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有猜(民国 1v1)》 久违 素予在大门口站了半天,连近身都不敢,生怕突然窜出来什么人把她当成可疑人物抓走,她隔着老远踱来踱去都打不定主意,想着要么就找个草垛蹲着干等,也许把他等出来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打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年纪不大看着憨气十足,该是很好相处的模样。她还没出声,倒是那人探头一望见她站在路对面,主动走过来搭话:“女士是不是上这找人来的?见你站了很久。” 素予连忙点头。 “找...”她舔了舔嘴唇,才念出那个名字:“...找何擎。” “哦...”那人依旧和和气气,面色也不变,但是没立刻应承下来,不疾不徐地又问:“找他干嘛啊?” 素予微微低着头,摆出一副情怯的姑娘家模样,诺诺道:“说来话长,我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读了军校以后我们分开了,七八年未见,现下知道了联络方式,我就专程来看看他。” “哦,三处的朋友。您叫什么名儿?”看样子是准备替她跑个腿。 “赵素予,劳烦您多跑这一趟。”素予连连道谢,目送他走回去,这一等又是三刻钟。 素予看了一遍又一遍怀表,觉得铁定是有去无回了。 不多久又出来个小兵,比之前那个男人年轻,也更严肃。他出了大门,左右张望一番,才将那双眼睛定在她身上。跑过来问:“女士,您叫——”是打算让她自己说。 “赵素予。”素予答。 “好,跟我来,进去了别东张西望。” 素予跟着兵走了正门,感觉一瞬间空气里的味道都不太一样了,充斥着一种又像墨香又像木香的味道,总之又清冷又提神。她倏地一惊,自己竟然这般大胆,就这样进来了? 她不敢走神,紧跟着那个兵的步子,穿过一个宽敞干净的大院,进了正厅后左拐右拐,期间也遇到过四五个男人从身边经过,视她如无物。 终于那个兵在一个拐角处刹住了,等她站定以后,才敲了门,“处长,来了。” 小兵贴着门,也许是听见了里面的应声,便退后一步,替素予开了门,示意她进去说话。 素予镇定似的走进去,听见身后门轻轻阖上。 屋内宽敞,她抬眼便看见何擎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处理文件,甚至没有抬一下头来看她的脸。 多年没见现下变化自然是多,素予不敢说自己变化了多少,但是他变化是肉眼可见的大。 他脸上标志着混血儿身份的痕迹比以前浅得多,却长得更英俊了。虽然还是瘦,但健壮了不是一点。 素予见他忙于事务,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在旁边待客的沙发上坐下慢等。 片刻后刚才那个小兵敲门进,给她端了杯茶又退出去。 素予心里空荡荡的没个主意,自然没心思喝。不过这回他没让她等到茶温,突然搁笔,“烦周少奶奶亲自走一趟,是有什么吩咐么?” 她顷刻有些尴尬,但是没有变脸。 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便没有打断。 “我知周先生近日仕途不顺,身陷囹圄,不过,”他仰身靠在转椅上,终于抬眼瞧了她:“局与局之间的关系,周少奶奶合该知道个一二吧?” 她看着他,等他接着说。 “你先生是中统拿的。现在明白了么?” “但我听说您跟陈局有些交情,孟山的事可大可小,您一句话的事,也许可以一笔勾销。” “周先生的事,不是说办就能办的,再者——”男人突然站起身来,倚着办公桌问她,“我和周太的年少交情早就尽了,这事儿上为了周太犯险,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好亏啊。” 他个头也高了好多。 素予仰面看他,斟酌着说:“我知从前是从前。只要能救孟山出来,要多少都行,孟山是周家的独苗——” “我缺那点钱么。”何擎没耐心听她说完,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但是那双眼睛里透出来些戏谑味道,好像把素予看透了。 “你既然独自来了,一定是知道我要什么。” 掀开裙子 他说完这话,转身将身上披的军外套丢在桌边。 又慢腾腾地拨弄着怀表,好像在暗示她,没耐心等。 素予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两家认识多年,在他二人生命联集的十四年里,对彼此的了解程度几乎甚过至亲。 他一说,她就懂了。 或者说,她一来,他就懂了。 “我知道。我还以为何处会嫌弃我已是半老徐娘。”她低头笑了笑,假装这是个玩笑话。 说话间她看见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已经落在自己面前。 “我也好奇,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要你? “我不嫌脏么?”那话经何擎说出来就好像穿肠毒药。 素予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却抬不起头来反驳一两个字。 这不是辩论的时候,她有求于他,该受奚落。 “如果是其他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周太也要舍身救夫吗?我不知周孟山原来娶了个这般人尽可夫的太太。”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是不要她么? 素予有想起身走人的冲动。 再等等。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心,还端坐在原地任他嘲弄个痛快。 “你当年不是为了钱嫁给他周孟山吗?现在人锒铛入狱,家里财产都充公,基本无力回天了,明白没?” 素予还是没说话。 其实走这一遭,她心里是乱的。 何擎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的发顶,等了许久她却默不作声,好像心理防线崩塌。他歪头打量着她复杂的神情,终于松了口:“好吧。” 听起来不大情愿。 “衣服脱了。”他将手背在身后,看着这个女人。 素予听了,也没多扭捏,她缓缓解开象牙白的风衣。 里面是一件浅蓝吊带连衣裙,绸缎面料轻薄非常,把她的身体轮廓勾勒个十之八九。 “你倒不嫌冷。”他打量着她,缓缓说道。 素予想问他,全脱完吗?但是她临场有点张不开这个口,虽然是早晚的事。 她还没问,跟前这个俯视着她的男人,突然蹲在她面前,跟她的膝盖只有一拳的距离。 “腿岔开。”他面无表情的命令她。 素予照做。那条刚及膝盖的裙子颤巍巍地敞开,何擎立刻看见了里面的黑色蕾丝内裤。 他嗤笑一声,听得素予头皮发麻。 往前数五年她肯定想不到会有今天。 跟这个弟弟坦诚相见。 “真是有备而来。”他说。 他没犹豫,便抬手探进她裙底,隔着内裤的面料摩擦那个凹陷处。那是拿枪的手,就算没有挨着肌肤,素予都仿佛感受到了最脆弱肌肤被茧碾过的疼感。 老实说,她好怕这事。 何擎手下还在原地打转,深邃的眼睛时不时抬起来,冷冷审视着她的表情,见她一脸苦大仇深,又不敢动,那脸色别提别难看,看也不想看,就低头专注揉弄。 他玩味地将手指抵在那里,往更深处戳弄,又沿着内裤的边缘,描摹着两边鼓起的形状。见她红着脸,双膝直想往中间靠拢,又忍着不那么做。便坏心地将内裤拨开。那处还是粉色,像没有接纳过人的处子地。他自嘲地笑了笑, 何擎用带着厚茧的食指去蹭了两下娇嫩的皮肉,果不其然那小东西立刻疼地缩起,细缝比先前看还要更窄了。 他突然站起来,独留她下半身露在空气了,看着极其狼狈又无所适从的模样,却一点没给她仁慈。冷淡地说:“脱完吧。 “现在开始,就算你后悔也没有用。” 说完没理她。走到档案柜边上像要拿什么东西。 血液 他竟然套了只塑胶手套! 他拉了拉手套调整位置,俯视着她,“趴到办公桌上去。”那个眼神太奇怪了,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 素予畏畏缩缩地趴好,感觉这个姿势好像只狗,自尊心被反复敲碎。她感觉到戴着塑胶手套的手伸了一指在她后庭周围的小褶上转圈,轻轻重重。 她还没来得及想他要干什么,他突然将手指戳进后庭! 素予惊地叫出声来,下意识地想反抗。但是男人只是因为她的反应顿了一下,另一掌控着她的臀,继续在里面掏弄,还故意用指尖捣着里面干涩的肉壁,感受她的震颤... 这不像是做爱... 他也许正在近距离的看那儿,素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 男人用的大概是最长的中指,他本来就手指修长生的好看,素予感觉好几次被他的手顶到了最里面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从来没有异物进入过那么窄的地方,素予直感觉非常不适,但是却一点儿动不了,只能任他参观。 他的手指在里面毫不温柔地掏弄了好几遍,终于取出来。这才慢条斯理地脱掉塑胶手套,喊她坐起来。 素予赶紧转身坐在办公桌上,正好跟男人对视。见他仍旧一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模样,正一脸冷淡地瞧着她的脸,她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慌忙撇开眼睛。 何擎坐上了办公桌前的转椅,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两人贴的很近,让素予下意识想去环他的脖子,以免滑下去,但她没有那么做。 她腿间短短的毛发就骚在他大腿上、肉柱上。 他一把扶住她,眼睛盯着她,“知道么,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今天来,无非两手准备,我答应救周孟山并且成功把他救了,你就恢复从前周少奶奶的位置,我没答应,或者救失败了,你就投奔我,跟我过,我说的对么?” 素予没说话,只觉得心脏胀痛。 “这两种哪一种都罢,只要不是第三种——” 他没继续说下去。 甚至没有吻她,也没有前戏。 感觉到女人腿间干涩得不行,眼里满是怯意,他有点烦躁,但是也不想宽慰她几下,一只手继续包着她的臀,另一只直接伸了三只手指进她的嘴里掏弄,她被迫一直张着嘴,也不敢阖上,慢慢地口里的津液就分泌出来,全淌到他指上。 他满意地将手指抽出,把沾着的口津胡乱抹在她的小逼里外,试了下润滑度,急色地将肿胀的肉柱捅了进去。 这一下把素予痛得直不起腰来,她紧紧地攥着何擎的袖子来分散痛感,但是眼泪刷刷地根本不听使唤地淌得厉害,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事实上那一下的冲击太痛了以至于她根本叫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干涩的地方流出来了点温热的东西,那些液体稍微安抚了她的疼感和接近崩溃的情绪。素予心里混乱不明,特别想抱住面前的身体聊作安慰,却不行。 何擎那双冷淡的眼睛里有点嘲讽的笑意:“这么窄小?你的男人是不是太细了,没法满足你?” 下一秒他就变了脸。 他拽着素予的头发迫使她的脸靠近两人的交合处——那里除了或透明或乳白的体液爱液外,还混合着少许血液。 做 “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还是处,是不是哪拉伤了?”男人的声音直降冰点,好像在吼她。 她耳边听着他的声音,突然感觉有些眩晕。 素予沉默,不想说。 “做就做,你管那么多?” “你真的是处子?”男人的脸色晦暗不明,素予一时吃不准他是在想什么,在暴怒边缘吗? “是。”素予把脸偏到一边,何擎没错过她脸上的红晕。 是真的,不是算计他。他沉声问:“怎么回事?” “......他本就不是真的想娶我,他有个喜欢的女人,两人交往了六七年。但他母亲不喜欢,要亲自替他挑老婆。” 听到那个“挑”字,男人的表情又差了几分。 后面的事他大概也猜到了。 “所以你们做了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也不是,新婚之夜,有试过,”素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但是我...湿不了,所以他觉得扫兴,去找他喜欢的女人了。” 何擎没说话。 两人保持着最开始交合的尴尬姿势,各怀心事。 素予也不好问他是做还是不做,就这么等着。 她曾经最看重的羞耻心,早在走进他办公室的那一刻变成草芥了。 不过何擎没有想很久,他抱着她两片臀瓣把她往前一提,肉柱顺势在肉壁上捣弄起来。 同时用手指捏弄她的乳尖,被刺激了的乳头迅速红肿突起,被捧着揉搓个不停。 