尬的颤了颤嘴角。 楚拓风用力拽紧了手中的锁链之后,用魂力搜寻到。 双目倏地睁开:“在那边!” 两人立刻朝者楚拓风指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二人,找到魂力指引的那处高楼之后,两人皆是面色惊讶的停在了楼下。 “认真的么?” “嗯。”楚拓风脸色严肃,但神态间也是显而易见的尴尬。 “风月楼……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风月场所。”沈青弦指着这个牌子,无奈到:“黑魂去世的时候也不过是四个月大的小朋友诶,他就算立刻变成了妖怪,也不至于来这种地方呆着的吧。” 这怎么看也不像。 “不一定。”楚拓风摇了摇头:“这种风月场所是人流最多的地方,正所谓大隐隐于市。黑魂想要藏你,躲在这里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只是眼下他们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知道该如何进去。 这等污浊的地方,楚拓风是万万不愿让沈青弦进去的。 可已经到了妖域,楚拓风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将沈青弦抛下? 浪费了许久的时间之后,沈青弦作为一个女人,却还主动开口道:“进去吧,我贴着你近些,你帮我挡一下咸猪手。” “那是自然。”楚拓风绝对不会允许有其他男人对她有不轨之心。 刚一入楼,就有两只狐狸精和一只黄鼠狼精围楼上来。 对着楚拓风就是一顿勾引。 偏偏这个男人就跟佛作的一样,纹丝不动。 “郎君,奴家好生寂寞啊~今夜你我共赴良宵如何?”白色狐狸对着楚拓风吹了吹气。 只是他们狐妖惯用的勾引男人的法子,偏偏楚拓风皱眉,一脸嫌弃的用手扇了扇。 别说投怀送抱了,就连简单的示好都没用。 狐狸精身后的黄鼠狼看了沈青弦一眼,一脸鄙视的推开了狐狸。“起来,我来试试。” 话语间,那黄鼠狼便立刻化为一张人面,面若春桃,眼含泪波,楚楚动人。 狐狸精讲身子往楚拓风旁边一歪。 并没有靠在楚拓风身上,而是靠近道:“郎君,你想怎么玩儿都行,今夜咱们不醉不归吧。” 楚拓风倒是没有伸手扇了扇,而是直接一手将那黄鼠狼推开,嫌弃道:“我自己有带着女人。” 话音刚落,那白狐狸就怒了:“老娘见过穷逼,没见过你这种大穷逼,来窑子里嫖还自己带女人,你当我们风月楼是搞慈善的啊,免费给你地方!” 争吵之间,一只橘猫突然跑了出来,等了狐狸和黄鼠狼一眼,笑着道:“这两个都是新来的,还不太懂风月楼的规矩。贵客还请去四楼雅座,我们一定好酒好菜供着。” 橘猫将楚拓风给请了进去。 沈青弦走在楚拓风的后面,听到黄鼠狼不服气的对话。 “妈妈,这种穷逼为什么还要送四楼去啊。” “你们这两个废物,以后跟白桃好好学着点。看妖怪都不会看。”橘猫歪头道:“没见到那位爷器宇不凡吗?就连人奴的水平也比其他妖怪的人奴要好很多,如果他没本事,哪里能捉到这么好奴隶!这种爷的钱,可比楼下这群爷的钱好赚。” 沈青弦总觉得这只橘猫话里有话,不由恶寒了一下。 楚拓风和沈青弦是跟着一只蜥蜴小二上的楼。 刚入四楼,那场地明显就比楼下空旷许多。 明明就没几个人,但灯火却比之前的更亮。 隐隐之间,只听到屏风后传来声音。 “奴家错了。” “错了就好好伺候!” 在沈青弦那个年代,这种行为都是违法的,所以沈青弦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正大光明的围观别人搞事还是头一次。 显得尴尬极了。 “郎君。”一只花妖端着茶水过来。 楚拓风却并没有理她,而是将一片金色贝壳放在了桌上。 惊的那花妖直瞪眼睛,差点把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花朵给都完了。 “谢谢郎君,谢谢!郎君出手可真阔绰。” 沈青弦不知道妖界的货币,但看花妖的表情也知道方才那一片金色贝壳一定是一笔不小的树木。 楚拓风将锁着沈青弦的手链换了个手拿着。 不敢松开半分,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是害怕一松开就走丢了。 可躲在楼梯上偷看楚拓风的那些小妖怪们可不会这么觉得。 连胜夸赞道:“看看人家郎君余下有房,那银链子从来都不离手的。” “就是!要是妈妈管教那几个新来的废物能这么严,我们也能省点事儿了。” 角落里,一只狐狸小声道:“对了,那猫可想好了?” “没。”一只鸟妖咂咂嘴:“虽说我们楼里招小倌儿,但那黑煤球也太小了点吧。要不换一只?” “你懂个屁!”为首的狐狸轻轻扇了扇扇子:“郎君们就喜欢这种年纪小的小倌儿。你们就是错过了教导的好时候,要是能跟那煤球一样这么小就开始教,现在的价格早就翻一番了。” “真的假的啊!” 新来的狐狸和黄鼠狼激动的高声道。 沈青弦和楚拓风立刻对视了一眼,交换眼前间,确定了这黑魂却是躲在了此处。 “我有妖灵,黑魂认不出我来,倒是你,黑魂能闻出你身上的气味。”楚拓风小声道。 沈青弦压低了声音回应:“那怎么办?要不然我用香粉?这里女人这么多,要写香粉应该不难。” 楚拓风对着楼梯口的妖怪招了招手。 那些女妖们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 楚拓风出手阔绰,来几只妖就给几个金贝壳,那些妖怪激动的就差跪下来喊爷爷了。 “郎君,你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 “你们楼里好闻的香粉各来一个。” “香粉?淡然是奴家身上的香粉最好闻啊。”花妖和狐妖争先恐后从怀中将香粉去了出来。 楚拓风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拿走了狐狸手中的红色香粉。 狐狸得意的挑了挑眉。 花妖冷嗤:“这此输给你我不丢人,毕竟你们狐狸精骚气重,香粉自然得选遮盖力好的。” “你骂谁狐狸精呢!” 花妖一句话,四五个狐狸立刻叉着腰跟着斗嘴起来。 “你就狐狸精,你爷爷奶奶也爹妈都是狐狸精!” 沈青弦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就在笑的一瞬间,楚拓风的脸立刻黑了。 所有的妖怪都将沈青弦给看着。 她知道,是自己的这一声笑坏了事,一个人奴,是没有资格在妖怪们面前笑的。 勾起的嘴角僵硬在了原处,直接转变成为一个咧嘴的哭声。 沈青弦立刻倒在了楚拓风的狡辩,哭喊到:“主子可绕了我吧,我不想用香粉,奴家抵不住了。” 这些可不只是狐狸精了,就连楚拓风也看着自己手中的香粉微微呆滞。 在目光对视间,楚拓风狭长的双目不断提醒道:“喂,戏太过了,香粉又有什么杀伤力?” 但有句话叫做,有钱就是大爷,有钱说话都是对的。 那群女妖怪们明知道香粉不能用在哪方面。 但一想到这位郎君绝对不是一般人,不禁举起大拇指,一边抠着脑壳一边称赞道:“郎君好本事,让奴儿看到香粉盒子就能哭,郎君也太厉害了。” 沈青弦脸上几条黑线,楚拓风更是如此。 但现成的台阶不下白不下,楚拓风也只好点点头,又顺着他们的话说道:“你们这可有新来的小倌儿,最好是还没教过的。” 狐狸精立刻上前:“有是有,只是新来的几只都倔得很。恐怕……”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楚拓风从怀中拿出两片金贝壳来。 狐狸!精立刻笑着改口:“恐怕只有您这般人物才能教的好了,您等等,我这就给您带过来!马上!” 一群小妖怪一溜烟的跑了。 第444章 夜宴(二) 众妖一走,楚拓风便一改方才的冷峻,轻柔的将沈青弦的脸捧在自己手中。 沈青弦想要挣脱。 楚拓风却遏制住:“别动,别忘了灯笼妖……” 言下之意,这里看似宁静,但还有不少妖怪盯着。 沈青弦也只能低着头,任由楚拓风将香粉涂抹到她的脸颊,手腕,还有背部…… 楚拓风左手拿着银链,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 而滚烫的右手顺着背部的脊梁一路向下。 虽然之前她在楚拓风面前说过一套比基尼言论,但长这么大,她的背部除了医院,还只有楚拓风一个男人像这般抚摸过。 她真的太怕痒了。 偏偏就是因为这份敏感,打消了那些灯笼鬼的疑虑。 沈青弦不能挣扎,只能怒目圆瞪的看着楚拓风。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情,楚拓风并没有与她对视,而是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不可以…… 不可以在继续了。 已经到了沈青弦能够忍耐的底线,再往下可就不是一句装样子能够解释的清的了。 她刚欲挣扎,楚拓风却似乎跟她掐对好时间一样,立刻停止。 甚至还装作嫌弃的模样将她推开。 以至于沈青弦根本来不及发怒,就被拉开了距离。 而在被推开口眼神微微惊愕的模样,就跟她才是那个恋恋不舍的人似的。 楚拓风笑着,将香粉丢到到沈青弦怀里,“你涂抹不到的地方我都给你弄好了,剩下的部位你自己来。” 身子往椅背一靠,微微抬着下面,垂眸。 这副模样的他像极了一代尊者。 她这才觉得内心尴尬。 楚拓风不过是在就事论事。 到头来脑子里不干不净的,竟然只有自己一个。 只能说沈青弦能这么想还是太嫩了些。 楚拓风是她前世的夫君,对于那里碰的碰不得,自然只晓得一清二楚。 楚拓风无奈,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跟妖域守卫的蛤蟆精一样。 做出揩油借机揩油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四楼并不是只有楚拓风一个男人,只是每个男人之间隔的很远罢了。 而现在,在原处零星三四个男人都把沈青弦给看着。 光是用眼神,就似乎能把沈青弦一口吞入腹中,吃干抹净到骨头都不剩。 感受到其他人觊觎自己心爱之人的目光,楚拓风大手一挥,几扇屏风突然靠近将周围遮住。 楚拓风小声催促道:“快些,若是他来了嗅到你身上的气味,怕是要坏事了。” 这句话比任何话都要有用,沈青弦立刻加快了速度往身上涂抹香粉。 心想着,黑魂应该认不出来。 只见一只黑猫少年被两只狐狸绑了上来。 黑猫一直在挣扎,苍白的脸色足以证明他这段时间已经遭受过非人的待遇。 这就是黑魂么? 化为人形的小男孩,沈青弦没办法分辨出他原本的形状。 而当年皇陵内还只有四个月大,只能靠气味分辨主人的小猫,亦不能从外貌上认出当年的主人。 “放开,放开我!我不要!”小男孩不断挣扎。 楚拓风看着那孩子的眼神变得愈发危险和凌烈。 或许是感受到居高临下之人的煞气。 小男孩在看到楚拓风的一瞬间就不敢翻看了。 胆怯的缩着脖子,颤巍巍的站在原地。 “是他么?”沈青弦用眼神看了楚拓风一眼。 楚拓风并为回应,而是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看遍了小男孩的全身。 最后用粗暴的动作一把拽住男孩的衣领,将他拉扯在自己面前。 最后,失落的摇了摇头。 猫是猫,他也认不出这只猫是不是黑魂,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珍珠不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没有珍珠,就算他是黑魂出了现在啥了为民除害,也没有半点用处。 “猫倒是又些意思,只是你们这儿就这一只猫吗?”楚拓风的语气中又些不满。 黑猫少年知道楚拓风并不中意他,反而长长的松了口气。 两只狐狸又些胆怯了,低头怯生生的望了楚拓风一眼,道:“郎君,这种地方猫本来就很少。除了他,就剩下一只大黑猫,还有就是橘猫老鸨了。您要是想要,我跟妈妈说一声,让她上来陪您?” 沈青弦一想到橘猫那宽厚的身材,强忍着笑意多看了楚拓风几眼。 魂力的指引绝对没有错,黑魂才刚刚妖化,他的法力还不足以影响他魂力的判断。 黑魂就在这里,珍珠也在这里。 看着面前松了一口气的小男孩。 楚拓风抬起了他的下巴,“七条命……” 黑猫少年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纨绔世俗”的男人。 正所谓猫有九命,死一次,就会少一条。 但还剩几条只有猫自己心里知道。 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命数,以至于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敬畏与躲闪:“你,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伤在腰腹。” 黑猫少年,瞳孔放大,呆呆的愣在原地。 “第二次,斩下头颅。” 楚拓风说道这儿时,他却注意到眼前的小男孩儿,瞳孔恢复了自然。 想来是说错了。 这个表情给了楚拓风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不是黑魂。 楚拓风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猫少年歪着脑袋,说道:“念。我叫念,是我大哥给我起的起名字。” “为什么要叫念?”楚拓风又问。“是你有什么思念的人吗?” 念摇了摇头:“没有,是我大哥有思念的人,大哥老是念叨着,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做了念。” 楚拓风与沈青弦对视了一眼,又问:“你大哥也是一只黑猫吗?” 而这个问题之后,念的表情变得十分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并不想回答。 旁边的两个狐狸那里能错过邀功的机会,抢着答道:“是的,念的哥哥是一只大黑猫。身子大的出奇,看上去应该有四五百岁了吧。那只猫现在是我楼的吉祥物。就给我们楼招财呢!” 另一只狐狸尴尬的笑了笑:“郎君不会口味这么重,喜欢那种黑猫吧!” 前一只狐狸又立刻接话道:“不知道郎君的原身是什么,如果郎君的原神没有那只黑猫大,我劝郎君还是不要轻易找那只猫好了。” 楚拓风目光被拉的狭长,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大?那只黑猫的身型再大能有多大?” “哦哟,那可真的大太多了。” 说这,狐狸对着楚拓风招了招手。 楚拓风跟在了那只狐狸的身后走到了窗户边。 之间窗户外面什么也没有。 “你要给我看什么?”楚拓风又些淡淡的薄怒。 那狐狸也愣住:“不对啊,猫呢?怎么不见了?” 另一只狐狸也开口道:“刚刚你们来的时候那只猫还在的。” 楚拓风和沈青弦一个对视,他们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不妙。 “方才我们来的时候,他在哪儿。” 狐狸指着外面一片天空说道:“就在这儿,这里应该能看到他的尾巴,你们来的时候就没发现了。我们整个风月楼就是被一只睡着的黑猫抱在怀中的。那只黑猫比我们整个楼都大!” 楚拓风眼神一震,想起来方才他们进来的是的场景。 那时候,沈青弦指着风月楼的招牌道:“你认真的么?” 而他也顺着沈青弦的手看了看高出。 风月楼之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漆黑。 狐狸解释道:“那只猫似乎是受过伤,自从来了妖域之后就一只在睡觉。因为妖域没有白天,所以只要他不睁开眼睛,一般妖怪是发现不到他的存在的。若是睁开了,你们就能看到天空中飘着两个巨大的绿眼。妈妈说绿眼猫招财,我们这才留着他。” 沈青弦看了楚拓风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们二人的行踪一定是被黑魂给发现了。 刚来的时候,她可没有涂抹什么香粉。 若是黑魂一直盘旋在楼上,那么黑魂一定闻到了她的味道,快速离去。 楚拓风丢了几片金贝到狐狸的手里,抓住了念手上的镣铐道:“这种猫我买下来了。” “郎君,妈妈可没说过这只能卖掉!”狐狸着急了。 第445章 人奴 楚拓风却冷笑:“一个脾气倔成这样的猫,怕是你们调教个数年也不一定能弄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连一个金贝都赚不回来,便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果然,此话一说那只狐狸开始犹豫了。 沈青弦看的出来,这只黄色的狐狸大概是风月楼的二把手。 她说话在楼中想来是又些地位的。 最后一番斟酌,念被楚拓风买下。 只是这孩子比想象的还要难缠。 从离开风月楼的瞬间就开始挣扎。 楚拓风将念带到了人少的地方,松开了牵制他的铁锁。 突然的自由让念愣住,随即便是更为警惕的打量。 楚拓风哼笑:“自由了你还不走?” 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花了两个金贝买下我,你真让我走?” 楚拓风嘴角勾起,言语中又些嘲弄:“你觉得,我像是差两个金贝的妖怪吗?” 说的对,这个男人根本不差钱。 沈青弦知道,楚拓风的金贝不过都是魂力所化,给出去一天之后便会消散的连灰都摸不着。 说白了楚拓风就是白嫖。 “你想让我做什么。”念打量了楚拓风许久,最后就得出来这么一个结论。 楚拓风看着念,目光与之对视,一脸认真到:“你是个有骨气的孩子,我相信你以后定会有所作为。今日放了你,你便欠我一个人情,等到你飞黄腾达之日,我总能要些报酬吧。” “就这些?”念不敢相信,但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并不在说话,他的眼神里已经打消了之前的顾虑。 沈青弦实在忍不住偷偷笑了。 楚拓风真的很会骗人,这么歪的理由竟然还真的有猫会信。 怪不得楚拓风之前说,妖不比人和鬼要纯良许多。 跟楚拓风一比,这黑猫少年就显得太过于天真了。 “好,你今日放我,日后我必定报恩。”念化成一只小黑猫的形态,消失在黑暗中。 等到念一不见。 沈青弦才总算能好好说话:“我们不跟得上吗?” 楚拓风摇了摇头:“不着急,黑魂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若是我们现在贸然跟在念的后面,只会让他们起疑。还不如先让他们安宁些时日。等到他们觉得自己安宁了,我们再找过去。” 那个叫念的少年身上已经被楚拓风施加了魂术。 走到那里楚拓风都能知晓。 “等到念的位置大致不变了,想来应该就是找到了黑魂。” 楚拓风咬牙,也跟着又些意外:“黑魂变成如此庞大的体型,想来是因为他承受不住珍珠精魂,还有我的血液。” 当初他用自身的血液封印沈青弦的精魂与珍珠之中。 现在整个珍珠被黑魂夺取,必然是吞噬他作为鬼王的血液。 那种血液可与前段时间给沈青弦喝的不同。 沈青弦喝的是已经被他稀释过的。 若是直接给沈青弦吞服血液,没了精魂的她,怕是身体也会受不住,会受影响。 “那现在怎么办?”沈青弦看着茫茫的妖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楚拓风带着沈青弦在街道上漫步,“自然是找个地方歇脚。现在若是出去,下次进来会更麻烦。” 对于黑魂之事,楚拓风是矛盾的,他想尽快找到,也想不那么快找到。 他和沈青弦单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 他还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唯一久一点,再久一点。 虽然这种手段有些卑劣,但是他喜欢这种被人依恋的感觉。 哪怕不是以爱人的方式,只要能让他呆在自己身边,怎样都好。 “客官,住店么?”细长的蛇精在客栈面前扭扭捏捏,手里拿着扇子,看上去颇为妖娆。 其实在妖域这种地方是嫌少人住客栈的。 毕竟跑的比常人快,看似千里之地,但凡妖力深厚一点的,也都是分秒必达。 但客栈却是生意火爆。 这里的房间只有小时房。按时辰收费。 那条蛇问着人味儿就盘旋在了沈青弦的身边,吐着长长的蛇信子,只差甜沈青弦一口。 “客官好本事啊,能捕获道这么美味的人奴。” 楚拓风牵着银链,脸色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淡:“你准备让我们在外面吹风是么?” “不敢。”蛇精风骚的屈了屈身子,将二人领入了客栈之中。 一个松鼠精穿着小帽子跳上了柜台,白色的小胡须无不展现着他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岁数。 “客官住几个时辰啊?”松鼠精拿出结果牌子在桌上拍成长条。 楚拓风选中了最好的一间房,将一袋银贝丢到了桌上:“七天,多余的钱就当打赏了。” 一袋银贝生怕被人抢走的似的,被白色连忙送入库房里。 “大花二花,还不快伺候贵客!” “来了来了!” 两只老鼠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在落入地板的一瞬间,变成了大约十岁左右的女童。 大花主动拉扯银链想要帮楚拓风牵扯人奴。 但小爪子还没碰到链子,就被楚拓风一个眼神吓得吱吱两声躲在了白蛇的身后。 “娘娘,好凶哦~” 来来往往客人这么多,白蛇眼力劲儿精明的很。 一眼就看出来着人奴对贵客来说很重要。 她连忙上去赔罪道:“客观勿怪,按照规矩,奴隶在伺候完主子之后是要回棚子里睡的,大花只是想带她人个路。” “不必了。”楚拓风立刻将沈青弦搂在怀中:“我喜欢这么抱着睡。” 感受到腰间收紧的力道,沈青弦有些不满的微微皱眉。 这表情虽然藏的很好,但是眼睛尖的白蛇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个人奴在主子身边的地位可不一般啊。 白蛇尴尬的笑了笑,拿着扇子连忙扇了扇:“客官想怎样是客官的自由,自然没问题。我这就带您上去。” 客栈一共三楼,楚拓风的房间在最顶层。 三人走上回旋的楼梯,白蛇一边扭着身子,一边道:“见客官英姿不凡,我都修炼七百年了竟也看不出客官原身,想来定然是族中佼佼者。” “你想说什么。”楚拓风没工夫听别人乱拍马屁。 白蛇将尾巴卷在了护栏之上,回头认真道:“我也不过是好心提醒。妖族之人还是莫要跟人类纠葛太深的好。人命苦短,且心机叵测。妖族中的英才本就少之又少,我是怕又一个俊才会在了人奴的手上。” 白蛇说的话,沈青弦并不爱听,可偏偏她又觉得这白蛇说的颇有道理。 楚拓风身为鬼王,若不出意外可有万万年寿命,人类的生命对他来说不过是蜉蝣须臾。 将感情浪费在一个人的身上,确实只会让人唏嘘。 想想楚拓风…… 等自己的夫人已有两千多年。 可等到的并不是心里只有他的沈青弦,而是一个会拒绝他的自己。 这么一想。 确实不止。 “谢姑娘美意。”楚拓风淡淡的笑着,却看不出喜怒,只是一双眸子深邃的让人难以琢磨。 “姑娘?”白蛇惊愕,“还是第一次有人喊老生姑娘。” 沈青弦虽不说话,却也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几句。 对于两千多岁的楚拓风而言,七百多岁的白蛇可不就是个姑娘嘛。 只是楚拓风的年龄不能被拆穿,毕竟现在妖岁过千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妖,很容易被其他妖怪拆穿的。 白蛇看的出来,楚拓风并不是一个听劝的。 将二人送到房门前便不再跟进去。 白蛇要走,楚拓风却突然将白蛇喊住:“姑娘方才说还有其他人毁在了人奴的手上,说的可是蛇君?” “客官竟然认得蛇君?”白蛇有些意外的看着楚拓风,“没想到还是一个贵客……唉,若是客官认识,那就更叹息了。明知道蛇君被人类给毁了,客官竟然还将心思扑在了人类的身上。” 白蛇惋惜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房门刚一关上,沈青弦身上的银链枷锁便全部散掉。 揉了揉被拉扯的有些酸痛的脖子和手腕,沈青弦有些意外道:“你还认识蛇君?” “嗯。”楚拓风的声音有些低沉,可以看的出来,他对于蛇君的事情也有些唏嘘。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请蛇君帮忙。”沈青弦不解,“一听‘君’这个字,就知道蛇君的地位可比羽歌有牌面多了。让他来帮忙找黑魂岂不是更方便?” “但我与蛇君结交确实在几百年之后。”楚拓风一边喝茶,一边笑了笑:“蛇君也是个用情至深的君子。为了公主吴叶,退掉了身上的蛇鳞,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沈青弦心里一颤,跟电视剧里面的悲情故事有的一比了。“所以妖族的人就不要喜欢人类好了。” “你是人类,但你对人类就这么没有信心?”楚拓风有些意外。 这个想法和他以前所认识的沈青弦并不一样。 沈青弦坐在桌边休憩,撑着脑袋,陷入了很深的沉思:“或许吧。人本来就是心机深重的动物。你也曾为人类,还是皇族,哪些居心叵测背地里算计,不用我说也应该经历过。” 楚拓风并不否认的点了点头:“可并不代表我觉得人类不可。” “人类女人和人类男人在一起自然没有问题,但跨界了可就不好了。”沈青弦长叹一口气,他本想以楚拓风自己为例子的,但想了想,还是改口说起了那蛇君:“你想想,蛇君喜欢一个人类,最后蛇鳞眼睛都没有了。而人类的命长不过百年。女人死了之后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却只留下蛇君一个妖怪,变成又秃又瞎的存在,这结局还不凄惨吗?” “你怎么就确定结局一定是坏的呢?” 第446章 人奴(二) 楚拓风嘴角勾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正因为妖族鬼族的生命长久,所以他们比人类更经得起等待。现在的妖怪们只知道蛇君为了一个人类女子险些丧命,只知道蛇君没了蛇鳞和眼睛,却不知道几百年之后,他们还在走在了一起。” “几百年?”沈青弦微愕:“那女人是变成鬼了么?” 楚拓风点了点头:“你若是想见见,等到事情结束,我倒是可以带你去见见曾经也为人类的蛇君夫人。”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楚拓风笑了笑:“在某一世,你们也曾是亲如手足的姐妹。” 沈青弦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从楚拓风的描述中来说,她和楚拓风已经有了很多世的纠葛。 可她什么记忆都没有,此时内心竟然有一种辜负了一个人的自责感。 “那后来蛇君和那个叫吴叶的女人呢?” “好事多磨难。”楚拓风放下了茶盏,回忆道:“吴叶的魂魄也曾经历过差点消散的劫难,她将魂灵寄托与一根发带之上。蛇君贴身戴着那发带数百年,最后吴叶总算修炼出形体。剩下那些成双成对的故事,你自己脑补即可。” “他们在一起用了多久。”沈青弦问道。 楚拓风回答:“一千三百年。” 沈青弦眼神有些暗淡:“可你已经等了两千年却还未得到你想要的。” 楚拓风笑了笑,抓着沈青弦的手,将她的双手捧在自己的手心:“等了你两千年。可我没有瞎过眼,没有剥过皮,每一世你都成为了我的女人。相较于蛇君前七八百年的漫长苦楚,我比他要幸福许多。” 沈青弦不知道楚拓风究竟是一套什么逻辑。 可他越是这么说,沈青弦心里越是有一种酸涩的负罪感。 两千年。 若是她有两千年的生命,怕是早就选择改嫁了。 现在的她,还值得楚拓风倾其所有吗? 她对人类没有自信,确切的说,是她对自己没有自信。 妖域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没有白天,却张灯结彩。 沈青弦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太阳穴。 楚拓风见她疲惫,无奈道:“你去睡吧,这两天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沈青弦看着仅有的一张床,实在有些为难:“没事,我趴着睡就好。” “你就这么担心我会在你睡着之后图谋不轨吗?”楚拓风问道。 沈青弦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想保持一下男女有别。 但看着楚拓风那双有些失落的眼睛,她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改口道:“怎么会,只是这屋子你出的钱,让你趴着睡我也不好意思。而且我睡相不好,若是半夜将你踹下去,你怕是吃不消。” 楚拓风眼底的阴霾顷刻消散,甚至笑了笑:“床够大,况且你还踹不动我。”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沈青弦都要怀疑,这个男人方才的落寞到底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她合衣躺在了床内。 才刚刚上床不过片刻,楚拓风便吹灭了蜡烛,人也挤了上来。 明明这张床睡四个人绰绰有余。 但楚拓风却总是粘着他。 之前还说委屈的说她误会自己图谋不轨。 可现在的表现…… 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 “楚先生,位置很大,你大可不必贴的这么紧。”沈青弦有些尴尬的再次往床里缩了缩。 楚拓风感受到沈青弦躲闪的动作,直接伸手将她的腰搂住,往怀里一带,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突然贴近的气息,让沈青弦心跳极快。 她突然响起了在楼下白蛇跟楚拓风的对话。 当时大花想要带她去棚子,楚拓风就是像这样将她的腰搂住,还不避讳的对白蛇说:“我就喜欢这样搂着睡。” 沈青弦的脸红了,轻轻推了推。 楚拓风却将她挣扎的手捉住,塞入了被中。 “别躲。这里是妖域不是人间。虽然十二时辰皆是黑夜,但等到人间入夜之后,哪怕仲夏时节,妖域也会下雪。你现在睁开我,一会儿你会冻醒的。” “没事,我有被子。”沈青弦还是用力将楚拓风给推开。 这种感觉太不对劲了。 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饥渴的女人,偏偏被楚拓风抱着,心跳就没办法平静。 在这么下去,她还怎么睡! 怕是睡着睡着,不等楚拓风把她吃了,她就会忍不住把楚拓风给吃了。 大半夜,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时候。 沈青弦看不到楚拓风被她推开后的落寞,却也能感受到他现在语气有些消沉。 一声轻嗯之后,身边的男人翻了个身,选择了用背部来面对她。 而他们二人之间也拉出了一段距离来。 明明这个结果才是沈青弦想要的,但她竟然觉得这个背影有些冷漠了。 楚拓风告诉自己,不能再看她。 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管沈青弦拒不拒绝,他都会选择强迫。 他们二人皆以为自己能以这种距离和姿势睡到天亮。 但很显然,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沈青弦才睡了一刻钟,外面便下起鹅毛大雪来。 妖域的冷,可不是一扇门一扇窗就能挡住的。 没有点炭火的房间瞬间变成了一个冰窖。 即便沈青弦的被窝已经热了,但睡着睡着,寒气不断卷入,她慢慢就蜷缩成一团。 越是往后半夜,这雪下得越是肆意起来。 沈青弦无论怎么缩也抵挡不了这寒冷,直到自己的手似乎触碰到了暖炉。 她才像疯了一般拼命的往暖炉身边挤。 楚拓风被这动静给弄醒。 他感受到自己的腰背女人的手臂给环抱住。 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全部击溃。 两千年了,他等了两千年,沈青弦好不容易主动靠近,他如何能把持的住。 哪怕只是因为寒冷使然。 楚拓风立刻翻身将她抱住,热烈的吻亲了上去。 沈青弦还在睡梦中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却怎么也醒不来。 不是她醒不了,是楚拓风不让她醒。 楚拓风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不像话,但他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只想将自己的女人完全占有。 滚烫的手掌贴上了她的身体。 那熟悉的肌肤立刻复燃了两千年前的回忆。 不断的亲吻解不了他的渴。 他想要更多更多。 可就在他解开了沈青弦的衣服后,脑子里却闪现出沈青弦之前拒绝他的画面。 不,他不能这样。 本来这一世的沈青弦对自己就有所抵触。 若是他还乘人之危,那阿弦的心,怕是更难回来了。 一夜大雪,等到沈青弦醒来的时候,外面堆积的雪已经化了。 而楚拓风似乎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勾着嘴角的模样好像在说什么美梦。 而醒来之后的沈青弦可就郁闷了…… 自己醒来时躺在了楚拓风的怀里不说,她昨夜竟然还做了个春梦! 她活了二十三年,还是头一次做春梦。 最可怕的是,梦里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楚拓风。 沈青弦看了看旁边睡着的男人,她开始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了。 如果没做这个春梦还好,当做了这个梦之后,再看到他时,内心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沈青弦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会做春梦到底是为什么。 最后只能勉强总结出一个答案,那就是自己太色了…… 单身二十多年,嗯,思春了…… 第448章 人奴(四) 楚拓风的动作停住。 沈青弦好似刚刚经历过一场斗殴,头无力的垂着,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背脊不断起伏。 “将军突然来打断我的好事,请问是有什么要事吗?” 那妖将看着沈青弦的背脊,用剑背突然打了过去。 痛的沈青弦差点没忍住直接昏过去。 而沈青弦的背上,却突然留下了一个“奴”字的痕迹。 楚拓风的目光跟着一紧,放在内侧的手也紧紧握起拳来。 “我这人奴可没得罪将军。” 妖将冷哼:“既然带人奴来妖域,就得先去登记在册!这是妖域的规矩!你不去登记,本将就亲自帮你记上。” 楚拓风紧紧咬牙:“若是我记得不错,奴印应该由主人自己刻上才是。将军在我的私物上刻下自己的奴印,是不是太过分了。” “哼!本将帮你刻印,那是看得起你。想要覆盖本将的印记,就自己那刀重新刻一个。如若不然,这人奴便送入我府中。” 靠! 沈青弦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但此时的沈青弦哪里还有力气挣扎说话。 只能看着鬼将戴着一群人离开,心里愤愤不平。 等人一走,楚拓风便立刻解开了身子将她抱在了怀里。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她的双腕上就留下了明显的泪痕,额头上也挂满了汗液。 “疼吗?” “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疼不疼。”沈青弦咬了咬牙,这男人下手为什么就不能轻点。 方才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可现在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沈青弦没穿衣服,一时间脸红了个彻底。 连忙拉着被子将身体遮住。 楚拓风倒是不避讳,盯着目光看着她,眼神间带着明显的自责。 是他没护住她。 害得她的身上留有别人的烙印。 沈青弦摸了摸自己的背部,“帮我看下背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楚拓风脸色阴沉,咬牙道:“是一个‘奴’字。你是人类,没办法去掉,唯一的方法就是我用自己的将你背上的印记给完全遮盖住。” 沈青弦方才不是没听你道是那妖将说的话:“我们在妖域应该待着不了多久,如果不管他,然后我们离开会怎么样?” 背上有个印子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回去之后弄个刺青覆盖住就好了。 楚拓风摇了摇头:“妖族的印记可不是人界拿刀刻字这么简单。一旦被妖留下印记,你的身上等于就留有了他的味道。你走到哪里他都能知道你的动向。所以就算你想要里离开妖域,也得想去掉这个印记才行。” “那怎么办!”沈青弦无语了,“难不成真的得覆盖住?” “嗯。”楚拓风点了点头。 虽然这是不得不而为之,但身上留下这种应激,总会伤到人的自尊。 楚拓风又何尝不知道印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屈辱。 “我可以先覆盖住,等回去了之后我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消掉。” 这事儿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但凡沈青弦想要回去,也只能有楚拓风说的这么一个法子。 “那你轻一点。”沈青弦不得不选择妥协。 “嗯。”楚拓风轻嗯一声,用手指抚摸上那个奴字。 他自己都舍不得对沈青弦这么做,那个妖将今日敢如此,日后必要他性命。 手中变出一只匕首。 楚拓风拿着旁边被撕破的衣服揉成团送到了沈青弦的面前:“含住,我怕一会儿你觉得疼。” 沈青弦看了看那匕首,也不要面子了,直接将布团塞入口中,对楚拓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刀尖进入是皮肤,疼得沈青弦挺直了背脊。 感受到匕首在皮肤上来回滑动。 沈青弦只能说,还是自己那个年代好,有麻药,什么都方便。 只是一个字而已,时间其实并不需要多久。 但沈青弦却觉得自己像是度过了一个多世纪,等到楚拓风伸出手指,按在那个奴字上让其散去之后。 沈青弦实在忍不住了,累得往旁边一歪栽倒了楚拓风怀里。 “你刻的什么啊,感觉不是奴字。”沈青弦眼神迷离的看着真抱着他的男人。 或许已经坦诚相待过了吧,现在身体已经疲累到没有余力再去拉扯被褥来遮挡自己。 楚拓风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沈青弦身上的汗珠。 “当然不可能是奴字。我怎么舍得在你身上留下那种字样。” 沈青弦从来不是奴,是他命,是他的咒。 他想让沈青弦成为他独有的。 却不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奴隶和玩物。 “那你刻的是什么。”沈青弦不解。 楚拓风笑着,抚摸着上面那个新留下的字样:“风。” 是一个风。 沈青弦一时间愣住了。 此时内心的感觉有些复杂。 虽然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在身上刻下名字,像极了后世哪些个痴男怨女拿另一半当纹身的模样。 这个男人也太狡猾了吧。 沈青弦过上被子,无奈的坐直了身体:“我没有衣服了,没办法出去怎么办?” “我会让老板娘送一件女人的衣物上来。不过今日之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楚拓风想着方才的妖将,面色凝重起来。 “难道不是因为那夫妻争吵引来了妖将?” “怎么可能。”楚拓风摇了摇头,“妖将是仅此与妖王,手中握有实权的要管。不经过是一对夫妻吵架罢了,他又何须亲自出来。显然他是在搜查一件事情。” 沈青弦面色紧张:“会不会是为了我们而来。”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高。”楚拓风脸色严肃:“妖将主要的作用是为了平叛。你我并没有来妖域闹事,那妖将应当不会这么迅速的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妖族自己卷起内乱了?”沈青弦看着楚拓风认真的模样,也跟着陷入沉思。 可别在这种时候啊。 现在真是她要追查黑魂的时候,若是妖域大乱,他们想浑水摸鱼可就难了。 “一会我们出去看看。”楚拓风神色笃定。 显然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妖域北部,泛着白光。 沈青弦不解:“那是什么。” “是鬼族。”楚拓风肯定。 “妖族和鬼族要打了?” “不应该,若是真的开战了,我不会不知道。不过这白光的出现显然是来者不善。” 沈青弦想到楚拓风是鬼王,便问道:“可知道来的鬼是哪一只的吗?” “白光一般是玄素山的鬼。”楚拓风解释道:“虽然我不曾听说过玄素何时带兵进攻过妖域,但玄素手下有一批妖怪我是知道的。魅妖,梦魔,当初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楚拓风还历历在目。” 两人朝着白光之处走去。 并未多久,沈青弦突然眼前一亮:“是黑魂!” 只见一只黑猫突然跳入了白光之中。 那黑猫跟皇陵里见到的黑魂一模一样。 虽然按理说他现在应该体积庞大才是,但沈青弦却看到了那黑猫口中所叼着的珠子。 “珍珠!” 黑魂似乎听到了沈青弦的声音,在跳入白光的一瞬间还回头看了沈青弦一眼。 楚拓风和沈青弦立刻追的过去。 一同消失在白光之中。 而进入白光之后一切就变了。 皑皑白雪铺满整个大地,到处都是银装素裹,一片静谧之像。 沈青弦冻得发抖,她第一时间便是找与她牵手而入的楚拓风。 明明是一起进来的,可她似乎被传送到了别处。 这里是哪里? 沈青弦一路走着,一片雪白间她看不到起始也看不到结束。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雪盲然后死在这里的。 沈青弦里不得不是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只留一个缝隙视物。 这样虽然不会雪盲,但能看到视野却十分狭窄。 沈青弦先写被一个埋在雪地里的树根给绊倒。 若不是旁边的手给她借力拉扯了一下,她一定会摔的很惨。 “谢谢!”戴着发现活物的喜悦,沈青弦立刻转头。 却在转身看清楚旁边东西的一瞬间,失声大叫,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是尸体。 刚刚他抓的是尸体。 干瘪到发绿的尸体被做成了一个稻草人扎根在土里。 黄绿色的牙齿整整齐齐,似乎在对着正前方笑。 沈青弦浑身发抖的朝着那一片看去。 不止这一个,每隔几米处就会有一个立尸。 尸体高矮不同,性别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那干瘪的皮肤,还有那诡异的笑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沈青弦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和楚拓风走丢了。 而且越是往前,前面的立尸越是密集。 沈青弦双腿发颤,万万不敢再向前一步。 她想原路返回,可当她回头时却发现之前的路已经不见了。 就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她被彻彻底底的困在了一群立尸面前。 周围一片雪白,怎么都动不了。 在这么下去,不被吓死也要被冻死。 沈青弦在冰天雪地见越来越冷。 眼前还有数不清的立尸盯着她。 内心被极大的恐慌给覆盖。 她还不想死,得想办法撑下去。 这些立尸虽然恐怖,但好歹都是不动的。 虽吓唬人但并没有伤人。 沈青弦一步步朝着那立尸靠近。 她咬紧牙关,鼓足了勇气朝着那尸体戳了过去。 果不其然,没有半点反应。 碰了这些立尸应该没事。 她自我安慰着,想到刚才差点摔跤的时候,自己也已经和尸体亲密握手了。 既然如此…… “借我穿一下你们的衣服不过分吧。” 第449章 尸体(一) 这话若是让其他人听了必然是瞠目结舌。 可她现在没得选。 这些都已经是尸体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没办法给他们起到保暖作用。 沈青弦只脱下了他们的外衣,并没有拿走他们的内衬。 衣服虽淡薄,但好在她穿着多啊。 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往身上套,虽然有些称重,但面前能挨过此时的寒冷。 温度的事情解决了,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楚拓风。 若是再拖延,等一会儿入了夜,可就真的麻烦了。 沈青弦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她记得楚拓风说过,这镯子上有楚拓风的血,楚拓风可以顺着这个镯子立刻来到她的身边。 可她试了几次,也尝试着当做对讲机对着镯子自言自语,但很显然,没有半点作用。 沈青弦继续向前,从这些立尸中穿行。 本以为在一片密集之后一定是尸横片野,但意外的,前面却是干净一片。 没了? 尸体确实没了,而在不远处沈青弦总算看到了一个建筑物。 那是一个庙。 土黄色的庙看上去有些简陋,外面悬挂的黄布也是破碎的不行。 庙没有名字。 沈青弦站在庙门口朝着里面看去,庙内没有石像,只有一副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在跳舞的模样。 身着黄沙,没见点红,像极了敦煌壁画中的女子。 而在这个画像的正前方,沈青弦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牌位。 上面用金色写着两个字:“昼姬。” 昼姬? 这个名字沈青弦从未听过。 只是环顾四周眼下只有这一个庙能够落脚。 虽然这庙也是简陋到不行,但好歹能阻挡些寒风。 她抬起了右脚刚准备夸进去,可就在看到周围被裹满了银装的大树之后,心里一怔,她又后退了一步。 不止一步,而是两步,三步…… 知道能看到这座庙的全貌之后她才停下来。 如果说天寒,那么她现在的心更寒。 眼睛直直的盯着这座庙宇,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怀疑。 周围都是落雪,可唯独这间庙的瓦片上没有雪。 沈青弦会有看向身后那一片立尸。 果不其然,哪些立尸的头上也没有半点雪花。 难道这些立尸跟这件庙有关。 就在沈青弦怀疑之际。 不远处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沈青弦不敢贸然出现,只好绕过这庙,躲在了庙后,从角落里看着前方出现的人影。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出去!” “他娘的,二十多个兵就剩咋俩了,这天有这么冷,冻死妖了。” 沈青弦这才主要到,出现的两个生物是妖域的卫兵。 一只是个螃蟹,一只是个鲶鱼。 两人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是人形。 他们穿过这一片立尸,不禁没有半点畏惧,反而还不满的直接一脚将其中一具尸体踹到在地。 “呸,这里屁都没有,竟整这些吓唬妖的玩意。都他妈是什么东西!” “大哥,前面有座庙诶!” 沈青弦看到那螃蟹指了指她缩在的位置。 她连忙自己往后缩了缩。 但突然响起了一件事。 完了! 她身上有人气。 难不成要命丧于此? 就在她准备把腿就跑的时候,那两个妖怪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直接走进了庙里。 沈青弦这才想到自己身上穿了一层有一层的衣服。 想来是这些衣服的尸体掩盖住了活人的气息。 庙的侧面有一个小窗户。 沈青弦就趴在那个窗户上看着庙内的情况。 只见那两个妖兵对着自己手哈勒哈气,随后就开始抱怨起来。 “这都是个什么玩意!庙里都没贡品的吗!” 鲶鱼挺着大肚子在庙内游荡。 每从窗户边经过,沈青弦便往后缩了缩,来来回回好几次,那鲶鱼怎么也不离开。 知道螃蟹一声大叫:“大哥快来看!” “喊什么喊!” 鲶鱼终于走开。 沈青弦再次趴在了窗户上。 只见两个妖兵从贡抬下面找出了一堆东西。 鲶鱼一边翻看,一边吐槽:“纸人?纸房子?纸灯笼?这他妈办丧呢!” “大哥,有个毯子!”螃蟹将那些纸做的东西一角踹开。 而下面则是一个戴着绒毛的大毯子。 “也就这东西有点用。”鲶鱼拿着毯子往身上一披,只给螃蟹留了一个小脚。 沈青弦本想在这等他们离开,谁知道那鲶鱼竟然裹着毯子就睡起觉来。 俨然一副不怕事儿大的模样。 沈青弦趴在窗户上也困了,准备靠着墙休息一下。 刚将脑袋收回来,就听到里面的螃蟹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我的腿,我的腿!”沈青弦立刻朝着庙内看去。 只见螃蟹的一条腿已经断在了地上,而那条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干瘪,最贵相出原型,变成了一个螃蟹爪的模样。 “大哥,救我!”螃蟹显然是慌了,拼了命的大喊,但他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那条鲶鱼也在慢慢的干瘪,不只是腿,除了那个头没有缩水以外,其他的地方全部都被吸干了水分。 最后滚在地上,变成了一条风干的咸鱼。 “有鬼!有鬼!”那螃蟹吓得大叫。 失去了一条腿的螃蟹不再用人身,而是变回了原型,多几条腿跑得快。 沈青弦自然也慌了。 还好她刚才没有进这个庙。 要不然躺在地上风干的,可能就是自己。 她连连后退几步。 只见那螃蟹还未来得及跨出这个庙,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了回去。 最后变成了一只死螃蟹,躺在了庙中。 沈青弦转身就跑。 但似乎自己也中了什么魔咒。 不回头跑的气喘吁吁,但每次一抬头,前方都是这个昼姬的庙。 鬼打墙吗! 沈青弦不断的呼气。 今日她还什么都没有吃,本来就没多少力气。 可现在她面临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 那就是天黑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去。 而庙内的灯火自己燃了起来。 庙中透射出来的光线,让哪些立尸在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影子。 沈青弦呼吸骤然停顿。 不过是她眨眼的一瞬间。 哪些本来是背对着庙宇的立尸突然转过来了。 完了,彻底完了! 她就猜到这些立尸绝对不是干站着这么简单。 就算白天一动不动,到了晚上一定有动的时候。 沈青弦拼了命的跑,却被禁锢在这个庙宇的周围。 哪些立尸一个个都活了起来。 立尸们发出了巨大的嘶吼,几个立尸面面相觑。 他们看着四周,开始朝着沈青弦靠近。 沈青弦已然是走投无路。 她从一旁的树枝上折下了一根木头。 虽然知道自己这算是以卵击石,但是脸抗争都不抗争一下就选择挂掉,也抬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了。 沈青弦对着第一个朝她走近的立尸挥舞而去。 那立尸显然没有想到沈青弦会反击,一瞬间呆在了原地。 打一个还行,但越来越多的立尸沈青弦已经是无路可逃。 就当沈青弦以为自己一定会把性命交代在次数的时候。 其中一个立尸突然踹了她一角。 沈青弦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她以为接下来不是被啃咬就一定是拳打脚踢。 但她瞪了许久,除了一个立尸不断的在踹她以外,其他的立尸只是低头看着她。 什么意思? 只揣不杀,要跟她玩儿? 但很显然,她想多了。 在她抬头的一瞬间,两个立尸把她架了起来。 她尸体拉扯着,不得不跟着尸群走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发现,自己真的走出去了! 再往前走便不是雪地,而是一个小城镇。 热闹的声音让沈青弦心里松了口气。 难不成这些尸体是给她引路了?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刚准备转身走,就被其中一个尸体拽了回来,强行把她的腿塞到了松软的泥土里。 这什么意思! 沈青弦心中惶恐。 而站在她面前的立尸似乎还不满意,拉着沈青弦的双臂,迫使她变成一个稻草人的模样。 而其他的尸体则一个个的自己站在了土里。 等到这个立尸把沈青弦处理完后,自己也站在了土中。 靠,这群立尸把她当做了同类,拉着她来站岗啊。 等到那群立尸都站直了之后,沈青弦立刻离开尸群朝着镇子上跑去。 可这一走沈青弦彻底呆住了。 这根本不是人类的小镇。 这里分明是鬼镇。 所有的房子都是用纸糊的,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摆放着引魂幡。 这些人的家门口所悬挂的可不是衣服,而是肠子,耳朵甚至是断掉的手臂。 沈青弦总算理解了当初去妖域的时候,楚拓风说鬼域比妖域更恐怖的诸如此来的话。 这么一看,确实如此。 “老头子,女儿烧的钱不够啊。” “么事,我托梦给女儿让她多烧点。” “爹,我腿断了安不上。” “你个杀千刀的,女儿都在哭了还在跟别人赌,好了乖啊,娘给你把腿接上。” 没路过一处,沈青弦似乎都能从他们的话语中得到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 在这里,女儿比爹妈都老是常事。 她还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妪对着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喊娘亲呢。 鬼域。 沈青弦心里乱糟糟的一片。 可既然到了鬼域,那不应该是楚拓风的地盘吗? 她不断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红色宝石。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那颗红宝石总算发出了光泽。 楚拓风一身黑衣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与之前见到的他不同。 此时的楚拓风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披着一个披风,眸子依旧深邃,却没有了之前的拘谨。 “我可算找着你了。” 第451章 灵修(一) 灵修嘴角微勾,冷笑了出来:“这是我的东西,为何要还你。” “你的东西?”沈青弦歪着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与鬼争辩的气势:“你既然都不知道你自己曾做过这种东西,那凭什么证明这滴血是你的!” “我的血,还需要证明吗?”灵修咬牙,目光冰冷急了。 “可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骗我,然后将我的镯子骗了去!”虽然她没弄明白楚拓风秦风还有灵修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这个镯子却是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证明。 “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沈青弦朝着灵修扑了过去,灵修一个转身直接躲闪开来,他讨厌女人,特别是这种自来熟的女人,“等我查清楚你的来历,是你的东西,我会给你。” 灵修冷峻的脸朝着旁边的鬼兵使了个眼色。 鬼兵立刻锁上了牢门。 无论沈青弦如何大喊,灵修就是头也不回。 这一关就是三天,期间除了鬼兵过来给她送饭,没人与她接触。 实在无聊了,她就硬拉着鬼兵聊天。 起初那些鬼兵是不屑于理他的,可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显得闲的无聊,渐渐熟络起来。 特别是沈青弦一口一个大哥的叫。 都是冰冷了好多年的老鬼了,现在被年轻的妹妹这么亲呢的喊,自然乐开了。 “对了鬼大哥,那个叫灵修的人到底是谁啊。脾气怪怪的。” 沈青弦一边吃着贡品一边问着。 鬼兵嘴里叼着根香烛,点了火,开始感慨起来:“我活着的时候也和你胆子一样大。死了反倒消停点了,无论是鬼王还是将军,你别喊名字,得罪了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灵修是鬼将咯?”沈青弦脑子里回想起灵修的体格,那肌肉一看就很能打。 鬼兵点头道:“灵修将军可是鬼族最年轻的鬼将,也是最有前途之人,短短两百年就修炼出肉身,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已经可以在阳光下正常行走了。” “肉身?鬼也有肉身?”沈青弦惊呼。 鬼兵挑眉:“那是自然。鬼族想要站在阳光下的方式其实有很多,比如附身于新亡人的身体,活着陶偶纸人都可以。但这些都得依附别人。修炼出肉身后那就不一样了,等于重塑的身躯血液。除了没有痛感,嘴巴鼻子尝不出香气以外,其他的和常人无异。” “摸起来也是热的么?”沈青弦突然想到什么。 鬼兵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可秦风为什么是冰的。”沈青弦还记得那双手,所到之处不寒而栗。 “诶哟我滴乖乖,鬼王的名字可不能随便喊。”鬼兵小声道:“咱们鬼王可是天选之子,他和我们这种鬼不一样。我们是死了之后变成的鬼,鬼王是两个修成肉身的鬼生下来的鬼。人家天生就是鬼,获得的是鬼身,鬼身自然是凉的。” 沈青弦笑了笑“怎么感觉还不如活的肉身的鬼呢。” “这就是你目光短浅了,肉身所能承载的魂力是有限的,但鬼身却是可以无限接纳魂力。”鬼兵靠了过来,解释道:“打个比方吧。将军这个肉身能承载鬼王级别的魂力,可若是他还想精进一步,那他就只能毁了肉身重塑了,活着直接放弃肉身成为魂体。总来来说限制很多。” “可他是热的。” “温度算个屁啊。” 对于鬼族来说,温度却是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沈青弦来说,只有热的才能让她感受到存在。 而且从秦风和这个鬼兵的口中可以得知。 灵修的魂力已经到了鬼王的级别,但他却并没有自立为王,甘愿屈居为将。 看样子这个叫灵修的,应该也是个性情之人。 这么说来,她若是好好跟灵修打感情牌的话,说不定那个手镯还是有机会回来的。 沈青弦连忙拍了拍鬼兵:“大哥大哥,你能不能帮我跟将军说说,让我见见他啊。” “那可使不得。”鬼兵吓得后退几步:“你见谁不好,非要见将军。” 沈青弦眉毛一挑,编了个理由道:“因为他帅啊!而且他能解下我的手镯,证明我和他有缘,自然想好好认识。” 鬼兵疯狂摇头:“可拉倒吧,不是我说你,变成鬼王夫人都比变成将军夫人来的要实在些。” 看着沈青弦一脸失落。 鬼兵又问道:“你就真这么喜欢我们将军?” 喜欢自然没有,不过看这个鬼兵的表现,他似乎有什么注意。 不管三七二十一,沈青弦立刻点头:“自然,我对灵修将军可是一见钟情。” “那你明天可有个机会了。”鬼兵露出了坏笑,对着沈青弦勾勾手指头。 沈青弦微微倾身子,侧耳一听,先是激动,最后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这……太坏了吧。”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啊!”鬼兵惊叹于自己的聪明机智。 怪不得楚拓风说鬼族的人也狡猾,看来是真的。 “不过大哥你口中的那个女将军吴叶,是那个跟蛇君有关系的吴叶么?” “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吧。”鬼兵小声道:“蛇君在咱们这儿可是禁忌,说不得!吴叶可是咱们这儿最厉害的女将军,虽然她的魂力不如灵修将军。但她的资历可老太多了。吴叶将军是看着咱们鬼王长大了,就连鬼王也得给她面子,可别说灵修了。记得啊,别误了时间,我明儿一瞧这栏杆你就上,准行!” “可真谢谢鬼大哥了。”沈青弦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虽然关于这个叫吴叶的鬼将,沈青弦之从楚拓风那儿知道了她和蛇君的故事。但听鬼兵方才一说,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也是个可怜人。 以至于鬼域里有两个奇葩。 一个是最讨厌的女人的灵修,一个是最讨厌男人的吴叶。 第二日,漫天细雨。 空气中带着淡淡泥土的香气,犹豫这几天她都跟周围的鬼兵混熟了,日子过的舒坦。她都快自己只是个阶下囚。 嘴里啃着的,是鬼兵送给她的贡品,小日子过的可比在妖域的时候惬意。 正当她想着如何发挥自己的演技的守候。 栏杆突然响了。 沈青弦立刻将水果丢到了一边,疯狂酝酿起了感情。 鬼兵跑了过来:“哭啊,你倒是快点哭!” “我哭不出来……”沈青弦不是演员,真的不能说哭就哭啊。 迫不得已,鬼兵对着她的胳膊用力一下。 伴随着一声嚎啕惨叫,只听见这山洞牢房传来了凄惨的嘶喊声:“负心汉,你把我害的好苦啊……呜呜呜~我一个人类冒着性命危险来到鬼域找你,你却这样对我,负心汉你还是人嘛!” 山洞外,一个身着红衣,容貌美颜却也英姿煞爽的女将军突然停下来脚步。 吴叶不喜欢男人,所以她没一个月会出一次枫叶林。 谁能想到才走到半山腰就问道了人类的气息,一靠近,就听到了那凄惨的哭声。 “里面是什么人!”吴叶皱眉头看了鬼兵一眼。 鬼兵忍着笑,低头道:“回将军,是个突然闯入鬼域的人类女子,鬼王命我等将她收押在此。” 吴叶一双魅眼变得狭长:“负心汉?鬼王?我们秦风他现在连鬼女都看不上,竟然好这一口了。” 鬼兵尴尬,解释道:“这女人口中所言的负心汉,并非鬼王大人,而是……灵修将军。” 吴叶身子一顿,将鞭子狠甩在了石壁上:“胡扯,胡扯也该有个度,灵修见到女人就躲,怎么可能和人类女子扯上关系!” “我们起初也不信,但这女人被关押的第二天,灵修将军便来了一趟,还从她伸手取走了一件物什,自那日之后,这女人就好哭个不听。” 吴叶皱眉,看了一眼身后的鬼侍女:“她说的可是真的?” 鬼侍女点了点头:“四日前灵修将军却是独自前来过,但至于有没有取走东西,奴婢并不知晓。” 而沈青弦的嚎哭声还在继续:“负心汉,我为了你沦落至此,你却想要我的命。” “好!你让我死,我就死在这鬼域,等我变成鬼就天天缠着你,让你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吴叶听着牢房内女人的咒骂声,一步步向内走去。 “吵什么。” 沈青弦看了来着一眼,顿时怔住。 怪不得那蛇君会为了一个那女人毁了自己,这个叫吴叶的女人长得这般国色天香,若她是男人,必定也会对其青睐有加。 沈青弦立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撇着眉毛,一脸委屈。 “将军……”沈青弦的身子本就比叫再加上,鬼身向来都比人大,她蜷缩在角落里的模样着实让人可怜。 “将军,将军帮帮我!我不求将军放我离开,我只求将军帮我骂骂那负心汉。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禽兽的男人!” 第452章 灵修(二) 吴叶上下打量着沈青弦,确定她只是个普通人类没有半点法力之后,这才让人打开了牢门,带沈青弦出来在桌边坐下。 两人面对面而坐,吴叶的眼里满是审视:“你说,灵修辜负了你,可有证据?总所周知灵修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光凭你一面之词,我很难相信。” “将军怀疑我也正常,但如果我没有证据,自然不会信口胡说。”沈青弦憋着眉毛,抹了抹眼泪,“我是五日前被鬼王大人抓回来的。我一个人类,若是没有媒介,又如何能进的了这鬼域?这事儿大半个鬼域的人都看见了,将军大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 吴叶用眼角的余光轻瞥了身旁的侍女一眼,侍女点了点头。 “继续。”吴叶又道。 沈青弦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捧着心口垂眸道:“我和灵修的故事要从半年前说起。我不过是南海附近的人,因长得还算标志,所以总被族中姐妹欺负……” 鬼兵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吴叶等了鬼兵一眼,鬼兵不敢说话。 吴叶回头看了沈青弦一眼,打量道:“南海?那边是鬼王冥灵的地盘。” “我可不知道什么鬼王。”沈青弦嘟着嘴,吸了吸鼻子。 鬼王冥灵石南海的水鬼,半年前却是又些躁动。 为了防止冥灵谋乱,所以秦风便明灵修去南海监视。 这时间上却是没问题。 沈青弦垂着眸,继续酝酿着感情道:“有一日我与族中姐妹在湖边游玩,谁能想到,几个姐妹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他们拉着我道海边峭壁之上,将我推了下去。我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死。谁想到刚好砸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将我接住,并且教训了欺负我的姐妹,自那日起,我便对这个男人一见倾心。” “救你的人是灵修?”吴叶问道。 沈青弦点了点头:“那时候他告诉我的根本不是这个名儿,也不是现在的这幅大身板。他告诉我他叫楚拓风,是一个行脚商。那时恰好家里催婚催的紧,我心悦于他,于是主动跟他表明了爱意。” “你追的他?”吴叶惊讶。 虽然这个世道都是男追女,不过按照灵修的性格,却是不是一个会主动表白的男人。 “是啊。”沈青弦又哭了起来:“若是他早告诉我他不爱我,我绝对不可能纠缠他。可他当时却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也觉得我一个合适人选。不仅如此,他还给了我一个手镯当作定情信物。” 沈青弦的哭声越来越大:“我把那手镯视若珍宝,可有一天,他却告诉我要走了。我问他何时来接我,他却说,忙,再等等……” 吴叶垂着眸子,似乎有所感慨。 沈青弦哭着道:“我承认我不是一个矜持的姑娘,但是我为了喜欢的人付出,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我不需要他来接我,我可以自己来找他。可后来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直接消失了。” “我忧思成疾,爹娘寻医问药皆是无果,最后是一个云游的道士告诉我爹娘,说我的手镯不干净,是鬼的东西。我这才知道,原来所爱之人,根本不是人。” “就在五天前,找寻鬼域入口无果的我,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想着只要我变成鬼了,总能见到他了吧。” “或许是上天有眼,我并没有死,还直接到了鬼域。他曾告诉我,只要我有危险抚摸那个手镯他就会出现。当时出现的人是鬼王,我还错把鬼王当作了他。” 沈青弦抹着泪一声长叹:“我说的这些话,将军大可去向鬼王求证真假,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了。” 吴叶气的一拍桌站了起来:“竟然有此等事!” “还请将军明鉴。”沈青弦一边抹着泪一边在心里喊着抱歉。 楚先生,楚拓风,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的,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啊。 吴叶因为被一个男人欺骗所以丢了性命,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负心汉。 一听到沈青弦的故事,立刻从心里燃起了共鸣。 “灵修看上去老老实实,没想到竟然也是个畜生。自己女人不照顾也就罢了,竟然还将你关在牢里!” 吴叶气的紧紧握拳:“来人!” 鬼兵立刻上前跪下。 吴叶吩咐道:“喊灵修去后山等我。” 遂又扭头对沈青弦道:“这位姑娘,你一会跟在我后面就好,我帮你与他当面对峙!” “可若他不承认怎么办。”沈青弦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吴叶上前摸了摸沈青弦的头:“我把鬼王也给喊上,鬼王会给我几分面子的。” “那就多谢将军了。”沈青弦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手在桌子之下对着鬼兵竖起了大拇指。 仿佛在说:“老哥,厉害啊!” 后山上,灵修一脸阴沉的站在悬崖边上发呆。 他不喜欢女人,所以和吴叶从未有过交集。 今日吴叶特地来找他,显然没什么好事。 听到身后的动静,灵修倏地回头:“大人?” 秦风依旧是一身黑衣,十分慵懒的伸了伸胳膊,走到他身边道:“我也是被吴叶喊来的。见到她时一脸怨气,怎么,你得罪她了?” 灵修脸色黑了下去:“大人说笑了,我和吴叶连交集都没有,谈何得罪。” 话音刚落,只听到上坡上传来女子飒爽的声音:“你是没得罪我,但是你得得罪其他女人了!” 灵修和秦风朝着山坡看去。 两人皆是一惊讶。 灵修眉心微拧,咬牙道:“沈青弦怎么在这儿。一个女人就够烦的,竟然又来一个。” “沈青弦?”吴叶笑了笑,“果然你认识。” “灵修!”沈青弦突然大喊,一改之前的哭泣,转而变成一副欣喜的模样朝着悬崖边的男人奔了过去。 果不其然,灵修好不留情的将她往悬崖下一推。 虽然沈青弦已经猜到吴叶必定会救他,但这么来一下来,却也太过于刺激。 沈青弦额头冒出了一堆了汗。 气的吴叶抽出鞭子狠狠落在了灵修的脚边:“你还是男人么!自己的女人不认账也就算了,你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也好,可你现在竟然连她的性命也不肯放过。我怎么也没想道!鬼族竟有你这么一个败类。” 灵修本就不喜欢吴叶,现在又莫名其妙被吴叶怒骂了一通,脾气自然是差到了极致:“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吴叶咬着牙冷哼,“趁着鬼王在这,咱们就来好好听听你的女人怎么说吧。” 秦风自然是见过沈青弦的,却怎么也没想关了这个女人几日,这女人竟然莫名其妙跟灵修攀上关系了。 而且还抱住了吴叶的大腿。 有意思! 秦风挑眉:“吴叶,你不会被人骗了吧,谁不知道灵修不喜欢女人。” “鬼王!”吴叶烦躁:“请让这个女人先把话说完。” 在三个鬼的瞩目之下,沈青弦再一次酝酿起情绪来。 这一次哭的格外顺利。 一双眸子含着泪波,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演的完美。 她慢慢上前一步,对着灵修道:“灵修,回到了鬼域,没有人给我作证,所以你就觉得你可以瞒的天衣无缝了?” 灵修眼露凶光,嘴角露出了獠牙:“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知道?”沈青弦冷哼:“既然你这么问心无愧,那你为什么不把那颗珠子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什么珠子。”灵修等着沈青弦。 沈青弦底气十足:“就是我的手镯,那可上面有一个红色宝石。那个手镯鬼王大人也见过,你想骗人也骗不了。” 吴叶看了秦风一眼。秦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耸了耸肩:“我却是见过那个手镯,手镯中间有大妖之血。所以当时我怀疑这个女人可能是玄素或者是冥灵派来的奸细,这才将她关在了牢里,至于那滴血是谁的,我也不清楚。” 灵修怎么也没想道沈青弦竟然在这儿等着他。 但灵修是个极为老实的人。 在秦风面前,他是不会说谎的。 灵修把珠子从怀中拿了出来,承认道:“这颗珠子确实是我,里面的血也是我的血。” “你看,你承认了。”沈青弦连忙争着。 灵修獠牙抖动:“什么承认了,我和你本身就没有关系,这滴血怎么会到底身上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吴叶气的抽出鞭子朝着灵修打过去:“这么拙劣的谎话你骗谁呢。” 以灵修的魂力,吴叶的鞭子自然能轻易躲过,但他现在的情绪却是乱做一团:“我根本没有骗人。” 灵修咆哮:“血是我的,但是这个女人我不认识,这个手镯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我没有一句话是假话!” 吴叶又准备打。 沈青弦却扑过去当在了灵修的前面。 “将军算了,阿弦自知配不上鬼将尊贵的身份。” 沈青弦越说越可怜。 吴叶气的都快哭出来。 灵修大怒:“你这个女人怎么满嘴胡话!” 第453章 灵修(三) 沈青弦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三个鬼道,依旧沉静在自己的剧本之中。 她含泪看着灵修,苦笑道:“爱情这种东西是不能强求的。今日跟吴叶将军聊了之后我也就看开了。您不喜欢我,我不会勉强你,但我近日来,只想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说这沈青弦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自己的外衫。 灵修厌恶女人,看到这种当众脱衣的动作自然是避之不及。 沈青弦自然不可能赤身裸体,他不过是露出背部,给他们展现自己背上的字来。 三鬼六目同时一怔。 看到沈青弦背上那个风字时,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这是……奴印。”吴叶咬牙切齿,虽然刻的不是奴字,但这个字下面覆盖的咒术却是一个奴,“灵修你太过分了,你竟然给你的女人刻上奴印!” 这等于硬生生的在践踏一个女人的尊严。 灵修那里知道什么奴印,看了那风字一眼,拽紧了拳头争辩:“吴叶你看清楚了,这是一个“风”字,你说这是大人刻的都比说是我刻的可信。我又不叫风,我刻别人的名字作甚。” 秦风连忙摆手:“灵修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要什么女人没有?我给一个人类女人刻奴印做什么。” 吴叶争执道:“沈青弦说了,因为你当初骗她,没有用真名,而是化名为楚拓风。所以你刻这个风字也能理解。” 秦风一听,连连点头:“这女人来鬼域第一天,一见到我就喊楚拓风,感情是来找你的。” “大人!”灵修气的脸色憋闷涨红:“为何连你也不信我。” 秦风尴尬的笑了笑:“我也不清楚内情,这不是在一起分析嘛。” 吴叶冷哼,帮着沈青弦穿上了衣服:“想要知道这奴印是谁刻的很简单。主人的鲜血必定会与奴印产生反应。灵修,你敢不敢试一试。” 灵修咬牙,立刻在手中变出一只匕首来:“有何不敢!” 沈青弦默默的给灵修点了根蜡。 也别怪她坑人,谁叫你灵修拿了东西不还呢? 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 楚拓风的血能变成灵修的血,那么楚拓风的奴印自然也能变成灵修的奴印。 血液刚滴到沈青弦的背上,沈青弦背上的字变立刻闪烁出白光了。 灵修双目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吴叶气的对着灵修直接来了一鞭子。 这一鞭子,灵修连躲都忘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吴叶大喊。 秦风也倍感惊讶:“想不到啊,你竟然真和人类女人有过一腿。喜欢谁你带回来就好了啊,我们鬼域可不是妖域,没有那么多人鬼不能通婚的大道理。” “我没有!”灵修争辩,可这一次的争辩,就连他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如果没有,沈青弦身上的奴印又该如何解释? 沈青弦佩戴着的他的血又该如何解释? 灵修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弦,只见她含着泪转身望着他,那双眸子里满是苦涩和失望。 明明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明明他跟她就没有关系。 可当他看到沈青弦这般表情的时候,内心竟然真的萌生出一种愧疚感,似乎自己真的对不起她。 此时的沈青弦像极了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小猫小狗。 灵修竟然鬼使神差朝着她的脸伸出来手。 却在手指将要触碰到沈青弦的一瞬间,被吴叶给推开:“臭男人,就你也配碰女人!” 吴叶酸涩着鼻子,咬牙将双目挪开:“你的女人你自己处理,但这是继然已经从我手上过了,若让我发现你还要害她,我必定跟你翻脸,不念及共主的情分!” 吴叶的话,灵修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的脑子里只要面前的女人。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的啊。 但一个个证据无不向众人证明沈青弦并没有撒谎。 自己与灵修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怀疑自己是不是遭遇其他敌人的袭击,让他忘记了自己曾有这么一段过往。 “你……” 灵修想要说什么,但所有的话却说不出口。 沈青弦泪眼朦胧的拉扯好衣服,退后一步,“放心,我不勉强你,你既然不爱我,我不会再到你面前惹你厌烦。只是我希望你能把那个手镯给我。”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泪:“那个手镯已经陪了我很久,就把她给我当作一个念想好了。我拿着手镯离开鬼域,就当我从未来过……” 沈青弦在心里疯狂的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她觉得自己今日的演技可谓是天衣无缝,她都快要被这段故事感动到了。 等她回到人界,就算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也会比自己孤身一人呆在鬼域来的安全。 到时候只要每日都带着手镯,楚拓风总会找到她的。 沈青弦在心里默默的计划着。 谁知道灵修竟然开口:“放心,既然我真的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我自然会对你负责。” “你的话还有什么可信度。”吴叶怼了一句。 灵修目光深邃,带着几分无奈:“你们都在这看着,已经有人作证,我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他咬了咬牙,朝着沈青弦靠近了一步。 沈青弦嘴角发颤的退后了一步。 “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方才说的话真没有骗人,”灵修话语间带着几分无助与委屈,“我确实不记得我与你之间有过什么。可既然你身上有了我刻下的奴印,那就证明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下月初我刚好无事,就请各位做个见证,我与你完婚。” 完婚!!!! 沈青弦顿时头炸了。 她只是想编个故事要回自己手镯,可没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给搭进去啊! “不,不必……”沈青弦尴尬的嘴角颤了颤。 双手刚刚摆动两下,就被灵修给抓住。 灵修的表情比沈青弦更为难:“虽然现在我还没有适应与女人走的太近。但请你给我时间,我慢慢来……” “不,不用,我回人族就好。”沈青弦连忙将灵修推开:“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不爱我,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与其日后闹矛盾,还不如就不要在一起。” 她是要回家的啊! 那想的吴叶却在旁边掺和:“回人界有什么好,在我们鬼域当个将军夫人不必回到人界逍遥快活?” 沈青弦真是欲哭无泪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她这没想要当将军夫人啊。 不只是吴叶,就连秦风也在一旁掺和。 “女人,这次你真的赚了。虽然我不知道灵修之前为什么会不认你,但灵修这个鬼我可是清楚的很。放眼整个鬼域,没有比他更实诚的郎君了。他若对你负责,必定一生一世只守你一人。” “实诚,这也太实诚了吧。”沈青弦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果然这坏人当不得。 祸害了一个老实鬼不说,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她能选择不成亲么? 当然不能。 因为在这么争辩下去,会被他们发现自己方才说的都是假话。 连鬼王鬼将都敢骗,这下场可比成亲要惨烈许多啊。 婚事被定在了下个月初三。 也就是一周后。 沈青弦也从之前的牢房中被接了出来,理所应当的住进了灵修的居所。 鬼兵看着沈青弦得意的挑眉:“恭喜啊,如愿以偿。” 沈青弦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精气神来。 “怎么,当将军夫人了你还不高兴?” “高兴个什么啊!”沈青弦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只留下鬼兵一个人抠着闹到,果然女人就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得偿所愿了也能烦躁的。 灵修是鬼将,还是鬼域极具威望的鬼将。 所住的地方就算不涉密那也是相当的气派。 沈青弦看着宽阔的院落还有那极为雅致的花草。 在脑补了一下灵修的肌肉,总觉得有那么一些不搭配。 鬼侍带着沈青弦参观。 沈青弦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们都住山洞里呢。” 面前的鬼侍从停了下来,笑着道:“夫人想多了,您之前所见的山洞都是集会所用。不过此处的宅邸将军也不常回来,将军很忙,一般都在山洞那边。” 沈青弦点了点头。 不回来就好,她还能松口气。 参观着偌大的宅邸,沈青弦却发现一个不一般的地方来。 他将那鬼侍从叫住,问道:“为何灵修的院子里没有祠堂?” 就算是鬼的院子,也是有祠堂的。 祠堂是链接阴阳两界的媒介,以便后人亲人随时烧些东西过来。 哪怕灵修已经混到了将军的位置。 但是对于这些鬼而言,鬼域的东西再好,也没有亲人送来的东西香。 就比如之前在牢里的那个鬼兵大哥,他就时常在她面前炫耀亲人给他送来的贡品。 甚至还分别了她些。 鬼侍从脸色骤变,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夫人这话以后切莫让将军听见,将军身世凄惨,对于生前之事怨气及重。他想忘了以前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开设立祠堂与人界联络呢。” 沈青弦想再问,鬼侍从却不肯说了:“您是夫人,您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是将军跟你讲比较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多嘴。” 鬼侍从虽然不愿意说,但沈青弦似乎能猜到一些。 因为方才路过偏院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她在风月楼里见过。 是一根铁链。 第455章 灵修(五) 送走灵修之后,沈青弦就回到了自闭的阶段。 她现在算是彻底被困在这个时空里了。 好在就目前而言她的生活并不危险,甚至可以说有些惬意。 但毕竟这不是属于自己的年代。 相比较留在这个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漩涡里,她更愿意想办法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那么问题来了。 她该怎么回去。 找到黑魂,找到珍珠。 可黑魂呢?猫呢? 自从妖域那纵身一跃,沈青弦再也没有看到过半个猫的影子。 别说黑猫了,就连普通的猫都没见过。 待在鬼域的日子是悠闲又无聊的。 灵修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又无熟人陪她,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在翻阅书籍。 让那些去人界备货的小鬼随便从人界买些书回来。 而这些书里面,沈青弦注意到有一本书讲的就是苍月历史。 或许是因为自己上辈子的缘故,沈青弦对苍月二字十分敏感。 那么多书中,她第一个翻看的就是这本。 古代的书没有目录,她只能一页一页翻看,终于她在后半段中,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楚拓风” “沈青弦。” 但到底是史书,不是言情小说。 书中主要记录的都是苍月几个大事记。 对于二人关系唯一提及的,就是皇后为皇上诞下三个孩子,而皇上只娶了沈青弦一人。 再往后看,沈青弦突然呆住。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书中的文字。 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阅读确认着,直到自己真的找不出错来,这才相信,自己根本没有看错。 死了? 苍月君主楚拓风早就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沈青弦清清楚楚地记得,在皇陵里的时候楚拓风就已经有了法术。 很显然,那时候的他已经有了鬼王之力。 这样的楚拓风怎么会死呢? 更离谱的是,这本历史书中写着,楚拓风在大皇子二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那时候皇后还健在。 明明就是皇后先挂的好不好! 沈青弦冷笑,这本书简直就是在胡扯! 可下一刻,沈青弦却又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这本书是胡扯的话,那坐在妖域顶端的应该就是楚拓风而非秦风了。 如果楚拓风没死的话,她抚摸手镯的时候为什么不出现。 沈青弦真的慌了。 她到底被传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时间点啊。 感觉一切都是矛盾的。 偏偏这个世界的人楚拓风又认识。 楚拓风给她提及过吴叶的名字。 但很显然,这里的吴叶根本不认识楚拓风。 巨大的疑惑在沈青弦的脑子里来回旋转,让她头疼欲裂,一瞬间昏死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 而坐在床边的人,竟然是灵修。 见他醒来,灵修虽并为将她扶起,却也很难得的关切道:“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沈青弦不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转而问到:“我晕多久了?” “大概两个时辰。”灵修见她模样正常,这才松了口气:“你知道么,我在你身体里看到了一丝怨气。” “怨气?”沈青弦有些不太理解,她好端端的,那里会有什么怨气。 但灵修却告诉她,“你这份怨气并非来自于活人,我不知道你之前接触过什么,但好在怨气不重,我方才已经将他捏碎了。” 沈青弦对于这些并不太了解,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 可灵修的话并没有结束,而是告诉她道:“你似乎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恶东西。” “别说这种话,怪吓人的!”沈青弦立刻皱了皱眉。 但转念一想,她招惹的最恨的,可不就是你们几个人。 鬼将都要成她夫君了,其他的东西,似乎就显得有那么些微不足道。 灵修是一个相对沉稳的人,但也有些腼腆。 明明在沈青弦昏睡的时候,他有很多话想说,可等到沈青弦坐在自己的面前时,他又觉得自己这些话,说了并没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沈青弦看到灵修那极为纠结的模样决定主动问他。 灵修却改口道:“后日就是大婚,关于喜服这东西,吴叶说了,让你自己选。明日可要跟我一同去看看?” “好啊。”来了鬼域这么久,沈青弦还从未去街道上逛逛过。 一来他人生地不熟。 二来这鬼域只有她一个人,走在外面,总会被所有人围观。 沈青弦已经做好了被众鬼行注目礼的打算。 可谁知第二天一早,他们并没有去鬼市,而是去了人界。 沈青弦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人界的空气了。 虽然鬼域和人界相比看不出来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毕竟周围都是人,这个感情是不一样的。 沈青弦是快乐了,但灵修却显得有些苦恼。 一来他的身型相较于人类大了些。 哪怕已经按照沈青弦的要求重新化性过,但只要进入了人群,他就变成了因热瞩目的那个。 灵修有恐女情节。 偏偏那些女人就是喜欢盯着灵修看。 以至于灵修浑身都不自在,最后竟然站在沈青弦的身后。 妄图沈青弦那仅有一米六的小身板帮他这个两米的大个子能挡一点是一点。 “好帅!” “就是,这么俊朗的男人之前没见过,应该不是本地人。” 他们基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走到成衣店的。 直到灵修让老板拿出店里的婚服,门外那群女人才彻底散去。 “什么嘛!竟然有女人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明明他一直都站在灵修的身边啊,为何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还得等到灵修选婚服才知道他有女人了。 这反应,未免也太羞辱人了。 老板拿着喜袍出来,看了沈青弦一眼,又看了看灵修。 “姑娘身型的喜服我们这有,至于公子的,只能现做。” “后日能赶工完嘛?”灵修问到。 老板微微愣住,显得有些为难,但当灵修拿出一整袋银子之后,那老板立刻瞪直了眼睛,拼命点头:“一定能,绝对让公子满意。” 沈青弦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妖,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 那就是拿钱好办事。 “姑娘要不先去试试喜服,我让伙计先给公子量量身材。” 沈青弦点头钻入试衣间。 但沈青弦那里自己穿过古代人的衣服! 别说喜服了,偏普通的轻薄常服他都不能自己解决,喜服这种复杂的服饰她更是没办法自理。 以至于灵修已经量好身形,沈青弦还躲在小房间内不知所措。 “谁能帮我一下。”沈青弦有点尴尬,对着门外轻声喊着。 灵修那里会猜到她是喜服不会穿,还以为是沈青弦出了什么事儿,立刻冲了进去。 这一冲,两人同时愣住。 沈青弦刺着身子,抱着一团衣服站在原地。 而灵修则是傻傻的站立于门口。 雪白的肌肤印入眼帘,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可身体里似乎有个声音在煽动他,告诉他,沈青弦都是你夫人了,你又何必这么拘谨。 灵修深吸一口气转了过来:“要我帮你吗?” 沈青弦知道,老板娘是不会来了,只好点头应下,快速转身。 给了灵修一个背影。 沈青弦穿上亵衣,对着带子发呆:“你帮我看一下,这个是系啊前面还是后面的。” 灵修慢慢靠近。 但他的目光根本不在那衣带上。 而在沈青弦背后隐隐约约露出的那个字上面。 奴印。 一看到那个字,灵修内心深处便十分自责。 他恨不得能用其他东西将这个印记,覆盖了去。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按住沈青弦背上的那个字,轻轻摩挲道:“疼吗?” 沈青弦微微一抖:“刻的时候挺疼的,可现在已经不疼了。” 灵修真的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畜生的事。 但当他指腹触碰到这个字时,他能感受到这个字再给他微弱的回应。 一吻落下。 沈青弦突然惊呼了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对女人有所排斥的灵修竟然会主动吻一个女人的身体。 沈青弦下意识的想要去挣扎。 但灵修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灵修仅仅用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的将沈青弦两只手完全禁锢。 而他另一只手,则是搂着她的腰,迫使沈青弦的身子微微弯曲,趴在了墙上。 “你在做什么!”沈青弦惊呆了。 灵修似乎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而是继续用唇瓣吻着她的奴印。 直到奴字被一团红红的印记包围住。 看上去就跟盖了个章一样。 灵修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坐在试衣间的椅子上,抱着沈青弦,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阿弦……我这么喊你可以吗?” 沈青弦觉得这个男人的脑子一定是魂了,做出这种事情不说,竟然还在这种气氛下问她这么没脑子的问题。 但她觉得自己也一定跟着疯了。 她的背部本就敏感。 在被灵修摸索过之后,她已经没办法再思考其他,而是呆呆的坐着,脑子里什么都思考不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灵修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 沈青弦还未得及回应,就感受到类似于野兽的獠牙突然刺穿自己肩膀上的皮肤。 “疼!” 第456章 灵修(六) 这一声呼喊,让灵修回过神来。 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理智,露出了鬼化后的獠牙。 不应该,他对女人不应该有这种反应才对。 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沈青弦被他轻而易举的就抱进怀里。 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被他随意摆弄。 而且沈青弦身上还有他的奴印,这个印记一旦发作,奴仆就没拒绝主子的权利。 看着怀里的女人。 他头一次因为自己庞大的躯体而生出来几分自豪感。 “别,这里是试衣间!”沈青弦咬着牙,将力量全部压到了一旁的架子身上。 灵修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轻轻一逮便又将她拉扯了回来。 这一次,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头。 “不用害怕,我立了结界。外面的人听不见也看不见的。” 越是这么说,沈青弦越是心里一惊。 灵修不会真的要在外面做出那种事情吧。 虽然她那个年代的女人都比较开放,只要是你情我愿,婚前行为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一查的同时,沈青弦又不禁问自己,难道自己跟灵修真的是你情我愿? 沈青弦慌了。 明明她不过是想拿回那个手镯,明明他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兴趣的。 可现在,看到灵修眼里只有自己的模样,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竟然觉得,似乎这样也可能是个不错的结局。 嫁给他…… 是么? 沈青弦一遍遍的问着自己。 灵修的吻顺着他的脖子一路蔓延向下。 “阿弦,我想要你……” 灵修的嗓子已经沙哑到了极致。 沈青弦此时已经到了一个浑然无措的阶段。 她该接受还是拒绝? 可一想到方才他们已经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她若是拍拍屁股走人,是不是显得太过于婊了些。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沈青弦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因为他将自己最重要的骨灰交给自己? 亦或许是他在承诺要对她负责的时候。 亦或许更早…… 有一种缘分其实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不需要去引导。 一切顺其自然。 “别在这儿。”这是沈青弦此时唯一能说出来的一句话。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一瞬间,灵修的眼中满是欣喜。 他抱着沈青弦站起来,“好。” 也就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 他们所在的位置竟然转变到了灵修的卧房里。 卧房是之前侍从特意布置好的婚房。 床铺上没有一点褶子。 沈青弦明明是被丢到了床上,应该是下落才对。 但在躺到床上的一瞬间,她的心脏确似乎被抛向了天空。 对于这种事情,沈青弦是第一次。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只能仓皇无错的看着灵修,既期待又恐慌的去迎接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阿弦……”灵修突然开口。 其实这时候不需要说任何话,只需要行动就够了。 偏偏这一声呼唤,让沈青弦觉得这个男人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沈青弦轻轻的“嗯”了一声。 灵修紧紧将她抱住,他将脸埋沈青弦的耳根后,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哭腔,小声道:“谢谢你选择我。” 灵修这种看上去就比较能打的男人,沈青弦一直都是以一种仰望的姿势去看待他的。 可当灵修说了这句话之后,沈青弦才发现。 其实这个人可能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健康。 如果换一个角度从俯视的视角来看。 她竟然觉得这个鬼王级别的鬼将,居然有些可怜。 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究竟有多自卑啊。 虽然看上去并不会觉得,但此时的沈青弦却从灵修的表现中,感受到了一种粘人的卑微感。 灵修似乎在想办法讨好她。 无论是亲吻还是方才的温柔,似乎都在竭尽全力的去讨好她。 “或许,这就是缘分。”沈青弦没办法解释这中间的关系。 但起码,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不后悔。 这一夜过的极为漫长。 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鬼将灵修的房间内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沈青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外面的雨还在下。 沈青弦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腿和腰,一想到夜里发生的事情,就觉得自己自近日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沈青弦起身朝着外面看去。只见几个鬼侍从正在打扫着院落。 见沈青弦醒来,便立刻过来道:“夫人,将军临时有事出去了,晚上再回来。” 沈青弦并不以为意。 毕竟灵修不在家中是常有的事情,她在住进这个院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可谁能想到,这一去。 一切都变了。 夜里,灵修确实如愿回来。 沈青弦欣喜的看了灵修一眼,以为他会和昨日一般,将她抱住,说些亲昵的情话,但实际上并没有。 “我有些累了,你先睡吧。” 说完这句,灵修转身离开去了另一个房间。 虽然婚前分房睡是正常的。 但直到第二日约定好的成亲之日,院子里却没有半点响动。 沈青弦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今日是他和灵修成亲的日子。 但没有婚袍,没有唢呐,什么都没有。 平静到甚至不及前日热闹。 沈青弦主动跑到灵修的房间里去找他。 却发现灵修竟然倒在了床上,而旁边却是六七坛酒。 好浓的酒气! 沈青弦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毛。 他将灵修扶起,心理有些不安的问到:“今天难道不应该是大喜日子么,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几个意思。” 灵修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没有了之前的清澈,而是深不见底的沉浑。 “大喜?呵呵”,灵修发出一声冷笑,他反手将沈青弦紧固在自己的怀里:“阿弦,你是真心想跟我大喜的么?” “当……” 当然的第二字还未说出来,灵修却率先将她的话打断。 “当然不是。”灵修冷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很好骗?你是不是觉得几句虚假的话,就能让我对你掏心掏肺,把一切都给你。” 沈青弦心中的不安极具放大,她其实已经有了个猜想,但她却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灵修苦笑,突然翻身将沈青弦压在了身下。 沈青弦面朝着床榻。 背对着灵修。 灵修好不温柔的将她的衣服扯开。 露出了光洁的背脊,还有了那红痕未消的一个风字。 灵修的指头轻轻摩挲着那个奴印。 温柔到了极致。 他是真的想好好呵护这个女人。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曾不小心伤害了她。 可她却发现。 这个女人就是个骗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灵修重重的朝着那个奴印咬去。 沈青弦痛的发抖。 灵修明明已经恨不得将她的一块肉咬下来,却因为实在舍不得,最后只能瞬吸干被他咬破的血迹,松开了她。 “你真的以为,你的骗局不会有人揭露嘛?” 说着,灵修将一个苹果丢在了地上。 沈青弦看到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脸色顿时苍白,唇齿无声的发出了两个字:“鬼兵。” “哼,亏你还记得。” 灵修带着一身酒气起了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鬼兵喝醉酒跟人闲聊之时将你与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灵修凑上前抓住了沈青弦的领口:“可是你猜怎样,我明明知道自己之前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但在听到鬼兵的话之后,却还在帮着你。我跟他们说,是我忘了。一定是我忘了。” 灵修嘴角露出了恐怖的獠牙,眼里已经是雾气一片。 “因为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奴印到底是什么回事。你的奴印能对我的血液有反应,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是我的女人,是我曾经做了对不起的事。” “但是直到刚刚……” 灵修用左手大拇指擦了擦自己唇边的血液。 他以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看着沈青弦。 仿佛在嘲笑她,又或者在嘲笑他自己。 “你知道么,刚刚我在你的背上滴了一滴大人的血。” 第457章 灵修(七) “可你的奴印竟然也发出了白色的光芒。 一个奴隶,怎么可能侍奉两个人!”灵修疯了一般的咆哮,他怎么也没想道自己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呢?”沈青弦声音很小。 因为她自知理亏。 她之前确实欺骗了灵修,可后来他真的喜欢灵修了啊! 她以为一切会顺着这个骗局进行下去,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将一切都趋近于完美。 可谁能想到,事情竟然会败露的这么快。 以至于她连如何解释都没有想好就被捉了个现行。 沈青弦就这么躺在床上与他对视着。 她在期盼,在期盼这个答案。 可灵修却选择避而不答,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可能并不适合这个。”灵修将她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 沈青弦瞳孔放大,她想要去伸手抓。 但很显然,灵修做事从来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谁派你来鬼域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灵修的语气冰冷到了极致。 他似乎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似乎又不想。 因为他的目光未曾从沈青弦背后的风字上挪开一步。 “我没有。”沈青弦大喊:“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鬼域,手镯也是一个朋友给我的。据说我能通过那个手镯找到他,我只是想回去。可是却被你们给抓了。” 沈青弦知道灵修可能不信,但她也不得不解释:“我确实骗了你,但我骗你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回那个手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 灵修死死的盯着他,“好,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是对的,那这个风字呢?你的奴印又是怎么来。” 沈青弦看着灵修咬了咬牙:“也是那个给我手镯的人刻在我背上的。我想着手镯里面是你的血液,那这字应该对你有反应,没想到就成了。” 沈青弦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但很显然,灵修已经不会在信赖她。 灵修咬牙苦笑,他没想到几百年前自己被女人们耍的团团转,几百年后,他还被一个女人骗的这么残。 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啊。 “所以你的奴印,也是别人给你刻的。” 灵修的言语中满是失望。 沈青弦点了点头。 灵修彻底勃然大怒,露出了属于鬼族的獠牙。 他立刻从床上起来,将酒坛子狠狠砸在地上:“沈青弦!你可真够贱的啊!你是别人的女人,你的身体都已经被其他男人刻上名字。可你却要找我?” 灵修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接盘侠。 是整个鬼族的笑话:“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特别蠢,特别好骗,就用这种方法拼命耍我么!” “我没有!”沈青弦大喊。 但这三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就连沈青弦自己都觉得心虚。 沈青弦哽咽着,辩解道:“我没有把身体交给别人。这个印记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刻上去的。况且前日你我发生的种种,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身体给的人只有你啊。” “我?”灵修觉得很嘲讽。 沈青弦每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沈青弦实在变相骂他是个蠢货。 “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你么?” “可我没有说假话。” “但你已经骗过我了,而且你的演技很厉害,不仅仅是我,就连吴叶和大人都被你骗了过去。”灵修看着面前的女人已经彻底失望:“你连奴印这种东西都能造假,对你而言应该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房中响起。 沈青弦举着还在发麻发抖的手,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他的心里竟然会成为一个连初夜都要造假的女人。 或许,这就是她自作自受吧。 灵修显然被这一巴掌拍懵了,他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 看着她的眼神变味冷漠。 灵修高高举起了他的手掌。 他真的很想落下去,但在最后,却变成了一个拳头,狠狠捶向了墙壁。 “沈青弦,你赢了。”灵修说这句话,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半点温和,甚至连所谓的谦让也都消磨的一干二净。 “不过你放心,既然我说过不会杀你,那我就绝对不会杀你。” 这是灵修对她最后的让步:“我会命人送你回人界。从此之后,你再也不得踏足鬼族一步……” 声音在一瞬间变成了无情。 沈青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为自己谋划了很大一片,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初三,本该是她大婚的日子,但她也是在这一天被赶了出来。 回到人界自然不再是心惊肉跳。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没了。 不仅没有找到回去的路,没有找到楚拓风,没有找到黑魂,就连手镯也没了。 她坐在人界与鬼域交界口的石头上。 看着通往鬼域的一片江水。 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变成喉头间的一丝苦笑。 鬼域。 自然是去不成了。 这看似平静的江面实际上暗藏着玄机。 人类想要到达鬼域,就需要坐穿形势道江心,最后等到一场漩涡将人卷进去。 可她就算知道了方法也没有用过。 因为她身上已经被灵修留下了放逐的标志,她是没办法再踏足那片区域了。 沈青弦的手轻轻拂动着水面。 光是接触到江水而已,她竟然被冻到刺骨。 这个世界,她谁也不认识。 她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沈青弦准备离开此地走一步算一步的时候。 眼前的天空突然黑了。 “日全食?”沈青弦立刻环顾四周。 江心位置竟然折射出不真实的月光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青弦想要弄清楚一切,可此时脑袋想撕裂一般疼痛。 这个感觉前些天才出现过一次。 如今又一次的出现,沈青弦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安。 此时的鬼域内。 灵修一个人在房间里买醉。 鬼侍从匆匆赶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酒坛,低头道:“将军。” “她走了没?” 灵修明明已经告诉自己放下她,但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关心她到底怎么样。 鬼侍从慌张道:“不见了。” 灵修微微皱眉:“什么叫做不见了。” 鬼侍从立刻跪地磕头:“就是不见了。按照您的吩咐将夫人送到了岸上。可那时候天突然就黑了,等到我们再次看清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灵修心里突然一紧。 可他却并没有行动什么,而是将酒倒入口中。 “或许是她的男人找她来了吧。” 这是灵修能想到的最可靠的解释。 给沈青弦背后刻下奴印的男人,沈青弦的第一个男人。 “哼!” 一想到此处,灵修便愤怒道了极致。 脑袋大的酒坛被他顷刻捏碎。 看着一地的狼藉,他却连报复都报复不了。 他答应过的,不会杀了她…… 灵修脑子里回想起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 想到了那些女人的脚,重重踩在他的脸上,想道鞭子一遍遍的插打。 想到他最后还被拴上了锁链,分为奴籍。 女人! 都是女人! 他恨极了女人。 是女人把他害成了这样。 可偏偏沈青弦的出现,让他对女人燃起了一丝丝希望。 但最终现实告诉他,这些女人,都是虚伪的。 灵修起身踹开了拦路的酒瓶,想要去透透气。 可刚走出院子,他就看到和了院子里的花草 这些花草都是按照沈青弦的喜好所种植的。 短短几天的功夫,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晦气!” 灵修自嘲着苦笑。 离开了宅邸。 而于此同时另一边。 沈青弦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水牢之中。 沈青弦疯狂的搜寻者周围,直到一个黑影从高空越过。 沈青弦这个才惊呼:“黑魂!” 面前的这只猫已经不在是皇陵里的那只小可爱了。 黑魂现在的体积已经是当初的很多倍。 听到了主子的呼唤,它下意识的发出了咕噜声。 可咕噜声还没一会儿,就被一个愤怒的嘶吼所替代。 他没办法说人语。 但意外的,沈青弦竟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们诬陷我,伤害我。我也要让你们尝尝后悔和被诬陷的感觉。” 黑猫在沈青弦的面前不断壮大,绿色的眼睛令人胆寒。 “猫,是会复仇的。” 黑魂说完这一句之后,跳出了黑暗之中。 而随着他的纵身一跃,沈青弦的世界,却变成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 青楼! 沈青弦被困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唇关在房间之中。 外面莺莺燕燕的声音十分露骨。 她一点点挪到了房门旁。 房间没有关紧,她想要找机会逃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沈青弦双目紧缩,显然不可置信。 灵修! 灵修怎么在这儿! 第458章 灵修(八) 此时的灵修已经化为了普通人类的模样。 但沈青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灵修不喜欢女人,从他的动作上来看,都能看到他对身边路过女人的排斥。 可他现在却出现在青楼里。 难不成是来救她的? 沈青弦眼睛一亮,拼了命的发出呜呜声。 可外面实在太过于嘈杂,她这点微弱的声响,显然是微不足道了。 梦,灭了。 灵修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 进入了她旁边的房里。 这间房的隔音效果极差。 沈青弦呆在这能清清楚楚听到隔壁到底在发生什么。 起初,也只是正常的弹琴逗曲。 但没过多久,隔壁就传来了女人的娇笑声。 沈青弦苦笑着靠在了墙壁之上。 明明他们的关系已经断掉了。 可心里却难受到了极致。 听着隔壁发出来的声音,沈青弦已经可以脑补他们此时应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沈青弦几乎到了绝望。 隔壁的声音已经令她麻木。 难道这就是黑魂所说的报复? 她原以为这些就足够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是自己讲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 方才声音不过是个开胃前菜罢了。 在一声惨叫之后,隔壁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呐喊:“疼!公子!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不同于那种欲拒还迎。 这是一种在濒死边缘挣扎的喊叫声。 紧接着,就听到灵修粗重的声音响起:“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样嘛?贱!” 沈青弦这才知道。 灵修来青楼,不过是想在人类女人身上发泄他被欺骗的愤怒。 听到这些声音对于沈青弦而言已经是摧毁心灵的惩罚。 但黑魂却觉得不够,根本不够。 就在沈青弦靠着墙壁哭泣的时候房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是两个模样丑陋,看上去十分粗鄙的男人。 沈青弦立刻警觉了起来。 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才是黑魂真正的报复。 沈青弦的手脚被束缚,根本没办法跑出去。 只能看着那二人用极为猥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到处打量。 “大哥赚翻了!用十两银子竟然能找到这种货色!”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跟这姑娘乐呵乐呵。” 两个人朝着沈青弦扑了过来。 沈青弦疯狂的挣扎着,拼了命的扭动身体想要躲闪两个男人的侵犯。 “呵呵,还够辣!” “大哥,要不把她嘴里帕子摘了吧,会哭喊的女人才刺激!” 两人露出了坏笑。 沈青弦双目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二人。 在帕子被拿开了一瞬间,他拼了命地贴着墙壁大喊。 “救我!救我!灵修!!!” 这是她想要发出来的声音,可真实传到空气里的声音却是…… “救我,救我!!……” 灵修的名字,她根本喊不出声响。 而所谓的求救声在青楼里比比皆是,根本不重要。 况且隔壁的女人声音也是嘶喊到了极致。 灵修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沈青弦就连呼吸都在颤抖。 但她的的挣扎,对于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说,显得又些微不足道了。 一人要将她拖到床上,她用力地滚了下来。 “靠,这臭娘们野得很。” “不喜欢就不在床上,把她好好按墙上,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有多大劲儿。” 沈青弦被死死的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她与灵修仅有一墙之隔。 偏偏那边的男人对于她的嘶喊与求救声视而不见。 “救我……救我……” 身后的男人想要强吻她。 沈青弦拼了命的摇晃脑袋。 其中一个男人被她用额头撞伤了嘴唇。 气的那男人直接抓起沈青弦的头发,狠狠地朝着墙上砸去。 洁白的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 灵修这边的动作一顿,目光阴冷的抬头,望着身旁的这面墙。 “他妈的臭娘们,让你挣扎!我他妈让你挣扎!” 沈青弦能听到隔壁一句没有声音了,这是她求救的最好机会。可她现在却没有了任何力气,也没有了发出声音的任何余地。 脑子里一篇嗡嗡。 她只感受到额头处传来的疼痛,还有渐渐被红色覆盖的视线。 似乎整面墙都是红的。 另一个男人急忙将拉扯沈青弦撞墙的男人拽住:“二弟别撞了,这娘儿已经给撞没声儿了。万一撞死了可就出大事了!” “我呸!”另一个男人发出一声怒骂:“都是青楼的娘们了,还装你妈的贞洁烈女!今儿就让她好好清楚清楚自己的身份。” 沈青弦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甚至已经失去了知觉。 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天旋地转的红色,还有逐渐衰弱的呼吸。 灵修松开了手中的女人没有在做出任何动作。 两个房间一时间都静静的。 灵修双目阴冷的盯着身边的墙壁。 而沈青弦这边。 两个人解不开绳子,直接杂碎了茶壶,用茶壶将绳子连同衣物一起划开。 当然,一同划开的还有沈青弦背脊上的肉。 “靠,没想到早就是别人的奴了。” 对于奴这个字,灵修是极为敏锐的,他的双目一顿。双手紧紧握拳。 “这他吗刻的是个啥玩意啊!门?” “大哥你是不是蠢!这分明是个‘风’。”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灵修已经一圈锤破了墙壁。 下的那两个莽夫立刻退后两部。 沈青弦摇摇到在地上。 同时倒下的,还有灵修那边,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的尸体。 “大哥!大哥!是鬼!这人是鬼!” 灵修的鬼獠已经露出了出来。 明明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头这两个男人就能立刻没了性命。 但他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随便杀了他们根本不足以泄愤。只见两个男人被灵修一手一个提了起来。 他将二人撞在了一下“咚咚咚”的,一下又一下。 直到二人头破血流说不出来话。 灵修这才将两个人脖子交叉叠在一起。 互相借力,折断了二人的头颅。 此时的灵修已经疯了。 方才沈青弦求救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听到了,但他觉得是自己喝酒喝太多,耳朵边上都出现了幻觉。 所以他停下了动作想要去认真分辨。 可偏偏沈青弦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呼声。 若不是他们提到了那个“风”字,若不是灵修知道那个风字…… 灵修立刻跑到沈青弦身边。 只见沈青弦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衣服被完全撕开。 无论是前身还是后背,都是血色模糊。 “阿弦,阿弦!”灵修疯了似的抱着她大喊。 但怀中的女人除了睁大瞳孔,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以外,没有了任何回应。 灵修想要用妖力给沈青弦止血。 但意外的,沈青弦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他的魂力已经是鬼王的级别,按理说不该如此才是。 灵修发现,他的伤口处都有这一抹黑气。 那是恶灵的怨气,他用手掌将怨气夹碎,但立刻又有怨气从伤口处冒出来。 混合着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没有办法,灵修只能先带沈青弦回鬼域。 偏偏沈青弦身上又被他亲自设下的放逐令。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多此一举。 现在时间每流逝一点点,沈青弦就多一分危险。 等到灵修解除了放逐令之后,沈青弦的鼻腔间已经没有了呼吸。 不会!不会这样! 灵修恨她怨她,甚至也想过像这么今天那个妓女一般折磨死这个贱人。 但当她看到沈青弦毫无声息的倒在自己面前时。 他却后悔了。 他将沈青弦放入特制棺材中,再用自己的血液喂养,耗费了不少的魂力这才止住了血。 沈青弦依旧没了呼吸。 灵修已经快要癫狂。 他找不到任何办法,只能不断的喂着自己的血。 不过好早,沈青弦终于挺过来了。 恢复了细微的呼吸声,却陷入了一个僵硬的局面。 人是没死,却醒不过来。 灵修一遍遍的叫着沈青弦的名字。 但在此时,灵修才察觉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沈青弦的灵魂并不完整。 为什么会这样! 灵修以为是自己试探错了。 随即又试了几次,最后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在这里的,只有沈青弦一半的灵魂,而剩下的另一半,根本不知去向。 沈青弦还是血肉模糊的模样。 看似惨烈的她,却在晕厥后做了一个难得的美梦。 梦里。 沈青弦回到了鬼域,来到了当初和灵修对峙的山上。 那个山顶是灵修一个人的地盘。 可自从她来了鬼域之后,山顶的小林子,变成为了她所独占的地方。 沈青弦把自己小心的藏在了绿色的叶片后,屏住着呼吸看着灵修提着几坛酒进了林子。 灵修站在一棵红枫树下喊了沈青弦几声。 寂静了片刻,除了回音之外,也只有林中几声蝉叫回应了他。 灵修有些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一头发。 下一秒就只剩一个“咚”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酒坛子还在,灵修却倒是不见了。 沈青弦一惊,更小心的把自己往茂密的叶子后面团了团。 还没等她再探出脑袋去瞧个仔细,就听到有人在她头顶轻笑出声了。 沈青弦呆呆的抬起头就看到灵修半蹲在她头顶正上方的树枝上,。 只手撑着树干,正低着头笑着看她。 “嗯,躲的挺好的。” 灵修看着呆愣愣的沈青弦,没忍住笑了出来。 末了还很不走心的夸奖了一句。 “不信!不过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沈青弦耸了耸肩,还是没忍住也跟着弯眼睛笑了出来。 “一进来就知道了,如果我连你都找不到的话,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沈青弦坐着的树枝下沉了一下,灵修已经自顾自的下来坐着。 “我给你带了点酒,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起的那一种!”灵修看起来心情很好,一直笑盈盈的,十分阳光。 沈青弦也跟着坐到了树下绿茵茵的草地上。 就这两,两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坛酒喝尽。沈青弦才突然悠悠道:“你要走了是吗。” 天空闪过一只飞鸟,灵修放下酒坛,轻轻的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就是一阵长长的静谧,只剩下风吹动的树叶的响动。 “你总会回来的是吗,很快就会回来找我的。”沈青弦深吸了口气还是笑着说完了这句话,眯着的眼角和鼻尖却是隐隐的泛起了一点红。 灵修却没有及时作答,他只是侧着轻抬了一下脸颊,目光望向了溪流对面的树林。又仿佛是透过那些不算高大的树木看到了更远处的景色。 “放心,我会回来的,只要你需要,我就会过来找你。” 梦境以一个承诺结尾。 沈青弦不断的喊着,不断的重复着要说的话:“救我,灵修……救救我……” 举起的手突然抓住。 手中滚烫立刻让沈青弦坐起。 沈青弦有些仓皇的感受着四周。 在确定了自己已经获救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灵修?” 第459章 灵修(九) 一旁的灵修轻轻嗯了一声,但声音却有些沉重。 沈青弦看不见周围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灵修将自己从青楼救回来已经是为难他。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觉得那些话放到现在已经不和时宜。 最后,所有的倾诉只能被不断压缩变小,等挤到唇瓣边的时候,就已经被弄成了两个字。 “谢谢。” 灵修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是一个极为尴尬的阶段。 但在听到谢谢两个字时。 灵修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 期待着她扑进自己的怀里? 期待着她对着自己的号啕大哭,然后低头认错? 还是期待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越是这么自问,灵修便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疯狂。 当然,有话想说,却又被押回心里的人不只有沈青弦一个。 灵修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里,想知道你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却也碍于两人之间现在尴尬的关系,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或许是长久的沉默,让彼此都有些不自在。 沈青弦只能想着法儿的缓和一下气氛,让这个房间里不再如此僵持:“你要是不太想看见我,等我能走动了我就自己出去。你也没必要这么省,连灯都不开。” 灵修微微一顿,仿佛没听懂似的,问道:“什么?” 沈青弦再次重复:“点个灯笼,或者点个蜡烛。太黑了有些不自在。” 灵修看着屋内摆放的一排烛台,身子微微的晃了晃。 沈青弦方才还是笑着,可现在她却笑不出来了。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份沉默意味着什么。 她扭头环顾了四周,那漆黑到没有半点光点的世界不一不在告诉她。 “她看不见了!” 或许,她是该慌乱的。 但是在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逃生之后,她觉得能安稳活下来,已经算是一种幸运。 看不见,或许就看不见吧。 至少她这次遇难并不是以无所谓。 起码她知道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里对沈青弦而言,并非真实的世界。 这是黑魂所操控的世界,她能轻而易举的将事情往他所期待的地方倒。 这里就像是沈青弦的一场梦,虽然能摸到碰到。 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魂魄并不完整。 总有一天是要回去了。 亦或者,永远醒不来。 在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沈青弦似乎并不执着了。 他阻碍执着与灵修还有没有相信她。 不再执着自己能不能找到楚拓风。 她知道,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包括现在瞎掉的眼睛,似乎也显得没那么重要。 瞎掉的眼睛,反而让沈青弦更能轻而易举的看清楚可能会出现的路。 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只要她死了,梦破了,就可以解脱? 沈青弦回到鬼域的事情,所有鬼都是惊讶的。 各有各的说辞。 唯独灵修一言不发,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沈青弦的后面。 沈青弦时常去山顶上吹风。 因为在梦里,山顶就是她获得归宿的地方。 可沈青弦却嫌少跟灵修讲话。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仿佛都是个哑巴。 直到有鬼兵喊住灵修,告诉他有事情要商议,灵修才会对沈青弦开口:“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别乱动,半个时辰之后我会来接你。” “好。” 从她回到鬼域之后的七天。 灵修都是一路跟在他身后的,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的机会。 沈青弦感受到灵修的声音消失在拐角。这才起身,一点点的朝着风更胜处走去。 前面便是万丈深渊。 只要她跳下去,灵修必然会后悔。 那么黑魂的愿望实现,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仅仅只是想着,沈青弦遍朝着山下倾倒而去。 一瞬,在半山腰附近处理事情的灵修看到了山外划过的人影。 他呆住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处完结。 ——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疯了一样从地上坐了起来。 好似溺水许久,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自己被楚拓风楼在了怀中:“你总算醒了。” 沈青弦知道自己会醒来,并没有有想象中的窃喜。 沈青弦小声问到:“楚先生,灵修呢?“ 楚拓风微微愣住:“你这一次,看到的是灵修?” 沈青弦点了点头。 楚拓风看着她的手镯突然破碎,那滴血液飞起,冲入楚拓风的脑海中。 在梦境里,灵修与沈青弦的记忆回到了楚拓风的身体里。 楚拓风将怀里的人抱紧:“秦风是我,灵修也是我。等你恢复全部的记忆,一切你都会清清楚楚。” 第461章 接鬼王篇后世(一) 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自从上次梦魔一战之后,沈青弦的灵魂便散了去。 一千五百年,楚拓风都没有找到沈青弦的转世。 一千五百年世事变迁,楚拓风为了寻找沈青弦已经脱离了鬼族。 为了能收集天下信息,楚拓风去了一个名叫“天累域”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由神明所管辖的地方。 只要世间出现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就会被带到天累域来进行学习。 所有结构和陈设与学校完全一致。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 那大概就是授课的内容。 除了基础的文化课之外,就是那种法术的研习,会根据自己的操控的灵力方向,划分为仙,鬼,神,佛四个不同的分类。 四个分类只是所修习的方向不同,并无高低之分。 每一个分类中修习顶尖者,则会被冠为“仙王”,“鬼王”,“神君”,“佛尊”的称号。其实也不过是“学生会长”的级别罢了。 而楚拓风自然是鬼类的佼佼者。 在天累域,依旧持有着鬼王的荣耀。 只是这里的孩子并非是真的仙鬼神佛,都是肉体凡胎,慢慢修行的罢了。 楚拓风之所以相信沈青弦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一滴血。 他曾经在沈青弦的身体里放置过一滴血 在沈青弦消散之后,那滴血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是消失不见了。 所以楚拓风一直坚信,沈青弦的魂魄完全消散,而是已经投胎转世。 若是身体里戴着他的那滴血,那么必定会有鬼族的能力。 所以在天累域等待哪些有鬼灵的孩子,才是找到沈青弦最好的办法。 而来道天累域之后,一等又是十八年。 十八年鬼修奚落,好不容易到了这天,总算有了一个新人被选到了楚拓风的名下。 当他抱着希望去看的时候,眼神间却满是失落。 “这不是个孩子。”看着面前十七八岁的姑娘,眼神间毫无青涩,这和天累域的规矩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楚拓风在她身上根本感受不到什么灵力。 除了走后门进入天累域,楚拓风想不到一点理由。“她怎么来的。” 作为楚拓风的副手,慕夜道:“校长在路边捡的,据说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使用灵力就带回来了。但她的灵力时有时无,而且弱到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灵力。想着我们鬼修快二十年没有新人了,校长就把这个女人丢到了我们这。” “不清楚灵力就丢到了我们这儿。万一这女人是和我们相克的佛呢!”楚拓风咬了咬牙,眼里满是嫌弃。 这女孩身上很脏,就跟从泥地里面滚过一样。 像这般年纪的女孩,正是读书天真的时候,可她的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冷漠和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沧桑感。 谁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脏兮兮女孩竟然主动开口:“校长说了,佛那边都是男的,我的灵力是佛的可能性很低。”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楚拓风打量着比自己矮上好大一截的女人,眼神里不断扫着这个人的眉宇眼神和细节动作。 “不是她……” 不是沈青弦,这个女孩也不是她。 慕夜叹了口气:“一千五百年了,阿弦的魂魄怕是早散了。你还执迷那一滴血做什么。” 楚拓风目光深邃,眼底深沉:“不,她还存留于世间。我会等到她的。” 楚拓风看了看沈青弦那个胆子不大,正在撇着眼偷看她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偷。”女孩儿很平静的说着。 “小偷?”楚拓风皱眉。 “或者,小贱种,小畜生。给我起的名字很多。”女孩儿歪着头,眼神很随意。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这些词汇的含义,还是她已经对这种词习以为常。 慕夜无奈的摇头道:“校长说了,这姑娘没有名字,已经去司天监查过之前十五年的信息,这姑娘五岁被人收养,时常受到虐待,好在这小姑娘还算激灵逃跑了。之后就一直在外面流浪。” “五岁开始。现在十八,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外面流浪了十三年还活着。”楚拓风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儿,轻轻笑了笑:“还算有趣。你能活到现在都算是运气,以后就叫你阿韵好了。韵律的韵,谐音运气的运。” 慕夜轻笑:“你说这些她也听不懂,没念过书,也不识字。她来得从头开始学。” 说着又对阿韵招了招手:“我带你去洗澡给你换衣服。” “有吃的吗?”阿韵抬了抬眼睛,眼神间戴着几分渴望:“那个老头跟我说,来了这里就有吃有喝。” 慕夜笑着点头:“以后每天都不会饿,所以可以先去洗澡换衣服了?” 此时的阿韵眼神里才闪烁出同龄人眼中该有的骄纵和热情。 慕夜带着阿韵离开,阿韵走到慕夜身边,小声道:“刚才那个男的多大?” 慕夜微愣:“你猜多大。” “看着应该年长我几岁,可你们方才又说什么一千多年。我也不知道他多大。”阿韵很诚实的回应的,见到慕夜的衣袖上不知道从哪儿沾了一颗米饭。 阿韵竟然拿着她的脏手直接抓到了慕夜的白袖口,抢过那个米粒就塞进了嘴里。 袖子上留下了一道脏脏的手印。 慕夜皱起了眉头,阿韵有些尴尬的站直了身体,背着手,微微低头:“对不起,我没想把你弄脏。带我来的老头说你是这里最好的人,让我不要欺负你。” “欺负?”慕夜勾唇一愣,“这里还没几个人能欺负的了我。以后不干净的米饭不要吃。” 阿韵辩解:“那米饭干净的,我看到了,是白色,你衣服也是白色,都很干净。只是被我抓了一下你衣服不干净了。” 慕夜看了看自己的袖口,笑着摇了摇头:“衣服脏了可以去洗,只要不是故意弄脏别人的衣服就好。但以后不在碗里的米饭都不要吃,知道吗?” “有点浪费……”阿韵低头。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会再饿肚子了。”慕夜看着眼前的女孩子。 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儿也没有校长交代时的那么难对付。 确实是顽皮了些,但刚才她能主动道歉,可见她心性并不坏。 “你真好。以后我可以找你玩么?”阿韵抬着头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白色的制服,温润如玉的男子,这是他来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年轻人,应该是同龄,又这么温柔没有打她骂她,自然心里会有亲切感。 阿韵的话让慕夜一愣。 在片刻的恍惚之后,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在这个天累域,有多少人想跟慕夜攀亲带故。 多少女人想着法子就为了跟他吃一顿饭,最后都被他用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给拒绝。 但是阿韵一开口,他竟然答应了。 最是嫌麻烦的男人在答应之后自己都跟着一愣,但想着既然已经答应又岂有更改的道理。 “在我空闲的时候可以找我。” 慕夜这么说的言下之意,基本就等于,我一直都很忙。 谁知阿韵一笑:“我洗完澡就找你!吃饭的时候你应该不忙吧!” 这话一出,慕夜真的是脸反驳都不会反驳了。 其实想觉得理由也是能编造的,但是一想到她初次来这里,以她现在的条件很容易被欺负,索性带着她走一走也无妨。 仓库内,慕夜大致给她选了两条好看的裙子。 “一会我会带你认识一下鬼修的委员,也是你们宿舍的舍长。以后你的衣服破了或者不够了,就在她哪里登记一下,就可以过拿了。” “衣服也是免费的么?”阿韵有些惊讶。 慕夜点了点头:“女生洗澡的地方就在这后头,我就不过去了。” “好。”阿韵笑着连走带跑的就消失了。 慕夜想着,阿韵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一会儿一起吃饭估计也就会说说。 索性撑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自己的灵力。 这边人的人刚坐下。那一边的人就麻烦了起来。 楚拓风穿着鬼修里面唯一的黑色制服,肩膀上勋章看上去极为显眼,走在人群中,便是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鬼王好。” “会长好。” 虽然称呼不同,但喊得都是一个意思。 楚拓风整理了许久素幽山恶鬼的名录,刚准备回去休息,就看到阿韵站在仓库门口四处观望。 还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洗干净之后这个姑娘竟然还有几分动人。 阿韵见到楚拓风在看她,立刻朝着楚拓风摆手:“老大,你见到那个白衣服的哥哥了么?” “老大……”这个称呼对于楚拓风而言有些奇怪。 不过她在鬼修里面排行最大,叫老大也没有问题。 但至于白衣服的哥哥…… “你说的是哪个白衣服,楚拓风指了指周围。你可看清楚了,这里有不少人都穿的白色。” 在这里,衣服的颜色代表他所在等级。 刚刚入门孩子都是穿鹅黄色的衣服。由于阿韵的年龄实在有些大了。 所以只能拿白色的衣服给他穿。 而再往上就是红色,之后便是黑色。 当然这里面也有例外,那就是慕夜。 慕夜已经可以穿黑色了,可他就是喜欢那一身白。 说是喜欢白色,实际上就是想站在人群人不被人太容易认出来。 “就是那个带我来的哥哥。我跟他越好了洗完澡和他吃饭,但是我没见到他人了。” “你没问名字?”楚拓风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名字很重要么?”阿韵歪头:“我没名字其他人也能认出来的。” 第462章 后世(二) 楚拓风并不喜欢这种难缠还顶嘴的小鬼。 但一想到慕夜竟然答应了这个小鬼是要去陪她吃饭。 这种巨大的意外感让楚拓风有了想要看好戏的想法。“我带你去找他,以后喊他慕夜就好。” 阿韵点头,又抬头道:“那你呢?” “我?”楚拓风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懂。“我是鬼修的会长,喊我鬼王或者会长都可以。名字叫楚拓风。” “楚拓风……”阿韵低低的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跟着回应。 慕夜怎么也没想到他在晚饭的时候真的见到了阿韵,更没有想到楚拓风竟然将阿韵带到了寝室! 因为级别不同的缘故。 他所在的寝室只有他和楚拓风两个人。 所以慕夜在寝室里较为随意。 因为阿韵抓脏了衣服,刚洗完澡,上衣还未来得及穿,楚拓风就带着阿韵出现了。 慕夜眼神一缩,立刻拿起一旁的制服外套大致披在身上。 但胸肌和腹肌依旧一览无遗。 若是换做其他女人就算欣喜万分也会故作矜持的低头。 偏偏阿韵看的十分坦然,甚至故意在他的身上扫视流连:“很好看诶!” 慕夜彻底脸红了,看了楚拓风一眼:“你带她来做什么。” 楚拓风笑着脱下了手套和制服披风,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你约了人家吃饭,自然带她过来兑现承诺。” 慕夜小声道:“我看你就是想看热闹。” “自然。”楚拓风供认不讳,他是真的很好奇天累域那群女人看到慕夜带着其他女人吃饭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相当有意思。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慕夜微微皱眉,但还是应了下来:“你先去门口站着,我穿好了衣服出来找你。” 阿韵点了点头,乖乖的站在门口。 知道慕夜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出了门,走到她身边。 这也是慕夜第一次见阿韵干净时候的模样。 好看的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最初的阿韵泥土弄脏了脸,看不出本来的模样,现在洗干净的身子,竟有了几分大小姐的动人与可爱。 “你来了天累域以后需要规矩些。这里虽然能让你吃喝不愁,但这里的人大多不是什么好脾气。特别是我们鬼修” 他陪着楚拓风在人间晃荡的一千五百多年。 深知他们鬼修中有不少人上辈子都是厉鬼转世。 虽然已经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但怨气慎重,灵力极强,还是会有天生的反社会型人格。 慕夜好心跟她讲了许多,但谁知道阿韵竟然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而是环顾四周说道:“好多人在看我们啊。我今天没有偷东西啊。” “不是偷东西……”慕夜实在不好意思跟阿韵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去解释他们天累域的奇怪想象。 而且已经严重到,但凡有个女人从他身边路过,也会被人盯上许久。 “那个女人没见过?新来的么?” “一来就是白衣,这是跳级了啊。” “竟然和慕夜学长一起打饭,这个女的和慕夜学长到底什么关系。” 面对那些人的注目,阿韵朝着慕夜又靠了靠,小声道:“他们还在看着我。我最不喜欢别人看我了。” 因为这些年她时常靠偷吃的来活下去。 随意外人的注目会让阿韵很不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慕夜本想告诉阿韵,不理他们,习惯就好了。 谁知道阿韵竟然主动伸手,攀上了慕夜的臂弯。 这么一下,似乎能听到整个食堂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慕夜更是如此,今日陪阿韵来吃饭已经是特意。 他还从未被一个女人这么揽着过。 这不仅仅是让他觉得不自在,更是觉得又被冒犯。 “你在做什么!” 慕夜皱着眉,显得并不开心。 但是阿韵的注意力还在周围的这群人身上。 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的异样,甚至还振振有词的道:“以前我看到一个漂亮姑娘一直被人看,然后另一个男的抱着那姑娘,其他男人就不会看了。所以我试试啊。好像还挺有效。” 虽然还有不少人更为震惊的望着。 但是有些人却已经扭过了头,没眼看了。 “松手。”慕夜说道。 阿韵的头还看着周围,并未主意。 慕夜这一次真的怒了,他胳膊用力一推。 阿韵的小身板立刻就被推开。 刚打的饭被撞翻了一地。 所有人都闻声止住了声音。 一群人将他们二人望着。 慕夜看着阿韵,声音有些冰冷:“我不喜欢别人抓着我的胳膊。” 慕夜冷着脸离开。 独留下阿韵一个人站在食堂人群中,看着地上的饭菜发愣。 他是生气的吗? 阿韵并不会察言观色,甚至可以说对这方面有些迟钝。 但是她能感受到,慕夜是真的不高兴了。 周围的人不再看着她,而是自顾自的讨论大笑起来。 在他们的言语中,阿韵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企图勾引慕夜,结果自己被嫌弃,屁都不是。 这种话语阿韵听得多了,也就不在乎,只要不要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心里也就没那么多负罪感。 看了看脚边的饭菜,她蹲了下来。 刚想往嘴里塞,脑子里又想起今天慕夜在她耳边说的话:“不要吃碗里以外的食物。” 看了看地上的食物,阿韵可惜又心痛的摇了摇头。 有看了看地上玩了的半分汤羹。 阿韵捧着碗,往嘴里灌了起来。 “看,这个女人在吃脏东西!” “就是,跟个狗似的,掉在地上的东西还吃。没有人教她这些东西不干净么。” 干净? 阿韵垂眸一笑,干净是什么。 她只知道,这些年她就是靠着地上的食物活过来的。 她只知道,食物是很宝贵的东西,绝对不可以浪费。 周围的嘲笑声一波接着一波,越发的狂妄放肆。 阿韵却更没听见似的,跪在地上自顾吃着尚且在餐盘中,并未落在地上的食物。 哪些嘲笑声,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才停止。 “你们都在做什么!”楚拓风冰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方才那些嘲笑的人,顿时乖得跟个狗一样,低着头,谁都不敢抬头看着男人。 楚拓风。 是天累域的鬼修的会长,鬼域的鬼王。 极为俊郎的无关帅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但就他那个冰冷道骨子里的性子,可没有几个女人赶在他的面前卖弄风骚。 相比其他三个修行,鬼修的条件更为严苛,这都得力于楚拓风的存在。 “鬼王好。” “会长好。” 别的派的喊他鬼王,自己的鬼修喊会长。 除此之外,整个食堂内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从来不在食堂吃饭的楚拓风今天竟然来了。 而且刚好就遇到了这么一件事儿。 楚拓风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自然会出现。 只是没想到热闹没看成,竟然看到这么一个不知该如何评价的事儿来。 “你在地上做什么。”楚拓风看着蹲在地上的阿韵,声音相对缓和的问道。 阿韵咽了咽口中的食物,嘴角挂着油腥,抬眸道:“饿了,在吃饭。” 楚拓风心里一痛。 咬了咬牙,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这里不缺粮食,你若是想吃,大可以再去打一份。食堂的伙食都是免费的。” “可地上这份就浪费了啊。”阿韵说的理直气壮,用洁白的衣袖擦了擦油腻的嘴角。 楚拓风有些看不惯的皱眉。 “我说话你只管照做便是,不需要你顶嘴。” “凶什么!”阿韵也有些不满。 周围还在嘲笑的人默默的点了蜡烛。 他们只是喜欢看热闹,可没有看别人送命的喜好。 在学校顶撞楚拓风可就等于后半辈子不想也好过了。 其他人自然是笑不出来。 “贱性!”楚拓风冷冷一声后,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连忙摆摆手,吃饭完就快速散去。 唯独阿韵在吃饱后还坐在桌子上发愣。 她看着地上的食物良久。 虽然没有吃下去,但还是将食物用手捧到了餐盘里,最后丢到了桶中。 “罪过。”阿韵叹息了一声走出了食堂。 可这一走,阿韵又迷茫了。 慕夜走的太匆忙,并没有告诉她她住在哪儿。 可一想到慕夜离开的时候格外生气,现在去找只怕会火上加油。 阿韵索性合衣躺在花圃旁边的长椅上。 决定就在这里睡一晚。 在长椅上睡觉的日子很多。 阿韵早就成为了习惯。 就连“脏”也成为了习惯。 她故意蹲到路边用泥土擦了擦脸,本来白白净净的一个姑娘顿时脸上脏兮兮看着难看极了。 其他人见到她就躲。 阿韵这才满意的躺在了长椅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儿。 也因为她是一个很小就遇到过变态的女孩。 所以她更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肮脏是她避免坏人侵犯最为方便有效的手段。 她屡试不爽,所以就这么肮脏了十三年。 男生寝室那边,茶余饭后大家不是在游戏就是在串门闲聊。 一个跟慕夜关系还不错的仙修跑了过来,但这一次找的并不是慕夜,而是楚拓风。 “鬼王,花圃那边的女孩是你们鬼修的吧。” “什么?”楚拓风微微皱眉。 慕夜这才想起他还未曾带阿韵去认过宿舍。 毕竟是自己的人,慕夜心里有些焦急:“在哪儿。” 第463章 后世(三) “就在花圃左边的躺椅上躺着。搞了一声的泥,脏兮兮的。”仙修的男人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慕夜和楚拓风相视一眼,穿上了外套,朝着花圃走去。 初夏的夜里还是有些寒凉的。沈青弦将身子缩成一团,面朝着长椅内侧,睡得似乎很香。 “你在做什么。”楚拓风低着身子说了一句。 慕夜看到她身上肮脏的泥土,不由皱眉:“今天不是才让你弄干净的么?你怎么又弄脏了。” 阿韵尴尬的笑了笑,抬手道:“我明天早上会把长椅擦干净的。” 楚拓风无奈,这个女人说话从来都不再重点。 慕夜说的是长椅么! 但阿韵又立刻补充道:“我不知道在哪儿睡,如果跟女生一起,我不会把身上弄脏的。” 阿韵的眼神中戴着几分腼腆无可奈何。 慕夜叹了口气:“真是怕了你了。我带你去拿一件干净的,你洗干净了就来我们宿舍。” 毕竟这般模样着实见不了人,加上要与她住在一起的红叶有些洁癖,怎么可能受得了别人戴着泥土进屋。 所以只能浪费些时间,让阿韵先洗澡。 仓库内,因为灯泡有些年久失修,显得格外昏暗。 慕夜看着一片白花花的白色,实在有些不好找,就随便拿了件衣服送到阿韵的手中:“穿好了去我宿舍找我。” 说完慕夜就走了。 独留阿韵看着手中的衣物凌乱。 真的…… 要穿成这样吗? 这件衣服,是一件极为清透的吊带纱裙,一般都是当做内搭,外面在船上别的裙子所用。 可现在阿韵只有这个。 而且洗完澡之后,阿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这…… 真的能穿出去么? 纱裙很薄。 可眼下没有别的衣服。 去别人住的地方又不能穿的太脏。 阿韵不得已只能双手抱在胸前,穿过一个小道去了男生那边的宿舍楼。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男生大多爱打游戏,大半夜都还有人在激情嚎叫。 也有不少人在楼梯的位置抽烟。 阿韵从楼梯口路过。 那抽烟的男人差点没被一口烟呛死。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韵,只差口水流出来。 “菩萨,活菩萨啊!” 那人露出了坏笑。 阿韵扭头瞪了那人一眼,加快了自己的步子。 果不其然,这种衣服真的不适合穿在外面。 楚拓风的房间在走廊的正中间。 刚才抽烟的男人立刻给其他人发了消息。 霎时间整个走廊都围满了人,就为了看这个穿衣单薄的少女。 “我就说吧,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身材好的很。” “我去不是吧,她要去鬼王的房间!” “穿成这样不是去找死吗!” 直到阿韵真的敲响了鬼王的们,其他男人立刻骂的抱头鼠窜,不敢再站在楼道上。 不少人躲在自家门口偷偷伸出了脑袋观望。 只见中间那个房间的门被打开。 紧接着就看到女人被拉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极为重的一声“哐当。” “生气了生气了!” “生气什么啊!我看不是吧!一个女人穿成这样大半夜来敲你的门,你会对她发脾气么?” “反正我不会,我只想跟她快乐。” 楚拓风的脸现在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看着面前抱着胸口神情有些拘泥的姑娘,最后还是没忍住怒了出来:“谁允许你在天累域穿成这样的!” 阿韵默默的抬眉,看着慕夜道:“是他让我穿成这样的。” 外面偷听的男人发出惊呼:“卧槽,是慕夜学长故意的。” 话才刚说完,一股咒术就从屋中飞了出来,将说话的那人打伤在地上,疼得起不来身。 其他的男人就是再好奇也不敢凑这个热闹了。 连忙躲回自己的寝室,连头也不敢抬。 慕夜此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什么时候让你穿成这样。” 阿韵觉得自己被冤枉,立刻松下了臂膀跟他争辩:“我又没有衣服,我的衣服就是你给我的,你给我的就是这件的。” 手一放下,两个男人顿时愣住,眼神不自觉朝着阿韵看去。 都已经看完了,这才觉得自己罪过,将头扭至一边。 看着眼前的女人因为寒冷有些发颤的模样,楚拓风紧紧握拳,将椅背上的衣服丢到了阿韵的怀里:“先把这个穿上。” 衣服上还留有楚拓风的温度,和一股淡淡的香气。 阿韵也没跟他客气立刻穿上了衣服之后,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坐了下来。 这举动让楚拓风又愣住了。 “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阿韵只是不太通事理,也并非真的笨,楚拓风都这般开口了,阿韵也自然猜到是自己会错了意思:“慕夜只说洗完澡了之后过来,我以为是说我住在这里。” “你一个女人,和我们两个男人睡一个房间,你觉得合适?”楚拓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 阿韵却更让他生气的点了点头:“为什么男人和女人睡一间屋子就不合适。我以前和很多男人都睡过一间屋子。” 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难免让人心头一痛,慕夜立刻问道:“你有没有被怎么样。” 阿韵摇了摇头:“没有啊,还分了我一床旧被子。哪些大哥哥们真是好人啊。要不然我可能就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这似乎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 其他的细节,阿韵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在快要冻死的时候爬进了一个宿舍。 在后来,一个好心的男人给她地上扑了个席子。让她那个冬天可以在温室里度过。 按理说楚拓风对于这个女人该是厌烦的。 可偏偏在想到她这些年可能遇到的遭遇之后,却又生不出气来。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明天我让红叶给你去找衣服。” 楚拓风咬着牙,带着阿韵下了楼。 夜里,女生宿舍的房门被撬开。 一个眼神妩媚带着几分勾人的漂亮女子,一脸不耐烦的开了门:“谁啊,这大半夜的。” 但在看到楚拓风的一瞬间,她的眼里瞬间坠满了光。 激动的恨不得扑到楚拓风的怀里,欣喜道:“会长,你怎么来了。” 此时红叶才注意到楚拓风身后,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虽然没见过却也听说了今天在食堂闹出来的蠢事。 可最令红叶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穿着楚拓风的衣服。 这可比跟慕夜一起吃饭还要令人震惊。 楚拓风不是最讨厌女人靠近的嘛! “从今天开始她就住在这里了。你安排好。明天给她找些衣服。” 楚拓风说完就要走,阿韵准备脱下衣服还给他。 但楚拓风一想到她现在里面的情况,虽然旁边都是女人,但难免有损圣女声誉,摆手道:“明日你衣服到了再把衣服给我。如果弄脏了就洗干净。” 阿韵看着这个高自己很多的男人,呆呆的看着他,心里的线似乎被波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冷。 他还是很好的。 “谢谢。” 阿韵很少说这种话,但是这一刻,她心里确实是暖的。 楚拓风走后,阿韵能感受到明显的不安。 红叶看着她的眼神里戴着几分恨意与嫌弃,随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床铺道:“被褥在这层当头那屋子里去取,快些弄了早点睡觉,明天都还要早起呢。” 阿韵看了红叶一眼,立刻出了门。 可当她抱着被褥回来的时候,门却被锁上了,任凭她在外面怎么敲门里面的人就是不开。 拒之门外是什么意思,阿韵又如何不清楚。 看着手里的被褥,阿韵苦涩的笑了笑。抱着被褥又去了花圃那个长椅。 起码现在手里有被子了,不至于那么寒冷。 第二天一早,整个天累域就轰动了。 一个女人在长椅上睡觉也就算了,里面穿的极为暴露,而外面竟然披着鬼王的制服! 这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上下。 等到阿韵睡饱了觉回到宿舍里的时候。 红叶已经喊着泪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厌恶与憎恨:“告状很有意思是么!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女人。我都说了要你早点回来,难道你让大家都陪着你一个人熬夜么?睡在外面还要到处宣传,怎么!就这么想博同情,还是想博取会长的关注。” 一旁的两个女人也正搂着红叶安慰。 反倒是阿韵并不知道她在胡乱说些什么。 连理都没有理,放下了被褥之后直接离开了。 拿衣服的事情看样子红叶自然是不肯帮忙了,阿韵不得已只能再去找了一趟慕夜。 仅仅两天,阿韵进入那个宿舍的次数已经超过了女人的记录。 偏偏衣服的事情慕夜也有责任,不得已只能带着她去重新挑选。 在选衣服的时候,慕夜道:“今天是你第一天上课,从今天下午到明天早上都是实践课。” 第464章 后世(四) “所以呢?”阿韵没上过课,并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慕夜没想到他会这么淡定,笑了笑:“实践课就意味着要调动你的灵力,可你现在没有半点灵力,那么是最基础的课程也会很难完成。” 阿韵的态度很是随意:“本来我也没想合格,是那个老头跟我说可以免费吃喝我才过来。如果学不好,那就送我回去好了。反正我能活下去。” 阿韵咧嘴温和一笑,将曾经那种偷食果腹的日子说的风轻云淡。 但也正是因为他这种云淡风轻,让慕夜知道,这个孩子曾经经历了太多非人的痛苦。 “罢了,下午我会让会长安排你我二人一组。你没有灵力跟着我就好了。在一旁好好看着,说不定对你能有什么启发。” 对于慕夜这个提议,阿韵自然是感激的。 可是一想到昨天在食堂里面发生的事情,阿韵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之拉开了距离。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挨着你。” 这种小心翼翼却又不敢肯定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仿佛慕夜就做了一个错事。 但不得不承认,慕夜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喜欢别人触碰,更不喜欢别人与自己太过于亲近。 这么些年,只有楚拓风跟他走的亲近些。其他人凑得太惊呼,他就是不习惯。 但阿韵的表情太过于受伤,让他开始自我反思这个习惯是不是真的太过于伤害人。 阿韵不喜欢被人盯着,偏偏此时的慕夜就把阿韵盯着。 这种注视阿韵总会下意识的以为是对她的一种问罪。 慕夜是她来这里第一个帮她的人,所以她还不想和慕夜闹僵。 于是诚恳的道歉道:“我是有些不爱干净,昨天不小心把你的衣袖弄脏很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保证,我身上没有病毒。我昨天在食堂里面拉着你胳膊的时候我是洗过澡的,衣服都是新的,真的没有弄脏。” 她急切的想证明自己昨天真的很干净。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干净的时候。 但她也明白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或许在她眼里的干净,便是在比人眼里肮脏的水瓶。 慕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所以你觉得我昨天生气是因为在嫌弃你脏?” “难道不是吗?”阿韵认真的眨眼。 慕夜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针对你,是我自己的个人问题。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攀着我罢了。我喜欢和人保持距离。” 解开了心里的疙瘩,阿韵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认真的记下慕夜不喜欢的内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些慕夜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自己就不要触碰到他的雷点。 下午实践课是由楚拓风带队的。 红叶跟楚拓风一组,阿韵跟慕夜一组。 其他人看到慕夜主动提议要跟阿韵一组的时候其他人直接傻眼了。 毕竟昨日里在食堂起争执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怎么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就变了呢? 期间,有几个男生私下讨论着。 还记得昨天晚上么? 阿韵穿的特别暴露去了慕夜的宿舍,这两个不会真的有事儿吧。 这话一出,那就是一传十十传百。 大部分女生皆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极为冷峻的看着阿韵,心里尤其不甘。 一个吃脏东西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慕夜怎么会喜欢这种货色! 嫉妒让那群女人越发的痛恨阿韵的出现。 他们恨不得阿韵在这次实践课中挂掉才好。 当然也只能是想想,虽然陪着阿韵的是个穿白衣服的男人,但慕夜的灵力可绝对不只是白衣的等级。 实践课一共分为六轮。 时间一共是一天24小时,到第二天下午结束。 前面的三轮尤为简单。 就算带着阿韵这种什么都不会的累赘,仅凭借慕夜一个人的力量,完成速度也在前三。 第一名自然是楚拓风。 会长的实力不是盖的,加上红叶这个女人虽然小气,但也是确确实实有些真本事。 强强联手,前三轮他们一直都是以第一名的沉寂结束。 阿韵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喝着水,看着红叶一脸娇羞给楚拓风抵帕子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会长,我帮你擦擦。” “不用,我自己来。” 楚拓风将红叶推开,红叶不禁没有生气,反而还泛起了花痴,觉得楚拓风英明神武。 其实不仅仅是红叶还是其他的女人也对着楚拓风发愣。 会长可真是又强又帅啊。 “如果不是性格有点冷,必然是我心目中排行第一的男生,可会长真是太凶了。我还是喜欢慕夜的好。” “可别白日做梦了。就算慕夜性格稍微好点,你觉得你能配的上慕夜?” “总比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强一点吧。” “不过说着真的,红叶和我们会长真配的。俊男靓女不说,红叶的实力也在女生中领先。这两个人正看都像是夫妻。听说会长一直在找一个人。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红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话音刚落,便引起一群人附和:“我赞成。” “我也赞成。” “红叶的灵力路数是与会长最为接近的,而且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简直堪称完美。如果红叶不是会长要找的女人,怕没有谁能是了。” 阿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问道:“会长要找女人啊。”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慕夜打断,眼神看着前方:“你只需要知道会长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而且关于那个女人是会长心头的一根刺就好了。以后少在他面前提及女人的事情。” 阿韵点了点头,在休息够了之后,和楚拓风那一组同一时间进入了第六个关卡。 “小心了,从这一关开始可就没这么简单。”慕夜抬起自己的右手,只见手指变得修长。 已经不似人手,戴着几分凶恶与狠厉。 这就是鬼的力量吗? 阿韵有些惊愕的看着身边的额男人。 还未反应过来,慕夜就将自己的身体按在了草丛:“小心,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时刻紧跟我。绝对不可以跟丢。” 阿韵点了点头,朝前靠近了一步。 她已经伸出了手,真的很想抓住前面男人的衣袖。 但是脑子里立刻闪现出慕夜说的话:“我不喜欢别人攀着我,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 将要抓着的手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阿韵只能看着他的背,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慢慢跟着。 但她还是低估这个迷雾的难度了。 明明出通风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十厘米的位置 突然白光一闪前面的男人就已经失去了踪向。 “慕夜!”阿韵惊愕大喊,活人平白无故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他又怎么可能淡定的起来。 “慕夜!慕夜!” 声音在林子里面回想。 但下一刻阿韵也就意识到周围的不对劲。 这一关的题目是什么来着。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她没有上过学,根本不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那个景,那个森,什么叫复照,还是慕夜一个个跟她解释的。 而现在阿韵全部都忘光光,只记得这句诗字面上的内容。 还未来得及自己分析,阿韵就听到旁边奇怪的声响。 那种声音不同于山林间的猛兽,而是一种阴冷让人胆寒的惨叫声。 阿韵知道没有灵力根本无法抵挡这个评级的怪物。 索性不去面对。在隐蔽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阿韵虽然不动,也没有灵力。 但她逃命还是有一手的。 毕竟一个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逃命成了她每日必备的内容。 而现在唯一幸运的事情那便是声音还在远处并没有在附近,向来是并没有发现她。 阿韵用了最忌嫌少使用但极为有用的方式来对付这里的怪物。 他先用有些湿润的泥土摩脏了自己的脸颊来掩盖住自己身上的气味。 不够还在泥地山滚一圈,这若是让慕夜看到了,指不定给气出病来。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阿韵立刻躺在地上。那带着腥臭气息的怪物走过来,阿韵不用看也能知道是个什么模样。 因为知道自己可能会胆怯,所以阿韵直接选择不看。 闭着眼请,无论哪个怪物走到哪儿,亦或者直接穿在她的面前,阿韵就死撑着绝对不睁开眼睛。 毕竟看不见就不会害怕,起码这是保护自己唯一的方法。 感受到那股臭味儿从自己的身边经过,阿韵愣是不断的安慰自己装作没有看见。 第二日,阿韵竟然是第三个从环境中走出来的人。 第一第二自然是楚拓风和红叶那一组。 在看到阿韵从里面出来的一瞬间,红叶发出一声不懈的冷嗤:“自己没本事,靠着男人过任务的女人。” 可下一刻,楚拓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慕夜呢?” 第465章 后世(五) “他还没有出来么?”阿韵有些惶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叹息道:“昨天我就和慕夜走散了,不过我已经给他留了记号,若是能看到,应该也能很快走出来。” 红叶惊呼:“怎么可能,你一个人怎么可能走出来!” “走出来很简单啊。”阿韵虽然不懂诗词韵律,但字面上的意思还是能看懂的:“返景入深林。既然深林是入,那我不走林子不就完了。后面一句复照青苔上。我想着总得有光才能照青苔吧。所以就直接找个地方睡了,等到今天早上有太阳了才往外面走。一走就走出来了。” 话音刚落,楚拓风和红叶二人都陷入了沉思。 红叶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你就没有遇到腐尸鬼?” 难道她运气这么好,真就让她这么胡乱闯荡给闯出来了? “遇到了啊。”阿韵陈啃的点了点头。 “怎可能!”红叶不敢相信:“你半点灵力都没有,遇到腐尸鬼,你又是这么活下来的。” “我没管她,她就过去了。”阿韵如实回答道:“我想着我又打不过,而且我也怕他,我就干脆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后来我太困了就睡着了。” 睡着…… 红叶的脸都绿了。 他们辛辛苦苦打了一晚上,甚至身上都划伤了几处。 现在阿韵说的竟然是就睡了一觉。 这说出去是想气死谁。 紧接着慕夜也走了出来。 看到阿韵已经安然无恙出来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但语气中也带着淡淡的怒意:“我让你紧跟着我,你昨日为何不贴上来。” 阿韵脑子里闪烁的只有之前慕夜对她说的那些话:“你说了,不喜欢别人攀着你,不喜欢别人靠近,我怕你又生气,砸东西。昨天我们没带东西,再砸那就要砸我了。所以我想着还是跟你保持点距离,谁知道一下子你就不见了。” 红叶听着阿韵说的话,这才开始怀疑,这个新来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个傻子。 楚拓风看着阿韵的眼神越发深邃。 在别人都注意不到的细节处,突然问道:“你以前是因为跟着什么人被人砸过么?” 此话一出,慕夜想要说的话瞬间被压了下去,脸色看上去有些沉。 阿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拓风良久,最后见自己没办法隐瞒下去,这才点了点头。 “不过不是因为我跟着他,而是因为我不跟着他。那个人喜欢我一直跟着,最好二十四小时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可我不乐意。所以他生气了。” 校长曾探查过阿韵前十五年的记忆。慕夜瞬间就明白,阿韵说的这些事情是发生在十三年前。 那个将阿韵从福利院收养,最后想要对阿韵施暴的男人。 “所以你是因为害怕我打你,所以昨天才不跟上来的。” 阿韵不知道这么回答,只是纠结道:“都有把。我害怕你打我,我更害怕你生气。” 红叶在一旁听着,悄悄的白了阿韵一眼。 还真是使了一手上好的苦肉计。 阿韵女人看上去傻,看看样子心机颇深,一来就想把法去觅得慕夜和楚拓风的垂怜。 “行了等实践结束之后还有时间过来慢慢谈。”楚拓风拍了拍慕夜的肩膀,指了指时间。 “已经不早了,还剩下两个试炼,时间会很紧急。” 慕夜点了点头,带着阿韵走了进去。 这一个试炼是索要对抗的是心魔。如果能走出来的心魔便是成功。 阿韵和慕夜是一同进去的,但是他们看到的东西,却根本不同。 慕夜的心魔是某一年大学,他被人重伤之后敲了房门。 沈青弦开了门从里面出来,而那时候的楚拓风却对他满是敌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只都在说楚拓风没有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 可现在慕夜才清楚,一千五百年没有忘记沈青弦的又何止是楚拓风,自己也没能走出来过。 慕夜一进去,世界就变成了那天的大雪。 明明只是大雪之夜,什么东西都还没有看到,但关于沈青弦的那一段记忆便立刻如泉涌而来。 紧接着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腹部哪一块鲜血淋漓。 慕夜顿时疼的支撑不住,差点跪在地上。 “阿弦……阿弦……等着我……” 声音是痛苦的,但在痛苦中还带着几分期待感。 一千五百多年了。 他总算还有机会再见见她。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能再见见他,慕夜都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阿弦……” 慕夜在这里一喊,在心魔幻境之外,却又听到一声回应。 “诶诶诶。” “阿弦……” “知道知道在呢!你别喊了,你在梦里,快醒醒!”阿韵在外面不断的退着。 他能从慕夜的肢体反应中知道他能听到自己说话。 但是慕夜似乎很沉浸于自己的幻想。 这个阿弦到底是谁,为什么慕夜在喊道这个名字的时候。阿韵的心里会有这一种牵扯感。 在她回应阿弦这个称呼之后,慕夜就像疯了一样的往自己的身上的怕。 本来慕夜捂着自己的腹部已经蹲下来就差趴在地上。 可当阿韵伸出手后。慕夜就仅仅抓着她的手,甚至想要扑到她的怀里。 这还是阿韵第一次见到慕夜如此主动亲昵一个女人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心里是有些羡慕的。 这个叫阿弦的女人命可真好啊。 慕夜这么讨厌别人触碰的人都能想着主动贴近。 只是可惜了,她没这个命。 见慕夜怎么也醒不过来。 阿韵便强行拖着慕夜从她所见到的出口走。 说来也奇怪。 从她进入这个林子之后,她的世界便没有任何变化。 本以为是自己的心魔就是这样,知道慕夜发疯她才真的确定这一切与她的心魔毫无关系。 “不知道是算你运气好,还是算我运气好,可能我命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阿韵咬了咬牙,将慕夜拖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胜自己的心魔。 阿韵是头一个,慕夜是被强行拉扯出幻境,是第二个。 只是楚拓风那边就很不好受了。 虽然在进入林子之前,楚拓风就知道自己的心魔必然与阿弦有关。 一千五百年了,他没有一天忘了她。 找了她整整一千五百年,就盼着她有朝一日能够归来。 不出所料,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便回到了千年前的鬼域。 由记得,那时候沈青弦背叛了她。 企图将他的秘密告知于敌对。 那一刻就是楚拓风后悔的开始。 沈青弦是一个人类,人类生性背叛,出尔反尔本就正常。 而他处理一个叛徒也无可厚非。 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沈青弦的性命。 就算她犯了重罪,楚拓风也不过是剥夺了她再次进入鬼域的权利,将她放逐,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入山。 因为爱着她,所以楚拓风选择放她走。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下一次看到沈青弦的时候竟然是下达放逐命令的几天后。 巡山的小鬼在山林结界外找到了沈青弦的尸体。 那时候,楚拓风就疯了。 他在沈青弦的身体里曾放过一滴血。 那是他爱她,想要与她共生的象征。 只要有着滴血在,沈青弦若是有性命的危险他便能立刻感知到,以便自己能即使跑到她身边。 可这些天来,楚拓风根本感受到不到半点异样。 看到的,只有那满是淤青伤痕的身体。 胳膊被生生折断,衣衫凌乱,不敢想她死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楚拓风想将她好生埋葬,可谁能想到竟有鬼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 等找到时,沈青弦的尸体已经被送至了梦魇的结界,最后一同消散了。 午夜梦回,楚拓风时常都能梦到自己将沈青弦送走,最后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场景。 而现在,在看到那个发现沈青弦山坡的时候,楚拓风神情便是一震。 他拼了命的朝着那个发现尸体位置跑了过去,但幸好,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这是沈青弦死亡之前的场景? 楚拓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心魔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在心魔中看到的。 难道心魔出现了错误? 偏偏心魔里面的景象根本不容他细想。 就听到沈青弦的声音,极为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放开,阿风只是让我滚,并没有说要杀我!” “阿弦!”楚拓风心里颤动。 一千五百年了。 他第一次听到沈青弦的声音。 仿佛这并不是自己的梦,而是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阿弦!阿弦!”楚拓风朝着远处那个身上已然带着伤,穿着一身月白色衫裙的女人大喊。 但那边的人根本听不到他半点声音。 “你们这群畜生要对阿弦做什么!”楚拓风的灵力朝着前方挥舞而去。 就连鬼王的法力都没办法冲破这心魔,灵力从那些人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无不向楚拓风证明他只能是一个看客,没办法再成为参与者。 “阿弦!”楚拓风想要伸手去拥抱尽在咫尺的女人。 但手中却碰不到,自己也摸不到任何温度。 明明她的睫毛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一切他都记得,可就是没办法触碰,什么都只是奢望。 不对! 不对! 楚拓风手下的鬼虽然多,但他基本上都记得。 这两个小鬼是桃妖的手下。 桃妖为何要致沈青弦死地。 第466章 后世(六) 沈青弦在梦境中逃跑。 但一个受伤的女人在满是对她封印的结界当中,有如何能躲得过两个想要抓她的厉鬼。 沈青弦被拖入道旁边的山洞里。 而山洞里面所等待的鬼,还并不只一个。 楚拓风应该庆幸自己没办法进入山洞,要不然他可能精神崩溃死在这里。 山洞内,桃妖的声音响起:“沈青弦,这可怪不得我们,你觉得如果不是鬼王的意思,我们几个小鬼又怎么会对你下手?” “不会,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明明他说过,他爱我……” “爱?”桃妖的冷笑声在山洞中想起:“一个人类也配跟鬼王提及爱情?你再说了,鬼王就算真的爱你,你却如此背叛他,换做谁是被自己最爱之人芒刺在背,怕也只会变成了恨。” “我没有!”沈青弦大喊:“我确实去了那个山洞,但我拿走的只有一张地图。那张地图本就是我的东西。我根本就没有到鬼王的骨灰!” “一派胡言!”桃妖冷笑:“若不是你偷的,我们又如何能从你的房间里搜寻出来。你不过是利用骨灰想驱策鬼王,鬼王对你的喜爱不过是利用骨灰所诱。沈青弦,鬼王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又怎么可能还让你活命。你要怨恨不得我们。是你自找的。” “不,不会的!”沈青弦哭喊着,声音越来越恐惧:“我没有害过他,我对他是真心的,我没有做过任何背叛他的事情。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楚拓风!楚拓风!”沈青弦哭着大喊。 而桃妖却断了她最后的希望:“你随便喊,我们动手本就是鬼王所驱使。要不然他怎么不来救你?你别忘了,你的身体里还有鬼王作为信物赠与你的一滴血。你若是真有什么危险,他会立刻出现。你看看现在他来了没!” 不,不是的。 楚拓风浑身发抖的摇头。 这座山有专门针对鬼设立的结界。 他根本进不去。 桃妖虽然也被划分在鬼族,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根本不是鬼,而是妖。 在这里,楚拓风根本没办法感知到沈青弦的一切。 不是的! 他从来没有让人伤害她。 可作为人类的沈青弦又如何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楚拓风在她身体里留有了一滴血,只知道如果楚拓风真的爱她,应该早来了。 “楚拓风!你为何要负我!”沈青弦大喊。 但这份痛苦的哭喊还未持续片刻,便是另一个恐慌的喊叫将其他情绪全部湮灭。 “不要!出去,出去!不要,不要……” 男鬼们的笑声在山洞中响起。 伴随着下流的话语,和沈青弦的哭喊声。 楚拓风一遍遍捶打着结界,一遍遍大声的哭喊,却也无济于事。 山洞内的虐刑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 楚拓风便在外面等了一个晚上。 等到结界打开的时候,就见到两个小妖已经将沈青弦抬了出来。 而那苍白的脸,还有那没有任何光泽的眼神,无一不在像楚拓风说明。 此时的沈青弦已经死了。 “主人,这人类的尸体要怎么处理啊。” 桃妖冷笑道:“丢在山脚吧,不一会儿就会有野兽过来吃了,就丢到山脚的地方,可别碍了我们山里的地界。” 楚拓风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小妖将沈青弦抛尸荒野。 他跪在地上,看着那个没有半点生气的女人。 看着他身上被凌虐的痕迹,此时愤怒到了极致,亦是心如死灰。 “阿弦……” 本以为道这里,心魔就已经结束。 可楚拓风的视角立刻转变,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而他的视野也从一个高度降低到很矮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 还未从方才的悲哀中活过来的楚拓风此时是凌乱的。 但在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才知道,还有更荒唐的事情。 这个心魔根本不是他的! 他现在正在一个孩子的身体里。 孩子正在被面目狰狞的男人毒打。 楚拓风意识到,这可能是阿韵的心魔。 他记得慕夜带着阿韵来的时候所说的话。 校长在司天监探查过阿韵的十五年,五岁前她曾被一个男人从福利院收养,本以为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个畜生,竟然要对她施暴。 还好这小家伙聪明,逃走了。 “会长,会长!”楚拓风只觉得耳边传来了别人大喊声。 因为心魔并非自己的缘故,所以楚拓风很轻易的就被人唤醒。 但也因为经历了两个人的心魔的缘故,楚拓风耗费的时间,比别人更久,以至于楚拓风竟然是出来的最后一个。 红叶脸都白了,看着楚拓风好不容易醒过来,直接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会长你要吓死我,嘴里一直喊着一个名字,怎么都叫不醒。” 阿弦……阿弦…… 红叶虽然知道楚拓风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女人,却从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 但今天,她似乎得到了一个契机。 楚拓风在找一个叫做沈青弦的女人,而她如果能成为这个沈青弦,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能永远和会长在一起? 楚拓风微微皱眉,将红叶从自己的身上给推开。 慕夜微微笑了笑,打趣道:“你可能想不到,阿韵竟然是第一个出来的。” 楚拓风黑着脸,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怎么可能想不到,因为阿韵的心魔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然到了我这里。” “到了你这里?”慕夜惊愕,阿韵也跟着其他人倏地抬头。 “怪不得我什么都没有直接出来了,我还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呢。”阿韵有些尴尬且愧疚的看了楚拓风一眼,“我的心魔没有吓到你吧。” 其实已经吓到了。 而且还让楚拓风吐了。 但到底是个爱面子的人,自然会选择不承认:“不过如此罢了。能来这里的,大多都经历了痛苦。” 阿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点了点头当作一个应和。 可楚拓风还有慕夜心里静不下来。 天累域的阵法从未出过错误。 阿韵的心魔怎可能错误的传递到楚拓风那儿!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错误已经发生了。 慕夜想到这儿,给工程部打了个电话:“这个阵法喊人来修一下,有鬼修出现了心魔传错的情况。” “好。实践课结束之后我们就过来检查。” 等楚拓风,大家都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好不容易会长醒了,大家这才敲响了锣鼓,进入了最后一个环节。 这个环节叫做舍。 这是这个月最新做出来的幻阵,里面是什么模样的也没有人知道。 里面会出现什么其实就连天累域自己也不知道。 经过前几轮的合作,慕夜对阿韵的态度也软了许多。 再加上第四轮的时候出现了二人走散的情况。 慕夜变把那个不要攀着她的规矩给改了。 “在特殊的情况下你可以靠着我,必要时候抓紧了,绝对不可以松。” “什么是特殊情况,什么是必要时候?”阿韵睁大了眼睛凑近问他。 慕夜无奈,将胳膊伸了过去:“现在就是特殊时候,你可以拉着我。必要时候就是有姓名危险的时候,你千万不可以松开我的手。直到危险解除。明白了么?” 阿韵认真看着面前男人,点了点头。 “好。”此时的阿韵笑的格外阳光。 眼底下都是放着光的。 因为是幻境,所以里面的东西是不会真正致命的,却会让人受伤。 而且还是半死不活的那种,所以想要安全出来还需要不少的本身。 有不少鬼修在前面几轮都挂了彩,力量不足以支撑到最后一轮,所以在进门前就已经选择了放弃。 沈青弦虽然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但好在身体没有任何受损的情况。 价值慕夜这种跟腐尸鬼争斗了一夜都没喊放弃的,她就更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小心,我大致听设计者说过,这里面的精怪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选根据参与者的强弱,来选择难度。” 阿韵眼神一戏:“那岂不是好事!我没有灵力,就算你能力再好,被我这一平均,应该也很好对付。” 慕夜点了点头,因为他也是这么想得,但不代表没有其他舍的什么意外,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就在他们走到一个悬崖边时,突然地动山摇,一切开始晃动起来。 “什么东西!”阿韵开始惊呼。 慕夜下意识的抓住了阿韵的胳膊:“小心,是地龙。按理来说这里不该出现这种级别的怪才是。” “怎么了?”阿韵不解:“地龙的级别很高么?b级?” 毕竟自己半点灵力都没有,如果排序的话,自己的灵力肯定是f靠后,全天累域最弱的那个了。 就算是楚拓风在这里跟她平均,得到的怪物等级也应该是d-c左右。 慕夜说有些高,那最可能的平级应该是b。 可谁知道慕夜摇了摇头:“不是。” 阿韵心里打起鼓了:“不会我们运气这么差,一开始就遇到了a级别的怪吧。” 惨了惨了。 慕夜的灵力排行就是a,他自己跟这个地龙打可能还有胜算。 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拖油瓶啊,这不是吧慕夜往死里害嘛。 慕夜的脸难看到了极致,望着崩塌的山脊,声音有些苍茫的道:“不是a,是s。这里的地龙全部都是经过改良的,只要是地龙都是s。而且……” 慕夜的话在喉咙处哽了哽。 沈青弦听着着急,急切道:“而且什么……” 慕夜再次仔仔细细辨认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而且,可能是两个!” 现在花落的是右边的山脊,虽然左边的山脊看上去没有认为问题。 但有过不少经验的慕夜很清楚的知道,那群设计者是个十足的强迫症。 如果是放在山里的精怪,一只必然是放中间,两只是放左右,三只是三等分。 现在山脊的裂痕很明显是对半分,这也就意味着,此处的怪应该是两只。 “可能另一只怪是f或者更弱!” 阿韵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自己。 但打脸往往来的很快。 话音刚落,左边的山脊也开始又了松动的现象,有石头滚滚而落,虽然没有露出怪物的透露,但是从这个露出了的翅膀一角来看,这又是一只地龙。 完了…… 真的完了。 谁能想到整个天累域最菜的阿韵,竟然在第一次进入实验课的时候就遇到了两只s级别的怪呢。 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 仅仅只是一瞬间,右边的地龙便发动了攻击。 慕夜立刻换话处鬼手,以结界屏障来抵御。 阿韵虽然不懂这些术法。但是也能看出,慕夜一直都处于一种防御的状态,根本没进攻。 想来不是慕夜不想进攻,而是慕夜根本没有办法进攻。 另一只地龙还处于沉睡的状态就已经很难应付,若是两只一同醒来。 阿韵根本不敢想象这般后果。 慕夜也知道光是抵抗根本不会有任何办法。 既然在里面死不了,与其被慢慢消耗掉体力最后被击败,还不如直接放手一搏争取一个机会。 “阿韵,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别站在有滚石的地方。快!” “好!”阿韵知道自己没本事,不敢在这里给慕夜拖后腿立刻溜的飞快。 见阿韵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 慕夜这才收起了结界,利用身法躲开一击。 鬼手处的力量朝着地龙袭击而去。 看着来势汹汹,偏偏在撞击到地龙之后,仅仅只留下一个细小的伤口。 怎么会…… 不仅仅是慕夜,就连阿韵也看得呆了。 虽然她不知道慕夜实际的评级已经到了s,但也能看的出来放才那一击已经很厉害。 可就是这样的杀招为何对于一个精怪而言,只是略动皮毛? 这一击,地龙直接恼怒了。 连着发动了三次攻击,不断地朝着慕夜的要害。 不行!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在这么弄,必输无疑。 就在慕夜已经想不出任何对策的时候,阿韵突然在另一边大喊:“过来,来这里,慕夜快来!” 阿韵指了指一个山洞。 但对于大型精怪而言,这无疑是自断退路。 “你在胡闹什么!”慕夜大喊。 但阿韵却用了一个恳求的眼神看着慕夜,大喊道:“信我一次。” 说着,她便朝着山洞狂奔而去。 疯了! 简直是疯了! 一边是不断攻击的地龙,另一边是自寻死路阿韵。 慕夜彻底绝望。 “罢了,反正任务都会失败,两个人在一起从总比一个人要好。” 慕夜只能再次支撑起结界,用防守的姿态来掩护自己撤离。 阿韵在山洞里面对着慕夜挥手。 慕夜在将要被地龙攻击的那一刻冲了进去。 一瞬,攻击集中了山洞外的石头,大门直接被封锁了一半。 “你干嘛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慕夜着急喘息着。 阿韵却一脸欣喜:“你难道没发现那个地龙没追过来了么?” “刚才我就发现,无论我躲在哪里,地龙就算不攻击我,眼神里总能找到我自己的影子。 可就在我站在这个山洞前方的时候,那个地龙眼睛里,没有我的影子里。 所以我料想着,地龙应该看不见这里。 这里应该算是一个避难所。 第467章 后世(七) 慕夜哪里听过这样的言论。 但不得说,地龙在此处前停止也确实符合的阿韵的想法哦。 往年第六层的关卡其实都有设立避难所的,供给那些需要补充体力的修士。 但这么多年来还没有鬼修找到了避难所的所在。 难道这个女人如她名字一样,是天生的运气好,这么轻易的就找到了? 慕夜坐在山洞里面调息自己的灵力。 