刚刚受到苦刑的素予还没品尝出半点房事的趣味来,只觉得上面下面那点肉酸疼不已,特别想离开他的身体。 挣扎当然没用,她也晓得,自己是送上门来的肉,临吃的时候再说不愿,就太做作了。所以她没敢再动弹,只是穴口不自觉的缩起来躲他。 她一夹,反倒让他有点受不了,他也不好再动作,只是冷声让她松敞点。她红着脸慢慢放松,他才进得更深... 但是,做爱到底有什么趣?也太疼了。素予心里想着这些,被迫跌坐在何擎腿上晃来晃去。 等他终于到达顶端,两手托着她的大腿往外推,那根终于舒畅了的肉棒从里面滑落出来,顺势泄了精,还粘落了两串长长的水线,以及零星的血点。 他将头伏在她赤裸的肩背上轻喘了两声。 终于结束了,素予看了眼挂钟,比她预计要久太多... “赵素予,”何擎第一次开口念她的全名,“你真是活该。” “......”素予靠在他滚烫的身体上,看着白色的墙面,没说话。 他示意她去拿背后桌上放的抽纸,接过来抽了两张给她擦拭穴和小腹上的液体和血点,还算轻。素予能明显感受到那些血迹影响了他的情绪,他不再嘲讽她,也不看她的眼睛。 “看我做什么。”他没抬头。 素予摇了摇头,下意识望了眼地毯上的内衣裤。想走的心昭然若揭了。 男人却说:“想走么?我还没有爽够。”他才抬头看了她一样,那表情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想法。 素予脸一白。刚刚那一次她简直要痛死了,让她年少时对做爱这种事的期待和好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疼和怕。她真的不敢了。 “行了,下去吧。”何擎好像看透了她,大掌在她乳头上留恋地刮弄了一下,便拍了拍她的臀,示意她从自己腿上撤下去。 素予如蒙大赦,飞快地翻身踩在地毯上,直感觉先前没注意到的大腿酥麻得不行,差点跌倒。 她一抬头,还好何擎背对着她,没看到。 他衣服也没穿,裸身坐在椅上,吸了口烟,也没跟她告别,对于这事儿换来的东西,也没个交代。 素予相信自己没白来,迅速裹了大衣离开了。 送信 素予在家门口碰上了张奕好,披着貂毛袍子,两手拎着手提包靠在墙面上,看来等素予多时。 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都能保持住一副精致而冷静的模样,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张小姐找我?” “周太太果真去‘那儿’了吗?”张奕好上下打量她。 “与你无关,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家照顾孩子吗?” “我听傅顺说周太太和大人物有交情,特地来问问,”张奕好答非所问,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有些狡黠的光芒,“不知是什么样的交情,对孟山的事可有毗益?” “七八年没见的老相识,不能保证。 “张小姐希望是什么结果?”素予含糊略过,反而问她。 “无论——是什么交换条件,当然希望是好结果,”张奕好说:“如果是要钱那最好,为了孟山我也是给得起的。” 她和周孟山好了这么多年,孩子也生了,就算她在外头惹了些不好的名声,但爱他是真心的。 “钱也没用,周家家主能比你穷么?”素予嘲弄地说。 张奕好一讪,“那——” “你别插手了,帮不上忙,坐等结果吧。我已尽我所能,其他的,尽人事听天命。”素予要走。 她没法做到成竹在胸,自然不会与外人把话说实。 “等等,周太,”张奕好喊住她,“...其实,我真是有点看不懂你了,你和孟山虽说夫妻一场,但是没有感情,此次孟山遭难,我原以为你会疏通关系求个全身而退。” 素予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她没理会张奕好探究的视线,转头进了院子。 开锁进了会客厅,将大衣挂起来,她这才卸了浑身力气,跌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打起精神去沐浴。 腿间的痛感只重不轻,她也不敢用劲搓洗,只好在浴缸里多泡一会儿。泡到浑身发软水都变温,方觉得不痛。 直到从浴室里裸着身子走出来照镜子,她才意识到自己胸口上不知何时开始布满了痕迹,又红又青的,像是之前没有显现,现在才发出来。 她把药箱翻出来找药膏,在里面挖了一点抹在外阴和双乳上,裹着浴袍就躺下了。 第二天起来,她跟没事人一样,照例坐车去周府陪老太太说话。自从儿子入了狱,老太太脸色就如太阳西沉的余晖一般,整天恹恹,被下人伺候着坐在院子里吹风。 老太太也不跟她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听闻马教授被捕那会儿,也才坐两年牢,也没说没收财产,我看我儿犯的错比起他,都不算得什么,真是天理不公。” 素予头一次没附和她,双手交握在一起讷讷不言。 “素予,”老太太看她,“你去找人了?” “...有个旧相识,挨着点关系,也算叙个旧,婆婆怎么知道?”素予平静地说。 “哦,就是见你,跟往常不大一样。”老人精明的眼睛看着媳妇儿,没多问了。 素予回了家,去院子里折了些天竺果,插在胆瓶里,突然听见门铃响,抬头一看门外站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穿着朴素,手里捏着信纸。 看着不像邮差。那人递了信便走。 素予打开,上面写着:双鞠门,2-18,一个钟头以后。 巧了,是张奕好唱歌的地方。 房间 素予是被何擎叫的车接到双鞠门的。 她想起张奕好从18岁开始,就在这里做歌女。 现下张奕好拓展了星途,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但也小有名气,在这个圈里谁都让她半分,她就来得少了,但因为和老板的交情,时不时过来给舞厅提提脸面。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素予都不想见到她。 所以以防万一她穿了立领的大衣。进了门就一路低着头,跟着侍应生找到了2-18。 素予一个人进去。里面竟然没开灯,沙发旁的落地灯帮她指了路。她在微弱的桔光下看见何擎坐在沙发的边缘,那里距落地灯最远,他有半个身子都淹没在黑暗里。 他听见声响了也没有看过来,只是一直抽烟,灰色的眼睛和烟雾相映。 原来屋里有个窗子,素予抬头一看。 “还不过来。”他突然说,那声音低沉得很辨不出喜怒。 她见他两次,他两次都抽烟。 