阿韵在旁边,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另一个地龙也出来了,两个地龙正在到处乱逛,想来是在找我们。我们如果不出去的话,打不过可以直接申请放弃么?” “你就决定不挣扎了?”慕夜睁开眼看了她一下。 阿韵点了点头:“我打不过为什么要打。而且刚才的情况我也看到了,一只打起来都已经很费力,若是两只怕是更难,如果能放弃还是放弃的好,受伤会很疼的。” “识时务也算是一种本事,只是很可惜……”慕夜再次闭上眼睛调息:“不能。” “天累域有天累域的规矩,一旦进入试炼,就不可以放弃,所以当自己察觉到已经力不从心的时候,就应该提前放弃了,在进这里之前,就有不少的人推出。那时候如果没有放心,到了这里,就只有被打败才能逃脱。” “打败……按照刚才地龙那个攻击来说,她要是打败我,我怕是已经半死不活了。” 随随便便的一击都是致命的。 而且那些地龙有听不懂人话,她出去投降也没用啊。 “慕夜,你知道地龙吃什么么?” “肉。”慕夜很自然的说道:“若是食用的牲口,一只地龙能吃四头猪。可如果吃的是人头,一只地龙只需要喝半人精血便可以果腹。” “那算了,这里上哪儿找四头猪去。而去两个地龙,就算出去喂血给他喝,那也得要整整一条命。” 慕夜微微皱眉,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想法和思路。 但是阿韵的话还是让慕夜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说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若是两个人一人喂半血,他们又是鬼修,近况并不会太惨。 难道阿韵是准备一个人呆在这里让他出去么? 慕夜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也又怕误会了她,便问道:“你呢,你不出去么?” 阿韵看了看外面的地龙,立刻摇头:“我为什么要出去,不是说了出去要喝光血嘛,至少现在这里还是安全的,能在安全的地方呆着我才不要出去。” 慕夜的眼神呆着几分暗淡。 他没想道,阿韵真的是如此谈生怕死,把危险的事情丢交给别人的人。 但一想道阿韵之前的经历,又觉得可能真的是吃太多苦,太害怕了。 慕夜身为一个前辈,自然有引导的本分。 哎……慢慢教吧。 看着阿韵缩在角落的模样,又想道之前她的表现,都是东躲西藏。 看来是真的不想参与这种事情。 慕夜看了看外面的地龙,在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想道在这个地方死不了,索性豁出去了。 “你在这里呆着别动,我出去跟他们打,我败了就会出去,到时候我更他们说一声,直接算你弃权让你出来。” “还可以这样?”阿韵眼神一喜。 而慕夜看到她这般表情难免有些失落。 “嗯。我现在出去。” “等一下!”阿韵突然将人叫住:“可是他们如果打到你,会怎么样……” “反正死不了。”慕夜咬了咬牙:“我的灵力还足够,充其量缺胳膊少腿,去外面修养几天也就好了。” “缺胳膊少腿!”阿韵眼睛睁大,显然是被吓到。 “那你也别……” 他想让慕夜别去,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没了踪影。 慕夜出去了。 慕夜真就这么出去了。 阿韵没想到慕夜真的就准备实施这么重费力不到讨好,有舍己为人的壮举。 “疯子!这男人怎么是个傻的。” 虽然她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但她却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这么可能看着慕夜就这么到外面去送死。 而去如果真的是让慕夜一个人去承担这些的话,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阿韵看了看外面那凶狠正在追逐慕夜的地龙,心里跳动的厉害,但还是在几分斟酌之后跳了出去。 罢了! 反正死不了,大不了就喂血了。 一个地龙前方对着慕夜进攻,慕夜能支撑住,但从后方来的攻击,完全没办法抵挡。 就在慕夜以为自己马上就得出局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尾巴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后。 随后就听到一声有些滑稽的惨叫,紧接着阿韵滚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以前就听说这尾巴挺硬的,没想到还真的能撑住。” “你是……羽衣狐!”慕夜双目紧缩,不敢置信的看着阿韵。 阿韵连忙摇头:“我不是羽衣狐,只是之前救过一只狐狸,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成为了狐狸的宿主,才变成这样。” 阿韵真的很想告诉她,她也是被坑的。 狐狸走了之后,狐妖的灵气却留在了她的身上,有时候她就长出来爪子,有时候会有尾巴。 但因为自己本身并没有灵力,所以根本无法控制,这也就为什么她来到这里测不出半点灵力的愿意。 但现在情况紧急,哪里有机会给她慢慢辩解。 “好在赶上了。” 起码她的尾巴真的有用。 在危机关头,没掉链子。 慕夜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是另个s级别的妖兽了。 如果阿韵真的是羽衣狐,那么也只有s级别的妖兽能符合她的试炼。 但紧接着,阿韵的表现就打破了慕夜对还有一战可能的幻想,她的尾巴消失,反倒是长出了一对并没有什么用的耳朵。 这种只能卖萌的东西在此处毫无半点用途。 一个暴击之后,慕夜和阿韵都被气浪冲击着废了出去。 而阿韵则是被冲下悬崖。 在危难时刻,慕夜伸手,阿韵也下意识的将慕夜的手给抓住。 慕夜怎么也没想道竟然会出现这种变故,不由大喊:“别松手!千万不要松手!记得我说的话,性命攸关,绝对不可以松手!” 因为阿韵先他一步抓了过来,所以现在是阿韵抓着他的手的状态,他根本没办法翻过去将阿韵给抓住。 他现在真该庆幸阿韵诗怕死的了,如果她没有抓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就在慕夜用力准备将阿韵拽上来的时候。 阿韵的瞳孔突然紧缩,眼眶瞪大。 “慕夜,地龙……” 慕夜自然知道地龙会过来。 但他还是在不断说到:“别松手,你千万别松手。你的灵力不稳,就算这里死不了也也需要比常人更久的时间恢复。” 他级别高,大不了被优先被地龙杀了便是,他好快些出去,让人员将阿韵带出来。 这一刻,阿韵突然想起进来的时候慕夜对她说的话。 “特殊时候可以贴着他,必要时候可以牵着绝度不要松手。” “直到性命无忧。” 阿韵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地龙。 心里无奈苦笑,再这么下去,这么可能性命无忧! 如果要选择,那就选择牺牲更少的方式吧。 阿韵不会法术所以进来的时候会准备匕首。 他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自己抓着慕夜的手靠着去。 对着马上就要踩到慕夜身上的地龙大喊:“来啊,不是喜欢人血么!想要血,就来下面找我!” 阿韵朝着自己的手腕割去。 也是于此同时的一瞬家,她选择了放手。 “不!”慕夜看着突然下坠的阿韵大喊。 他怎么也没想道怕死的阿韵会选择一个人用血喂食的方式,将两只地龙全部引开。 慕夜铮铮的山崖。完全失神。 或许是他误会她了。 也可能从一开始,阿韵的意思就是她一个人像去喂龙。 只是因为胆怯所以想过放弃。 而现在,阿韵还是选择了一个人面对。 山下传来的声音让慕夜失了魂。 直到恶龙喂饱,整个幻境才彻底消失。 而就在与此同时。 沈青弦被医护人员直接抬了出去。 红叶和楚拓风刚准备给他打招呼,他却脸回应都没有,立刻跟着救护车冲了过去。 “阿韵……” 只见阿韵现在已经处于完全昏迷的状况。 天累域的抢救室外,慕夜浑身发抖,仅仅攥着双拳。 直到一声长舒一口气,出来说道:“身上多处骨折,失血过多,不过肯定死不了。只是要修养一段时间而已。” “那就好。”慕夜明年知道在里面出事时不可能死的,但看到阿韵被抬出来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的去担心。 而另一边,所有人开始庆典情况。 楚拓风作为会长在一旁做着统计。 此时他才看到太累域发送的结果。 看着那些文字,楚拓风彻底愣住:“他们的精怪竟然是双地龙,最后是靠着阿韵的血才得意出来。” “会长在看什么。”红叶主动过来示好。 楚拓风却并没有理她,而是继续注视着上面的信息。 双地龙…… 竟然比他那边的模式还要难。 而最最令他想不到是。 天累域的第六关。 只有一个人过。 不是他一路杀穿的楚拓风,而是这个被摔的半死,要死不活的阿韵。 红叶朝着结果单上看了一眼,惊讶的大叫:“怎么是她!怎么可能啊!我们不是顺利出来的么?这机器是不是坏了,要通关也该是我们通关,怎么可能是因为摔死出局的阿韵。” 第468章 后世(八) 楚拓风起初也和红叶有一样的疑惑。 但在思考来许久之后,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看来,是他们会错意了。 这关卡的名字便叫做“舍”。 只有舍弃,才能真正过关。 天累域最高级别的精怪对他来说都不困难,所以这道题对于他而言,是绝对不可能过的。 因为他朝纲了,根本不可能会舍。 而其他从里面因为死亡出局的人,要么是因为想要一整到底实力不够出局,要么就是像让自己的同伴当出头鸟,自己好全身而退。 这里只有阿韵是主动选择当那个被舍弃的人。 随后楚拓风又仔细看了一眼。 勉强合格那一块竟然也只有一个名字。 是慕夜。 这岂不是就是说明慕夜慕夜也有为了阿韵而选择牺牲自己的打算? 楚拓风是了解慕夜的。 虽然他们也算是情敌的关系,但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情敌说一句。 慕夜心里也一直有着阿弦,怎么可能轻易就为了别的女人要死要活。 这一次的结论太过于意外了。 以至于楚拓风晚上哪儿也没去,就坐在房间里面思考。 直到很晚很晚,慕夜回来。 脸上的疲惫和自责让他显得情绪极差。 “恭喜,阿韵是唯一一个过关的人,而你也拿大了一个勉强合格。” “因为”舍“么?”慕夜是个聪明的人,楚拓风一点就透。 “可我要这个所谓的表扬有什么用。一句表扬是用阿韵大半条命换来的。若能早知如此,我宁愿早早放弃第六关,也比弄成下载这样要好很多。” 楚拓风作为会长,表示同情的安慰了一句:“她现在可有好些?” “嗯,生命指数都恢复正常,但还是需要修养很久。” “对了,你们怎么会遇上双地龙。我已经染人去检查过了,并没有查出来有任何问题。”楚拓风不解。就连红叶这种等级的人进去还是垃圾了她的怪物等级。 而阿韵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怎么就一开始就遇到了双地龙。 慕夜叹了口气,抬头:“因为羽衣狐。” “羽衣狐!不是早死了吗!”楚拓风面色阴冷。当初羽衣狐与他也算是有过一段渊源,但很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慕夜点头解释道:“不过她并不是羽衣狐,而是她曾经当过羽衣狐的宿主,羽衣狐的灵力在她身上有延伸和妖化的趋势。我昨日看到了她的尾巴和兽型。想来就是因为检测出来了羽衣狐,这才安排了两个地龙给我们。” “宿主?” 楚拓风脑子里闪过一个女人。 慕夜摇了摇头:“你也别想太过,一千多年过去了,羽衣狐一族和我们早已经是握手言和,没必要去追溯往事。” “那她现在的兽化情况如何。”楚拓风病不放心的问道。 一说到这儿,慕夜的脸色更难看:“很糟糕。” 这话说的已经给沈青弦面子了,其实应该用呢相当糟糕来形容才更为贴切。 “她的尾巴,耳朵以及四肢都可以兽化,身体目前还没有兽化的现象。坏就坏在她根本没有灵力,也无法掌握的羽衣狐的灵力,昨日激发了她的羽衣狐灵力,想再最近几天,她的兽化会立即完全。” 那到时候…… 慕夜已经说不下去了。 虽然不说,楚拓风也能明白。 没有灵力,就会变成普通的兽,就算恢复了人体,也会兽的习性。 其实什么习性都可以从后天培育不选太难教。 但有一个东西确实兽族怎么也无法避免的。 没到那一刻来临,只能服用大量的抑制剂,或者选择适合人进行交配。 一想到这种可能。 他们两那个人都忍不住的要头疼。 以她现在的身体而言,绝对不可能在受伤期间使用抑制剂。 百害而无一益。 那也就意味着在几天之后,阿韵将会迎来作为兽族第一个难关。 这可就难办了。 “阿韵有喜欢的人吗?”慕夜问道。 楚拓风哼笑了一声:“如果说喜欢的人,我看她就挺喜欢你。况且弄成现在这样,你也算有些责任,帮她度过也说的通。” “怎么可能!”慕夜摇头:“我没那些心思。” 他喜欢的女人只有沈青弦,哪怕现在对阿韵的情愫也有些不一样。但是慕夜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在可怜他罢了。 越是担心,可这种事情就来的越快。 因为是阿韵是为了慕夜的关系变成这般模样,所以这段时间,慕夜都有每天送饭。 这消息一来,不少想要跟慕夜拉好关系的人就找到了门路。 甚至还有女的去给阿韵送饭,以此好和慕夜来个巧妙的偶遇。 就这么过了几天。 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 慕夜和楚拓风刚到就听到病房里面传来赞不绝口的夸赞声。 只听到有男人沿着口水,声音充满欲望的说道:“好,好可爱……” “是啊,之前就觉得阿韵长的不错,没想到她长了耳朵和尾巴之后竟然会这么好看。” “这是狗么?” “放屁,这明明是狐狸。” “不对这就是狗吧。” 听着里面的声音,楚拓风和慕夜冷着脸上前,就看到一群男人将沈青弦围在一起的模样。 “你们在做什么。” 楚拓风低沉的一声,吓得这群男人立刻站立在四周不敢靠近。 只见昏睡在床中间的阿韵此时竟然有几分娇憨之装。 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均匀,配上她的耳朵,还有拿毛茸茸的爪子,着实有些可爱。 “会长来了那我们就走了,东西也送到了,告辞。” 这群人溜的飞快。 楚拓风看了看床上的女人,伸手摸了摸阿韵的额头,皱眉:“发情期已经开始了,只是因为第一次发情,所以有主动抑制的效果。现在还好,等到她醒来可能有些问题。” “你没事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如果她发灵力,我就输送灵力给她舒缓或者抑制。” “这种方式相当耗损灵力,你觉得你一个人呢个撑得住么?”楚拓风闻着。 “没事,耗损就耗损吧。” 毕竟兽族这种事情确实有些难办。 最难办的是,整个鬼修里面,只有阿韵一个兽族。 想要去讯问情况都显得有些困难。 翻到是隔壁仙界,有好几个兽族飞升的。 楚拓风和慕夜在来之前的傲跑那边问了问,这才知道只要是兽族就必不可少的会有发情期。 成为仙修之后也还是会在所难免。 但毕竟人是人的规矩,兽是兽的规矩。 人类看着有些奇怪的事情,再说兽族眼里却是习以为常。 像狐狸这种,本来就是互相依偎抱团取暖的生物。 直到发情期才开始凌乱起来,已经算是很有自制力了。 但是兽族的人还是特意补充过,羽衣狐和普通的狐狸可不同。 他们的能力分强分弱。 并不是若有的羽衣狐都很厉害。 主要还是得看羽衣狐究竟活了轮回。 羽衣狐,每轮回一层就披上一层衣服,就会多一条尾巴。 只有轮回道第九次,成为九尾狐才是真正的强者。 “她有多少尾巴。”楚拓风闻到。 慕夜却摇了摇头:“那天真的没注意,情况太过于紧急,但肯定不是一条。” “她现在就在这里,你掀开被子看看就知道了。”楚拓风道。 慕夜的脸色更为惶恐:“不行,因为身上很多楚都伤了的缘故,她身上根本没有衣服。 我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掀开她的被褥,非礼勿视。 “这不行那不行。麻烦。”楚拓风咬了咬牙,将手伸了过去。 “你想怎么做。”慕夜有些惊悚的看着,楚拓风咬牙:“既然不能掀开,那就只能摸。摸清楚几条尾巴就好。 …… 这大概是楚拓风现在做过的最没品的事情。 更没品的事,慕夜竟然还答应了这件事。 楚拓风的手从被褥中伸了进去。 在摸到一个融融的东西之后开始慢慢向上,季节着摸到了一处柔软。 “她的尾巴很奇怪。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样。” 慕夜惊讶,让楚拓风出来,自己来试试,但摸了两下,慕夜又到:“没有啊,很正常。” “既然你已经伸手来那你摸。” 楚拓风推卸道。 慕夜立刻退后一步:“这种任务还是交给会长吧。” 楚拓风再次伸手,依旧皱了皱眉头:“还是很奇怪。” 慕夜人不住的伸手:“不会啊。” 这么一来一回,躺在床上的女人彻底被挠醒了,带着有些阴沉的起床气,扭头看着站阿在自己床尾的二人。有些迷糊且没睡醒的道:“会长,你摸我大腿做什么!” !!! 楚拓风大概这辈子没像现在这般窘迫过。 偷偷摸摸手伸进一个女人的被子也就算了。 竟然还摸错了地方,变成了摸大腿。 但这也同样的意味着,阿韵四肢已经完全兽化了。 “你有几个尾巴。”楚拓风直接闻到。 阿韵看着他,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直接说道:“八个。不过我没什么灵力,所以就算八个也没用。” 怪不得能当下地龙的攻击,已经八条尾巴的羽衣狐,已经可以成为一方霸主。 打败慕夜夜不得不担忧道:“八条尾巴的羽衣狐是最危险的。身体环节会比较薄弱。” 第469章 后世(九) 阿韵歪着头,揉了揉眼睛:“是啊,要不然我也不能变成那只羽衣狐的宿主,就是因为他受伤了,才需要我的帮助。结果谁想到只是寄养了一个月,我自己反而涨了尾巴。” “一个月就长了尾巴?”楚拓风真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了。 “那条羽衣狐怕是要被你气死了。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的灵力,竟然因为寄宿一个月就成这样。你是本身有别的法力么?” 阿韵摇头:“我哪里会有法术,要是有法术也不致于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阿韵也还是能感受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 之前那个老头将她带到天累域的时候。 是因为刚好哦撞见她不小心使用了灵力。 可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兽化。 所使用的灵力也和羽衣狐的灵力完全不同。 可那个力量又是从哪儿来的? 阿韵说不清,也并不想深究。 聊着聊着,阿韵就觉得有些眩晕,身子不舒服。 慕夜见他脸颊潮红,目光生涩的模样,立刻上前,抚摸着她的额头:“你怎么样。” “有点热……” 虽然是初夏,但这两天一直阴雨,凉快的很。 慕夜刚想着是不是因为发情了,按在阿韵额头上的手就被阿韵一把抓住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碰你,可现在……就是现在,可不可以让我枕一会儿。我真的很难受。”阿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生涩的哭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难受的厉害,而别人的手就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楚拓风见她发情期有些厉害。 于是想将慕夜的手抽回来,好给传灵力,以此来舒缓不适。 谁知道楚拓风的手刚刚伸出去,阿韵竟连楚拓风的手也给一把抓住,放回到自己的怀里。 这一下两个人全部都愣住。 阿韵平日里可没有胆子和楚拓风争斗。 只有在现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才敢随意胡来。 楚拓风被阿韵抱着,状态显得有些凌乱。 再这么下去,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慕夜和楚拓风对视一眼。 交换了眼神,猜到了彼此的心思。 看样子只能送回那个地方了。 “起码有人照顾着,会好很多。” 明明是初夏,山上全满是红色的枫叶。 都说这些枫叶是染着血变成红色的。 所以人类见到之后都要绕道而行。 唯独楚拓风他们,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直直的望枫叶林里闯荡。 “吴叶!”楚拓风大喊。 空荡的林子传来回音。 不久之后,只见一个模样绝美,穿着红衣的女人走了出来。 在看到楚拓风的怀里的女人之后打趣的笑了笑:“哟,鬼王大人总算舍的另结新欢了?” “胡说什么,这个那女人天累域的学生,她到发情期了。” “发情期?”吴叶显然愣住:“她是……羽衣狐!” 在看到那个尾巴之后,吴叶差点儿没摔一跤:“鬼王,您可别忘之前我们和羽衣狐打架的事儿,现在这个女人是羽衣狐,您确定帮着她?” “再说了,发情期找个人睡了不就好了,或者等她便成狐狸,在山上抓一个公狐狸跟她交配也可以。” 虽然这是正常的思路,但是在听到之后,还是难免皱了皱眉头。 “不可以,你去想办法把她抑制住,但她身上有伤,绝对不能用抑制剂。” “那就是催眠咯?” 吴叶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是个累活儿。 说的好听是催眠,但他们这些鬼哪里懂催眠。 无非就是利用摄魂的能力控制她的本身。 吴叶最为擅长。 可就在准备放下来的时候,问题又出现了。 这个女人根本不愿意从楚拓风的身上下来,一直抱着楚拓风的胳膊,任凭吴叶怎么拉出额。 这女人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紧紧黏在楚拓风的身上。 “鬼王,要不你就从了他吧。好寻思着这姑娘长的也不错,如果真的成了,咱们与羽衣狐之间的恩怨也就算了解了,这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楚拓风一个冷眼睛,朝着吴叶瞪了去。 “你知道的,我绝对不可能喜欢沈青弦以外的女人!”他找了一千五百多年。 这么多年了的跟情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姑娘缩打败。 吴叶看着那个昏睡的阿韵,小声道:“这个女人,也是这一千五百年来,您唯一抱过的女人。鬼王,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么?” 吴叶最在乎的就是感情中事。她是好不容易历经磨难才和蛇君修成正果的。 所以两人之间有没有情,她大致都能一眼看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羽衣狐在您这里总归是不一样的。”吴叶还是希望他能将曾经都放下,好好的开始。 就在吴叶说这些的时候。 突然出现了问题,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二个月。 出事了。 阿韵竟然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而尽。 而吴叶几次三番找不到楚拓风的人,在吴叶的询问之下。 吴叶只能按照她认识的楚拓风来给进行一个讲解。 那就是…… 他们的鬼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当阿韵问她厉不厉害的时候。 吴叶说,鬼王楚拓风是可以把敌人的皮做成新衣裳的人,你说厉害么! 吴叶说的自然是和兽族的那次战争。 人类都还穿貂呢,鬼王杀个兽怎么了。 可这些在阿韵那个听着就变了味儿。 总觉得楚拓风是个杀人如麻的恐怖鬼。 这一下印象呢直接差到了极致。 而在这间时间,吴叶有确定了一件事情。 楚拓风回来的时候是意外的,甚至质问吴叶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失忆。 但是吴叶却说出来一个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事情。 那便是…… 鬼王,我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找到了您的血。 因为你的血的缘故,我的效力失效了。 这才回便成现在的模样。 “什么!”楚拓风惊讶。 你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字面的意思,很简单,阿韵就是楚拓风要找的人。 一千五百年了。 楚拓风要找的女人终于找到了。 虽然过程有些力气,但总算达成了心愿。 喂了能让阿韵信任自己,吴叶这个女人又开始出各种馊主意。 “我听说,人界流行签订契约,若是鬼王您跟她签订契约,她一定会相信您是真的爱她。也会相信您不是无恶不作的恶鬼。” 这话说的,就跟楚拓风之前当真是一个恶鬼一般。 虽然这个主意实在有些烂。 但为了能稳住自己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爱妻,楚拓风还是愿意尝试这种病不着调的方法的。 “这事儿你去办,得办好,免的出了岔子。” 致于慕夜那边,楚拓风私信的想要将沈青弦给占有。但到底是还是良心说不过去。 最后还是把这事儿告诉了慕夜。 契约这的就这么说定就定了。 小姑娘心大,在定之前半点都没有怀疑。 直到订完之后发现楚拓风依旧是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模样,才觉得自己是找了他人的道。 把自己给便宜卖了。 但很意外的,阿韵在楚拓风这里的感觉并不差。 只是因为生活习惯特殊,阿韵还是选择离开鬼域出去住。 现在的楚拓风自然是一万个顺着她的意思。 就怕她那天不开心跑了。 第470章 后世(十) 刚刚签订下的契约还不稳定,楚拓风隐隐觉得额上的妖纹还在发烫。 楚拓风摩挲着手中还带着他体温的衣服,有些兴奋的起身踢开门打算去寻阿韵,结果听到有人吃痛的惊呼一声。 便看到阿韵此时已经站在门口。 “找我吗?”楚拓风看到阿韵后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是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但其实他已经快按耐不住自己的信息,甚至很想直接抱上去了。 阿韵偷窥楚拓风还被当场抓包说不尴尬那是假的,就只能摆摆手打算扯个谎糊弄过去。 “就像问问你在这里习惯吗,没什么哈哈。”说话的时候楚拓风一直盯着阿韵的脸,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心虚的四处乱瞟。 这里不算是阿韵的家,所以看清理脸她自己也并不适应。 楚拓风看着眼前的女人,有种一千五百年的情感终于完结的错觉。 楚拓风伸手抚上你的侧脸,明明是光滑细腻的触感…… 阿韵被楚拓风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吓得不轻,生怕这位大爷一个不高兴就把指甲嵌到你的肉里。 于是颤了颤灵巧的侧过身,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要出去吗,需要我带你逛逛寮里吗?” 楚拓风悬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的一寸一寸滑过锁链,他微微歪过头,扬起了一个笑容。 “好啊。 楚拓风的笑看起来很无害,尤其是那双眯成月牙状弯弯的眼眸,但你深知修罗鬼本性不是如此,而且楚拓风还是一个鬼王。说不定他这么笑着还在想怎么把你做成他的新衣裳。 想到这,阿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跟在你身后的楚拓风面无表情的看着道路周边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和房屋,看着院子里其他人在相互打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你们二人。 相比自己住的地方,虽是有许多奇花异草环绕着,但好像并没有什么鬼怪在附近,这就是阿韵精心挑选的房屋么?似乎很是偏僻。 “阿韵?” 阿韵的思绪被楚拓风的声音扰断。 听起来有点甜腻腻的。 但她还是在思索着这些日子得到的信息的真假。 “看起来我住的地方好像不是很热闹”他看向周边的一众式神,似乎是很向往的样子。 这哪是向往,明明就是想把他们全部给赶走,阿韵暗自腹诽。 “你不是喜欢安静点的地方吗,我觉得让你跟他们住在一起你可能会不太习惯。” 阿韵面不改色的瞎胡扯,加快了脚步。 背后迟迟没有声音,转过头去才发现楚拓风正清理着一枝被折断的花的花茎。 他似乎是清理好了,于是便把那支花簪到阿韵的发梢。 阿韵拿下来看了看,是枝颜色艳红的花,有点像他的眸色。 古怪的想着,楚拓风凑到你面前,语气里有着恰到好处的一丝委屈。 “怎么了,阿韵不喜欢吗?怎么把它拿下来了。” “没有没有……”阿韵连连摆手,忙将那朵花簪回去,却因为手忙脚乱而掉到了地上。 “刚刚看到的花罢了,觉得开的不错,和你很配,不喜欢便算了。” 楚拓风说着蹲下身将它拾起来,你看到他指尖凝聚起的鲜红的妖力将那朵花恢复了原状。 “我很喜欢的,就是刚刚想看看它是什么颜色的……”自己都不能被自己这个句话糊弄过去。但楚拓风似乎是相信了。 “小心些,阿韵。”他似乎很高兴,又将那朵花簪了回去,你身体微微僵着,等着他弄好。 楚拓风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屋子“我有些倦了,不如就先回去吧,改天再带我参观。” 楚拓风一早醒来朝窗外看时,发现庭院里刚枯萎,他还没来的及处理的花又被换了一批 是一些亮眼的颜色,他倒是还蛮喜欢的。 “怎么样怎么样?你看这些花漂亮吗?” 阿韵似乎是知道他醒了,不一会就门也不敲的闯了进来。 楚拓风坐起身拉上被子盖到身上,留了毛茸茸的脑袋跟雪白的脖颈露在外面。 “很漂亮。”楚拓风的声音有些哑,似乎是刚起来的缘故。 你指了指窗外的花“是不是很多都没见过?我这几天晚上特意去寻的,虽然不多,但我觉得也还不错。” 阿鱼一副要夸夸的模样中睁大两眼期待的看向楚拓风。 “真是有心了啊。”楚拓风象性的冲你笑了笑,你才发现他居然有两颗小虎牙。 你和慕夜这一点好像啊一样,真可爱。 待她走后,楚拓风走到外面花园里看着一园的鲜花。 他蹲下身,随手掐了一朵,是鲜红色,有点像还没干涸的血迹。 他喜欢这种颜色。 “倒是蛮不错的。”楚拓风起身走向外面,既然阿韵都给他准备了称心的惊喜,那他也要礼尚往来精心准备一件礼物了。 阿韵似乎跟其他人有些不同了。 这几天楚拓风正忙着宴会的事情,毕竟找回了自己的爱妻,虽然对方还不承认,但也得好好打扮一场。 楚拓风故意跟阿韵说今天不回家了,其实也就是想悄悄平日里在家的阿韵会是什么模样。 可谁知道这女人自己偷偷出了门,真以为他不回来了,索性也在外面歪了个彻底。 今日酒宴,那厮大概和酒打得火热。 阿韵没了后顾之忧,便兴高采烈混进人堆里去了。 糕点铺自是不能错过的,铺子里卖的全是往常没见过的新鲜玩样式儿。贪嘴把喜欢的尝了七七八八,才心满意足。 也奇怪,又不是节庆,面具却依旧红火。 好看的面具早就卖了干净,剩下的几种,不是颜色单一,就是模样凶的要命。 不自觉停在那面具架前,挂在高处的赤红面具好似老故事里的恶鬼,长角尖鼻嘴角咧到腮帮。灯火高挂的夜色里,褐红犹如干枯的血迹铺满其表,阿韵踮踮脚,神使鬼差要拿那只试试。 若不是那瞳子带笑,暗处扫过恍如鬼怪,这效果倒换得面具后的嘴角扬起弧度。 等她蹦蹦跳跳玩的尽兴,早就忘了摘面具这回事儿。庭院里的月亮也爬的更高了,光亮早就攀上了梨树枝丫顶。 等困意涌上脑袋,她就起了回去的念头。好久都没这么晚回去,还没了式神的陪伴,穿过街巷奔往软铺的路自然格外漫长。 蹑手蹑脚把寮门扣上,几步就可以通向软绵绵睡梦的窝里去了。 阿韵把面具拉下来,系在脑后的绳此时已经成了挂在脖间的支撑。还没等她揉揉眼。庭院廊下的烛火忽的明了。 哈欠还没合拢,烛影下的红丝却足以把此变成惊吓。坐在那的人正是说要夜饮不归的恶鬼,合嘴差点咬到舌头的小姑娘连瞌睡虫都不翼而飞,僵住的身子不知道该往哪处地缝钻。 太倒霉了。这货不是不回来了吗??? “…晚上好啊…怎么回来这么早。” 楚拓风有兴致坐在廊下欣赏好戏,阿韵走近了几步见他不让,只好搭话以缓尴尬,只是这一近身就酒味儿扑鼻。 鬼的酒倒与人不同,闻着清新入口却烈。这鬼偏好的烈酒就是如此,虽然闻着勾人馋虫,但阿韵尝了一口便辣的脸蛋烧红。 此时阿韵的脸就同那日一般。 “怎么还没睡下?阿韵。” 阿韵小心翼翼的瞥过去,正对上盯过来的幽瞳。 掺着笑意的楚拓风或是生气了。阿韵脑袋里蹦出这句话来,偷溜在先又被捉个正着,底气不足的错了视线只落到脚尖,嘟哝的解释还没开口,只听见那妖又道。 “睡不着吗?陪我喝酒罢。”他的酒盏就搁在手边,倒出的酒散香勾人。 阿韵想要推辞,却咬了舌头吃痛脸都皱在起。既然他不拆穿,就顺杆子连忙寻着由头应答。 “太晚了,我要回去睡了。” 脑袋的晃动全然是抗拒,令人尴尬的邀约只能让她更想逃离,只是楚拓风这次没逼她,那好看的眉眼此刻却比秋水还落寞。 现在回想那晚,兴许是月色迷了眼,勾人的魂魄的气力早就织好了铺天盖地的赤色大网把她罩入。 “就喝一盏。” 终究是心虚,此刻神使鬼差落座于他近在咫尺,晚风携香入鼻,逃过笑意充盈的眼端盏妄图一饮而尽。 入喉,却比她想象的清甜,果味的甜醇把酒精遮盖,惊不起火热反而让人意犹未尽。 下意识把盏沿舔干放下瞧那大妖,那探究的眼底投的影儿只有一人。 “这可是为你寻的好酒,怎样。” 虽是问询,却丝毫不掩饰自傲,他寻的便定是贴合自己口味的酒,这倒于他所爱不同,但眼瞧她意犹未尽便忍不住展笑再倾一盏,仰头饮下。 夜风吹的紧了。 靠着廊柱同他共饮告一段落,阿韵眼神都直直呆呆落向庭院一角,唤她小鬼只换得几声无意义的嘟哝,贴身过去好笑扶她坐直,却没想着软着身子就往自己臂弯里靠。 阿韵是醉了。 散落的青丝落上怀中人的颊,手臂也被抱住权当孤江浮木,喝醉的阿韵与往日不同,冲锋陷阵指挥狂扁麒麟的气势全都消散干净,同他犟嘴的锋芒也都收敛不见。 不愿亲近此时却脸都贴上胸膛比那后院的猫儿还要乖上几分。 若此刻阿韵还清醒,就要惊诧几分了。 平日狂狼放纵的鬼轻柔同她拢碎发于耳后,以怀遮风带她入室,置于软褥盖好。只是瞧她梦呓好一会儿,才熄烛。 第471章 现代遍之怪像(一) 昏暗的房间内,能听到水滴“地咚”的声音。 空气中散发的血腥与腐臭让安岩不知所措。 这是沈青弦写的小说中女主的角色,她是一家恐怖杂质的主站作者,好不容易被一家做鬼屋的老板看上,与她签订了一个合约,可就在这时候她卡文了。 为了营造气氛,她特意在半夜关了灯写。 结果还是思绪全无,不得已,独自去厕所洗了把脸,准备继续赶稿。 “滴——咚——” 沈青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脑子里在脑补着文中的内容,但耳朵里却似乎真的听到了水滴的声音。 “滴——咚——” 声音再一次的响起,沈青弦这才发现,声音真的是从背后黑漆漆的一片中传来。 莫不是刚才卫生巾洗脸没有关紧水龙头? 为了防止撞到东西,沈青弦开了个灯。 在灯打开的一瞬间,一张血脸迎面而来,吓得她立刻失声大叫:“啊!” 但下一刻她才发现那不过是个小孩子买的天狗面具罢了。 “一定是小安拉下的。” 沈青弦今年二十五独自一个人住在外面。 因为学校放假的关系,沈平安旅游来道了沈青弦工作的城市,住了三四天,下午才离开。 而那时候小安去游乐场的时候确实买了个天狗面具。 沈青弦检查了一下厕所的水龙头发现并没有问题,声音似乎是从管道里面传来的。 摆了摆惊魂未定的胸口,又喝了份安神补脑液,这才关灯坐回电脑前继续酝酿着气氛。 好不容易想出几百个字,那“滴咚”声不仅未消,反而越来越大。 似乎就是水龙头在哗啦啦流水一般,听着让人烦躁。 “怎么回事。” 沈青弦再次打开灯。 因为有了被吓一跳的经验,这次她远远的退后了一步。 可令她意外的是,天狗面具不见了。 是了。 之前去洗脸的时候也没见这里挂着面具啊。 沈青弦心里一下慌乱起来。 自己写恐怖小说多年,头一次撞在自己的头上。 这灯是不敢关了,沈青弦立刻打开了家里全部的灯光,去厕所找寻声音的来源。 找不到,可声音一直存在。 这房间她是待不下去了。 想要出去,可外面更黑。 沈青弦思前想后,只想到了唯一的办法,那就是点外卖。 半个小时候,外卖小哥过来,可沈青弦并没有直接让小哥离开,而是给了小哥五十块钱,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关上灯,一起走了出去。 坐着外卖小哥的小电驴到了闹市区,沈青弦这才感受到了前所未的安全感。 仿佛从冰冷的地狱回到了人间一般,毛孔全部打开了,透了口气。 “谢谢。”沈青弦对小哥说了一声。 小哥长得很憨厚,对着沈青弦点了点头。 虽然闹市区有很多24小时营业的店铺,但一个人总归是无聊的,她叫上了自己的姐妹陪同。 就在刚刚打完电话,沈青弦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电话。 “谁这大半夜的还打电话啊。”但此时正好无聊,听一听也没问题。 “喂,你好。”声音喝了口奶茶随意说了一声。 而那边的男子有些气喘吁吁的道:“你好,你的外卖到了,请开门拿一下。” 沈青弦脑子一紧。 外卖? 她的外卖不是已经到了么! “你是不是打错了,我外卖已经拿到了。” 那边的男人一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您是不是点的一分咖啡还有一个菠萝包。” 沈青弦看了看手里还没吃的外卖,她出来的时候顺便拿在了手里,默默点了点头:“是。” “沈女士么?” “是。”沈青弦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那我没错啊。”外卖小哥又感叹了一声:“不好意思我要超时了,我把外面放在您的门口,您记得拿一下。” 沈青弦听到了挂断声,坐在霓虹灯下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外卖出神。 她慢慢的将外卖打开。 看了看里面的菠萝包和咖啡,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就在这时候,手机的电话再次响起。 沈青弦吓一跳,在看到电话是自己的同事之后,才慢慢松了口气:“刘梦。” “你在哪儿呢!”刘梦有些不耐烦:“大半夜喊我出来吃串,我人到了你人呢!” 是沈青弦看了看面前的招牌:“就在阿豪烧烤这里啊,我就坐在门口的桌子那儿,你在哪儿。” “我也在啊,你别唬我。”刘梦这下也懵了:“微信给我发个实时定位我找你。” 沈青弦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定位发了出来。 沈青弦的手机显示自己的位置和刘梦的位置重合:“我这里显示和你在一起啊。” 而那边的对话符号响起,传来的却是刘梦的怒骂声:“靠,大半夜你唬我呢,你还在家!你在家里没出来就喊我大半夜跑出来。虽说我们关系好,可你开这种玩笑我就生气了!” 沈青弦的脸色彻底变了。 在家? 怎么可能在家。 “刘梦,你想别激动,你听我说,我真的在外面。” “你放屁!” “你报警!”沈青弦大喊,打断了刘梦的话:“帮忙报警,快!让警察去我家,我现在真的在外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定位是在家里,但是我现在有不好的预感,你先报警,帮忙,拜托了!” 沈青弦知道有些事情报警也没用,但现在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起码能从警察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沈青弦看了看面前的灯红酒绿,看了看不愿吃还有一些在吃烧烤的情侣,沈青弦疯了。 她此时已经不敢确定这些到底是不是人。 就连已经喝下去的奶茶,沈青弦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不敢轻举妄动,起码主要不打破此时的平静,就不会出现危险。 在这里,度过每一秒都显得极为漫长。但是没过多久,沈青弦就收到了刘梦的电话。 刚接通,还没听到说话声,就能听到那般的喘息声。 声音似乎在发抖,酝酿了许久,那边才试探性的问道:“阿,阿弦?” “嗯,是我。”沈青弦应声道,同时也听到那边有很嘈杂的声音。 刘梦颤抖着看了看身边紧闭着双眼,已经没了呼吸的尸体,不可置信道:“阿,阿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家里,真的……真的……” 那边已经说不出话来,刘梦泣不成声:“你已经没了你知道吗?阿弦,陈警官要跟你说话。” 警察局的人之前听刘梦说话,总觉得她疯了,偏偏这一次刘梦在给沈青弦打电话的时候,警方发现死者手边的手机明明没人接通也没有听到声音,却处于了接听状态。 这才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好,你把电话给他吧。”沈青弦说道。 警官陈麒接到电话,“喂,您好,请问您就是死者沈青弦吗?” 沈青弦听到这话心里难免一沉,却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只能应声道:“嗯,我是沈青弦。” 她的话刚说完,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周围哪些默默撸串的“人”回头看了她一下。 “喂?”陈麒问道:“你好。” “你好陈警官,我是沈青弦。”沈青弦又是一个开口,这一次周围极为平静,继续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沈青弦心里不由的想着,刚才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那边的人一阵沉默,沈青弦似乎还能听到陈警官跟刘梦交谈的声音:“刘小姐,你可能是太过于激动处问题了,那边没有人说话。” “怎么可能!”刘梦抢过来手机问道:“阿弦,你还在么?” 沈青弦立刻回应:“在啊,我刚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陈警官听不见。” 刘梦急的哭出来:“可他们就是不信我,还说我精神出了问题,可我没有!” 明明最惨的是自己,但沈青弦却还在安抚道:“你没有你没有,我帮你证明。” 沈青弦认真分析:“既然你看到定位在家里,那我手机一定在家里,你当着他们的面给我打电话,那手机要么没响,要么就是接通,你让警察拿着我俩的手机对话试试,就算听不到也能发现他们听不见彼此的声音。” 刘梦像是找到了一根能证明自己的救命稻草,立刻将手机交到陈麒手里,然后在警方还没拦住的情况下就抢走了被当做证物的手机放在耳边。 “不可以!”周围的警察刚准备刘梦按下来。 却在刘梦一声“喂”之后,陈麒却抬手让其他人停下来。 刘梦拿着沈青弦的手机说道:“陈警官,能听到我说话么?” 陈麒看了看手机,确定那就是沈青弦的号码,又上前看了看刘梦手机上的接通电话,将手机拿过来,再次对电话那头说道。 “沈小姐,我不能听到你说话,如果你确实存在,可以自己挂断电话么?” 第472章 现代遍之怪像(二) “可以。”虽然那边听不见,沈青弦还是回了一声。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两个电话同时在陈麒手中。 但立刻结束了通话状态。 刘梦激动的又哭了出来,指着电话发抖:“看我真的没说错,阿弦就是在手机里面,真的在里面。” 在手机里面,这话谁信。 但除此之外刘梦想不到这些。 因为刘梦是沈青弦第一个主动打电话的人,所以只有刘梦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段时间警方为了未定刘梦的情绪,防止她害怕,于是让她住在了警察局休息室。 而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持跟沈青弦的通话。 沈青弦的手机在警察局里充着电,那边也并没有因为断电而失去通讯过。 但让沈青弦绝望的是,在她那边,永远都是夜晚,没有白天。 而且她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没有了实体,但她依旧能感受到困,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 “阿弦,你怎么了。”刘梦一夜没睡也打了个哈欠。 沈青弦揉了揉额头,在那边随便找了个近的酒店住下来。 “我真的太困了,让我睡一会,你也休息一会儿。” 沈青弦眼皮上下打架。 因为不分白天黑夜,所以她没有时间观念,知道外面传来争吵声,她才悠悠醒来。 “臭东西,你那你妈的钱,你现在还想不认账了是吧。” “我妈给我的。” “你自己去问问你妈,看她说给没给。” 沈青弦从猫眼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一个脑袋完全扭曲,眼珠子掉一半的小男孩真抱着一沓冥币被他一个妇人就这耳朵。 沈青弦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 她现在到底呆在一个什么地方啊!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陷入了一个僵局,但现在却发现,在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可能永远都要被困在这里了。 沈青弦咬了咬牙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 摸了摸腰间的钥匙,打开的房间的门,因为警察来过,里面的留下了搜证后的痕迹。 她在角落里面发现了那个天狗面具,沈青弦才想到,这个东西才是一切的开端。 “滴——咚——” 沈青弦再次听到了水滴的声音,她拿着天狗面具进了厕所,此时他才发现她现在眼中的厕所已经是另外一片天地。 地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如果是以前,沈青弦一定怀疑是家里遭了贼,才这么无聊在镜子上用血写字。 可现在却写着:“想活命,就磕头。” 沈青弦脸上黑着几条线,可现在人命关天,但凡有一线生机,她都有必须尝试。 沈青弦对着镜子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镜子里却没了自己的银子。 镜子变成了一片空洞,里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似乎在蛊惑这她:“进来,只要进来跟我走就好了。” 沈青弦开始后悔给厕所洗手池修这个高的台子了。 想要爬到镜子里,这动作不文雅不说,还着实有些困难。 沈青弦踩着凳子踩进了镜子。 浅一脚还是扎实的,可后一脚进去之后,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滚在了地上。 前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在不远处还闪烁这幽森的绿光。 “跟上来。”那声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气喷洒在自己的耳垂上。 吓得沈青弦一惊,不由耗着那绿光出靠近。 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事。 那个气,是热的! 虽然这也是她第一次撞鬼。 但鬼的气会是热的么?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沈青弦立刻朝着身边扑了过去。 虽然什么都看不起见,但果不其然扑到了一个带有热度的身体。 她抱着的位子应该是那人的胳膊肘,可见那人很高,但是身材很好。 因为看不见,她下意识的想用抚摸去辨别。 引得那人哼笑一声将她推开:“这个年代的女人都像你这般开放么。” 一具有温度的身体,大概就是沈青弦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疯了一般的抱紧怀中的人,激动的问道:“你不是鬼。” “是鬼。”那男人回答的很自然,可随后有回答:“可我也是人。” “我能让你很正常的回家,但同样的,你也得带我我回到人类的世界。”男人的声音就像是酝酿了多年的一坛酒。醇厚间又有着种种蛊惑。 沈青弦双眼失去了焦点,温热的手摸上了她的头顶,一边抚摸一边笑着道:“乖,走过去。穿过那个光你就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好……” 沈青弦机械的起身,转头朝着光亮走去。 在一阵巨大的白绿色光芒交接之后。 沈青弦突然坐起,浑身发愣。 “好冷……” 这里是!!! 这是太平间!!! 她怎么会在太平间。 沈青弦心里发颤,推开太平间的门冲了出去。 才走没两步,就看到值班的医生吓得疯狂后退,她刚想问什么,就被警戒线给拦住,整个人被拦在了太平间门口和安全通道的中间。 “你们干什么!在这何意我说你们绑架。” 所有人都想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她。 没过多久,警官陈麒和刘梦就跑了过来,看着已经断气很久的沈青弦现在正好好的站在面前,同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刘梦……”沈青弦显然没想到刘梦居然也在这。 “你怎么来了。” 说完沈青弦发了个抖:“好冷,你有衣服么,里面太冷。” 刘梦上前打量着沈青弦,虽然不太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活人,但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丢出去。 沈青弦接下外套后愣了一下,虽然穿在身上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和刘梦关系极好,这是时候应该冲过来帮她才是。 可现在琳琳却跟她遥遥相隔,就连送衣服也不敢上前一步。 “阿弦,真的,是你么……”刘梦双目颤抖。 沈青弦点了点头:“这不废话嘛。” 话音刚落,沈青弦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在想。 但那特有的铃声并非从自己的身上传来,而是在对面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手里。 “警官,你兜里的电话,似乎是我的。”那声音是她录的笑声,独一无二,绝对错不了。 陈麒脸色有些发白,将手机拿出来交到沈青弦手里。 沈青弦刚一接电话,就是那边的催促声:“我的祖宗哦,你的稿子呢!那边一直都在催,这次的合作关系的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我们整个网站的信誉。” 沈青弦一看时间。“十六号!今天竟然十六号。” “是啊姑奶奶,十六号了,你的稿子呢!” 她难道就在这个太平间里睡了三天! 沈青弦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最近出了点事儿,宽限两天,我立刻把稿子发过去。” 刘梦一听,松了口气:“是她本人。” 一听就是个稿奴,鬼附身应该不是这个态度。 陈麒摆了摆手,警备线被放下。 沈青弦这才走出来,刘梦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以为真的完了。” “到底怎么了。我记得我明明在写稿子来着。”沈青弦的记忆停留在三天前。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刘梦不敢置信,刘梦多希望自己遇到的才是假的。 偏偏陈麒也是证人,正是了那个从电话另一头给她说话的沈青弦的存在。 可那个沈青弦是假的么? 不可能。 警方也监听了信号网,并没有任何异常。 “没事就好,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刘梦看着沈青弦苍白的脸色,难免有些担忧。 沈青弦点了点头:“好啊,我刚好有点饿,打车去吧,浑身都是僵硬的。” 刘梦抓了抓的手,虽然很冷,但已经感受到有一点点温度,不至于像死人那般冰冷。 “阿弦,要不你别住你那屋子了,搬过去和我住吧,我那个房子很大,安全!” “刘梦你说什么呢!”沈青弦不懂她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刘梦突然问道:“阿弦你脖子……” “脖子怎么了。”沈青弦伸手一摸,发现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刮了一眼,正在往外渗血,索性血不大,只是层破了一点皮而已。 “可能不小心蹭到那儿了吧,先不聊这个,我太饿了。” 刘梦带着沈青弦走,路过陈麒的时候陈麒打量了沈青弦一眼,用手机给刘梦发消息说:“想不要跟他说这几天的事情,观察一下她的情况。” 随后又补了一句:“把她的微信推给我,这几天我也会来观察一下。” 若是换做以前,刘梦必然要开玩笑的说:“怎么,喜欢上我们家阿弦了啊,用这种方法要联系方式。” 可刘梦知道,警察想要联系方式再简单不过。 而且这件事情,远比看上阿弦更为恐怖。 “好,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推给你,算了,要不你一起来吧。”刘梦发了个消息,然后发了个地址。 “你在给谁发消息啊。”沈青弦笑了笑。 刘梦连忙搪塞:“就刚才站我身边的那个警察。叫陈麒。” 沈青弦露出坏笑:“你俩不会有情况吧。可以啊刘梦!那个陈警官长得还挺标志的。” 刘梦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与其找一个容易被拆穿的借口,还不如让随她怎么想,毕竟现在的重点不在她身上。 “不好意思,久等了。” 第473章 现代遍之怪像(三) 陈麒的出现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特别是刘梦,之前见到他都是一副警服警帽的模样,此时穿了个便装,头发还喷了点发胶,看上去就像个靓眼的帅哥,加之身高优势,本就出挑,引的周围人不住往这边看。 “不错啊,陈警官以后好好对我们家小梦。”沈青弦露出坏笑。 陈麒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明知道是假的,但刘梦还是没忍住害羞了一下。 沈青弦手里拿着彩蛋,看了陈麒一眼:“你喝酒么?” 陈麒摇了摇头。 沈青弦招手:“服务员,四倍橙汁,再这几个菜来一下。” 说完将菜单递了过去。 刘梦呆住:“四份?” 沈青弦刚想点头,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三个……” 他们只有三个人,可她刚刚明明感觉是四个人啊。 沈青弦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陈麒的警官明明是刘梦的男朋友,但目光却在她的身上打量。 却又不是那种轻浮的眼神,更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 好在饭菜上来之后陈麒的眼神也就恢复了正常,不过他和刘梦之间的互动并不像情侣。 没有半点亲昵。连夹菜这种朋友间很自然的事儿都没有。 “沈小姐,我建议您最近还是跟刘梦一起住的比较好,毕竟您一睡就是三天,这次她担心坏了。” “叫我阿弦就好。”沈青弦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睡了这么久,不过我是文字工作经常熬夜可能会打扰到她,小梦睡眠又浅,还是不要这样的好。” “没事,我睡觉的事儿没有你的重要。” 一想到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她心里便还在发怵。 特别是当冰冷的尸体就躺在自己旁边的时候,刘梦才懂得平时的相处有多珍贵。 “我最近看了些恐怖故事,有些害怕,你过来陪陪我也好。” “你害怕,让你男朋友陪你啊。”沈青弦看了陈麒一眼,暗示的明显。 刘梦害羞的摇了摇头:“他很忙不太好。” 谁知道陈麒却点头:“好,我也过来,不过刘梦更希望你陪着他,我睡沙发,你们睡房间就好。” 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沈青弦再推辞都显得又些奇怪。 “今天晚上就住过来吧。”刘梦挽着他的胳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我还得回去拿东西。” 沈青弦说道。 刘梦却立刻开口:“不用,我哪儿有新的,衣服什么的,咱们买新的,我给你买!” 刘梦是个富婆沈青弦知道的,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缘无故的就要给她送东西。 “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我家怎么了!”沈青弦此时才觉得事情可能又些不对劲。 “没,没有。”刘梦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事情都会写在脸上。 嘴上说着没有,脸上把实际情况都写完了。 陈麒见她藏不住,开口道:“就是你家里遭了贼,我们见到你已经断气了,这才送到医院太平间。现在你没事了,但屋子里还没收拾,所以还是在刘梦那边住几天的好。” 陈麒的身份是警察,沈青弦对他的信任度倒不是很低。 “那凶手找到了么?”沈青弦问道。 陈麒摇了摇头:“还没有,你记得你那天点了外卖吗?” 沈青弦摇头,陈麒决定透露些真实消息来打消沈青弦的怀疑:“可我们在你门口找到了外卖订单,而外卖店那边也确实有你手机的订单记录。” 说着,沈青弦翻看了手机,在三天前的半夜,上面确实有一个咖啡的订单。 毋庸置疑。 沈青弦的怀疑已经被消除,相信是有人拿了她的手机,利用外卖订单想营造她还在的假象。 这顿饭吃的各有心思。 饭后刘梦害羞的说道:“你不会是说也要住过来吗?” 陈麒笑了笑:“我得回家拿东西。” “没事,那些我都可以买。”刘梦似乎又些激动,话一说完,发现自己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似乎不是很矜持,又缩了缩脖子:“我的意思是,你过去我也有安全感。” 陈麒一个大直男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单纯以为刘梦是因为不知道沈青弦会不会再次死掉而害怕,安抚了一句:“放心,我很快就过来。但是警服那些我明天还要用,这些必须得回去拿。” 陈麒走后,沈青弦撞了撞刘梦的胳膊:“不错啊,你着男朋友看上去还挺靠谱。” 刘梦看着陈麒的背影,心想着:要真的是男朋友那就好了。 陈麒是个看上去很帅却感觉很老实的男人,像这种略微敦厚形象在外人眼里一般都是没什么钱的。 知道陈麒开着车出现,刘梦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钱在陈麒这边是小巫见大巫。 “看不出来啊,你不是警察么,为什么有豪车。” 陈麒脸色十分自然,抬眸说道:“我认为有没有钱和能不能当警察没有直接的联系,并不是说有钱人就不能为人民服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梦连忙摆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不怕遭人口舌么?” “平时我也不开这个,”陈麒有些无奈:“你要知道,我平时都是骑小电驴的,只是我妈问我去哪儿,我说去女生家,我妈怕女生嫌弃我,所以让我开这个了。” 刘梦脸颊的红晕愈发明显。 她本来想说一句阿姨想多了。但想到他们现在正在装情侣,不好在沈青弦面前暴露些什么,只能默默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自家车库。 陈麒看了一眼刘梦身后的别墅:“比我想象的好,我以为我还需要睡沙发。” “你之前没来过吗?”沈青弦问道。 刘梦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但陈麒却很聪明的说道:“托你的福,她总算让我来了一次,之前都不同意的。” “怪不得之前吃饭的时候答应的这么快。” 沈青弦弦进了屋子,刘梦松了口气:“你说谎话的功夫这么厉害,不会经常骗人吧。” “利用欺骗手段套出真话也是一种侦查手段,但我不是什么都要欺骗的人,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 陈麒说着勾唇道:“不给我介绍下我的房间?” 刘梦的脸发烫的厉害:“在这边,只是平时我一个人住,没有打扫,我刚刚已经喊了个阿姨来打扫,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睡。” “没事。”陈麒认真打量了一下沈青弦的背影,“虽然我住过来了,但毕竟男女有别能关注的有限,如果发现什么异样立刻来找我。” “好。”刘梦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件事情你们局里没有上报么。 “没有。”陈麒叹了口气:“毕竟太过于匪夷所思,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一个警察跟上面的人谈论鬼神之说,第一个开除的就是你,局长认为这背后一定有问题,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先按照神鬼之说处理,想以此让凶手掉以轻心。” “可没有幕后凶手!”刘梦争辩:“我也不知道阿弦为什么不记得了,但是那天你我,还有你的几个手下都在,都可以证明确实是阿弦在跟我说话。” “我能证明没有用。”陈麒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她回来了也好,你既然说她身体有温度,那么应该没什么事,小心观察就好。” “你们干什么呢,外面吹风不冷么?”沈青弦在里面喊了一声。 “来了。”刘梦对着沈青弦笑了笑:“马上就来。” 沈青弦在刘梦家也不算客气,来过好几次了,也算是轻车熟路。 “有果汁么。” “有的,右边的冰箱门。“刘梦走了过来,刚准备说什么,恍惚间就看到沈青弦的身上趴着一个男人。 “啊!” 刘梦一声尖叫。 紧接着沈青弦和陈麒同时看向她。 “怎么了?” 刘梦大惊。 “没什么,”却对陈麒说:“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陈麒眼神很认真。 “一个男的……”刘梦小声说道,沈青弦却回头:“什么男人。” 刘梦却摇了摇头。 只是一瞬间显现,也不是一直存在,可就是这一点却让刘梦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眼花了?”陈麒小声低头,听上去更像是亲密的耳语。 刘梦感受到耳根子的热气顿时脸颊烧红,不太确定的点了点头:“可能吧,这几天我也没睡好觉。” 说完便上前拉着沈青弦的手说道:“你写完几篇稿子陪我去寺庙一趟把。” 沈青弦笑了笑:“你不会真的因为看几本恐怖小说吧自己给看傻了吧。有这么可怕么?” “阿弦我……”刘梦眼神里的慌乱显而易见。 沈青弦也不跟他开玩笑,点头道:“行,周末有时间,我周末陪你去好了。” 你们先聊,我去楼上赶稿了。 “好。”刘梦目送着沈青弦上楼,长长的叹了口气。 沈青弦在屋里这一呆就是几个小时,半夜两点写着写着觉得饿了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结果一下楼看到沙发上的黑影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陈麒,你吓死我了。”沈青弦拍了拍胸口,将一旁的灯给打开:“这么晚了去睡觉么?” 陈麒穿衣工整的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罩在他的脸上,以至于显得有些阴暗。 “没什么,睡不着。”陈麒将手机放下,沈青弦走过来大致瞥了一眼,只见上面画了个是一个道观的图片:“警察也信这些么?” 第474章 现代遍之怪像(四) “刘梦信,她想去逛逛,我在做功课。” “感情真好了。”沈青弦感叹一声,困意十足的打了个哈欠。 她朝着厨房走去。 拿了杯灌装的冰咖啡在沙发旁边坐下,吃着剩余的零食来抵挡困意。 “沈小姐,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陈麒突然开口。 沈青弦愣住,放下了咖啡:“喊我阿弦就行,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沈青弦本以为他会问些关于刘梦的,但陈麒却并没有,而是问到关于三天前的事情:“三天前你有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常。” 沈青弦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就连你们说的什么抢劫,我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话刚说完房间的就穿出电流的声音,沈青弦和陈麒同时愣住,“好像是厨房的,我去看看。” 沈青弦朝着厨房走去。 陈麒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回来,所以喊了一句:“怎么了吗?” 无人回应,陈麒立刻冲了过去,只见沈青弦愣在原地,看着冰箱内发呆。 陈麒一步上前,亦同时愣住,冰箱里满是血污,甚至还有肉块。 “刚刚,不是这样的……”沈青弦才从冰箱里面拿了咖啡,根本不是这样。 陈麒在这之前也拿了一杯冰啤酒,看到的亦不是此番轻型。 “后退!” 沈青弦大喊一声,拉着陈麒连连往后扯了两步。 只见哪些血肉从冰箱里流到了地上,发出了腥臭的味道。 “出去。”陈麒一个男人将沈青弦立刻护在身后往外走了两步。 可就是这么一退,整个别墅的灯全熄灭了。 沈青弦发出一声惊叫,陈麒立刻安抚道:“别怕。我就在旁边,你抓着我的衣服,千万别松开。” 别墅四周都是玻璃,还能透着外面的月光。 沈青弦和陈麒退到了沙发附近,周围传来的血腥味比之前还要明显。 “刘梦怎么办!”沈青弦惊呼。 陈麒下意识的说道:“她应该不会有事。” 毕竟有问题的是沈青弦,只是沈青弦不自知而已。 这也是陈麒第一次遇到这种去情况,但到底是惊诧临危不乱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出去,实在不行我们就出去。 两人已经走到了门边,那血似乎是知道他们再哪儿一样,并没有到处乱流动,而是顺着他们的步子一点点朝着大门溜去。 门被打开,沈青弦往后退了一步。 陈麒发现那些血似乎停了,不禁松了口气,刚准备回头说:“没事停下来了。” 谁知道回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沈青弦,只有一只手臂还在转正陈麒的胳膊。 纵然陈麒定力再好,此时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跌出别墅,紧接着消失在黑夜中。 陈麒回头一看,只见沈青弦真好端端的跟在她身后。 沈青弦拉起了跌在地上的陈麒,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想起来。” “你想起来三天前的事情了?”陈麒惊愕。 沈青弦点头:“确切的说,应该是这三天的事情。但同时我也得告诉你个并不好的消息。”沈青弦脸色发白,双目有些空洞的看着前方:“你似乎和我三天前一样,也进入到不该来的世界了。” 沈青弦抬头一看,无奈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明明和之前相同。”陈麒不解。 沈青弦却说道:“那你再看看。” 陈麒认真的额看着这里的一切,最后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月亮。月亮的位置不一样。” 沈青弦点了点头:“是时间,在这里时间是固定的,永远都是黑夜不会有白天。” 沈青弦超前走一步,看了看地上,无奈叹了口气:“你看!” 陈麒低头才发现,自己和沈青弦的肉身正躺在别墅的门口。 确切的来说,现在应该是尸体。 没想到调查不成,自己也被牵扯进来了。 “那你上次怎么回来的。” 沈青弦环顾四周大喊道:“我知道你在附近,你让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却让我没了记忆,你让我怎么帮你。” “你在跟谁说话。”陈麒问道。 沈青弦并没有理她,继续对着四周喊。 不过一会儿,就见到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出来,看不清脸:“跟着我来。” 沈青弦和陈麒跟在那人的后面。 —— “死了!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一个穿着t恤染着黄毛,戴着耳钉,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子抱着头跑了过来,蹲在地上双目睁大,瞳孔紧缩。 恐惧之色显而易见:“肉已经被分食,那边到处都是血沫,活不了的,我们谁也活不下去。” 沈青弦和楚拓风是新婚夫妻,本想着来一场蜜月度假游,谁想到竟然就遇到了这种离奇的事情。 出海时他们遇到了海难,大风浪将他们全部卷到了海里。 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已经死了,可他们却睁开眼睛来道了这么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很奇怪,怎么看都不像是临海的地段,更像是个丘陵或者是个盆地。 反正四面都是山,根本没有海。 沈青弦他们怎么都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的,唯一能与水有关联的便是村中间的一个小鱼塘。但鱼塘周围被封住,他们进不去。 游轮上共有四十人,醒来全部都在这里。 而刚才那个大喊的黄毛叫做何波,大家都喊他“波子”。 与波子一起的一共五个,除了他,全部都已经遇难。 四十个人在短短两天内就死了三十二个。 如此时所见,整个岛上就剩下了八个人。 楚拓风将沈青弦抱在怀里,摸了摸她额头上的头发:“没事,还有我,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头。” “胡乱说什么呢!”沈青弦咬牙:“我们都会或者出去。” 波子大叫:“怎么可能,我们一个人都跑不了,这次死定了,全死了。” “别胡乱说。”方玉卿瞪了波子一眼,他是当老师的,从来不信这些。 “怎么是胡说,那个石板上的血书是真的,这里有吃人的女鬼!我们一个都别想活出去。” 就在两天前,他们进入这个山村的时候门口看到了一个立碑,上面似乎是用血写的四行字。 “白日莫穿林。” “黑夜不盏灯。” “珠光非宝物。” “二一可通行。” 这四行字诗不叫诗,前三行还算能听得懂。 可最后这二一可通行又是什么鬼。 可通行大概是能出去的一起,可二一呢? 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其实们已经按照要求的去做了。 但两天时间,却死了三十二个人。 “老公,我害怕。”一个穿着红色性感包臀裙的女人依偎在一个看上去想当豪气身子壮硕的男人怀里。 那男子看上去像个亡命徒,都这种时候了,似乎也没露出多少恐惧,反而狠狠调戏了女人一把,大声道:“巧儿,不怕,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我怀疑就是有人想连环杀人。让我撞见了定削了他。” “老公最厉害了~”女人扭了扭身子眼里满是魅惑之色。 方玉卿见不惯这种人,嫌弃的看了一眼,那女子立刻就不乐意了:“方老师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嘿!我劝你给我道歉!要不然等我出去了,我让我老公找人削你。”巧儿站起来指着方玉卿鼻子就要嘛。 不止如此,她的老公,那个叫恒哥的,也跟着对方玉卿吼了一句:“信不信不等女鬼出来老子先剁了你!” 说完就给了方玉卿一脚,二人快速离开。 方玉卿被踹到了沈青弦的脚边。 沈青弦将方玉卿扶起来,小声问了句:“他们是什么人。你们之前有过节么。” 方玉卿对这对新婚夫妻颇有好感,推了推眼镜道:“道上的,那个叫巧儿的女人是个小三,以前是在后街做那种生意的,我之前在那儿帮助家长逮过我的学生,所以知道这些。” 方玉卿揉了揉受伤的腿,对着沈青弦摆了摆手:“你们还是快些过去吧。这里一共就只有一张双人床,他们现在肯定是去抢那个双人床了。” 楚拓风目光深邃的看了木屋一眼,摇了摇头:“无妨,我和阿弦挤一挤睡单人也可以。倒是你,现在这里不安全,你的腿能行么?” 方玉卿推了推眼镜笑了笑:“没事的。” 楚拓风看着方玉卿的笑容,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这种地方,还是已经连续死了三十二个人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做到完全淡定。 可方玉卿却是个例外。 楚拓风友好的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趁着还没天黑,我和阿弦去看看那边尸体的情况。” “好。”方玉卿准备先回去,却又扭头提醒道:“白日莫穿林,你们别从林子里走。” 楚拓风点了点头,拉着沈青弦离开。 等到走远,楚拓风才问道:“你是怎么认识方玉卿的。” 其实他们并非在这一次落难旅途中相识,早在很久之前,沈青弦就认识方玉卿了。 “是同学。大学我们都是医学生,只不过并没有什么交集,毕竟大学都是小团体的,考研的时候他还是继续他的外科,我就去学法医了,没想到这次竟然会遇到他。他变化有点大,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而且他竟然没有继续当医生跑去当老师了。” 沈青弦抬头看了一眼楚拓风,见他眉心紧锁,笑了笑:“怎么,吃醋了。” “倒不是,只是觉得他有问题。”楚拓风朝着那个池塘走去,越是靠近,血腥之气就扑面而来。 大批大批的尸体的肉块躺在他们的面前,就连沈青弦这种法医都淡定不下来。 “没过来还真不知道这里的惨状。” 楚拓风咬了咬牙,上前道:“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沈青弦抬眸。 “第一天我们来的时候,死了十个。这是十个人好歹还是全尸。可第二天这二十二个人和却被剁成了这样,你不觉得不合常理么”楚拓风上前一步,走到了这群肉块中间。 沈青弦看着脚下的肉块心里发怵道:“如果真的是女鬼,那就不能再按照常理来形容,毕竟这种事情已经超纲了,就像我们会突然到这种地方一样,我们出现在这里,就已经不对劲。”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楚拓风的眼神定在了尸块中间。 沉默良久,依旧没有挪开。 “你在做什么。”沈青弦问道。 安静下来,只听到有细小的声音:“十九,十九点五,二十点五,二十一。” “什么十九点五二十一的。”沈青弦不解。 楚拓风将手指像了尸块中的头颅:“头颅和没有那么好切割,最多一分为二,你自己数数看,这里只有二十一个人。” “二十一!”沈青弦定了定心神,从头跟着楚拓风再次数了一遍。 二十一,确实是二十一,根本没有二十二个人。 沈青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不成是波子在说谎?” “不,波子的表情看上去是真的吓傻了,看到这些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数。”楚拓风分析道。 沈青弦歪着头:“那她怎么会肯定就是二十二……难不成!”沈青弦恍然大悟:“有人跟他说了。” 楚拓风和沈青弦对视:“今天他一定会有危险。” 他们一共还剩下八个人,其实大家都有危险,谁也不能安全,但能确定有问题的必然只是波子。 “盯着他。”楚拓风和沈青弦互相示意,两人眼神交换在心里有了打算。 他们所有人都住在一个木屋里。 起初还嫌挤,现在倒好,大家更希望能挤一点,挤着才更有安全感。 楚拓风和沈青弦回去的时候,大家已经躺下了,虽然没有天黑,但因为夜里不能开灯,所以一到了晚上大家会连手机都关掉。 方玉卿拿了两个压缩饼干和一品矿泉水塞到了沈青弦手里:“睡前还是吃一点,免得饿了。” “谢谢。” 沈青弦和衣躺下,在被窝里与楚拓风分着压缩饼干,嘎嘣嘎嘣之间,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但这个声音立刻被沈青弦吃饼干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了。 饼干他们是吃的,但是水一人只喝了一口,毕竟夜里不能掌灯,也可能遇到女鬼。 所以尽量不要起夜。 屋内一共八个人。 刘恒和巧儿睡在最大的那个床上,其他的人围着整个屋子睡觉。 波子胆小,不敢睡着窗户边,就当了刘恒的小弟,将床挪到了刘恒旁。 若是换做之前,楚拓风定会觉得一觉睡到大天亮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现在他却抵着困意睁开了眼睛。 夜越来越深,今天天气一般,以至于月光都显得有些昏沉。 本该是静谧屋子,楚拓风却突然听到了笑声。 并非是那种恐怖的笑声,而是一种发现好东西的欣喜声。 声音正是从波子的口中传来。 楚拓风从被窝中轻轻掐了下沈青弦让沈青弦立刻转醒。 沈青弦装作睡熟了与楚拓风亲密动作自然翻了身,被子遮住半张脸,眯着眼露出一条缝。 按理说眼睛只露这么细的缝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 偏偏就是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沈青弦找到了不同。 光! 波子的手里怎么会有光! 这里不想女鬼杀掉的一个规矩就是“黑夜不盏灯”,波子这是不要命了啊! 第475章 现代遍之怪像(五) 楚拓风和沈青弦不由屏住呼吸。 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深怕被发现了什么。 波子发出了贪婪的笑声,将手一摊开,就看到他手中躺着一个发光的珠子。 夜明珠? 沈青弦记得,那是刘恒送给她那小三巧儿的东西,还记得在游轮上的时候,巧儿把这当个宝贝见人就炫耀,深怕别人不不知道她有似的。后来到了这鬼地方,看到了四行字,就把那夜明珠立刻丢了,一边喊着心疼,一边又喊着晦气。 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波子手里? 波子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 一般来说能坐上这艘游轮的人不说非常有钱,也是有些积蓄的。 但波子却不一样,他是跟着几个哥们偷偷上来的,准确的来说是偷渡。 谁能想到就刚好遭遇了不测。 波子要是能有钱哪儿能偷渡啊。 也正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波子觊觎这颗珠子很久了。 以至于现在见到了珠子,竟然不要命。 主要还是因为这第三句话说的有些模凌两可。 按照字面的意思只是说的珠子并不是什么宝物,却并没有明确的说不能拿珠子之类的。 所以波子才会铤而走险的吧。 可重点不是在珠子,而是在光啊。 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只有波子这里还有呵呵傻笑。 沈青弦正看着波子发愣,楚拓风抱着沈青弦臂膀突然一紧,沈青弦下意识的回神,这次才发现整个屋子全黑了。 这个木屋是没有窗帘的。 夜里就算再黑也能看到一点点的光线。 可现在除了也夜明珠的光之外却没有半点光。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东西在窗户外站着,而那个东西挡住了所有的光。 空气中的凉意席卷全身,沈青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她的角度是没办法看到窗户的,若是想要看,那就必须的扯下一节被子。 而这个东西绝对会引起外面那东西的注意。 “害怕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贴着沈青弦的耳朵响起,沈青弦顿时全身僵硬住,心里的恐惧感一瞬间被扩张到最大。 这个声音她从来都没有听过。 而她的旁边睡的明明是自己的老公,怎么可能是这种声音。 但她的身体还在被楚拓风抱着,还能感受到身体滚烫的温度。 楚拓风没有任何反应,沈青弦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死了就撑着一口气,绝对不对,不做任何回应。 怕当然害怕,但是她更怕死。 回应可能会死,不回应也可能会死,所以最稳妥的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青弦已经在发抖,却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做。 就在这时候巧儿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声音大的让其他人忽视都不行。 沈青弦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去看面前发生了声音。 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血脸挡住了整个视线,吓得她顿时怔住,大叫声还未从口中脱引而出,嘴唇就已经被楚拓风给无上,随后那血脸慢慢褪去,紧接着便是另一个女人传来惨叫。 另一个发出声音的女人是一个学生,因为过生日所以上了游轮,与她通行的只有一个鹅追求她的男同学,本来接着这个患难与共的劲儿两人总算在一起,谁知道那男学生都没火锅第二天。 而这位女学生,第三天也难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沈青弦怎么也没办法睡着。 带着巨大的恐惧和心里的不安一直挨到了天亮。 其间楚拓风也一直醒着,却因为不知道此时算不算安全不敢说话,直到刘恒发出了惊吓声。 听到刘恒吓得滚落到地上,大喊:“快起来,出事了。” 此时楚拓风才松了口气,摸了摸沈青弦的额头:“辛苦了。” 她忍耐的实在太辛苦了。 沈青弦脸色太过于苍白,以至于她现在虽然还活着,却和死人一般惨淡。 八个人之中只有三个女性,而另外两个都已经惨死。 可昨天死的并不止两个人,还有一个波子。 他的死状态最为怪异。 手中的夜明珠已经不知去向。 “要不要去看一下。”方玉卿揉了揉眼睛,显然睡眠状态并不是很好。 刘恒还是上前踹了方玉卿一跤:“你他娘的就会说,怎么也没见你自己的去看看。你老子去看!” 一声怒吼,方玉卿没得选择权。 而刘恒昨日还对巧儿纵容有加,今日看到巧儿死了只连连退后,眼里没有半点不舍来,反而想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们昨天没有听到有人跟你们说话吗?”沈青弦浑身发抖的问道。 这下不只是刘恒他们,就连楚拓风也摇了摇头。 沈青弦惊讶:“那你是如何及时捂住我的嘴的。” “因为我感受到你在发抖,下意识的觉得你也会和巧儿一样大叫,所以就捂住了你的嘴。” 楚拓风此时开始后怕:“我根本不知道你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如果他慢了一步,可能今天出现的就是四具尸体。 “所以昨天针对的应该是女性,可波子怎么回事。”方玉卿问道。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昨夜我没睡着,看到波子手里有巧儿的夜明珠,应该是犯了忌讳。” 楚拓风上前一步,看了看波子尸体位子,咬牙道:“说不定不止一个忌讳。” 他有抬头看了刘恒一眼,指着道:“你是运气好的,你们还记不记得最后一句,二一可通行。” 虽然还没弄清楚如何通行,但大家却记住了“二”和“一”的数字。 “波子昨天将床和你们的拼在了一起。你们昨天,是三个人。” 楚拓风的话就像是一个石头被丢进了大海,虽然没有看似没有惊起惊涛骇浪,却让在场众人心里一颤。 特别是刘恒,脸色苍白可怕,捏了好几把汗。 但也同样的,楚拓风也觉得不太对劲:“三个人,应该是三个人同时破了规矩才是,可能为什么活了下来。” 刘恒大怒,害怕的大叫:“你乱说些什么,老子怎么就不能活了。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还不如你女人管用,明明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波子拿了夜明珠,出事了。什么三不三的。” 刘恒气的踹了下床,转身走了出去。 都是尸体的房间他们呆不下去了。 但这里是他们住的地方,只能将尸体先丢出去。 冯生抱怨:“不愿意搬尸体罢了,跑的可真快。” “恐怕不是不愿意搬,而是没办法搬。”楚拓风看着走的越来越快的男人。 脑子里只有刘恒的脖子。 “什么意思。”方玉卿问着。 冯生脸色冰冷,看着前面的人一动不动。 这一天过的很快,白天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等到刘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刘恒进屋,沈青弦却突然拉住楚拓风的手,指了指地面。 是树叶,红枫。 只有林子里有。 白日莫穿林。 刘恒进去了…… 他破坏了这里的规矩。 却还活着走了出来。 “四十多个人,现在就剩下我们五个了。”方玉卿叹了口气,脸色总算显露出不太妙的感觉。 “确实,只剩下五个。”楚拓风点了点头,但他口中的五个,和其他人眼里的五个是不是同一个意思还并不清楚。 能活到现在的,总不能只有他和沈青弦是知情人。 方玉卿楚拓风本身就怀疑有问题,而现在这个叫冯生的,看上去也并不简单。 因为他和其他人合不来的关系,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食物还够我们五个人吃四天,若是再拖下去,只能去外面找树皮了。”方玉卿看了眼背包。 冯生嘲讽道:“还四天,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一定,现在还是想着如何活过今晚吧。” 沈青弦的目光一直在刘恒的身上。 以至于惨白着的脸的刘恒瞪了沈青弦一眼:“再看老子,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楚拓风将沈青弦往身后一护,冷着声音道:“你敢碰她,我会先让你的眼珠子掉出来。” 楚拓风的眼神一直都是森冷锐利,刘恒知道在他这讨不到好,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方玉卿拿着压缩饼干走了过来,一边抵着食物,一边小声道:“你们不觉得刘恒很不对劲吗?你看他的腿。” 之前刘恒穿着鞋子没注意,现在刘恒躺在了床上,沈青弦和楚拓风这才看到了他露出的一节脚踝。 上方似乎有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血,却又似乎已经凝固。 尸体已经清理了出去,屋内却还有浓烈的血腥气。 但这个木屋是他们目前唯一的避难所,所以即便是知道这里气候污浊,却也不愿意出去。 这一页睡得极为平静,没有半点不自然的地方。 只是方玉卿在醒来后,脸色难看的可怕,似乎有着莫名的哀怨感。 “运气不错,昨夜竟然没出事。”冯生状态很好的伸了个懒腰。 直到楚拓风抬头看向了天花板,这才撑着脸,表情森冷的说道:“不,四个。” 他们只剩下四个。 第476章 现代遍之怪像(六) “什么四个。你会不会数数。”刘恒呵斥了一句。 但其他人并没有在意这个数字的问题,而是顺着楚拓风朝天花板上看去。 只见一个脸皮已经完全烂掉的女人被钉子钉在了天花上。 哪怕已经没了面皮,但从那放大的瞳孔中可以看出,她表情狰狞,死前经历着极大的恐惧。 而血液滴下来,正滴在方玉卿的头顶。 方玉卿跟疯了似的大叫,一溜烟冲了出去,脸色难看的可怕。 “这是谁。”冯生皱了皱眉,“脸都没了根本认不出来。你们见过吗?” 楚拓风摇了摇头表示从未见过。 且不说别的,就算真见过了,四十多个人在两天内死的只剩下八九个,哪些已经被出名的人又何须去记。 可沈青弦却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玉,玉娇?” “什么玉娇,你认识?”冯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她,他是方玉卿的妹妹!”沈青弦看到脚踝处的一穿珠子,肯定的说道:“他就是方玉娇。” 方家人,会在脚踝佩戴玉饰,男子为带,女子为珠。 “如果方玉娇也在游轮上,为什么方玉卿从来都不说,这几天没见到方玉娇的影子,方玉卿也没表现出半点担忧的样子……” 巨大的猜测从沈青弦这里冒了出来,却又立刻打断,摇了摇头。 “怎么了?”楚拓风知道她一定想到了什么。 沈青弦咬了咬牙:“他们家的私事,我不是很好说。” “别什么好不好说的了,你想想,方玉娇已经死在上面了,在这么下去可就不是他们方家的私事,可能会连到我们。” 几番斟酌之后,沈青弦才点了点头。 “方玉卿和方玉娇的关系其实挺乱的,当初在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些绯闻。据说他们两个并不是亲兄妹,方玉娇是小三的女儿,小三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进入方家就答应了方玉娇的母亲,将女儿送到她名下。” “所以方玉卿并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冯生八卦道。 沈青弦摇了摇头:“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小三与方家脱离关系,事情也就到此为止,错就错在小三想利用方玉娇的身份来威胁方玉卿的母亲。在玉娇五六岁的时候刚好是方家最辉煌的时候,小三说如果不让她进入方家就曝光方玉卿父亲的丑闻,还说方玉娇是被原配抢过去了。” “这也太他娘的不要脸了。”刘恒评价道。 沈青弦点了点头:“原配也是个火辣的性子,不任由小三胡来,本来是想找个机会私聊,结果小三不乐意,还在争执中失手杀了方玉卿的母亲。这事儿后来闹了出去,方家也就破产了,方玉卿家里落魄,又没了母亲,所以对方玉娇的敌意特别大。” 想想当年上学的时候时常看到方玉卿呵斥方玉娇的场景。 “虽然方玉卿很讨厌方玉娇,但很离谱,方玉卿很少看到其他女性。以前方玉卿在我们学校是级草级别的人物,许多女孩子给他写情书,堵在楼梯口想请他吃饭,但是他都拒绝了,吃饭只和方玉娇吃。” “这还叫讨厌啊。”冯生啧啧嘴:“嘴上说着讨厌,实际上心里喜欢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沈青弦摇头:“流言之所以传开就是因为一次夏令营,女生得一起洗澡,我们在方玉娇身上看到了被殴打过的淤青。虽然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但有几处明显是勒痕,还有人说亲眼看到过方玉卿在教学楼后面打方玉娇。” “家暴?还是说虐待。”楚拓风皱着眉,并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被钉在天花板的尸体:“死者明显身体极度瘦弱,看上去确实很像被长期虐待的。” “还有一件印象很深的事情。”沈青弦有些唏嘘道:“方玉娇长得很漂亮在大学的时候很受欢迎。有一次收到男生的微信表白,第二天那个男的就被好方玉卿给打了。” “所有有人说方玉卿是占有欲太强,觉得妹妹只能是自己的。不过后来方玉娇喜欢了一个学长还很顺利的在一起了,这个事儿才算止住。” “后来那个学长怎么样。”冯生八卦道。 沈青弦摇了摇头:“我跟他们并不算太熟,后来方玉卿和方玉娇又去医院实习了,就再也没听说过他们俩的事儿。” “不对,有问题。”楚拓风突然打断了沈青弦的思路:“你和方玉娇认识,从我们上岸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方玉娇,可第一天清点人数的时候,确实四十个人。” “你的意思是,那天其实我们有四十一个?”冯生问道。 楚拓风摇头:“不好说,像这样的事情不一定没有其他。” “所以说还是五个人。”沈青弦小声的抬头看着楚拓风,楚拓风点了点头,拉着沈青弦道:“我有一个想法,愿意跟我冒险么?” “好。”沈青弦点头。 楚拓风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还没说是什么。” “什么我都陪你。”沈青弦语气十分笃定。 楚拓风紧紧抓住他的手:“放心,就算真的要死,我也不会让你走在前面。” 他会护着她道最后一刻。 夜里阴森,楚拓风和沈青弦却并没有回到他们的小木屋,而是站在的了林子口。 这个季节还有秋老虎,对方在外面的尸块已经发出了臭味儿。 沈青弦捂着鼻子跟在楚拓风身后,在进入林子之后视野就真的变成了黑暗。 因为四行字第一条的缘故,“白日莫穿林”,所以大家对于林志杰算作了避讳。 不管是早是晚都不曾进来过。 可现在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只有这片林子因为没进来人过,成为了唯一的突破口。 “刘恒可能已经死了,就算今天晚上不出事,明天他也一定会臭。”楚拓风肯定的道。 “但是刘恒现在有自己的思维,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异样。”沈青弦叹了口气。 这个林子其实不深,走了没多久,两个人就走到了头。 “这是!” 沈青弦根本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是游轮! 那个让他们出了事的游轮。 所以说这里其实就是连接到大海的突破口? “上去么?”楚拓风看了沈青弦一眼。 沈青弦点了点头:“上去。” 游轮已经损坏只能靠攀爬,两人好不容易上去,站在游轮的最顶端,这才看到林子另一边的场景。 是海,一望无际的还。 周围明明像是盆地,可这一边确确实实就是海。 “出去了,我们能出去了。”沈青弦激动。 但下一刻,楚拓风却皱眉:“还不能,且不说能不能有人救我们出去,你再仔细看看下面。” 沈青弦朝着水中看去。 只见水中满是血污。而血水正从游轮中慢慢流了出来。 突然,楚拓风想到了什么。 “我们出来的时候看到方玉卿了吗?” 沈青弦摇了摇头。 楚拓风掀开了一块船板,“走,进去看看。” 明明不可以掌灯,但楚拓风还是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沈青弦惊呼“你不害怕么?” 楚拓风冷哼一声摇了摇头:“如果她在,我们已经活不掉了,很显然,她不再这里。” 看着楚拓风的脸,沈青弦斟酌好久,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刘恒?” 楚拓风点了点头:“而且我大致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现在我只是过来验证我自己的额猜测而已。” 腐臭味儿充斥着整个鼻腔,刚一进出内仓,楚拓风连连咳嗽了两声。 “真臭。” 他嫌弃的污了污鼻子,走到了游轮卧房的位置。 用脚狠狠一踹就看到两个被剥了皮的男人躺在里面。 “一个死亡了一天,一个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沈青弦判定之后又看了看周围。“你怎么知道是在这里。” “因为我早就觉得方玉卿不对劲,这里是方玉卿的房间。”楚拓风打量着四周。 当初在游轮上见面他就见到方玉卿进入了这个房间。 而眼前这个房间哪里像是个卧房,倒不如说是个行刑室。 角落里还躺着沾血的刀子,墙上还有固定的绳索。 无论是横看还是竖看,都能感受到他接近于极致的变态。 “这个人应该就是方玉卿了吧。”楚拓风看到脚踝处的玉带。 沈青弦点了点头:“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看样子应该是刘恒回来之前出事的。” “而另一个呢?” 沈青弦隔着床单去掀开另一具尸体,旁边的衣服下找到了一个身份证。 “张贺……”好熟,但是没什么印象。 “你看着这个。”楚拓风找到了角落的一个手机。 手机有锁没办法进入主页面,但是光从锁屏上可以看出,这个叫张贺的男人是方玉娇的额男朋友。 锁屏是张贺和方玉娇的合照,而他们正在亲密的亲吻,看上去十分甜腻。 “那个一直找不到的第二十二个人,应该就是张贺。他在这个游轮上,可能是为了方玉娇过来了,亦或者是方玉娇和张贺一同上了游轮,而方玉卿跟了过来。” 楚拓风看着屋内的一切,又看了看角落里多的已经恶臭的皮囊,无奈叹了口气。 “这么明显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沈青弦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唏嘘。 “所以那个杀人的女鬼,就是方玉娇。” 第478章 千丝缠(一) 听说过“千丝缠”的故事吗? 在n市民间曾有这么一个传说。 据说在东区最高的楼下面,曾有一个叫缠娇的女人自杀过。 而那个女人自杀的过程极为诡异。 身体以一种极端的姿态扭曲着,身上用朱砂勾画着纹路。 据说用这种方式死去的人没办法轮回转世,怨气极重,只能停留在原地。 后来就陆续上夜班的人遇难。 他们都会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穿着红衣,容貌倾城却脖子扭转的极其恐怖的女鬼。 那个女鬼会缠着每一个路过的人问:“听说过千丝缠么?” “没有。”沈青弦不耐烦的将刘梦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你讲鬼故事跟安阅讲就好了,跟我讲做什么。” “不能说没有!”刘梦记得一拍大腿,认真解释道:“你要是说没有,那个缠娇就会留你下来,逼着你听她将故事,如果天亮了,故事还没有说完,她就会带走你,再也回不来了。” “你都听谁讲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沈青弦摆摆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些说没有的人都被带走了回不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理论的?”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刘梦较真了起来,“不说别的,从三年前开始东市的大楼就再也没有人夜班了,就连保安都没有,但凡想要去偷东西的,最后都死了,这你总不能说没有吧。” 