她走过去,不知道这次是谈事还是做事,但是大概率是后者,便很有眼力见地先脱了外衣,在他身边坐下。 他需要几次才觉得划算,她也不知道。 他熄了烟,突然歪头问她,“怕烟熏吗?” 这话体贴得她受宠若惊,愣愣地摇头。 有时候周孟山回家也抽,久而久之手指和嘴都有不轻的味道,所以素予有点抗拒跟他挨得近。 何擎身上竟然没有。 “坐上来。”他直白地跟她说。 素予坐在他的西装裤上,隔着内搭的长裙,她都感受到身下有个温热而硬挺的东西在膈她。 何擎将她的长裙捋到大腿上,让内裤直接露出来,这回是浅粉色,裆要窄些,比起上一回的,能更清楚看到边缘露出的软肉和小绒毛。 他直接把内裤拨开,手指探进洞里,果然是干涩的,沿着细缝磨了一阵,又找去前面凸起的小豆,光是拿指腹按压就感觉到她不寻常的反应,他笑了笑,更是用上两指夹着轻微地拉扯揉搓。 水儿立刻流出来了。 那种电击般地感觉突然蔓布素予的全身,素予想抱着他,在他身上划一道道印子,来减轻身上奇异的感觉,但她现下没人可抱,只有将指甲深深埋进沙发上,大口喘气。 这时有人敲门。 素予一吓,也不敢出声。 何擎却并不在意,信手捻起搁在腿边的薄毯,往她身上一裹,从头到脚都裹个严实,里面什么模样只有他自己看得见。 他将毯子的两角攥在一起塞到她手里,回了个“请进”。 侍应生拎着个袋子站在门口,“先生,您要的东西。” 何擎一抬头,“放那边柜子上。” 那个柜子在房间的最里面。侍应生头也没抬眼睛也没动,径直就往里面走,他就算抬眼看了,也只能看见毯子下裹了个人,什么有效信息也没有。 何擎没管他想什么,手指一直捏着素予的花穴转圈,还将从里面拉出来的淫水涂抹到她的腿根上。他自从发现前面凸起的小肉蔻是她敏感带之后,时不时就拿骨节顶一下,素予想喊又不敢出声,捂着嘴抖。 侍应生将一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放在柜子里,折回来给何擎鞠了一躬就退出去。 何擎还不准她捂嘴,她一把手抬起来他就强迫她放下。 “嗯...不......”她嘴里忍不住泄出点不成调的声音,刚出声脸就迅速烧起来,想转身看那侍应生有没有听去。 直到门重新关上,素予才放了心。 但她还是羞于出声,硬着身子让他弄。 “喊啊,你这样我没有兴致。”他大掌在她屁股上一拍。 算不得重,但是把本就心神不定的素予吓得一激灵。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喊,就算真的喊那声音也会像哀乐吧?总之她还是没出声。 何擎有点烦她。 “赵素予,你这小地方年过二十九了才第一次开张,等做回周太,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还不珍惜么?” 素予听了,意识到他这是第一次口头给她承诺办事,悬着的心终于着地。 成了。 她愈发地顺从,身体也不动了。 他看她表情的微妙变化,立刻知道她在想什么,手下力气又重了几分,甚至拎着她从自己腿上起来,让她虚坐,两腿压在沙发上。又将手伸到她背后,先是揉捏她光滑的屁股,突然又将一根食指送进她的后庭。 前两天那里的撕裂感还没好全,又来了。 “不......”素予不敢躲,只是痛得哀求他。 “你当真要拒绝?” 素予闭嘴了。 但是那根手指的力道真的不轻,在她未经开放的地带捅个没完,像是模仿性器,浅浅深深地推进拔出,让素予的脸红白变幻。 “疼么?” 当然疼,他就想让她疼一疼。 素予知道他是明知故问,都不想费力气点头。她浑身瘫软,还不得不搜索着挺直了上身躲他,早就精疲力尽。 看见他父亲的眼神 好像让她疼了,就是目的。 他半天没有再有其他动作,好像兴致缺缺,只是半截手指留在她身体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刮揉,就好像一只羽毛在安抚她的痛处。 她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只是那种先前酸痛感让她的身体不听使唤,后庭本就脆弱,经了硬闯,更是不住地缩,就好像在吸吮他的手指一样。 他果然会错意,意外地瞥了她一眼。 素予脸一红,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过了半晌,他突然在她耳边说,“那边松口了,如果成了,下个月第一个礼拜一,去看《申报》吧。”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闲事,却让素予心念一动,自然而然想摆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脸,但是何喜之有,她突然有点困惑了。 该高兴的是失去儿子的母亲,是失去儿子的父亲的女人,她赵素予到底有什么可高兴呢?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何擎,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所以他离她特别近,近到可以看到脸上、身上细微的毛孔,几乎毫无瑕疵,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脖颈侧面盘踞着一条中指长度的刀割伤,延到锁骨以上。素予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但是丰富的想象力可以帮助她设想许多足以让人做噩梦的场面。 他们真的许久许久未见,久到他可以短短一天就解决一个家庭生死攸关的事情。 她不笨,她知道这件事远没有她那天说的“一句话的事”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背后的官场斡旋,政治一旦扯上军事,那威力就如同滚火冲进了稻草堆一般。但是他为她做了。 他意识到她在看自己,莫名有点不自在了,索性把她往外推让她从身上下去。素予不依,想说点什么,但是觉得这个时候开口说什么都像个装模作样的丑角,于是她将双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地摸向他后背,收紧。 尽管在这一刻之前,她都有好几次很怕他,怕他的军装,怕他的手落在她身上。 但是此刻,她就像坐在他怀里一样。 他一愣,正准备洗耳恭听她说出任何关于感谢的套话,她却慢慢地挨了过来。她就像在拥抱他一样,柔顺冰凉的长发扫过何擎的鼻尖和嘴角,让身体逐渐升温的他跟着感受到了冬天彻骨的寒意。 