沈青弦将实验报表丢入文件夹里,有些无奈转动椅子面对着刘梦:“三年前出了事儿,这次封到了现在。你这从哪儿听来的鬼故事,咱们在这生活了多少年,一天都过的好好的,今天就被你穿的神乎其神。” “是真的!”刘梦便捷:“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你好,楚大总裁不是准备买下东市大楼嘛,玩意真遇到什么厉鬼,那可不太妙。” 沈青弦挑了挑眉,有些事情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厉鬼?楚拓风就是最大的鬼,何必怕别的鬼。” 楚拓风是鬼王的这件事儿只有沈青弦自己知道。 他们正是交往半年了,鬼界也去过了几次,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千丝缠的东西。 “行了,我弄完了,先去吃饭,免得安阅等急了。”沈青弦大致整理了一下桌面,认真道:“你的大明星最近很闲啊,之前忙的电话都没时间接,现在竟然有空等你吃饭了。” “嗨,演员不都这样?没档期的时候忙的不行。主要是他上一部剧摔伤了腿,想着这两个月只接一些广告,电视剧和电影啥的就先不接了。”一说道安阅,刘梦的眼里是有光的。 能和安阅认识还多亏了沈青弦。 所以每次吃饭,都会把沈青弦带着。 起初沈青弦总觉得自己当个电灯泡不好,后来也就习惯了。 “地点又说在哪儿么?”沈青弦问了句。 刘梦翻看了聊天记录:“就是上次吃的烤肉店。” “能不能换一家啊。”沈青弦抱怨道。 刘梦接通电话,笑着对那边的人道:“阿弦让你换一家。” 安阅声音温柔的应着:“好,那咱们就换一下,或者说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么?有的话,我先过去订位子。” 就在此时,沈青弦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名字,笑着道:“阿风。” “你要跟刘梦他们去吃饭?”楚拓风那边问了句。 沈青弦应着:“嗯,你晚上不是要开会么,所以没喊你,怎么,你也要来?” “没有,快吃完了跟我说一声,最近不太安全,尽量不要一个人走夜路,我到时候过去接你。” “哟哟哟,大总裁心疼老婆啦。”刘梦突然凑到手机边上打趣道:“你看我说吧,就是有千丝缠。” “乱讲什么呢!”沈青弦推了推刘梦。 楚拓风却说:“嗯,是千丝缠,你小心点。” 沈青弦的脸一下子愣住了,“真有千丝缠?” “真有。”楚拓风语气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对那东西没了解过,晚上我来接你们,他们俩我也不放心。” “好,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我你就放心吧。” “好,晚上见。”沈青弦心跳有些快的挂断了电话。 刘梦满脸不服气:“阿弦你也太双标了吧。我跟你千丝缠你就不信,楚拓风说两句你就信了。你这真是还没结婚就把自己卖了,一点主见都没有。” “我错了行了吧,你说的对,是我小心眼了。”沈青弦抱着刘梦道歉。 轿车内,沈青弦刚发动车就看到旁边草丛中闪过一个红影。 刘梦系好安全带愣住:“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旁边跑过去了。”沈青弦指了指草丛那边的一道墙。 “你看花了吧,往哪儿跑就撞墙上了。”刘梦笑了笑,靠着车窗揉了揉额头:“最近工作真累,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开始羡慕安阅了。” 轿车发动,渐渐远去,刘梦撇了后视镜一眼。 之间方才轿车停着的位置正站着一个女人,红色长裙,头歪着,看清楚脸。 但那不自然歪头的姿势让刘梦立刻一精神。 吓得心脏骤停定了定神,再去看去,却间哪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安阅,好久不见。”沈青弦放下了包,在安阅的对面坐了下来。 安阅笑着将菜单送到了沈青弦面前到:“我点了套餐,看看你还想吃点什么。” “加个芒果汁吧,刘梦喜欢。”沈青弦笑了笑。 安阅道:“已经点了。” 刘梦顿时脸颊通红,将脑袋依偎在安阅的怀里。 “对了,今天晚上会开车过来接我们,你的车今天就放这边吧,晚上阿风送我们回去。” 沈青弦认真道。 安阅摇了摇头:“这样不是很麻烦啊,而且明天早上我也要用车。” “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跟我们一起起码会更安全。”沈青弦有些坚持。 刘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弦,你是不是太过了啊,我之前说的时候你不信,楚拓风一句话你信成这样。甚至为了一个谣言就这么认真啦!” 刘梦哈哈哈大笑,摆摆手:“谣言啦,我也是听别人瞎掰扯的,哪儿有什么千丝缠。” 安阅的眉头皱得厉害:“是说千丝缠么?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最近这个留言穿的很广,不过你们你们为了这个突然说送我们回去,不是说不行,只是说有些兴师动众,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不是不行,那就这么说好了,吃完饭,你就别去拿车了,等阿风过来我们再送你们回去。”沈青弦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下刘梦和安阅就是想开玩笑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就是沈青弦脸色一直不太好看,还没吃晚饭,就给楚拓风打了电话:“阿风,我们吃完了。” “在待一会儿,我这里还有一份文件,处理完就来。” “要不算了吧。”刘梦说道:“大总裁最近在弄大楼的事情挺忙的,晚饭都没时间吃还要过来给我们开车,我和安阅直接开车回去吧。” “在等等!”沈青弦的脸直接黑了。 沈青弦温柔的时候是真的温柔,但强势的时候也是真的强势。 安阅一个男人瞬间被他一句话吼的不敢说半个不字。 引的路人连连观望,安阅也只好捂着脸,深怕被人认出来。 “久等。”楚拓风开着他的豪车出现,引来周围不少女人回头观看。 “看,是楚拓风和安阅诶!” 那些女人的眼里只有男人,连这男人的女朋友在身边都能直接忽视。 楚拓风丢了两杯水到安阅和刘梦的手里:“听说味道很特别,你们帮我试个毒。” 刘梦啧啧嘴:“太总裁你也太狠了,这就让小的们试毒啊。” “不喝拿回来。” “谁说不喝了。”刘梦将饮料往怀里缩了缩,喝了一口,眼睛睁大:“意外的好喝,安阅你尝尝。” “我不渴。”安阅将饮料放到了一边,谁知看了后视镜一眼,里面刚好看到了楚拓风的眼睛,那眼神可以直接把人凌迟。 安阅哪里还敢不喝。 就是喝毒药也比被楚拓风的眼神凌迟痛快啊。 但是刚才他真的喝了太多的果汁了,现在什么都喝不下,小小抿了一口就放到旁边,开始观望周围的风景起来。 没过一会儿后面两个人就抱在一起睡着了。 “今天晚上是必定会遇到千丝缠么?要不然你怎么会他们喝鬼界的果汁。” 沈青弦看了空旷的路一眼,声音显得有些阴沉。 楚拓风点了点头,眼神不断在看左边的后视镜:“嗯,而且已经出现了。” 第481章 千丝缠(四) “安阅舍命救了我,可我心里清楚,救我是顺带的,那时候被人追杀,安阅想救的人是你。”刘梦看着沈青弦,眼神里满是苦涩:“你在安阅的心里永远都是不同的,不管我和安阅在一起多久,哪怕到最后结婚生子,你的位子太过于特殊,我也没办法替代。” “你不需要替代,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而我也不能替代你。”沈青弦很认真的说道:“或许你说的对,我对于安阅来说是拉他一把的人,可这份感情跟爱情没有关系。” “可一牵扯到男女不同的性别上,这份感情就太容易混淆了啊!”刘梦挣扎:“且不说一个人会不会爱上一个帮助自己的异性,安阅他本身就喜欢过你,是迫不得已才放弃了你,在叠加这份好感,你在他心里永远都会是那个白月光。” 刘梦哭着抓住沈青弦的手:“阿弦,求求你了,别再出现在我们之间了好么?” 刘梦在床上跪了下来:“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一起出去玩我都可以接受,可这种连日常生活都绑定在一起,我真的没办法。” “阿弦,我真的太自私了,可我也是真的对自己没底气。我知道你很爱楚拓风,可是我事事不如你,我真的……我对自己没自信。” 刘梦哭的声音沙哑生疼。 沈青弦明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是错,可是还是得说:“阿风还没让我回去,我……” “阿弦,我求你!”刘梦已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姿态:“你的家就在旁边,阿弦,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 沈青弦思忖良久,点了点头:“好,我回我自己的房间住,不过你们如果要出门的话跟我说一下。可以么?” 刘梦点了点头,可是眼神里却是一片暗淡。 安阅在楼下洗着盘子,见沈青弦下来,立刻凑过去道:“哄好了么?” 沈青弦点了点头,走到厨房说:“差不多了,不过我想了下,我还是回我自己屋子里住吧。我家就在后面,有什么事情喊我就好。” 安阅一听当时就急了:“别啊,住在我家啊,别回去啊。” “我们也得照顾一下刘梦的情绪,我在这么住下去我怕刘梦吃不消。”沈青弦叹了口气。 安阅说道:“你们不是闺蜜么,刘梦应该不会你这么小气。” “这不是小不小……”沈青弦刚想说什么。 刘梦却突然冲出来大吼:“安阅!所以现在在你眼里我就是很小气的人吗!” 安阅顿时愣住,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不,不是……” “你说对了,我是很小气,可我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朋友又有什么错!”刘梦哭着上前:“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么!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刘梦看呢沈青弦一眼:“你还喜欢她是么?” “刘梦,没有的事。”沈青弦辩解。 “那他为什么这么留着你,你都说要走了,他却还执意让你住下来。”这种闺蜜和男友老套的戏码刘梦真的腻了。 可偏偏为什么要是自己最好的姐妹。 刘梦真的不想变成这样。 沈青弦从刘梦的眼神中看到了两个字“走吧。” 沈青弦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以后他们的关系可能会很不妙。 “我先走了,你们安静一会儿吧。”沈青弦开门离开。 回到了许久未去的屋子。打开后里面传来一股灰味儿。 那边有楚拓风的结界,只要他们不出来应该就没问题。 沈青弦没时间去打理,这么晚了喊阿姨来打扫也不安全。 她自己收拾了一下卧房,准备先将就一晚明天再来细弄。 谁知道刚一关灯,沈青弦就听到楼下传来的异样的声音。 糟了! 她的屋子可没有结界。 虽说她身上有楚拓风的血,千丝缠要不了她的命,但若是被那东西跟上也可不好搞。 沈青弦躲在了床下,楚拓风的手镯可以掩盖沈青弦身上的人气。 昏暗的房间内,听到了那种令人焦躁的风声。 沈青弦将呼吸声放的很轻,但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只见一个红色的裙摆从门外穿了过来,裙摆下没有脚。 沈青弦的脸就在床边,裙摆从沈青弦的脸上扫过,她似乎还能闻到一股味道。 很奇怪,并不是一股以为会有的腐臭,刚相识一种焚香的味道。 而灵体不应该有味道才是。 就就在此时,沈青弦看到了屋内的梳妆镜。 沈青弦一惊,这才想起梳妆镜是可以照到床边的。 不得已,沈青弦只能将身体往里面挪动。 可才挪动半分,沈青弦就看到那个裙摆突然转身。 她知道,自己不能动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声音,千丝缠还是能听到。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动,希望能糊弄过去。 沈青弦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躲鬼的一天。 她在床下不断的揉搓着手腕上的链子,希能提醒楚拓风出来。 可就在这时候,千丝缠似乎发现了什么,没有再执着于沈青弦的房间,而是立刻飞了出去。 只听到窗户外传来声响:“想分就直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一直都不如意。” “是,是我配不上你这个大明星。” “刘梦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你怎么就不考虑我的感受!” 沈青弦差点要晕过去了,他们这个点不睡觉,竟然还吵出去了。 这不是疯了么。 沈青弦从里面爬了出来,打开窗户,看到刘梦和安阅已经站在了别墅外的院子里。 而千丝缠正在暗处一步步的靠近。 那两个人显然都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即将靠近的危险。 顾不得这么多了。 沈青弦立刻打开窗户大喊:“安阅!快带刘梦进屋!快!” 巨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安阅和刘梦同时朝着声源处看去。 只见那个方向处,正有一个歪着头,穿着红衣的女鬼靠近。 刘梦吓得大叫了出来,还来不及反应,安阅立刻拉住刘梦进了房间。 “千丝缠,是千丝缠!”刘梦大喊。 安阅无奈,只能扶着额头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走也不让阿弦走。你看看你今天晚上干的好事!” 千丝缠没办法进入结界,只能朝着沈青弦的方向奔了过去。 安阅立刻拉开落地的窗帘,只见那女鬼飞向了沈青弦的位置。 “小心!” 他在屋中大喊,显然无济于事。 沈青弦想要去当,但女鬼无实体的手却躲过了她的攻击,反倒掐住了沈青弦的脖子。 发丝慢慢的缠绕上沈青弦脖子,她能感受到那些头发正在往一边用力,不断的用力拉扯。 一下,又一下,沈青弦双目睁大的看着面前的人,自己的脖子已经扭曲到了极限。 而另一边屋内的人正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阿,阿弦……我没想过要害她!”刘梦双目全是泪,她怎么也没想道千丝缠是真的。 更没想道还让他们给遇上了。 而她现在才想起来。 这个红衣服的女鬼她见过。 就在前几天她和阿弦去吃饭的路上。 她从汽车的后视镜中,看到一个歪着脖子的女鬼正在看着他们。 千丝缠,原来千丝缠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盯上了她们。 “阿弦!”刘梦哭着大喊,眼见着沈青弦的头颅就要被这么硬生生掰断的时候,只见那女鬼突然浑身着火,最后消失不见。 楚拓风,他怎么会在哪儿! 刘梦不解。 明明之前没看到他。 而且最让刘梦不解的是,好端端的为什么那女鬼会着火。 难道是因为楚拓风的缘故。 窗帘被楚拓风拉上,安阅那边再也看到沈青弦屋内的情况。 但没过多久,楼下的门铃响起,安阅立刻开门,只见楚拓风抱着沈青弦走了过来。 楚拓风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看得出来,他已经生气了:“你们干的好事!” 刘梦低着头,知道事情因她而起。 而安阅也自知责无旁贷,低头道:“不怪刘梦,她什么都不知情,是我没拦住她。” “我让阿弦跟着你们是保护你们,你们到好,讲她一个人丢出去。” 刘梦虽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也能猜到一大半。 那就是楚拓风知道千丝缠会发生,且有对付千丝缠的实力。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有危险,怎么都不可能让阿弦出去。” 刘梦当时真的是嫉妒糊涂了,可如果说害阿弦的心思,她肯定是没有的。 沈青弦是在一阵咳嗽中醒来的。 梦里的自己差点就断了气以至于她在不断的大口呼吸,最后气一个不顺,反身咳嗽坐了起来。 “你醒了。”刘梦的眼睛是肿的,脸色的苍白的可怕。 手里还端着牛奶,沈青弦刚醒来就把牛奶送了过来。 而牛奶已经又些凉了,可见刘梦在旁边守了许久。 沈青弦点了点头,大口喝下牛奶后恢复了不少精神。 虽然她之前昏过去了,但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楚拓风凶你了?”沈青弦摸了摸刘梦的头。 刘梦愧疚的低头,眼底满是后悔:“应该的,是我自己作,做了错事,还差点害了你的性命。” 第483章 仙尊(一) 沈青弦和他认识的时候,是修仙的鼎盛时期。 那时候谁都想当仙尊,各门各派都是一片火热。 沈青弦也就是那时候初出茅庐的,但她比其他人强一点,她之前找过一个习武的师父。 那时候她优秀的门派帮派山庄实在太多,但凡进去一个,说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青弦那时候也是真的运气好。 刚好遇到有个走后门的,人家官老爷花了五百两黄金要把自己女儿送进去。 偏偏那官家小姐身形年龄都与沈青弦相仿,沈青弦又比那个小姐先出现,这才顶替了一个名字进了那山庄。 因为是走的后门,核对的师父们可不敢说自己放了水,所以连个名字也没有,只说过了过了,就有人带沈青弦去登记。 一批招新这么多人,哪里还记得是谁代替了小姐? 最后官家小姐入了庄子,沈青弦也没被赶出去。 但有句话说得好,落后是要还打的。 就沈青弦这三脚猫的功夫靠着走后门进了内庄,随便出个任务那都是要命的危险。 入庄不到半月,就有个去处水祟的任务。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走后门进来,所以不知自己斤两,差点就在那南屏江旁遇了难。 濒死之际,只见玄衣金冠的男子仗剑而来,三下五除二灭了那水祟,将她从水里捞了上来。 沈青弦不认得他,却也见得同门派的配玉。 “多谢仙尊救命之恩!”沈青弦已经没力气行礼叩谢了,是趴在地上谢谢的。 那仙尊长得倒是俊郎倾城,只可惜是个冰坨子。 看了沈青弦一眼,嫌弃的问道:“你是谁的亲戚?” “啊?”沈青弦不明所以。 那尊长眉心一皱,大致明白她在门内并无熟人:“资质这么差是怎么进来的。” 沈青弦哪里知道怎么进来! 朝着那仙尊细细看了两眼,笑着道:“就……进来了……” 仙尊上下打量,发现这身形与他那新徒弟相仿,向来就是之前莫名放进来的少女。 一想到那新徒弟的事儿,他就脑袋大。 官老爷又塞了五百黄金愣是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他的名下。 门内偏偏最近又缺钱,竟然就真的拖鞋了。 现在倒好门内两个草包,日后岂不是丢好清宴门的脸! 男人要走,沈青弦抓着衣摆怎么都不放:“仙尊,救我一命我的腰好像断了,你走我就死着了。” 男人见她半点都不知道疼的模样,哪里像是要断的。 本想要离开,却又见到她腹部正往外渗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这才眉心一皱将她捞了起来。 “你不知道痛么?” 沈青弦傻呵呵的摇了摇头:“天生不知道痛!我厉害吧!” 男人的脸更黑了:“你这是五感缺失,别看一时爽,关键时候极为要命。” 到底是门内的人,能伸一把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里。 男人就将沈青弦捞着带回势,并且吩咐道:“我还有任务,你可自己回去,若是身体动不了就在这等,等我回来带你回去。” “我还是等仙尊吧,比较安全。” 虽然这个仙尊的脸总是冷漠的,但是沈青弦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在这段时间沈青弦通过客栈里仙尊遗留下来的文书才知道,原来这个冷着脸的人竟然是门内战神楚拓风。 好嘛,当初她可是想方设法就为了去他的门下。 只可惜人家要求高,他连进那个门坎测试的资格都没有,她总算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他们坡坎也想成为他的徒弟了。 这个男人不仅仅武功高强,脸也长得好看。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楚拓风就回来了。沈青弦乖乖的坐着,哪儿也没去。 “仙尊,你能不能教我点功夫啊,”沈青弦恳求的问道。 楚拓风看了她一眼,眼神嫌弃:“没必要。” “没必要?”这可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为什么没必要。” “以你的资质很快就会被赶出去了,还有半个月就会有一次新弟子的测试,你过不了了。” 沈青弦一下心就冷了。 虽然后半个月她都有很努力的去练习了,但没有意外,她还是因为资质欠缺被赶了出去,就连那个走后门的进来的小姐都达到了及网格线,可她连最基本的几个东西都不得要领。 沈青弦离开清宴门的时候,遇到过楚拓风。 只是偶遇,她拿着包裹下山的时候恰好见楚拓风上山回来。 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仙尊……” 楚拓风并没有响应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沈青弦本想着这次下山就放弃那个修仙梦,谁知道她已经进入了这个地界,就回不了头了。 沈青弦从清宴门下来,身上带着清宴门里的气味。 特别是沈青弦,刚刚和楚拓风有过接触,哪怕是擦肩而过,身上就已经有了楚拓风的气味。 而她从清宴门回家需要经过一片垂杏林。 沈青弦哪知这里就躲着被楚拓风打伤的妖怪,加之他五感本身就有所缺失,没办法及时察觉到危险,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半月后,沈青弦的父母找上了清宴门。 女人一直没有回去,但门内的人却以她已经离开门派概不负责为由头的并不想管理此事。 迫不得已,沈家父母只能找上楚拓风:“楚仙尊,您给评评理,就算我闺女已经离开了清宴门,但是在清宴门管辖内出事,难道清宴门就可以袖手旁观了么。” 楚拓风突然想起来那天沈青弦离开时的模样,又想到那天自己回来的时候身上占有了妖血。 心里一琢磨,搞不好沈青弦的失踪跟他真有关系。 “你们别着急,我这两天去看看。” 楚拓风安顿好了沈青弦的父母就只身去了垂杏林。 还没进林子,就听到附近的村民说,最近林子里出现了一个食人骨髓的女妖,望他小心。 第484章 仙尊(二) 林内妖气弥漫,新添了不少枯骨。 楚拓风将镇妖符分散四周,那些符立刻化为灰烬。 楚拓风眼神微微凛,有些不淡定了。 这意味着眼前的东西并不好对付。 “仙尊,好久不见啊。”悠扬的声音从林内传来,只见沈青弦慢慢悠悠的从深处出现,没有了当时的天真的几分傻气,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妖娆与魅惑。 “仙尊,我可想你想的紧了。”沈青弦丝毫不怕楚拓风,上前一步企图抱住楚拓风。 楚拓风反手将她控制住,剑抵在心口:“滚出去。” 沈青弦微微一笑:“仙尊,你在说什么呢!” “我让你从她的身体里面滚出去!”楚拓风语气冷冽。 那女妖眼神妩媚极了,甚至舔了舔手指:“进来了可就难出去了,仙尊可别用力,这剑刺穿心脏的话,您可就杀了一个无辜人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拓风咬牙训斥道。 那女妖上前,靠在楚拓风怀里:“当然是找仙尊做快乐的事,仙尊也是男人,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休要拿我门徒的身体蛊惑他人!” “门徒?”女妖一笑:“仙尊忘了,这女人早被你们赶出来了。仙尊不给我就罢了,我去找其他男人就好。” 说着,女妖当着楚拓风的面脱下了自己的外衫,露出了光洁的肌肤。 甚至故意蛊惑一般的轻轻抚摸着胳膊:“仙尊,这姑娘的身体真不错啊,被她吸引的男人应该很多,你说我要是就在和走到外面,能抓一个男人!” 楚拓风气的大喊:“捆妖索!” 金色的藤蔓将沈青弦的身体给罩住,被他用力一扯就拉回道怀里:“妖孽,休得猖狂。” “仙尊这话说的,你现在可是把我抱着,莫非仙尊吃醋了,准备自己来?” 沈青弦的身本紧贴着楚拓风的身体,还故意不安份的乱动。 女子美好的身体带着无尽的芳香,女妖看了楚拓风一眼,轻笑道:“我还以为真的是油盐不进,没想到仙尊也只是个凡人啊。” “滚开!”楚拓风将女妖狠狠一推。 女妖就跟那无骨的棉花似的直接倒在地上。 楚拓风气的刚准备结果了她,就听到那女妖突然捂着自己的头,在地上挣扎的喊道:“仙尊,救我!” 嘴唇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眼底满是哀求的模样。 楚拓风立刻收剑:“沈青弦。” 他大喊,想要顺势将女妖从她身体里逼出去。 刚伸手准备将她拉起来给他运功,谁知沈青弦立刻顺势将楚拓风抱住,腿也勾上他的腰。 “混账妖孽!” 楚拓风惊的后退。 女妖歪着头,眼底戏弄之色明显:“仙尊真的很有意思,竟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还是说……” 女妖故意歪着头露出沈青弦一节修长的脖颈:“仙尊难道对你这个弟子有意思?” “休要胡言乱语。”楚拓风嘴上这么说,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被撩拨到了。 “以仙尊的本事怎会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与原主分离?如果仙尊真想救这个女人的话,何不与我尝试一二。” 女妖在吸食人的魂魄时才会从短暂从宿主身上分离出来。 “怎么样仙尊,我拿我想要的,你带走你想要的。” 若是以前,楚拓风必然连同沈青弦一起将这女妖斩杀,可他在出来前已经承诺过沈青弦的父母,一定会将沈青弦带回去。 这么一来楚拓风确实有些无从下手。 女妖见楚拓风犹豫,立刻煽风点火:“仙尊,您也知道我不过是为了修行,好不被人类欺负,从你身上小小取走那么一点点精魂。您一晚上就能修复的事儿,还能带走您的女人,何乐而不为。” 如果只是取走一点精魄就能换回来还好。 真正让楚拓风为难的,是这女妖吸取精魄的方式。 人一旦在高处站的久了自然也害怕跌下来。 虽然他们这种修仙的,并非不能娶妻生子,但日子过得久了,依旧是觉得一个人自在。 女妖上前勾住楚拓风的肩膀,凑近耳朵道:“仙尊,你若是不喜欢,那可就便宜别人了的。” “别人这个小姑娘法术差,可我听说她在你们仙门很受男弟子欢迎,而且他们家当地也受欢迎的很。我若是从这个林子里走出去,想勾搭男人,岂不是手到擒来的?我可是特意饿着肚子在这儿等着仙尊您呢~” “本尊在此,岂容你妖孽出去害人!”楚拓风眼神狠狠,但女妖却注意到他的耳根处已经染上了一抹红晕。 动了凡心的仙尊,那还是仙么? 女妖笑着凑了上去,一双眸子只有楚拓风的倒影:“既然如此,那就请仙尊自己来渡我吧。” 垂杏林渗出被妖雾层层覆盖,但凡过路者,皆迷失方向,只能原路进原路处。 山洞里,女妖攀附上楚拓风的身子两句身体贴极为亲近。 女妖勾着楚拓风的下巴,双唇吻了上去,手甚至不怀好意的伸入仙尊的衣服中。 “仙尊,如果你不是仙尊,我还真想就这么把你带走。” 楚拓风咬牙,“要做就做,不做快滚!” 女妖轻笑:“竟然比我还猴急。” 女妖的灵魄从沈青弦的身体里短暂脱离而出,以此来吸食楚拓风的精魄。 可还没等女妖反应过来,捆妖索立刻笼罩住沈青弦的全身,将女妖和沈青弦分离开来。 “你骗我!”面目狰狞的女妖大喊。 楚拓风冷笑:“你不是也想骗我?如果我没猜错,你刚刚想要的不只是一点精魄,还想要我整个修为。” “狂意!”楚拓风一身大叫,佩剑立刻招来。 巨大的风阵将女妖完全困住,“楚拓风!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么!没有!这个女人身上有上古魔血,你刚刚已经亲吻了这个女人,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哈哈哈哈!” 在风阵中,女妖魂飞魄散。 但她说的话,楚拓风却不得不担忧。 楚拓风一直禁欲多年,从来不曾对什么女人心动过,唯独沈青弦让他有了例外。 而上古魔血恰好与他像克。 这么下去,并不是个好兆头。 地上的女人传出轻微的呜咽声。 楚拓风这才想起来沈青弦还在被捆妖索给绑着。 沈青弦从捆妖索中露出一个头来:“仙尊?” 她不解仙尊为什么会在这儿,更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被捆妖索绑着。 “收!”一声号令,捆妖索进入楚拓风的衣袖中,紧接着便是沈青弦的大叫。 “衣服,我的衣服!” 沈青弦哪里想到自己的衣服竟然都脱了。就连仙尊似乎也是穿着内衫,肌肉露出了一大片。 他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青弦从地上捡起衣服立刻将身子遮住。 她没胆子指挥仙尊,只能自己蹲在地上,背对着楚拓风快速穿着自己的衣服。 楚拓风并不想看的,只是转身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抹猩红。 楚拓风这才发现沈青弦的背部竟然是一片红色。 “你背上出血了。”楚拓风说道。 沈青弦愣住,企图朝着背后看看,当然是看不到。 “我不知道……” 她没有痛感,所以很难察觉到这些。 楚拓风上前用手按在了沈青弦的背上,沈青弦突然背脊一挺,整个脸顿时涨红。 热的,痛的,甚至有些麻麻的,让人想要发抖。 沈青弦咬着牙不敢说话。 整个脸红到了极致,明知道伤口没好,却还是将楚拓风推开,自己穿上了衣服:“好了仙尊,不用治疗。” 楚拓风虽然不通男女情爱之事,但看这沈青弦的脸也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似乎太过了些。 沈青弦看着楚拓风,沉默了良久,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仙尊,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您可以先走了,一会儿我自己出去。”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如此,但外面还有妖雾未散,沈青弦一个人怕是没办法出去。 楚拓风道:“穿好衣服一同出去好了,你已经失踪半月,你父母见你未曾回家已经找到了清宴门。” “半个月……”沈青弦眼神迷茫:“我什么都不记得。” 但一想到眼下的情况,沈青弦又道:“我自己知道怎回事,仙尊请先走吧。” 若是以前,沈青弦必然是粘着他,可现在竟然让他先离开。 楚拓风上前一步,皱眉道:“我答应过父母要将你带回去,你若是现在有什么情况最好尽早跟我说。” “没,没有……” 沈青弦能说自己腿软走不动么? 她一步步后退,楚拓风却一步步的前进。 沈青弦根本没注意后后面就是墙,直接一步靠在了墙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楚拓风将她逼至角落,目光怔怔望着她:“你在怕我?” 第485章 仙尊(三) “没,没有……” 沈青弦这也不算说谎,她不是怕而是怂。 “你在发抖。”楚拓风再一次靠近,手直接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沈青弦再一次感受到了连接到心脏的触感,她实在撑不住了,人想要向下划去,却被楚拓风给捞住,双手撑着她。 “到底怎么回事!”楚拓风没在她身上找到任何妖毒:“但她此时的温度太不自然,就连表情……” 有句话叫做非礼勿视,但楚拓风不得不说,沈青弦现在的模样十分容易让人想歪。 因为托住,所以这触感更为剧烈。 沈青弦整个人倒在还楚拓风的怀里,加上他的衣口是被拉开的状况,等于直接躺在他的胸口上。 这种感觉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已经放到了你的嘴边,你正饥肠辘辘,怎么可能忍得住。 楚拓风本想再检查一下她是不是被女妖下了什么禁制。 可那一瞬间,胸口传来的触感让他整个人怔住,脑子里如同惊雷炸开,嗡嗡直响,瞬间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 她…… 在做什么! 楚拓风不动,等于给了沈青弦更加肆无忌惮的机会。 沈青弦歪到在楚拓风的怀里,双手将她的腰给搂主。 慢慢的索取,只想要得到更多,还有更多…… 楚拓风一时间竟然忘记将她给推开。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不该任由她胡来的时候,沈青弦似乎已经彻底迷失了。 “仙尊……”被拉开后的沈青弦有点不解,眼神中甚至有些委屈。 楚拓风这才看到她眼神中没有半点光泽。 是妖雾。 她法术太差,根本没办法避开妖雾。 而已经吸入肺腑中的妖雾不能清除。 “混蛋!”仙尊一想到那女妖,就觉得这么杀了她也太便宜她了。 沈青弦搂着楚拓风声音里戴着哭腔:“仙尊,我真的好喜欢你,陪陪我好不好。” 楚拓风倏地愣住。 这妖雾虽然有催情的作用,但也能让人吐露真话。 沈青弦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整个清宴门喜欢他的人太多,他都要因为一个喜欢然后跟别人睡么! 可偏偏沈青弦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身体里似乎沸腾了起来。 就像是有血液在窜动,脑袋里已经没有了周围的声音,只有血液从高处滴下的声音。 眼前的女人太过于诱惑,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妩媚的恰好好处。 沈青弦和女妖不同。 还保留着女子的该有的娇俏感。 楚拓风一瞬间迷失了。 看着沈青弦本就衣衫不整的模样,将其往地上一按,栖身压了上去。 直到天完全黑掉,楚拓风才放过了身下的女人,将她搂入怀中。 疯了,彻底疯了。 楚拓风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偏偏自己沉溺其中,甚至食髓知味。 身边的女人睡得很沉。 楚拓风看着身旁的女人。 偏偏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作为仙尊,不该找女人,更不该找个法术如此低劣的女人。 等到沈青弦新来的时候,她自己也是傻的。 因为昨天的记忆她都记得,记得是自己先勾引了仙尊,也记得是她自己去求着仙尊给她。 是她让仙尊做了错事。 “回去吧。”沈青弦穿好了衣服,不再与楚拓风说话。 而是四处的搜寻者。 “你找什么。”楚拓风问道。 沈青弦心里有些焦急:“包袱,我下山的时候带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些贴身用品。” “你已经被女妖控制了半个月,包袱应该已经没了。”楚拓风说道。 沈青弦眼里有些落寞。 “那就这么走吧。”沈青弦先楚拓风一步走在前面。 她现在连楚拓风的背影都不敢看。 偏偏自己若是站在前面又能感受到楚拓风的目光,便又停下来脚步,等到楚拓风走到自己前面,这才开始再次迈动步子。 “女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沈青弦的母亲哭的泣不成声。 “阿娘……”沈青弦心里也满是歉意,不敢再说话。 沈父下跪道:“多谢仙尊救了我家小女,多谢仙尊。” 楚拓风一想到自己本该是救别人的,现在却做了荒唐事,心里亦是愧疚万分。 “无妨,该做的。” “快,跟娘回家去。”沈母拉着沈青弦的手,就要往外拉扯。 沈青弦回头看了楚拓风一眼,见他什么话也没说,便也苦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终究是被赶出清宴门的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楚拓风看到沈青弦那个表情心里一痛。 转身是眼角的那一抹失望比任何眼神都要讽刺。 可楚拓风亦从未经历过这些,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只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话,不是时候。 沈青弦就这么回家了。 楚拓风再也没见过她。 最近妖邪贫乏,楚拓风下山下的勤快,却也并没有在遇到过这个与她有过一夜缘分的女人。 知道两个月后的一天,楚拓风在去除水患的时候,在祭品的名单上看到了沈青弦的名字。 明明祭品只能是婴儿才对! “怎么会是她!” 楚拓风心口一怔,两月前的记忆再一次涌入胸口。 等到她赶到当地的村子时,沈青弦依旧被送走了。 “仙尊……”沈父和沈母的脸色极为难看。 “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到祭品里面有沈青弦的名字。”楚拓风焦急的问着。 沈父和沈母低头,有些难以启齿的道:“让仙尊为难了,若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初也不会劳烦仙尊一趟。” 什么意思! 楚拓风目光顿住。 站在身后的男人应该是沈青弦的弟弟,一脸嫌弃,口中还骂骂咧咧的道:“她都不配做我姐姐,出了这种事情以后让我们沈家怎么在乡亲面前抬头!” “到底怎么回事!”楚拓风急了。 沈父这才苦着脸道:“她……她怀了妖孽的孩子。” 楚拓风的脑子炸开,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却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阿弦怀孕了,问她是谁的她不肯说。村里的大夫算了时间,大概就是两个半月前,那时候阿弦不是正好被妖怪给掳走了嘛!那孩子定是妖怪的!” 楚拓风的脸顿时煞白。 孩子…… 沈青弦怀了他的孩子,可为什么不跟别人说! 就连那妖怪是女的都没有告诉村里人。 难道就是为了保证他的清白? 蠢! 简直太蠢了! 楚拓风立刻朝着湖面奔去。 只见湖心的莲花船上穿着坐着一个衣着极为俏丽的女子。 只是那女子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若不是眼睛动了一下,楚拓风甚至都要怀疑,这坐着的是不是一具尸体。 “沈青弦!”楚拓风御剑大喊。 沈青弦这才闻声抬头。 时隔两个月,仙尊半点都没有变,可她自己却变了太多太多。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天真。 在遭受到无数唾骂之后,沈青弦依旧变得麻木而呆滞。 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楚拓风将她从莲花船上抱起,到了岸边。 “你疯了,知不知道还有半柱香你就会没命。”如此大的训斥声,沈青弦却面无表情。 只是微微抬头,几百遍心里惊涛骇浪,但她已经累到没有心情再去脸上显现情绪。 “楚仙尊……好久不见。”沈青弦一身红衣像极了一个待嫁的新娘。 而这一声称呼却似乎一瞬间拉开了楚拓风与她只见的距离。 “沈青弦……”楚拓风沉默许久,才蹦出来几个字:“跟我回去。” 回去? 以什么样的身份? 其实沈青弦起初没有想那么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不要讲楚拓风牵连进来就好了,所以对父母撒了谎,谎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可后来她才发现,这代价并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多么希望楚拓风有一天能出现带她离开。 可瞪了好久,楚拓风依旧没有来。 沈青弦渐渐的不正常了。 她开始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家里的弟弟嫌她烦,沈青弦就缄口不言,再也不说话。 无论是打还是骂,都不说话。 直到水患出现,村里必须要有一个婴儿当做祭品。 村长找到他们家的时候,沈青弦总算说了一个字“好。” 这是唯一能给自己家争取写颜面的地方。 只要她死了,给村里带来了好处,村里才会放弃骂她,惋惜的说一句可怜。 看着楚拓风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沈青弦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只能看着她,开始长久的失神。 楚拓风这才发现村里的人为了防止她逃跑,用勾子刺穿了她的肩胛骨,让她没力气挣扎乱动。 因为穿着红衣,身上的血一点都不明显。 若不是楚拓风问道了那股血腥味,他可能还注意不到这些。 楚拓风一把扯下沈青弦的外跑,这才发现藏在外衫下的勾子。 脸色也跟着惨白:“疯了!他们想杀了你!” 沈青弦木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十分淡然的回答着:“反正我不知道疼,没事的。” 第486章 仙尊(四) 除了楚拓风那天碰到他的伤口,他真的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或许真的是女妖的作用吧,现在好了,楚拓风再次触碰也没有任何感觉。 看着戴着血肉的钩子从自己的肩部被抽出来。 沈青弦没有任何表情。 他越是这样,楚拓风心里的愧疚便会增加一份,觉得自己不可饶恕,竟然害她至此。 “等处理完水患,你随我回清宴门吧。”楚拓风按着她的伤口,给她治疗伤处。 沈青弦心里有意思触动,但立刻又回归平静。 她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被赶出来了,没资格回去。” “你有!”楚拓风语气激动。 沈青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亮光:“什么资格?” 楚拓风愣住,思索了很久才开口:“你不是想当我的徒弟么,我现在收你为我的内门弟子,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 从希望道绝望之时一瞬间,沈青弦泪珠盈眶,看着楚拓风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不必了,我资质愚钝,学不出来的。” 她天生就比别人少神识,如果不是她自己喜欢做梦,当初也不会闹出被人赶出师门的笑话。 说到底,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徒弟,她有什么脸去当徒弟。 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是师祖还是喊爹? 沈青弦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她喜欢,真的好喜欢,可再喜欢也没用啊。 人家没有这个心思,他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楚仙尊,好意我心领了,您能这次能来帮忙除水患我已是感恩戴德,不求其他。”沈青弦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小女子福薄,觉得留在这边很好。” “我……” 楚拓风刚想说什么,水面上立刻出现轰动。 他眉头一紧,也说道:“水妖发现祭品不见了,你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去就回。” 沈青弦点了点头,在湖边的草丛中躲了下来。 看着不远处的的争斗,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么久了,仙尊还是那么厉害。 水患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所以,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她又凭什么能让他跟自己在一起? 在垂杏林山洞的那天,如果不是她故意勾引仙尊,他们连那一夜都不可能发生。 沈青弦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没必要为了自己的一个梦想,毁了一个人的名誉还有后半辈子。 不出意外的,水患很轻易就解决了。 只是当楚拓风再次提及之前的事情,沈青弦依旧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仙尊,我准备自己去幽城住,就不跟你回清宴门了。” 楚拓风想说什么却又愣住,改问道:“你在幽城那边可有什么亲友?” “有一个邻家的哥哥,一直都很喜欢我。知道我肚子里怀了孩子也没嫌弃过,让我如果待不下去就去那边跟他过好了。” 沈青弦的话,说了一半真一半假,眼里戴着几分酸楚,又道:“我这个年龄如果不修仙的话也就只能嫁人了,嫁出去还有一比聘礼很好的。” 楚拓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知道此时的状态很差。 特别是听你到那个什么哥哥一直喜欢他,心里就更差。 “那你喜欢他吗?” 沈青弦笑了笑,“应该是喜欢的吧。” 都这情况了,她也没资格说不喜欢啊。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好,你去幽城那天跟我说,我送送你……” 沈青弦突然咧嘴一笑,眼泪就落了下来,点了点头:“好。有您送我,我是给村里人长脸了。” 如果说人这一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那大概就是现在,楚拓风没能将她带走。 幽城那边的哥哥给了沈青弦两箱子聘礼,这对于村里的姑娘来说可是一笔极大的数目。楚拓风以为那个所谓的哥哥一定爱惨了沈青弦,才愿意接纳有孩子的女人。 可等到沈青弦离开的第二天,楚拓风才知道拿是买命的钱。 因为附近还有妖邪为除,楚拓风又逗留了一日。 沈家觉得他送沈青弦给沈家长了脸,便也邀请楚拓风在之前沈青弦的房间里歇着住。 就在第二天,沈青弦的弟弟轻点这那两箱评理的时候,嘴里不满道:“要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怀着妖孽,那陈家也不至于就给这么点。” 沈父摇头:“够了,一个不贞洁的女子,有这些已经是福气。” “这怎么就够了,我姐一条命,那肚子里孩子也是一条命,这钱就只买一条命的,孩子虽然我们是送的,那也得给点啊!” 正在擦拭剑鞘的楚拓风彻底愣住:“什么命。” 沈父的眼神一边,给了沈青弦的弟弟一个眼神:“仙尊莫急,没什么事儿。” 只有沈母抹着泪大哭,“你们就是不疼阿弦,她也是我身上掉的肉啊。” 刚说完,沈父就咆哮:“她有个屁用,本来还指望她去清宴门。后来倒好,仙姑没当上,怀了个孽种!在家里啥事儿都做不了,我要她个女人做什么!” “到底什么意思!”楚拓风大喊。 沈母这才说道:“幽城的陈家大儿子喜欢阿弦很多年了,去年生了病,走了。之前活着的时候还跟他爹说想来给阿弦提亲。本来阿弦去清宴门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后来走了就不了了之,结果这没良心的竟然主动找上人家说要将女儿卖出去。” “冥婚!是冥婚啊!”沈母哭的厉害:“按照规矩,我们家阿弦得趟进那棺材里睡一晚!那可是死了一年多的人。我们阿弦还怀着身子,怎么受得住!” 楚拓风是连夜敢去幽城的。 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人到坟前的时候,棺材刚刚合上,钉了钉子,闷了一整晚。 陈家的人还在一旁夸赞,说着新媳妇不哭也不闹。 有那么几分贤良淑德的样子,如果不是怀了妖孽,以后定能嫁个有钱人,成为大户人家的夫人。 楚拓风到的时候,刚好遇到陈家人将沈青弦接出来。 还没打开,楚拓风就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血淌满了棺材底。 沈青弦就这么双目睁着看着天空,眼底没有任何血色。 人还没死,还有最后一口气。 但楚拓风将她抱出来的时候,浑身已经没有了温度。 陈家人看到这么一幕气的直歪脚。 直骂沈青弦晦气脏了自己儿子的坟墓。 最后沈青弦是被楚拓风接走的。 本就神识不全的人,根本经受不住这般摧残,命是保住了,人却变得奇奇怪怪。 楚拓风喊她,她时常没有任何反应。 状态好的时候会回头看楚拓风一眼,然后笑一笑,之后又进入独自一个人观摩世界的状态中。 沈青弦依旧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会说话,比哑巴还要安静。 直到有一天,她穿着一身红衣,觉得有些新奇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楚拓风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当我的妻子好了?” 沈青弦似乎并不懂妻子是什么,睁大了眼睛就这么把他望着。 楚拓风声音出奇的温柔:“我会照顾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承诺太过于沉重,但他却义无反顾。 或许是补偿,亦或许他早就爱上,只是自己并不知情罢了。 第487章 姻缘神(一) 听说过神明如果没有信徒就会失去神力最后消散么? 沈青弦本是天上的姻缘神,因为弑神,她被逐出了上天庭。 按理说,失去了神位的神是会消散的。 偏偏沈青弦虽然神力缺失,但她竟然完好的存活了下来,这令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神力来自于神位,信徒祈福只会像“姻缘神”这个神位上的神祈福,根本不会在意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神明是你或者其他。 可她还在,难道是有人记得她的名字,有人以“沈青弦”的名字祈求,当做了自己的神明吗? 虽然被贬黜的有些心酸,但被人记住却也算是医宗幸福。 可问题来了,她已经存活了几百年,记得她名字的人,都死了,就连上天庭的众位神仙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沈青弦看了一眼身后的月老像,笑了笑:“可能他们还不知道早在几百年前他们的月老已经是个女人了吧。”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是给你坐着休息的地方。”庙祝看到沈青弦靠着月老像休息。 沈青弦刚准备说什么,那庙祝看到沈青弦胳膊上连姻缘线都没有。 “好啊,没钱还偷偷跑进来拜月老,你这种穷鬼,就别想求姻缘了。滚出去,再不出去我打你。” 沈青弦彻底愣住,从未想过自己的庙祝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没了去处的沈青弦只能在林子里游荡,路过一个长长的桃树林,看着来往的去姻缘庙的男女,心里还是暖的。 就在此时,一个大概只有三个月大的小狗突然扑到了自己的怀里。 沈青弦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一个男人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十分友好的低下了头:“抱歉,没牵住。” 虽然这狗生的可爱激灵沈青弦倒也不在意什么,但这么小的狗竟然说没牵住,说出来也不太信吧。 “没事……”沈青弦笑着抱起小狗递给了面前这个模样俊郎,一直保持微笑的男人。 男人一声暗红色的衣服看上去像干涸的血液,但并没有将男人显得很阴冷,反而多了一抹贵气。 沈青弦在抱着小狗的一瞬间,沈青弦眉心微微拧,感受到了丝丝鬼气。 这狗…… 是狗灵? 虽然摸起来是热的,看上去并无异样,但沈青弦能确定这确实是狗灵。 能趋势狗灵的,也只有鬼界的人。 沈青弦看着男人从自己身边擦肩,她立刻回头道:“等一下。” 男人的脚步停下,回头看着沈青弦道:“请问姑娘还有什么事儿吗?” 沈青弦从地上捡起荷包送了过去:“你的钱袋掉了。” 沈青弦慢慢靠近在交换钱袋一瞬间,她故意不小心触碰到男人的手。 热的,很自然,没有半丝鬼气。 “多谢。”男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沈青弦皱眉,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那个男人完全正常,如果就算狗真有问题,也有可能是男人捡来的狗并不知道有什么异样。 而且是代购狗灵的狗,一个人类没有拉住也正常。 如果是以前,沈青弦必定要追过去查看究竟。 可现在,她既已非声明,有何必去插足别人的事情。 沈青弦走到了一个僻静的溪边,在一旁桃树下做了下来。 看着流水潺潺,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沈青弦脱离神明之后就开始挨饿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尝试饿是什么滋味。 偏偏神力薄弱,不能轻易使用。 本想用神力去水里抓鱼来烤,最后想了半天只能去林子里采摘些果子。 “听说了么,那陈夫子的女儿死了。前段时间才最灵验的姻缘庙求姻缘,结果没几天的功夫就被迫嫁给了村里的恶霸,死掉了。” 正在采摘果子的沈青弦一愣。 陈夫子的女儿…… 她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叫陈媛的姑娘,明明她已经给她牵线了乡里的一个书生,怎么可能会嫁给恶霸。 难道是因为她贬了之后,无人受理此事,亦或者新来的姻缘神弄错了? 因为那段时间刚好出了事儿,陈家姑娘的姻缘并非由她经手。但她却已经分发过指令。 沈青弦跟着人群过去,就见到陈夫子在姻缘庙前哭诉。 沈青弦不禁有些唏嘘,本来这种事情已经不归她管了,谁知道有人从庙里走出来说道:“这可怪不得月老,据说是上一任月老办事不周被贬,你闺女的姻缘就是上一个月老处理的,这可怪不得新来的姻缘神。” 是他! 沈青弦愣住,这不就是在上面弹劾了她一本,然后顶替了自己位置的刘贺嘛。 刘贺就是这一届的姻缘神。 从他这个话中的语气来说,看样子陈家小姐的事情就是他动的手脚了,竟然还要甩锅在她的身上。 沈青弦气愤,刚想上前跟刘贺对峙,就看到一个牵着狗的男人走了过去。 是刚才遇到的那个人? 只见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儒雅,但当他那双笑眯眯的眼睛睁开之后却锋锐的可怕。 沈青弦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电光火石。 多看一眼,都能陷进去。 “你是天上的神仙么?为何天上的事情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男人笑了笑上前一步:“早说了人家陈小姐是被恶霸害死的,陈夫子就算要哭,也不会真的把所有的错怪到连是不是真的有都不清楚的神明身上,而你现在却立刻承认是姻缘神的错,而且还是“被赶走”的姻缘神,你不觉得呃逆这话像在为凶手开脱吗?难道你和恶霸是一伙儿的?” 好家伙!沈青弦恨不得竖起大拇指,这个人太会说哈了。让刘贺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连带着一堆看戏的村民也连连点头:“就是,这怪谁也怪不到神明头上啊,这天上有没有神仙还说不定呢,这人一听就像是那恶霸开脱的。” “你!”刘贺气的指着男人的鼻子咬牙切齿的发怒:“你什么人,休要在这胡言乱语诽谤他人。” “或许我的名字你听说过,楚拓风。”男人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周围的百姓面面相觑:“楚拓风谁啊,没听说过啊。” 但刘贺和沈青弦的脸却倏地煞白,身体坚硬不动了。 “楚拓风!那不是鬼王的名字吗!” 沈青弦道现在都记得之前发生的意见很恐怖的事情。 就是之前上天庭派人去端楚拓风老巢,结果老巢没端成,反倒让楚拓风记恨上了。 那半个月,梦神夜里天天做噩梦梦到楚拓风。 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还练出一个鬼头来。 就连她自己…… 她还记的那天她收到了一个很奇特的姻缘签,上面赫然写着沈青弦三个字。 起初她以为是凡间那个小姑娘与她重名,知道她看到旁边的名字,楚拓风…… 她就知道是这个鬼王来她这里搞破坏了。 还好她反应的及时,要不然姻缘线就绑上了。 刘贺一张脸难看道极致,看着楚拓风连连往后退:“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楚拓风微微一笑,紧接着那狗突然冲了出去对着刘贺一顿啃咬,吓得刘贺失声大叫,最后化为一团红色烟雾消失在人群中。 吓得百姓纷纷退后,“妖怪啊!那个男人是妖怪。” 楚拓风笑着回头:“不好意思,手滑了,狗没牵住。” 这些求姻缘的女眷哪里抵挡得住这般笑容,立刻上前一脸桃花,娇滴滴额说道:“道长,你好厉害,把那妖怪给吓跑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 这可是鬼王! 穿的一身黑! 哪里像个道长了! 而且竟然说姻缘神是妖怪! 虽然不可理喻,但不得不说沈青弦里却是出了一口气。 远处的男人在女人堆里笑嘻嘻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的出来那群女人似乎很开心。 沈青弦想着出了口气也就该走了,谁知道才走了几步路没多久,自己的腰却被一根绳索给拴住。 “什么人!” 沈青弦立刻用仅有的神力去斩断伸缩,却没想到那绳索半点都没有断裂。 这可是她仅有的神力啊! 早知道就不浪费了。 沈青弦无奈转身,就看到楚拓风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姻缘神大人,既然来了又何必这么着急这走呢?我可以帮你摆平了一桩麻烦事。”楚拓风笑着拽着绳索,一步步靠近,最后将沈青弦搂在怀里。 沈青弦愣住。 说个话罢了,干嘛矮的这么紧。 “多谢了。其实我已经不是姻缘神,出了什么事儿和我也没关系,我也该走了。”沈青弦想要推开他,却发现纹丝不动,遂又道:“怎么说我也帮你找了狗,我们这算两清了吧。” 楚拓风看着怀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再次收紧的铁索,愣得怀中的女人闷哼一声:“听说女神被赶下来了,因为弑神。” “不光彩的事儿没必要再提,你这是揭人伤疤。”沈青弦心里是发虚的,因为传言中这个鬼王的脾气喜怒不定,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要了你的小命。 “杀的是武神钟嵘吧。”楚拓风歪头一笑:“杀的好啊,只是没想到一个姻缘神,竟然能把武神给杀了,上天庭果然都是饭桶。” 沈青弦脸色有些难看,如果不是打不过这个鬼王,她早就一拳头送上去了。 现在只想赶紧躲开这个瘟神。 “失手杀的,鬼王还有什么吩咐么?” 第489章 姻缘神(三) 此时清晨,卧房内传出一声高喊。 “你你你!你为何要抱着我!”沈青弦推开楚拓风用被褥遮住了身体,好在内衫不像是解开的样子。 楚拓风勾唇笑了笑,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戏耍:“女神该不会是忘了吧,昨天可是你主动爬山抱着我的,当时我想推开,结果你怎么都不让,我念及女神被贬真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就没有怪女神你,你怎么反倒怪我起来了。” 沈青弦丝毫没有睡觉前的记忆,直接的他们正在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原本做神仙是不用睡觉的,当年她还是人的时候那都是几百年的事儿了,她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睡觉规不规矩。 戴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默默穿上衣服,“下次你可以把我喊醒,我起床气不大。” “好。”楚拓风点了点头,如此温和的态度让沈青弦真有一种自己才是恶人的错觉。 温姒跟着楚拓风出去吃早膳,侍女们一口一个夫人叫的甜腻。 甚至还私底下说道:“这善恶鼻子得积多少得才能嫁给主子啊,咱们主子放眼整个京城,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就是,就连当朝公主想让主子当驸马,回拒了。” 沈青弦问道:“你还有机会当驸马呢,你怎么不去呢。不是正好想要个姻缘嘛。” “姻缘神说笑了。”楚拓风勾了勾唇,品茶道:“你应该很清楚,是姻缘还是孽缘看的可不只是身家。再说了,不过是人类的公主罢了,这天下公主何其多,她还配不上本王。” 还真是高傲,沈青弦瘪瘪嘴,但是他说的一点也不错,虽然这个世界上有不少鬼王,各自统领自己的管辖地,但楚拓风却是里面最强的那个,甚至有了一统整个鬼界的趋势,就连上天人也不敢惹他。 “你在凡间到底什么身份啊,竟然连公主都垂青你。”沈青弦小声问道。 楚拓风抬头品茶:“没什么,就是有钱人罢了。” 也是,沈青弦瘪瘪嘴,他随手就能变出些银两什么的,根本不愁没钱生活,一般人若是有花不完的钱,谁还愿意出去风吹日晒东奔西走啊。 “可这些人都知道你的身份吗?” 楚拓风抬头:“你问问。” 哪些下人们瞬间低头笑了出来。 这下不用问也知道了答案。 “你们都不害怕么,他可是鬼!” 正在摆菜的侍女,比后面的小姑娘沉稳许多,淡淡道:“我怕鬼,可鬼从不曾上我分毫,反倒是那些个与我朝夕相处的人类,把我逼上了绝路。” 此话一出,后面的几个人类小姑娘也笑不出来了,垂着头似乎回想起什么事儿来。 饭后沈青弦与他们闲聊,才发现楚拓风竟然有这么一面。 “那一年家里闹了饥荒,又是大雪缥缈的冬天,一家人快要饿死了,正是过年,父亲骗我说家里能有肉吃,我以为家里能好起来,结果我被父亲打晕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我问道了熟肉的气味,看到父母和弟弟正吃的开心。而我想动,却动不了。” 沈青弦心里一沉,一个恐怖的猜测从心底萌生了出来。 “虎毒不食子,你的该不会真的……” 那侍女掀开了自己的裙子,露出了于另一条腿肤色不同的右腿,眼底是一片猩红色:“父亲割了我的腿填饱家里的肚子,当时我很绝望,却也能理解,毕竟谁叫我是个女孩儿,可最令我绝望的,是父亲要卖了我换钱,城中一个商贾家的夫人得了病,据说吃人心能好起来,于是父亲就将我买了出去。” “胡言乱语,人心怎么能治病!”沈青弦气的拍桌。 那姑娘却哭着摇头:“我不想等被人抛了我的心脏,决定自己自尽,主子就是在那时候救来的我,给我换了一条腿,带我过上了我这辈子都不敢奢求的路。” 很多人觉得侍女的身份下贱,可对于她来说,能吃饱穿暖,就是让人羡慕的生活。 “我是夫君出轨,我捉奸在床,夫君却反咬我一口,说我与外人通奸,要杀了我。的最后是主子救了我,之后我便侍奉在主子左右了。”秋月叹了口气。 “看不出来,他这么好?”沈青弦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上天庭可是把他抹黑成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主子可好着呢,虽然我们都是真心侍奉主子的。” “那你呢?”沈青弦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鬼将辰肃:“你也是鬼,和他们应该不同。” 辰肃愣住点了点头:“我生前就是侍卫,死后自然侍奉着主人。不仅我,我的妻儿,都会一直跟着主子。” “你都有孩子了!”沈青弦睁大了眼睛:“那你的夫人也在这府上吗?” 辰肃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过几天会过来。因为你来了。” 沈青弦疑惑。 辰肃却道:“难道女神还不知道吗?曾经你就是主子的妻子,世世守着你,距今已经一千多年了。” “哇啊!”周围侍女发出羡慕之声:“怪不得主子会突然带女子回来!” 沈青弦彻底愣住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辰肃:“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姻缘神!怎么可能是鬼王的女人!” “怎么就不可能是!”辰肃叹了口气:“如果你还记当初你发过什么誓言,现在可能已经是鬼王夫人了。” 沈青弦懵的愣在原地,辰肃却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吧,那是一百年前,主子特地为你建造的。” 话音刚落,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立刻道:“我知道!是姻缘堂。” “姻缘堂……”沈青弦愣住,被他们推着去了那个如同庙宇一般的地方。 明明是私人的宅邸,但香火却从未断过,这里一直都有人点着香。 小姑娘激动到:“从我来这里开始,主子就让我每天过来祈福,哪怕说自己不享有什么姻缘,也要念着姻缘神的名字求个平安什么的。” 沈青弦眼眶发红,看着高处挂着的,并非什么月老,而是自己的一副画像。 话中的自己一身红裙,似乎在跳舞。 “这支舞叫做潋滟芳枝曲。若是翻看史书,也能看到这一段的记载。” 沈青弦微微伸手,抚摸着画像上的自己,心口仿佛又无数回忆在牵动,身体里的血液顺着指甲摩擦着画像,滚烫,跳动。 “阿弦,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脑子里突然传出来的声音让沈青弦捂住了脑袋。 她是姻缘神,可掌管天下姻缘,却连自己的姻缘都无法掌握。 而自己曾许下的诺言,道现在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沈青弦站在祠堂内沉默良久。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还能存活下来的理由。 她还记得昨天楚拓风以半开玩笑的方式说了此事。 沈青弦却一点都不信他,觉得他就是拿自己调侃。 原来她曾忘记了重要的东西,原来一切都不该如此。 “你怎么带她来了。”楚拓风从祠堂门口进来,看了看沈青弦,脸色有些暗淡。 “主子,您难道还要忍着么?本来就是你的女人,这一世,你已经找了五百年,好不容易找到又何必克制。” “可是我,不记得……”沈青弦抬头看着面前的楚拓风,心底有没办法控制的一种酸楚,亦有一种愧疚,觉得自己让别人瞪了很多年。 楚拓风上前一步轻轻摸着沈青弦的头顶:“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明明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却在说清楚之后,有了一种信任和依赖感。 “我人在这里,却要给我烧香感觉怪奇怪的。” 楚拓风回头看了一眼供桌,轻笑道:“你现在靠的还是这一点神力留存于世间,你若是愿意变成鬼这些就撤掉了,可我不想逼你,毕竟你对我们鬼族似乎并不喜欢。” 旁边的侍女们小声叨叨:“鬼族有什么不好的。等我死了,我就不投胎了,我就跟着主子。在主子身边,吃喝不愁,还不会被人欺负,好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沈青弦低头笑了笑:“也不是说讨厌鬼吧,毕竟人死之后能成为神的都是少数,即便要转世,也得想变成鬼度过忘川河。只是我还不习惯,让我在待几天。” “好、”楚拓风特别好说话:“不着急,你想好了找我即可。” 几百年都等来了,他也不在乎这么几天,只是心情会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激动。 因为沈青弦如果变成鬼,那相伴的便是百年,千年…… 楚拓风因为还要处理鬼族的事情,所以并不是一直都在府邸里,沈青弦就和侍女们玩。 那个喜欢扎羊角辫的叫青青,沉稳一点点的叫做秋月。 “夫人,你是怎么成为姻缘神的,你做人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是媒婆吗?”青青就像个好奇宝宝,总是问个不停。 沈青弦因为无聊,在上天庭的时候也没有人像现在则很陪着自己,所以也挺乐意跟青青他们聊天的。 “不是媒婆,不过也差不多吧。”沈青弦回想起六百年前发生的事情:“我亲手将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妹妹撮合到了一起。”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实际上是自己的未婚夫不喜欢她,和妹妹偷情的俗套故事。 “没关系,证明那人并非良人,还是咱们鬼王好。”青青在那边还开口。 沈青弦心想着,或许从六百年前就已经能看的出来,她并非一个适合成神的人,那时候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和夫君。而那时候爆发出来的非常人的灵力,被上天庭看上,因为如此,她才成为后来的姻缘神。 第490章 姻缘神(四) 看,其实就是这么现实。 明明她是杀人的刽子手,但最后谁计较呢! 上天又有多少双手沾染鲜血的神官,一步步爬到上天庭的位置基本上都是不光彩的。 “可夫人又是为什么会被贬啊,听说是杀了神官。” 沈青弦突然咧嘴一笑:“是啊。害怕么?” 明明故意露出了凶恶的表情,青青却摇头:“主子喜欢的女人怎么都不可怕。” 沈青弦大笑着摸了摸青青的头:“因为不管杀不杀他,我都得死,与其这般,我不如拉个垫背的!” “天上有一个神官叫做风喻,是武神天恒将军的后人。” “我知道我知道!”青青大喊:“咱们国家军营里面还供着天渊将军的画像呢!要我说啊,谁都没有咱们这主子厉害,怎么不供咱们主子啊!” 青青自知插嘴,连忙闭口道:“继续。” 沈青弦无所谓的笑了笑:“风喻的婚事是天地定的,我身为姻缘神,自当在成婚之前为两位新人送出结缘铃,和姻缘结作为祝福,可就在我给风喻送礼的时候风喻却让我毁了这门婚事。” “不想成婚有两个方法,一个是让天敌撤了这婚约,二便是让姻缘神毁了这门亲事。只要姻缘神不牵线搭桥,两位新人必定不会完成婚礼。”沈青弦咬了咬牙:“不相爱的两个人,我本是可以帮他们拆开的,可风喻拒绝婚约的原因却是因为她要强娶柳仙,在拆开他们二人之后,我就看到了风喻蛊惑柳仙的过程,像上前阻止,便和风喻大打出手。” 神仙他已经打了,如果让风喻活下来,他就会告诉的天渊将军。 “天渊出了名的护犊,加上他本就瞧不起我们这些文神,我只能将风喻给杀了,也免得他去祸害柳仙。” “哇!夫人连武神都打得过,还干什么当文神。”青青发出了金坛的声音。 沈青弦默默的叹了口气:“武力高的人多的去了,就和这人间的将军一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武神无论大小手下总会掌管些兵马。当武神的一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武力值,在凡间便是将军,战功赫赫,还有一种就是有武力值,跟上天庭的高官本身就有关系。” “这天渊属于前者,风喻属于后者。” 自问武力他虽打不过天渊将军,但打风喻却也是绰绰有余。 “这次我没死,上面的神若是发现,是不会放过我的。”沈青弦担忧道。 青青连忙安抚,“没事的,有咱们主子在!” “对啊!”沈青弦一喜:“我都差点忘了,上天庭没人能对付的了他。” 想到此处,心情便好了不少。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下人们顿时神经一紧,沈青弦微微愣住:“你们不去开门?” “就……不了吧。”轻轻看了秋月一眼,秋月点了点头:“是啊,就不开门了。”、 “能敲门的又不是豺狼虎豹。坏人都踹门了。”沈青弦笑着,准备起身开门去见见。 青青想拦着,但那里拦得住神啊,一瞬的功夫,沈青弦就已经站在了门口,青青无奈,只能捧着头道:“那可比豺狼虎豹还要恐怖啊。” 大门被打开,门口站了个黄粉色衣裙的少女。 衣服上虽然没有金银玉石,但也可以看得出来这衣料用的极好,非寻常人家可没钱穿这些。 “姑娘要找谁?” 门口的女孩儿看了沈青弦一眼,眼神里满是高傲:“新来的?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楚公子是个慈善家,天天捞些没人要的女人放在家里当婢女。” 女孩儿直接推开他进来,换股四周:“他人呢,还要躲我到为什么时候。” 沈青弦此时大致也才出来这个人是谁了。 由记得之前侍女们说的话,“你就是公主?” “知道是本公主来了,还不快点行礼!”公主明丝得意的说道。 青青连忙出来对着那公主行了礼后站在了沈青弦身边介绍道:“公主,您以后还是别来了,这是我们家的夫人!” “你胡说什么!”明丝差点愣住,楚拓风虽然喜欢收容孤女,却并不喜欢和女人有亲密接触,平日里跟在身边的也就只有辰肃一人。 “他成婚,我怎么没听说,你看看你们院子,哪里像是刚有人成亲的!” 沈青弦淡淡笑着上前一步道:“我和他早就订婚了,只是这些年我也有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来京城,现在我来京城了准备完婚,不可以吗?” 明丝冷笑:“我怎么从没听他说过此事,该不会是她不要你,根本不想娶你,是你来京城赖着他吧。”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沈青弦倒是不在乎,垂眉淡笑,相比起来显得大方得体太多:“这些你得问他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就算他不想娶我,却愿意见我,却愿意让我入府。可他不想娶你,连见都懒得见你。公主明着是羞辱我,但实际上是在讽刺自己,佩服,佩服!” “你!”明丝气的脸都绿了。 轻轻和秋月在一旁捂嘴偷笑。 夫人的嘴可真毒! “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这么跟本公主说话的!”明丝指着沈青弦的鼻子打骂。 沈青弦慢慢眼神随意:“公主贸然上门,不管怎么算都是公主不对啊,身为一朝公主怎么说也该是表率。” “要你管!”明丝气的咬牙。 沈青弦抿嘴歪头一笑:“公主,你在这样只能嫁给是修将军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明丝愣住,父皇确实有所安排,所以她才迫切的想要来找楚拓风。 可这件事情就连修将军本人都不清楚,这个女人为何得知。 沈青弦是姻缘神,自然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姻缘。 她和那个修将军是有缘分的,而起在一起会很幸福,现在根本没必要挣扎。 “公主,听我一句劝,不妨试试和修将军相处,你会喜欢的,你要是不喜欢,你就过来砍我,我绝对不还手。” 明丝看着沈青弦完全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 虽然每一句话都听懂了,但总觉得不太符合正常人的常理。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如果还在这里纠缠,也只会丢她的面子。 明丝堵着一口气怎么都不痛快,只能气急离开。 “臭楚拓风!上哪儿突然蹦出一个夫人来。”回去的路上明丝一边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出神的吐槽着。 走到墙上看着桥下穿上的情侣正依偎在一起,眼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别人都成双成对的!” 她也不过是想能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偏偏为何这么难! “让开!快让开!”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匹马受惊。 人群中传来惊恐的声音,百姓四处逃窜。 明丝出神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见那失控的马匹马上就要撞上来了。 此时旁边的酒楼内,以为穿着劲装的黑衣公子从窗户内飞了出来,一角踩到了那失控的马头上,狠狠拽住那缰绳,就在快要撞上明丝的那一刻,明丝吓得跌坐在地。 面前的命本就比明丝高很多,现在明丝又在地上,那人有站在马上,自然现在身形居高无比,加之英雄救美,这形象瞬间就高大了起来。 “姑娘没事吧。”站在马上的人反身而下,对着明丝伸出了手。 明丝脸色通红,怯生生的伸出手来,任由那男子将自己抓起。 “多,多谢公子。”少女的心脏顿时砰砰跳个不停,向来高傲的公主,现在现在竟然不敢仔细去瞅瞅面前的人到底长什么样,知道面前的人主动认出自己。 “公主?你怎么会在这。”男人一惊,明丝也是跟着一惊愕,抬头看了看这个认出自己的男人仔细辨认道:“你是……” “我是修岩,以前我们还一起钓过鱼的。”修岩用手比了比身高,那时候他大概才十二岁,明丝也才九岁,现在一晃,竟然这么些年都过去了。 “你是那个小胖子修岩?”明丝惊愕住,那时候他总是欺负修岩,因为修岩特别好说话,而且胖胖的,打起来特别舒服。 现在一见,竟已经长得身子挺拔器宇不凡。 “你爹不是送你去军营了吗!”明丝记得,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边关才对。 修岩笑着扣了扣脑袋,还带着几分小时候的憨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把我喊回来了,说一同过清明……” 说到这修岩有点尴尬:“总觉得像是个借口。” 别人说一同过春节,一同过中秋,哪有说一同过清明的! 明丝顿时垂眸脸红不已,知道真相的她,话都说不出来:“或,或许是父皇有什么秘密的任务要给你……” “什么任务!”年轻气盛的修岩显得有些激动。 这反倒让明丝有些坐不住了,心跳的极快,“你烦不烦啊!我怎么知道,你去问父皇啊!” 明丝转身就走,修岩立刻上前将她拦住:“公主!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呢,按照规矩,你不能随便出来。该不会是偷偷出来的吧。” 明丝气的跺脚:“是啊,不要你管,我就出来玩!怎么,你要告状啊!” “没……”修岩有些委屈:“我刚好要进宫,帮你打掩护好了。” 明丝这下子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步子不自觉的放慢,就跟在修岩的身后。 不远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满脸羡慕:“修岩将军可真好啊,看上去应该是个很温柔也很老实的人。这难道就是姻缘神的威力吗!” 沈青弦抱着胳膊看着远处得一对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要是懂事,就该给我包个大红包,好好磕磕头。” “夫人,可是你刚才做的好危险啊,这么快的马,要是修岩慢一步直接把公主撞死了怎么办。” 第492章 姻缘神(六) “行啦。”沈青弦笑了笑,摸了摸青青的脑袋:“我院子里种的两盆花帮我照看好了。” “你还自己种花?”楚拓风不解。 沈青弦点了点头:“是啊,有用的,那是可以隐匿我身上神魂的东西。” 沈青弦拿出一片花瓣,给楚拓风看了看,最后又塞回道衣袖里。 “我担心上天庭的人知道我没死会继续追杀我,虽然你在我是不用害怕,但是会很麻烦,我宁愿他们一直找不到。” 只需要少许发力,这些花朵就可以长存,的一劳永逸的好事,没什么不好。 楚拓风点了点头,“其实只要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就没人敢来招惹。” “也总有我们俩不一起的时候嘛。”防患于未然这种事情对沈青弦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她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心里总是又些胆怯的。 沈青弦第一次去鬼界,在路过那长长的冥河时,差点作呕起来。 在人界那是一条极其正常的渡口,但楚拓风稍微施法,船四周的水立刻浑浊起来,并且带着腐烂的恶臭:“我将此水与冥河链接,其实家里的浴池也可以,只是我嫌弃脏。” 虽然两水不互通,只是链接,但心理上总归是嫌弃的。 这冥河几乎是由无数的尸体汇聚而成,看上去狰狞,恐怖。 “这些尸体都是什么尸体,这里不都是鬼么?为何还会有尸。” “此处是又尸将驻守的地方,这些鬼未达到修炼肉体的地步,只能从乱葬岗等取走已经没有灵魂的空壳使用,待到腐烂再丢弃与河中,作为结界之用。”楚拓风指了指前方:“本来我的地盘很笨不需要这麻烦的入口,后来收编了几个地盘之后,地域扩张起来,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侵入,便沿用了这条河。” “鬼界都是这么污浊的吗?”沈青弦竟然。 楚拓风笑了笑:“自然不是,鬼界也有仙境,不过,鬼界也有更恐怖的地方,你去了就会发现,相较于那些地方,此地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要去的便是我王都,是鬼界最为豪华之处,哪里到处都是灯笼,里面悬挂的全是夜明珠,以至于整个王都看上去如同白昼,就连天也染了一片白色。 “这里可真漂亮啊。” 富丽堂皇的房子,热闹的街市,有的像人,有的长得像妖,但看上去并没有凶神恶煞,就跟人间市集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还有小鬼举着小风车在实际上游玩嬉戏。 也有如同楚拓风最开始牵着的犬灵在门口狂吠,里面的老板叉着腰生气道:“十个子儿都没有,你还来吃什么,滚滚滚,要不然我放狗咬你。” “哈哈………”沈青弦突然捂着嘴笑了出来。 楚拓风回头:“你笑什么。” 沈青弦摆手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意思,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鬼界没有上天庭形容的那么恐怖。” “因为没有转世的鬼,也不一定就是坏人。”楚拓风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沈青弦听的出来,他心里有所感慨。 是啊,谁说鬼就一定是坏的呢。 按照冥界三途河的规矩,自杀横死之人是无法度过三途河转世投胎的。 可多少人被人陷害,被逼无奈才走上了那条绝路。 他们大多都会因为生前性子温善软弱,多被人欺压,最后走投无路选择左右自己的生死。 而这些人,就算变成鬼,哪怕怨气缠身,又能坏的道哪儿去? 他们怨恨的也不过是害他们至此的人罢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我怕鬼,但鬼从未伤害我。”’这话是青青说的,沈青弦以前是个界限划的很清楚的神,可现在才发现,这话不无道理。 伤害自己的,往往都是同类,并未伤害过鬼,鬼只是可能长得狰狞了些,他们又为何要来伤害你?” 不过有好鬼自然也有坏鬼,“你可知道这里有什么恶鬼么?” 楚拓风回头:“你看我像么?” “你不像,如果你是你也不会就下来青青和秋月了。”沈青弦很义正严辞的说道。 “那是对于你们神和人的规矩,可如果对于鬼来说,我便是恶鬼。这里的鬼多是被人害死的,宁愿一辈子为鬼,也不愿意再变为人去受那些苦楚。而我却救了人类,甚至和人类待在一起,所以对他们而言,我便是那个厉鬼,只是因为我是鬼王,没人敢说什么罢了。” 楚拓风说的很自然,这段话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但是对于沈青弦来说,还是有那么些唏嘘之感。 都说了三界共生,但实际上呢,神处于高高在上,人平庸,虽然人最没有实力,却也是厌恶鬼的,总觉得混的好就会飞升为神,混的不好死后连投胎都做不了,只能做那些游魂。 “那边山上是什么。”沈青弦注意到,在王都的不远处有一块地方极其黑暗,那个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似乎任何光亮都照射不到。 “黑暗的地方都是鬼兵守卫的地方,是鬼王都的边界,无非必要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怎么了,是禁地么?”沈青弦问道。 楚拓风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较为恐怖,并不适合你去。” 话都说道者份上了,沈青弦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鬼王大人好久不见啊。” 突然,远处传来一清丽的女声,声音明朗有力。 沈青弦抬头望去,只见那姑娘一身红衣,头上有红色发带,看上去英姿煞爽,绝对不是一般的鬼。 “她是娜鸢?”沈青弦小声道。 那边的女人听到了她的话,放肆笑了出来:“我怎么可能是娜鸢!” 她一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楚拓风的肩膀:“我以为成神了就可以回想起以前的记忆,没想到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我还以为你框我呢!” 楚拓风淡笑着介绍到:“这位是鬼将吴叶,也是你曾经密友。” 说完又回头对着吴叶问道:“你舍得回鬼界了?你这次准备呆几天,面的蛇君又问我来要人。” 这次他也来了,都听说阿弦回来了,所以来看看。 沈青弦虽然不记得,但能感受到面前的女人很热情,没有半点敌意。 最开始伸入袖中准备那铃铛的动作也停下,点了点头:“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觉得你的性格很好,我应该能相处的来。” 吴叶大笑:“你现在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这就是上天庭的陋习吗?以前你可是对着鬼王都能呛嘴的人呢!” 沈青弦看了看楚拓风,见他没有反驳,微微笑了笑:“我原来这么凶吗?” “不是凶,是率直。” 楚拓风夸赞。 那一世的沈青弦来自后世,与他们这些人不同,讲究的就是一个内敛温婉,吴叶因为是公主,所以才任性了点,和之前并不相同。 见楚拓风这么夸自己,心里跟浸了蜜糖似的,心里想着,以前他们一定很幸福。 那也自然,如果不幸福也就不会这么多世还在找她了。 沈青弦心里得意,这种感觉和以前任何时候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 以前当姻缘神得到表扬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了归属。 而现在的感觉就是像是…… 自己有了家。 “来来来,我带你看看鬼王殿。”吴叶率先一步拉走沈青弦,将她与楚拓风分开,楚拓风想说什么,却也随着她去,无奈摇了摇头:“父亲和母亲呢?” “夫人知道阿弦要来,特意出去买东西了,王在殿里等着呢,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太好。” 沈青弦心里紧张:“不会是因为我来了吧。” “放心,怎么可能因为你,是因为夫人走之前又训了王,王到现在脸都是黑的,说要等阿风回来帮他说说话。” 这王鬼王叫的,沈青弦完全都是乱的:“为什么王和夫人都在,楚拓风就能当鬼王了啊。” “这就要怪你了。” “我?”沈青弦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吴叶点头,“是啊,当初是因为你难产,阿风为了碎了元神,其中一个元神就鬼王的儿子,而夫人为了儿子把命豁出去了,后来鬼王就消失了,阿风也就成了鬼王,后来你改变了结局,又让他们的魂魄给融合了,楚拓风本人融合了两大鬼王的能量,而夫人又还活着,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阿风的能力远在王之上了,所以王也甘愿退位让贤,过一段随心随意的生活。” 吴叶笑着道:“平日里王和夫人都不在鬼王殿的,他们在梦归香改了个小农院,过归隐的生活。” “梦归乡?” “大概和你们的南柯乡一样,只不过是鬼界的,但也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吴叶说这露出了羡慕的神情:“等到我懒了,我也让我夫君带我去梦归乡住住。” 楚拓风走上前,与他们擦肩道:“蛇族最近和刺猬一族最近据说又打起来了,你们想休息,还得在等等。” 沈青弦惊呆:“不是说早在一千年前他们就和好了吗?我听说过当时的蛇君为了一个人类的公主,路过白家,差点命丧于此的故事。” 吴叶顿时脸颊泛红,多了些小女子娇羞的模样。 沈青弦顿时睁大了眼睛:“那个人类公主不会是你吧!” 第493章 姻缘神(七) “还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啊。”沈青弦方才都不敢乱说,就怕蛇君是为了其他人。 吴叶拉着沈青弦进入了鬼王殿,里面的人恭恭敬敬对他们行礼。 这大概就是她在上天庭从未有过的待遇吧。 毕竟姻缘神这一行,重要是很重要,但地位永远上不去,稍微高级些的宴会就没有她参与可能性了。 进入大殿,只见高处坐着一个与楚拓风长的极为相似的男人,两人同时睁大了眼睛,沈青弦与老鬼王对视,不由的小声问道身边人:“你这位爹爹应该比你人间的爹爹长的更像你吧。” “确实如此。”楚拓风供认不讳,如果跟人间的父亲长得相似,当初也就不会存在将他送去当药人的悲惨经历了。 对于哪位人间的父亲,他现在连模样都已经记不清。 大抵是恨的,可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没有感情的父亲,他也没记得和沈青弦有后面那些经历,这算是他对于那位父亲唯一的感激。 “我的好儿媳,可总算回来了。”王显得有些激动,显然衣服想要从沈青弦这里寻求帮助的模样。 王张开胳膊差点抱上来,楚拓风及时拦住:“父亲,你就算找阿弦也没用,母亲若是生气了,您也只有受着的份。” “我带你这么好,你就总向着你的母亲。”王有些委屈,沈青弦忍不住笑了笑,“关系真好啊。”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完整美满的家。 楚拓风能听到她在想什么,温柔道:“从现在开始,这个家也是你的了。” 沈青弦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幸福过。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位长得极为美艳的女人穿着一身艳丽的衣裙带着一众侍女从外面进来。 沈青弦彻底愣住,这大概是她这六百年见过的最好看女人的了吧。 不,女鬼。 “母亲。”楚拓风低头行礼。 沈青弦惊呆,“母亲!!这么年轻好看的女人是你母亲。” 鬼夫人笑盈盈的走到沈青弦身前,满意的摸了摸儿媳的脸,手指的温度虽然冰冷,但并不显得恐惧刺骨:“我的儿媳妇就是会说话,以前每一世第一次来都会这么夸,我等这一世竟然等了六百年,哎……” 鬼夫人发出感叹之声:“算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说了,今日我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买的东西还没准备好呢,等后厨做好了再上宴。” 鬼吃的东西一般都是生的,也有现猎捕的货物,而每一世沈青弦来,鬼夫人怕她吃不惯鬼界的东西,所以都会去人间买些好酒好菜,在请一个人间的厨子过来做。 “夫人!”秋月从鬼夫人身边出来,招了招手。 沈青弦惊愕:“你怎么也来了。” 鬼夫人解释道:“每次找个厨子还要抹去记忆怪麻烦的,想着秋月本身就知道阿风的身份,我也很喜欢这丫头就带来了。” “能得鬼夫人喜欢是我的荣幸。”秋月很规矩的点头。 秋月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在哪儿都是规规矩矩的。 据说是当初被欺负怕了,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前辈和低声下气的语气,这样才能不被人欺负。 秋月又看了看沈青弦:“夫人您先做做,我做饭很快的,一会儿就可以了。” 鬼夫人连忙吩咐:“零丁,带着秋月去厨房,秋月第一次来这里,你帮衬着点。” “是,夫人。” 明明是鬼界,却比人间更有人情味。 沈青弦看了看鬼夫人又看了看王:“世界上竟真有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我那姻缘殿竟没有过记载。” 鬼夫人拉着沈青弦坐下,笑着攀谈道:“没有正常,因为我和那死鬼是在做鬼之后才成为夫妻的,上天庭能插手道妖,却插手不到我们鬼,后来六界分为三界之后,连妖魔两届上天庭也管辖不到了。” 说到这儿,鬼夫人愤愤不平:“所以啊,在我们鬼界对于情爱之事一直都随性为之。” 沈青弦突然觉得是自己的失职:“我应该有时间多来鬼界走走的。” 鬼夫人看出来她在自责,安抚的笑了笑:“这不管你的事儿,上天庭就是瞧不起我们鬼界,你就算来了也没办法。不试试怎么知道,鬼界也总有有心之鬼,却始终找不到相爱的另一半的吧。” 沈青弦试着将自己的姻缘线拿出来,往半空中抛去,刚刚进入半空中就化为万缕朝着各地飞去:“这么多!” 多到让沈青弦惊住。 就连鬼夫人也愣住,一来是不相信真的有天神愿意帮助他们鬼族,二来也是惊愕,自己从未关注过之鬼族这些事情,也算是她的失职。 沈青弦双手捧住,聆听着四周的愿望。 “这些鬼打底都是生前已有爱人,但是爱人死后却寻不到彼此的,有的是真的没办法了,已经投胎去了,有的是还没找到,不过我能感受到另一半的存在,有时间我就带他们去找找。” 楚拓风担心道:“你不是没有神力了没?再这么浪费不会出事?” “虽然帮人撮合的时候会消耗神力,但是一旦撮合成功,切是在我姻缘线下促成的,那得到的姻缘都会算在我的名下。我是姻缘神嘛,三界内信我的越多我便能越强。没什么不好的。” 楚拓风和鬼夫人的脸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他们自然是希望沈青弦好的,可一旦沈青弦的神力恢复正常,那她还愿意留下来当鬼王夫人吗? 楚拓风已经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自然是希望能够再一起更久了一点,免得内心苦楚难受。 但楚拓风却给了自己母亲一个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尊重阿弦的选择,等到神力消散,我再去找她。” 楚拓风拉着沈青弦坐下,沈青弦笑着看着殿内所有人。 “婚宴就在三日后,阿弦要不要去试试婚服。” 鬼夫人拉着沈青弦往后走,只见那婚服做的极为华丽,就连上天庭都不一定能做得出这么漂亮的衣服。 按照审美,还是鬼的好太多啊。 沈青弦当了这么多年的姻缘神,还是第一次自己穿上红妆。 她尝试的去算过自己和楚拓风的姻缘,却发现根本算不出结果,一算到他们自己,这个神力就失效了。 难道是因为神和鬼的缘故? 沈青弦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路没有任何问题,知道第二天,她在鬼界遇到了一个人。 那便是娜鸢,那个别贬的神明,那个两百年就修炼成为鬼王的女人,那个宁愿放弃鬼王身份也要讨好楚拓风与她结为夫妻的女人。 “是你!”沈青弦愣住,这个用钩子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星君,而是当初因为接连犯了三条戒律被追杀的女神,榴花。 沈青弦因为无聊一个人到跑鬼王都外晃悠,谁知道遇到了正要前来的娜鸢。 娜鸢高傲的坐在轿子上,十几个鬼拉着轿车,看上去气势极足。 “没想到你也下来了。”娜鸢掀开帘子,嘲笑的看着沈青弦,沈青弦看到她手里的钩子,确定是星君之物:“你把星君怎么了。” “他本来就该死,我不过是在他神力消散之前,送了他一程,免得浪费一个上号的法器罢了。”娜鸢得意扬了扬手里的钩子。 沈青弦眼里的厌恶之色越来越明显:“你杀了他!”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娜鸢冷哼:“反正他本来就要死的。” 娜鸢看着沈青弦,眼神里的厌恶越发明显:“原来阿风要娶的女人是你!” “这也不管你的事吧。”沈青弦冷眼望着,娜鸢从饺子里跳了出来。 此时的娜鸢已经满是鬼气,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神的味道。 而这个鬼气,便是他们最不喜欢的恶鬼。 “你抢了我的夫君,你觉得不管我的事儿?”娜鸢拿着钩子指着沈青弦。 沈青弦周围立刻飞舞千丝红线,将那钩子给弹开:“你的夫君?楚拓风不喜欢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抢了你的夫君,你们拜堂了嘛?” 娜鸢丝毫不心急,绕了绕自己的头发,冷笑道:“你既然是姻缘神也该知道牵线搭桥的规矩。还记得当初我找你要的姻缘线嘛?” 沈青弦冷眉:“你什么意思。” 当初她确实给过榴花一根姻缘线。 那时候榴花和现在完全不同。 是个乖巧的女神,一直担心自己到时候会被天后安排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神君,于是找她要了一根姻缘线。 如果这天下真的有与她百分百契合之人,那根姻缘线会主动去拴住那个人的手腕,到时候必然会结成夫妻。 娜鸢伸出手,只见那根红线一句拴住了胳膊,进入了隐匿的状态。 沈青弦惊愕:“你找到了!” 但下一刻沈青弦脑子里一沉:“那个人是楚拓风。” “聪明!”娜鸢笑着点头,“这姻缘还是你亲手撮合的呢,难道你要打破这个姻缘?” 娜鸢见她脸色犹豫,底气越来越足:“你早就死了六百年了,你现在之所以还能显现是因为你是姻缘神,如果你亲手拆了你安排的姻缘,那就等于自己回了自己的神邸,到时候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这也是娜鸢为什么做冷板凳也好和楚拓风在一起的原因。 姻缘线不会有错,楚拓风就是她的命定之人。 怪不得沈青弦根本测不出她和楚拓风跟你之间的缘分,因为楚拓风已经和其他人绑住了。 娜鸢嘲笑着看了一身沈青弦:“看在你是我红娘的份上,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为了你自己好,还是选择知难而退吧。” 第494章 姻缘神(八) 沈青弦的心情从未想像现在一般难受过。 她愣愣的待在原地,周围热闹非凡,却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现在这把孤寂。 是她,把楚拓风和娜鸢撮合到了一起。 他们是天作之合。 而她现在,身为姻缘神却要和别人的夫君成亲。 …… 不用想也知道,他和其他人有姻缘,自己就算和他拜堂,在成婚那天也一定会出现意外,最后那个婚礼不会继续。 