这个拥抱,也没有让他高兴。 两个人挨得更近,心却隔着天堑。 也许是因为心情低落,这次何擎不知为何没有做到底。等素予离开他的身体,就火速赶她坐起来。甚至连胯下直挺挺的东西都没有面世的机会,都鼓鼓囊囊了,就这么委屈着不泻火。 他们这些人不光对人狠,对自己也挺狠的。 两人收拾了一下,素予把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她今日得了肯定的答复,又免遭一轮狂碾,现下步子竟有点轻盈。怕他还有后话,准备撇下他转身跑走。 何擎不免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眼神让素予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一面之缘的他的父亲,那个做投机生意的英国商人。在何擎七岁的时候,他突然风尘仆仆地找了过来,隔着一面纸板做成的隔断,素予被迫听着邻居家的壁脚。 大意是英国佬要带何擎走,何家妈妈不同意。 按照那时素予对爱情的理解,出走多年的男人回了家,一家团聚,皆大欢喜。但是那个男人不同,不能带走孩子一切免谈。他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素予趴在小窗上看着那个洋人最后回了次头,洋人那双灰眼睛盛着决绝和漠然——他已经知道将是一生不见。 刚才她看见何擎的眼睛,就像他父亲的眼睛。 她看着他的眼神,像被定了身一样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然后他走到墙角的矮柜边,掏出那个包裹抛给她。先她一步离开了。他不会回头,素予在心里想。 素予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有两个小药瓶。 是止痛消肿的药膏。 最后一次跟何擎见面 冰凉的小药瓶还没有素予的手掌大,被她紧紧捏在手心。她不能回头,索性低下头细细抚摸药瓶表面镀的金色暗纹,随后就听见身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这就是最后一次跟何擎见面。 如果不是周孟山的妄言,他们会按照各自的路继续走下去,而现在,虽然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但是随着事情的破冰,会各自回到正常的轨迹中去,永不相见。 素予坐上来时的那辆车,心情甚至比去时还要糟。 回了家,若不是因为突然想起该去当面知会一下周家老太太这事已经打通了门路,她几乎脑袋空空地准备沾着枕头就睡上三天三夜。 最近颇受豪太们的奚落和挤兑,周老太早就积怨深重,又因为儿子这个事儿找不到门路,一日比一日憔悴。听了这山回路转的好消息,肯定会八窍尽通,主动喊太太们搓麻将一解十几日来的憋屈。 那些上了年纪的豪太太们聚会,总少不了带上自己家媳妇儿,只是充当个展现家族上下寸草春晖母慈子孝的工具,偶尔还要攀比一二。 她的人生还真是没趣啊,就连未来会发生的事都清清楚楚。素予笑了笑,仰倒在沙发上休息,感官无限地放大,她突然感觉腿间黏腻很不舒服,空气中还弥漫着情欲的淫靡味道。 素予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去浴室将贴身的内衣裤脱下来,将花洒头撤掉,取下塑料沐浴管,慢慢分开双腿,掰开自己的小花穴,将管口对准入口冲洗。直到从体内涌出的水由浊变清,她换了个蹲着的姿势,将水管伸到后面那个小眼儿旁边,就着热水拿手指轻轻搓洗。 经过两次折磨,那个原本紧致的地方已经因为红肿变大而有些松,碰到就疼得她要掉眼泪,她不敢再去那个部位,只好围着一圈儿打转,边冲边在心里骂何擎。 她将揣在大衣口袋里的药瓶拿出来看,蘸了点药水擦在红肿的眼儿上,霎时间被刺激地差点腿一软跌到地上,但还是哆哆嗦嗦地涂上了。 痛地一夜没睡好,骂了半宿人。 第二天一早素予就去了周家本宅,周老太太正躺在摇椅上养神。听到她的话,没有高兴到失态,喜悦的情绪只是稍稍从她狭长的眼睛中泄露出来。她面上仍端着,将手放在素予手上搭着,慢悠悠地露出个笑容:“我就知道,我儿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喊了茶水,又命下人赶紧去给家里几个表亲堂亲打电话报一声,又喊人到老爷子床前报喜。 素予在一边笑着点头。 “...不过见了报,也不见得会立刻放出来罢?”她瞬间又由喜转忧,“那个马教授关了一年多,然后《申报》说要放人了,结果跟一层层剥笋似的,愣是这边二判那边盖章多等了大半个月。” 那些不会给百姓知道的事,素予也不会知道,“他这性质不同,也没有理由再拘着,肯定是马上就能出来。” 因着儿媳有这么个颇有手腕的旧识,老婆子一听该是确定无疑了,心觉甚慰,终于肩膀一懈,露出了十几天以来最舒坦的微笑,看着漂亮媳妇儿越看越喜欢,感慨自己果然没挑错人。 赴宴 老太太面上沉着,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其实心情已经好得不得了,她转瞬间就想起了前两天还在各种组麻将局和小宴会、给她打电话递请柬等着看笑话的的那几个八婆女人,心情更是好到顶了,对媳妇儿说,“明天跟我去仲芳家办的宴会吧,三番五次差人来请我了,面子还是要给的。” 媳妇儿应了,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水给她满上。 老太婆盘着核桃品着从河南运来的信阳毛尖,快哉。 她嘴里说的那个孙仲芳,丈夫冯茂才现于陆海空军担任顶重要的文职。他原先是奉系底下一个旅长,既是新派又是张作霖的心腹,后来站对了人,随他儿子平叛立了大功,不但没死还讨了个威风的职位来。他野心不大,目光长远维稳为主,所以这十年无论军政关系如何变迁他都稳如泰山。 照理说周老爷子赫赫战功,能压得冯家直不起腰。但是自从两年前战损以后日日卧床不起,早就煞光了威风,加之生了个恃才放旷把自己恃进去的儿子,忽喇喇似大厦倾。这孙仲芳本就尖酸,势必要嘲讽奚落几番才能舒服。 周老太太神清气爽,给媳妇儿挑了条镶钻项链配着,坐着车就赶去了冯家。 这日办宴的由头是冯家第五个孙儿满月。儿媳那边好些个姐妹都到齐了,大多都是当过大学生的,长得漂亮不说看上去就一肚子墨水。 孙仲芳见了周家婆媳俩,这才觉得想见的人终于到场,她端着高脚杯一路穿过人群走到周老太太跟前来,边走边抬高声儿道:“惜朝,可把你盼来了!