这还是沈青弦第一次动了拆姻缘线的念头,可如果娜鸢真的和楚拓风是天作之合,那她就算舍命拆了这跟姻缘线又有什么好处,只会毁坏楚拓风以后的生活罢了。 沈青弦的脸色难看的有些苍白。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就连杀了风喻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偏偏在这一点上,她觉得自己错了。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体会拥有的美好。 如果她一直都不曾拥有过,舍弃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痛苦。 她一点都不想感受这种失去的滋味了。 “回来了?”楚拓风看着沈青弦,看得出来她脸色不好,想要去窥探她内心在想什么。 沈青弦知道楚拓风一定会这么做,于是从进门那一刻就在默念:“晚上吃什么。” 楚拓风皱着眉,心里越发怪异,觉得这个问题也不会让沈青弦困扰成这样。 “秋月已经去做了,如果你还有想吃的,就跟她说。” 沈青弦点了点头:“我有些累,我先去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喊我就好。” 沈青弦躺在床榻上,想着娜鸢今天说的那句话。 她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她又该如何的根楚拓风在一起。 沈青弦楚拓风过了一段最为不安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心里会这么怪异。 楚拓风越想越不对劲,等到他觉得不放心去看看沈青弦的时候,却发现她不见了。 鬼界一时间天翻地动,鬼兵到处在找着沈青弦。 而人间的府邸一没有闲着,青青她们也在四处找寻着沈青弦的下落。 沈青弦再怎么说也是个神,而且刚刚获得了神力,想要隐匿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 鬼界的大婚直接耽搁了,楚拓风问了守卫才知道沈青弦那天见到了娜鸢。 楚拓风去找娜鸢,娜鸢倒是不虚,直接明了的说了此事。 “我和你的缘分还是沈青弦她自己给的,管我什么事情。” “缘分?”楚拓风冷哼一声:“你觉得本王相信你和本王之间的缘分吗!” 楚拓风狠狠一挥,将娜鸢给推开。 “你,你居然打我!”在娜鸢眼里楚拓风应该是一个从来不会打女人的人,即便他对女人很冷淡,但也绝对不是打女人的畜生。 “打你?”楚拓风变出配件,直接抵在娜鸢的胸口:“何止要打你,本王还要杀了你。” 他破不了的姻缘线,楚拓风会晴子将这个麻烦给解决。 娜鸢也是鬼王级别的人物,按理来说,楚拓风就算想杀她也该给她积分面子。 “你要杀我,我的部下们不会放过你!” “你已经得罪了本王,就算余下来的事情很麻烦,本王也不会再给留你性命。” 要怪就怪娜鸢得罪错了人。 要怪就怪娜鸢让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阿弦又丢了。 两个鬼王交战,势必成为天下最动荡的大事。 沈青弦就算到处隐匿,也能路过精怪那里听到关于鬼界的传闻。 “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仇,鬼王大人竟然没有给娜鸢全尸。” “是啊,娜鸢好不容易修炼出了肉体,结果就被鬼王给剁了,你说娜鸢惹怒谁不好,非要惹鬼王。白瞎了自己两百年的修为。像她这种两百年修成的鬼可是佼佼者,白瞎了好天分。” 沈青弦愣住,楚拓风竟然把娜鸢杀了! 他是疯了么! 娜鸢可是他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何要将娜鸢给杀了。 这不是有损自己的命格吗! 沈青弦尝试的再去感触那根姻缘线,果不其然,娜鸢和楚拓风只见的链接已经消散了。 但是现在又出线了一个问题…… 为何楚拓风又和其他人绑了! 沈青弦的脸彻底黑了。 上天庭绝对不会去管辖鬼界的事情,所以绝对不是上天庭弄得鬼。 而楚拓风自己更不可能,就散他真有心思和其他女鬼绑定,那也没有那个姻缘线啊。 难道…… 沈青弦回到鬼界去寻找真想。 刚一过去,楚拓风的人立刻找到了沈青弦的下落,还未多久楚拓风就出线在神情显得额身边。 楚拓风自责没有照顾好沈青弦,而沈青弦现在在意的并非是这件事情。 而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我的姻缘线似乎乱了,你的姻缘线又绑上了,如果我找不到解决方法我也不可能嫁给你。你总不能吧所有和你自己有缘分的人都杀了吧。” 沈青弦用法力去探测楚拓风的姻缘线,发现这根姻缘线来自于很远的一个地方。 沈青弦记得,这根姻缘线是她前几天才分发过去的,因为那边有女鬼想找寻自己在人间的爱人。 而楚拓风当了这么久的鬼王自然不可能是她的爱人。 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这个为还算好办,那女鬼并非不好说话,只有双方二人都同意解除姻缘线,这根线机会掉落,可谁知道就在掉落的一瞬间,另一根线又绑上了。 不仅仅是沈青弦,就连楚拓风的脸也黑了。 “这就是你说的天作之合?那和我相配的鬼未免也太多了吧。” 这简直是多到不像话,沈青弦开始思考一件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那是我的姻缘线?”虽然这个猜测有些自恋,但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方法。 沈青弦先利用神力召回那些还没有找到另一半的姻缘线,楚拓风再去找那个女鬼拆除拿一根姻缘线之后就没有其他人绑定了。 “果然是姻缘线的问题。”沈青弦实在尴尬,并且尝试了用其中一根绑在自己的手上,也只是瞬间的关系,另一头立刻找到了楚拓风打了个死节。 “嗯?怎么会是死节?” 楚拓风满意一笑:“怕你又拆了。” 沈青弦大概从未像现在这么无语过。 楚拓风笑了笑,才想到:“大概因为和我有缘的人是你,我们之间的缘分太深,以至于你的红线都想找到我。” 第495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一) 元辛六年,三界因大乱,魔界大举入侵天人两界。 武神黎华以神魂封印天门,将魔界困在天门之外,后清渊神君楚拓风率领慕夜久离二人,携十万天兵绞杀魔族,魔族尽灭,只剩人间少数余党。 而后百年,楚拓风亲自下届剿灭魔族叛军,还三界太平。 天界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行祭祀,以告慰黎华神魂。 天门外,慕夜端着酒壶去找久离喝酒,恰好看见剿灭魔族归来的楚拓风,上前相邀一同前往。 “你说,这黎华神君还在吗?” 楚拓风和黎华没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上一次一战,他可能连黎华是谁都不知道。只可惜认识的太晚,他难得有一个如此钦佩之人,没想到那一战竟然成为最后的一战。 “不知,神魂在那一场战斗后已经碎天门同破,魂破泽无来世,若真还残留神识,天帝这些年祭祀也该召回一二。” 天界还铸有黎华神像,若是真有神识回归,神像会有指使。 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再无来世了。 慕夜笑着稍稍凑近一二:“可我听说过一个事儿,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何时?”楚拓风微微挑眉。 慕夜将就塞到楚拓风怀里,小声道:“我听说,这黎华神君本相乃是女子。” “女子?”楚拓风显然愣住,交战那日她见到的分明是一威猛的男子,手持天宇打神鞭,何其威风。 “那般姿态,倒不像是女子。” “可神相是会变的啊。”慕夜啧啧嘴:“承文殿的沐辰星君也是女子,还不是认为凡间那些人觉得她是男子所以才用男身好办事。” 慕夜朝着楚拓风靠了靠:“你想想看,一个武神,信徒应该都以为是男子吧。民间都是男相,在那种场合如果用本相战斗显然神力会不足,自然是哪个神力大用哪个。” 慕夜说的倒是不错,天界确实有这个规矩。 可若是武神中有女子,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身为清渊神君,手下掌管武神无数,是否神相有误都该上报。 那黎华神君虽不算他的手下,也该清楚一二。 “黎华孤僻的很,平日里嫌少与人交谈,就算真是女人,你又是从何得知?” 一说到这儿慕夜就来劲了,再次凑近一步,人都快贴上去了,小声道:“还记得几年前天帝让我去整理黎华宫么?我在里面找到了女子珠钗,虽然只有一根,但也很奇怪。” “兴许是爱慕哪个女仙,那珠钗是还未来得及赠送之物。若是那女仙知道了,必然会唏嘘。”楚拓风辩驳。 “唉!”慕夜摇头,“爱慕黎华的女仙女神却是不少,但后来我还在他无奈找到一副画!那是山与花屏图。” “山与花屏……”楚拓风的眉头皱的厉害。 慕夜挑了挑眉,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的姿态:“说这个你就知道了吧!咱们可恰好都是一年飞升的。这山与花屏,当初可轰动一世啊。而这黎华神君真是黎华人,我可不觉得此事这么凑巧。” 楚拓风和慕夜都是苍月人,和黎华乃是对立的国家,所以他们飞升之后也没有与黎华有过接触。 但关于黎华国那山与花屏图确是有听说的。 山与花屏乃是黎华国公主的及笄礼物。 那张图有山十六座,花数百种。 乃是取自天下各山土壤汇聚而成,而花朵则是存四时之花,用对应的花朵汁液绘制而成,此画珍贵,天下莫有能及。 都说这黎华国君太过于溺爱公主,要不得。 可后来关于这黎华公主的事情就再也没听说过了。 似乎是…… 从军了? 楚拓风想起了当年的记忆,对,确实是从军了。 当初苍月与黎华交战,苍月势如破竹直比黎华都城,无将军敢应战,后有一女子身着锦衣铠甲,手持双鞭。 黎华之败已经在所难免。 那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楚拓风也不记得。 “他是被我杀了么?”楚拓风回头问慕夜。 慕夜啧啧嘴:“你怎么都不记得了,你念那人是女子于是放了她,直逼宫门,后女子自刎与宫门前,至于那女子是谁,没人知晓,因为城内的人都被你杀光了。” 楚拓风此时才记得此事。 若真找么说,那女子可能就是现在的黎华,当日的公主。 慕夜啧啧嘴:“怪不得她从不在我们面前晃悠,我们也算是与她血海深仇啊。不过已经飞升,这前尘往事都该尽灭才是。” 慕夜想起黎华神君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我神力不及你,我来框住他们,魔君由你来绞杀!” 如此好大的阵法,非一般无神所能承受。 黎华自毁神魂,以魂力封印天门,将魔君尽数罩住。 而唯一能刺破那结界的,只有楚拓风一人,是黎华给他的权利。 魔败乃是大势所趋,魔君自附元神与黎华结界之中。 为了叫啥魔君,楚拓风连同黎华的神魂一同刺破,最后魔君与黎华的神魂一同消散在三界之中。 “她倒是个大度的人。”楚拓风无奈的笑了笑。 突然感慨自己的气量竟不及一女子。 “对了听说你要下凡?”慕夜才想起自己最初想问的事情来。 楚拓风点了点头,“当初那一交战我亦神魂有损,现在三界安定,我下凡渡劫乃是恢复神魂最快的方法。” “渡劫岂不是会过得很苦。”慕夜叹了口气:“人间又得多一个小可怜咯。” “不,这一次我不需要转世,直接下凡历节便可,不得用神力,需和凡人一般生活。” “这不是更难,你身上有神识,会被周围的妖魔攻击,到时候遇到不测怎么办。”慕夜担心。 楚拓风摇了摇头:“我的神魂会保存在天界,倒是不必担心,这是我恢复神魂最好的方法。” 慕夜将传讯的玉送入楚拓风手里:“这东西不惜神力,你如果需要随时召唤我,由我帮你,会快一些。” “好。”楚拓风也不客气,收好了东西边下凡去了。 此时的凡间已经度过了百年,不再是当初的国家。 他落在了一个叫琉国的地方,变成凡人之后,一无所谓,不消片刻,便觉得腹部饥饿,有些不适来。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饿是什么滋味了。 看着周围的食物,他却拿不出半个子来。 就在此时,只见一女娃娃真在偷包子,她反手将那女孩给呆住。 “小兔崽子,老子的东西你也敢偷。”老板对着那女娃娃就是一顿殴打,看着楚拓风不禁皱了皱眉头。 女孩子抱着头嘴里还叼这一个包子,在殴打期间,将那包子给吃了。 好在剩余的几个包子追了回来。 那老板为了谢谢楚拓风将这两个包子塞到了楚拓风的怀里:“谢谢啊,抓住了小毛贼,一天天的就知道在镇子上偷东西。” “略略略。”小女孩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 明明被打的额头上已经在冒血,她却跟不知道疼似的,用肮脏的袖子擦了擦转身离开。 “喂,你的头。”楚拓风好心将帕子从怀中拿出来。 那女孩子回头看了楚拓风一眼,冷嗤道:“你的东西我才不要,要不是你,我能偷更多。” 楚拓风见她面黄肌瘦,似乎许久没有已经饿了很久,便将老板送来的两个包子准备分她一个。 谁知道那小女孩见他拿出包子,抢过那两个包子就跑。 楚拓风气的咬牙,他就不该对这种人生出好心。 没了食物,楚拓风不知该去往何处。 亦没有住处,更不知道在哪儿才能安稳。 他四处寻找,只见不远处便有一个清渊神君的庙宇,虽然看上去并不好话,但想到这是自己的庙,进去住几天到无所谓。 楚拓风刚一进门,就被庙内的腐败之气弄的皱起了鼻子。 这人类简直放肆,他的庙宇不供奉也就罢了,竟然弄得一团糟。 在往里面看去,竟然住着几个乞丐。 他的庙何时轮到这些人踏足! 只见一个只有三岁多的小男孩正啃着一个包子,手上还沾着包子的油,楚拓风记得,那就是刚才从他手里夺过来的包子,因为油纸缺口完全一致,可见这里就是方才那个女毛贼住的地方。 “大哥哥,这个庙已经有人住了哦。”小男孩声音奶奶的,似乎说话都是累呼呼的,他一边舔着包子上的油,一边抬头睁大那葡萄似的眼睛,望着楚拓风。 “跟你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一个女人。”楚拓风问道。 那个小男孩,睁大圆眼,微微愣道:“你是找姐姐的吗?姐姐出去给我找好吃的了。” 楚拓风上前一步,才发现这个孩子有一边裤管子空唠唠的。 这男孩没有右腿! 楚拓风眼神一怔,小男孩呆呆的笑了笑:“别怕别怕,我不是妖怪,只是少一条腿而已。” 楚拓风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他的表情有这么难看么,竟然轮到一个小孩子来安慰他。 他杀人杀魔无数,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可偏偏还是头一次有一个残疾人反过来安慰她,这个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难不成那个女人偷东西是为了给这个孩子的? 楚拓风看了看四周,见旁边还有女子的衣物,依旧是破破烂烂。看上去肮脏不堪。 “小宝,我回来了。”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楚拓风回头,只见那女人不知从哪儿洗干净了脸,看上去没有了方才的疯癫与恶心,反而有几分清秀。 那女子吓得一阵,后退了两步准备转身就跑,但一看到小宝还在里面,立刻冲进去将小宝护住:“你要干什么,包子我已经吃了,你要也没有,不可能吐出来。” 楚拓风看了看女人,“我何时找你要过包子。” 女人这才想起来似乎他没有找她要,那个动作是要给她包子来着。 女人沉默不言,打消了几分警惕。 女子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楚拓风的面前:“包子没了,只有这个,你爱吃不吃。” 说完就拿了一个果子送到了小宝的面前,摸了摸小宝的头:“有点酸。” “没事,姐姐摘得都是甜的。”小宝吃了一口,酸的眯住了眼,却还是乖乖的将一个果子全部吃完,任由女子用衣服给他擦干净沾过油的小手。 第496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二)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住在清渊神君的庙宇里。”楚拓风问道。 女人不太愿意搭理,却也因为愧疚不得不回答道:“还能是什么,流民呗。进不了城只能住这里。” “这个人是你的弟弟?”楚拓风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嗯,我弟弟。” “我是姐姐捡来的。”小宝笑嘻嘻的眯着眼睛,朝着楚拓风爬过来,抓起地上的水果对着楚拓风伸手:“哥哥吃果子。” 楚拓风的心情没有比现在更跌宕过。 一个小鬼头,应该还是爱家里被人疼爱的年纪,现在竟然已经懂事到这个地步。 谁知楚拓风还没接过去,那女人就将果子夺了过来,塞到小宝怀里。 “这个人一看就有钱,才不会吃咱们的果子。你留着自己吃吧。” 这果子是她踩得最后几个,明天要吃只能番另一座山头了。 “你看他的衣服,上面一颗珠子就抵一家人吃一个月的饭了。” 楚拓风已经有多久没有接触过人间的物价了? 看了看衣服上珍珠,他用力一扯,一拍的珍珠流苏散落在地。 女人吓得睁大了眼睛。 楚拓风却淡淡道:“送你了。” 女人不可置信:“真给我的?” “包子你敢偷,白给你的你不要?”楚拓风惊讶。 女子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在地上找起珠子来,一边趴着找,一边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小宝睁大了眼睛惊呼道:“姐姐你的包子不是说是买来的吗?” 女子尴尬,楚拓风打断道:“嗯买的,找我买的。” “原来哥哥是做包子的啊,怪不得能管一个月的饭!”小宝童言无忌。 楚拓风却一言不发。 在这段时间,楚拓风才大致了解了这两个人的情况。 女人叫沈青弦,男孩叫陈宝。 沈青弦流亡道陈家庄,却恰好遇上山路塌方,整个陈家村都被山给压了。 她在陈家村里偷食物,最后找到了还有一口气的小宝。 “我拿了他们家的吃的,自然有义务照顾他。” 沈青弦摸了摸小宝的脑袋,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咱们以后不用过苦日子了,有这些珍珠,到时候我们可以买个宅子,这些够我们吃一辈子的了。” 沈青弦看着楚拓风,“恩公,您是哪里人。” “我……”楚拓风觉得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编者谎话道:“跟家里断绝关系了,自己走了出来。” 沈青弦顿时尴尬不已:“所以,这些珠子是你所有的钱财了?” 楚拓风身上确实没有钱,点了点头。 沈青弦更尴尬了。 但他们需要这笔钱,更需要钱给小宝治病。 让她还,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这样拿光别人的东西心里也过意不去:“要不恩公跟我们一起过吧,我会做饭,有了钱我们去外边买个宅子。我会种菜,也会打猎。我们只需要买一年的食物,到时候剩下的我们自己种自己养,够吃了!” 楚拓风从出生就是在贵胄之家,手里拿过刀,但也绝对不是猜到,拿过弓,却也不是用来打猎的。 可现在这也不失为一个生存的方式,虽然与女子同住有些不愿意,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对此地不熟,我在这里等你,你办好了喊我即可。” “好!”沈青弦咧嘴一笑。 此时楚拓风才发现,这个女人笑起来很好看。 如果不是太瘦了,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沈青弦不敢耽搁,立刻揣着那珍珠就去了镇上想去当铺里换个好价钱。 谁知这一去到了夜里还未回来,小宝见不到姐姐就哭了出来:“姐姐会不会出事了,为什么不回来。” 楚拓风笑了笑:“说不定是拿钱跑了,毕竟之前她也是拿着包子就跑路的人。” “不可能!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小宝哭的太厉害,楚拓风不会哄孩子,显得有些烦躁。 “我去看看。”但楚拓风心里一想,这小孩儿一个人在此地并不安全,若是有才豺狼出现,才真的要命。 于是将手中的玉紧紧一捏,不过一会儿,门口便进来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人。 “阿风,你找我。” 慕夜刚一进来就吓一跳:“喔呵!你怎么混的这么差,第一天就进乞丐窝了。” 楚拓风指了指地上的小孩,说道:“这孩子交给你照顾,我去去就回。” “不是!你让我来帮你照看孩子?”慕夜气的头顶冒烟:“你有病啊,我好端端的照顾孩子做什么,诶!”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 慕夜真的搞不懂,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楚拓风到对经历什么,上哪儿混来一个娃娃。 小宝看着慕夜发愣,慕夜与他面面相觑:“你不怕我吗?” 小宝摇头:“那个哥哥是个顶天的好人,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慕夜噗呲一笑:“顶天的好人?” 别人都说他是杀神,三界里比魔尊更像恶魔的男人,哪里像个好人了。 “你的腿……”慕夜此时才发现,这个孩子只有一条腿。 慕夜伸手轻轻触碰:“烂了……” 小宝却跟没有感觉一样:“烂了很久了,不过姐姐说马上就能带我去看大夫了。” 慕夜眉头皱的厉害。 不对! 正常人的腿如果烂到这个程度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这孩子还能这么说话。 除非他不是人。 慕夜立刻拿出噬魂咒贴在了那小宝的头上。 只是一瞬的功夫,那噬魂咒立刻化为一律青烟消散殆尽。 “厉鬼!好家伙!连贴都贴不上去!” “你是婴灵!”慕夜眼底立刻窜出火来,拿出腰间的发起抵住小宝的脖子:“妖孽还不现行!” 话音刚落小宝就大哭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啊! 我知道我的腿下人,可我不是妖怪,我真的就是腿没了而已。 为什么你们都要说我是妖怪,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小宝哭着大叫,慕夜一时间乱了心思。 这表情却是不想厉鬼,厉鬼是没有眼泪的。 这眼泪是热的,慕夜感受的到。 可他身上的戾气却是不假。 慕夜仔细抓着小宝的手,掌纹清晰,手中有正常的体温,无论哪里都像个正常的人。 “怪事,太奇怪了。” “你叫什么名字。”慕夜问道。 小宝一边哭一边说道:“小宝。” “你告诉我,你之前家里都有谁,可有什么怪事。”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嘴里的话都围绕着自己的姐姐,什么都问不出来。 但慕夜敢肯定,这个小宝身上一定有魔界东西。 不是厉鬼便是魔。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找大夫了,我可以给你治。”慕夜用扇子轻轻朝着那腿间一敲,溃烂的地方立刻复原,“这腿是变不出来了,不过能抱住你的命就是。” “神仙!神仙哥哥!”小宝转哭为喜。抱着慕夜模样亲戚。 慕夜嫌弃的将小宝推开,他可不是好心帮他,而是为了封印。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孩儿身上有魔界的气息,不管他是人是魔,必定会招惹道魔界生物出来。 按理来说,他这气息必定会让周围的人遭遇才是。 “小宝,你说你有一个姐姐。那你的姐姐可有受伤的地方?” “有!”小宝点头。 慕夜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情况。 “姐姐为了给我找吃的,经常一身伤的回来。”小宝愧疚肚的嘟嘴。 慕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只是这些?” “今天姐姐一直没回来,风哥哥就是去找姐姐了。” “阿风去找你姐姐?”慕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有意思,楚拓风什么时候懂得关心女人了。 是因为黎华的事情对女人有了改观,还是说万年的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慕夜笑着扇了扇扇子:“你别担心,你姐姐一定平安回来。” 他很好奇,究竟是有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又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让楚拓风这种男人出手。 另一边,县衙里一团乱。 沈青弦拿着珍珠去当钱,那老板立刻就抱了官,将她以偷窃之罪给关了起来。 “你这泼皮,那你会有机会得到这么好的东西,说!到底从哪儿偷来的。” “大人,真是别人送我的。”无论沈青弦怎么解释,那些人都不信,最后还挨了一顿板子。 关于珍珠的事情,衙门立刻张贴了搞事,没过多久就有一人来认领。 沈青弦本以为是楚拓风找过来了,谁想到来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一口咬定这东西就是沈青弦偷得。 “大人,这女人是出了名的小偷。这珍珠就是她偷我的。” “你放屁!”沈青弦对着那男子一顿打骂:“我只偷过包子馒头,我从来不偷别的!” “那也是偷!”那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上前就要拿走那些珍珠。 沈青弦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要得来的钱财就要被拿走,气的不断磕头:“大人,这珍珠真不是投来的,是恩公给我的,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台下牛生,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珍珠是你的!”县官问道。 牛生得意的抬头:“问问我们村的人都知道,我哥最近出海回来特意给我带了几个蚌,我开了好些个珍珠,这些珍珠就是我们家的!” 旁边的人在县官老爷面前小声开口:“此言舒适,有不少村民作证。” “不是他!真的不是!” “给他!”县官烦了,准备转身就走。 就在那些珍珠快要被送出去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叫喊:“慢着!” 楚拓风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若有案情为何见到本官还不下跪!”那县官看了楚拓风一眼,气的站了起来。 “跪?那也只有你向我下跪的份儿。”楚拓风眼神里戴着一股锋利。 无论是谁看着都是一抖。 县官气的刚准备拍惊堂木,旁边的师爷就小声道:“老爷,你看他的衣服,非王宫贵胄可穿不起这种。虽然没听说过有什么大户来了咱们这,但能穿这种衣服的,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第497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三) 县官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身子一怔:“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赎罪。”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么低头准没错。 楚拓风上前一步,将那些主子从牛生手里夺了过来。 牛生大叫:“你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沈青弦欣喜,立刻磕头道:“恩公,还好你来了。” 楚拓风冷眼看着牛生,眼底满是杀意:“正主都来了,你觉得你还跑的了么?” 楚拓风将自己的衣摆抖了抖,上面还有流苏的碎线,而这些珍珠与他肩上的珍珠一模一样,这下一看便知这珍珠从何而来。 牛生转身想跑,楚拓风一角就将那牛生给踢到了墙上。 “县官大人,强占他人财物,且金额巨大,这最该怎么算啊。” 县官知道来了个狠角色,擦了擦汗,转身问道:“师,师爷?” 师爷也吓得发抖:“按照律令,朝白银一两,拘留五日,白银十两关押一月,白银五百两充为奴籍,白银一千两,斩立决……” 牛生吓得瞠目结舌,说话都结巴起来:“大大人,珍珠最多十两银子,我,我自愿一月,还请大饶了小的吧。” 楚拓风冷笑着,举起一颗珠子对着光看了看:“在做可有懂珠子了,前来验验货,看看到底值多少钱。” 当铺的老板立刻走了出来:“公子,我可以帮您看看。” 楚拓风将珠子随意丢到老板的手里,老板对着光细细品鉴:“颗颗圆大,珠体饱满,色泽极品,光这一刻珠子,可低白银二百两。” “二百两!!”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二百两……”沈青弦的脸都白了,要知道她买个宅子才不过三十两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县官身子发抖,连忙上前几步,抢过那主子便看了几遍:“确实圆润,可怎么也不会值二百两啊。” 掌柜的拍着胸脯保证:“我干这一行都三十多年了,绝对不会错。这珠子可不是一般的珠子,对着光可看到粉白蓝青四种光线,这可是祭品。若不是因为这珠子,我也不可能报官。毕竟我也想不到这小丫头片子能又这等好东西,怕是连宫里都不一定又这些。” 一通说宫里,那县太爷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掌柜的摇了摇头:“可不止,珍珠的价格不在于一颗,若公子说着珍珠是流苏串,那么一颗珠子将翻十倍。” “这又是为何!!”县太爷反复遇到了人生的盲区,从未听过这何等说法。 掌柜的解释道:“一颗这样的主子不难找,可如果找到这么多做成流苏可就难了,这些珍珠大小一模一样,能找到这些绝非在段时间能找到,可能是百年,甚至上千年。” “你倒是有品味。”楚拓风笑着褒奖了一句。 这些主子确实用了千年才凑齐。 只是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罢了。 牛生当场吓得昏死过去,县太爷颤巍巍的看着面前俊郎的男人,心想着:“这皇帝太子的年纪都不符啊。” 掌柜的才是真的震撼,因为他比这些人更懂珍珠的价值。 他还是往少的说了,这些斟酌做成衣服,就连肩膀上还有,这一件衣服的价格,比龙袍昂贵都有可能。 这这种话谁敢说呢! 不管是谁,至少眼前这个人不敢得罪。 楚拓风满意的将珍珠丢到了掌柜的手里:“这颗赏你了,在城中给我安排一个上好的宅邸,安排几个侍女。记得,要听话的。” 掌柜的笑的眼睛都合不拢了:“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沈青弦立刻被县老爷扶了起来,前一刻还喊着泼皮,现在嘴里喊得就是小姐了:“小姐,您可走了好运了,跟着这个公子,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县官大人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赏赐,结果屁都没有。 气的县官将一肚子的火全部撒在了牛生的身上。 “大人怎么办。”师爷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 县官气的跺脚:“还能怎么办!杀了!按照规矩都够死他一百次了,让他下辈子注意点,别再得罪达官贵人了。” 回去的路上,沈青弦一眼不发,甚至连抬头都不敢抬。 太过于沉默让楚拓风有些不太痛快:“怎么,变成哑巴了。” “你可是京城来的王爷或者皇子什么的?” 沈青弦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拓风笑了笑,虽然他飞升前确实是这身份,但那已经是将近六千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比一般人有钱了点,并非皇族,怎么了。” “没什么。”沈青弦连忙摆手,这话她可不行。 之前她还大言不惭的让楚拓风跟他一起住,还让楚拓风以后跟着一起种地。 现在倒好,给他下人都不一定够格。 刚走到清渊神君的庙宇前,就听到一声大喊:“你可总算回来了我都无聊死了,你居然让我帮你看娃娃!” 慕夜刚说完,就看到了身后的女人,不由愣住,嘴角勾起了一幕笑意:“这位姑娘就是你要去找的人?” 楚拓风自然的点了点头。 沈青弦看了慕夜的衣服一眼,知道又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规规矩矩的低头。 慕夜笑着上前,用胳膊肘抵了低楚拓风:“不错啊,开窍了,虽然说打扮寒颤了点,也太瘦了些,不过骨像是美的,说不定就是你的姻缘劫呢!” “少胡扯。”楚拓风皱了皱眉:“让你看的人呢。” “我给他讲了半个时辰的故事,好不容易睡着了。”慕夜嘟嘴揉了揉肩膀,小声道:“那小孩可不是一般人,你现在没有法力,需要小心些。” “可有什么不对劲?” 慕夜点头:“非鬼及魔,与魔界有所关联,你身边的女人能活到今日也很奇怪,带我去试试她。” 刚说完,慕夜就挤开了楚拓风走到了沈青弦的身边。 “姑娘可否给我摸个骨?” 沈青弦和楚拓风顿时皱起了没有。 楚拓风咬牙:“你说话可不可以不用这么猥琐。” 慕夜尴尬:“姑娘别误会,我只是略懂写玄门术术,觉得姑娘有些异于常人。” 沈青弦看了楚拓风一眼见他没说什么,便上前一步。 楚拓风这么帮他,他的朋友应该也不是坏人。 沈青弦刚上前一步,慕夜的胳膊就搭在了她的肩上。 吓得沈青弦一声大叫,慕夜安抚道:“别害怕,不会乱碰你的,只是正常摸骨而已。” 说完慕夜凝神,驱动神力去触碰每一个魂结。 人分三魂七魄,每一个魂识都有自己的地方。 慕夜摸了几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青弦也被磨的脸色难看极了。 楚拓风皱眉,小声道:“可有什么问题。” 慕夜脸色一变,立刻恢复嬉笑的模样:“没事没事好的很,姑娘乃是大富大贵之人。” 沈青弦总觉得他是个江湖骗子,但也不好说什么。 慕夜拉着楚拓风走到一变。 楚拓风小声道:“也是魔?” “不。”慕夜抬头:“非但不是魔,反而还有神识。”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是哪个正在渡劫的神仙,亦或者是哪个被贬的谪仙?”楚拓风略微惊讶。 慕夜却又摇了摇头:“可能都无关,她的神魂是不全的,我看了她的三魂,竟然一个都没有。之所以现在看上去是个正常人,是因为她体内有一律魄。乃是神魄。” “怎么会这样。”楚拓风从未听说过这等怪事。 简而言之。 沈青弦其实就是一个空壳。 这个空壳只靠着一个神魄支撑着,其他地方完全是空洞。 一旦这个神魄消散她便立刻化为灰烬。 “可能查出来是谁的神魄?” 慕夜摇了摇头:“太弱了,看不出来。可能她真的是你劫数,你这段时间多注意点,如果又发现,不管是她还是小宝的都告诉我,我去上天庭让人查。” “小宝!”一声惊呼,将二人全部拉回现实。 沈青弦大惊,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给小宝换药的:“你的腿怎么好了!” 小宝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看到沈青弦回来,激动的将沈青弦给抱住。 “姐姐可算回来了。” 小宝摸了摸自己的腿,指着慕夜道:“是夜哥哥帮我的。” 沈青弦立刻跪下来给慕夜磕头。 心里默默的收回了刚才怀疑他是骗子的猜测。 这一定是个活神仙。 “客气客气!”慕夜笑嘻嘻的清了清嗓子,抓着扇子拍了拍手,吩咐道:“我也要走了,你们自己保重。” 又特意转身,对着沈青弦说道:“我这兄弟可从来没受过人间疾苦,在你们这行走多不习惯,你好生伺候这他,可别让他不开心发牢骚。” 楚拓风给了慕夜一个“快滚”的眼神。 沈青弦立刻磕头:“知道了,一定伺候好恩公。” 只要跟着楚拓风,他们就再也吃喝不愁了,能过上好日子。 楚拓风看了沈青弦一眼,“起来吧。那珍珠本就是我送你的,你拿着随意花销就是,不需要再管我。” 这些不过是缘分。 如果这珍珠不贵,她肯定不会说什么。 就是因为太贵重让沈青弦有些胆怯。 说什么也要跟着他。 再后来,这宅子安排下来。 沈青弦本来应该是女主人,却因为良心过不去,所以弄得像半个下人一样。 “姐姐,这个怎么念啊。” 一晃就是三年。 楚拓风在这里一住也是三年,说是来历劫,却跟度假一样,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附近的乡绅公子也求着与他结交,平日里不是喝茶就是下棋,或者与当地的书生一同作诗什么的。 谁能想到,一个杀神竟然也会这些风雅之事呢。 “公子,”沈青弦见楚拓风回来,上前说道:“小宝到了上学的年纪,我的文化也不高,教不了什么。” 第498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四) “你想送他去,便送她去是了。”楚拓风倒是不在意这些。 沈青弦小心翼翼的说:“可不可以把夫子请回来,我害怕,小宝的腿……” 楚拓风这才想起来,小宝这般模样可能会被人嘲笑。 六岁的孩童不是大人,不会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份而吹捧讨好。 小孩子童言无忌,开口可能就是瘸子或者更难听的什么。 “明日你去跟翠柳选个先生,喊道屋里来就是了。” 沈青弦笑着点头,随后又道:“对了,陈员外家里的千金今日送来拜帖,说是明日想过府摆放。” 这附近的人楚拓风大抵也都混熟了。 哪怕没见过的,也知道了名字。 “陈思思?她来做什么。” 沈青弦吹着眸子也不太好说。 这种事情楚拓风似乎一直都不怎么灵光。 这明显就是来故意结交的啊,自然是卿慕,想要讨个姻缘。 “陈家小姐到了出阁的年纪,是时候嫁人了。” 沈青弦故意这么说,已经不算暗示了,算明示,她又特意对楚拓风做了个眼色,是想告诉楚拓风,人家是喜欢你,想和你接亲呢。 谁知道楚拓风对于男女之事真的是一窍不通。 他听得懂沈青弦的话,也看的出来她的眼神里有别的意思,但是这一座琢磨,却与沈青弦的本意有所出入。 “你多大了。”楚拓风问道。 沈青弦愣住:“啊,我,我十八了啊。” “嗯,你确实也该嫁人了,若是你有喜欢男子,边去说说,以你现在的身份,别人只会上赶着巴结你。” “……” 沈青弦大抵没有像现在这么无语过。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说的话这么像是在说自己么? 她明明是在说那个陈小姐的意思。 可楚拓风的一番话,也让沈青弦开始思考这个事儿来。 是啊。 她也十八岁了。 隔壁家的小姐孩子都有了。 可她现在却还未成家。 但随即沈青弦有苦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哪里嫁的出去。” 这下轮到楚拓风不解了。 因为有钱,所有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来巴结,有时候就连城里来的人都慕名摆放。 加上楚拓风本来就性子傲。别人都觉得这楚府的人不可得罪。 就连小宝生日,县太爷都亲自来送礼。 家里的丫鬟都有人来提亲,沈青弦模样极好,做事又勤快,应该是男子最喜欢的类型,又怎么会嫁不出去。 楚拓风认真的看着她。 沈青弦被他看的脸颊发烫,立刻推开:“公子你先自己喝茶吧,我回去了。” 楚拓风这下更不明白了。 怎么看了一眼,这小姑娘脾气还上来了。 楚拓风在人间这几年,也结交了几个好友。 乃是当地较为有名望的君子。 凉亭之下,楚拓风正和那人下着棋。 那人激动的连连喝了好几口茶:“阿风!你该不是在让我吧,我今儿个要赢了!” 楚拓风心不在焉:“宋季,你说,我该把阿弦嫁给谁比较好。” 话音刚落,宋季便一口茶呛住,疯狂咳嗽,这手一不稳,黑子落入棋盘,他大惊失色:“你你你!都怪你,故意吓我,我好不容易要赢了被你一吓,我又得输。” 楚拓风摆手:“这一步不算你的。” “那怎么行,落子无悔,这是棋盘上的规矩。这把我认输了,咱们再来一盘。”宋季认真的看着期盼。 这也是楚拓风为什么乐意结交的由头,不知道该说是正直,还是说蠢。 “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回答呢。”楚拓风说道。 宋季皱眉:“不是!你要把沈青弦许出去?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沈青弦不是你的女人吗?” 这下轮到楚拓风惊住了,白子掉入期盼,宋季满意一笑:“落子无悔啊!开了个好头!” “谁跟你说沈青弦是我的女人。”楚拓风的脸色千变万化,但此时最为复杂的还是内心。 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心跳如此剧烈过。 仿佛有东西要拿捏不住了。 “当初你不是说了沈青弦是你们家的女主人,这不就是夫人的意思。”宋季道。 楚拓风摇头:“但我也说了,当初我和沈青弦的事情,不过是给她一个住处罢了。” “是你傻还是我傻!”宋季啧啧嘴:“这么一个大姑娘,跟你住一起三年。三年啊!就算真如你说的什么都没有做,你觉得传出去别人怎么想,这个姑娘的名节早就在你手里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是不知道这坊间怎么传的。”宋季凑过声,小声道:“都说那沈青弦是你的通房,那小宝是你们的私生子呢。” “咳咳!” 楚拓风脸色尴尬到了极致:“瞎说。小宝六岁,阿弦十八,十二岁的女孩怎么生子。” 宋季啧啧嘴:“我还听说,要不是因为小宝是个残疾,沈青弦现在已经是楚夫人了,都在猜测你是不是还想再要一个,如果生下个正常的就娶了沈青弦。” “这都说的什么胡言乱语,我与沈青弦清清白白。”楚拓风怒的拍桌。 吓得宋季连忙伸手:“别拍,这棋子都要被你拍的不知道在哪个位子了。” 宋季连连摆好几个放歪的棋子,小声道:“你就真的没想过和她在一起?” “没有。”楚拓风异口同声。 宋季笑了笑:“不该吧,这沈青弦可是这里出了名的美人儿,你和他朝夕相处三年,竟然没有动心?” 宋季使了个眼神,坏笑道:“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你要不要试试?”楚拓风随口一说,吓得宋季“花容失色”,“别别,我可没有断袖之癖。不过你既然没病,那你能不喜欢一个陪了你三年的女人,我是不行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有什么感情。”楚拓风说的很自然。 宋季却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就这么打比方吧,假如你把沈青弦嫁给我,那每天晚上我就要对她这样那样,然后在这……” 话还没说完,宋季就发出一声惨叫:“哎哟,你打我干嘛。” 脸上瞬间来了一拳头。 宋季被打的莫名其妙。 “亏我觉得你是真人跟君子。”楚拓风咬牙道。 宋季无忧:“我只是正常给你比划,成婚就是这样,要不然怎么有孩子。” 但下一刻,宋季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看不得沈青弦嫁给别人。” 楚拓风一眼不发,脸色有些难看。 吃醋么? 他岂会吃人类的醋。 他不会有感情,他是杀神,这个身份他可不会忘记。 可方才看到宋季的比划,他确实心里不痛快,没忍住就给他一拳。 好在他及时收了力,倒也没把他打的太过于凄惨。 脑子里突然倒映出沈青弦的模样。 想到之前有一次,沈青弦曾不小心摔到在他的怀里。 想到沈青弦在他手里的感觉,想到…… 楚拓风突然喉结滚动,一口饮下旁边的茶水。 “行了下棋。” 宋季挑了挑眉,捂着受伤的眼睛沉默许久,突然道:“其实如果你们真没关系,我倒是可以娶沈青弦的,那么体贴懂事,我就很喜欢。” “滚!” 楚拓风突然暴怒。 宋季笑着抿嘴:“还说不喜欢。” 这分明就是爱而不自知。 第二日陈家小姐陈思思过来拜访。 看到楚拓风那俊郎的模样,嘴角的弧度自从第一眼见到后上去了就没下来过。 满眼都是花。 “楚公子,我爹爹过段时间大寿,今日我是特意亲自过来送请帖的,可否赏脸过府吃个饭啊。” 陈思思将请帖送到了沈青弦的手里,沈青弦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自然。”楚拓风点头,他其实已经过的像个人,什么人际关系都处理的不错,也很受周围人的好评。 陈思思信息不已:“还有一事……” 陈思思看了沈青弦一眼,斟酌了话语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娘说,最近有不少杰出的青年,想到沈姑娘还未成亲,于是托我来问问沈姑娘的意见,看看沈姑娘可有嫁人的打算?我娘想当这个媒人。” 沈青弦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我?”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她这里了。 一旁的翠柳咬了咬牙,凑到沈青弦耳朵边上小声道:“这个人可真坏,这不明摆着把你送走了,她好过府嘛。” 沈青弦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对她没有威胁,我和公子清清白白,这些你们都清楚。” 翠柳一点都不想说话了。 见过没心眼的,没见过这么没心眼的。 大家都看的出来,沈青弦在府里和其他下人是不一样的。 多少喜欢公子的下人都不敢开口,还不是因为沈青弦在这,哪怕不是夫人,大家也都默认了她是夫人。 现在一个外人就想把沈青弦送走,看着自然生气。 沈青弦还未说话,楚拓风却突然开口道:“请陈小姐代劳回绝夫人的好意,目前我还没有将阿弦许给他人的打算。” 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呆住了。 陈思思的脸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翠柳激动的拉着沈青弦的胳膊:“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只有沈青弦懵懂。 不知道楚拓风到底什么意思。 明明昨天,楚拓风还想把她许配出去来着。 第499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五) 陈思思本来还有其他的话想说,但毕竟是个大家闺秀,知道再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好在她还没有那么舔着脸说自己想要嫁给他,相比之前哪些小姐,自己还算保全了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叨扰公子了。” “不送。” 楚拓风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陈思思的脸瞬间仓白无比,方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落。 翠柳笑着离开,沈青弦也准备走的时候,楚拓风突然将沈青弦喊住:“你可有想嫁之人。” “我……” 沈青弦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的影子,却又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索性摇了摇头:“没有。” “可你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楚拓风抬眸望着。 沈青弦生怕他把自己嫁出去了,摆手道:“我不想嫁人,小宝我还不放心,等到小宝一切都安好了,我再考虑这个事情。” 楚拓风其实想告诉她,小宝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小宝在楚府岂会不好。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反驳的话却并没有说出口。 似乎自己也很讨厌这个话题一样。 什么话题都闷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吧。 走一步算一步。 明明楚拓风在人间的日子是悠闲的。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得不轻松起来。 日子明明还是一样的过,但心里却似乎放了个什么事情一直堵的慌。 有过了半年,到了冬日快要接近年关的时候,日子一天天冷了起来,楚拓风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着月朗星舒,拿出来怀中玉,用力捏了下去。 不一会,旁边站着一个人:“你找我啊啊啊啊——” 一个没站稳慕夜差点栽下去:“下次喊我能不能选个安全的地儿,我差点栽下去了。” “你要是栽下去,三界要笑掉大牙,你这星君的位置可以换人了。” 慕夜跟着楚拓风在无敌昂山靠了下来:“找我什么事儿?这么久你可算还记得我了。” 楚拓风将酒壶丢给慕夜:“无聊了,喊你下来喝喝酒。” 慕夜皱眉:“这人间的酒哪里又天界的好喝,我以为你家这两个人出什么事儿了呢。” 楚拓风看着天空,问慕夜道:“你觉得人生是什么。” 慕夜笑着摇头:“我也回答不了这么高深的问题,能活的尽兴就好了。再说了,我们都活了多少年了,什么人生也都该参透了。” “可我却觉得,还有很多我不能理解。”楚拓风皱眉。 慕夜问道:“怎么,你又有什么感悟?” 楚拓风沉默不言,将就一饮而尽,“我在人间还要呆多少年。” 慕夜侧身道:“总算说了个重要的问题。这事儿我特地找司命问过,所你的劫数马上就要开始了,至于多久还未可知。随后我又去找了司星,你猜怎么找。” 楚拓风回头:“别买管子。” 慕夜神秘道:“司星跟我说,你的劫难已经到了。司星说你这个劫难比你预想的可能要大一些,等到一切劫数落定,回归本位,收获也会颇多。到时候放眼天界,你可就是头一份了啊。” “我要那么高的神力作甚。”楚拓风哼笑一声,“三界安定之后,最不缺的就是神力。我只是需要休养康复即可。” “诶,这可不像你,你以前可是一直追求神力的。”慕夜伸手摸了摸楚拓风的额头。 “你干什么!”楚拓风立刻给推开:“你干什么!” “看你有没有生病啊!”慕夜担忧道:“这三界你比天帝都追求神力,现在你跟我说这个,你不会是自甘堕落了吧。人间究竟有多大的魔力,让你变成这样。”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内传来女声:“公子,你去哪儿了!新年要置办衣衫了,我得给你两个尺寸。” 慕夜一笑:“这人间的衣服哪里有天界的好,要衣服我回去给你带两件?” “不必了,天界的衣服太过于招摇。”楚拓风突然翻身而下,独留慕夜一个人发愣。 这个男人没吃错药吧。 “公子,你去哪儿了。”沈青弦拿着尺子过来,对着楚拓风量着身形。 双手环过楚拓风的腰,两人瞬间贴近,那一瞬间,沈青弦身上的香气进入出楚拓风的鼻腔。 他下意识的再低头了一点。 外面的神明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是吧! 楚拓风竟然让一个女人这么靠近自己?!! 等一下! 这个好像是楚拓风主动去靠这个女人! 乱了乱了! 现在慕夜的脑子里是一团乱。 虽然不知道起因是为何,却也知道,现在的场面已经控制不住。 “好了!”沈青弦笑着,看了看手中记录的尺码:“您怎么这几年一点都没变啊。” “那不是好事?”楚拓风轻笑:“证明我没有吃胖。” 沈青弦抿嘴一笑,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慕夜差点惊掉了下巴。 楚拓风何时跟人这么笑过? 有么! 没有! 他配了楚拓风几千年,从来没有看到过楚拓风这般模样。 看样子真的是红鸾星动了啊! 楚拓风将那个册子翻看了几眼,上面记录这整个府内所有人的尺寸。 “为何没有你的?”楚拓风问道。 沈青弦尴尬:“我……我不需要,我衣服都很好,我穿去年的就好了。”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楚拓风,她没办法过上这么好的生活。 她已经拿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敢再奢求太多。 “可是因为你自己没办法给自己量?”楚拓风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只想到这一茬。 沈青弦还没反应过来,楚拓风便接过她手中的卷尺,伸手将她给环住。 沈青弦彻底愣在原地,感受着抱着的手,和那靠近头顶的鼻息。 明明知道楚拓风实在给自己量身形,却觉得就是在拥抱她一样。 心跳的不停,仿佛要从胸口蹦跶出来。 “不用了!”沈青弦突然将楚拓风给推开。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本子都没有拿就直接逃走。 她到底在想什么。 想成为楚拓风的夫人吗? 她自己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成为楚拓风这样人的娘子。 沈青弦知道自己喜欢谁,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这种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在继续了。 多靠近一份只会让自己的心里更加难过。 只会让她得到惊喜,然后又狠狠的将惊喜拍碎,变成失望。 楚拓风看着手里的卷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能抬得起山岳的手,这一刻却连卷尺都拿不住有些手软了。 为何沈青弦推开那一下他的浑身都觉得被抽干了力气。 为何沈青弦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心口会这般不舒服? 慕夜叹了口气从外面进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卷尺,无奈的放在桌上。 “阿风,你该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喜欢…… 这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在宋季的嘴里,他也是喜欢沈青弦的。 难道真的是喜欢吗? “我该怎么做?” 向来都是吩咐别人怎么做的神君,第一次开始请教别人自己要做什么。 眼下的情况根本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眼神里有些急切,看着慕夜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慕夜咬了咬牙,认真说道:“如果是平时,我会说,喜欢就去追。看上那个姑娘,哪怕别人不喜欢,软破硬泡都能成功,毕竟是清渊神君,谁不喜欢你。” “那现在呢!你也会这么说么?”楚拓风蠢蠢欲动,似乎真的按照慕夜说的话去做。 可就在他一腔火热的时候,慕夜却说了让人心底透凉的话。 “可你别忘了,你在历劫。而这个沈青弦十有八九就是你的劫难。所以……” 慕夜从来没想到楚拓风通晓情爱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这可真不是个好时机。 “我要说的你该懂……” 懂,当然懂。 楚拓风的脸一下子苍白。有了他几千年都没有了无措感。 渡劫,意味着沈青弦会是他的劫难。 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事发生。 “去帮我从司命那里拿所有情劫的记录。” “不是吧。”慕夜惊呆,“你要参考其他人度过情节的方法?” 慕夜慌了。 “不是我说你,这些东西我之前翻看过两卷,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你不是说都是些爱情画本子么?你能看我为何看不得。”楚拓风咬牙:“再说了,哪些画本子道最后都是圆满结局,想要修成正果都不是这么轻易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慕夜点了点头,“但……” 他面色苦恼:“就大哥比方吧,你听说过白蛇传么?” “自然。”这些都是人间脍炙人口的故事,最后许仕林救母,许仙与白娘子一同成仙的故事,在人间广为流传。 “你可何时在天界见到白素贞了。”慕夜紧紧握拳,不忍心打击他,却又不得不打击。 “画本故事,大多是编的。”楚拓风反驳。 慕夜点头:“确实是编的。因为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到想那条白蛇的灵位还在蛇族里面供着,警醒后人切莫动了凡心。 “你帮我去问司命要便是。”楚拓风显然生气了。 慕夜说不出过她,只能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帮你去问问。你这段时间不要像太多,好好过一个春节吧。” 这个冬天比以往的都要冷。 大年夜到处都是烟火,楚拓风无聊,便喊着沈青弦陪同前往,去湖边看烟花。 “公子,这个好看。”沈青弦看着旁边孩童的烟花格外灿烂,于是立刻小摊贩上面买了几只送到沈青弦手里:“给你。” 这是他给沈青弦买的,谁知道沈青弦却包好,放在了衣服中:“我给小宝带回去。府里给他买的烟花没有这种。” 那双眼睛干净清澈,里面倒映着烟花的影子。 可楚拓风心里却像是被掏走了一块。 什么时候,他连小宝的醋都吃起来了。 第500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六) 河边有不少恋人相拥,以至于沈青弦和楚拓风路过的时候都会尴尬。 “公子,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 楚拓风指了指旁边正在偷偷接吻的男女。 虽然说有伤风化,但在这种情形之下也能理解。 只是看的人尴尬罢了。 好。 楚拓风突然拉住沈青弦的手,将她往人少的地方带。 沈青弦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那温热的触感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活在了天堂。 “公子……” 她想提醒他,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但声音很小,旁边的烟花太过于热闹,楚拓风并没有听清楚。 楚拓风将沈青弦带到了无人的角落,哪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确实不用看那些情侣们亲吻,但也因为只有他们二人更为尴尬了。 “在这里放烟花吧。” 楚拓风拿出火折子,将买的烟花都拿了出来。 沈青弦看着烟火在面前绽放,看着被烟花照应的男人,她的鼻头从未像现在这样一刻酸过。 她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啊!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时候。 被心爱的人相伴,哪怕那个人可能并不爱自己,但也知足了。 “这些烟花你可喜欢?”楚拓风问道。 沈青弦立刻点了点头。 绚烂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只是有些短暂,看上去略微游戏诶惋惜。 “那就多买一些,以后随时都可以放。”楚拓风笑道。 沈青弦微愕:“不是过年,放烟花做什么,这些最多放到元宵就没了。” “喜欢为何不可以一直放,一年四季都可以放,明年我们还能继续。” 这大概是沈青弦听过的最好听的话。 “明年,我们还能继续……” 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了四个年头。 也许人的一生就会这么慢慢度过下去吧。 沈青弦期盼着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几乎是痴心妄想。 她可能嫁不出去,但是楚拓风还愁娶不到媳妇么? 到时候总会又漂亮的女人进门,到时候,她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变成其他女人的丈夫。 而她,什么都不是。 “公子,其实烟花,也没有多好看。” 沈青弦说了违心的话。 看着面前的人,笑的却又几分苦楚。 楚拓风想要顺着这气氛抱住她的手,最后放了下来。 本来他以为自己可是顺着气氛说出自己的心思,但后面的话却直接顿住。 他并不擅长告白,这些冻死对他来说比带兵打仗杀人杀魔困难多了。 况且他又好面子。 一点有了拒绝的苗头,他便敢在轻易触碰这个禁区。 “那随你,不喜欢就算了。”楚拓风带着沈青弦回到了闹市区。 烟花在天空中留下了绚烂的颜色。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滑落一颗流星。 只是这流星被隐匿在烟花之后,唯独楚拓风看了出来。 那是…… 神陨! 一旦有天生陨落,司星便会将那个神明所主掌的星座给剥离,也就是我们所看到的流星。 神陨在百年前极为常见,但在这种太平时期不该有才是。 “怎么了?”沈青弦见楚拓风发愣,抬头问了问。 可就在说这话的时候,沈青弦突然捧住了胸口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心跳声无限放大,盖过了这烟花的声音。 沈青弦满脸都是细汗,看着面前的人似乎在大喊什么,但是他听不见,只听到楚拓风做出了咆哮一般的动作。 “阿弦!阿弦!” 长时间的耳鸣之后,沈青弦才恢复了正常,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男人,她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太紧张了,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拓风的手覆盖在她的额头。 烫的厉害! “你是穿少了?为何发热?” 沈青弦摇了摇头,“要不想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抱歉公子,没办法陪你看烟花了。” 沈青弦回到府邸后继续是跑回自己的屋子里的。 整个人缩在床上,疼得死去火来。 上一次像这么疼似乎还是十年前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的病好了,却发现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阿风。”这还是慕夜第一次主动出现在楚拓风的面前。 楚拓风正是心里烦的时候,语气也不是很好:“你特意在这时候给我送册子?” “若是单纯送册子我也不会调这人多的过节了。”慕夜的脸色有些难看。 “是神陨?”楚拓风问道。 慕夜凝重的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看到了。” “是哪位尊神神陨,竟然让你脸色这般难看。”楚拓风第一个想法是天帝,但转念一想,如果是天帝,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了。 “黎华,黎华神君的神相倒了。就在刚刚。”慕夜开口。 楚拓风却更为不解:“哪一位找到了神魂,黎华神君将在两年后归位,这是好事。” “简单的看当然是好事。”慕夜的心里慌乱不已:“可坏就坏在,黎华归位将要撞上的那颗星宿,是你……” 楚拓风一顿,倏地抬起头来。 “你们还真是君子报仇千年不晚啊。若是黎华神君的神魂真的撞上了你的星宿,你可就遭殃了。现在司星殿已经是一屯乱,就想着快些将你的星宿移位,偏偏你现在又在历劫,你的星宿没办法挪动。” “天帝怎么说。”楚拓风问道。 慕夜咬牙:“天帝自然是偏向于你的,要保护你的星宿就得拦着黎华,但如果拦着黎华,就没办法给黎华宫的人一个交代。黎华神君在天界名望很高,自从大战之后,仰望她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如果为了你舍弃黎华,必然会有人不满,天帝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想问问你,要不要放弃这次渡劫,先回去将星宿挪开。这样黎华也能顺利归位,那你也免遭遇难。” 慕夜急切的道:“这是现在最好的方法,这样所有人的损失是最小的。如今你的清渊殿与黎华宫的小神官已经吵起来了,你若是不回去,真的就是一团乱。” 这确实是个最好的方法。 可不知道为什么,楚拓风却不想回去。 看了看那个墙壁,想到了旁边房间正在休息的女人。 楚拓风心口混沌:“如果我现在回去,下一次历劫是什么时候。” 慕夜知道他想问什么,立刻回答道:“最快人间三个年。天上三日,三日后便是黎华神君归位之时,只要等黎华神君归位,你便可下界历劫。” 楚拓风点了点头,回头道:“好,我一会儿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离开前,楚拓风留书信一封,放在了沈青弦的床榻前。 “等我三年后,我娶你为妻。” 来不及在说些什么,楚拓风只留下剪短的几个字就回到了天界。 对于天界来说,他离开不过四日。 只有这些司星们才知道,这个神君已经离开四年了。 “清渊神君。” 见到他的人无不对着楚拓风低头。 楚拓风立刻去了司星殿,由慕夜久离协助,挪动自己的星宿。 楚拓风回来着实让天帝放了心。 “回来就好,现在天地安定,你历劫也不用这么着急,在天界慢慢修养也可以慢慢康复。魔界的残存的余孽已经是少数,我交给其他人处理即可。” “谢天帝。”楚拓风回到了天上又是入同往常那般冰冷,只有慕夜注意到,他没有了以往的悠闲,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是急切的。 似乎想要快点…… 再快一点…… 将这个时间耗过去。 “阿风,你就真的这么舍不得那个姑娘?”幕夜虽然不像楚拓风那样不通情爱,但还是不能理解身为神明这种已经看淡身外之物的人,为何还会被这种凡尘俗世所困扰。 “不一样。”其实这些就连楚拓风本人也不好解释为什么。 只能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用这种含糊不清的词汇简单搪塞过去。 “那你决定怎么办。”慕夜问道。 楚拓风细细想了想:“我已经给她了女主人的身份,她在那边生活肯定没有问题,也应该没有人能得罪她。” “我问的不是这个!”慕夜无语了,谁能想到堂堂清渊神君神君会为了一个女人的事情思索到这么细致,连人家生活都要管了。 “我是问你以后,三日之后呢,你还真准备再下凡历劫?到时候人家改嫁他人怎么办。” 楚拓风咬了咬牙:“那就是有缘无分。” 虽然他已经留下了字条,但如果沈青弦心里没有他,他也不会强求。 “在天界这三天你必须时时去司星殿观看自己星宿和黎华星的变化,以便于及时更改自己星宿的位置。” “这段时间你可否……”楚拓风开口。 “知道。”慕夜点了点头,能让楚拓风这么上心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呢? “这段时间我那边也很忙,但是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抽空去看看他。 这三天每天一看如何?” 慕夜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楚拓风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只是一想到沈青弦的事情,心里又多了交集,六千年的时光他都不曾觉得漫长,但这短短三日,却跟停止了一样让他觉得太过于长远。 “如何?”楚拓风急忙问道。 慕夜从人间回来,无奈的呼了口气:“我跟小宝玩了一会儿,懂事了不少,之乎者也的学会了好多,越来越死板了。” “阿弦呢!”楚拓风问道。 第501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七) 慕夜笑了笑:“瞧把你急的。” “沈青弦问了我关于你的情况,她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只是留了一封书信就离开,她还挺担心你出事儿,之前还让县官老爷来找过。结果找不到你半点踪影。” 楚拓风更急了:“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情,家族比较庞大,来了些难缠的亲戚,处理这事情需要三年,就连我也只能一年来一次。” 慕夜叹了口气:“看的出来她还挺在意你,不过最令我好笑的事,她竟然以为你家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还让我告诉你,如果真的很忙不用记挂她。” 慕夜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那姑娘挺自卑的,觉得你们之间身份相差悬殊,觉得你一定是什么天选之人自己配不上你,还让我跟你说如果你遇到什么良配,没必要顾忌她。”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谈个感情非要这么墨迹吗,虽然我觉得你是下凡历劫,怕你难受。但既然真的决定在一起了,也没必要弄得这么扭扭捏捏。” 不就是三年嘛! 对于人间来说也不是很长。 楚拓风没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抗拒居然是因为这些。 是他做错了,没有好好顾忌她的感受,以至于让她竟然产生了这种身份悬殊的自卑感。 “明天再帮我看看。”楚拓风咬了咬牙。 慕夜抬头:“先别说这个,黎华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这些天黎华宫的人应该在绑着你们清渊殿的人挪三十六星位吧。” 虽说黎华和清渊算是宿仇。 但只要能让自家的神君平安归位,他们也知道该放下自己的恩怨,重要的摆在前面。 “嗯”。楚拓风点头,但效果并不好。 “黎华星有些奇怪,虽然确实是朝着我的方向来的,但路程却总是在变,就连周边不少神仙都会遭殃,现在司星殿已经是一团乱,不仅我们清渊殿和黎华宫的人,就连诸仙诸神也都来挪动自己的星位,你现在抬头看北方,已经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了。” “呵!还在很是诶!”慕夜笑着哼哼了两声:“还是我聪明啊,我从一就将我的星宿放在了东方,你们都喜欢北方,现在麻烦了吧。”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司星殿观测说,可能会往东方偏移,现在东边的诸神也去司星殿报道了。”楚拓风瞥了他一眼。 “坏了,那我也去瞅瞅,我挪南方去!”慕夜的脸都白了。 “南方满了,看着情况挪吧。”楚拓风摆了摆手,继续是司星殿厚着。 司星殿外现在沾满了人。 看到清渊神君前来,小声讨论道:“不论多大的神官,现在还不是得在外面候着排队!” “那可不,天界最想得罪的是谁,可不就是黎华神君!” “虽然清渊神君是最强的,但架不住黎华神君以命守护天界的军功啊。” “就是,其实要是清渊神君强硬一点,直接拦截下来黎华神君,不让他飞升,我们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你他妈说什么呢!”黎华宫的人指着交头接耳的几个人一顿训斥。 那几个只好缄口不言,装作不知情赶快离开。 “我呸!我们家神君用自己性命救下来的竟然是这么一群白眼狼。” “好在清渊神君也不算没良心,渡劫还没结束就回来挪动星位了,可能黎华和苍月的仇今天就过去了。” 楚拓风对这些什么前尘往事的仇怨一点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到人间。 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沈青弦,什么时候能再次成亲。 感情其实是很奇怪的东西。 如果只是暗恋,并没有说出来,那么那个情绪可能就是涓涓细流,并没有什么撼动。 可一旦吐露而出。 就等于立刻飞向了瀑布,无数的情绪立刻宣泄出来,仿佛已经爱到了矢志不渝,非她不可。 就连楚拓风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太过于意气用事了些。 可一旦有了要娶她为妻的想法,这个渴望就会在内心里面生根发芽,想要在改变就有些困难了。 “不好了,不好了,黎华宫的人快进去。” 不只是黎华宫的人,就连楚拓风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黎华星突然黯淡下来,似乎有了停止的趋势。 这是什么意思…… 司星从未见过这般场景,一般说飞升都是干脆或者直接失败的,这次东跑西歪就已经是离奇,现在竟然停下来了,这不是给他们司星殿增加工作负担嘛。 “什么情况。”楚拓风问道。 司星脸色难看的说道:“看这个情况,我也只能大胆的猜测一下。我觉得黎华神君正在渡劫,而此时属于渡劫到一半,她想留下来,不飞升了。” “什么!” 这不是赶巧了嘛。 清渊神君要渡劫,黎华神君也要渡劫。 但清渊神君已经为了黎华神君放弃渡劫了啊,如果这时候黎华神君选择渡劫,岂不是让他们黎华宫的人为难,到时候可欠清渊殿一个大人情了。 周围的神仙们也已经对星位的事情有诸多说辞,如果这时候黎华不上来,可就得罪太多人了。 “可有什么方法帮助黎华神君快速渡劫。”楚拓风问道。 司星点了点投资:“有。不过这个是死命的事儿。” 楚拓风回头到:“黎华宫掌宫何在。” “属下在。”一个俊朗的小神官低头道。 楚拓风吩咐:“你立刻去司命殿帮助黎华神君度过此劫。” “是。” 黎华宫的人本不收清渊殿调遣的。 但现在他们的目的一直,黎华宫的人也没说是什么,而是都跑到了司命殿帮忙。 “得,白挪了,还不知道上不上来呢,我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说。” 楚拓风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岂不就意味着,还要等…… 她跟沈青弦安排的时间是三年。 可现在…… 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慕夜第二日下凡,将事情告诉了沈青弦:“阿风那边事情比较棘手,可能,还需要几年。” “几年……”沈青弦此时已经二十岁。 周围的人得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她却那种额那个新建,等了一年又一年。 沈青弦已经开始怀疑,“他真的会回来娶我么?” “自然。”慕夜将一块莲花送到了沈青弦的手里,“这是阿风从出生时佩戴的莲花,他让我交给你,这东西宝贵的很。我以前想要都没给我看过,还是托你的福,让我摸了一会儿。” 沈青弦捧着拿东西,看着莲花发呆,只见这莲花发光的厉害,不像是凡间的物品。 而就在一瞬间的功夫,这莲花一闪,竟然消失了。 “莲花呢!”沈青弦着急的大喊。 慕夜摆摆手:“别着急,这莲花进入你身体了,他会护着你的。” 沈青弦回头照着镜子才发现,这额头上竟多了一道莲花花钿。 这花钿将她多了几分妖娆的美感。 沈青弦轻轻摸了摸额头,“他不是凡人,是么?” 慕夜没有再隐瞒:“你不害怕么?万一是魔呢?” “她没有害我,我为何要怕他?”她爱他,不关事人是魔,都认定了。 “放心吧,不是魔。”慕夜笑着拍了拍沈青弦:“在等几年,他就回来了。” 仅仅只是这么遥遥无期的一句话。 沈青弦便认定了他会回来招他。 那边,楚拓风到了第三日,司命那边比司星殿还要忙:“怪事,我已经安排了一道天劫,没有神力的黎华神君竟然躲过了,到底是什么在护着他。” 楚拓风更急了。 这岂不是就以为这时间又要推后。 楚拓风吩咐到:“再来。” 此事周围的人都看出来了。 清渊神君是真的急了,他何时这么着急过。 也不知道是因为想着黎华神君,还是因为在凡间历劫的时候,想着了什么人。 “慕夜,你帮我去看看。”楚拓风心里越发不安定,心里慌乱的厉害。 三年的时间却是补偿,可如果是六年,九年呢? 还不长么? 她还会等着自己么? 楚拓风拿出了自己宫殿内最好的物件交到了慕夜的手里:“给她带过去。” “没用的。”慕夜无奈的将东西全部回绝:“你不亲自去见他,假如她真的有嫁给他人的想法,就算你把整个黎华殿都搬了过去,也是没用的。” 慕夜无奈:“我去帮你看看,感情这种事情你送再多也没用。” 慕夜来得到很不凑巧。 “不在?”慕夜问小宝,小宝点了点头:“最近给姐姐说没媒的人很多,毕竟姐姐已经二十一岁了,而且都在说姐姐老了嫁不出去,说话又不好听,姐姐不愿意听就自己出去待着了。” “那你姐姐可说要嫁给谁了吗?”慕夜问道。 小宝自然道:“当然是等风哥哥啊。姐姐一直在等风哥哥,只是……” “只是什么。”慕夜问道。 小宝小声道:“姐姐不让我说的,可我很担心,姐姐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 “怎么可能。”慕夜不敢相信,沈青弦身体里可是有莲花护着,怎么可能会越来越差。 难道是那个神魄的缘故。 当初慕夜便探查到沈青弦的神魄有损。 但也不该如此。 身边唯一是可能是魔的小宝也已经被他将血脉封印,至少小宝这辈子是不可能变成魔的了。 沈青弦又怎么可能出现问题。 “我没骗你。”小宝有些激动。 “好几次看到姐姐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咳嗽,没次进去虽然没有异常,却能闻到血腥味。”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能猜到一些。”小宝小声道:“当初在庙里的时候,姐姐为我偷包子,被打伤之后沈也都是血腥味儿,但她总会一个人去河里清理之后才回来。” 我还是抱着她的时候在她头发里面发现血迹的。 可现在我大了,姐姐也不让我抱了,她身体哪里不舒服不告诉我,我也就没办法知道。 慕夜哥哥,风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想他了。” 慕夜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 “快了,很快就回来了。” 慕夜将人间的事情如实跟楚拓风说了。 楚拓风的脸色愈发难看:“怎么会,怎么会有莲花互不住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司命殿那边突然来报:“成了,成了!” 第502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八) 天劫已过,黎华星开始飞升。 “还请清渊神君移驾司星殿。”门口的小神官大声道。 楚拓风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只能跟着神官离开。 星宿运转,需要一天才能结束。 楚拓风在司星殿等了整整一日,等到黎华宫上方被紫光笼罩,楚拓风才长长输了口气。 “慕夜,现在随我下凡一遭。”你就这么着急啊,等等我,我去哪个东西。 慕夜的扇子落在了房中,等到他拿着扇子出门的时候。 楚拓风却站在了原地发愣,任凭慕夜怎么推让都没有反应。 “怎么了?不下去了?” 楚拓风的脸苍白到了极致。 一瞬间吧慕夜给吓坏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楚拓风眼神中沾染了几分雾气。 这还是慕夜第一次看到楚拓风哭得模样,这可比天上下红雨还要难得。 慕夜顺着楚拓风眼神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便是黎华神君的仪仗。 因为神魂有损,神力缺失,沈青弦较之前看上去单薄了许多。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在于黎华神君回头的那一瞬间。 慕夜正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黎华。 “莲,莲花……” 清渊的莲花,在黎华的额头上! 那岂不是就意味着…… “那沈青弦她……” 慕夜的目光里也有光华在闪动。 脑子里一下子有太多的信息让他无法在顷刻之间接收。 黎华,沈青弦…… 他们是一个人。 沈青弦的神魄就是黎华,所以之前那天劫纠葛了这么久,就是因为黎华一直在人间等楚拓风…… 一个神的飞升,就以为这人间有一人陨落。 沈青弦她…… 楚拓风咬了咬牙,泪珠落了下来。 慕夜心里慌了,这般模样的楚拓风,如何能让人放得下心来。 “我们去黎华宫看看。” 慕夜和楚拓风一同前往黎华宫。 因为清渊殿对黎华宫有恩,所以里面的人都是热闹的将楚拓风请进去。 黎华神君坐在高处,那额头的莲花于他那俊朗的男子样貌有些违和。 “听说这次清渊神君特意挪了星位,黎华感激不尽。” 黎华弓手,但话还未说几句,就轻轻的咳嗽了积分。 小神官立刻提醒道:“神君,您的神魂损伤过大,还需要好好修养。” 整个黎华宫上下都是激动了,等了这么多年,他们的主子总算又回来了。 黎华点了点头,对楚拓风说道:“在下身体不适,今日没办法再会见神君,等改日黎华去清渊殿亲自道谢。” 楚拓风心里一片宁静,如果进入了冰川,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热。 “黎华神君。” “嗯?”高处的人虽然于楚拓风相处的少,但也知道传闻中的楚拓风应该是什么模样,今日楚拓风的脸色显然和传闻不符。 “莫非神君还有什么事情?” 楚拓风知道,他已经将自己忘了。 凡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记得。 “在下一事相求。” 整个黎华宫的人都跟着一愣。 “有事相求……” 哪怕是面对天帝,楚拓风也从来没有说话这么客气的时候。 这让黎华觉得身上的担子有些沉重,但毕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黎华于情于理,都得听他说完:“神君有事请讲。” “可否让我看一看,你的女相。”楚拓风突然抬眸。 整个黎华宫掀起轩然大波。 “女相!我们神君什么时候有女相了。” “我们神君一直都是男的啊,清渊神君这不算是在难为人呢,上哪儿变个女相给她看啊。” 小神官脸色激动,刚想说什么,黎华却抬手打断。 这个要求本来是不符合规矩的,但黎华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神。 楚拓风既然这么要求了,对他来说不算很难的事情,便也没有拒绝:“我可以给你看,只不过想知道为什么。毕竟清渊神君应该不是对于女相有特殊热衷的人吧。” 楚拓风咬牙:“想见一故人……” 黎华愣住,轻轻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神君的故人于我有什么关系,但看的出来神君并没有撒谎,既然如此,神君请……” 黎华朝着偏殿伸手。 整个黎华宫的神官瞠目结舌:“女相!我们主子真的有女相!” “这么多年啊,我还从未见过主子的女相,若是真有女相为何不拿出来!总该让大家见见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偏殿,只见那男子宽厚的身影正一点点变得纤细苗条,步姿也负有韵味,高高的抒发慢慢散了下来,变成一头青丝垂于腰际。 黎华慢慢回头:“我现在的模样,可是神君想要看到的?” 楚拓风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的雷柏颤动,那眉眼,那神态,与沈青弦如出一辙。 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大年夜。 沈青弦笑着说道:“公子,我们一起放那个烟花。” 黎华显然也没想到楚拓风的表情会这么大。 “神君你这是……” 哭了…… 黎华有些手足无措,哪里能想到一个堂堂的神君竟然也有哭泣的一天。 最离谱的是,根本不知道理由啊。 黎华知道自己的女相不丑,但也没有美到让人一看就痛苦溜腿的地步。 突然想到这次飞升头上多了一份莲花纹,猜测道:“我的转世是否和神君有些渊源。” 楚拓风没有说话。 但表情已经应了黎华的猜测。 “这莲花我听说过,是清渊神君的宝物,可现在已经融入了我的血肉,我是拿不出来了。下次神君渡劫,我必定帮你。” 楚拓风苦笑一声,摆摆手离开。 这次下凡历劫,他已经不知道是谁的劫难。 是她的,还是黎华的。 黎华在人间吃尽了苦头。 前十几年,是在偷窃躲藏于殴打中度过。 后来又在等待爱人中度过,直至病死。 黎华的劫难是完整地。 楚拓风的劫难却半途而废。 可偏偏就是这半途而废的劫难,给楚拓风心里留下了更深的烙印。 有些东西,不是转世就能遗忘的,有些事情,一旦留下了印字就再也无法抹去。 “不必了,多谢。”楚拓风转身离开。 慕夜看着他出来,连忙跟了过去。 门口一对神官等着看黎华神君的女相,可是等到黎华神君出来,就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男装的模样。 “差一点就看到了。” 楚拓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黎华坐在高处,一个人发着呆。 她轻轻一点,额头上的莲花便从体内分离了下来。 明明她是可将莲花还给楚拓风的。 可偏偏心里的某一处就是再告诉自己,留下来吧,这是一个念想。 小神官见自己的主人脸色不对,便上前安抚:“神君,六千年了。您第一次用女相。既然在这个事情已经知道,还不如……” “还不如直接女相是么?”黎华回头问道。 小神官以为说错了话,立刻低头,什么不言:“还请神君责罚。” “没有什么好不好责罚的。”黎华摆了摆手。 “当了六千年的武神,现在三界安定,也是时候随心所欲一点了。” 女相……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虽然神力不及男相。 但现在她不关是男是女,都没有什么神力,也没得差。 至少女相还会让一个从来不曾失态的神君哭泣。 也算是格外有意思。 “玉清。”黎华说道。 身边的神官低头。 “天帝的设宴实在什么时候。” “后日。”玉清认真道:“天帝特意设宴庆祝您归来,届时天劫众神接回为您庆贺。” “好。”黎华笑了笑。 那就后日吧。 女相。 也不没什么不好。 自从黎华神君回到神宫之后,清渊神君的就开始失魂落魄变得奇奇怪怪。 知道内情的譬如慕夜司星,皆是沉默不言,而不知道内情的,譬如诸天神官,皆是猜测,是不是清渊神君的星宿没有及时挪动的过来,被黎华星蹭伤以至于到现在还在跟黎华神君怄气。 毕竟黎华神君一飞升,清渊神君就去了。 若是换做以前,清渊神君哪有这么闲,怕是天帝传唤,都要推脱一二,若是事情重要了,这才会去天帝那儿转转。 “你们发现没,神君这几日都在望着黎华宫的方向发呆。”清渊殿的小神官们比外面那些神官有更多的猜测。 黎华宫的猜想与清渊殿大致一致。 “清渊神君怕是天上地下第一个看到黎华神君女相的神。说不定是黎华神君太美或者太丑,给清渊神君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呢。” 黎华宫传来消息。 神官玉清脸色难看的紧:“主子,他们在外面这么念叨你,说你丑呢。” “不也有猜测我美的嘛。”黎华笑了笑,倒也没在说什么。“不管是丑是美,明日就见分晓,只是不知道清渊殿那位最近怎么样了,他这神神叨叨,神情恍惚的,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我黎华将他怎么样了。” 黎华殿内,那幔帐之中,一女子正在用梳子轻轻梳理发丝。 旁边的神官絮叨个不停,而那女子却只是专注于镜子中自己的容颜,最后目光在额头上的花钿处停留下来。 玉清见主子对着花钿发呆:“主子,这花钿可有什么讲究。” 第504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十) 黎华愣住,没想到楚拓风竟然会如此的执着:“我……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哪怕是同一个神魂,我也不是她。” 楚拓风自然知道这些,可黎华记得凡间的事情,头上也留下了这朵莲花,证明她也是可以成为她。 我会像天帝请命,求娶黎华神君,如果黎华神君一点都不想嫁给我,大可拒绝,如果神君并不讨厌我,就还请接受我。 这天界的成婚与凡间的成婚有所不同。 飞升之人大多已经参透了情爱,真正因为爱着彼此而成婚的人有,但也是少数。 而大多都是因为地位相合,在一起有助于修行能互相扶持而皆为神仙眷侣。 只需要谈论一个“配得上”也就足够了。 黎华也清楚,如果自己要嫁人,除了清渊神君没有更好的选择。 当初她也是为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一直用男相。 毕竟目前众多女仙女神官中,还没有与她男相时地位相符的人,大多也都和清渊殿的情况一样,只是女神官爱慕罢了。 黎华也在问自己。 今日以女相面见众人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随意为之吗? 不,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么单纯。 却也不敢承认,她是特意为了与楚拓风相配才以本相示人。 黎华自从飞升之后是一个极为恪守本分的神君。 每一个条条框框她都遵守的清清楚楚。 神不该拘泥情爱,所以她便不承认自己在乎情爱。 神训中说了在必要情况下以命守护天界,于是她便舍命去护了。 她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可现在? 这算不算是她一场别有用心的阴谋。 她是在期待楚拓风说着这些么? 明着她知道自己是错的。 但内心似乎还残留着前世的欣喜,在听到楚拓风说要迎娶自己的时候,心底是喜悦的。 楚拓风和黎华下凡历劫的卷宗被司命送到天帝手中。 天帝看着那卷宗,眉头皱的厉害。 “天帝,这卷宗可有什么问题?若是这二位神君真是情投意合之人,您做了这主,成全他们岂不是美哉。” 天帝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然也不会调来这卷宗看看。 天界已经许久没有过大喜事。 两大战功赫赫的神君喜结连理,对谁来说都是好事。他又怎会不赞同。 只是…… “清渊还在渡劫之中。” “还在!”跟在天帝身边的小神官懵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暂停渡劫了吗?这都也回天上了。” 天帝翻看卷宗介绍,“清渊的渡劫从上一次神魔之战就已经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结束。” 小神官的脸都白了,“什,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帝华!” 在天界有这这么一个等级。 人飞升,乃是神官。 神官按功绩排序,功绩高着得二次飞升为神君,亦或者天帝。 天帝自己也是在二次飞升中脱颖而出才做到今天的位置的。 但在天界,天帝虽是领导者,却并不代表是地位最高的人。 真正要算神力和地位,再往上走,便是在天帝和神君之后再次飞升之人。 帝华…… “清渊正在飞升帝华!” 天帝虽然有那么一丝嫉妒,却也不得不为之激动,多一个帝华,天界便多了一个筹码,这可是万万年的好事! 神官眼底满是光彩:“这可是大喜事啊,距离上一次帝华都时万年前的事儿了,只可惜那帝华偏偏是个闲云野鹤,喜欢四处云游,若是清渊这样的神君升为帝华,以后谁还敢侵犯我们天界。” 天帝点了点头,但这婚事却操办不出来了。 “若历劫还未结束,那黎华就是清渊的劫难,为了飞升帝华,朕又要舍弃黎华么?” “这……”神官也不好地定夺。 “可如果清渊神君向您要一道旨意求亲呢!”神官小声道:“我可是听说了,清渊殿最近就在着手准备此时。天帝您拒绝也不好。” “若是他求,那便是他的命,朕给黎华反驳的机会,若黎华也没有反对,那就是他们二人的造化了,历劫之说,只在他们其中,活成为帝华,活降神官,都是他们的造化。” 天帝叹了一口气。 小神官小声道:“其实,就算降为神官,对于他们二位神君来说也不是很难再飞升回来。毕竟他们二人凡间信徒众多,就算是降级,也是神君的命格,影响不大。怕就怕在历劫中有损神格。清渊神君倒是还好,但这黎华神君却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能飞升回来,已经是奇迹。”天帝又怎么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呢。 不过事情却是如同这小神官所料。 未过多久,楚拓风便亲自来向天帝求亲了。 天庭上一时热闹非凡。 唯有司命殿冷漠不已。 慕夜坐在司命殿的命轨旁边,看着命轨转动,叹息道:“司命,你说神君能逃过一劫么?” “都是造化。”司命淡淡说道,在慕夜身边坐下:“能成为神君已经是他们的幸运,他们的历劫好歹还可以选择,而对于犯人来说,是福是祸,都已经定好,想更改都更改不了了。” “你这混小子,阿风平日里带你也不错,你怎得就不帮帮他。” 慕夜哭着脸,脸色很是难看。 司命却显得极为淡然:“因为我清楚自己的职责,而且我已经看到了世间万物。在我这里,每天都有无数人的命格显现,或喜或悲,太多太多,早就已经麻木了。” “要我说啊,整个天上最像神的人就是你。”慕夜指着司命说道。 司命却笑着摇了摇头:“可看淡这些之后才会发现,神,人,魔,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能站在司命殿掌管命轨的人,哪个不是看淡一切。” “话说上任司命呢,去哪儿了?”慕夜问道。 司命笑了笑,指了指命轨中的一个小角落:“在东边。” 上一个司命没有人说过他的名字。 因为他们已经不会用“司命”来形容。 用的是“帝华”。 “你是说!!帝华!”慕夜不敢相信的看着命轨中最为发亮的一角。 他记得以前听人说过,那边是帝华缩在。 “万万年第一个直接从神官飞升为帝华的人,竟然是前身是司命,那岂不是你继任司命已有万年之久。” 司命点了点头。 慕夜惊愕:“所以,你没有升级过神官?” 司命点了点头:“我到也不在乎。” 慕夜啧啧嘴:“你怕是和你师父一样,到时候直接能飞升帝华了。” “飞升帝华又有什么用?离开司命殿之后,也就裹着闲云野鹤的生活罢了,和那些人间归隐的老者没有区别,若正要说有,可能就是活的久了些。” 把帝华的名额让给你们这些看淡一切的人还真是没意思,这不是浪费嘛。 “都是命。”司命淡笑着说了一声,回头看了命轨一眼。 “第二颗帝华星将要显现,这段时间我和司星那边会比较忙碌。”司命转身要走。 慕夜在这里探查到了楚拓风要飞升帝华的消息之后,急切的问道。 “这一次对阿风来说是个大劫,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司命默默转身:“随心,随性,问心无愧总比抱憾终身值得。” “你!你这不是害他!”慕夜气的跺脚。 司命却转头说道:“难道成为帝华之后变成一个无情无悲的神就不是害他?” 司命摇了摇头:“不管抉择如何,让他无悔便可。” 慕夜再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看着命轨,无奈的笑了笑。 无悔。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还要来司命这儿请教。 明明早在六千年前还是做人的时候,父母就已经教过,无悔就好。 大婚之事给办了下来。 黎华宫那边没有反对。 大家也都不奇怪,毕竟除了楚拓风,黎华没有笔这更优秀的选择了,只是天界又不少男女神官失落,他们是再也没有机会。 清渊殿和黎华宫到处都是一片喜色。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小神官飞升,大家都顾不上按个神官,慕夜星君只好勉为其难的带大家去客套客套。 “哟,是个文神!”慕夜笑着跟面前的人打了个招呼。“这年头飞升的文神越来越少了,你算近几年的独苗苗,好好加油啊。” 小神官点点头,被安排道了慕夜的名下想候着。 那小神官看上去有些激动,但也有些怯懦:“大家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何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慕夜安抚道:“跟你没关系,是现在太忙了,最近刚好是清渊神君和黎华神君大婚,到处都在准备呢,那儿又时间来管你啊。现在你是我的小弟,我带你去见见清渊神君长长脸如何。” 小神官激动到:“他凶么?” “额……”慕夜尴尬:“脾气是有那么点古怪,但不凶,人挺好的。再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现在高兴这呢,不会为难你的。” 走到清渊殿,慕夜对着里面正在看喜服的神挥手道:“阿风!” 楚拓风应声回头。 而那小神官顿时睁大了眼睛也跟着大喊:“阿风!!” 楚拓风愣住,细致看了一眼:“宋季?” 宋季连连点头,俨然是他乡遇故知,格外欣喜。 “阿风,没想到你也飞升了。” 第505章 谪仙和神君的故事(十一) “你们认识!”慕夜激动:“你们怎么认识的。” 楚拓风笑了笑:“历劫时的朋友。” 宋季笑着道:“没想到你也在这清渊殿任职呢,好巧,我也在清渊殿,我跟着慕夜星君做事。” 楚拓风点了点头:“嗯,好好做,会有二次飞升的机会。” 慕夜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季现在一点都不怕了,回头对着自己的上司也敢顽皮起来:“你笑什么。” 慕夜连忙挥手,“没什么没什么!”然后拍上了楚拓风的肩膀:“好好办事啊,免得让黎华神君生气。” 宋季激动的拉着楚拓风的手:“对了,清渊神君在哪儿,他凶不凶啊,方才慕夜星君说他脾气有些怪异,会不会欺负我一个新人。” 慕夜的脸霎时间难看不已,疯狂给宋季使眼色。 楚拓风看了慕夜一眼,挑眉道:“脾气怪异?” “没有没有。”慕夜赶紧摆手。 “欺负新人?”楚拓风咬了咬牙。 慕夜立刻瞪大眼睛:“宋季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说他会欺负新人了。” “我猜的。”宋季尴尬的扣了扣脑袋。 就在这时,清渊殿的掌殿神官辰肃走了进来,对着楚拓风低头道:“神君,黎华宫那边来人了,送来了黎华神君平日里的食谱。” “好,送去膳房吧。”楚拓风点头。 宋季瞠目结舌,到底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 你了半天,才把一句说说完,“你就是清渊神君?” “不可么?”楚拓风抬眸。 宋季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怪不得当年我就觉得你怪怪的,亏我还以为你也是近几年飞升的,没想到你竟然是神君。” 一说到这儿,宋季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对了,你一走就是好多年,阿弦的事儿,你知道吗?” 一听说阿弦两个字,楚拓风的手顿了下来。 