大半个月不见了吧,让我好想。”她关切地打量对方。 “孟山的事,可有眉目了吗?” 老婆子笑容满脸地将素予拉到跟前,“多亏了我家素予,这事儿已经解决了。” 说话间几家相熟的太太都聚过来了。 “周太,你家媳妇儿好神通啊,听我先生说孟山的事请不到顶上的人可办不成。” “可不是吗,我听人说亲眼看见周家媳妇儿进了军统啊。” 听到那个词,扎堆的长舌太太都不约而同地噤声了,过了会儿才又大胆地问起素予各种各样里面的事,又问她和大人物是什么好交情。 “哎,听黄太说...里头有一对特务违反禁令,偷偷在防空洞苟且,女特务怀了孩子,被发现后两个人直接被拉出去...毙了!”也就说到“特务”的时候记得低下声量,不该说的话一句没少说。 “你可少说两句!这种野故事,亏你敢讨论。” 素予抓着挎包,不知如何回复。 周老太太把闲言都听进耳朵,完了才从容地说:“那人不过是小时候家贫,受过我媳妇儿家的荫蔽。听说他爹是个洋人,早就跑了,老娘又病死了,能上军校也是托福,当然对我媳妇儿感激涕零的,这点儿小忙算得了什么。” 主妇们听完,对不能说名字的大人物更加感兴趣了,恨不得能撬开素予的嘴,从头至尾细枝末节都了解清楚。 仿佛已经知道那一派威严景象之下,里面有藏不住的风流韵事。 素予咬着唇,含含糊糊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容易把人打发了。她陪老太太四处溜达跟老熟人叙旧寒暄,一遍遍地被重复问着同样的问题。 过了一个钟头,终于得闲去了趟盥洗室洗面,擦干了手刚走出门厅,就跟人撞了个满怀。 小石子 是对方疾步向前冲才撞上的,两人肩膀挨肩膀猛地一撞。素予吃疼地眯了眯眼睛,抬头一瞧,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高挑身材加短发,看着利落大方,穿着现下女大学生间最为流行的喇叭裙。 姑娘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用那双添彩的桃花眼肆无忌惮地把素予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素予觉得怪异,但没把她的失礼放在心里,直接擦身走过。 “看着文文弱弱,没什么个性,”蒋裕才看着那抹身影走远,回头跟同伴汇报,“不像没读过书啊。” “真的,黄包车车夫的女儿哪来的钱上学。” 蒋裕才故意问道:“周太怎么挑了她呢?” “老太太从前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农民之女,骨子里会把自身降得很低吧。而且周孟山算什么好货,现下媳妇能忍他,不哭不闹还陪婆婆给他擦屁股,老太太做梦都要笑醒了。” 同伴想到什么,突然暧昧一笑:“裕才,你还不晓得周家媳妇有什么滔天的本事。” 宴会办完天都快黑完了,素予又陪着周老太和她几个密友在房里打了几轮麻将。最后几人终于恋恋不舍地四下散去时已经到了深夜。她沐浴完披着半干的头发爬上床,这栋房子原本算热闹的,除了她以外楼下还住着五个下人。政府上门清算财物的时候,素予把他们都遣散了,现在这里成了空房,静谧中还带着冷意。 她睡不好觉,正抱着膝盖发呆,突然听见耳畔传来响亮的“啪”声,她心里绷紧的弦像被外力猛扯了一下,颤抖着发出嗡嗡余韵。激得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她看向声源处,是离床尾五步远的窗台外传来的,窗户紧闭拉着黑色窗帘,看着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刚刚好像有什么打在玻璃上了? 她不敢靠近,更不敢拉开窗帘一探究竟,满脑子想的都是有没有忘记给窗户上锁...过半响没有第二声,也许只是鸟或蝙蝠,或者夜里下起了冰雹? 素予被自己的猜想说服了,她松了口气重新躺下,却将自己裹得紧紧的盯着窗看了通宵。 第二天清早素予睁着迷朦的双眼出门买蛋。因为没睡好她头脑沉沉,刚将大铁门锁上,突然听见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喊自己。 “周太太!”素予闻声回头,是从前给家里定期送牛奶的工人,有一段时间日日都会碰面。人叫郝志,高高壮壮的,长得憨厚老实,一眼看过去就是靠谱人。 下人都不在,她也没有知己好友,稍微遇到个熟人就好像溺水时抓住了木板,瞬间踏实了好多。 素予不疑有他,站住了跟他问好。 郝师傅可能心里惦记以前的生意,细问了她周孟山的事。素予不好明说,只含含糊糊说“有点希望”。 听完郝志不知怎的对她笑了一下。 素予狐疑,张嘴正准备跟他告辞,就见那人还没跟她知会一声,就转了个高声招呼远处两个男人。 素予被他的音量吓了一跳,心里惴惴地但不好直接走开,只能往后挪了几步。等几人把意图说个清楚。 两人哼哧哼哧跑到面前,黑皮土面的,一看就是一年四季在太阳下受暴晒的苦力工,都是长相普通。 那面相机灵的小眼男人先素予一步开口了。 “周太太,昨晚我跟你郝哥喊你,怎么不理我们啊?” 素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男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将右手的中指一曲,做了个叩门的动作,“昨晚没听见敲窗户声儿?是我俩扔小石子,”他想了想,笑得更深,“太太睡这么早啊?” 枪 天寒地冻的元月,阻止不了素予后背蹭蹭冒汗。 她迅速折身去抓铁门,结果那个送奶工郝志仗着人高马大,直接把她手里的钥匙抢过去了,“周太太,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往家里跑。”质朴无华的笑容和从前别无二致,素予听了心却凉透了。 其他二人听完跟着猥琐地笑起来。 素予听着他们嬉笑的声音,身体甚至不能给出明确的指示要怎么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周生还欠了我们楼几个皮肉债,听说周太为了打点他的事付出很多,也不知舍不舍得——”小眼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写着字按着手印的纸,在素予眼前晃荡。话说一半,后面那半截引人遐想。 素予抖着声音说:“我丈夫的事已经解决了,下个月见报,周家孙家蒋家的人都知道,不信可以去查证。” 两个不太了解情况的苦力工听罢,互看一眼,都有点犹豫不决。 素予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郝志手里的钥匙。 却听郝志大声说:“别听娘们瞎说,刚刚还跟我说没希望呢,再说周孟山的破事我知道一堆,量他也没话说。我们进周家爽一爽再说!” 二人吃了定心丸,又稳稳站住。 周家不在繁华的市区。当初周老太太给儿子买房子的时候图这娱乐场所少,离歌厅妓院远,免得他犯浑。 但是说偏僻肯定也算不上,平时路上人也不算少的,今天这样的关头,竟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素予飞快地动着脑筋,一边闲扯着话题一边想办法。但是那三人也不是好糊弄的,虽然面上没有急不可耐,甚至陪她打着太极,但三双眼睛像蛞蝓一样黏在她身上。 仿佛看着在热锅上挣扎的蚂蚁用死前最后一点力气表演,已是彀中之物,甚至无需过多担心第二种可能。 她背后不住得冒汗,却无计可施,三个人,无论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躲得过去,也许就要...凶多吉少。 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这时,素予突然感觉到一小阵风唰地擦着腿边过去,眼前高大的郝志尖叫一声,顺势身量矮下去了大半截,一腿跪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黑麻布裤子的破洞里涌出来的血色蔓延开来染红了周家门口的空地。 两个苦力工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飞似的狂奔而去。 素予忙回头,就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来,驾驶座上坐着个她没见过的年轻男人。不过开枪的是后座的人,素予看到那人的半截胳膊还搭在车窗上,手里握着没收回去的手枪。 是装了消音吗?素予对这些也不太懂,才反应过来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开枪,站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时副驾车门开了,下来一个男人把昏倒在地的郝志捆了起来,扯着他的头发打了几巴掌,逼迫他醒着,强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素予心落了下来,应该是警察。 她哆嗦着在血水里抠出了钥匙,劫后重生的如释重负到了这时才切实感受到。 “赵小姐请上来吧。”车停在跟前,开车的男人探出头。 素予狐疑着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一边走向车身。 她往车里一望,想看看是谁开的枪。 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拿什么还?又是身体吗? 她沉默地拉开车门坐进去,干巴巴地说了谢谢。 他没说一句话安慰她,自她上车了以后,就只是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身上又穿着面料顶级的军服,看起来不怒自威气势凌人,但是眉间却难掩一丝疲惫。 慢慢地素予也平静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恐惧。 等车拐了两条路,男人终于开口了,“送你去周府。” “不去,师傅请原路返回。” 何擎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去周府。” “不去!”素予声调不由地高了好几度。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劲,其实在几刻钟之前何擎刚刚救了她,按理她得好好谢谢他,但是他那副臭脸挂着,还想左右她的去处,她怎么说得出口。 何擎叹了口气:“周太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 素予想还嘴,那男人突然倾身凑了过来,将一只手撑在她与车门间的座椅上,另一只空暇的手强硬地攥着她的胳膊,看起来就像把她环在怀里。 他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那两次不是很听话吗?交易完成了就开始凶人?” 素予听见“那两次”脑中“嗡”一响,条件反射要推开他,他却早有准备,手臂一收紧,将她夹在他臂膀间。 尽管坐在车里,他身上温度也没上来,冰冷的军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冷声道:“周府,我家,你自己选。” “何擎,今天你救我一次,我来日会还上,但是能不能不要插手我的决定了,我要去哪为什么要你做主?”素予挣脱不出,又顾及到司机,只能让自己保持冷静,降低声量跟他说话。 “还?拿什么还?又是——身体吗?也是,周太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啊。”他低着嗓音道。 她柔顺的头发就抵在他颊边,那双漂亮的眼睛低垂着,不安地四处乱瞟,瘦弱的肩膀挨着他的。 他垂头看了她半晌,撑在座椅上的手慢慢落在了她身上,解开两颗大衣扣子,轻巧地从敞开的衣襟里钻进去,隔着内衣描摹着她的胸部外环。 动作一点也不轻,可以说是又快又重。 他分心瞄了一眼后视镜,是死角。 还沉浸在愤怒中的素予这才反应过来他在侵犯自己,重重的手部动作让她吃疼地挤出了眼泪,她想掰开他的手,力气像蚂蚁瘙痒。他的臂膀太有力了,她整个人从腰腹那里被固定住,又怕喊叫被司机察觉,特别被动。 他不满足于此,宽大的手掌钻进她内衣中,玩味地揉刮着颤巍巍的乳肉。她胸腔不断起伏,胸前的蓓蕾也跟着抖动,既蹭着他的手指,又蹭着他的心。 他怎么能做这种事?还是在有人的地方做这种事?素予又羞又气,恨不得拿指甲挠他的脸。 何擎见她的泪珠子已经挂在睑上了,好歹温柔下来,手从她的衣领里抽出来,替她一个个扣上扣子。 倏而又把脸冷下来,“好了别哭了。” 素予的脸色比他有过之无不及,看也不想看一眼,被他放开以后直接挪到了车门边上。 结果还是去了周府。 她苦着脸去看周太太,只说是有些挂念她才来的,待不过一个小时就准备回家去,没曾想那个送她来的司机居然就站在周府门口,明显是等她的! “赵小姐!”