慕夜刚想说什么,楚拓风将慕夜拦住,转头问像宋季:“只知道她死了,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 “唉,你可真够无情的,那丫头,等了你整整四年,无数人给她说亲,她都拒绝了。”宋季感叹:“可后来……” 宋季不断唏嘘:“我没想到这么好的姑娘,竟然会死的这么惨。” 楚拓风揪心一痛。 慕夜气的翻了个白眼:“干嘛说出来啊。” 楚拓风冷目看着慕夜:“这事儿你也知道?她如何惨死为何你不告诉我。” 慕夜被训斥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宋季此时才明白了那句脾气古怪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季接着道:“第四年年底,邻城有一世子看上了阿弦。带着十箱子聘礼去求娶阿弦,阿弦拒绝了。害的那世子失去了颜面。那世子是有名的纨绔,阿弦得罪了她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宋季鼻头发酸:“阿弦有一天收到了一封信,是你的信。” “我的?”楚拓风愣住。 宋季点了点头:“那时候阿弦可高兴了,说你回来了,要娶她,还给了她一套嫁衣,让她去城外山脚下等着,说轿子太大进不了城。阿弦带着几个侍女去的。我因为家中有事,本来也想送一程,结果我晚了一步。” …… 宋季的脸色愈发难看,回想起那日的经历,就觉得心口发凉:“等我赶到的时候,都死了。阿弦的手被人钉在了墙上,双腿被斩断,生个身体就这么挂在了树干了。嫁衣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死不瞑目!” 楚拓风整个脸紧绷起来,双手握拳险些要冲出去。 “别激动别激动!”慕夜知道楚拓风要干什么:“天劫是随即的,司命也是按照你的要求发放,他也不知道啊。” 宋季含着泪说道:“村里人都说,红衣死去的女人不干净,而且还是惨死,必定化厉鬼,最后整个实体都被送到了寺庙里焚烧,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如今你是神君,她是厉鬼,以后怕是连再续前缘都难了。” 正在宋季哭喊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轻盈的女声:“神君要和谁再续前缘啊。” 周围的人立刻行礼:“黎华神君。” 黎华一步步走了过来,看着楚拓风脸色很差,淡淡的说了句:“我亲自来看看大婚准备的如何。” 宋季看着一身高贵的女人,在看了看那额头上的花钿,不可置信的道:“阿,阿弦!” 黎华当然记得这个称呼,回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细细辨认之后,这才想起在凡间历劫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个熟人,叫…… “宋,宋……”黎华有些记不清了,只要更清渊有关的人都很模糊,唯独小宝算个例外。 “宋季!我是宋季啊!”宋季激动,上一秒还说阿弦会变成厉鬼,现在……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 模样和沈青弦如出一辙,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贵气之中还得爱着一丝锐利。 “你怎么会是黎华神君。” 黎华淡笑回头:“为何不可以是黎华神君,你见到的沈青弦不过是我历劫时候的模样。” “那你们现在……”宋季指了指黎华又指了指楚拓风:“这算是圆满了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慕夜立刻拉着宋季离开:“不该插嘴就别插嘴。” 殿门外,宋季不解:“不是啊,他们互相爱慕对方,在一起里有什么不好。” “只是阿风一厢情愿罢了。”慕夜说道:“黎华神君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特别是关于阿风的,全网了,但是黎华神君也知道一同渡劫的人是阿风。加上这天界成婚只是看一个门当户对,黎华就答应成婚了。说白了,黎华对阿风没有感情,不过是阿风一厢情愿。” “不是吧!”宋季唏嘘:“当初阿弦可是把命都搭着了,现在说忘了?我不能接受!” 慕夜抬手就给宋季头顶一个脑瓜子:“你不接受有什么用,阿风都接受了。阿风以前从来没牵扯过情爱,现在感觉就是钻到里面去了,已经是非她不可。” 宋季叹了口气:“在一起总比没在一起强。” “你要是懂事儿点,以后就少在他们面前说之前的事儿,说的他们都不高兴。”慕夜吩咐道。 两个局外人坐在店门口叹息,无奈攀谈起来。 “你是怎么飞升的。” 宋季道:“考试的时候猝死的,但是我写完了,飞升前我特意去看了榜,我那篇文章可是第一。” 宋季自豪的竖起了大拇指:“可惜了,死太早。不过能飞升,也不是坏事,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不错啊!那岂不是状元。我也是文神。”慕夜说道了自己。 宋季好奇:“星君您是怎么飞升的。” “这都是六千年前的事儿了。”慕夜感叹两声:“那时候两国交战,我写了个文书把敌国给骗了,然后我们就赢了。” “我呸!”刚好黎华宫的人路过,对着慕夜吐了口水。 宋季愣住:“他们干啥啊!” 慕夜尴尬:“黎华宫的人,就是当初的敌国,我骗的就是他们黎华的……” “那……” “嘘嘘……和好了,都成亲了,能不和好吗。都六千年了,早过去了。”慕夜连忙摆手:“人家当神君的和我们这些小神官不一样,凡尘俗世,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要细说,黎华飞升还是阿风一手造成的,当年他灭了黎华的国,黎华自刎。” “我去,他们之间的孽缘这么深厚啊。”宋季感叹,怪不得这么一波三折。 大婚的来的格外快。 整个天界都在等着这一天。 黎华和楚拓风的婚宴热闹非凡,清渊殿之后,黎华宫的人还在清渊殿守着,生怕自己的主子收到了欺负。 宋季趴在喷上偷看:“他们怎么不这样那样啊!” 慕夜歪头:“什么这样内样。” “就是……”宋季突然对着慕夜亲去。 慕夜吓得连忙推开他,“滚一边去,别拿我做比划!” 慕夜在意的不是他们在房间里面干什么。 而是在意他们竟然真的就这么成亲了。 而婚礼上没有半点问题,这和司命那边得到的预示完全不符。 “不对啊,不是说渡劫么?怎么会这么太平。” “你说什么?”宋季问道。 慕夜摇了摇头,“你在这看吧我不陪你了,我去问问别人。” 司命殿外,慕夜大喊:“司命星君,司命星君!这大婚到底怎么回事。” 司命看着命轨的痕迹,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真的会有这般痴人。” “什么意思。”慕夜问道。 “黎华神君在大婚之前,来了一趟我的司命殿,找我要了卷宗。” “他们的卷宗?”慕夜愣住。 司命点头:“本人要卷宗会回想起九成的记忆,他们之间的本身缺失的记忆并不多,此时的黎华星君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 慕夜大喜:“那不是挺好吗,真心相爱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真的以为挺好吗?”指了指上面的卷宗。 慕夜愣住:“她看的,是阿风的卷宗!!” “是。”司命承认。 慕夜脸色苍白:“所以她知道升帝华的事儿了?” “是。”司命再次承认。 “坏了!”慕夜立刻往清渊殿跑,明明有神力加持,他却还是头一次觉得这段路太过于漫长。 等到他感到清渊殿的时候,里面的人一团乱。 楚拓风失魂落魄的出来,手里抱着的紧剩一朵莲花。 “阿弦,阿弦……” “怎么回事!”慕夜问宋季。 宋季的脸都白了:“我就看到,黎华神君变成莲花了,然后就没了。” “黎华神君呢!”慕夜对着黎华宫的人大吼。 黎华宫的人大喊。 楚拓风朝着司命殿跑去。 慕夜要累死了,来回跑了即便。 最后才得到卷宗。 黎华得知楚拓风要升帝华,于是帮他快速渡劫,自己转世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慕夜在一旁看的人都要晕过去,“还有帮人渡劫么?” “有。”司命解释:“如果一个人的劫难是活物,那么只要那个活物消失,劫难便可以通过。” “消失,转世不是神魂还在么,这有什么用……”慕夜开口道,但下一刻,他似乎看懂了司命的表情,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人:“你……你的意思是……” 楚拓风更疯了一般冲出去。 在化魂台寻找沈青弦的身影。 “楚拓风你疯了!她要走早走了,你现在找又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慕夜的手就没抓住,紧紧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见那人从化魂台上下去了。 “卧槽!” 慕夜彻底懵了,看了自己空荡荡的手,在看了看这化魂台,吓得跌坐在地。 “阿风,下去了?” 到现在慕夜还是不敢相信的,直到众人将他围住,他才怔怔的望着那化魂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神君,全下去了。 这是天界要完啊! 第506章 转世(一) 人间十六年,御史府内。 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正将卷宗摊开晾晒。 “阿风,喊下人做吧。”屋内一个穿着粉衫罗群的女人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等过些日子,我们搬了宅子就好了,谁能想到突然屋顶就破了,怪我,害的你的文书进了水。” “不怪姐姐。” 说话的人乃是新上任的御史大人秦风。 秦风小心翼翼的将卷宗摊开,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些还是我自己处理的好,下人们来做我总归不放心。” 秦风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了家姐一眼,“对了,大理寺慕少卿下午是不是要过来。大姐若是不想见,我让下人送大姐去避暑山庄呆几天。” “不用。”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下人们的声音:“大人,慕少卿来了。” 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仪态轩昂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秦风脸色上煞是喜悦:“阿风,原来你家真的淹了啊,哟哟哟,我来帮你。” “起开!”秦风蹙眉,略微嫌弃的将慕夜给推开:“你来我家又是作甚。” 慕夜抬头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这不是你家姐姐漂亮么,皇上有意给你家姐姐说媒,让我再来问问大姐的意思。” “谁是你大姐!”秦风瞪了一眼。 慕夜笑了笑:“你占有欲别这么强啊,就算现在大姐不愿意,以后迟早你也得有个姐夫的,你总不能霸占你姐姐一辈子吧。想不到你堂堂御史大人还有这般心思。” 慕夜乃是天上的慕夜星君,因当初没有拦住清渊神君自愿下凡历劫。 而在游历过程中,他竟然就这么找到了楚拓风的转世! 你说巧不巧! 就连黎华神君的转世也在此处,而他们运气不好,竟然成为了姐弟,这辈子怕是没戏咯。 黎华神君的神识已散,再也回不了上天庭了,除非以人的身份再次飞升,倒是又机会成为一个小神官。 可清渊神君不同,楚拓风的神格还在,那化魂台不过是分离了他的神魂,还是能回去的。 慕夜自愿留在人间陪同楚拓风的这一世,等到这一世结束,带着楚拓风冲回天界。 如果说,曾经的楚拓风飞升是一帆风顺,那么现在的楚拓风却是危险重重。 他的身体里还有神君的味道,然而并无神力,无疑会成为周围妖魔的猎物。 若非这些年他一直护着他,怕是早死了。 其实慕夜之前一直都在暗处帮衬,从未想过,现在不得已在人间当官,已经是被逼上绝路。 因为魔尊醒了。 就在三年前,魔尊的元神突然回到了魔界。 而那时候慕夜才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小宝。 小宝上辈子活到了八十岁,也算是好人好命。 可偏偏他的体内留有魔血,死后魔魂回归魔界,现在天界动荡,又失去了两位神君,如今是岌岌可危。 现在有不少神官都在凡间历劫为的就是能快速成为神君,拎起对抗魔界的重担。 宋季最近很努力,已经接管了星君一职。 而他慕夜,若是能顺利的话,将会成为神官,暂代黎华宫。 “别给我安排什么结亲,我一点都不想嫁人。”秦羽弦上前一步看了慕夜一眼,“每次来都是这事儿我都要烦死你了。” “我的姑奶奶啊,你以为我是故意来找你嫌的啊。皇上这么说我又有什么办法?”慕夜摆摆手:“再说了,我劝你也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也给咱们阿风减轻负担是不是?” “谁说大姐是负担了。”秦风咬咬牙,拿着文书就砸在了慕夜的头上。 慕夜叹了口气,“得,我两边不讨喜,我才是真的倒霉了呢,怎么尽给我安排一些苦差事啊。” 慕夜哭诉,脸色难看极了。 秦羽弦听得脑仁疼,转身就离开。 秦风正晒着书,就见秦羽弦突然提着木箱就要出门。 “大姐,又要去?” “是啊,人家都喊我了,我干嘛不去。”秦羽弦说话很是自然。 只有慕夜感叹了一声:“现在阿风是御史,你没必要在做这些了,免得不好嫁出去。” “不好嫁出去那正合我意,反正我也没想嫁人。”秦羽弦昂着头,“再说了,你以为那些想要求亲的人是真的喜欢我吗?还不是为了巴结我弟弟,这事儿我早就看的透彻了,一想到要和那种人在一起一辈子,以后同床共枕的,我还不如和尸体躺一起呢!” “呸呸呸!”慕夜连着呸了几口,看着秦羽弦离开。 秦羽弦,乃是京城最著名的仵作。 当初秦风还是穷小子的时候,全靠着秦羽弦一个人赚钱养家糊口。 后来秦风蒸气,第一批就高中状元,短短几年就坐上了御史大人的位置,成为皇帝的心腹。 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不用担心结党营私,参与朝党之争。 又因为他是文官,更不用担心手握兵权,功高震主。 现在整个京城哪怕是宰相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为的就是拉拢他这一方势力。 日子过得好了,偏偏秦羽弦还是没有放弃仵作的身份。 旁边县衙若是有弄不清的尸首时,便会差人来请秦羽弦过来验验。 起初还畏惧阿风的地位,后来发现这位姐姐很好说话,也就熟络了。 若说京城里有谁是秦羽弦的拥护者,那么那群县官捕头们当属第一批。 “死者男,六十一岁,已经是高龄,身体有骨折痕迹,但已经很久,并非这次的致命伤。” 秦羽弦,用压舌板打开死着的口腔:“内壁干净,死亡是没有挣扎。口腔正常闭合,没有堵塞痕迹。而鼻腔内有粉尘,是晕着被人抬进去的。” 县太爷在一旁毕恭毕敬的瞪着。 秦羽弦翻开被害人鞋子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一下,你们说尸体是从哪儿找到的?” “就是院子里起火,虽然没有完全烧毁,但是已经烧死了。”捕头说道。 秦羽弦却摇头:“是被烧死的没有错,但绝对不是在后院烧死,脚下有藻类淤泥,绝非在发现地附近。” “可如果死者在死前去了周围湿地,回来在被烧死也没有关系啊。”捕头皱眉。 县太爷一拳头捶在了捕头身上:“你傻了,秦小姐不是说了么!骨折!已经骨折了!” 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 “死者已经骨折,正常情况不可能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就算有特殊情况出现,那么脚上淤泥的多少也不该是骨折的这条腿多。” 秦羽弦回头吩咐道:“按照死亡时间来说和后院起火事件大致相同,证明第一现场,应该与后院很紧,你们只需要以后院为圆心,排查附近的沼泽地,在沼泽地的和后院的周围,应该还有其他纵火地点。” 秦羽弦又回头问县令:“第一现场附近可有车辙痕迹。或者马蹄印?” “没有。” “那就好。”秦羽弦点了点头:“这样一来范围不算太大,因没多久就可以了。” 秦羽弦验尸离开后不过半日,衙门就送了银钱和谢礼去了御史府。 饭桌上,秦风问道:“一个高龄老者罢了,为何有人处心积虑要杀他。” “我只负责验尸,至于其他的,和我没有人任何关系。”秦羽弦夹了块肉放在秦风的手里:“拿钱办事,你好好吃饭就好了。” 秦风脸色不是很好看:“现在我已经又足够的能力照顾大姐,大姐没必要在和哪些尸体打交道。” 秦羽弦愣住,慢慢抬头:“无所谓啊,我不是很会和人打交道,和尸体打交道,好歹不用担心说假话不是?” “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那次……”秦风优化要说,却被秦羽弦给拦住。 “没事,不怪你。” 秦羽弦的脸色有些难看,随意扒拉了几口饭,便转身离开了。 “我下去一趟大理寺,你先吃。” “我陪你去!”秦风立刻站了起来。 秦羽弦回头笑了笑,“好。” 其实曾经,他们之间说话是不需要这般小心翼翼的。 事情就是回溯到三年前,那一个被人追杀的雨夜。 那时候的秦风才刚刚靠山状元,但已经被人嫉妒造人刺杀。 其实秦风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为了引出幕后凶手,秦风私下设计了埋伏,车上坐的是一个假人,让姐姐去迎接。 但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秦羽弦。 秦羽弦在探查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秦风,最后秦羽弦被围困住,从那起,秦羽弦的背上就有一道很长的刀疤,往后他们也就没想的那般亲密无间了。 姐姐豁出性命从车上救下来的是一个假人。 最后看到自己的弟弟在远方慢慢走出来,她的心自然是痛的。 自那时候起,秦风便想方设法的去弥补,可后来他们相处的日子却越来越短,秦羽弦总会去找其他事情来填充自己的时间。 大理寺内,一具无头尸躺在了桌案上。 恶臭让秦羽弦不得不用面巾捂住嘴巴,以油脂裹住手指,去掰开,尸体溃烂的伤口。 “头颅被割下来不假,但绝对不是致命伤,伤口应该是胸口这一处,以利剑刺穿心脏,伤口两寸余,自上而下。应该是这样。”秦羽弦站在椅子上对着秦风的胸口用手指戳了过去。 第507章 转世(二) 那一瞬间,秦风顿住,心口就像是本人重重的打了一下似的,狂跳不止,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死者当时应该是以后仰的姿势。”秦羽弦分析。 “伤口处有拉伤,拉伤的地方已经看不清,不过能大致推断,死者应该身后有东西牵制住,是东西迫使他往后仰,但身体还在拼命的往前倾。” “所以凶手不是一个人?”慕夜惊愕。 秦羽弦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者在四千被束缚住,比如被绳索捆住脖子。可这些已经没办法查证了,加上这些尸体已经有了腐坏,很多证据已经被销毁。” “不过杀了之后割掉头颅很像是那种江湖人士,拿头换钱的感觉。” 慕夜抱着胳膊细细分析。 秦风却摇了摇头:“这个剑的尺寸是朝廷统一的尺码。” “所以你说,是士兵?”慕夜瞪大了眼睛。 秦羽弦点了点头:“士兵的可能性极大,而且从周围的取景来看,凶手应该不是专业的杀手也是受过统一训练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已经杀了人,为什么又要割掉头颅呢?这不是故意制造麻烦?而且头颅不在现场,若是带走很容易被人发现,还不如留着。”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秦羽弦自然的说道。 秦风配合的接话道:“头颅有证明凶手身份的印记,且无法被磨灭,最简答的方法就是带走。” 秦羽弦挑眉表示认同。 “正是。” 这桩命案出现在半月前,发现尸体是在前日,尸体已经遭受到腐坏,而死者则是前些日子失踪的尚书钱文。 连尚书大人都敢杀害,这中间牵扯的关系,恐怕不是简单的报复寻仇这么简单。 秦羽弦洗了洗手,熏掉身上的味道后,才出了门。 一出房间便猛吸了几口气:“在里面快憋死了。” 死人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剩下的事情我们会慢慢处理,哦对了。”慕夜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托我差的事情我已经有些线索了,只是住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搬走了,可能没有什么帮助。” 秦羽弦看了看手中的字条,抬头道:“谢谢。” 秦风不解:“大姐你查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们现在过的好了,想看看老家那边有没有什么亲戚。” “有亲戚难不成还准备接过来吗?”秦风气的咬牙:“当初他们将我们丢弃的时候,可能想过我们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秦羽弦和秦风本来不该过的那般凄苦。 他们也算乡绅的孩子,至少之前不用过的这么气哭。 可就因为秦羽弦畜生的时候天边有异象,被视为不详,而后秦风出生有难产,等到他们六岁的时候,最后父亲忍受不了村里人的压力,将他们赶了出去。 其实说白了,什么祥不祥的只是个借口,那时候父亲有了其他的女人,那外面的小妾已经怀了身孕,这些只不过是给小妾让路的借口罢了。 秦风从未想过回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家姐却总想着找以前的地方。 这一只都是让她不解的事情。 “没事,我去看看就行。这两天刚好没什么事情,我就去那边走走。你在京城还有公务要忙,就不用陪我了。” “无妨,路途遥远,家姐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秦风想告假陪同秦羽弦前往。 谁知慕夜却说道:“我陪着去吧,反正我最近很闲啊,这个案子还轮不到我主管!” “你们都别去了,我自己去就好。”秦羽弦对这件事情很是坚持。 秦风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秦羽弦已经不见了。 慕夜给的地址已经变成了一片芦苇荡。秦羽弦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只是在芦苇荡伸出,还依稀看到了几座老宅子。 宅邸看上去破旧无比,上面映照的血迹足以见证当初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样的惨案。 秦羽弦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推开那扇老旧的大门,秦羽弦立刻咳嗽了几声,浓烈的灰尘和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阴气森森,看上去有位恐怖。 “怪不得人都搬走了,正常人都不敢在这里住。” 黄昏时的老鸦叫的更为热闹,明明是夏季,这里却凉的不像话,仿佛阴间一样。 秦羽弦推开大门,里面悬挂的白布着实吓了她一跳。 这里是…… 灵堂! 面前还放着一口为来得及下葬的棺材,周围的几句尸骸足以能猜测当初发生了一个什么样的事情。 这人家正在办丧,来的都是亲朋或者周围的邻居。 就在这时候,一拨人冲了进来,见人就砍,灵堂见血,是村里人口中的大凶,所有周边的人家都搬走了。 秦羽弦低头看了看那口棺材,没有盖上,里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尸体还在里面,但是以极为不自然的姿势躺着,应该是被人翻动过。 放在旁边的陪葬衣服乱成一团是最好的证明。 砰! 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秦羽弦一抖。 回头才发现是那妖风将大门吹得关上。 在关门之后,这屋子静的可怕。 虽然她身为仵作不害怕死人,但此时的气氛,若说心里不发憷也是不可能的。 下雨了? 秦羽弦看了看外面的树叶开始抖动起来。 她连忙出去,这才发现天上已经冒起了雨点。也仅仅只是思索要不要趁着雨点不大先离开的功夫,雨水顿时狂野了起来,如同倾盆。 夏天的雨水本就是来的突然,有急切。 坏了,晚上回不去镇上了。 岂不是要在这里歇息一晚? 秦羽弦看了看周围,只能朝着内屋走去。 越是往里面走,那股阴冷之气越是强烈。 她并非不信鬼神,之所以胆大而是相信冤有头债有主。 而且她身为仵作,验尸都是为了还尸体一个公证清白,做的都是积阴德的事儿,也自然觉得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但眼下的模样不得不让秦羽弦开始胆怯。 “谁!” 一阵脚步声响起。 秦羽弦能明显的听到那就是脚步声。 旁边就是长长的回廊,沈青弦立刻冲出去,只见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府邸不大不小,应该是达官显贵的别院。 后院处有三个卧房,几个下人的房间,中间有快要干涸的池子,大致能看出来曾经也算是置办的风雅。 可能只是自己的脚步回神。 秦羽弦在回廊的栏杆上坐了下来,看着周围的一切。 再次走到了房间里。 这里是主人的卧房,里面还有很多字画,但周围一片混乱,看的出来,也被人翻找过。 “楚……言?”秦羽弦有些困哪的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确定了这化作的主人确实是楚家人。 家主楚言。 乃是骠骑大将军,在十几年前曾领兵去剿灭前朝余党,最后却死在途中。 皇帝追封楚言为安定王,按律世袭。 可惜,楚家当时被灭满门,唯一的孩子也死在了其中。 本来楚言的尸体应该运送会京的才是。 灵堂上发生的事情,让皇帝动摇了想法,毕竟大凶之状,不可轻易触碰。 于是皇帝命三悟司协助户部,将整个县区全部封死,以卦象摆列,建造了全苍月,最大的灵堂。 其实从进入这个镇子开始,秦羽弦就等于已经进入了目的。 现在这个镇子只有两三户人家了,那都是皇家安排的守陵人。 “一定还会有线索的。”秦羽弦认真的翻找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可无论怎找都找不到,他想要的证据。 直到,她看到一张画像。 画像中一名女子,那女子倾国倾城,乃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而此人则是楚言的夫人。 楚夫人当初可是成为皇妃的人选,后来见她心仪楚言,皇帝也不忍恨到夺爱,这在京城还是一幢美谈。 而就是这么一个美人,却早早的就香消玉殒。 画像中的楚夫人头戴玉兰簪花,身着玉兰长裙。 当时多少人效仿楚夫人,整个苍月都掀起来了一阵玉兰花的热潮。 秦羽弦将头上的发簪摘了下来,对着图上的玉兰花细细比对。 一模一样。 可当初这种款式的玉兰花实在太多,只有这个还不足以证明这些,一定还有别的。 还有! 秦羽弦将发簪有插了回去,将楚夫人的画像卷起,放入自己的包裹之中。 而就在此时,秦羽弦一阵头晕目眩,恍恍惚惚回头,却见到外面似乎有两个人影。 那人影佝偻,衣着褴褛,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一股腥臭。 秦羽弦连连后退:“什么人!” 而就在此时,门外一声大喊:“大姐!” 秦羽弦的头疼立刻消失,他连忙将画卷藏好,走了出去。 是慕夜。 慕夜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了我自己来,你干嘛来这里!” 秦羽弦的脸色有些难看。 慕夜瘪嘴:“还不是秦风,担心你,但是他自己走不开,就让我跟着你来了啊。”慕夜指着秦羽弦的鼻子,坏笑道:“你还骗我,说是要去找家人,没想到跑到这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大凶之地,很危险的,特别是办完之后,多时的是妖魔鬼怪,专吃你这细皮嫩肉的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啊!”秦羽弦脑子里只有慕夜撞破了此时,已经来不及细想其他。 “怎么是胡说,我告诉你,要不是我阳气重你就危险了!”慕夜昂首挺胸的道。 他这事儿可不是在乱讲。 他本来是不准备现身的,他是偷偷跟过来的,谁知道此地竟然已经被鬼占领,且有不少鬼凭借此地的怨念已经可以幻化成型,方才若不是他出手,秦羽弦就有危险了。 第508章 转世(三) “行了,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阿风,免得他多想。”秦羽弦说道。 慕夜却凑近:“那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为什么,要不然我怎么帮你保守秘密?” “滚开,哪有你这么多事儿。”秦羽弦一点都不领情。 慕夜却道:“你在这么凶,我就把你今天的事儿全部告诉阿风,本来就是他让我跟着的,我告诉他也无可厚非。” “行行行,我告诉你,但是你得跟我保证,不能说出去。”秦羽弦说着,指了指这个房间:“十七年前,这里发生过惨案,安定王的家眷都在安定王的灵堂上被杀。当初说的是被前朝贼子所杀,可我觉得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慕夜惊呆了:“不是吧,十七年前的事情你也要翻旧账?这么多年了你想查也没有头绪啊。” 慕夜反对道:“你想想,如果正如你所说与前朝余孽无关,那么事儿干在安定王身上动刀,必然只有朝中权臣。背后拥有庞大的实力,而你呢,你只有一个弟弟,虽然已经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但说白了并没有什么实权,若是你真的醉了哪些权臣,你和阿风都会有危险。” “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去追查这些!则不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么!” “怎么没有关系!”秦羽弦语气有些激动,看着这破败的院子,眼眶有些朦胧。 “楚家发生的事情,我一定得查个清清楚楚!” “为什么!你和楚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慕夜活了六千多年,这种剧本看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难不成,你是楚家的遗孤?” 秦羽弦突然沉默,抬头道:“别乱说。” 慕夜倒吸一口凉气,一般这种话,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你真是楚家的遗孤?那你阿风岂不是并非亲姐弟!” “我和她不是亲姐弟,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不想让阿风陷入这场危险之中。所以我一个女人前来查看是最好的。”秦羽弦将此事想的明明白白:“我过来,不会被人怀疑,可若是阿风过来,必然会被人盯上。” “可这家人不是都死光了么?怎么逃出来的。”慕夜问道。 秦羽弦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这周围,“你是大理寺的少卿,手中应该有之前的卷宗资料,可以帮我么?” 慕夜点了点头。 “可以,但这件事情很危险,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做,你想让我不告诉秦风也好。但你必须把每一个行动告诉我,以便于你出现危险,我能及时找到你的存在。” 慕夜交代着,但是想了想,还是用另一种方式比较妥当。 慕夜从怀中拿出一块玉来,塞到了秦羽弦的手里:“以后你就戴着这个,如果遇到危险,你就用力捏这块玉。” 秦羽弦无语:“捏玉?有用吗?一块玉有什么用!” “反正你拿着!”慕夜将玉推开了过去,“给你打打气也好,你要是不收,我就告诉秦风了。” 他这块玉是通讯所用,以便于她能及时找到秦羽弦的位置。 秦羽弦虽然觉得这块玉被他形容的有些滑稽,但也能看到额出来,慕夜是在关心他的:“谢谢。” 慕夜特意吩咐:“一定要随身携带,切不可忘了。” “好好好。”秦羽弦无奈,“今天只能住这儿了,旁边有两个房间,你要是不怕,就一人一间好了。” “我当然不……” 慕夜本想说我当然不怕,但一想到这里已经成为了鬼的底盘,若是他和秦羽弦分开,鬼怪可能随时会过来要了秦羽弦的命,于是只能故作委屈的立刻改口:“其实我有点害怕的,大姐让我今天跟着你,我就睡椅子上。” 慕夜拍了拍旁边椅子上的灰,直接坐下。 秦羽弦也懒得管她,用帕子掸走了床榻上的回程,那包袱点着头,简单凑合。 夜里,秦羽弦怎么也睡不着,对着蜡烛翻看着画像上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有个人配的缘故。 似乎这个房间没有这么冷了。 就好像回到了京城,没有什么不自在。 “你在看什么!”慕夜无聊的问道。 只见秦羽弦还在比对那个兰花簪子和画像上的女人。 慕夜笑了笑:“诶,这簪子一模一样诶,还怪好看的。” “这是当年流行的款式,但我不确定,这两个是不是一支。”秦羽弦将发簪交给慕夜。 慕夜对着光看了看:“这种鉴赏我最在行了。” 慕夜将玉簪对着珠光细细看了看:“玉的色泽锃亮清透,里没有半点杂质,这种玉放在京城也是少有,而你娘的身份也差不多能佩戴的起。” 秦羽弦白了慕夜一眼:“教你别乱说。” 慕夜连忙闭嘴:“夫人!楚夫人,楚夫人头上的这个发簪应该……” “不对!”慕夜改口:“楚夫人那时候应该还不是王妃,那时候应该是将军夫人吧。” “不错。”秦羽弦肯定道。 “这里可还有遗留的衣物?”慕夜开口问道。 秦羽弦点了点头,“有,我找过,柜子里还有,只是已经有些腐败了,一扯就破。” 慕夜从柜中拿出衣物,果然如秦羽弦所说根本经不起几下拉扯。 “这里是主卧,而这些衣服应该就是楚夫人的物件。如果这根发簪是她的,那么她的衣物也应该与之匹配才是,上号的蚕丝不可能十几年就这么脆弱,宫里的衣服放了五十年都还跟新的一样绵软。” 慕夜认真分析。 秦羽弦皱眉道:“所以你的意思说,楚夫人为人朴实,根本买不起这个这种簪子,是么?” “是!”慕夜点头:“这簪子要么跟楚夫人头上的不是一根。如果非要说是一根,那么这根簪子也应该是别人送给楚夫人的。” 慕夜心里生出几分担忧:“这玉簪你给谁看过。” “看过的人不少。” “可有带上街过?”慕夜脸色更难看了。 秦羽弦摇了摇头:“没有,因为簪子贵重,我一般都放在府里,只有下人们见到过。” “那还好,你府里哪些下人不懂这些,又是热门的款式,倒是没问题,只要别让懂行的人看了去。” 慕夜担心道:“如果这簪子是楚夫人的,那么当初知道有人送给楚夫人簪子的人一定会因为簪子猜测后人的存在,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以后这簪子还是收起来的号,不要随便拿出来。” “我调查过,当初楚夫人与京城不少名媛夫人都是好友。若是赠送几根簪子倒是不意外。”秦羽弦歪着头细想。 慕夜却说:“但能送得起这么昂贵的,不仅仅要有钱,还得关系铁,缺一不可。这可不是随便玩的来就能送的出手的。” 若是这么说的话! 秦羽弦想到了什么,立刻翻找起楚言的画卷:“看这个!” 秦羽弦从柜子中拿出一张郊游图来:“这个人你可听说过?” 慕夜一看,惊呆到了:“这不是,我爹!” “你爹?”秦羽弦也愣住。 慕夜下凡,占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之所以能成为大理寺少卿也是因为他爹爹就是大理寺卿。 “是啊,你都不知道么?慕!这个字是慕!”慕夜指了指:“朝中姓慕的能有几个。” “我也是因为与你同姓才问你,想着你应该知道,没想到竟然是你爹。”秦羽弦尴尬:“看着名字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你说,这簪子会不会是你爹送的!”秦羽弦小声道。 慕夜的脸瞬间就变了,虽然他和这人间爹爹没什么感情,但带他的好,他还是记得的。 “呸呸呸,你别乱说话,我爹和我娘的感情好着呢,你这话说出来可是会让他难堪的。” “我就是猜一下嘛,你也别着急。”秦羽弦叹了口气:“但你爹爹哪里一定会有关于楚言的资料,你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一些话,记得,千万别露出破绽。” “放心!包在我身上。” 这一夜,他们是凑合着过的。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回了京城。 秦风还在处理公务,等得知他们回来的消息后,先是一喜,随后脸就变了。 “你说什么,他们一同回来的。” 手下拱手道:“是,少卿和大姐一同回来的。” 我去找慕夜谈谈。 慕夜正在咕噜咕噜的大口喝茶,杯子里还未和干净,秦风就突然闯进来,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你昨夜跟我大姐在一起。” 慕夜点头:“是啊。” “你们在哪儿住的!”青风的脸黑的更厉害了。 “就一个破屋子,我担心她一个人比较危险,就跟他住一起了,不过你放心,我没做什么!” 话才刚说完,一个拳头就落在了慕夜的脸上。 慕夜被打的脑袋发懵。 手掌握拳,如果不是因为秦风就是楚拓风,他这一拳头就已经下去了。 “你他妈有病啊!我保护你姐姐,你还打我!” “少对我大姐起什么歪心思。”秦风警告道。 慕夜白了秦风一眼:“你这个占有欲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和她只是姐弟。”、 当慕夜感受到自己又要挨打的时候,非常识时务的连忙改口:“好好好,我不说你了,我对你姐姐没这个心思行了吧。” “没心思就不要毁了她的清白。”秦风气愤不已。 慕夜委屈的大喊:“我真没有!我……” 第509章 转世(四) 慕夜无奈了。 好端端的怎么认识秦风这么一个变态。 你说以前喜欢黎华也就算了,好歹没有什么关系,男欢女爱的很正常。 可现在竟然喜欢自己的姐姐! 不过慕夜又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他们可不是亲姐弟。 秦羽弦很有可能是楚言的孩子,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岂不是有机会? 慕夜叹了口气,总觉得被自己太惨了,怎么在哪儿都讨不到好。 秦风的心思,其实慕夜猜的不错。 她确实喜欢自己的姐姐。 从小到大,谁都对她不好,只有姐姐对他好。 他依稀记得,在还未被赶出家门的时候,父亲总是对他又大又骂,说他只会花家里的钱,一点用都没有。 小时候,时常没有饭吃,都是姐姐偷偷拿着包子来找他。 后来被赶了出来,他险些丧命。 是姐姐帮人背尸体,才有了买药的钱。 那时候姐姐的身上总是臭的,他还说过嫌弃的话。 现在想想,总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姐姐遇到了一个好心人,那个老人是个仵作,见姐弟二人无人照顾,便收了回来,交他们仵作之术。 可姐姐从未让他碰过这些脏的。 姐姐一直都跟那仵作说:“我弟弟聪明,他是得读书写字,以后考状元的。这些就我来吧。” 自那时候气,姐姐就跟在仵作身边打下手。 后来仵作变成了老仵作,最后有变成了死仵作。 姐姐才继承了衣钵,在县里当起了仵作的行当。 若不是县官太小,一时间找不到什么仵作,若不是姐姐跟那些捕头太熟,捕头们都知道姐姐的本事,她可能会因为老仵作的去世而丢掉饭碗。 姐姐变成仵作之后,拿的钱就更多了。 也更忙了,姐姐有了些名望之后,就经常连夜赶路去别的县城里接仵作的活儿,为的就是多赚些钱供他读书,后来又供他赶考。 以前姐姐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我弟弟是要靠状元的,怎么可以让他受累。” 所以家里大小事务都是姐姐一个人做。 所以他也就拼了命的去读书,最后不负众望,成为了姐姐口中的骄傲。 每当看到姐姐冒着雨出县城的时候,每当看到姐姐不敢进屋,在外面洗去身上恶臭的时候,他都想着,以后一定得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起初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对姐姐的感情只有姐弟之情。 可就在三年前的那一次事故,让秦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思。 他爱她,不是姐弟的爱,是男女之间的爱。 他想拥有他的全部,想要占据她的一辈子,想要永远抱着她,为她遮风挡雨。 后来努力帮皇帝做了很多别人不敢做或者没能力做的事,爬到了御史大夫这一步。 他以为只要做到这个位置,就可以不让姐姐再受累了。 可姐姐却还是没有放弃仵作这个行当,每天去帮别人查证尸体。 起初他以为姐姐是喜欢的。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为何在能高床软枕的情况下还要去做这些事情? 可后来他才发现,姐姐根本不喜欢。 之前姐姐去验尸他都没有看过,直到他几次协助大理寺调查命案,他才知道姐姐每次在验完尸之后都会因为受不了尸体的味道而都呕吐,好的时候,只是深呼吸脸色苍白,不好的时候可能吐得眼泪都飞出来。 姐姐是不想的,可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一直坚持的真正原因。 而另一边,秦羽弦坐在屋内看着那张画像。 将画像藏在了床边的柜子里。 就在这时候侍女那边有送来了几分请单。 “主子,大理寺还有县衙那边,又请您去验尸,一共四个案子,您看您这次选哪个。” 秦羽弦结果卷宗细细翻看。 其实在做仵作的这断时间,秦羽弦有一个事情一直都慢着秦风。 那就是,她并不是单纯的拿钱办事,而是知道能大致知道前因后果的。 “这不是上次那个案子么?”秦羽弦记得,就是后院失火的案子,卷宗后面还有县令的一封信。 信中写到: 姑娘料事如神,此案果然设计朝党争斗,只是我们县官低微,无法得罪朝中官员,所以不能全勤上报,还请姑娘协助。 侍女见秦羽弦盯着信件许久,小声问道:“姑娘就接这个吗?” “嗯?”你去跟县官大人回话,我明日边去。 侍女刚一出去就和其他下人讨论起来:“姑娘每次接案子真有个性,都是按照心情来的,这次连大理寺的求她他都懒得理,就去县官那儿了。” “这还不是因为有交情嘛!”另一个侍女笑着解释:“据说啊就是因为那个县令让姑娘一个女人验尸,姑娘才有钱供大人赶考,也算是姑娘的恩人,最近县官那边姑娘去的勤,那边蚊虫多,给姑娘多准备些驱蚊的。” “是。” 衙门内,秦羽弦结果拿过那些详细卷宗,看到了全部的案情。 “左相…”秦羽弦咬牙,目光极为深沉,沉思了许久,将卷宗送到了县衙的手里:“沐大人,你有多久没有升官了。” 县老爷尴尬的擦了擦汗:“二十年了。” 秦羽弦轻轻一笑:“现在升官的机会来了,直接交给左相就好。” 县老爷吓得差点就跪下来:“姑娘现在身份不一样,可别折煞我啊。这卷宗矛头各个都指向左相,我若是交上去,左相岂会放过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秦羽弦笑着,压低声音道:“我说的是,‘直接’,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直接……” 县官老爷一琢磨,眼中立刻悟出几分道理道。 “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偷偷送过去?不上报?”县老爷皱眉。 秦羽弦点了点头:“这么一桩案子,若是你查不出凶手,确实会算失职,但此案本就复杂,上面也怪罪不了你多少,到时候就会送到大理寺去处理。但重要的就是这份卷宗。” “还记得之前我找你的几个案子么?”秦羽弦问道。 县官老爷点头。 “左相大人情况你我也该有了个大致的了解。”秦羽弦帮着分析道:“这天底下谁都有可能背叛皇上,唯独左相大人不会。” 此话一说,县官立刻捏了一把汗,人都差点晕过去。 “姑娘以后还是别把这话说出来,要命的啊!” 秦羽弦点点头,不以为意。 秦羽弦这几年不止帮过这县官压过卷宗,还帮过大理寺。 其中有一个,就是皇帝的身份。 当今的皇帝,可不是先帝的亲儿子,而是太后与左相的私生子。 因为太后当初和左相曾是一对恋人,后来被先皇给截胡了。 虽然之前朝中有过猜测,但这么想的,都被皇帝给灭口了。 之前曾遇到一起凶杀案件,那人怀中就有皇帝和左相是父子的信物,她知道这个事情曝光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于是她冒着天大的胆子,将那信物给毁了。 虽然有句话叫做不能结党营私,可一旦与朝中有半点关系,又有谁能分的轻呢。 “记得,说点好听的,别让左相觉得你是在威胁他,至于怎么润色,这些县官大人应该比我清楚。” 县官连连点头:“若真能成,我一定好好感谢姑娘。” “大人客气了,如果不是大人,我和我弟弟也活不到今日了。” 秦羽弦摆手,转身离开。 刚一走,县太爷和师爷就捏了把汗。 “大人,这秦姑娘真的是神人啊!这种局也敢做!” 县官大人看了那背影一眼:“可惜了,是个女娃娃,要不然这朝中也有她的一半天。” “一个女娃从未进入朝堂,却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光凭借这些卷宗案情就能推测出所以然来。”师爷长长输了口气:“还好秦姑娘是选择帮咱们的。” 县官摇了摇头:“看似是在帮我们,可你没发现吗,我们和秦姑娘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这么多案件下去,但凡她插手的,哪一个不跟朝廷有关。” “您是说,她想伸手朝廷?”师爷大胆猜测:“可不对啊,他弟弟就是御史大人,直接利用她弟弟岂不是更好,可这些事儿,御史大人却从不知情。” 县官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她能给我想要的,左相属于保皇一派,跟着左相混,确实最为稳妥。” 眼下明着的一一共有两派,左相和幽王。 幽王是皇上的弟弟。 当初就是因为有传言说皇帝是左相的儿子,所以怂恿先帝将皇位传给幽王。 如今天下已定,幽王有了占领江山的念头。 县官摇头道:“秦家生了这么两个好苗子,竟然给赶出去了!还真是暴殄天物,若秦家姐弟出生官宦……” “您可别了吧。”师爷反驳道:“若是出生官宦,您觉得皇上还会像现在这般信任秦大人么?谁都看的出来,皇上信他是因为他没有背景没有实权。” “和我一样。”县官抬头:“我信秦姑娘,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她想要的,必然不会和我有所冲突。” 不过一月须臾,就传来县令升迁的消息。 沐县令现在要叫沐侍郎了。 升迁当日沐侍郎亲自来秦家拜访。 而他这次来,并不是单纯来谢谢秦羽弦的,带来的还有一封书信。 “给我的?”秦羽弦接过书信。 沐侍郎小声道:“左相想见你。” 秦羽弦愣住,又看了看那书信,说道:“沐侍郎留步,烦请沐侍郎帮我带封信给左相大人。” 丞相府内。 一声紫色官服的丞相眯着眼,对着光看着秦羽弦的回信。 旁边的管家大致瞄了一眼,立刻生气道:“这女人简直不识好歹!” 第510章 转世(五) 左相却哈哈大笑:“她这不叫不识好歹,她是聪明。” “可您特意书信请她过府,这都给她多大的脸了,她竟然拒绝,既然选择了帮你,为何又不愿意过来。要我说啊,女人就是喜欢闹!”管家脸都气白。 但左相却摸了摸胡子,眼里满是赞赏。 “虽然我不会背叛皇上,但皇上却也不会百分百信我。 上次那个案子,明摆着是要挑唆我和皇上的关系。 别人眼里,我是保皇派,可是在皇上眼里,我只叫左相一派。” 左相叹了口气:“现在皇上正是信任秦御史的时候,他虽然只是个女眷,但如果进入我这左相府,被有心人看了去也会那她来做文章。她不过来,是想保护她的弟弟。这个女人的心思,可比我们看的沉稳太多。” “那您这面子也丢了啊。”管家觉得有些不服气。 左相却摇摇头:“诶,这面子岂能当饭吃?她若是站在我们这边,不需要我们吩咐也会插手。这个女人聪明,若是她自己有所图谋,哪怕安排在身边,也有可能成为间隙,倒不如放任自由,对你我都好。只是……” 左相心里担忧:“这个女人聪明的很,能让沐辰将案卷给我,就证明她对朝中内情大有把握。而她确实以仵作的身份参与各大事情其中。这无疑是已经在岸边走着了。说不定有一天就会栽倒河里去。” “我向来不喜欢欠人情,让我屋里的那份手书让沐辰给那姑娘带过去。这次,就当我们之间两清了。” 御史府内。 秦风下朝归来。 在路上就听到了有些人的口舌。 听说过了么? 最竟御史大人的姐姐和大理寺少卿走的很近啊。 “可不是吗?前几天我还看到他们俩一起在酒楼吃饭呢!” “少卿和御史大人的关系那么好,且大理寺都归换上管辖,说不定他们还真有接亲的意思。” “只是这秦姑娘是不是大少卿一点?” “没有吧,我记得少卿大一点来着。” 秦风听到这话,脸色难看的有些可怕。 他一个健步回家之后,看到秦羽弦正在院子里倒腾着花草,突然上前说道:“大姐。” “阿风回来了?”秦羽弦一脸自然。 秦风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大姐,你和慕夜他……” “嗯?”秦羽弦不解。 但秦风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将这个问题给问出来。 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大方表现出对姐姐的占有欲。 唯独在姐姐的面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才不会让自己的姐姐发现他那可耻的念想。 “没什么,就是听别人说大姐最近和慕夜经常出去吃饭。” 秦羽弦自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刚好有事情找他。” “关于案子的事儿?” 秦风问道。 秦羽弦心里发虚,点了点头:“是啊。” “嗯……” 秦风的脸色更为难看,因为他之前问过慕夜,这段时间大姐根本没有接过大理寺的事情。 大姐这是在骗她。 秦风站在原地没有动,秦羽弦感觉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抬头道:“还有什么么?” 秦风咬牙良久,认真抬头:“大姐可是想嫁人了?” 秦羽弦愣住,突然大笑了出来:“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和慕夜在约会吧。” 她捧腹大笑:“我怎么会喜欢慕夜那种的,每次看到他我都恨不得揍一拳。” 虽然是这么说,但秦风的脸色并没有好转,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人敷衍一样。 秦羽弦知道,秦风自小就是个心思有些敏感的人,于是认真的安抚道:“你的事情还没有处理结束,我不会成亲的。” “我的?”秦风愣住。 秦羽弦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你还没成亲,我干嘛要成亲啊。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如今你我相依为命,我也等于你的母亲,自然是想操心自己的孩子了。” “我若不娶,你便不嫁?”秦风试探性的问道。 秦羽弦总觉得这话连在一起怪怪的,但这话确实也是她的意思,没有人和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秦风顿时笑了出来:“好。” 他激动的仿佛是个孩子:“姐姐想吃什么,我安排厨房去做。” “我都安排好了,你先去把衣服换了,难得告假,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像这样两人一同出去游玩的次数,在近几年来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秦风自然是格外珍惜这次的机会,等到他出门时,衣着鲜亮,看上去就像是可以打扮过的。 秦羽弦满意看了看秦风:“一直都没注意,你已经这么大了,从当初的小孩子,长得比我都高。” “明明很早我就比你高了。”他长得很快,记得早在几年前应该就已经比姐姐多冒出来一点。 可那时候姐姐根本没心思管这些。 为了生计,姐姐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多赚点钱。 秦风走到了姐姐身边,两人一同散步,一边攀谈。 秦羽弦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照顾我,但你如今已经贵为御史大人,也已经十八,是时候该考虑成婚的大事。” “姐姐这是何意?”秦风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有些凝重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秦羽弦思索道:“前几天,前几天我在路上遇到了封大人的女儿,知书达理,模样优秀,她很喜欢你,却又不好启齿,所以想让我来问问,你可有成亲的打算。” “没有!”秦风拒绝的很快,脸色也变得和难看:“我暂且还没有成婚的打算,姐姐不必在为我寻找那些,都非良配。” 他的心里只有姐姐一人。 姐姐! 如果姐姐不是姐姐就好了! 他多想喊着姐姐的名字,与她结为夫妻。 可他不能,所以他宁愿一辈子不成婚。 他是自私的,希望姐姐能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行走至于郊外,突然有下起雨来,两人在一茶棚下避雨,慢慢谈论起小时候的事情。 “我记得你以前因为淋雨生了病,好在没留下病根。”秦羽弦总是在担心他。 秦风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欠姐姐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而就在此事,天色突然阴沉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站起。 虽然知道下雨天音乃是正常的,可现在还只是下午,天色却已经是日暮的感觉。 “是天狗食日吗?” 秦风抬头看去:“不是。可现在也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候,远方的雨雾中突然传来的铃铛的声音。 铃铛声混合着雨声,悠荡,却又有些诡异。 “那是什么!”秦羽弦朝着前方指去。 秦风没有拧紧,不太确定:“像是出殡的队伍,可现在正下的厉害,不该如此才对。” “他们身上,没有雨水。”秦羽弦注意到,他们的头发还是自然的,衣服上也没有淋湿的痕迹。怎看都觉得有些诡异和可怕。 “我们先走!”这是秦羽弦脑子里立刻闪出来的反应。 她拉着秦风准备往城里跑。 可就在迈出步子的时候,还在远方的那一拨出殡的人,却已经站在了秦羽弦的身后。 突然放大的铃铛声吓得她差点丢了魂魄。 而这一瞬间,她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秦羽弦和秦风的一个是不害怕鬼的人,一个是不相信有鬼的人,而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思考眼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什么人装神弄鬼!” 秦风想要护住秦羽弦,却怎么也动不了,但其他人鬼同时回头。 就连秦羽弦也惊呆了。 为什么他能说话! 那为什么自己说不了。 “好香的味道……”长得像白无常的一个鬼朝着秦风凑近,在他的身边嗅了好久,才笑着道:“这是神的味道,没有神力,却有强大的神魂,得带回去先给魔君!” 神,什么神! 秦羽弦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秦风只知道,他们现在遇到了危险。而最领秦风心里崩溃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姐姐。 他们二人被丢进了棺材里。 秦羽弦趴在秦风的身上,两个人谁也动不了。 秦羽弦身上的气味传入秦风的鼻腔之中,那种淡淡的香气能有安定心魂的味道。 因为姐姐一直都是仵作,自从当初他说过她身上臭之后,在洗完澡后,都会在腰间配置香囊。 整个棺材轻飘飘的,不像是有人在抬得动,反而像是禁止的一样。 等到棺材盖子抬起来的时候,引入眼帘的只有一篇黑雾,周围冰冷,鼻息里都是阴冷的气息。 两人被带了出来。 只见高处坐着一个动作洒脱的人,那人一头红发,胸口敞开,额头上有红色的纹路,仿佛在冒着淡淡的火苗。 而那双眼睛阴冷到了极致。 模样虽然俊朗,却并不会给人半点美好,因为这种模样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人。 “你是谁!”秦羽弦发现自己也能说话了。 那人微微抬眸,深红色的眼瞳先是不屑的扫视了秦羽弦一眼,随后眼底满是震惊。 “姐,姐姐!” 第511章 转世(六) 这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姐姐? 什么姐姐? “我不认识你,谁是你姐姐!”秦羽弦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 秦风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处的那个男人,那个眼神里满是欲望与邪念的男人。 “谁是你姐姐!休要胡言乱语。” 此时魔君才注意到秦羽弦身边的另一个人。 “楚拓风!是你!是你这个畜生!”魔君愤怒,立刻冲了过来牵制住楚拓风的喉咙。 “不许伤害我弟弟!”秦羽弦一把挡在了秦风的前面,眼神里虽然有胆怯,却奋不顾身。 “弟弟?堂堂清渊神君,现在竟然在给人当弟弟?”魔君咬牙狂怒:“哈哈哈哈,还真是可笑!” 清渊! 那个杀了清渊! 那个还是让他魔魂消散的清渊! “你一个神君变成人类不说,现在连我的姐姐也要抢了是么。” “我不是你姐姐。”秦羽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秦风是清渊神君,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定在胡言乱语,她根本没有这种弟弟。 魔君一把将秦羽弦搂在怀里,捏着秦羽弦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是我!小宝啊!我是小宝啊!” 这是魔君最宝贵的记忆。 上一世,他被所有人都称之为妖魔。 被压断的腿,是被她救了下来。 从按时候开始,她便是自己的全世界。 “姐姐,我是小宝,沈青弦!我是小宝!” 魔君大喊,眼里满是泪光,就连周围的妖魔鬼怪们都不知道概说什么。 魔君什么时候有这么土的名字了。 什么小宝啊。 魔君到现在都还记得的,沈青弦为了她去偷包子被打了额头上满是鲜血。 沈青弦时常身上满是淤青,就为了给他要一口饭吃。 如果只是沈青弦单独出现,他可能还会觉得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可现在旁边站着的是楚拓风! 两人同时站在一起,想错都错不了! “都是你!都是你!”魔君死死的掐住楚拓风的脖子:“如果不是因为你,姐姐又怎么会惨死,如果不是为了等你,姐姐又怎么会不记得我!” 魔君还记得,上辈子他看到的沈青弦的尸体。 双腿被人裁了去,眼睛睁的大大的,被钉在了树上。 “楚拓风!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没有!” 秦风想要去反抗,但一个人类对抗一个魔尊显然是以卵击石。 “不要。” 秦羽弦上前将魔君的胳膊给抱住,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看的出来,眼前这个魔君似乎对自己并不会太坏。 “放了他,放过他。” 魔君一角将秦风给踹开,将秦羽弦搂在怀里:“姐姐心里还有他,姐姐这是转世了是么?所以不记得我了?” 魔君哼了一声,将秦羽弦紧固在自己的身旁:“我们在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想做什么!”秦羽弦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他知道,现在只有自己能救秦风。 “你要做什么,只要能放过秦风我可以考虑。” 秦羽弦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看的出来,眼前这个非人类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杀了他们两个。 “他叫秦风?”魔君冷笑着,对着周围的人吩咐道:“那就将秦风带下去。用个笼子装起来,一会儿,让秦风来看看好戏。”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秦羽弦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忐忑。 好戏,什么好戏! 他到底要做什么! 魔君将秦羽弦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既然你觉得,我不是你的弟弟,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当你的夫君,你就当我的魔君夫人。” “我不要!”秦羽弦立刻反驳。 魔君眼神里露出了几分阴霾,狠狠看着秦羽弦:“不要?你真的以为现在你有选择的余地么?本座哪里不比楚拓风那个畜生好!” 秦羽弦大概知道,他口中的楚拓风就是弟弟秦风,但这些激愤她根本不懂。 只知道,她现在不想嫁人。 “来人!”魔君对着手下大喊:“去准备喜宴示意。” “我说了我不嫁!”秦羽弦不断的往后退。 魔君也不着急,而是平静的说道。 “你可以不嫁,不过另一个就是给你弟弟准备的了。” 只见旁边有一个黑色的池子,看上去像是墨水,近距离一看,水中全是黑色的虫子。 “你要做什么!”秦风看着魔君眼神不断颤抖。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我现在就给你慢慢介绍介绍。”魔君笑着变出一块肉丢入那池水中。 只见里面的虫子立刻钻入肉中,瞬间将他们分食。 “这些虫子是听我控制的。到时候我将你弟弟丢到这里。不过让他直接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不要!” 秦羽弦大喊。 魔君却没有说够,将她带到了一旁:“我这还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法子。你如果想让你的弟弟受罪,大可以离开这里,我放你离开,让你弟弟在这里变成一个死人,你想清楚。” “只要我嫁给你,你就可以放过他么?”秦羽弦说道。 魔君挑眉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害你,我爱你都来不及呢!” 他轻轻摸着秦羽弦的脸。 这是他上辈子最爱的人,也是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人。 如果非要有一个女人来当他的夫人,除了沈青弦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放他离开。”秦羽弦这一辈子如果说要做什么,那就是看着自己的弟弟,长大,幸福,得到他应有的东西。 而现在,她能帮弟弟的,就不需要在去纠结。 在说了,如果真如这魔君所说,不会伤害她,她也没有必要在推辞什么了。 毕竟一个女人在这个年代,很难嫁给自己爱的人。 她能利用自己的婚姻换弟弟的性命安全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放他离开?当然可以。”魔君说的很爽快,“不过没有看好戏,怎么能放他离开呢。” 魔君到现在都记得,上辈子楚拓风让沈青弦等了多少,最后沈青弦连命都赔进去了,却没有等到他回来。 而这辈子,他舍得让楚拓风看到最爱的人死去的模样。 但他要让楚拓风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不再属于他! “我们得让他看着我们成亲,拜堂,洞房……” 秦羽弦的双目突然正大。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让自己的弟弟看着自己洞房,绝对不可能。 是么? “你现在没有反驳我的资本,你们现在连命都在我的手里,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给你选择,要不然,我就是用武力,你反抗的了我么?”魔君扯着秦羽弦过去。 而在笼子面前,秦风被封住了四肢,封住舌头,只能看着,动不了,说不出话。 眼看着这里从阴冷的魔界变成了喜堂。 看着自己的姐姐穿上了红色的嫁衣。 这模样跟他梦里的一致,可他梦见的,却是姐姐来到自己的怀里,而非像现在这样,被人按着拜了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鬼司仪在一旁说着成亲时的台词。 秦风双手握拳,脸上的青筋暴起,浑身颤抖,每一处都展示着他想冲上去杀了这个男人。 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 “夫人,洞房吧。”魔君勾唇一笑。 周围的众多鬼怪们露出了淫靡的笑声,所有鬼怪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秦羽弦的身上。 秦羽弦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日,这比直接杀了她更为羞辱。 可她还不可以死,弟弟还在她的手上。 魔君当着秦风的面笑的猖狂,“夫人,快一点,你的好弟弟可等不及了。” 秦风眼里满是泪痕,浑身都在颤抖。 秦羽弦没有选择,解开了自己的扣子,主动躺在床上。 “不,不!”秦风突然挣脱了魔力的束缚。 魔君也没有想到已经变成了凡人的楚拓风竟然还有这般能力。 立刻用鬼锁链将他压制。 秦羽弦将那鬼锁链将那秦风拖到了池子里,疯狂的大喊:“不要!不要!你说过不会杀他的!不会杀他的!” 秦羽弦大哭了起来,魔君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声音阴冷却暧昧道:“我说过,里面的东西听我控制,你好好表现,若是伺候的越卖力,我会考虑让他回家。” “大姐!阿弦!不要,不要!”秦风一瞬间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之前发生的一起全部到想起来了。 阿弦,她的阿弦。 “不!” 楚拓风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但他早已经散掉了所有的神力,现在根本无济于事。 最爱的人! 最想娶的人! 他的妻子,现在竟然为了让他活下去,正在遭受羞辱。 秦羽弦觉得自己一口气已经完全出不来了。 艰难的说着:“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放了他……求你,放了他……” 那声音虚弱到了极致,楚拓风在水中不断挣扎。 魔君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露出这般面容,亦不忍心再让她过于痛苦。 “罢了,松开。” 周围的鬼怪们惊讶不已:“魔君,吃了它,您就恢复了。” “我说了放了他!” 第512章 转世(七) 魔君大喊,看着怀中的女人泪流满面,他现在什么都不顾了。 楚拓风被松开,被魔君大手一挥推出到结界外。 秦羽弦看到自己的弟弟恢复了安全,便觉得自己心安了。 魔君看到她表情不对,立刻才想到她想做什么。 瞬间控制住了她的身体,森冷到:“别想死,我想再抓他不难,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了。” 秦羽弦就这么控制在了魔界。 楚拓风失魂落魄,现在能就沈青弦的只有一个方法。 “慕夜!慕夜!” 楚拓风大喊着。 没过一会儿,慕夜突然出线。 “阿风,好巧啊。” “别装了,我什么都想起来。”楚拓风激动的抓住慕夜的领子。 慕夜大喜,但在看到他的表情之后,猜到可能会发生了什么:“她呢!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恢复记忆。” “有什么办法能恢复神力!”楚拓风死死的抓住慕夜。 慕夜愣住。 “快说,有什么方法能快速恢复神力,我知道,你应该知道方法的!”楚拓风现在已经昏了头。 慕夜当然知道有方法。 “可太危险了。” “我不在乎!”楚拓风最爱的人已经被别人伤害了,他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其他。 慕夜说:“还记得你的劫难么?” 楚拓风微微皱眉:“若是你渡劫成功,便能成为帝华,我去司命那找过你的卷宗,你这一切都属于渡劫,只要……” “她死!” “我要狗屁的帝华!”楚拓风大声咆哮:“帝华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诱惑。” 他要的只有沈青弦。 什么帝华,什么神君,他都不在乎。 他想要的只有沈青弦。 慕夜知道,楚拓风是下不了手的。 可在这么下去对谁都是一种痛苦。 慕夜知道,有时候大家都在做好人,那么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做吧。 这个神,他不当了。 或许以后魂飞魄散,也无所谓。 慕夜还记得自己给了沈青弦一块玉。 沈青弦从不信这些,所以不知道这块玉到底有什么用。 可他能通过这块玉找到沈青弦。 他可以…… 杀了她。 慕夜是星君,只要有星位,便可以移动。 慕夜咬了咬牙,哄骗道:“我去天界找找办法,你先等着我。” “要快!”楚拓风大吼。 慕夜点了点头,消失在视野中。 进入魔界,他被发现便不能或者出来了。 本来他也没过出来之后能逃过死劫。 可慕夜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沈青弦。 沈青弦睁大了眼睛躺床榻上,虽然上面盖着被褥,却可以猜到她现在不着寸缕。 “慕,慕夜……” 沈青弦的声音太过于虚弱。 慕夜看到这样的沈青弦,总算知道了楚拓风为什么会是那样一个表情。 就连他看到,心里也是阵阵发痛。 “我是来救你的。” 慕夜说了谎话,看着对自己坚信不疑的女人,他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谢,谢谢。”沈青弦将手从被褥中伸出来,他想要抓住慕夜起来。 但手却在半空中顿住,双目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慕夜用扇子刺穿了沈青弦的心口。 “对不起。”慕夜看着面前的女人到死也不敢相信他会杀了自己,慕夜慢慢上前,将她的双眼合住。 “为了三界,黎华神君你会理解我的吧。” 慕夜哭着,将折扇抽了回来。 血腥之气立刻弥漫了整个魔界。 慕夜被团团围住。 魔君再一次看到自己爱的人,死在了她的面前。 “慕夜!你为何要杀她!为何!她从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慕夜苦笑着,推后一步:“顾全大局。” “我要杀了你。”魔君大喊。 慕夜却将神力汇聚于右手:“不劳烦神君动手,我的神魂神识,就不会便宜了你们魔界。” 慕夜以全身的神力攻击自己的胸口。 一时间神魂巨碎,神识散落于天地之中。 楚拓风抬头看着天空,只见一个流星划过。 而这一刻,楚拓风似乎猜到了什么。 双目正大,却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空洞。 世间又辗转了千年。 三界恢复了常态。 而再一次战胜魔界的人,那是清渊帝华。 无数的小神官慕名进入清渊殿,但一千年了,却没人见过清渊的模样。 “神君,清渊帝华到底去哪儿了啊。”小神官一边整理这清渊殿的东西,一边问着。 宋季叹了口气,眼神中只有感慨,和虚无。 “大抵是在南方吧。” 曾有以为神君出生与南方,星位与南。 却在一场大战之后,与北方的神君心心相惜。 “南方?那边有什么啊,我记得那边是蛮夷之地。” 宋季歪着头,眼眶红润了起来。 “那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南方一所荒山脚下。 正式初春冰雪消融的时节,溪水潺潺,周围的草地上又冒出了新绿。 一座竹屋坐落于山水之间。 屋门前种着一棵树,树下有一个棋盘,上面却没有棋子,只有一个女子的画像。 楚拓风每日就这么盯着画像发呆。 是不是会笑两声,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后来他回到了御史府里看到的那封信件。 那是左相送来的东西。 沈青弦那一世,一直都差关于楚言的事情。 而楚言正是楚拓风那一世的亲生父亲。 沈青弦为了她,在尸体中熬了数年。 从生到死,皆是为了他。 究竟是她的劫,还是自己的劫。 楚拓风苦笑着,眼里全是泪光。 “飞升啦!又有神官飞升啦!” 宋季在司星殿帮着忙,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年飞升的人特别多。这次有事什么小神官啊。” “神君!”一个清丽的女声从背后想起。 只见一个喘着一身白色道袍的女子,正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神君,请问这里是司星殿吗?” 宋季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身后的司星淡淡到:“明知故问。” “阿,阿弦……”宋季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不是沈青弦是谁。 沈青弦愣住,满是光彩的眼中有惊讶,但跟多的是欣喜:“神君知道我的名字呀。我和我弟弟来司星殿报道,司星大人和神君安排工作。” 此事沈青弦将背后一人揪出来。 宋季顿时喜极而泣:“慕夜……” “回来了,都回来了!”宋季的眼泪忍不住溜了下来。 慕夜也愣住:“原来神君连我也知道。” 宋季立刻回头:“司星,这二人可否交给我安排。” “你要截胡?”司星抬眸。 宋季眼里满是恳求:“交给我,我会安排好的。” “随你!”司星挑眉,“反正我最近也不缺人手。” 宋季激动的拉着二人离开:“你们跟我过来。” 沈青弦一副鬼灵精的模样,走到了清渊殿,但是还没多久,宋季却说道:“我就不给你二人安排住所了。” “为何?”沈青弦和慕夜不解。 宋季揉了揉眼泪道:“你二人修为不够,我送你二人再去修炼一番。” 话还未说完,宋季就从清渊殿将二人推入了池水中。 两个小神官哪里能想到刚刚飞升就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从天上掉了下来。 “救,救命。” 楚拓风听到天上有声音,直奔他的画像而来,为空伤了他的化作。 立刻用神力撑起一张网,将天上的二人全部拦下。 “什么人,此地岂是你们可以擅闯的。” 光凭借着一张神力网沈青弦和慕夜也知道面前的人身份高贵,神力宽厚,绝对不可得罪。 两人立刻跪下,不敢抬头:“神,神君,我们是被宋季神君退下来的,我们也不是有意冒犯您,对不起,真对不起。” 楚拓风听到那声音心口一顿,立刻朝着那两人靠近:“抬起头来。” 见二人不懂,楚拓风声音大了几分,带着命令的意味:“抬起来。” 沈青弦和慕夜哪里见过这阵仗的。 只能颤巍巍的抬头。 这一抬头,便对上了时间最为难以参透的一双眼。 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却又好似什么都看不透。 若是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 大抵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 “痴人。” “您莫非是!清渊帝华!” 沈青弦从别人哪儿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物,神力远在天界诸多神君之上,却一个人躲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坐着他的痴人梦。 “阿,阿弦??”楚拓风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女人跟沈青弦长得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弦一下子没弄明白,难道别人说的“痴人”是白痴的吃? “帝华您不是刚刚喊了我的名字么,怎么又问我名字。” “你是沈青弦?阿弦?”楚拓风的眼眶发红。 沈青弦点了点头,随后又介绍到:“这是我弟弟,慕夜,是刚刚飞升的神官。我们是无意冒犯的,宋季神君说我们修为不够,送下来修炼,您要是生气,可千万别找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楚拓风看着沈青弦,哭着哭着,却又笑了。 “真是个怪人。” 第513章 转世(八) “帝华,这个怎么做啊。”沈青弦在门口学习这神君才有资格学习的法力,可由于神力太差,一直没办法成功。 慕夜也是如此。 但楚拓风对他们二人是有区别的。 慕夜若是学不好,楚拓风便是一顿打。 沈青弦若是学不好,便是温柔着声音,亲自去教。 慕夜有时候也会去天界转转,那些曾经见过慕夜星君的人,都猜到了他现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故意调侃道:“帝华这么偏心,你就不生气啊。” “不生气!”慕夜总是傻呵呵的一笑:“因为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别人更喜欢她是应该的。” 慕夜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他从飞升开始,心里对沈青弦就是充满愧疚感的。 因为觉得自己曾经对不起沈青弦,所以无论帝华怎么偏心,他都不会觉得不公平。 虽然教育的方式不同,但清渊帝华亲自教学,又怎么会效果不好? 仅仅只是过了百年,沈青弦和慕夜便同时二次飞升,变成了神君。 沈青弦去了黎华宫。 而慕夜不喜欢这些地方,一个人去了司命殿。 “上一任司命去哪儿了,为何不见我?”慕夜去的时候,司命殿是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小神官在里面帮衬着,说道:“司命飞升了。” “岂不是成为了帝华?” “是啊!”小神官们笑嘻嘻的:“但是对于司命殿的人来说,是不是帝华已经无所谓了。” 慕夜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可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懂了。 他对自己能飞升到哪一步根本不在乎,一切,问心无愧就好。 沈青弦成为黎华神君之后,黎华宫的那些个老人一天天围着她转。 恨不得天天在她面前哭。 沈青弦不知道为什么。 而黎华宫的人却什么都不说。 最后还是偷偷听到小神官们低语:“不知道的好,有些记忆还是不要恢复了。” 沈青弦当黎华神君的第二年,清渊帝华亲自上面求亲。 他看着曾经的师父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 却觉得自己似乎等了几辈子,都在等着他朝着自己伸手而来。 “你可愿意。”楚拓风问道。 沈青弦洋溢着笑容,笑弯了眼睛:“愿意。” 她很喜欢他,有什么不愿意! 这大概是天界最为浩荡的一个婚礼。 黎华宫和清渊殿的人哭了一般笑了一般,哭了的,打到都是知道内情的老人。 而那些新来的神官,只会笑嘻嘻的鼓掌。 祝福着天地间的一对璧人。 “这次你不会再变成一朵莲花了吧。”楚拓风红着眼,稳住了她的额头。 沈青弦不知道楚拓风在说什么,只是笑着道:“我又不是莲花精。我才不会变成莲花呢。” 如果说着天上地下最为幸福的人是谁,那大概就是黎华神君了吧。 成婚之后,不仅是谁都要对着她低头。 就连帝华平日里也把她宠着。 但凡有一点什么劳累的活儿帝华都一个人包了。 “夫君,南方打乱,需要平定。” “我下去处理即可。” “夫君,北方神君失职。” “我亲自去教训,将他提下化神台。” “夫君,我想吃酸的。” “没事,我给你……” 楚拓风愣住,呆呆的回头:“你说什么!” 沈青弦笑嘻嘻的:“我说我想吃酸的!” 楚拓风不可置信的对着门外大喊:“宋季!宋季!快去找司命,快去!” 宋季无奈的叹了口气:“来了来了,我的祖宗啊,你这时候让我找司命干嘛。” “选命格,快!” 宋季先是不解,随后恍然大悟,满脸欣喜:“你的意思是?” 沈青弦摸着肚子,脸上的酒窝格外甜美:“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我最近口味变了呢。” 沈青弦又没有做过母亲。 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司命一来,连黑了一般:“帝华!姐夫!我姐姐没怀孕!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楚拓风的脸显而易见的失落。 宋季在旁边笑的跟打鸣似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尽然这么想要个孩子。” “没事,有没有孩子无所谓,我只要阿弦就好了。” 楚拓风摸着阿弦的脑袋:“你喜欢吃什么酸的,我给你做。” “嗯,枣糕!”沈青弦笑着。 旁边的人都没眼看了。 谁不知道帝华对自己的老婆好啊。 但这也太好了吧,每次让人看到了都觉得自己时多有的存在。 “你们注意点。”司命有些尴尬。 沈青弦得意:“反正你们也不是外人。”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 “夫君,我想吃酸的。” “枣糕?”楚拓风已经请车熟路。。 而后来发现,只是她却是很喜欢吃枣糕而已。 沈青弦坐在院子里吃枣糕,谁知道才吃了几口就突然干呕起来。 楚拓风立刻出来:“吃噎着了,喝水么?” 沈青弦捂着胸口,反胃反的厉害。 “你别吃这么多酸的了,伤胃。”楚拓风担忧。 沈青弦却狡辩:“我们都是神了,还怕伤胃啊。” “那天界的糕点也不是俗物做的,酒喝多的也会最,酸的吃多了又怎么不会伤胃!” “别吃了。”楚拓风将枣糕拿走。 沈青弦非要跟他抢。 谁知道抢到一半的时候,沈青弦突然步子一歪,晕了过去。 因为太多次离自己而去,楚拓风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立刻让司命过来,深怕她又要尽力什么劫难,谁知道司命一来,整个愣住。 “姐夫,你……”司命尴尬,一句话没说就跑了。 宋季在后面追着喊:“慕夜,你说话说完再走啊。!” “我回去拿卷宗,这事儿一会得呈给天帝去。” 给天帝…… 楚拓风的脸白的更厉害了。 “难不成又要下凡历劫?” 宋季嘴角颤了颤,一个白眼差点翻过去:“帝华!阿风!平日里你这么激动,你现在怎么就不开窍呢!” “卷宗!当然是去记录神子的卷宗!阿弦有喜了!” 楚拓风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有喜了……” 这三个字,楚拓风自然是懂得,偏偏当别人告诉他的时候,他似乎不懂了。 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 有喜了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因为之前已经白白空欢喜了好多次,所以楚拓风害怕自己又猜错了。 但宋季却咬牙,无奈到:“孩子啊!你们有孩子了!你们要当爹了!” 楚拓风一个帝华,现在却兴奋地像一个孩子! 只差手舞足蹈起来。 孩子! 他和她的阿弦有了孩子。 他们一起,制造了另一个生命! 帝华生子,自然是不同的。 身下来你便是神君,比天帝的孩子等级都要高。 如果说天界上一个这么好大的喜宴是帝华结婚,那么这第二个这么大的喜宴,便是孩子入是司命司星册。 整个天界都想给孩子起个好名字,然后再帝华那边留一个好的印象,方便以后帝华帮衬他们一把。 “叫神威吧。” “叫天龙!” “你们都起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帝华的孩子当然要与众不同,你们都太俗了。” “叫小宝吧。”沈青弦突然就开开口。 左右神官集体沉默。 这是什么鬼名字。 竟然这么土。 只有知情的人知道,这个还真是鬼名字。 曾经的魔君,就叫小宝。 本以为这个名字会被立刻反驳,谁知道楚拓风却宠溺点头:“好,就叫小宝。” 沈青弦哈哈大笑,“骗你的,楚小宝多难听啊,小名叫小宝,大名你来想。” “那就叫思弦。” 沈青弦脸颊一红,什么搞怪俏皮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思弦。 这是楚拓风在想念她。 “我就在你身边,万万年,我那也不去了。” 沈青弦笑着考子啊了楚拓风的怀里。 楚拓风摸着沈青弦的头,这大概是他人生最为幸福的时候。 宋季小声道:“慕夜,你觉得你这外甥如何,你姐夫可是真把你姐姐爱到了骨子里。” 慕夜小声道:“阿风,总算修成正果了。” 宋季愣住:“你记起来了。” 慕夜垂眸:“别忘了,我可是司命,所有的卷宗和记忆我都可以读取。从他成为司命的那一刻,他的记忆就恢复了。” “这样很好。”宋季感叹:“他们总算在一起了。” 慕夜点了点头,却也无奈的在司命册上化了一比。 “可他不在是当初的沈青弦。” 第514章 现代夫妻篇(一) 夜晚十一点,楚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十六层还亮着灯。 而这里,只有沈青弦一个人。 谁能想到身为楚氏集团现任总裁楚拓风的妻子,她竟然和一个小职员一样办公到深夜。 并非她故意隐藏身份窥探基层效率。 说来也不怕笑话,她是被迫的。 确切的说应该是楚拓风是被迫的,在楚拓风的眼里,他们结婚三年,就没有把她当作过自己的夫人。 以至于至今为止,除了楚拓风家里人和贴身的行政秘书,都以为他们这个被女人拥簇的完美型男人,至今是个单身。 “看到没,这个女人又加班到这么晚。楚氏就是因为有她这么努力的员工,总裁才能住上大别墅的。” 来巡查两个人互相笑了笑。 沈青弦也无奈的笑了笑,至少在别人眼里这还算是个好词。 总比在这一层的同事要好,在周围同事的眼里,她都要被形容成十恶不赦的畜生了。 这是她进入楚氏的第二年,因为楚拓风的父亲,老爷子的缘故,让她来楚氏工作,为的就是更亲近楚拓风,更贴近于他的生活。 本意是给她一个助理的工作,但楚拓风并不中意她。 就连成婚也被迫的,于是在老爷子那边找人打掩护糊弄了过去。 而她也被丢在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c座。 楚氏集团可不止c区这一座大楼,在a市一共有三座,占据了商业区最好的地段,而她离楚拓风的a座最远,想来是连日常的见面都不想见了。 楚拓风做的唯一还算人做的事儿,便是给了她一份还算不错的工资。 新来的员工大多从最基层的坐起,运气好的,要摸爬滚打个三四年才能坐到她现在所在的办公层,而她从进入公司的第一刻便被楚拓风的助理陈肃带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当然,福祸相依,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点,她在同事的眼里成为了一个走后门的存在。 “是行政助理亲自带过来的,该不是陈助理的情人吧。” “瞧她一天天的多骚啊,一看就是靠勾引男人上位的。” 诸如此类的话屡见不鲜,尽管她从入职的第一天起就只穿衬衣和西装裙,在其他人的眼里却成了故意裸露双腿,故意凸显身材的“那一类”人。 有时候沈青弦觉得有些可笑,若不是为了顺应老爷子的心思,她在原来的公司不好么?在那边好歹也算个副总,在这边却被人形容的屁都不是。 特别是坐在她旁边王姐,是这一层和主管的女儿,明明她才是真的走后门的女人,却是这里层里将她批斗的最惨的那一个。 就因为她说了句,和陈肃不熟。 “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是因为陪陈肃睡了才上来的。” 起初沈青弦还想过去解释,后来发现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哪怕这种不良的言论已经传到了楚拓风的耳朵里,可他就是不在乎,也等于变相了默认了这种谣言就是事实。 “傍上陈助理就是好啊,毕竟陈助理跟总裁是兄弟,哪怕总裁知道了这件事儿都不会把你给裁了。” 这是同事常常跟她说的话,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的出来这是在阴阳怪气。 哪怕她如此拼命的去工作,最后在同事眼里换来的只是一个“能力不行,所以才加班”的形容。 所以,在楚氏煎熬了三年,沈青弦总算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在处理完这个项目之后,她就要撂蹶子不干了! 凌晨一点,亭山别墅。 沈青弦带着一身疲累回了家,这是她和楚拓风的婚房,结婚三年,楚拓风过来住的时间却是屈指可数。 而大多时候基本上都是他在这附近有宴会酒局,喝的多了,才就近宿下。 正如他所说,在这里,并不叫家,叫旅馆还差不多。 习惯了黑暗的沈青弦摸着黑上了楼,丢下包,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浴室准备放水泡个澡,却在洗脸的时候发现了刮胡刀竟然放在了台子上。 沈青弦愣住,楚拓风来了? 他快速洗了脸小声推开房门,只见一个修长又宽阔的身影正躺在床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味,看样子又喝多了。 楚拓风对她没有感情,可她对楚拓风有,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些难受的在床上辗转,沈青弦从药箱里找来胃药和醒酒的药送了过去。 楚拓风也很自然的接过她的药服下,可从头到尾,楚拓风都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单反是个陌生人,帮助他了之后他都会说句谢谢,可对于她,楚拓风大概是把她当佣人了吧。 沈青弦将一个盆放在了床边:“我先去洗澡,你要是想吐就先吐盆里,一会儿我再来收拾。” 说完,她转身要走,谁知刚迈出一步,手臂却被楚拓风给抓住,“你准备辞职了?” 沈青弦愣住,“你怎么知道。” 这是她谁都没有说过,不过辞呈已经写好,就存在了她的电脑里。 楚拓风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整个公司的文档我都能看的到,我看到你写的辞呈了。” 真是难为他了,全公司上下几千人,他竟然有精力一个个看文档。 既然知道了她也不必再瞒着什么,“我自己提的辞职,老爷子不会说什么。” “可老爷子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楚拓风抬眸,哪怕是在黑暗里,这双眸子都格外锐利深沉。 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用来搪塞老爷子的工具罢了。 沈青弦嘴角勾起了一抹复杂的微笑,她退后一步,将被子给楚拓风搭好,又将空调调整为事宜的温度。 “喝多了就早些睡,明日你应该还有会,就别睡太晚了。” 每次楚拓风来这边住,第二天都会以有早会的名义一大早就离开。 其实他哪有这么多会议啊,不过是不想看到她而已。 而她也早已习惯,见怪不怪,懒得戳穿了。 沈青弦累的揉了揉肩膀去浴缸里躺下,这大概是她今天难得自由的时间,大致浏览了微博热搜一眼,最终在目光顿住,在榜一上停下。 楚拓风沐柒云携手入酒店 楚拓风也算是热搜榜的常客了,但大多都是因为产品,这还是头一次因为一条花边新闻。 明明这时候她应该十分惊讶才是,但也仅仅只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有着短暂微顿,立刻便恢复如常。 沐柒云…… 那也太正常了。 沐柒云是楚拓风最喜欢的女人。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大概就是长在了楚拓风的心尖上。 在她嫁给楚拓风之前,楚拓风一直都和沐柒云处于同居的状态,而她与楚拓风在国外的婚礼,沐柒云更是在教堂里大哭了一场,戒指还未交换,誓词也未念完,楚拓风便追着沐柒云而去,留着她成为了别人的笑柄。 好在…… 本来也没两个人参加。 泡澡到一半,外面下起了暴雨,沈青弦讨厌打雷的声音,但也并非害怕。 连身子都没擦便快速起身关上了浴室的窗户。 而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吓得她惊叫出生。 楚拓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手,脸色难看的很,阴沉沉的,有些可怕。 “怎么起来了?” 楚拓风依旧对她保持沉默。 但下一刻,沈青弦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来厕所干什么,自然是为了放水。 楚拓风自顾自的解决,从冲完水,到洗手回卧室都没看她一眼。 沈青弦苦笑,这算不算她作为一个女人最失败的时候。 明明她衣服都没有穿,而她的男人却跟一尊活佛一样,对她提不起半点兴趣。 洗完澡,爬上来床,楚拓风往旁边挪了不少。 并非怕挤着她,而是不想挨着她。 沈青弦早已习惯,埋着头准备睡了。 可谁知道腰上却伸出手来,这与往日极大的反差,吓了沈青弦一跳,“你做什么。” “既然是夫妻,我做什么也都可以。”楚拓风似乎来了兴致,手掌越发不规矩起来,但沈青弦实在是太累了,没办法给予任何回应。 “你难道对与你弟弟的死活一点都不感兴趣?”楚拓风突然开口。 已经快要睡过的沈青弦突然双目一睁开,睡意全无。 “你找到了他的下落?”沈青弦双目中燃起了几分期盼。 屋内太过于黑暗,看不到楚拓风此时是什么表情,只是言语冰冷,情绪有些复杂:“取悦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沈青弦很怀疑他是不是又和上次一样喝醉了,所以才认错了人。 毕竟意识正常却还要和她做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 就连沈青弦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哪怕他们是夫妻,但对于她和楚拓风之间,还是太怪了。 爱一个人有时候就会卑微到泥土里,哪怕是他心情好了给她一次施舍,她都要觉得是不是他施舍错了。 “在你眼里,我是已经糊涂到,连是谁都分不清的人吗?”楚拓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愠色,不同于酒后的发疯,似乎很是冷静。 对于这种事情沈青弦并不是很娴熟,在昏暗的房间里,基本上靠着楚拓风的引导,她才能勉强让他满意。 良久,厕所里传来了冲洗的声音。 沈青弦已经累到不像话,而眼眶中也已经有了湿润的痕迹。 第515章 现代夫妻篇(二) 等回到卧房,楚拓风已经睡了,床头柜上放了一封信,从信封上仅有的几个字中可以猜出,这个应该是楚拓风调查到关于她弟弟的全部信息。 第二日该早早的就去公司处理项目的事情,但不出意外的,她睡过了。 主管给她打了电话:“沈青弦你可真大的胆子,今天有重要的会议你都敢旷班,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而听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并不是沈青弦接了电话,而是主管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咆哮,她醒来时,却惊讶的发现,楚拓风并没有离开,而是盯着枕头旁的手机,这表情明显是生了起床气? “公司规定,只有周一和周三才开会,临时会议也都有报备,谁给你的本事单独开会的。”刚醒来楚拓风的声音有些沙哑,主管显然没有听出来的是谁。 “你是什么人,听你这声音也不是陈助,谁给你的胆子管我们公司的事儿。”主管的显然在气头上,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训了一把,感受到了自己的威严受到侵犯:“你告诉沈青弦,她旷班的事儿我虽然处理不了她,但陈助若是知道了她勾搭别的男人,就等着收拾包袱走人吧!” 楚拓风其实并没有帮沈青弦出头的意思,只是气主管打扰了他的好梦,声音冷冽,入潜伏于黑暗中的恶魔:“c座主管,你是刘金鹏是么?明天你和你的女儿去财务结一下工资。” “你他妈少在老子面前装大佬。你到底是谁,你……” 那边的话还没有说话,楚拓风便已经把电话给花了。 沈青弦只是看着,一言不发,反正主管看不惯她也不是一两天了,再说她已经有了离职的打算,只不过是可能要提前罢了。 而让沈青弦在意的,是楚拓风的反应,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少许答案,但现在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 当楚拓风听到自己的妻子被当作别人的女人时,他除了被吵醒的烦躁,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沈青弦无奈,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楚拓风能对她有占有欲没? 但凡换成沐柒云,刚才的对话可能就不一样了。 但经过这么一顿吵,沈青弦自然是睡不着了,起身准备换衣服,楚拓风却幽幽开口:“刘金鹏在公司一直都是这么对你说话的吗?” 沈青弦没有开口,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不止是刘金鹏,其他人也差不多,她没有要为他们隐瞒自己一直受欺负。 “我先去公司了,加两天班,这个项目这周能干完。”沈青弦拿起了包,站在卧室门口说道。 楚拓风脸色突然黑个彻底,“我有允许你离开吗?先下去给我做饭。” 对于楚拓风的命令,她已经是习惯性的服从,因为她算是单恋,总想着只要自己按照他的要求来,他就一定有转变的一天。 哪怕是现在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开始慢慢的厌倦这样的生活,她还是习惯性的去点头,习惯性的服从。 “不知道你会过来,家里没准备什么,炒个饭可以吗?”沈青弦又想到他昨日喝了不少酒,“算了,我去给你煮点粥。” “随你。”楚拓风翻过身,揉了揉额头继续睡。 沈青弦换了身居家服在厨房里忙活着,她不知道楚拓风今日为什么会突然留下,也不知道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关心她帮她出头么? 想到这儿沈青弦难免摇了摇头,她可能是尝到了点甜头就飘了,楚拓风关心谁都不可能关心自己。 大概是喝醉酒了之后,表现的有些反常。 粥还有五分钟就做好,但楚拓风却匆匆从上面下来,已经换好了衣服接着电话快速离开。 “柒云,我这就过来,你不要干傻事。” 从下楼到开车离开,楚拓风都没有看过他一眼,明明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但她还是免不了的心里一阵酸疼。 有些人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他的心,而他陪了他三年,就连施舍都是少之又少。 沈青弦想了很久,在app上提交了请假申请。 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个她许久都未曾动过的电话,沉默,纠结,但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那边的人几乎是秒接,听似平静的声响里,却隐藏了不少快要喷勃而出的兴奋:“阿弦,这么久你总算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有时间见个面吗?我请你。”沈青弦咬了咬牙,鼻头已经酸了起来。 “好,我现在就可以。”那边的人才刚说完,旁边便有人催促:“老板,您今天不是还约了上华的总裁吃饭么?” “先推掉。”男人说的很轻快。 沈青弦却连忙开口:“不用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你的公事错开就好。” 加上助理在一旁催促,男人只好安排道:“下午两点之后。” “你吃饭的地方在哪儿,我直接去找你,免得你多跑一趟。”沈青弦咬牙。 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担忧:“如果没特别的事,你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再找我,但你现在如此急切的跟我见面,是不是受了楚拓风的欺负?” 泪水实在没忍住从眼眶里留了出来,伴随着旁边电饭煲到时的提示声,沈青弦吸了吸鼻子,“我早饭好了,下午再说。” 挂断的十分仓促,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谁能想到她沈青弦没有任何背景,竟然能和两大商业巨头有扯不清的关系。 如果没有当年那些事儿,她可能成为了慕氏集团总裁慕夜的妻子。 不过当初发生的那一切,沈青弦都没办法当做不曾发生过。 所以从嫁给了楚拓风之后,他再也没跟慕夜有过任何联系。 正午短信上收到一个地址,沈青弦赶车过去,高档的法式餐厅内,慕夜和另一个人还没有聊完,沈青弦便坐在外面等着,直到那人离开才进去。 时隔三年,慕夜看上去似乎又俊朗了不少,在看到沈青弦后目光温柔,声音并没有长久不联系的生疏感,反而很是热情:“耽搁久了点,我让服务员收拾,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沈青弦这才注意,慕夜面前的菜基本上都没有动过。 他是在等着她一起吃饭? 沈青弦不太确定,点了点头,选了几个看上去还不错的菜式。 “是按照老朋友相见的过程先寒暄几句,还是你直接开门见山?”慕夜双手撑在桌前,看着沈青弦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沈青弦放在桌下的手互相摩挲,良久,抬眸对视,“我需要你的帮忙,我知道你家的私人医生特别厉害。我想……” “你病了?”慕夜的眉心立刻拧起来,担忧之色明显。 “不是,我……”沈青弦咬牙抬头,“我怀孕了,孩子,两个月……” 两个月孩子已经开始成形,沈青弦以为自己能平静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再平静的过完一生。 但她今天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不属于她的终究不属于她,她也累了现在的生活,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 “你怀孕了。”慕夜的声音有些低沉,深邃的眉眼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楚拓风的,他知道吗?” 看着沈青弦此时的表情也大致能猜到。 “好吧,他不知道。所以你想……” “打掉。”沈青弦攥着拳开口,之前斟酌了很久,但真正将这两个字拖出口的时候,她才感受到放下一切的释然,“不要让楚拓风知道,就当做这个孩子从来没过一样,偷偷打掉。” 慕夜咬了咬牙,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又嘲笑,也有心疼,“当初我就告诉过你,你和楚拓风不适合。如今你们在一起已经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孩子……” 其实也不算好不容易,毕竟算上昨天,她和楚拓风一共就三次。 沈青弦抿嘴笑了笑,眼神里露出恳求:“所以,你肯帮我吗?” “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慕夜拒绝不了她这般模样的请求,“下午我会让威廉联系你,给你安排好了时间你过去就好。” “多谢。”沈青弦笑了笑。 但慕夜却突然站起了身子,“你先吃吧,我女朋友在等我吃饭。” 说完,慕夜起身走了。 沈青弦愣住,这才发现原来她太过于自作多情。 她和慕夜已经分道扬镳三年,自己都已经嫁为人妇,慕夜有了个女伴也十分正常。 沈青弦回头看去,只见餐厅门口走来一个衣着略显可爱的女人。 方玉娇? 沈青弦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老熟人。 当初方玉娇就一直喜欢慕夜来着,他们在一起着实很般配。 外面说什么沈青弦听不太清楚,外面下着雨,慕夜撑着伞戴着方玉娇离开。 威廉是a市最有名的医生,如果不是慕夜的话,她根本没机会让威廉帮忙做手术,也没机会让医院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威廉的电话很快,下午三点到四点刚好有一个空缺的时间,在往后,时间就满了。 沈青弦随便吃了两口饭就匆匆离开,想要付钱,慕夜却已经结过账。 医院内,沈青弦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潦草的就上了手术手术台。 灯光一照,她恍惚的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吓得她神经一抖,威廉在一旁用并不标准的中文说道:“放松。” 沈青弦点头,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而此时手术室外,送来了一趟急诊。 “威廉呢,快,让威廉过来。”楚拓风的声音很是着急,而威廉的助手拦在门外,“先生,还请您先去找别的医生,威廉医生已经进手术室了,才刚刚开始,等结束还有一会儿。” “胡扯!”楚拓风大怒:“今日没有威廉的排班他怎么可能现在做手术。” 助手很无奈:“威廉医生也是临时得到的通知,也是急诊,两点多少收到电话,饭都没吃完就过来了。” 说着助手指了指手术室外的盒饭,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楚拓风身边的男人方贺交集的说道:“阿风,手术要紧,先送去手术室,柒云会挺过来的。” 第516章 现代夫妻篇(三) 楚拓风捂着脸,脸色惨白。 昨日因为热搜的事情楚拓风与沐柒云吵了架,这才喝了酒去了亭山别墅。 谁知道沐柒云就这么寻短见了。 上午已经送去洗了胃,但医生束手无措,只能赚到这边来交给威廉来处理。 医院里除了威廉还有几个老熟人。 只见陈麒双手插在白大褂里,刚吃完饭慢慢走来,“哟,难得啊,你竟然也会陪你老婆过来看病。” 楚拓风拧眉,“我和柒云并没有结婚。” 但下一秒,楚拓风眉头拧住:“你说什么。” 陈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我看错了,我还以为刚才去急诊的是你老婆呢。” “不是,那是柒云。”楚拓风揉了揉额头。 陈麒现在才是真的云里雾里。 刚才在急诊室的是沐柒云?不像啊,虽然只是恰好路过,看沈青弦他还是认得的,不可能认错。 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陈麒看到楚拓风站在手术室门口,下意识以为他在等手术内的女人。 “那你好好等着吧,威廉做手术挺快的,我先下班了。” 陈麒摔着听诊器摇晃离开。 方贺那边办好了手续匆匆赶来,楚拓风倏地起身,“怎么样。” “那边已经在做了,不过还是等一下威廉比较好。我刚刚问过了,威廉这里做的是一台人流,很快的。” “人流?”楚拓风皱眉皱的厉害。 人流对于现代科技而言是小之又小的手术,根本没必要用到威廉出马。 简直是浪费人才。 “可有说做手术的是谁?”能让威廉不吃饭就赶过来的人,他就算不认得也应该听过。 “这可没说,据说是保密做的,连副手都没有进去,里面只有威廉医生一个人。”方贺摇头。 楚拓风更为好奇,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没过一会儿,威廉就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门关的很快,楚拓风来不及看清楚里面躺着的人到底是谁,就已经匆匆拉着威廉去了另一边的手术室。 在门外,楚拓风脸色很差,等的格外心急。 但脑子里却一闪而过刚刚看到的景象。 虽然只看到了一直脚,可那个受过伤的脚踝…… 楚拓风浑身一震,立刻朝着刚才的手术室奔去。 “喂,阿风,你……”方贺根本就喊不住,“这个时候不陪着沐柒云,他到底要干什么去。” 两个手术室之间相隔一个拐角,等到楚拓风赶到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女人已经走了,她没办法确定里面的人是谁。 紧接着她拨通了手机上那个并不常打的号码,没多久,那边接通了电话。 声音有些虚弱,但沈青弦的声线向来如此,“喂。” “你在哪儿。”楚拓风声音气喘吁吁,听上去似乎跑了很久。 沈青弦刚刚坐上车,看着旁边来回的风景,苦笑着道:“今天我请假了,想喝鱼汤,我在去超市的路上。”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沈青弦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至少楚拓风应该不只是问她在干什么这么简单。“你有什么事吗?” 楚拓风声音淡淡:“我还有事,先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的另一头便传来了嘟嘟声。 他们两个人只见的交流永远都是这么短暂,不用想也知道,早上楚拓风因为沐柒云离开,现在应该急着陪沐柒云吧。 沈青弦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然最终的结果还是好聚好散来的痛快。 她没有去超市,因为根本没有吃饭的胃口,做完人流浑身都不太舒服,只能躺在床上慢慢静养。 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那是早在半年楚拓风就砸在她脸上的离婚协议书。 半年前她还哭着拒绝,可现在,似乎一切都想通了。 不适合的,终究是不适合,强扭的瓜,不甜的。 在末尾,沈青弦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又从柜子里找到了两个人的结婚证,果然,上面只有她一个人是笑着的。 这是他们二人唯一的合照,看上去根本不般配。 沈青弦勾了勾嘴角,也不知当初自己发了什么疯非要嫁给他,最后闹出来这么一个不愉快的下场。 这一夜,不出意外的楚拓风没有回来。 沈青弦睡得很早,吃了些调理身体的药之后,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身体还不适应的缘故,她夜里回汗,在床上辗转反侧。 睡醒时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这才又放下手机继续睡。 没过多久,沈青弦被楼下汽车停下的声音给吵醒。 本来睡得就不安稳,沈青弦醒来的很快。 楚拓风来了? 这个时间来这里,有些奇怪。 好在药品什么的都放回了箱子里,楚拓风也看不穿什么。 没过多久,就听到楚拓风匆匆上楼的声音。 屋内的灯被打开,楚拓风额头上都是汗,两人对视。 而仅仅只是一瞬间,略微焦急的神态变成愤怒,“沈青弦,你可真有意思!” “我怎么了?”沈青弦现在脑子里还有些昏,根本不知道楚拓风究竟在说些什么。 “而且你怎么回来了。”沈青弦看着他身上都是汗,起身去厕所给他往浴缸里放水。 谁知刚刚从他身边路过,胳膊便被楚拓风一把抓住,狠狠的丢回到床上。 下腹传来的疼痛让她弓着身子,疼到站不起来。 “你问我,如果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怎么可能过来。”楚拓风说完,狠狠的将门甩上转身去了浴室。 沈青弦打开手机,这才看到三点多的时候自己呼出了一次电话,想来是看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刚最近一通电话是给楚拓风的,也就不小心拨了出去。 浴室里穿来了洗澡的声音。 这一次是她错了,沈青弦乖乖的将浴衣拿了出来放在床上。 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辗转睡了过去。 夏天,有些热,但因为是刚做完手术,沈青弦并没有开空调。 薄被搭在了肚子上,看着外面的天空。 凌晨四点多,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泛白,夏天天亮的就是早。 楚拓风因不会留下直接走吧。 如是想着,楚拓风洗完澡进来果然没有去拿睡衣,而是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衬衣,换上,再慢慢带好了手表。 期间,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沈青弦太累了,也没有精力跟他说话,就这么背对着,面朝着窗外。 楚拓风本想就这么直接走的,却在关门的时候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文件夹。 他双目怔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在柜子里锁了半年的东西竟然被沈青弦拿了出来。 停下,拿起文件夹打开,上面已经留下了沈青弦的签名。 不用回头沈青弦也知道他看到了,声音有些小的说道:“下周找个时间去民政局一趟,这事儿就办好了,这两天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却又害怕楚拓风着急,于是又补充道:“或者我请个代理人,天亮就可以办了。” “先是想辞职,现在又离婚,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好的本事,默不吭声的就把一切给安排好了。”楚拓风冷哼一声,情绪实在有些猜不透。 沈青弦将头埋在了被子。 这个男人可真难伺候啊,不离婚会吵架,就连离婚也会吵架,他们就像两个刺猬,终究是不适合的。 她没有搭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门被关上,等了许久没听见任何声音,沈青弦才翻身以为楚拓风已经离开。 可谁知道一转身就看到他正默默的注视着自己,一双眼睛盯着她脚腕的伤口出神。 没走? 沈青弦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疤痕不太好消,不过现在植皮很发达,到时候去做一下就好。” 说完她便后悔了,她这开口是什么意思,以为楚拓风在关心她吗? 沈青弦啊沈青弦,你这个自作多情的本事什么时候能改改。 她无奈的将目光挪向别处。 楚拓风上前,眼神里格外复杂,“做一次。” 他突然开口,沈青弦倏地愣住,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说这种话,而且看楚拓风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有兴趣的模样。 但楚拓风确确实实的伸出了手,想要脱下她的睡衣,她连忙往旁边退了一步。 她才做完手术,怎么可能做这些,只能找借口道:“我,我实在有点困,算了吧,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是没休息好还是有事情瞒着我。” 想到在手术室看到的那个脚踝,楚拓风确定,那就是沈青弦的。 人流,离婚。 呵,真是小瞧她了! 孩子是他的,她有什么资格一个人就决定了孩子的生死! 沈青弦被他禁锢的死死的,想要挪动却半点空间都不给,“我说了我是真的困了,不做这些好不好?” 沈青弦急的快要哭出来,因为习惯了顺从,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拒绝。 楚拓风将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上,微微用力,看到沈青弦逐渐发白皱眉的表情,他确信,今日就是她。 楚拓风的手狠狠松开,审视着床上这个看上去很好欺负的女人。 当然,也只是看着好欺负。 实际上心机深的狠! 若非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嫁到楚家,老爷子刚给沈青弦股份,她就要离婚,还真是谋算的好好的! 第517章 现代夫妻篇(四) 这可真冤枉沈青弦了,老爷子的决定她是一点都不知情。 只是看到那个热搜之后,突然,想开了…… 沈青弦躺在床上很是平静,与旁边的男人并肩,却并没有同塌而眠的感觉。 因为楚拓风怕热,他开了空调。 沈青弦整个身体都缩在了被子里,良久突然听到了空调的关闭声。 楚拓风起身离开。 这一晚,她根本就没睡好,等到楚拓风离开后,沈青弦才再次睡了过去,然而还没到中午,她却受到了一通电话。 刚接听,电话的那一头便是一声辱骂:“你个臭表子,勾引男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是利用陈助理给我撤了工作,你他妈的要不要脸。” 王姐的声音在耳朵里显得格外炸裂。 沈青弦这几年过得确实有些窝囊,但不代表她就是个任人欺凌的好脾气。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在被他们阴阳怪气了许久已经准备辞职之后,她反而没什么怕的了,“我一直懒得解释,是因为我以为靠实力可以证明自己,可我发现你们对我的争议很有大,既然如此我可能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你真以为自己父亲的本事很大么?我丈夫是楚拓风,骂人的时候,给我小心点。” 说完,沈青弦就挂了。 另一头的王姐直接懵了神。 楚总…… 怎么可能! 沈青弦怎么可能是总裁夫人,明明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前天才总裁还和别的女人上了热搜,怎么可能是沈青弦。 当然,话说出去的时候确实很解气,但说完之后沈青弦就后悔了。 楚拓风根本不希望他们的关系会被别人知道,她今日开了口,这话必然会传到楚拓风的耳朵里,到时候,肯定又得生气。 事情比沈青弦想的还要快,没过多久,楚拓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谁允许你在外面到处宣扬的,你很得意是吗?” 委屈,真的很委屈。 结婚三年,连自己的丈夫说出来都是一种错。 她现在都不敢想,这三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青弦默默的举了电话许久,声音哽咽,却又如释重负的道:“离婚吧,今天就离。” 这话说出口,就跟肩膀上千金的担子落了地一样。 那边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决绝。 “想带着股份走?做梦!” “我不要股份!”沈青弦还是头一次在楚拓风面前说的这般强硬,“我什么都不要,三年前我怎么来的,今天我就怎么走。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好,这是你说的。”楚拓风挂断了电话。 果然,他也是迫不及待了。 因为腹部疼痛的关系,沈青弦拜托了律师处理此事,本来说好了项目完成之后再离开。 没想到她还是失言了。 整个家里,她没有什么东西好带走,除了两件她很喜欢的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动。 就连昨天煲的粥也依旧躺在电饭锅里,没人去管,她也没心思再去清理。 四个小时的车程,她回到了自己三年的那个小房子里。 虽然没有别墅那般豪华,但好歹很自在。 保洁的阿姨还没有到,沈青弦也没办法打理,毕竟她现在也算病患,只能擦了个椅子在一旁坐着。 没过多久,她的电话就响了。 打开一看,是好友刘梦的:“阿弦!我刚路过你家的时候看到你家的窗帘开了,是你回来了?” 沈青弦挤出一抹微笑:“是啊,大城市套路可太多了,还是回到自己的小地方比较好。” “我可想死你了,晚上我们出去吃个饭怎么样,你不在这三年,我可认识了不少帅哥,带着你介绍介绍。” 沈青弦无奈的垂眸,就连自己的好朋友,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若是放在之前,她自然不会去的。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单身,而且总不能沉溺在过去,也得认识新的人,便立刻应了下来。 “好啊,只是我最近做了个小手术,吃不得太刺激的。” “啊,那可太遗憾了。”刘梦失落,“我还准备带你去我开的酒吧呢!” “你当酒吧老板了啊。”沈青弦忍不住为朋友朋友欣喜。 刘梦得意,“是啊,当初说好开酒吧,我就开了,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是最有本事的人。”沈青弦的言语中难免有些羡慕。 刘梦听出了她话中的一丝牵强,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小声安抚道:“我听说……慕夜也在a市,你们是不是见面然后发生了些什么。” 沈青弦轻笑,“没有啦,你别想这么多,三年我和慕夜就见了两次面,第二次就在前天,他找了一个女朋友,人家现在才不会对我感兴趣呢!” “那就好。”刘梦松了口气,但立刻语气有紧绷起来,“主要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凑巧,慕夜昨天回来了,你今天回来了,你们基本是同步的,我以为……” “他也回来了?”沈青弦愣住。 刘梦显得很激动,“是啊,一个人回来的,也没带女朋友,所以我以为你回来是跟他一起的。” “别想多了,他女朋友是方玉娇,我亲眼看到的。” “方玉娇!!”刘梦的声音格外惊讶,“怎么可能,慕夜怎可能更方玉娇在一起。” 刘梦记得,慕夜一点都不喜欢方玉娇,甚至有些讨厌。 “行了,不说了,阿姨来了,我给她开个门,屋子好久没住得好好打扫一下。”沈青弦和刘梦又寒暄了两句将电话挂掉。 只是沈青弦也没想到慕夜也会回来。 他现在可是慕氏集团的总裁,应该很忙吧。 在那边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来这种小地方。 晚上,江边。 烧烤摊前聚集了好些男男女女。 “欢迎阿弦回家!”刘梦将啤酒举的老高了。 沈青弦端起有些不像样的咖啡,尴尬的迎合着:“我虽然不能喝酒,你给我点咖啡显得好奇怪啊。” “这不是想着你在大城市应该更习惯喝咖啡嘛,你早说啊,早说我就给你点奶茶了。”刘梦将旁边的男人一勾,笑着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绘画天才的叫范冲,虽然名字听着很范冲,但人是真的特别有意思。” “你好。”范冲弯眉一笑,很是热情。 范冲长得确实很帅,可能是喜欢画画的缘故,衣服上有些花哨,一看就和沈青弦的气质完全不合。 不过反正他们也不是来相亲的,刘梦喜欢就好。 “你好,我是沈青弦,你也可以跟着刘梦一起喊我阿弦。” “那还有一位呢?”沈青弦记得刘梦说的是两个人。 “还有一个别急啊。”刘梦眼神神秘,似乎在说一个宝贝:“另一个有点堵车,马上就到了。人家家里也是a市的,而且才留学回来,可是个大海龟!” “那你怎么认识上人家的,网友?”沈青弦调笑。 刘梦脸色一红,瘪了瘪嘴,“可别乱说,我早就不兴什么网恋了。人家啊据说是帮家里人拿块地,刚好他有时间就来。” “快递?这快递送的有点远。” 刘梦和范冲哈哈哈大笑,“是地,人家要的是地!可不是咱们这种只能买的起小东西的。” 正在这时候,刘梦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朝着周围一看,对着不远处的豪车招了招手,“这!” “我去,有钱人啊!”沈青弦见过这车,楚拓风也有一辆,怎么说也得千万了吧。 “是啊,刘梦举起了手中的烤串让她更显眼一点。” “你真够可以的,人家这种身价你把人家拉过来吃路边摊。”沈青弦下意识的脑补道楚拓风,若是把楚拓风拉过来吃路边摊,怕是脸都要臭死了。 想到这,先是一笑,随即脸色又沉了下去。 她和楚拓风根本就不可能了,结婚三年,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吃路边摊呢。 不远处的男人慢慢走来,穿的是休闲款的衬衣,个子很高。 刚刚对上眼,沈青弦便愣住了。 “像,好像。他是谁?”沈青弦问道。 刘梦得意:“长得还不错吧,人家可是楚氏集团的少爷。现任总裁的侄子!” 沈青弦的脑子立刻炸开,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在这种地方竟然能认识楚家的人。 好在他和楚拓风结婚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当观众。 楚澈应该不知道曾经有过像她这么一个嫂嫂。 “不好意思,有些堵车,我来晚了。”楚澈的声音很清脆,透着一抹干净。 在看到沈青弦的时候突然愣住。 沈青弦心里一紧,难不成认出来了? “好漂亮的小姐姐。”楚澈突然开口,笑的十分灿烂。 “我就说吧,我姐们可好看了,喊你出来绝对不会亏待你。”刘梦拉着楚澈在沈青弦身边坐下。 沈青弦松了口气,但却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楚澈是楚拓风的侄子,自己也算她的前婶婶,而这个男人看样子跟自己好像还是一般大。 应该也就比楚拓风小个五岁左右。 果然有钱人家的关系就很复杂。 “小姐姐,不自我介绍一下么?”楚澈突然将酒杯送到了沈青弦的面前。 第518章 现代夫妻篇(五) 沈青弦回神,这才拿起旁边咖啡回礼道:“我姓沈,叫沈青弦。” “好巧。”楚澈突然笑了出来,眼神里透着一抹诡异,“我婶婶也姓沈,我们有缘。” 范冲啧啧嘴:“你这是什么劣质的搭讪技巧。阿弦还跟我奶奶同姓呢!” “我可没有你这个孙子。”沈青弦开口,众人哈哈大笑。 吃饭时倒是欢乐无比,只是沈青弦从头外尾都很拘谨,有些不自在。 “怎么,我坐在你身边你不太高兴?”楚澈喝了酒,说话都带着一股酒气,那气息几乎是贴着沈青弦的耳朵过来的,吓得沈青弦浑身一紧,起了鸡皮疙瘩,稍稍往后退了几分。 “没有,只是最近刚做了个小手术,不敢太用力,是我破坏气氛了。”沈青弦整个心脏都在狂跳。 明明都是楚家的人。 楚澈的气质却与她认识的楚家人完全不同。 她家见过他的哥哥楚瑜呢,楚瑜极为斯文,很是乖巧。 楚拓风和老爷子都是一个深沉又略微死板的性子,反正怎么看,都觉得楚澈像个例外。 楚澈突然将自己的名片瞧瞧塞到了沈青弦的手里,笑容里透着一抹暧昧:“有机会咱们可以一起约着吃个饭。” 声音不大,却也刚好能让人听见。 刘梦和范冲立刻起哄起来:“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准备约会啦!” “遇到心仪的姑娘,约个会怎么了?”楚澈说的很自然,仿佛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甚至还故意朝着沈青弦靠近了几分,“我就是觉得你很有意思,要不要我们试一试?” 试一试,这个词说的可就太模糊了。 什么试一试? 是试一试约会,还是试一试在一起,还是试一试那什么? 刘梦和范冲连连咳嗽。 弄得沈青弦很是尴尬。 刘梦一拍楚澈的胳膊,小声道:“别乱来,阿弦可不是随便的女孩。” “我也不随便啊。”楚澈表现的很委屈,“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让我有冲动的。” 沈青弦脸都黑了。 不过楚澈若是知道她是他的前婶婶,怕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有时候,饭局还是喝一点酒的好,要不然不喝酒自己就要沦为那个开车的。 车是楚澈的,得先把刘梦和范冲送回家。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楚澈抬头说道:“你会开这个车?” 沈青弦点了点头,不太想理这个醉鬼,“嗯,会一点。” “开这个车得专门去学,看样子你家里很有钱啊。”楚澈开口。 沈青弦懒得跟孩子一般见识,“我给人做司机的。” 说完,楚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好啊,既然你做司机的,那我雇你怎么样。” “低于两万我可不干啊!”沈青弦看着路,随意搭话。 谁晓得楚澈竟然真的当了真:“你抢钱啊,我之前的司机六千就解决了。” “我看你有钱,所以故意勒索呗。”沈青弦将车开进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楚澈轻笑,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两万,你给我当司机,明天就签合同。” 一个醉鬼罢了,怕是说了啥明天就忘了。 沈青弦停车打开车门将楚澈扶了出来,楚澈刚一出来就忍不住的要吐,还好愣是止住了。 “你房卡多少,我送你回去。”沈青弦没想到看上去酒量最好人竟然酒量这么差,还不如刘梦能喝。 楚澈支支吾吾说了个半天也没说清楚房卡在哪儿,反正大概就在身上的口袋里。 沈青弦摸了两边的荷包都没有。 楚澈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 沈青弦惊呼,将手抽走。 “嘿嘿,开个玩笑。”楚澈打着酒嗝一步步拉着沈青弦走进电梯。 电梯进入了十六楼。 对于这个数字,沈青弦并不喜欢,毕竟当初在那一层的时候,记忆都不太好。 不愧是楚家的少爷,这房间都是五千一晚的,在他们这种小城市,这种房间叫做天价。 大一开就是海景,浴缸在窗户边,在这里睡觉的人,都是来享受生活的。 伺候楚拓风已经习惯,面对喝醉成这个地步的男人,她给前台打了电话,让服务员去买了醒酒药和胃药。 “你别走,在陪我喝点。”楚澈开始说起了胡话。 这里一杯酒都没有,喝什么,喝西北风么? 偏偏就是因为喝的太多,这个男人愣是拉着沈青弦的手不放,最后用力一扯,沈青弦倒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反了! 真是反了天了! 婶婶和侄子躺在一张床上还得了! 奈何沈青弦根本起不来,加上她才做了人流没多久,实在没多少力气,挣扎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反应。 “欲拒还迎,是么?”楚澈勾唇一笑,想要朝着沈青弦吻下去。 沈青弦当机立断,立刻朝着楚澈抬脚踢去。 楚澈瞬间收势,踹了个空。 身手敏捷,哪里像喝醉了。 “你是装醉?” 楚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旁的衣架就往嘴巴里塞,“喝酒……” 沈青弦无奈,只能自认倒霉,快速离开。 有时候还是小城市好啊,没有大城市那么多风波。 每天早上起来看看外面的海,就觉得一片宁静。 他现在都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想要去a市了。 明明,那里只有不好的梦。 第二天一早,楚澈的头有些疼,但他却笑得十分诡异。 拿出手,翻开了手机相册里面的一张结婚登记照,她笑着细细对比:“沈青弦……这可真有意思。” 电话响起,沈青弦去接,她怎也没想到楚澈竟然有她的电话。 “喂,什么时候来签合同。” 沈青弦都惊呆了,昨天最后说的胡话竟然记得,该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傻,愿意被人坑钱吧。 “你是a市的,我可不会去a市。” “没事,就当我几天的司机,现结,你稳赚不亏,有什么好犹豫的。” 楚澈说的很诱人,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沈青弦去了她说的地址,那是一个废弃的海岸,现在已经被楚氏买下来做旅游项目了。 楚澈无聊就在那边监工。 说是监工,实际上就是在旅游,在沙滩上戴着墨镜,喝着鸡尾酒,哪里有监工的半点模样。 沈青弦在他旁边坐下,大致看了合同一眼,没什么问题也就欠了。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a市,我听刘梦说你是从a市回来的人,怎么,和喜欢的人分手了么?你男朋友也是a市的?”楚澈突然八卦。 沈青弦点了点头,“算是吧,喜欢了一个人三年,给那个人打了两年半的工。” 沈青弦苦笑,“可人家有喜欢的女人。” “你喜欢的人也开这个车?”楚澈突然开口。 沈青弦愣住。 “你不是说你给人当司机嘛。”楚澈嬉皮笑脸的,沈青弦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小孩子懂什么。” “可小孩子跟你差不多大。”楚澈可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不太理解原来自己的叔叔和婶婶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可他也没听说舅舅有喜欢的女人啊。 热搜上那个? 楚澈皱眉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沈青弦顿时慌了神,她立刻扭头面对着楚澈,背对声音的方向,眼神显得有些紧张。 “你和慕夜认识?”楚澈问道。 沈青弦点了点头,但下一刻,沈青弦又放松过来。 慕夜都有女朋友了,他还有躲什么,慕夜也不会再对她作什么。 沈青弦慢慢扭头。 慕夜没想到她会在这,突然愣住,“阿弦……” 沈青弦抿嘴一笑,“好巧。” 楚澈的眼神里更是千奇百怪,“没想到你们之间还认识。” 慕夜眉头皱的厉害,没想到沈青弦竟然会和楚澈站在一起。 “楚拓风没跟你一起来吗?”慕夜问道。 沈青弦沉默不言,楚澈开口:“叔叔最近忙的很,这边我自己来了。” 原来问的是楚澈,沈青弦常常舒了一口气。 看了看慕夜身边空空如何,沈青弦问道:“方玉娇呢?没和你一起么?” “她在a市,没有过来,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回这边,晚上一起吃饭吗?”慕夜认真的问道。 楚澈挑了挑眉毛:“慕总约我的司机,是不是得先过问一下我的意见。” “司机?”慕夜怎么也没想到,沈青弦竟然会去楚澈那边当司机。 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到:“一起去吧。” “好啊。”楚澈点头。 沈青弦就这么什么都没说,就被人把一切给的订好了。 晚上,慕夜定了一家餐馆。 刚进去,就听到不少少女发出的惊呼声。 “好帅啊,这个女人也太幸福了吧,竟然被两个大帅哥包围。” 沈青弦无奈的笑了笑,包围又有什么用,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率先做到了里面,楚澈很自然的做到了沈青弦的旁边。 这里是中式的餐厅,楚澈好久没有吃中餐,一下子点了不少特色菜,慕夜看了看菜单,又加了几道清淡的。 “你现在吃点清淡的好。” 第520章 现代夫妻篇(七) “是啊,不过你放心,你的名字没上去,只说了一个沈某,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低调。”刘梦很贴心的安抚道。 沈青弦现在在乎的并非是什么出不出名,而是她害怕被a市认识的人给看见。 那边的人对自己没有好感,怕是看到了还会落井下石,她已经受够那种感觉了。 “今日我还要去签个合同,你先洗漱完我们去楼下吃个饭就赶回去。”楚澈自顾自的说着,沈青弦下意识的回头,不禁惊的大声喊叫起来:“你怎么会是,穿衣服不知道要去厕所的么?” 刘梦那边传来惊呼声,“哇啊啊!你们发展的好快啊!” “别胡说,都是他不懂事,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男女有别。”沈青弦无奈的捂着眼睛,她怎么说也是他的前婶婶,这像什么话。 楚澈憋嘴,不以为意,“在国外我们这么换衣服很正常,再说了,我还穿着裤衩呢。” “哇啊啊,我要看我要看,阿弦有腹肌没?”刘梦异常的激动。 沈青弦无奈,刚把手机调整成为视频模式,摄像头却被楚澈的手给按住,随后顺势关闭,“好了,我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你们闹,今天还有一个合同,我们得尽快写。” 两人下楼,电梯里,楚澈响起来沈青弦才刚醒。昨天还被人下了药:“你还开的了车么?” “没问题。”沈青弦拍了拍胸口:“总不能白坑你钱。” “反正已经被你坑了,坑多坑少都是坑,这点钱对我来说无所谓了。”楚澈显得十分随意。 沈青弦不禁感叹,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么? 过的可真奢侈啊。 哪怕她当了三年楚拓风的妻子,她的生活也不是铺张浪费的。 虽然也算不上节俭,但对比楚澈简直好太多。 简单的说,还是因为穷了。 车上,楚澈突然问道:“如果你结婚,你想找什么样子的。” 这个话题让沈青弦一时间失了神,“我不想结婚了。” 上一段婚姻对她而言太过于残忍。 曾经她也和其他女孩儿一样憧憬过婚姻的殿堂,可后来她才发现,结婚对她而言不过是囚牢和枷锁。 这段婚姻没有半份美好,痛苦了三年,仅仅是靠她一个人苦苦支撑在将就了许久。 “为什么要结婚,自己一个人不好么?” 沈青弦此时的表情让楚澈意识到他方才的话戳到了她的痛楚。 本以为她能洒脱的跟二叔离婚已经是看的很开了。 但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之间没这么简单。 二叔怕是伤她太深,她被逼的走投无路才放手的。 但这个话题已经继续,他不想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此放手,“若是觉得不想结婚是因为你还没找到合适的,找一个爱你的,远比你爱的要强很多。” 沈青弦微微愣住,“你想说什么。” 楚澈这句话仿佛就是针对她和楚拓风说的,让沈青弦不得不思考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没什么,只是单纯的想问问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毕竟等我回到a市,我爷爷应该就准备给我安排婚事了。” 富家子弟,豪门联姻这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 唯独楚拓风是个例外,其实就连沈青弦都没有想出去,为什么当初她想嫁给楚拓风老爷子就答应了,而且还答应的那么干脆,哪怕楚拓风极力反对,最后都扛不住老爷子的威压选择了接受。 论财力论家事,她都不及沐柒云的十分之一。 可就是这么以外的,她就受到了老爷子的青睐。 如果非要说整个a市谁对她最好,那大概就是老爷子了吧。 沈青弦眨了眨眼,说道:“你不想和那些漂亮有钱的小姐联姻?” “漂亮的女人自然是喜欢,但是如果女方家里条件太好,也就意味着那个女人从小就受到过很死板训练,要是和这种豪门出来的大小姐在一起,那我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我还是喜欢自然的女人。” “是有些道理,但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平民百姓里面也有不少视财如命,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而是为了钱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沈青弦作为一个长辈好心劝解。 楚澈却问道:“那你是吗?” 沈青弦愣住,“是吧,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她在楚拓风的眼里不就是那个视财如命的女人么? 一个没有身家的女人嫁入豪门本身说出来就容易让人曲解,只是沈青弦没想到,就连楚拓风最想要的离婚,在他眼里也会是在分割财产的存在。 “真的吗?”楚澈佯装出几分失望,但突然他又笑了起来,“我很有钱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沈青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个浑小子在说什么胡话,他是脑子不好使了来跟他说这些。“小孩子还是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跟你差不多大,你都不觉得自己是小孩子,为什么非要觉得我是小孩子。”楚澈不服气,但他也知道,沈青弦现在的角度是将他当作来晚辈。 在这边带久了,他还真的有些不想回去了。 但他来这里是为了拿这块地的,一旦事情办完,爷爷一定会催他回去。 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楚澈就接了三个电话催促他回a市。 不得已,她才给沈青弦辞行。 沈青弦也以为自己终于拜托了楚家人的束缚,但她却想错了。 正当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楚拓风却给她打来了电话。 三生有幸,这是楚拓风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沈青弦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看着来电显示许久,这才接通,心里忐忑:“喂……” 明明还没有说话,沈青弦就已经感受到了气氛的低沉。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一声略微粗重的呼吸,良久,才闷闷不乐的说到:“沈青弦,你究竟想闹到什么时候。现在没有我的允许,你敢逃跑了是么?” 沈青弦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声音瑟瑟,“楚拓风,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么?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生活。” 沈青弦鼻头发酸,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期盼着楚拓风能主动联系她,却没想到这第一通电话竟然是在离婚之后。 哪怕如此,这通电话也没有半点美好,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离婚?”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冷笑,“我没有到场,你上哪儿离婚!” 沈青弦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没有到场,他们怎么离婚。 沈青弦回来之后为了转换心情,没有点开过律师发来的邮件。 他想着发给他的大致就是离婚证的样本,所以就没有再管了,准备等到心情好点了再让律师邮寄过来。 可谁知道,竟然是没有离婚。 一时间他不知道楚拓风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是最想离婚的么?现在给你了这个机会,你为什么不去离婚?” 楚拓风气的声音冷冽了好几度,“你就是这么想当然的么?沈青弦,你以为你是谁,你就觉得自己这么了解我?你还真是聪明到自以为是。” 这句话让沈青弦越来越弄不明白,楚拓风讨厌她那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现在楚拓风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愉快,与她离婚不好么?她都已经什么都不要选择净身出户了。 这个结果楚拓风难道还不满意? “作为你的丈夫,你现在就给我回家,如果明天我见不到你的人,我可以直接报警。”楚拓风言语中满是威胁的意味,“你应该不想让你朋友新开的酒吧出现问题。” “你!刘梦什么都不知情,这事儿没必要把她牵连进来。”沈青弦无奈。 楚拓风却传来一阵冷笑,“有没有关系现在取决于你的态度,我不想让我的话重复第二遍。” 沈青弦从来没想过,原来想要后悔都是一件这么困哪的事情。 她已经知道错了,知道自己当初不该这么蠢的去嫁给一个男人,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想当然,知道自己根本与楚拓风不相配。 她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开,楚拓风为什么要阻挠她? “你不喜欢我,留着我不是成为你和沐柒云之间的隔阂吗?你难道想看到沐柒云为了你自杀。” 声音几乎是从嗓间怒吼出来。 成婚三年,这大概是沈青弦第一次对楚拓风发脾气,曾经按个温顺的妻子早就不在了,她只想在认输之后不要太过于狼狈,给她一点点颜面让她能低头离开。 可即便是这样,楚拓风还是不可能让她满意。 “沈青弦,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这大概是她听到过最好听的笑话,“你对我有过希望没?在你眼里,我不过时是老爷子用来制约你工具,是你与沐柒云之间无法更进一步的鸿沟!” 三年,他陪了他整整三年啊。 “我在你的公司了为了拼命了三年,却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不能透露。” 沈青弦声音哽咽,哭的泣不成声,“楚拓风,我求求你换位思考好好想一想,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能不能放手……我知道是我错了,如果不是当初我要结婚,我们之间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我已经尝到恶果了啊。” 三年的青春全部浪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身心俱疲,从最开始一腔希望与热血,到现在开始什么都不信,这些惩罚还不够吗? 可有时候,这个男人的心是铁做的。 面对她的咆哮始终只有长久的沉默,等到她已经哭累了,那边才冷冷的说到:“明天回来,不回来后果自负。” “呵,呵呵……” 沈青弦现在才彻彻底底的明白,原来伤害一个人并不可怕,因为伤害,起码知道是故意的。 最恐怖的就是无视,她说的一切都可以被楚拓风轻易的无视掉。 在楚拓风的眼里,难过与否,这三年过的好与不好,都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他开心,其他人就得无条件的附和。 第521章 现代夫妻篇(八) 那边传来的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沈青弦呆坐的在床上看着手机里信息发愣,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为了不让刘梦的酒吧出现问题,沈青弦以自己有事情要处理为由离开了生活了多年的额小城镇。 而刘梦却恰好因为有一批活要去选办,于是定了票和沈青弦一同上路。 “阿弦,我总觉得你有事情在瞒着我。”刘梦看着沈青弦看着窗户有些消沉的眼神,是在有些担忧,“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是不是真的开心我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从你回来开始,你的脸色就不是很对。” “那时因为我做了个小手术,我不是说了么?脸色不好很正常,别想太多了。”沈青弦安抚道。 刘梦的脸色却更差,“什么小手术能让你变成这样,要么就不是小手术,要么就是你在a市遇到了什么,刚好这次我要去a市呆几天,我去你家看看。” “别,我家没打扫。”沈青弦慌了,她在a市一直都住在庭山别墅,并没有其他的住所,就算楚拓风不回来,当刘梦看到那个房子的时候也一定回猜到发生了什么。 “我帮你打扫。”刘梦显得很积极。 “不是,我才响起来我之前回去把房子退了,我现在房子还没租呢,我准备去酒店先住着。”沈青弦的话前后不一。 租房退房这么重要的事情能记错刘梦是不信的,“阿弦,到底发生了是不能告诉我的,难道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还不足以让你吐露真相没?” 刘梦并没有去责怪她,而是将她搂住,抱在怀里,“当初和你慕夜的事情,我已经帮你闭嘴到了现在,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 哪怕沈青弦什么都不说,刘梦也大致能猜到,沈青弦应该是遇到感情上的问题了,“是哪个狗男人欺负了你,我去a市帮你教训他。” “别!”沈青弦刚开口就后悔了。 “果然是因为男人。”刘梦无奈的,但也点到为止,摸了摸沈青弦的头顶,“我们的阿弦真可怜,每次都得被臭男人的给伤了。其实楚澈跟我说了,你会开那个车,一定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你这个男朋友也是,慕夜也是,一个个有钱了都不是个好东西!” 沈青弦很想说楚拓风不是…… 可这句话沈青弦是说不出口的。 楚拓风确实不是个坏男人,但只是对她坏而已。 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有自己的事业,无论是在事业还是在爱情方面他都是坚持专一,只是很不幸的,面对的这个对象并不在意她罢了。 两人在车上依偎着睡了一觉,醒来时,高铁已经入站。 “我自己去定酒店了,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放心,不和就分了,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着。”刘梦笑着摸了摸沈青弦的脑袋,两个人一般高,这个动作就显得有些滑稽。 正当他们相视一笑的时候,刘梦的眼神突然呆滞,有些惊喜的看着沈青弦的身后,“楚澈?你这么会在这。” 沈青弦愣住,楚澈这种人出行不是自己的车就是飞机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高铁站的。 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楚澈上前一步对着刘梦友好的打了招呼,看了沈青弦一眼,继续对刘梦说到:“还记得之前我说的那个婶婶么?” 两个字一出,沈青弦背脊僵硬。 “怎么了,你在等你婶婶?”刘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楚澈的婶婶,怎么会坐高铁啊。 “是啊。”楚澈的却很自然的点了点头,“我前几天刚到家,就听说我婶婶要跟我叔叔离婚,这婚还没离呢,婶婶自己就跑了,结果爷爷逼着叔叔给婶婶打电话道歉,婶婶今天会回来,叔叔又要开会,所以让我来接。” 沈青弦苦笑,怪不得楚拓风会跟下红雨似的给她打电话,原来一切都是老爷子逼的。 而来老爷子是让他道歉。 但楚拓风嘴里何时又过一句道歉,有的只是威胁罢了。 刘梦有些可惜的摇头,“啊……我还想着刚好遇到了一起去吃个饭的,你要等你婶婶那就只能改天了,刚好我要进货几天,到时候一起玩啊。” 楚澈立刻将刘梦拉住,“好啊,刚好我肚子都饿了,我请你们吃饭。” “你不等你婶婶了?”刘梦被他一顿操作弄的云里雾里。 楚澈????意味深长的看了沈青弦一眼,笑了笑,“这不已经接到了?你说是吧,婶婶……” 沈青弦背脊一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梦。 刘梦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了沈青弦许久,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看什么看,吃饭吃饭。” 楚澈主动接过沈青弦和刘梦的包裹往外走。 刘梦和沈青弦也只好跟上,这一路上,沈青弦沉默不言,刘梦看着沈青弦良久,咬牙切齿,“最好给我说清楚,你瞒着我被男人欺负也就罢了,你竟然连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瞒着!” “你刚才没听楚澈说么?我想离婚了。”沈青弦淡淡的说着,声音已经低沉到了极点。 刘梦不懂她在想些什么,“楚澈的叔叔,应该就是那个楚氏集团的总裁楚拓风吧,我可是没少在网上电视上看到过他。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要离婚。” 沈青弦突然抬头,眼神里只有冷漠,“因为他不爱我,这个理由够不够?” 三年,何尝不想再撑撑,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撑下去的必要,不爱她就是不爱她,自欺欺人的守着这段婚姻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想的开一点,早早放手为好。 刘梦这才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热搜,前几天楚拓风还和一个女人一起进入酒店来着。 也怪不得阿弦会这么生气,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一起相拥进入酒店,换谁心里都不好受把。 车窗内沉默,刘梦突然将愤怒转移到了楚澈哪儿,“楚澈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阿弦就是你婶婶。” 楚澈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我之前见到过她和我叔叔的登记照,不过当时我也不太确定,看到她会开那个车我就确定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到时候我把阿弦送回去。” 说这道楚澈开口,“你要跟我阿弦一起住么?她那个房子大的很。” 刘梦脑补了一下遇见楚拓风的场面,想象了一下那个人不苟言笑的样子。 帅是帅,但未免也太恐怖了,“算了,我自己住酒店,我可不想遇到阿弦的男人,免得到时候看到什么尴尬的事情。” 沈青弦现在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谁能想到说的这个事情会因为楚澈的出现而曝光。 怪不得楚澈从一开始对待她的态度就非常奇怪,感情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他婶婶了。 餐厅内,刘梦难免有些感叹,“这就是大城市的餐厅么?大城市的人生活可真好啊。” 沈青弦无奈,“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消费的起,这样的店除非楚澈做东,要不然我也不会进来。” “二叔没带你来过么?”说完楚澈就后悔了,脸色尴尬,“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沈青弦态度坚决,“反正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他弄清楚,既然坚持不下去又为什么不去离婚,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他可以和沐柒云双宿双飞,我也可以有我自己的生活。” “不可能的。”楚澈叹了口气,“爷爷太喜欢你了,是绝对不会同意叔叔离婚的,而且你口中的沐柒云,爷爷是绝对不会同意进家门的,就算你跟我叔叔离婚了,沐柒云也当不了楚家的媳妇。” “为什么?”沈青弦很是不解,“沐柒云的家世可以帮助楚拓风更多,楚沐两家联姻,不是件喜事?” 刘梦恨不得白沈青弦一眼:“那有像你这样把自己的老公往外推的。” 不是她想往外推,而是她仅仅往里拉扯了三年,知道这种方法是无效的。 还不得宽的开一些,起码不再给楚拓风留下一个破坏他们之间感情的印象。 “那我就不知道了。”楚澈憋嘴,“我之前不在国内,这些恩怨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些话都是爷爷说的,虽然有时候爷爷很古板,但是他的话总会有道理和理由,我们做晚辈的也只能听着。”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乖孩子。”刘梦打趣。 楚澈得意的挑眉,“那可不,但其实是爷爷懒得怎么管我,对于比,爷爷更看重哥哥,哥哥沉稳有魄力,我的性格太过于张扬,不适合管理公司,虽然国外的分公司现在是我在管理,但远不及哥哥和叔叔的公司来的重要。” 这可能就是身为次子的好处,若不是楚澈的父亲走的早,说不定二叔也会过的很清闲。 “阿弦,你看我爷爷这么喜欢你,他既然这么希望你当楚家的媳妇,要不然你跟我二叔离婚然后和我结婚吧。” 话音刚落,沈青弦便毫无形象的汤水从鼻子呛了出来,难受的疯狂咳嗽,刘梦在旁边一边递纸巾,一边顺背。 “你说的什么屁话!”刘梦都惊呆了,沈青弦亦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关系都乱套了,可闭嘴吧你。” 第522章 现代夫妻篇(九) 趁着年轻不想着怎么好好努力工作竟然在这个给她搞事情,“你这话要是让老爷子听到了,他不得把你腿打断。” 楚澈哈哈大笑,“你不要以为我在骗你,我可是认真的。” 说到这时,沈青弦的目光落在了餐厅外的两个人身上,楚澈和刘梦跟着看过去,亦是同时愣住。 “楚拓风。”刘梦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著名企业家楚拓风。“我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女人会看上他了。” 电视上看到的人永远都不真实,而亲眼所见才能发现他立于人群中的不同与出众。 但更显眼的不是楚拓风而是在他旁边苦恼的女人。 女人哭的眼眶都是红的,脸色苍白,玻璃很好的隔音让他们听不到这两人到底在争执什么,只知道这个女人似乎要做什么事情,楚拓风正拦着她。 “要不要上去打招呼。”楚澈问道。 沈青弦实在是没眼看,看一次,心口就是疼的,“不必了,我们吃我们的,他们干什么和我也没有关系。再说了,楚拓风不是说今天要开会么?这么明显就是为了不和我见面,” 就算这次没离婚成功,那马上也会成为前夫了。 “你可真看的开,我都想替你上去打人了。”刘梦本就是个嫉恶如仇又十分护短的性格,“勾引有妇之夫,真不要脸。” “不。”沈青弦叹了口气。“或许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我才是第三者,就这样吧,和我也没有关系。” 沈青弦将菜塞入口中,她来这里是为了吃饭的,可不是为了来看别人表演。 最终楚拓风拉着沐柒云从外面走了进来,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而楚拓风正好就坐在沈青弦的对面,一抬头好巧不巧就和沈青弦对视上眼。 这一瞬,二人的眼神都极为复杂。 沈青弦知道楚拓风不想在外人面前公布自己和他的关系,于是她选择沉默继续低头吃饭。 楚澈坐在她的对面,还不知道自己的叔叔已经进来了。见沈青弦脸色有些难看,加了一块肉放在了沈青弦的碗里,“吃饭吃饭,我们家可不止我叔叔一个男人,看看我不行么?” 楚澈的话清清楚楚的落入楚拓风的耳朵里,肉眼可见的脸色变差。 沈青弦笑了笑,自作多情久了总是时常告诫自己,别人的想法跟她没有关系,楚拓风这个表情只能说是担心她欺负她侄子,总不可能是在乎她。 那边的声音传来,沐柒云的声线中还带着哭腔:“阿风,为什么你还不离婚,明明半年前你就想离婚,好不容易她同意了,你为什么还要犹豫……难道你不在乎我了么?” 沈青弦突然很想笑,就是特别想笑,在朋友的面前丢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明明别人没有跟他说话,却觉得别人的巴掌已经扇到了自己的脸上。 刘梦听到之后更是生气,紧紧握拳,“我受不了了!我想打架。” 刘梦欲要起身,沈青弦和楚澈同时将她给按住,楚澈此时才知道楚拓风和沐柒云就在自己身后,小声说到:“你打不过的,我叔叔黑带,还拿过奖,你这样的他一个人可以打十个。” 刘梦默默闭嘴,咬了咬牙,一脸无奈的反抓住沈青弦的手:“你要庆幸,他不家暴……” 沈青弦:“……” 楚澈:“……” 楚拓风:“……” 楚拓风知道沈青弦他们那一桌正在谈论自己,但没想到在沈青弦朋友的眼里自己已经变得这么恐怖,竟然和家暴都扯上了关系。 “我二叔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差吧。”楚澈有些尴尬。 楚拓风倒是觉得楚澈难得说了句人话。 “阿风,阿风,你为什么不理我。”沐柒云没有直接跟沈青弦他们接触过,自然不会知道沈青弦的声音,就连楚澈也因为一直在国外,二人没有接触过。 只是楚拓风有些出神,根本没有注意沐柒云方才说的话。 这样一来,沐柒云的脸色就更差了,一副谁都欠她的模样,拉着楚拓风的手道:“你从来不会这样无视我的,到底是为什么,你不离婚,难不成你对沈青弦有了感情?” 沈青弦顿住,明知道不要在去管另一桌的事情,但还是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连吃饭都忘了。 “不会,我对她,没有半分感情。”楚拓风的言辞决绝,他讨厌沈青弦,就是因为沈青弦,毁了他的生活。他恨沈青弦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与沈青弦产生感情,简直就是笑话。 沈青弦心痛,明知道结果是什么,但她还是自取屈辱的希望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是另一个答案,现在可好,无地自容。 刘梦已经生气到了极致,就连楚澈也紧紧握拳觉得自己的二叔实在是太不人道。 就在沈青弦迷茫的时候,一勺满是肉的汤送到来她的面前,楚澈笑的十分灿烂,声音乖巧的说到:“亲爱的,喝一口吧。” 沈青弦脑子里顿时炸开,是在不明白楚澈到底要做什么。 而刘梦却在旁边一个劲的鼓吹,用不出声的口型不断的催促道:“喝,快喝,气死他!” 说的跟他们阿弦有多差没人要似的,既然楚拓风就在后面,那就该让楚拓风好好看看,咱们的阿弦也是有人喜欢的。 或许是被人贬低久了,真的是怕不及待的想要争一口气吧。 她超前倾了倾身子,嘴巴稍稍靠近汤勺,小口平常了一点。 “怎么样?”楚澈的声音不小,后面的人觉得对能听的清清楚楚。 “还可以,就是现在我不太想吃太油腻的。”她还在养身体,吃太油的不太好。 楚澈顺着沈青弦衔过的为止将剩余的汤喝下,低头笑了笑:“是我疏忽了”,紧接着抬了抬手,“服务员,加点菜。” “你好,先生还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显得特别热情。 楚澈笑着将菜单送到服务员手里:“我女朋友最近刚做了手术身体不太好,你这有那些比较补身体的清淡的都给我来一份吧。” 这个餐厅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价格,楚澈这么豪气的来了一句,服务员自然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立刻的点头哈腰的退下,还附赠了一些适合女生的小礼物,“这是店长送给两位小姐的。” 可笑的小兔子的蛋糕,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沈青弦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因为楚澈那句“我女朋友做了手术”他实在担心楚拓风已经猜到了什么。 楚拓风本就在气沈青弦私自打掉孩子的事情,但现在从楚澈的口中确认,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连楚澈都能告诉,所以就瞒着他一个人? 而且她和楚澈打底什么关系。 什么叫做女朋友! 楚澈知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是她的婶婶! 知道,当然知道,毕竟今天就是楚拓风自己安排楚澈去接沈青弦的,只是没想到楚澈竟然与沈青弦认识,甚至还莫名其妙的领了个男女朋友的关系。 沐柒云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羡慕的回了回头,看着服务员送给沈青弦的那个小兔子,又看了看那桌仅有三个人却点了七八个菜,眼神里难免有些羡慕。 “阿风,人家女朋友做了手术,他男朋友就给她点了这么多东西,我也做了手术,可你这么不为我考虑考虑?”说着沐柒云又悠悠的哭了起来,“阿风,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变淡了,你说出来我可以改啊。” 刘梦白了沐柒云一眼,她的表情落在楚拓风的眼神里,很不是滋味。 沐柒云没见过沈青弦,所以哪怕是回头看了一眼也认不出来。 沐柒云的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以方便不断在沈青弦面前强调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方面又在楚拓风的面前不断提醒手术的事情。 刘梦不禁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你这么懂事乖巧怎么就不招他喜欢呢!” “有些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无理取闹,只是因为爱,所以给了她无理取闹的资本。”沈青弦无奈苦笑,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人能够无条件的纵容她,哪怕无理取闹也会顺着她,讨好她。 她也想啊,只是没有那个愿意让她胡来的人罢了。 楚澈拿起沈青弦面前的碗给她夹了些菜:“我可以让你无理取闹啊,你随便闹我都可以。” 刘梦对着楚澈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好兄弟,演戏把细节处理的都玲离尽致。 只是刘梦不知道,楚澈说的是真话。 他确实对沈青弦很有兴趣,很想在一起试试看。 楚拓风此时显得很头疼,浑然没有了吃饭的兴趣,“我还有个会,先走了,吃完之后我会叫方贺接你回去。” 说完,楚拓风看了沈青弦一眼转身离开。 沈青弦没有抬头看他,而是自顾自吃着面前的菜,刘梦还在旁边故意大声吹捧:“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实在让人羡慕。” 沐柒云坐在这也听不下去了。 明明一直都是别人羡慕她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她扎扎实实的羡慕了别人一回。 沐柒云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她的男朋友是楚家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公司的人能比的。 后面这一桌的男人男女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老板来这边装土豪。 第523章 现代夫妻篇(十) 沐柒云拿起包冷哼一声离开。 刘梦松了口气,“这俩祖宗总算走了,来吃个饭跟奔丧一样。” 楚澈哈哈大笑,“你这个嘴可真够可以的。”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阿弦一直想离婚了,如果换作是我,我可能离婚之前会先去打人。”刘梦歪着头,不解,“我就不懂了,不是说楚家的老爷子很喜欢你么,你干嘛不跟老爷子告状?” “是啊,其实这个我也很想知道。”楚澈自顾自的喝汤,“你只要跟爷爷说了,爷爷一定会揍叔叔的,还会想着法子让那个女人滚远一点。” “告状有什么用?”沈青弦眼神显得有些落寞,“只会让楚拓风更恨我,而且用这种方式,会激发人的逆反心理,怕是会更让他更爱沐柒云。” 她现在已经没了胃口,往沙发上靠了靠,“这样就可以了,挺好的,能让我更坚持自己要离婚的想法。” 庭山别墅内,沈青弦靠在了沙发上,楚澈自顾自的打开冰箱准备翻找雪糕,“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连冰淇淋都不备着点。” “一般这里就我一个人住,我想吃可以在便利店买,没必要自己在家里屯。” 沈青弦不是很爱吃甜食,也就更没有必要了。 她斜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楚澈在她身边坐下,睁眼,面前的这张脸突然放大,吓得沈青弦一愣,“你干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奇怪。”楚澈坐在旁边半点没有要挪动的意思,“你总是喜欢跟自己较劲,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过的更舒服。” 楚澈靠下来,把沈青弦的腿压在自己的后背下,“在商业圈顶层,你觉得有多少夫妻是真心相爱的?不都是商业联姻,有些人运气好,可以来个先婚后爱,有些人一辈子都磨合不了,难不成还跟你一样,任性的离婚将自己家业不管不顾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沈青弦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楚澈挑眉,“很简单啊,我二叔这算是出轨,你干脆也找别的男人好了,反正他不在意你,在乎的只是爷爷的要求,你跟谁在一起她应该也不在乎,这样以来你可以住着这么好的别墅,有着下半辈子花不完钱,还可以和喜欢的男人甜甜蜜蜜,有什么不好的。” 沈青弦的脸显得黑的跟锅底似的,“你真的是楚家的人么?竟然撺掇着自己的婶婶去绿了自己的叔叔。没个十年脑血栓一般说不出来这种话。” 楚澈并不反驳的耸了耸肩。 “你可以试试。”楚澈再次强调。 沈青弦摆了摆手。“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再说了,对于钱这种事情,够用就好,凭借自己的实力她也可以养活自己一辈子,又有什么理由依赖楚拓风,到时候在楚拓风这边留下一个不好听的骂名。 沈青弦在回来的路上颠簸了这么久,现在腹部有那么点不舒服,实在懒得动,想喝水了,便指了指厨房,“帮我倒杯水可以么?” 楚澈抿嘴一笑,“当然可以,我还可以喂你喝。” 沈青弦白了一眼,目送着楚澈乖乖进了厨房,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停止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楚拓风来了。 只是沈青弦意外他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回来,难道是刚刚跟沐柒云吵架了,所以才过来静一静? 还是因为刚才她和楚澈装男女朋友让他觉得掉了面子,准备找个借口继续跟她吵起来了。 大门被推开,楚拓风走了进来。 脚步声在沙发边停下,沈青弦没有睁眼,甚至也懒得看他。 楚澈端着水从里面走了出来,“二叔,好巧啊,竟然在这里能见到你。” 楚拓风一张俊俏的脸啥时间黑的厉害,眉心拧紧,怒气昭然若揭。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好巧。 这里是他的家,他回来不正常么? “你为什么在这。”楚拓风的声音有些低沉,语气里赶客意味明显。 “别这么小气嘛。”楚澈上千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与楚拓风对视,明明身高差了半个头,但楚澈却并没有半分胆怯,“咱们可是叔侄,我来你这坐坐怎么了。再说了,我才刚回国,没有自己的房子,我跟爷爷说了,我想来你家里住几天,爷爷也答应了。” 楚拓风目光狭长,眼神里带着几分抵触,他不明白老爷子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但是一想到楚澈在餐厅里称呼沈青弦为女朋友,现在又正大光明住进了家里,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 “住我家可以。”楚拓风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丢给了楚澈,“江景公寓,是你喜欢风格,这套房子我可以送给你,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陈肃带你过去。” 沈青弦懒得管他们叔侄二人闹眼子,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楚澈看着那钥匙笑了笑,并不领情的将钥匙放在了茶几上:“二叔是不是不喜欢我,要不然怎么总是想着法子让我离开。我可是跟爷爷说好了,我想住在庭山别墅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喜欢热闹,只有住在这里才有人跟我聊天,跑到你那个什么江景公寓,我跟鬼聊啊。” “你可以跟我聊。”楚拓风阴冷着目光侧目看了他一眼,“我一般住在江景公寓,我可以过去陪你。” 楚澈背着眼神看的背脊一瞬间抖了一下。 他心里难免有些奇怪,二叔不是不喜欢沈青弦么,为什么表现的却跟在乎一样,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很是奇怪啊。“别别别,我可不喜欢你陪我,你凶死了,我在家里蹦个迪你都得揍我。” “你在这蹦迪,沈青弦也会揍你。”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沈青弦正睡的好不得的,突然就被他们cue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将眼睛睁开。 谁知道刚睁开眼睛楚澈竟然如此大胆的就抱了过来。 甚至还抱了个满怀,“才不会,阿弦这么好,是不会揍我的对吧?” “你疯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你这么抱我像什么话,”沈青弦丝毫不给面子,“我现在就想揍你。” 楚澈委屈:“明明阿弦前几天还说我是小孩子,我在酒店里照顾了你一晚上,你怎么没把法当大人,还总那拿辈分压我。” 楚拓风觉得血压突然上去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除了脸色严肃以外看不到什么也特别的表情。 什么叫做酒店,什么叫做一晚上。 “你们在酒店做了什么!”其实就连楚拓风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是疑惑的,这个女人和谁在一起,去酒店做什么管他什么事儿,他根本没有必要去在乎。 沈青弦彻底服了楚澈了,他还真是个捣蛋小能手。 虽然在酒店是真的,照顾了一晚上是真的,自己总以长辈的身份来训斥他也是真的。 但这些连在一起怎么就显得这么怪异呢? “你少胡扯。”沈青弦咬牙。 楚澈憋着眉毛,表情委屈急了:“阿弦你怎么就不承认啊,那天要不是我特意去救你,你就清白不保了,被人下药这么危险,你也不小心点,要不是有我在你觉得你还能回来?怕是早被人拐走当小老婆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偏偏楚澈一张嘴吧吧吧的不停,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你还被人下了药?”楚拓风的脸色忍不住的更难看了,如同黑云压城,周围的气压都令人紧张了几分。“下了药,你是怎么照顾的。” “就是那样照顾啊。”楚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楚拓风怒了,突然上前扯住了楚澈的衣领,直接一圈揍了过去,“畜生,他是你婶婶!” 突然而来的局势转变让沈青弦彻底惊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跟你侄子生什么气!”虽然楚澈自己不会说话,活该被打,但这一次,她并不觉得楚澈错了,“婶婶?你有把我当作你的妻子么?你连你的妻子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怪楚澈!” 虽然楚澈这个人毛病很多,但那天完全,确实多亏了他。 楚澈蹭了蹭嘴角,用舌头舔了舔受伤的皮肉,脑子有些晕的站起来,笑着道:“二叔,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说了照顾她只是照顾她,她被人下的是乙醚,你以为是什么,春药?” 楚拓风这才愣住,有些不自在出了神。 他这一次确实冲动了。 可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去在意沈青弦是不是被人下了那种东西,明明沈青弦与他没有关系。 楚拓风只能自我麻痹的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想沈青弦去骗自己的侄子罢了,可他又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打的是楚澈不是沈青弦,如果在在意的真是楚澈,那他打楚澈做什么。 楚澈冷哼一声,在沙发上做了下来,沈青弦快速去楼上找出来了医药箱,“你先别动,我给你擦一下。” 楚澈乖乖的仰着头让沈青弦擦拭,而此时,楚澈的目光落在了医药箱盖子里的夹层的那个病例单上。 并不大的两个手写体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敢置信的将胆子从里面抽了出来,看这上面的注意事项和嘱咐愣了愣神。 “你说的小手术,就是这个?”楚澈瞳孔紧缩,情绪复杂,有那么些不是滋味。 人流。 沈青弦做的是人流。 沈青弦坏了二叔的孩子,而她,还做掉了。 沈青弦慌张的将那单子一把抢了过去,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你看错了。” “你当我三岁小孩么?” 第524章 现代夫妻篇(十一) 楚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沈青弦,又看了看楚拓风一眼,难道沈青弦一直瞒着二叔,都没有告诉二叔自己怀孕了么? 但楚拓风的表情虽然愤怒却并不像是不知情的。 所以,二叔其实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你真以为你能瞒住的吗?”楚拓风冷哼一声离开。 但这一次他没有出去,而是直接上了楼。 此时的沈青弦心情最是复杂,揉了揉额头,本以为能处理好的事情结果变成了一团乱。 擦了药之后楚澈立刻去了屋外的院子里拨通了电话。 “刘伯,把电话给爷爷。”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老爷子就接了电话。 楚澈激动的道:“爷爷,婶婶怀孕还把孩子打掉的事儿你知道吗?” 那边的人十分激动,显然是动怒了,“是阿风逼的吗?” 楚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哼,那也和阿风脱不了干系,他和阿弦结婚三年,一直冷落她!” 一提到阿弦,老爷子的声音就变得温柔起来,就连楚澈都觉得奇怪。 他知道爷爷是很喜欢沈青弦的,却不知道竟然如此偏心,仿佛沈青弦才是自己的亲女儿一样。 楚澈借机告状道:“爷爷,我被二叔打了,二叔听说我婶婶之前被下药是我照顾的,就把我打了,他以为我欺负了二婶,你得给我报仇啊。” “好小子,爷爷就知道你最有用。才来第一天就让阿风开始在意阿弦了。”老爷子在那边的语气很是激动,对着旁边的人说到:“复言,你把钱给澈儿汇过去,那个什么什么游戏项目,爷爷给他投资了。” 楚澈顿时激动无比,“谢谢爷爷。” 老爷子哈哈大笑,“你这段时间就在庭山别墅好好呆着,有爷爷给你撑腰,阿风赶不走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澈眼里露出了坏笑,“对了爷爷,我好喜欢婶婶,婶婶这么年轻漂亮,嫁给我二叔受欺负怎么的可惜了,你让她改嫁给我怎么样。” 那边的人一阵沉默,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良久,一声暴怒:“你想都别想。” 电话挂断,楚澈无语。 到底谁才是楚家的孩子,虽然爷爷主动投资了他的游戏这是个好事儿。 但竟然是为了阿弦才投资的。 就连他说被打了爷爷都没关心,还真是受伤啊。 因为有老爷子的帮助,楚澈顺利的在别墅里住了下来,为了自证清白,楚澈又特意让刘梦也一起过来住,这样楚拓风便不好在说什么。 起初,刘梦是不乐意的,可当她进入了这个别墅之后才不禁感慨。 “这里也太好了吧,我做梦都不敢做这么不切实际的。”一想到这儿刘梦就啧啧嘴,“我可是听方玉娇说了,苏羽柔在同学会上还嘲笑你来着,苏羽柔自己恐怕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吧。” “这房子我没出钱,我其实等于是借住。”沈青弦倒是不在意这个住所,三年来在这没有什么好的回忆,所以,不住也罢。 “怎么不是你的。”楚澈抱着开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送货员抱着一箱的雪糕,“阿弦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别墅是爷爷出的钱,这房子只写了你的名字,可是送给你的,就算你和二叔离婚了,这房子也是你的,怎么叫做借住!” “什么?”沈青弦不敢相信。 “是啊,别说你了,我知道的时候都惊呆了,”楚澈委屈,“爷爷都没给我准备这么好的宅子,我当时都觉得奇怪,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爷爷的私生女。但转念一想,若真是私生女,那你和二叔就是兄妹也不能结婚啊。” 刘梦惊呼,睁大了眼睛:“那会不会楚拓风不是亲生了。” 楚澈大笑了出来:“你觉得爷爷是傻子么?会把自己的楚氏集团给一个外人?别忘了,在阿弦和我二叔结婚之前,这个公司就已经在二叔手里了。虽然在婚姻上爷爷是很逼迫二叔的,但是在其他方面爷爷给了二叔最大的权利,如果不是亲儿子,可不敢这么干。” 特别是他们这种家族。 家产越大,越是得小心谨慎。 别说抱来的孩子了,就算是亲儿子也要选了又选才来可以来继承。 要不然怎么不给大哥,轮稳重和办事能力,大哥可不比二叔差。 “那这是为什么啊。”刘梦开始羡慕起来,“怎么就没人给我买个大宅子。” 楚澈挑眉,“你不是和范冲准备在一起了吗?” 刘梦的脸颊的一红,“是在一起了。” “好啊,你还说我,你和范冲在一起了都没跟我说。”沈青弦总算找了个机会凶回去。 刘梦辩解,“这不是没想好什么时候请你们吃饭正式说嘛,而且我们准备领证了。” “这么快!”楚澈惊呼。 刘梦点头,“是啊,我和他一拍即合,有些人一旦遇上了,就知道适不适合,这不是想着给你们惊喜嘛,没想到楚澈竟然知道了,大概是范冲说的。” 刘梦叹了口气,“我开酒吧花了不少钱,范冲画画也是花钱花的厉害,自己的画还没卖掉几个呢,别说别墅了,在a市买个普通的宅子都买不起。” 楚澈愣住:“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刘梦睁大了眼睛。 楚澈笑了出来,“不是,你觉得一个很穷的人真的能像范冲这样,卖不出去还能好一直用最好的颜料画画么?你知道他一盒颜料多少钱么?” 刘梦正主,目光紧张起来:“多少。一万?” 楚澈啧啧嘴:“你小巧他了,我就这么说吧,很多颜料可比珠宝贵,以前有句话叫做,最贵的石头都是用来做颜料的,虽然我不是这个专业不知道真假,但我知道范冲的颜料起码这个数。” “十万!”沈青弦和刘梦异口同声。 楚澈白了他们一眼:“一千万!是一千万!他那颜料的都可以换我一辆车了!” “卧槽!” 刘梦差点一口气没憋住晕过去,“完了,完了。” 沈青弦愣住:“这不是很好?你想要嫁给一个有钱的,范冲就很有钱啊。” 刘梦要哭了出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个喜欢你的公公么,他们家这么有钱,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酒吧老板。” 刘梦开始自卑起来,“说不定人家已经准备好给我分手费了。” “你想多了。”楚澈歪了歪头:“据我所知,他家里就他一个人了,之所以这么有钱是因为他爸爸有个什么专利,每年都能分个几千万,能够养他一辈子。” “可再多钱也不够他花啊,你说这颜料都这么贵。”刘梦焦急。 “你真觉得范冲卖不掉?”楚澈没想到自己的朋友尽然这么蠢,“找个时间百度一下把,百度一下你就知道你的男人多有名了。” 刘梦本身也不是弄艺术的,自然也想不到百度这一茬。 听了楚澈的话才打开了手机输入了两个字,等她看到范冲的各种艺术展时,才知道自己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抱了个大腿。 “亏我还说以后我偷电瓶车养他,这个龟儿子这么有钱也不更我说一声。” “人家怕你自卑呢。”楚澈耸肩拿了根雪糕坐了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认识范冲么?因为我们盘下来的那个地准备弄个画,我花了这个数,找范冲买了下来。” 楚澈比了个数字四。 刘梦咽了咽口水,“四千万?” “哟,这次变聪明了,一猜就准。”楚澈说的轻巧。 刘梦按住自己的人中,差点晕过去,“这么办,我已经不想工作了。” 在这个房子里,刘梦从方才的自卑也变得随意起来,美其名曰先习惯习惯富豪的生活。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过的倒是十分惬意。 知道三天后的一个早上,沈青弦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并不怎么好。 “好,我知道了,我下午就过去。” “怎么了?”楚澈打了个哈欠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下意识去的看了看厨房,见沈青弦已经做好了早饭,满意一笑。 沈青弦无奈,看着楚澈又吃独食,连忙训斥道:“去喊刘梦起床。” “起什么啊,反正她也没事,让她睡一会儿,倒是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楚澈在餐桌上做了下来,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看平板上最新的娱乐新闻。 沈青弦叹了口气:“老爷子让我去a座报道。” “好事啊。”楚澈理所应担的应和了一句:“你是我二叔的老婆,自然和我二叔要一起接管公司。而且在a座的公司上班,月薪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不乐意嘛?” “我在c座工作了三年,并不是什么好的经历,与其在楚氏集团工作,我宁愿自己去找工作来的痛快。” 而且这次是老爷子亲自安排的,怕是楚拓风根本就不想。 到时候在a座给她甩脸色,怕是又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而且,沐柒云应该会经常去她的办公室吧。 这样一起来,她在哪里又会变成什么样? 她自任务自己不是那种特别坚强的人,这么下去,她不一定会受的了。 但是老爷子的话她又不能不听。 “要不这样吧,我陪你过去,反正他们不转知道你是我二婶,我就说你是我女朋友?”楚澈又出了个馊主意,沈青弦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惹事儿。” “我说真的!”楚澈十分激动,“下午我先陪你去看看嘛。看情况,你要是觉得他们好相处你公布你总裁夫人的身份就好了,要是二叔不帮你,你就说我是你女朋友,反正我最近闲的很,你一个电话,我立刻过去帮你摆平困难,这不好么?” 第525章 现代夫妻篇(十二) 谁不想被人宠爱着,谁不想有个人能无条件的帮自己。 哪怕知道楚澈的提议太过于荒唐,但沈青弦在楚氏集团被嘲够了,突然有个人说会帮她,她很难不去感动。 于是,她就被这么忽悠着同意楚澈跟着自己去了楚氏集团。 说来还真是可笑,她来a市三年,还是第一次来楚氏集团的a座,之前最多在楼下就被拦住了,现在被陈肃带进去,心情难免有些不一样。 “少爷。”陈肃对着楚澈低头,对于这个小祖宗楚澈是不能不服的,这个小祖宗不仅仅是个捣蛋鬼,还是个喜欢告状的麻烦精,稍微吃了点亏就给老爷子打电话,借着老爷子的名义过来压他们这群可怜的打工仔。 只是陈肃没想到,这个小祖宗这么跟夫人玩到一块去了,而且站在夫人身边一副要给她撑腰的模样,这是害怕总裁为难夫人吗? a座高层突然来了新的助理自然是轰动楚氏的事情。 以前总裁选助理那可是筛选了一层有一层,据说比考985都难啊。 可现在,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没有经过任何考核,直接就去了总裁办公室,难不成跟总裁有什么不可告人关系? 这不对啊,总裁的女朋友不是那个沐小姐嘛。 虽然之前沈青弦曾说过自己是楚拓风的妻子,但楚拓风却并没有承认此事,加上虽然刘金鹏被革职,但沈青弦也没有再来过公司,他们也就以为沈青弦是胡言论语被开除了。 而a座这么一群人根本不认识c座的人,也不需要认识。 沈青弦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迷。 楚澈在办公室外面等着,就看到外面那群男男女女眼神怪异,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甚至都恨了。 楚澈忍不住的昂头道:“看什么看,这可是老爷子亲自选出来的人,你们难不成准备跟老爷子叫板?” 在楚氏,谁不知道这个公司是老爷子一手打下来的,一听老爷子,自然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只是这群人没有见过楚澈,胆子大的忍不住的问道,“你是?” “我?”楚澈笑了笑:“这是我爷爷的公司,里面的总裁是我二叔,你说我是谁。” “小少爷。”那人庆幸自己说话还算礼貌,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回到自己座位没有再说什么。 楚澈哪儿也没去,就在外面站着。 一群人都把楚澈给看着。 甚至忍不住的窃窃私语,“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小少爷,据说一直在国外留学来着,这是回来了?” “楚家人的基因可真好啊,小少爷竟然长得这么帅。” “我还以为是个上小学的孩子呢!没想到竟然又是个一个少女杀手。” “就是,也不知道谁这么好的福气能给小少爷看上,反正总裁是没机会了,总裁喜欢沐柒云沐小姐,小少爷还能争取争取。” 楚澈听着吹捧,又是得意,又是为沈青弦感受到不止。 这群人只知道沐柒云,却连她这个正牌夫人的名字都没听过,也太可怜了。 办公室内,意外的没有争吵起来。 沈青弦以为楚拓风再次被老爷子胁迫安排工作一定会想第一次一样见到他大发雷霆。 可今天却显得格外淡定,仿佛已经妥协了。 “阿风,我的办公室在哪儿。”两个人的时候,沈青弦还是这么喊过他的名字。 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称呼,楚拓风的眉心就皱了起来,“在公司,按照上班的规矩来,你该喊我总裁或者老板。” 沈青弦无奈苦笑,果然,楚拓风根本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现在也没有挣扎的必要,只是点了点头:“好总裁,那我的办公室在哪儿。” 按照道理来说,助理应该就在总裁办公室的副间。 可现在里面是陈肃的位子,沈青弦知道自己还没有本事让楚拓风为自己开个特例,将陈肃给换出来。 “你就坐在外面。”楚拓风指了指拐角的位子,那个地方虽然离总裁办公室近,却是一个视野的盲区,楚拓风看不到她。 沈青弦心里发酸,他们之间连多看一眼都恶心到他了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不去离婚呢。 沈青弦推门出去的时候,刚好陈肃进来,陈肃小声喊了句“夫人”,这话才刚说完,楚拓风便冷冷了的说了句:“陈肃。” 陈肃立刻改口:“沈助理。” 沈青弦轻笑,但也没在说什么,只是拿着她的文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楚澈在门口等着:“怎么样?” 沈青弦指了指门口:“我之后就坐在这儿了,应该没事了,你这么不喜欢在公司里待着的人可以先回去。” “别,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边,让我在这玩玩,晚上我陪你回去。”楚澈十分殷勤的帮沈青弦整理东西。 看着旁边的人睁目结舌。 怪不得老爷子亲自让人家过来当助理,感情是孙媳妇。 “得,又没机会了。” 楚澈抿嘴一笑,对于其他人的误会他很受用。 沈青弦倒是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什么。”楚澈微微靠近,“第一次见你穿正穿,好看,还性感。” 沈青弦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这是在楚氏三年,第一次有人夸她。 之前在c座,她穿职业装被人骂狐狸精,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好看,还性感。 “所以,实在真的有些暴露么?” 在沈青弦的意识里,性感基本上是和稍微裸露挂钩的。 她连忙审视自己,却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楚澈右手握拳,抵住唇瓣轻笑:“没有没有,是你身材太好了,因为职业装基本上比较贴身,所以显得你身材比较性感。” “那我以后买宽松的好了。”沈青弦想了想。 楚澈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喜欢你这样,女生不都喜欢漂亮么?穿漂亮点多好。” 沈青弦一门心思都在衣服上,浑然不知道楚澈的重点在于“我喜欢你这样”。 旁边的人难免羡慕。 这就是小少爷么? 刚刚对别人的时候可是神气急了,感觉也不好伺候,没想到对待自己女朋友的时候竟然这么温柔,比总裁还会说甜言蜜语。 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楚拓风虽然看不见沈青弦,却刚好能看到楚澈。 特别是楚澈朝着那个桌子靠近,口中一脸暧昧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很不痛快。 “总裁。”陈肃惊呼。 楚拓风此时才回过神来,然而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一根笔给折断了了。 陈肃意味深长的看了总裁一眼,又看了看在外面被众人观望的小少爷一眼。 善意的提醒道:“总裁,刚刚老爷子那边打了个电话,说是让小少爷在您这工作几天,工位不用安排了,和夫人坐在一起就好了。” 楚拓风的脸瞬间黑了。 老爷子到底在胡来什么。 就连陈肃都不明白,老爷子不是一直希望夫人和总裁在一起的么,怎么突然让小少爷横插一脚。 难不成真的老糊涂了? 楚拓风目光狭长,神情中透着一丝阴冷。 楚澈来这边也就算了,竟然让她和沈青弦共用一个工位。 “做梦!” 虽然陈肃听着也很匪夷所思,但是却不得不低头说到:“没用啊总裁,老爷子说了,今天就安排,明天他要来检查。” 还检查?! 老爷子身子不好,有多少年没亲自来过公司了。 这才竟然为了楚澈和沈青弦的工位来公司检查? 这到底什么意思! 难不成老爷子已经荒唐到让自己的儿媳妇变成孙媳妇么? 楚拓风想到这,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老爷子虽然做事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也不至于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这是乱伦!绝不可能。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自动门响了,整个公司里的人都起身对着来着低头:“沐小姐好。” 甚至还有为了拍马屁故意讨好的,“夫人好。” 沐柒云脸色得意,友好的朝着他们招手点头,“今天刚好过来看看,我顺便给你们点了奶茶。” 在座众人立刻欢呼了起来,吹捧之声比比皆是:“夫人也太好了吧,真希望以后天天来。” 沐柒云优雅的笑了笑,“我可不能天天来,阿风这么忙,我来会影响他工作的。”说完脸红的低下了头。 沈青弦从来没像现在一般心情沉重过。 看着沐柒云,脸色瞬间惨白。 夫人……呵呵。 在楚拓风这里早就有个夫人了啊,只是跟他没有关系而已。 楚澈知道她现在不好受,上前握住了沈青弦的手。 沐柒云路过,看到沈青弦和楚澈愣住。 “是你?”沐柒云皱眉。 沈青弦心里亦或者一愣,她并不记得自己和沐柒云有过接触,沐柒云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谁才对。 “沐小姐,我们见过么?” 旁边的人还在不断的奉承:“这是新来的助理,总裁可太爱夫人您了,助理都没有安排在里面。 沈青弦的脸色更冷了些。 拽什么!沐柒云不屑,从惊愕的眼神转变为得意,“见过一次,好像前几天,我们在一个餐厅吃饭来着。你的男朋友对你很好,给你点了不少的饭菜呢。” 沐柒云嘴上是夸奖,眼里却满是鄙视。 她早就觉得那一桌的人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了,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巧,是阿风公司的。 一个新员工就敢在外面这么装,他们的平民胃吃的起么。 沐柒云得意的挑了挑眉,“不好意思啊,你们应该是新来的,我不知道你们公司来了新人,点奶茶没点你们的份儿。” 楚澈背对着沐柒云咬了咬牙,说的跟谁稀罕你的奶茶似的。 楚澈回头,眯着眼睛笑了笑,“没事,她不喜欢喝奶茶,我给她点了喝的。” 刚说完,外面一个工作人员说到:“你们谁点的外卖。” 第526章 现代夫妻篇(十三) 楚澈举手:“啊,我的!” 只见楚澈从门口的员工手里接过袋子,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你看看你想喝什么,芒果还是葡萄的,我喝你不喜欢的。” 明知道只是装装样子,沈青弦的眼神里依旧没来由的感动。 “哇,茗水轩!居然是茗水轩的果茶啊!” 沐柒云愣住,这可是a市著名的茶餐厅,从来不送外卖,若是请专人取货光是小费就得好几百。 沐柒云冷哼一声,这男人究竟在臭显摆什么。 她笑着朝着楚澈走进了几分,“这位先生,别怪我没提醒。人呢应该消费与自己身价相同的东西,若是一昧的追求虚荣,很难又出息的。” 刚说完,那些还嘻嘻哈哈的同事们就愣住了。 楚澈的脸色阴沉了几分,笑容里带着几分寒意,“沐小姐是觉得我这个样子看上去很穷酸,买不起嘛?” 沐柒云心想着,一个给她男人打工的能有多少钱,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比阿风还多,阿风都鲜少去茗水轩喝茶,这个男人活该只是给人打工的! “沐,沐小姐……”旁边的同时想让沐柒云别说了。 奈何沐柒云就是个高傲的性子,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说到:“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罢了,毕竟你一个月工资大概也就几万吧,上次去餐厅消费一次一个月的钱就花光了吧,这么给女朋友花钱,怕你最后人财两空,不值得。” 沈青弦没想到沐柒云会将矛头转移到楚澈身上。 她被沐柒云一直压着也就罢了,但一想到自己的朋友也因为自己受到连累,心里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沈青弦倏地站了起来,“沐小姐,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活到一百岁么?” 沐柒云的脸顿时就黑了,“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多管闲事。” 沈青弦冷笑,却学着沐柒云的话回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毕竟以沐小姐现在还没成为楚氏的儿媳妇,就在楚氏集团里这么耀武扬威,怕沐小姐你得不偿失,不值得。” “你!”沐柒云顿时怒火就上来了,举起手想要朝着沈青弦打去,而楚澈抓住了沐柒云的手腕,眼看着楚澈一巴掌就要朝着沐柒云扇下去,而这时候,楚拓风突然出来了。 “住手!” 楚拓风的脸色凌烈到可怕。 看了沈青弦一眼,眼底的阴霾显而易见。 沈青弦心寒,怎么,因为她说了他的小宝贝就生气了? 以前她是因为想要和楚拓风继续下去,所以可以无条件的忍受着这些欺辱。 可现在她已经决定找机会离婚了,她也什么都不怕了。 “阿风,你怎么找的下属,这两个人还要打我,快把他们开了!”沐柒云大声叫了出来。 其他的员工面面相觑脸上一片尴尬。 谁都不敢说一句话,这事儿他们也不敢插手啊,只能看戏了。 楚澈冷笑一声,将沐柒云给推开:“二叔,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这个人,是打女人的!” “二叔?”沐柒云顿时愣住。 楚拓风的脸阴沉到了极致:“楚澈,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没我的事?”楚澈上前一步,眼神凌烈的从沐柒云的脸上扫过,“你找的什么女人!嘴巴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听,从头到尾都贱得慌,这种人若是进了我们楚家的门怕是给我们家的门风都丢尽了!” “楚澈!你给我闭嘴。”楚拓风大怒。 沐柒云的脸更是如同火烧一般难看。 而其他的同事们明面上一口一个总裁夫人的喊着,但谁不喜欢看笑话听八卦? 楚拓风一出来虽然都佯装着认真工作,但各个耳朵都竖着,听的可认真了。 楚澈冷哼,朝着楚拓风上前一步,将沈青弦护在身后:“二叔,你这就偏心了,你护你的女人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护着我的女人?” “谁他妈是你的女人!”楚拓风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楚拓风嘴里说出脏话吧。 都想着,应该是听到楚澈骂自己的女朋友,总裁大人急了。 楚澈咬牙,往旁边让了一步,回头道:“亲爱的,你自己给大家好好介绍介绍,说说你是谁?” 此时楚拓风才注意到楚澈身后的沈青弦,一双眸子里满是暗淡,眼眶发红,里面已经渗出了泪波。 沈青弦不是一个喜欢在外面哭的性子,但这一刻,他真的忍不住了。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却声声护着别的女人。 任何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如何能撑得住。 沈青弦没有去看楚拓风而是面对着工作间的同事,鞠躬低头:“大家好,我是新来的总裁助理……” 短暂的沉默之后,咬牙道:“也是阿澈的女朋友,我叫沈铃。” 说完,她举起了自己工牌,上面赫然写着沈铃二字。 楚拓风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仿佛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冲上了脑袋。 “好,好的很!” 沈青弦可真有种,在楼下登记了假的名字也就罢了,现在她已经准备好当楚家的孙媳妇了。 还真是好样的! 楚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扶着沈青弦坐下。 楚拓风咬了咬牙,怒气昭然若揭:“楚澈,你是我楚家的人,没有我的同意,你以为你能随便带一个女人进家门吗?” 沈青弦苦笑,楚拓风这是想赶尽杀绝。 沐柒云心里一喜,也立刻放宽心了。 对哦,就算这个男人是楚澈那又怎么样?那是阿风的侄子,以后还得喊她一声婶婶,她可以赶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但楚澈肯没资格指使阿风。 楚澈深吸一口气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意的翘起了二郎腿,得意道:“二叔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难道爷爷的电话还没有打过来吗?既然二叔不知道,那么我就亲自跟大家说一声好了。” 楚澈面对这外面那群社畜开口道:“沈铃是我爷爷亲自安排过来的,没有我爷爷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辞退他,而我,这段时间也会陪着她一起跟大家工作。” 楚澈笑着,弯弯的眉目很是好看:“我想大家都不是傻子,爷爷这个是什么用意你们应该都清楚。哦对了!”楚澈故作提醒道:“你们今天下班之前记得把自己的工位整理一下,爷爷可是特意为了我和沈铃的事儿明天要过来一趟。爷爷太喜欢沈铃了,就是害怕沈铃会在二叔的公司里面被不三不四的女人欺负!” 不三不四四个字楚澈故意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沐柒云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更恐慌则是这群社畜了。 老爷子多少年没来过公司了?竟然突然要来公司视察。 那些新来的人没见过老爷子,小声问道:“老爷子很凶吗?” “不凶。就是看到不顺眼的会直接给辞了!” 说完,众人的胸口又是一惊。 这也就意味着被老爷子亲自点名送过来的女人是有多合乎老爷子的心意。 沈青弦淡淡的撇了沐柒云一眼。 原来有人撑腰的感觉,是这么痛快。 可若是给她撑腰的人是楚拓风就好了。 沈青弦吸了吸鼻子,率先坐下,期间,没有看楚拓风一眼,与他保持的就像是两个陌路人而已。 楚拓风从未像现在这一刻一般复杂过。 哪怕他不爱沈青弦,但沈青弦也是他的女人,沈青弦的身体是她的,一切得都是她的。 怎么能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楚澈冷着脸出去,将中间的隔门关上,“我要说的说完了,就不打扰二叔和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谈恋爱了。” 说完,楚澈消失在楚拓风的视线里。 楚澈在之前就想象过对付沈青弦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心想着女人只见大概就是骂一骂扯扯头发。 谁想到自己今天亲眼见识过之后才觉得沐柒云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可恶,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二叔会喜欢这种女人,这种女人哪里比沈青弦好了。 “谢谢。”沈青弦眼底含着泪。 楚澈坐在了他的桌子上,伸手,将他眼中的泪痕擦掉:“没事,我是你的男朋友,应该的。晚上我请你去鎏金吃饭,别不开心了。” 鎏金,光听名字就知道那个地方的价格不菲。 其他人更是羡慕的缩了缩脖子,好家伙,不愧是太子爷的身份,这出手就是阔绰啊。 而且还公费谈恋爱,可没人敢说啊。 人家可是老爷子钦点的一对,明摆着就是然他们来公司体验生活的。 其他人苦逼的在工作,而这两个人就在这公费打情骂俏。 纵然沈青弦什么都没说,只是楚澈像个舔狗一样在一个劲的献殷勤,但在其他人眼里,那可是幸福情侣的代名词。 “你要是没事你就在一旁坐着。”沈青弦觉得有些烦躁了。 楚澈憋嘴:“我是没事儿啊,二叔不会给我安排任务的,我的任务就是陪着你,这可是爷爷安排的。” “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到的,非要把我调过来也算了,还把你弄过来。”沈青弦今天也没有什么任务要做,楚拓风把任务都给了陈肃,她还挺清闲的。 其他人真的是羡慕的恨不得磕头了。 要知道总裁助理这个位子多少人想做。 这个女人竟然还不屑一顾! 不仅如此,还嫌弃自己的男朋友跟过来,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好啊,竟然能让老爷子这么捧着,还让这个小祖宗如此供着。 难不成是个神仙? 第527章 现代夫妻篇(十四) 公司里的人对沈青弦的好奇越来越大。 自然也有人主动献殷情。 买的水果主动分她一点,带的零食也给她。 这可是沈青弦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待遇。 当然,她知道这些都本该与她无关的,若不是楚澈帮忙,她也没有办法有现在这个生活。 总裁办公室和外面是完全隔音的。 里面说话一般都是听不见的,但现在,沈青弦却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吓得外面的人也跟着一紧。 楚澈嘲讽的冷笑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继续玩着手机游戏。 沈青弦默默的坐着自己的事情,突然体会到了看笑话的快乐。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沐柒云的哭声。 楚澈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走到沈青弦的身边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喂爷爷,二叔公司里有个女人好吵,还让不让人工作了。” 沈青弦听不到老爷子说了些什么,只是从楚澈的表情上看的出来,应该说了什么让楚澈很开心的事情。 “好,好。”楚澈连连应下,“这可是爷爷你说的,那我和她就先走了。她今天第一天来上班,身体还没恢复。嗯嗯……放心吧爷爷,有我照顾着,她肯定好好的呀。” 楚澈笑着咧了咧嘴,“哎呀爷爷,到底谁才是楚家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向着她。不说了爷爷,我先挂了。” 楚澈声音很大,沈青弦知道,他是故意说话这么大的。 之前的相处让沈青弦知道楚澈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却也是遵守礼节的男人,比如打电话不能大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而他故意这么大声就是为了给其他人听,让比人知道她是有人关照的。 沈青弦鼻子有些发酸,无声的抬头说了句:“谢谢。” 楚澈温柔一笑,伸手摸了摸沈青弦的头顶。 明明不是一对恋人,沈青弦却突然感受到了正常男女恋爱的感觉。 想来情侣之间都是这样摸摸头的吧。 只可惜她和楚拓风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楚澈将电话挂掉,对着沈青弦笑了笑,“爷爷说了你做了手术身体还没好,今天过来本来就是让你领个工牌就好了的,没必要一来就上班,爷爷倒是比我想的周到,已经在鎏金把位子订好了。我们是现在去还是……” 沈青弦抬头:“本来我还约了刘梦……” “好,我给刘梦打个电话,喊她一起,真是便宜她了。” 其他人就跟吃了个柠檬一样酸啊。 老爷子亲自给孙媳妇订吃饭的位子,这得是什么待遇。 而且鎏金是什么价位,人均都是过万的,朋友说带就带,这小祖宗还真是把女朋友放在手心里捧着。 两人收拾了包袱前脚刚走,后脚沐柒云就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 若是以前,楚拓风一定会追出去,可现在,楚拓风虽然打开了门,却并没有追出去,而是在喊,“沈铃,你进来。” 这时候,其他人默默的说了句:“总裁,沈助理和少爷已经回去了,说是老爷子给他们定了饭,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花瓶落地的声音。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见到总裁发这么大的火,以后这个公司有好戏看了。 楚拓风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脸色难看到极致,“喂,父亲。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边传来随意的声音:“没什么意思,我很喜欢阿弦这个丫头,所以让她给你做助理。”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安排楚澈是什么意思,而且楚澈还说阿弦是她的女朋友,您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老爷子一惊,显然没想到楚澈竟然敢这么胡来,但是爷孙俩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老爷子笑了笑,“怎么,你不是应该高兴么?你不喜欢阿弦,我又想让她进我们家门,自然得换一种方式。” “老糊涂!”楚拓风直接骂了出来。 老爷子那边的与其立刻阴冷了下来:“阿风,谁允许你跟我这么说话。” “哼,您不是老糊涂怎么能做出这么的安排。”若不是因为对面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可能他已经骂了出来,多难听都有可能:“阿弦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女人,她还怀过我的孩子!你现在让她和楚澈在一起了,这像什么话!” 老爷子笑了笑:“你现在知道他是你的妻子了?你不是一直不承认阿弦的嘛。再说了,我是个老古董没想到你比我还封建。男女自由恋爱,只要你们离婚,她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老爷子眼里露出了几分诡异的笑:“不说这个我都忘了,你和阿弦的婚事应该没有对外公布吧,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阿弦是你女人,所以她就算嫁给了楚澈名声也不会有影响。再说孩子的事儿,你也说过,是有“过”。这孩子已经没了,只要你们离婚证一拿,你和阿弦就再也没了关系。” 楚拓风现在已经乱了。 明明在一周以前,老爷子还口口声声说,敢和阿弦离婚就打断你的腿。 现在到好,竟然突然改变注意, “我不同意阿弦和楚澈在一起。” 老爷子眼神中的笑意愈发明显:“阿风,一个人不可以太贪婪,你既然坚持选择沐柒云,那阿弦和你就没有关系了。” 说完,老爷子直接挂了电话。 旁边的管家小声道:“老爷,您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不弄一次猛的,就没有效果。”老爷子满意的呵呵一笑,“楚澈这孩子就是鬼灵精,虽然把阿弦当自己女朋友的招术确实损了点,但不得不说,阿风现在已经开始在乎阿弦了。” 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有用就好。 老爷子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这事儿就交给澈儿处理了。” 鎏金饭店内,刘梦匆匆赶来。 刚一入坐,楚澈就得意的在刘梦面前宣扬他的战功。 “厉害啊楚澈,看不出来你这么有一手。”刘梦对着楚澈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你打女人是真的假的。” “看情况。”楚澈抬头,“我不打女人,但有些不能叫做人。沐柒云那种就是女畜生,不好听的就是母狗,我打她怎么了。” 只可惜了,那一巴掌没打下去,要不然更有意思。 沈青弦眼神有些担忧:“可这样以来你和楚拓风的关系差了,你们是亲叔侄。” “你就放心吧,我有爷爷给我撑腰。”楚澈给沈青弦夹菜:“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的当我女朋友就好。” 刘梦无奈:“你们还不如真在一起得了,我觉得楚澈比楚拓风好。” “别乱讲。”沈青弦皱眉。 刘梦摇头:“楚拓风都没把你当妻子,别人知道你们是夫妻么?你们这连普通的男朋友算不上,你们算什么夫妻。” 虽然刘梦这话说的不中听,但不得不说,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跟堵住了一样,不自在点了点头。 “你这是同意了?”楚澈有些激动。 “什么同意了?”一时间沈青弦完全处于云里雾里,她这才想到自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想多了,我是说刘梦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只是装那女朋友,但是让我和我丈夫的侄子在一起,我接受不了。” “你们离婚不就好了。”刘梦啧啧嘴,“不要这么不知变通。” “婚我是要离的,但是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关系,实在没办法接受。” 话虽如此,但楚澈心里却充满了喜欢。 因为沈青弦的理由是他们的叔侄关系,沈青弦并没有说不喜欢他。 证明除开这层关系,她对自己挺满意的。 饭后,三个人一同回了家,开门的一瞬间,屋内那莫名的气压让刘梦退后一步。 “我觉得,我今天还是住在外面吧。” 这种压力的感觉,楚拓风一定回来了,刘梦才不想在这里承接他们的愤怒,自然是早些逃跑的好。 说完刘梦就溜了,跑的飞快,拉都拉不住。 沈青弦和楚澈回了屋。 而楚拓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屋里没有开灯,让本就低沉的气氛显得更为诡异。 “你来了?”沈青弦淡淡的说了一声。 她说的是你来了,不是你回来了。 楚拓风从她的字里行间里面已经感受到了变化,现在在她眼里,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外人是么。 “沈青弦,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好本事。”楚拓风慢慢抬头,眼神里是吃人怒意。 沈青弦苦笑一声,选择了争辩回去:“什么本事,楚总说的是我用假名子,还是说我和楚澈是男女朋友?” “楚总是不是自己都忘记了,当初我不过是对c座的人说了我丈夫是楚拓风,你对我便是一顿训斥,我的存在就是你的秘密,是你人生中的污点,我今日用假名登记,楚总怎么不谢谢我反而还怪我了?” 沈青弦想着那群人对着沐柒云一口一个夫人,鼻子酸涨的有些厉害。 “我想问楚总,重婚罪怎么处理。如果楚总怪我用假名字,楚总怎么不自己审视一下,自己究竟有几个夫人。” 楚拓风倏地站了起来,犹如身前突然立起了一座高山,沈青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沈青弦你别太过分。” 沈青弦心里是胆怯的,但她也在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懦弱下去。 楚拓风甚至没有把她当一个人一样对待,她还有什么必要去在乎楚拓风心里怎么想的,“过分?我说这些就过分,那你呢!三年!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 “那是你自找的!”楚拓风怒吼,“如果不是你逼迫我成婚,你也不必要受此折磨。” “好啊,那离婚啊,我们离婚了,不要在互相折磨了,离完婚我立刻就走,不会打扰你和沐柒云的生活。” 第528章 现代夫妻篇(十五) “离了婚你好和楚澈在一起么?你做梦!”楚拓风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沈青弦的胳膊。 因为用力,沈青弦吃痛的皱眉,楚澈立刻上前,抓住了楚拓风的手腕:“二叔,爷爷应该已经跟你说了,还希望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 他过分? 在过分能有他们过分? “楚澈,只要离婚证一天没有办下来,我和沈青弦就还是夫妻。”楚拓风将楚澈直接给踹开,拉着沈青弦就朝着楼上走去。 楚拓风的实力,楚澈根本不是对手。 追着他们上了楼,却被楚拓风锁在了门外。 “你要干什么……”沈青弦慌了,明明是炙热的夏天,浑身都流着汗,却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温度。 楚拓风是一个不喜欢说废话的人,他牵制住沈青弦将她立刻推在了床上。 “放开!”巨大的恐惧铺面而来,剧烈的挣扎,换来的确实强烈的禁锢。 “沈青弦,你还不清楚你是谁的女人。”楚拓风用自己的皮带将沈青弦所在了床头上。 双腿压着她的双腿开始托起了自己衣服。 强烈的恐惧让沈青弦失声尖叫。 眼前的男人已经是个发疯的恶魔,疯狂的躲闪,却没有任何可以退步的地方。 “不要,楚拓风不要,求你,求你放了我……” 哭声和惨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楚澈在外面疯狂的踢门,脸上的青筋暴起,却无济于事。 门的质量太好,他竟然踹不开。 “二叔!楚拓风!你放开阿弦。” 楚澈在外面的呼喊无疑是更进一步的激发了他的占有欲。 “阿弦……”他发出一声冷笑,“你们的称呼还真是亲密啊。” 沈青弦被吓得眼睛里满是泪水,“不要,别过来,楚拓风我已经知道错了,当初我不该逼着你在一起,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如果不是腿被压着,她真的恨不得跪下来。 一个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是懦弱的。 她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连最后一丝的尊严都被这个男人给毁了。 楚澈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经历这种愤怒。 手在门上已经捶出了血迹。右腿怕也是已经淤青。 “放开他!楚拓风你放开他!” 楚澈还在好还在门口大喊,迫不得已,他只能打通了电话:“爷爷,二叔疯了,二叔将阿弦带进房了。” 不需要说更多,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刺激了老爷的耳膜。 腿脚不便的老爷子立刻命人开车过来。 室内,楚拓风的怒火还在蔓延,他就是想让沈青弦死,想让沈青弦知道他有多愤怒。 却在他低头看到床上一大片血迹的时候突然失了神。 在黑夜里,那片血还在刺激着楚拓风的双目。 一直以为自己是英雄的楚澈头一次大哭了出来,他跪在门前不断的垂着门,哭喊:“阿弦做了手术,二叔,你会害死她……” 大脑的神经一阵刺痛。 楚拓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来。 良久。 楚拓风拿起一旁的衣服将沈青弦裹住,拨通了120。 但看沈青弦现在的样子,等120恐怕是来不及了。 他快速穿好了衣服抱着沈青弦冲了出去。 此时的楚澈在注意到楚拓风怀里的沈青弦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奄奄一息。 大门前,老爷子和楚拓风打了个照面。 愤怒使得老爷子在看到沈青弦时差点晕了过去。 但理智让他撑了下来。 楚拓风开着车闯了一路的红灯。 老爷子和楚澈跟在他们身后。 手术室外,老爷子一个巴掌将楚拓风的嘴角打出了血。 “我没你这种儿子!” 此时楚澈才真正的看的出来,爷爷是有多喜欢沈青弦。 老爷子眼眶里面已经渗出泪水。楚拓风也是头一次如同打了败仗的雄狮,低着头,任由老爷子发泄。 威廉从里面走了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样。”老爷子楚着拐杖上前。 威廉叹了口气:“情况不容乐观,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转移到icu观察。病人家属来一下。” 三个男人都走了过去。 威廉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最后那份文件送到了老爷子的手里。 “虽然还有机会,但是程序,我们还是得走一下。” 看着病危通知四个字,楚澈和老爷子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 楚拓风也眼眶湿润,眼角留下了泪水的痕迹。 老爷子脚下一个不稳往后倒去,复言连忙扶助:“老爷,您先缓一缓,沈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老爷子咬了咬牙,在眼眶中辗转了许久了泪终于溜了下俩。 伸出手擦了擦眼眶,回头对着复言道:“如果阿弦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漱渝交代!” 复言低头:“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也是楚拓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这么偏爱沈青弦的时候。 漱渝,是父亲最爱的女人。 因为商业联姻,这个叫漱渝的女人被迫嫁给了别的男人。 父亲也就是因为如此才发奋图强,创立了楚氏集团。 而那个叫漱渝女人,却遭遇了不幸遇难了。 漱渝之前又一个女儿,却怎么都找不到。 而沈青弦是福利院出来的。 之前不明白,现在已经明白了。 沈青弦就是漱渝阿姨的女儿。 沈青弦被人从手术室里面抬了出来。 楚澈和楚拓风立刻跟了进去。 隔着icu的玻璃,几个人看着里面那个没有任何血色的女人。 明明白天还活蹦乱跳的。 现在却只能这么静静的躺着,除了旁边还有心跳显示,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信息。 如果此时有记者,大概能拍到难得的新闻。 楚家三代都守在病房门口,为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复言轻轻戳了戳老爷子的胳膊,小声道:“您看小少爷。” 老爷子此时才注意到楚澈竟然趴在了玻璃上,埋着头,在哭…… 楚澈自责,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的要当沈青弦的男朋友,二叔就不会跟她吵架,就不会闹成现在这个地步。 她是喜欢沈青弦没错,可他也不想让她受伤。 “老爷,小少爷,可能真的喜欢沈小姐。” 老爷子这才想到楚澈之前电话里面说的那些,当初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阿风,你跟我出来。” 老爷子带着楚拓风去了走廊尽头。 楚澈一个人趴在玻璃上哭。 “父亲。”楚拓风现在声音十分低沉,嗓子眼里亦有哽咽。 老爷子擦了擦眼泪,双手撑着拐杖,叹息道:“之前,是我勉强你了。你不喜欢阿弦……那就算了,等阿弦挺过这一次,你们就去办离婚。” “父亲!” 虽然之前老爷子也说了这些,但这一次面对面的交谈,楚拓风才意识到,老爷子是认真的。 “你和阿弦不适合!”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做了错误的决定,害了你。既然你们在一起是个错误,那这个错误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楚拓风从半年前就已经写好了离婚协议,天天都在盼让沈青弦滚出自己的世界。 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后悔了? 本以为沈青弦同意离婚是她想要谋取财产的把戏,可当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一声不响的离开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有了个患得患失的感觉。 那个地方,他一直不愿意将那里称之为家。 偏偏每次和沐柒云吵架之后,他都会去那里,因为他觉得那里有个女人会对自己无条件的包容。 但当他上一次回去之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发现里面有粥腐败发出来的臭气。 他才知道自己最后的避风港塌陷了。 “父亲,我……想再等等……” 这句话说出口就连楚拓风自己都不敢置信。 明明他爱的是沐柒云,可现在,为什么一点点的就变了。 “没必要再等了,等着你在伤害阿弦一次?”老爷子擦了擦泪,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他这一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跟漱渝吵架,漱渝也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 是他自己亲手放弃了自己的爱情。 而最后一刻,漱渝已经察觉到有人要害他们,她却没有选择相信,直到看到漱渝的尸体才后悔莫及。 在最后一次,漱渝选择了跟他求救,但他却断了漱渝最后的希望。 他想尽一切办法在沈青弦身上弥补,却没想到,自以为疼爱,差点要了阿弦的命。 如果阿弦能醒过来,她想和楚澈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起码澈儿比阿风,更懂得心疼人。 老爷子离开,楚拓风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后悔了。他也后悔了…… 然而像他们这种家族,婚姻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只要老爷子一个电话,就算楚拓风本人不出面,这个婚也可以离了。 回到病房,楚拓风隔着玻璃看着女人,楚澈的眼睛已经肿了,回头看了看楚拓风,眼里有倔犟也有愤恨。 “二叔,你没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第530章 现代夫妻篇(十七) 一声阿夜,让慕夜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他立刻扑过去将沈青弦给搂住。 楚拓风双目怔住,想要将沈青弦拉开,但从门口路过的威廉却把楚拓风的胳膊给拽住:“先让病人稳定情绪。” 楚拓风仅仅钻了钻拳头,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沈青弦,是自己的妻子,现在却在别人的怀里。 “阿弦,是我不好,是我这段时间没照顾好你,我们不闹了好好在一起好么?”慕夜哄着眼眶,泪已经流了下来。 刘梦睁大了眼睛,楚拓风咬牙,“你在乱说什么!” 沈青弦亦是哭着,声音有些委屈:“我才不信,你要是真的在意我,你不在科研室你都去哪儿了。” “我,在给你买礼物……”慕夜哭着笑了笑,他说的并不是假话,当年,他确实在给沈青弦买礼物,却没想到却刚好被沈青弦撞到他不在科研室产生了误会。 “那礼物呢?”沈青弦问道。 慕夜却说不出话来。 礼物,早就没了…… 在那个雨夜,他当着沈青弦的面,将钻戒丢进了河里。 他本来想求婚的,但迎来的,却是分手。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刚刚你电话里,都又一个女人的声音。”沈青弦垂眸:“是方玉娇把,我听的出来。” 慕夜点了点头:“嗯,是她。但你不要误会,她是我的表妹。” “表妹?”这下连刘梦都愣住了。 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既然是表妹为社么要对说是女朋友。 若不是知道沈青弦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他又怎么会一气之下说方玉娇是自己的女朋友。 “可方玉娇不是说喜欢你……”沈青弦怔住。 “难道妹妹喜欢哥哥不正常么?”慕夜的一句话让沈青弦彻底找不到理由来。 妹妹喜欢哥哥也太正常不过了,难道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开心的,却在失而复得爱情面前并不能笑出来。 不对! 总觉得那里不对。 明明觉得一切的存在都很合理,可现在,却觉得全错了。 沈青弦默默的将头转向了楚拓风。 这个在场最为陌生的男人。 楚拓风的眼神里太过于复杂,让她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情。 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他们本来就不熟,连开口的理由都不知道。 沈青弦转而看向站在门口的威廉。“医生,我还有多久可以出院。” 威廉友好的笑了笑,“那还早着呢,不过你要是努力的话,一周就可以离开了。” 一周,大概是他们所有人最难熬的一周。 刘梦的酒吧交给了范冲打理,这段时间就不回去。 所有人挤在一个病房内,每天都满当当的。 慕夜刘梦在这里,沈青弦不奇怪,就连楚澈在这里她都不觉得有什么突兀。 唯独楚拓风,沈青弦在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怎么看都不合适。 心里仿佛又一个情绪在一遍遍的牵扯自己。 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他,却又忍不住的回头去看。 楚拓风永远站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他们也鲜少说话,但楚拓风就是没有离去。 沈青弦默默抬头,看了楚拓风一眼,笑着道:“楚先生,您不需要去公司么?我没什么大碍了,这点小事儿您还来陪着我,我挺开心的,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说这,沈青弦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三年前,沈青弦就是这般腼腆的看着自己。 只是那时候从来都不曾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 “不碍事,公司别人会打理,这段时间刚好我没事,我就在这边陪着。” 楚澈的哥哥楚瑜现在是代理总裁,他的能力自然是没话说。 只是沈青弦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和楚拓风没什么关系,楚拓风应该也不是一个圣母,愿意陪一个无关的病人呆这么久。 “刘梦,你觉不觉得楚先生很奇怪啊。”沈青弦小声的说到。 刘梦冷冷看了楚拓风一眼,眼神复杂,“赎罪,就让他站着吧。” 刘梦的话,她不理解,但下意识的觉得刘梦说的没有错。 就在这时候楚拓风的电话想起,看到上面的名字,楚拓风皱眉,走了出去。 “有什么事么?” 电话的另一边,沐柒云哭了出来:“阿风,我知道错了,那天我不该跟你闹的,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沐柒云的哭声已经到沙哑:“阿风,见见我好不好,我在你公司的楼下……” “我有事情,到时候再说。”楚拓风现在心里已经是一团乱。 听到沐柒云的哭声已经没了当初那种心疼的感觉,只会烦躁不安。 他现在只想让沈青弦想起自己,哪怕是恨也好,这种把他当作外人的感觉让他太难受了。 楚拓风想到了什么,回去跟沈青弦说到:“我先出去一趟,下午你应该要出院,我再来接你。” 沈青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的笑着点了点头。 楚宅内,老爷子正黑着脸看着电视。 电视里放着广告,而老爷子的意识显然不在电视上。 “父亲。”楚拓风敲门进来。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拿着拐杖的手捏了捏:“进来了吧。” 楚拓风在他身边坐下,认真道:“父亲,我不准备跟阿弦离婚。” 老爷子无奈苦笑:“我已经听说了,沈青弦已经不记得你了,就算你们不离婚,你觉得她还会认你么?” “慕夜是她的前男友,她的感情都在别人那里。”这几天,老爷子有多了许多白头发。 楚拓风是这一次是认真的,“还请父亲再给我一次机会……” 医院。 慕夜帮沈青弦办理了出院手续。 楚拓风并没有出现。 当慕夜拐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沈青弦突然喊住:“等一下。” “怎么了?”慕夜看着后视镜里的沈青弦。 “没什么,就是觉得,是不是走错了路。” 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回家的路不是这么走的。 然而楚澈心里清楚,她想去的地方,是庭山别墅。 慕夜的神情亦有些复杂,他明知道沈青弦其实根本不属于自己,却想着趁她失去记忆,挣扎一下:“你记错了,我们家在……” “掉头!”楚澈突然开口,慕夜与他对视上眼睛。 “楚澈你什么意思。”慕夜的眼里染上一层阴霾。 楚澈眼里满是泪痕,“这么欺骗下去有意思么?有些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沈青弦一直都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知道楚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沈青弦说到。 刘梦为了缓和一下现在的情绪,提议道:“我们去附近的饭店吧,刚好都没有吃饭,边吃边说。” 选了最近的饭店停下,沈青弦坐在里面觉得格外不是滋味。 这里,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消费的起的吧。 楚澈自然是不用愁,为何慕夜也能消费的起? 而且外面的慕夜的那辆车,跟她记得的根本不是一辆。 明明在她的记忆里一切都是连贯的,可是在眼前的一切都是断开的。 总觉得这个世界出现了岔子。 “我,到底怎么了……”沈青弦很想问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里有个生硬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要去问,这个真想自己可能承受不住。 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沈青弦默默的道:“和楚先生有关么?” 她其实一直有个猜测,就是自己和楚拓风有什么莫名的关系,要不然,楚拓风一个外人为什么要陪自己这么久? “阿弦……”慕夜还企图掩盖这一切。 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已经伤害了沈青弦一次,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在做出什么错误的事情来。 就在此时,沈青弦的手机响了。 看到手机上的备注,沈青弦陷入了沉思。 “阿风” 很亲昵的称呼,自己不仅仅有楚拓风的电话,还有这么亲昵的备注,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 可如果真有什么,为什么楚拓风要站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太想自己和楚拓风有所牵连? 想了想,沈青弦还是接通了那个电话。 “你们在哪儿。” 声音很熟悉,也很陌生。 沈青弦看了看外面的,说出了饭店的名字。 楚拓风似乎很着急,在听到地名之后又如释重负:“你们等一下我,我接你回家。” 回家两个字真的太普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从楚拓风口中出来,沈青弦就鼻头发酸,最后眼泪流了下来。 回家。 到底哪里是家。 为什么关于家这个概念她完全模糊。 她是福利院的孤儿。 她是没有家的。 靠好心人的资助她才学有所成。 家? 她好像还没有成家的本事。 意外的,这次楚拓风说完自己想说的,没有挂电话。 沈青弦愣了许久,才有些呆呆的说到:“好,刚好过来吃饭。” 淡淡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 楚拓风鼻子有些难受,却又回应以轻笑:“好,等我。” 他从来没有认真听完过一个人的电话。 原来等到最后,会是这么惊喜。 楚拓风从楚宅出来就连忙赶了过来,因为是个四人座,他们这里一共五个人,楚拓风在旁边加了个椅子。 “吃吧”沈青弦率先开动,紧接着,刘梦也举起来筷子:“吃吃吃,有什么话吃饱了说,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 这一顿饭,太过于沉默,以至于周围的人时不时将他们给望着。 一般出来吃饭都是聊天聚餐的,而他们,表情都很难看。 “我想去一趟厕所。”沈青弦因为腹部做了手术的问题,上厕所稍微有些频繁,也有些麻烦。 刘梦立刻陪着沈青弦过去。 谁知在厕所的门口,看到了不速之客。 “哟,这不是沈青弦么!” 第531章 现代夫妻篇(十八) 沈青弦愣住,这个人好生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来。 好像是自己之前的部门领导,可到底是谁呢? “我们认识?” 刘金鹏冷笑着眼里满是鄙视,“沈青弦,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这个臭表子,害得老子丢了工作!“ “你他妈说什么呢!”刘梦的脸立刻就黑了,甚至出手准备打起来。 “自己敢做还不敢承认了是么?”刘金鹏冷哼:“谁不知道她能进入楚氏就是因为跟陈助理睡了,结果还勾引别的男人,还在老子面前装自己是总裁夫人!” 总裁夫人…… 沈青弦脑子里一片混乱。 只觉得难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刘金鹏冷笑,“呵呵,公司里面可都是有记录的,你自己装总裁夫人被开除了,现在就想咬死不承认,你这臭表子还真会装。” 说的,刘金鹏越想越不服气,竟然举起手来。 巴掌还未落下,刘金鹏便疼的叫出了声。 一回头,刘金鹏吓得脸色瞬间白了:“楚,楚总……” 哪怕刘金鹏已经不在楚氏工作,可但凡是生意场上的,见到了楚拓风谁不会喊一句楚总呢? 楚拓风咬了咬牙,将刘金鹏推开,“沈青弦是我的夫人,你是我亲自开除的,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是刘金鹏愣住,听到了楚拓风的声音又想到了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忍不住吓得后退,“真,真是楚总。” 沈青弦愣在原地,是眼神里已经是一片雾气。 她,是楚拓风的妻子? 好像是这么回事,心里似乎有这么一个肯定。 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可为什么别人会说自己和什么陈助理有一腿。 沈青弦现在是混乱的,呆呆的站在原地,谁说话都不理。 “阿弦,”刘梦急的不行了,楚拓风将沈青弦扶住。 良久,才楞楞地回头“我先去厕所。” 刘梦长长呼了口气,带着阿弦去厕所里面解手。 楚拓风的心情太过于复杂,将这个本不是秘密的秘密说出来后,竟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沈青弦回来,入座,看着慕夜,又看了看楚澈,十分平静的问道:“我和楚先生,结婚了么?” 慕夜的手一顿,没有说话。 看到他们的表情,沈青弦有个确定的答案。 既然如此,剩下的也不用问了。 她和楚拓风是夫妻,但他们却一直在隐瞒这件事情。 可能她和楚先生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你准备怎么办?”刘梦问道。 沈青弦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有点累,想先睡一觉。我住在哪儿?” 沈青弦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朝气。 楚拓风心里松了半口气,而慕夜的脸色更加沉了。 这意味着,他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庭山别墅。”楚拓风开口,用汤勺尧了汤,送到沈青弦的嘴边。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说实话,他并不会做,动作也很僵硬生疏,这是他想起上次楚澈对沈青弦这么做才突然想学的。 但沈青弦并没有给他面子,尴尬的笑了笑,“我可以自己来。” 明知道他们是夫妻,但总觉得这个举动太过于怪异。 可能,他们以前也没有这么做过。 “嗯。”楚拓风将汤勺放下,在手里里面打开了家政软件。 成婚三年,他还从来没给他们的家请过保姆。 现在才知道,他这个丈夫做的是有多疏忽。 饭后,一行人去了庭山别墅。 慕夜实在没心情去看沈青弦和别人的婚房,找了个理由先离开。 回到家里,沈青弦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明明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二楼,他看到了被子上的血迹。 楚拓风这才想起房间还没来急的收拾,这还是他第二次有了害怕与惶恐的情绪。 第一次,是沈青弦在icu的时候。 “我们是发生了很大的争执么?”沈青弦的声音淡淡的,听着让人觉得很不是滋味。 楚拓风想了想,诚实的点了点头:“之前,我做了很多错事……” 沈青弦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笑了笑:“什么时候可以休息,我累了。” 楚拓风是眼睛酸涩的上前,学着楚澈,摸了摸头。 “我抱着你休息一会?” 沈青弦却后退了一步,“没事,我在沙发上先躺会儿。” 在心底里,她渴望靠近楚拓风的,却也下意识的会去后退。 在回这个别墅的时候,沈青弦就在想,自己到底是凭什么本事跟楚拓风在一起的。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配。 楚澈在送他们回到庭山别墅之后就回了楚宅。 刘梦本来应该陪着沈青弦的,但此刻她也知道,他们的事情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解决。 “阿弦现在交给你了,但是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一定找你拼命。”刘梦说着,打车离开。 整个别墅内就剩下他们二人。 沈青弦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拘谨。 但她能下意识的知道开关在哪里,东西存放在何处,记忆都在不断的证实自己真的谁这个屋子的女主人。 “阿弦。”楚拓风坐在了沙发上主动将她保住,沈青弦下意识的一抖,楚拓风连忙安抚:“放心,我不会动你。” 这个怀抱是陌生的,他们应该并没有怎么抱过。 “我们是不是要离婚?” 沈青弦问道。 楚拓风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我刚刚看到离婚协议书了。”沈青弦诚实的说着,“所以我们离婚了么?” 楚拓风咬了咬牙:“没有,我们不会离婚的,一辈子都不会。” 电视机里面正在放着最近正火的综艺节目。 但两个人的思绪全部都不再电视上。 沈青弦心里一直在涌动。 她应该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吧,只是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了很深的隔阂,是回不来了。 “沐柒云是谁。”沈青弦又问道。 楚拓风神经一震,显然没想到沈青弦会突然问出这个名字。 偏偏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青弦笑了笑:“我刚刚在后院的玻璃上看到她留的字了,她想让我死。” 很沉重的一句话,却是笑着说出来的。 越是这样,楚拓风越是觉得他亏欠了太多。 “以后,不会有沐柒云。”这一次,楚拓风是下定了决心。 可沈青弦却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有些东西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这个女人楚拓风不愿意解释,就证明,关系根本说不清。 怎么可能会说断就断? 这几天沈青弦过的很安静。 似乎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 除了在需要上厕所的时候回说话以外,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坐着。 不是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就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屋里发呆。 安静,太过于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有时候楚拓风跟她说话,她都会走神。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回以淡淡的微笑。 似乎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了只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有负面情绪的机器人。 “阿弦,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带你出去吃?”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沈青弦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 楚拓风会时不时的带她出去走走,沈青弦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点了点头:“好啊,不过没什么想吃的,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吧。” 现在的沈青弦,很顺从。 顺从到,让人心疼。 仿佛不会拒绝人的请求,哪怕不愿意,都会皱眉思索一会儿,最后说一句,好啊。 这段时间,楚拓风给了她最为极致的照顾。 在对外公开了身份之后,沈青弦也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当然,楚拓风也一一将那些想要采访的人给拦了下来。 只说自己的夫人现在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但楚拓风却小瞧了女人的嫉妒。 沐柒云在失去了楚拓风之后显然已经成为另一个疯子,一个不顾一切的疯子。 在一次楚拓风不得不去参加会议之后,庭山别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好,请问你找谁?”沈青弦看着院子外的女人。 那个女人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庭山别墅出现了枪杀案。 楚拓风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冲了回去。 尸体被警方抬了出去,楚拓风几乎是一个发疯的状态。 大概整个媒体也不会想到外面如此坚毅的楚总会哭成这样吧。 媒体不断的拍照。 楚拓风失魂落魄…… 直到一个无良媒体明知楚拓风现在很难过,还要询问道:“楚总,请问您和你们家保姆是什么关系,为何能难过才成这样?” 楚拓风这才愣住。 等一下…… 保姆? 他哭的不是沈青弦么? 楚拓风愣住抬头。 直到此时,知道楚老爷子亲自出面将媒体们拦着了回去,楚拓风才看到了坐在车里面的女人。 阿弦……她还活着。 然而此时的沈青弦,看了楚拓风一眼,关上了车门。 沈青弦想起来,什么都想起来了。 第532章 青梅竹马(一) 沈青弦一边走着,一边打着电话。 “那我下班后就直接回家啦,到家的时候你要是没做我爱吃的我就揍你!嗯嗯,拜拜。” 挂断电话,沈青弦顺手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抄起桌上的签字笔,把日历上标记的楚拓风出差日划掉。 今天,本应该是个平平无奇的燥热午后。 沈青弦却因为楚拓风一通电话刹那间拯救了心情。 他带领的科学团队考察美国新项目一周,而这期间竟然要她一个人带崽! 这对沈青弦来说确实一天巨大的难题。 一个人安排两人的衣食住行,也不是说不行,但对于一个重度楚拓风依赖症患者而言,实在是非常想念他本人。 所幸,沈青弦最亲爱的老公也是料到她的的惰性。还算识相的缩短了出差日程,提前回到a市。 不得不说,一个总裁大人工作上忙前忙后也就算了,在家竟然还要照顾老婆的起居,说出来可能没人会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前脚飞机落地,他后脚就给沈青弦打了电话,说一会儿他去幼儿园接孩子,让她直接回家不用着急。 这两人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模范夫妻,结婚五年有余,有一只两岁的人类幼崽。 按照老一辈的话来说,三岁看八十,现在两岁半差不多了,这么可爱,就目前性格而言和他爸十分相似。 可这样一来也就显得沈青弦实在是不稳重。 别人家都是父母带娃,偏偏到了沈青弦这,就是楚拓风一拖二,是在有些难为他了… 想着一回家,沈青弦就能有饭吃,被厨房那些工具折磨了一周的她,心情愉快至极,只是拎着路上买的新鲜水果,回到家时,屋子里却不是她想象中“父慈子孝”。 也不是楚拓风正在忙前忙后,准备晚餐的和谐景象。 “干什么呢!” 沈青弦满腹疑惑,探头探脑进了客厅,只见这父子俩一个两个都正襟危坐,若不是小家伙奶泡泡的侧脸全是稚气,沈青弦几乎怀疑这两个人是特地背着她商量什么大事。 “怎么了这是?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吗?”沈青弦心里有些窃喜,毕竟她太饿了,出去吃比等楚拓风做饭要好太多。 刚说完,楚拓风摘了眼镜单手揉捏眉心,似乎有些疲累。 倒是小甜心听到她的声音,手脚并用从有他自己那么高的沙发上滑下来,一脸委屈地抱着沈青弦的小腿喊妈妈。 “怎么了?我们宝贝今天是在幼儿园被欺负了,还是被老师批评了?老师告诉爸爸了?” 如果说沈青弦有什么东西能看出来她是一个孩子的家长,那大概就是一个字,“宠”! 俯身把小东西拎起来抱在怀里,小家伙立刻转身搂紧沈青弦的脖子。 一副一点儿都不想看楚拓风的模样,眼神里甚至还有些委屈。 惹得沈青弦更加疑惑,不是昨天还嚷着要爸爸,怎么今天见面反而不对劲了? 沈青弦快速揣测了所有的可能性。 小宝宝虽正是顽皮的年纪,可总的来说还算是听话。 即便被老师告了状,楚拓风也会和他讲道理啊,他们又不是一刀切的古板家长。 然而小家伙埋在她颈边哼哼唧唧,似乎要哭出来。 沈青弦也只好而顺了顺他的后背,目光直接飘向楚拓风,想让他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我去接他放学,老师特地找我说了他今天识字课上的表现。” “昂,表现不好?” 沈青弦下意识低头捏了捏小东西的脸,结果他倒好嘟着嘴一扭头连她也不理了。 楚拓风垂眸瞥了眼儿子,一时间再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的犹豫:“今天大概学哥哥姐姐这些字,老师让她用哥哥造句……你儿子造了什么你问他。” 儿子瘪了瘪嘴,显然觉得自己是被欺负的无辜一方,“是糯糯先说她有哥哥的,我又没哥哥,我就说妈妈在家会叫爸爸哥哥。” 小宝贝越说越委屈,“妈妈,你不是喊过爸爸哥哥吗!为什么爸爸说不能说出去哇?”小家伙一着急,眼泪都废了出来,但内容足能让沈青弦这个做妈的浑身尴尬。 随后,楚拓风又毫不留情的给她补了致命一击。 “嗯,放学的时候老师单独找我聊了聊,很委婉的告诉我,让我们在孩子面前注意一下影响。至少…至少得告诉他,什么话是能说的,什么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沈青弦面无表情,心如死灰,顺手就把怀里的烫手山芋还给他爸。 天啊! 沈青弦几乎都能想象出老师一脸蜜汁尴尬地提醒楚拓风的场景,得亏今天去的是他,如果换成自己。恐怕楚拓风可能要去警察局领儿子了。 “阿风,接下来一个月,你接送他吧。”沈青弦这个模样明显就是嫌丢人。 楚拓风抱着沉甸甸的小家伙笑出声。 唯独留沈青弦一个人脑补日后面对幼儿园老师的尴尬情境。 这个城市又多了一个社死的人,罪魁祸首居然还是自己亲生的! 但事实是,她和沈青弦真的没有任何奇奇怪怪的play,只不过叫哥哥叫了十多年,一时顺口改不过来了。 是的,他们结婚五年,相识却已有十余载,在彼此已经度过的大半岁月里,都是对方记忆里最想藏起来的明月。 简言之,他们二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就是人们常说的青梅竹马。 思索着,沈青弦又想到了当初的日子。 还记得那时候正是,八月酷暑,沈青弦吃饱喝足的一个午后。 阵阵熏风正卷起层层叠叠的热浪肆虐徘徊,一时间便是茂叶底下残存的几分阴翳也没了凉意,水泥路面热得发烫。 最热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段时间。小区里摇着蒲扇的爷爷奶奶不见踪影,似乎除了躲在树叶底下的蝉,这片天地就只剩下了沈青弦一个人。 沈青弦有些无聊地低头踢着石子,伴着蝉声嘶鸣,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同桌家。 沈青弦家住在底楼,恰好房间窗户朝向外头。 沈青弦踮起脚费力地扒在窗口向里张望,正瞧见他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顿时心下了然。 也是,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大家几乎疯玩了一个假期,也只有开学日近才能想起被埋没的暑假作业了。 沈青弦若不是前天被爸爸盯着补了一整天作业,现在恐怕也是如此。 心里不禁有些发汗,她砸吧砸吧嘴,回忆着令人手软的两天一夜,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小区,基本上所有孩子大多都读的一个小学,时对口的。 暑假作业的数量都差不多,平时呢,一起在外头疯玩。 当然补作业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一起赶。 这一年,沈青弦是个例外。 她四处晃悠,走了好大一圈到处不见人影,于是决定还是回家看名侦探柯南。 趁老爹不在家,说不定还能偷吃一块冰箱里的奶油冰砖。 可怜假期,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到了那时候电视不能看,起床时间也不能随心所欲,可得趁这几天好好放纵一番。 沈青弦正低头盘算往家走着,却远远看见楼栋门口停着一辆通体黄色的大卡车。 那辆车子尾部的货箱慢慢打开,几样崭新的家具被小心挪下往楼上送去。 除开那几个身形明显的大人,一旁竟然还有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少年,他正费力地抱着有他半人高的箱子。 仔细打量,那个样子应该比沈青弦大个几岁,虽面容轮廓稍显稚嫩,可神情浅淡严肃,全然没有少年应有的朝气模样。 沈青弦不自觉又凑近了几步,这才看清长相,眉眼的模样长得极好,眼眸狭长眉峰锐利,所以只要微微敛眸就会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气势。 切,太冷了! 沈青弦如是想着。 但是虽是冷了些,但这五官组合在一起是真的非常非常好看,隔壁楼栋差不多大的哥哥们就没有他这么好看的。 而且他们每天只会念叨着打游戏、看漫画,就连干脆面里的卡片都能拉着比较半天,最主要还都不愿意带她玩! 好不容易来了个新的孩子,自然也免不了沈青弦一顿摧残,就是不知道这个看着不好相处的哥哥会不会带我玩…… 转念一想,既然这个小哥哥都搬到这栋楼了,往后见面的机会可多了,就算他不愿意带着她玩,多见见长得好看的哥哥也是好的! 沈青弦仔细琢磨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来。 如果非要将眼前人同她的先前认知有个比较,那他比美少女战士里的夜礼服假面还要帅! 况且加分项是夜礼服假面只能出现在电视里,这个哥哥可是活生生站在沈青弦面前! 这种男神让她心里满是欢喜。 沈青弦默默的在宣布!她的童年男神换人了! 第一名是这个小哥哥,第二名是夜礼服假面,第三名是…… 沈青弦正纠结着李小狼和柯南的排名时,忽然一只足球咕噜咕噜径直滚到他的脚边。 低头看着球,犹豫片刻俯身捡起,抬头时正好和抱着箱子的小哥哥目光对上。 小哥哥逆着光站在大卡车的影子里,抬眸时又像划破天际的一束光。 赶在那小哥哥开口前,沈青弦先快步朝他走去:“哥哥,你的球掉啦!” 他垂眸看球,又抬眼看沈青弦,微抿的唇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弧度。 “……谢谢。” 第533章 青梅竹马(二) 沈青弦脸色兴奋,可算找到了接触的机会,“小哥哥,你多大了?” “哥哥你叫什么呀?”沈青弦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 “哥哥我马上开学就上三年级了,我觉得你比我大多啦,是不是上初中了啊?” 沈青弦是个自我良好的人。一派惬意地坐在书桌上晃着腿,小手上的巧克力却因为炽热的温度不断融化。 其实很难想象,沈青弦竟然可以在保证巧克力不滴到身上的同时,还能对着眼前仔细收拾房间的小哥哥不停提问。 屋子里虽装了空调,但因为装修通风并没有打开,于是午后的燥热顺着门窗一股脑涌了进来,以至于显得脚边势单力薄的鸿运扇转得吃力。 但是夏天的热似乎只对沈青弦这种“蒸笼头”有影响,回头看搬了一箱子书上楼的男神哥哥还是清清爽爽,沈青弦凑近些甚至都能闻到衬衫上的洗衣粉味。 一根巧克力冰棍吃完,沈青弦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棍子,这跟冰棍还是在小哥哥这顺来的。 随后撑着脑袋看着清隽的哥哥来来往往。 她刚想开口再搭几句话,却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聒噪,掩耳盗铃地收敛半分,仍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小哥哥,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啊?” 瞧瞧这表情,小模样委屈极了。 这个男神小哥哥正站在书桌前,听到沈青弦的话,整理书的手一顿。 然后侧目看她答得认真:“有一点。” 切,还真是死板! “那……”沈青弦却又还是忍了下来。 “你跟谁都是这样自来熟吗?”他从桌边抽了张纸巾递到沈青弦面前,沈青弦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歪着脑袋盯着他看,“脸上都是巧克力,拿着自己擦。” 沈青弦愣住,连忙“哦哦”两声。 她接过纸巾对着脸胡乱抹了一圈。 见他转身,便试图从书桌上跳下来跟上。 奈何沈青弦天生个子娇小,偏偏胆子也小,这落地的距离似乎有些危险,只好荡了荡腿装作无事发生。 沈青弦等了许多。 却没曾想,小哥哥沉默片刻竟然又开口到:“我叫楚拓风,开学上初二了。” “初中啊……风哥哥,初中校服会不会比小学好看呀?作业是不是超级多,晚上要做到八…九……十点!那我岂不是看不到动画片了?还有……”沈青弦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问不问完的问题要找他。 但这些跟对她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而言,似乎没什么关系。 “我说你个话痨,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楚拓风似乎有些生气了 “唔……”沈青弦双手捂住嘴点了点头,眼睛直盯着他试图用眼神表示,她会保持安静到他收拾结束。 就这样,楚拓风的唇角总算勾起个极其浅淡的笑,只不过转瞬即逝。 不过说来也巧,沈青弦住的这栋楼是最早的一梯两户小高层,最近楼上楼下搬来搬走了不少,甚至对门前几天也搬空了。 而她正缠着的哥哥,就偏巧搬进了她家对面。 既然都是新邻居,沈青弦得帮帮独自整理东西的哥哥不是? 就这样顺理成章成了楚拓风的小尾巴,还蹭了楚叔叔买的巧克力雪糕吃。 眼前的楚拓风虽然不太说话,可他长得真是好看呀!手也好看! 不似其他男孩子,他有着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拂去相框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格外珍重的摆在迎着窗的书桌前,这一切都因为一双好看的手而显得赏心悦目。 也就是那一刹,似乎连灰尘也格外眷顾这双手。 沈青弦慢慢抬头,对折光线可见的悬浮颗粒飘飘荡荡,落在桌上,落在地上,又落回到相框的玻璃上。 偏偏避开了楚拓风本人。 可楚拓风却执着于那个相框,他抹了抹相片上女人精致的脸,目光显得苦涩而悠长。 沈青弦俯身探头终于看清楚相片上的人,那是一张温婉美丽的脸,而被定格的那瞬间里,旁边是比她还小的小哥哥。 沈青弦大致猜了出来,小声问道:“哥哥,这是你的妈妈嘛?” 沈青弦已经忘记了保持安静的约定,一时间想到什么便全问了出来。 “嗯。”楚拓风还好回答了她,要不然显得很尴尬。 “那她没有跟你们一起搬家吗?”沈青弦顺着杆子往上爬。 “她……”楚拓风像是突然哽住。 透彻目光顺着打开的窗户望出去,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她没有,她去了个我们暂时去不了的地方,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沈青弦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哥哥的妈妈应该和我的妈妈在一起哦。”她有几分了然地追着他的目光远眺,外头的蝉鸣依旧摧枯拉朽,而天际尽头蓝天白云色彩分明。 楚拓风抬头眺望的动作,让沈青弦一下想到了她的爸爸,似乎从她小时候开始,爸爸在提及妈妈的时候就会抬头,仿佛妈妈就在天边,变成了星星,只要抬头就还能望见。 沈青弦在楚拓风身边坐下,一起看着外面的天空。 “爸爸可是跟我说过,妈妈去了我去不了的地方,而且买的是单程票回不来。我猜风哥哥的妈妈和我的妈妈应该是坐了同一辆车,等以后我们也坐那辆车去找她们就好啦,不要伤心!” 沈青弦伸手学着大人的模样垫脚摸了摸。 就这样,等到沈青弦说完,屋里的空气一下静了。 除了电风扇的声音和蝉鸣的角力就再没有其他声响。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楚拓风长长舒了口气,拉近椅子在书桌前坐下,那高度刚好和坐在桌上的沈青弦平视。 “喂,你出来多久了?是不是该回家了?”楚拓风提醒道。 沈青弦晃了晃腿:“好像是有点久了……” 楚拓风一副大人的模样说到:“还不下来?” “可是哥哥。”沈青弦委屈,“这太高了,我不敢跳下去……” 楚拓风挑了眉梢,映着沈青弦的眼瞳里忽然多了几分好奇:“那你是怎么上去的?” 沈青弦的目光落在楚拓风正坐着的椅子上,笑容里多了几分讨好,所表达的意思更是显而易见。 她瞧见楚拓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还不待她继续反应,楚拓风竟然俯下身,双手穿过她的手臂腋下,把她抱了下来。 沈青弦害羞,楚拓风却小声的说了句:“笨蛋。” 那时楚拓风也不曾意识到,这个算不得好听的称呼,之后会成为沈青弦的专属。 偏偏这两个字背后的无奈、揶揄等所有情绪,都将会和沈青弦密不可分,像是藤蔓与叶相依相伴。 当然,彼时的沈青弦还是个快快乐乐的没头脑,心里乐呵,想着爸爸快下班到家了,就挥着手同新认识的男神小哥哥道别,顺带送上一句类似于灰太狼的台词:“哥哥我下次再来!” 那天,回家时,沈青弦正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家门口,还没等待爸爸换完鞋,就听见她把楼栋里的大事,也就是家对面搬来了小哥哥的全部经过汇报给他 在沈青弦长串的描述后,爸爸最后总结陈词:“所以咱们家的新邻居是一位叔叔和一个上初二的哥哥?” “对,风哥哥长得可好看了,人也特别好!就是,他说我自来熟?爸爸自来熟是什么意思啊?”沈青弦的话里有些期待,以为是个夸奖的词汇。 爸爸已经正坐在沈青弦对面,双肘撑着桌面,听完一下笑出了声,伸手揪了下她的鼻尖道:“大概是哥哥觉得你太能说了,嫌你烦。” 沈青弦的小脸一下子就委屈了。 “才不会!爸爸瞎说!”她撇了撇嘴回想方才楚拓风提醒她擦嘴,把她从书桌上抱下来时的模样,根本没有半分不耐,和别的哥哥一点也不一样,他才不会嫌我烦的。 爸爸无奈,摸了摸她的头,“行啦,爸爸下班路上买了个西瓜,等会切一半给对面送过去,就当给新邻居的礼物怎么样?” 沈青弦格外激动:“好!我们一起去!还要找风哥哥,让他跟爸爸说他才没有烦我!” “小滑头,就记得风哥哥了。快,过来帮爸爸西瓜……” 第534章 青梅竹马(三) 短短几天,最后的假期结束。 属于沈青弦这种小学生的快乐生活阶段性按下了暂停键。 不过对于她来说,开学后的日子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每天被爸爸起床、挤公交、上课、放学、回家、写作业。几乎都是日复一日的机械性辗转里,即使有再多新奇,也都没了趣味。 但自从多了住对门的哥哥楚拓风,一切稀松寻常就都不一样了! 就比如,每天早晨楚拓风会和沈青弦在同一个站台等车,护着她挤上人潮拥挤的公交车,到站后再把她拎到车门前以防她下不去 等到晚上写作业的时候,沈青弦也习惯抱着作业本去隔壁找楚拓风,虽然做不出数学题总会被楚拓风轻轻敲脑袋,但是楚拓风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加之身上清朗的洗衣粉味缠绕鼻尖,似乎能让沈青弦这个颜控原谅所有烧脑的数学题! 一切都是美好的,日子如白驹过隙。 在开学的第一个月,沈青弦过得不知不觉,若论这一个月里她最大的收获。那应该是,她终于在对门哥哥那里刷足了存在感。 现在正是九月底的天气,明明已经是秋天,但夏季的余威仍在初秋的季节里肆虐。小教室里的吊扇“吱呀吱呀”有气无力地转着,一通搅和倒是把滚烫的空气搅得甚嚣尘上,于是整个教室都充斥着困倦和恼热。 沈青弦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不情不愿的和同桌做完值日并排往车站走着,还顺便在校门口的小店里买了两根五毛钱的小布丁。 同桌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你看了吗?昨天晚上的小樱!那个新的转学生好帅诶,但总感觉他不是好人……” 沈青弦看着同桌说起昨晚的动画片眉飞色舞,扭头问她时,却一下触到了她懊悔的点。 哎,光顾着看小哥哥了。 “哎……没看,昨天数学作业错了一半,哥哥让我重做来着,做完已经九点了,小樱早结束了。”沈青弦撇了撇嘴狠狠咬了一口雪糕,骤然的冰凉直窜脊背冻得她一哆嗦。 同桌惊讶,“是你老提的那个,刚搬来的邻居哥哥?” 沈青弦连连点头,“是呀!”在一个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的时代,有哥哥是一件非常非常惹人羡慕的事! 于是同桌一提起楚拓风,沈青弦的眼睛倏地亮了,忙不迭拉住同桌的校服衣摆开始喋喋不休:“就是风哥哥!我跟你讲啊,他今年初二成绩可好了,所有问题在他那……” 同桌连忙打住,“停停停,你都说多少遍了。长得好、成绩好,可他又不是你亲生哥哥,而且比起写作业,我宁愿看小樱。” 沈青弦不乐意,“哼,不是亲哥哥又怎么样,他对我可好了,你是妒忌!……” 她正义正言辞地反驳同桌的非亲生论,一抬头却正瞧见前头树荫笼着的车站站牌下,倚着个熟悉的身影。 心里向往那少年人穿着附中蓝白色的校服短袖。 几缕碎发堪堪落在额前,似乎遮住了狭长锐利的眼眸。 楚拓风一手抄兜倚在站牌的栏杆边,除了一贯的沉稳冷淡,竟还多了几分不羁的落拓。 他那身量和向来优越的样貌,更是成为吸引人的利器,来来往往总要回头多看他几眼。 沈青弦却管不了那么许多,单只瞧见他,欣喜便足够冲散所有思绪,也不管先前还在辩驳什么,只朝他一路小跑,边跑还边嚷着:“风哥哥!风哥哥,你怎么来啦!” 楚拓风无奈的笑了笑,“……笨蛋。” “我是会消失吗,跑这么快?” 站在树影下,初秋的风里盛着余暑和心跳,就像酒一样熏得人昏昏沉沉,否则分明站在树荫下迎沈青弦的人,怎么会周身都像镀上了夕光的余晖,整个人闪闪发光的。 楚拓风听到沈青弦的声音微微侧身,那表情是料到她会如此一般的无奈,待沈青弦走近准备去抱他的时候,却被他眼疾手快俯身以手抵住了额头:“一头的汗。” 沈青弦憋嘴,“诶,哥哥你怎么在这!附中不是在后面两站吗?你是特地来接我的是吗!” 楚拓风从怀里拿出了手帕。“先把汗擦擦,风一吹会感冒的。” 沈青弦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抹着沁出薄汗的额头。 帕子被展开后,带着一股被浸透的木质香扑面而来。 不过沈青弦显然无心追究他居然随身带着手帕,只抓着他的手不住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来接我的?你学校就在后面两站,要回家的话才不会在这儿下车,你肯定是来接我的!” 楚拓风已经习惯了她的依赖,点了点头,“嗯。是来接你的,小话痨。”他忽然站直了身子,垂手提了提沈青弦的书包而后又放下,似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还行,不重……” 正当沈青弦满头雾水再要发问时,楚拓风又继续道:“叔叔说他临时出差后天才能回来,平时把你托付给的楼下王阿姨正巧去了亲戚家。实在没办法最后打电话给了我爸,让你到我家吃饭。” “可是楚叔叔也很忙诶……他……”嘴上这么说,沈青弦心里却是窃喜的。 楚拓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嗯,所以是我给你做饭吃。” 沈青弦愣住,“诶?” 楚拓风看了看不远处的同桌,说到,“后面是你同学吗?和人家打个招呼,我们先去超市。” 沈青弦此时才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回家来着,点了点头“好的!”作为一个金鱼记忆者,当楚拓风提起下一件事的时候,沈青弦已然忘记先前正纠结的哥哥会不会做饭的事,乐颠颠地和同桌介绍一番就拉着他走了。 最近的生鲜超市在小区和学校正中间。 而这时候去挤公交显然没有11路来得快,于是沈青弦乖乖踩着玫瑰色晚霞映着的楚拓风的影子,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自然,其中不乏他腿长走得快的原因。 沈青弦还没走几步,楚拓风便低头见她不在身侧,立刻站定,直到望见身后两道交叠的影子,才轻声叹了口气道:“跟在后面做什么,过来。” 沈青弦嘻嘻一笑,“嘿嘿,哥哥你今天放学好早啊。”既然哥哥都给了梯子她自然顺杆爬,上前握住了他朝她伸来的手,兴起时还拉着晃荡了几下。 楚拓风淡淡的说着,“今天月考,下午考完就放学了。倒是你,是不是又拖拖拉拉的,我看你的同学都快走完了。” 沈青弦皱眉,“才没有!我今天是值日生!要扫完地才能回家啊……” 夕阳下,楚拓风特地放缓了步子,于是一高一矮两道影子,被晚霞拖得好长好长。 而以沈青弦的身高,现在恰好能拉着那双修长纤细、骨节分明的手仔细研究,以至于都走到了超市门口,沈青弦还是没想起来问他会不会做饭这件事。 不过这事沈青弦也没真放在心上。 大不了就是吃一顿泡面,楚拓风虽比她大几岁,可到底和大人们不同,总不能真期待风哥哥像爸爸平时那样给她做一桌菜。 可是万万没想到,沈青弦她错了,还错的离谱。 本以为的泡面盖子上的红烧牛肉,摇身一变,变成了餐桌上两盘货真价实的牛排。 好闻又浓稠的黑胡椒汁均匀覆盖在牛排表面,牛肉纹理鲜明,每一条沟壑里都盛着酱汁,那香味扑鼻而来,甚至都分不清是肉香还是一旁的意面香,反正光看着就非常馋人。 沈青弦惊呼:“风哥哥好厉害啊!你怎么做饭都会的!” 这一餐她吃的心满意足,扫荡一空后瘫在椅背上摸了摸肚子,发出一个食客最衷心的赞扬。 “怎么,不跟我生气了?”沈青弦扬了扬眉,端着餐盘走回厨房,提起方才在超市她耍赖想买雪糕的事,却是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吃人嘴软,沈青弦嘻嘻一笑,“哥哥最好了,我怎么会跟哥哥生气呢!”先前说好他做饭她洗碗,此时见他收拾东西,沈青弦也自觉跟上前,踩在小方凳上勉强够着水斗开始冲洗唯二的两只碗,全当做为超市的一时失言补偿。 楚拓风宠溺的笑了笑,“……说得好听,我才不信。” 闻言,他正打开冰箱的手一顿,一股巧克力的香味便争先恐后涌了出来。沈青弦寻着味扭头去看,只刚瞧见他蹙起的眉头,就被楚拓风抬手轻轻敲了下脑袋:“这是洗碗洗干净的奖励,别偷懒,快点洗。” 是沈青弦最爱吃的巧克力冰淇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叭,哥哥要等我,不能偷吃!” 楚拓风当然不会偷吃,毕竟这东西本来就是他做来哄她的。 模具盒里是一只卖相欠佳的巧克力冰淇凌,当沈青弦的目光对上他的那瞬,楚拓风鲜见着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做不是很好看,但是下次想吃我可以给你做,不许在超市闹脾气。知道吗?” 竟然是他自己做的! 沈青弦心里的崇拜又增加了几分:“知道! 那是楚拓风第一次学着做冰淇淋,一道和他全然不搭的甜品,究其原因…… 是因为沈青弦。 第535章 青梅竹马(四) 时间过的很快,南方的秋天总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往往从夏跨进秋的界限还不分明,一瞬,就变成了堆在一起的枯叶虬枝便已经把冬生拉硬拽了来。 北风一起,带着汽的水冷净往骨头缝里钻,伴着长夜短昼逶迤而至的,还有早晨从温暖被窝里爬起床的艰难。 沈青弦可是著名的起床困户,可在闹钟、爸爸和风哥哥的三重保障下,再困难的床也得起不是! 按照爸爸的话来说,只要每天早晨风哥哥站在她房间门口敲三下门,她就立即能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比床头闹钟还好使。 不过爸爸本人却对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很是不服。 有几次模仿楚拓风敲门的频率扣门,沈青弦偏偏一次都没答应,可把他气坏了。私下不知吐槽她多少次,若非沈青弦是他铁板钉钉的亲生女儿,他都要怀疑沈青弦是只小狗托生,专靠闻味道认人了。 当然,不服也没办法。 谁让两家的爸爸一个赛一个的忙,而且自从发现楚拓风能独立掌控她这个不定因素后,也不必麻烦楼下阿姨了。 平日里的餐桌上是沈青弦和楚拓风“相依为命”。 一个做饭另一个洗碗,长此以往,默契且不必提。 若是遇上沈青弦的爸爸出差,那连叫她起床的任务都落在了楚拓风身上,所以一来二去才有了现在的“闻声辨人”。 这日也是,在楚拓风家里吃过晚饭,又跟着风哥哥的辅导写完作业,沈青弦甚至坐在哥哥房间一门之隔的客厅看完了重播的小樱,可爸爸还是没有回家。 看着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得兢兢业业,在一声声的“滴答”中,时针同分针的夹角形成了个标准的直角。 奈何这声响着实催眠,沈青弦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眼神却还硬撑着直勾勾盯着那道关上的木门。 冬天难熬,不单单是因为冷,还因为黑暗占据一天的时间格外漫长。如果现在回家,那势必要独自面对那份弥漫的夜色。 也或许是因为电视机的电源会发出幽幽的绿光,像一只透露出阴森的眼睛被钉在墙上。 有或许是因为洗手间的水龙头正在漏水,液体积蓄漫过洗手台,从水滴变成水流,而窗外的风正在拼命敲打窗户。 沈青弦自己不知不觉间走进洗手间,让水打湿了拖鞋。 冰冷的温度从脚心传到全身,沈青弦猛得抬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正诡异地笑着…… 楚拓风突然开口,“还没回去睡觉?” 吓得沈青弦大哭了出来,“哇……哥哥有鬼!”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巧楚拓风推门,还以为幻想成真,便“蹭”得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楚拓风身边抱紧他的腿死不撒手。 楚拓风皱了皱眉头,“……你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说完,无奈叹了口气微微俯身,试图把黏在他身上的沈青弦拉开一些:“好了,你该回去睡觉了。走,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沈青弦又收紧了几分手臂,不给楚拓风分毫拉开自己的机会,“我不要回去,家里有鬼!” 楚拓风:“……” 也不知楚拓风是反驳不出还是无力吐槽,反正空气一刹静了下来,沈青弦偷摸抬头,见楚拓风蹙着眉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乘机钻进了他的房间,跳上一旁她的专属椅子把脸贴紧桌面搂着桌子,一副生死与共的架势:“我在哥哥这儿等爸爸回来!” 楚拓风眉梢微挑,双手抱胸几步走到沈青弦面前。 他那修长的手指迎着白炽灯的光亮竟泛出一种玉质:“可是,我现在准备睡觉了。” 沈青弦红着脸,咬牙“那我跟哥哥一起睡!” “不行。”这一次楚拓风拒绝的很干脆。 沈青弦不明白了,“为什么啊!” 她撇了撇嘴委屈极了,“哥哥,我睡觉不占地方的,不会挤到你的。” 楚拓风比沈青弦大,很多东西老师已经说过了。 “小笨蛋,你是女孩子。”楚拓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力道不大却有明显朝外扯的感觉,“虽然每天都上蹿下跳得像只小野猫,但是你已经长大了,要记得和异性保持该有的距离。” 沈青弦欲言又止,“可是哥哥,我一个人回家害怕……” 虽然听不太懂楚拓风是什么意思,可他话里拒绝意味太过明显。 沈青弦一想到要一个人回家睡觉,各种诡异的画面一下全涌了出来,吓得她眼泪汪汪又蹭到了刚坐下的楚拓风怀里。 沈青弦皱眉,“今天我后桌讲了很多鬼故事,他说鬼会躲在床底下,等我睡着以后就……” 楚拓风叹了口气,“那我跟你回去,等你睡着我再走?” 沈青弦一把将楚拓风抱住,“不行!万一等你走了,鬼又跑出来怎么办!”她把脑袋埋进楚拓风胸口,校服外套的清香顺势包裹了沈青弦一圈,显得格外有安全感。 楚拓风声音带笑,想尽办法把沈青弦从他怀里扯出来:“反正你睡着了也不知道。” “哥哥!”沈青弦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楚拓风最受不了她这个好哭包的性格,只能妥协,“好了好了,等到十一点,必须回去睡觉,听到没有。” 沈青弦抬眼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 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哼哼唧唧地先答应下来,期待最后这点时间爸爸能回来。 她格外忧伤地叹了口气,慢慢坐回自己的小凳子,望着黑黢黢的窗外开始出神。 楚拓风的书桌正对着窗户,刚搬来时他爬上去开窗还得踩着椅子,几个月过去总会长高些吧? 明明都是一样吃饭,怎么风哥哥几个月就长高了那么多? 沈青弦越想越难受。 本来她就矮,这下跟在风哥哥身边,身高差更是恐怖。 又想到那天在公交站遇上风哥哥一起回家。 就这么巧,爸爸提早回来,在楼上正瞧见他们一个前一个后。于是沈青弦刚一进家门,爸爸就嘲笑她说,走在楚拓风身边像他拎着一个彩色热水瓶。 沈青弦光是想着,就哼出了声。 哪有他这种活泼可爱,精致美丽的热水瓶。 想着想着,沈青弦的目光不知不觉从窗外落回楚拓风身上。 在那灯光下,楚拓风握着笔,正全神贯注在泛黄的草稿纸上写些什么。 光滑的笔尖在同纸页接触是,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 转眼的几行计算公式,整齐出现在纸上。 楚拓风的字遒劲有力却工整清晰,不会因为写的是数字而有几分逊色。 沈青弦自卑起来,对比起她那狗爬一般的字,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的云泥之别。 楚拓风,哥哥,她头一回把名字和称呼割裂开,认真品度着这三个字,就仿佛那是什么神秘的咒语,提及就会不断在心口荡出回响。 心里想着,楚拓风的好毋庸置疑,而且在不同人眼里是不同的。 其他的孩子会把他标榜为顶尖的榜样,因为他考试竞赛都是第一。 而他同校的同学奉他为凛然的高岭之花,超出同龄人的冷静睿智,在女孩子的豆蔻年岁里格外吸引人。 于是对楚拓风独有的爱慕滔滔不绝,便是沈青弦都见过好几次。 一想到这儿,沈青弦心里免不了有些难受了 那他在自己这里的好该怎么形容呢? 沈青弦细细琢磨,却觉得解释不清 反正是不想分享的温暖,是想要一直一直被包容的偏爱。 “你留下来,就是为了盯着我看?”大概是沈青弦盯着他出神太久,再回过神时楚拓风已经放下了笔,几分好笑且无奈地侧过了头。 沈青弦难得不好意思。从他说话时耳廓的热度已然蔓了上来,偏偏嘴上不过脑子,开口就把想说的说了出来:“因为哥哥好看!” 楚拓风一时没忍住,掩唇低头,嘴角笑开,不过两声又收敛住,抬手戳了戳沈青弦的脸颊:“安静点老实待着,等我五分钟就该送你回家睡觉了。” 说实话,沈青弦已经困得有些迷迷瞪瞪。 虽然还顾及脑补的鬼故事,但也也实在没精力反驳抗争,所以趴在桌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每次睁眼都格外费劲,最后终于陷进那份沉眠的黑暗。 可毕竟不是平躺在床上,被挪动时还是有几分知觉。 恍惚记得沈青弦知道被人抱起来,脸挨着柔软的枕头,而呼吸间是风哥哥衣服上的洗衣粉香味。 她抬手搂紧了被子,用脸颊蹭了蹭,就像搂住最不愿意分享的人一样,耳畔似乎还有他声音。 楚拓风无奈的叹息,“……就会耍赖,说好等五分钟的呢。” 良久,又沉沉道,“这么晚才睡觉,看来明天又起不来了。” 楚拓风一直都没有离开,看着沈青弦,默默自言自语。 “听个鬼故事能被吓成这样。” 嗓间的那是一声是无可奈何的叹息,热度水汽犹在耳畔,“真是个,笨蛋……” 第536章 青梅竹马(五) “东西都好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东西落下的了吗?”楚拓风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每次出门前都要重复好几遍。 沈青弦确定的点了点头,“当然…都在包里了!” 她仔细清点完所有身份证件后,顺手拉上随身的背包拉链。 那份快要冲上云巅的兴奋简直溢于言表。 原因无他,因为接下来沈青弦人生头一回的出国旅行。 竟然是跟着楚拓风去到他每年假期都会去的地方。 f国的临海小镇。 之前每年都只能凭着楚拓风的描述和发给她的照片自行想象。 但今年不一样了,今年她将亲自前往那片意义非凡的土地。 沈青弦深深吸了口气,现在回想着那几个有楚拓风或者没有他的假期,忽然觉得时间的变化,几乎是以一种她难以衡量的流速进行的。 她之前抱怨了时间太慢,而她太小。没办法去尝试许多新鲜事物。 但却在每次假期即将结束时,总面对一堆问题没办法解决。 她也感叹快乐的时间过于短暂,总是恨不得能凭空生出几天来补作业。 简而言之就是,该快的时候不快,该慢的时候不慢。但是几年的时间,也真的比她所意识到的要快一些。 因为楚拓风一家搬来这儿,不知不觉竟然也已经满了三年。 第一年沈青弦靠着坚持不懈的毅力,总算成了楚拓风没办法甩掉的小尾巴。 好在黏上他的过程并不坎坷,毕竟楚拓风只是看上去比较面冷。 还记得除夕当天,两家聚在一起包了饺子,楚拓风特地把藏着硬币的偷渡到她碗里,之后甚至装作无事发生,根本没有平时半分的成熟稳重。 再往后就是楚拓风初三备战中考,那时候对于这种等级的学神而言,无论是过程或是结果都毋庸置疑的顺利。 可爸爸依旧耳提面命她不要去隔壁打扰哥哥。 可那年沈青弦每天躺在床上总在想,初中规定的初三晚自习时间是不是再次变长了,毕竟,她还没等到楚拓风回家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现在想想,自己能清醒着见到他的时间屈指可数,惹人烦恼。 第三年楚拓风以中考状元的成绩,直接考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而沈青弦却顺应趋热的小升初浪潮,着手准备考证考试。 当然,不住校的楚拓风还是扛下了大半辅导她的工作。 每次都是楚拓风抓着她最薄弱的化学翻来覆去,她却非得听个几遍才能彻底学会。 终于熬到沈青弦准备上初中,在软磨硬泡之下,总算有了自己的第一个翻盖手机。 家里也总算通了网,那时候沈青弦注册上了时兴的社交软件,可算是到自诩长大了的年龄段。 不过逃不脱的,沈青弦还是被暑假作业支配的恐惧,于是她更加顺理成章每天都去对面报道。 还记得那天楚拓风正写完卷子,而她则坐在楚拓风家的沙发上看柯南的光盘,窗外的空调外机,一直响个不停,让本就就燥热难扛的夏日,平白添了几分恼意。 电视里正放着那一季度最后两集,这动漫沈青弦看过许多次,一直都没有结尾,从小时候模仿柯南,一直到现在。 总算的,她也长大成熟了不少。 “小兰,其实我……” 沈青弦一直都不太明白,就这句话有什么好犹豫的,怎么就说不出口的? 正巧楚拓风从房间走了出来,看了看电视难得没说沈青弦幼稚,转而,却又叹了口气竟直接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自从上了高中,楚拓风的身高忽得窜上了一米八五,就这等身量已经比许多成年男人还要优秀了,不管是同谁站在一起,旁边的人都能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虽然沈青弦也长高了不少,但本身她在班上的女生中就不是高的,跟楚拓风一比,那就更为悬殊,抬头仰望活着低头寻找才是他们之间最常做的。 就像现在这样,楚拓风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在她的身边坐下,沙发微陷,他们之间,身侧的阴影笼着他的身形。 沈青弦下意识抬头望向他,却见楚拓风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的两人,沈青弦还以为他同她一样困惑:“风哥哥,你说柯南为什么就是不告诉小兰他自己的身份啊,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为什么他这么纠结啊?” 楚拓风怔愣片刻,似乎是在仔细向着到底应该如何解答。 沈青弦便也盯着他的下颌线微微出神,直到楚拓风抬手揉了揉沈青弦的脑袋低低出声:“大概因为,你现在还不能理解这种含而不露,有时候感情并不是需要说出来的。” 沈青弦觉得他们之间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事儿,只能皱着眉,觉得自己听了一个绕口令:“所以哥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笨蛋。”楚拓风的话到此为止。 随后又想了想,默默的开口,“月底我要去y国见见母亲,你…你有时间么,要不要同我一起? 当时沈青弦还以为不过是楚拓风随口一提,结果没想到还就真的说服了她爸。 就这么办理好了签证等等手续,要在暑假将尽的时候带她去到埃兹,那个重洋之外,他的母亲长眠的地方。 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两个人真正走入这个小镇,沈青弦才发现他和自己的想象有太多的不一样。 蓝色的海岸线和坐落在山麓的城区,但是这古朴的灰黄色又像是把时间拉回中世纪的风情。 沈青弦被接到了楚拓风家在这儿的别墅,那个房子坐落在小镇,靠近海却又相对较高的位置。打开窗就能听见惊涛拍岸,深深呼吸间还有海水独有的腥咸。 那个地方风景很美,所以沈青弦猜测楚拓风的妈一个柔美的人,所以才会选择永远留在这。 这边的别墅里有很多楚拓风母亲的照片和旧物,那些东西保存得很好,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触景生情,楚拓风一直蹙着眉头,连话都少了不少。 “风哥哥,你是不是想妈妈了啊?”沈青弦伸出了手。 那天晚上,沈青弦他们俩并排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天空上布满星子,坐看风卷云舒,一时惹得星月也或明或暗。 不远处有着海浪打击礁石的涛声,却也只是当真被夜风送来这儿的却屈指可闻 沈青弦看着天空放空了好一会儿,一回头见楚拓风同样神情严肃蹙眉深思,他低头于静谧的风里,沈青弦实在耐不住这种安静,便歪着脑袋这么问他。 “有一点。”楚拓风答得坦然,听楚叔叔说,早年他还有给他妈妈的手机拨打电话的习惯,但是如今总被她绕着,就没了这样的机会,“那你呢?你会吗?” 沈青弦有认认真真的想过,但她说到“我没有见过妈妈,也许是见过也不记得了。” 夜风吹起,回荡着一股莫名而来的淡淡哀伤。 沈青弦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试图缓和一下这个突变的气氛:“不过我现在有风哥哥啊!风哥哥能带着我玩,还会做饭,还能教我做题,除了爸爸我最最最喜欢哥哥了!” “笨蛋,我有你说得这么好吗。”楚拓风的眼里有少许感动。 “有啊!”沈青弦怕他不信,特地坐起了身,“我爸爸说了等你上了大学就会去外地读书,那我就看不到你了,所以现在得抓紧时间多跟着你!”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楚拓风渐渐收敛了笑意,抬手捏住她的侧脸轻轻朝外面拉扯:“笨蛋,你是不是都不会生气的。” 沈青弦不明白,“会啊,不过对你不会。”这是实话 “……那你记住现在这句话。”楚拓风的声音很轻,仔细听听还带着几分近乎无奈的叹息,可是最后都同夜色散进风里。 那时候的沈青弦并不知道,属于她和楚拓风的第一个转折点,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悄然而至,他表现得足够明显,只是那时候的沈青弦太过于没心没肺。 从国外回到家,沈青弦很累,一路长途奔波再加时差作祟,她洗漱完沾到床就睡,在睡梦里朦朦胧胧听到爸爸和楚拓风的声音。 沈青弦以为是爸爸又在打听她的糗事全然没放在心上,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 “真的不叫醒她吗?”沈青弦的爸爸说到。 楚拓风的声音很轻,“她知道我要搬家会哭的吧。” 想了又想,补充道“不叫她了,一哭我大概也会舍不得走……” 记忆从这一刻停止,沈青弦要庆幸他们还有机会在相遇,要不然,她可能会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