那司机年纪不大,但是有军人的野气,该是何擎的部下,“何处说你一会儿就出来,果然没错。他让我陪你回家拿换洗衣裳。” 素予被他话里的理所应当说得一愣,“我没说要住这。” “你家已经不安全了,周府安保森严,赵小姐最好还是住下去,直到你...先生出来。”小兵说着说着,对面前的女人和何擎的关系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不用了。小兄弟,你肯定公务繁忙,回去就说我这边办妥了。”素予道了个谢,准备等辆黄包。 小兵不依,“那怎么行,处长都跟我交代了,如果赵小姐不答应,我得在这站到赵小姐答应为止。 “......”素予憋着气,又被送到了家门口。 一刻钟后她带着行李回到车上,又憋了半条路才开口:“何擎呢?”八成是有工作。其实她不该问出口的,那里面的事每一件都不是他打听的。 “处理一些事。”小兵回过头,笑容可掬地露出一排森白的牙。素予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立刻闭嘴了。 素予提着行李就这样住进了周府。周老太太虽然对媳妇儿的突然亲近很是疑惑,但终究是高兴更多,拉着媳妇儿亲昵地问长问短,让她一直住下去。 素予只觉心中无奈,有些事却不好同婆婆说。 关乎周太太名节 元月二十七。 雪下得急,但是蒋裕才不怕冷,风衣下就套了件丝绒旗袍,露出光洁的小腿。她下了轿车,驾轻就熟地走到门口站岗的守卫兵跟前,不肖开口,那守卫兵一眼望过来,就惯常地问道:“蒋小姐,是找三处?” 她微笑点头,刚要说话,那小兵也不是泛泛之辈,随口就编:“不巧,三处任务在身,大中午就坐车出去了。” “小黄,今天可是要紧事,”蒋裕才撩了撩水波纹一般的秀发,朝他眨巴眼睛,“十万火急,你进去找他嘛,就说——有位赵小姐要见他。”她的皮肤看起来十五六岁,白嫩得可爱,不需化妆就够让守卫兵为她网开一面了。 赵小姐?小兵虽然对这称呼十分茫然,但还是蹬蹬跑进去了,过了几分钟又蹬蹬跑回来,“不好意思,不见。” 蒋裕才翻了个白眼,拎着手提包往空中一甩作为发泄。不过她就喜欢跟他这么耗着,所以也不生气,干脆就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等,不信这大雪天逼不出他来。 没过两刻,一辆黑色轿车从大楼后缓缓地绕了出来,不用留意车牌,蒋裕才都知道后座坐的是谁,她惊喜不已,连忙循着车行进的轨迹拿肉身拦。 司机只好转方向盘绕过去,可是蒋裕才不依不饶,跟着他的方向堵。对方也只能举手投降了。 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欢快地走到后车窗旁边,果然看见那个冷淡的男人坐在里面,他慵懒地瞥了她一眼,“蒋小姐有事?” 蒋裕才被他看着,脸微微泛着红,但还是维持着富家小姐固有的傲慢气,神秘地说,“重要的事,需要借一步说话。” 何擎下礼拜有个顶重要的行动要执行,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策划和部署指挥了,这会儿也是准备再去爆破地点确认些细节,不想跟她纠缠,“蒋小姐,何某公务在身,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现在就要说,蹲到何处一次可不容易。”她这人性格随爹,顽固如石,不达目标不肯罢休。 何擎皱了皱眉头,但还是遂她的愿下了车。 为了方便移动他身着便服,及小腿的深灰色呢子大衣显得更加长身玉立,蒋裕才眼看着他走到面前来,那双眼睛不自觉地黏在他身上,像被吸进去了。 见她半天不说话,何擎露出一丝不耐,“什么事?” 蒋裕才清了清嗓子,成竹在胸地说:“何处和周将军家的儿媳妇可是老相识?” “儿媳妇?”何擎脸色有些不虞。 这反问让蒋裕才一愣,不知他什么意思,“就是赵素予,周孟山的太太。” “认识。”他简略地说,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最近因为周孟山的事,我们那个圈子有些不好的传闻,说...”蒋裕才见他耐心快要耗尽,才缓缓道出,”说何处和周太太有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一路上把对话排演了好几遍,却没想到何擎并没有丝毫被撞破了秘密的尴尬神情,他双手抱胸探究地望着她,“然后呢?” 那双灰色眼睛十分迷人,让蒋裕才险些失语。她拼命压制自己的失控情绪,镇定地说下去,“虽然我们这些年轻小姐们都毫无保留地站在周太太这边,但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太总喜欢编排故事,周孟山出来以后听了那些谣言,难免影响他们夫妻感情。” 夫妻感情?何擎在心里冷一声。 “周太太很爱她先生,救夫之心如此迫切,尽心尽力操劳打点,周先生知道以后必定十分感动,摒弃过往恶习好好陪她。”蒋裕才边说边抬头观察他脸色。 听蒋裕才这些话,何擎的神情略微有些烦躁,但他没打断她,看起来不甚关心这些事,示意她继续说。 “大家都希望此后两夫妻能解除隔阂,情笃和好。所以关乎周太太名节,在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前,还请周处出来澄清一二。”她一脸担忧,好像跟赵素予是多么要好的姐妹。 蒋裕才边说边抬起手来,试探地攥住了何擎的袖子,用涂着蔻丹的长指甲滑拨着大衣的面料,眉眼含着浓浓情意,“裕才愿意当这个传声筒。” 她拐弯抹角地就为了说这破事,何擎突然觉得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他无趣的勾了勾嘴角,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抽出,“谢谢关心,何某真的要走了。”说罢转身上了车。 蒋裕才看着轿车驶向远处,留恋地将眼睛落在指尖,舒坦地长叹一口气,自从去年年中初次在酒宴上见面以后,她还是头一次离他这么近呢。怎么都算赚到了。 但凡他跟赵素予的情事有一点点真实,这趟就没白来。 同时间坐在车上的何擎,虽然知道蒋裕才这个女人满口谎话,但是也不由地开始想象周孟山放出来以后的事,原本就因为跟素予那一面的事心烦,现在心情更差了。 主动提防 到达复兴中路的十字路口后,何擎已经收拾了心情,跟下级行动科联络上了。任务定在两天之后,科下各组都在调配准备之中。 转眼就到了二月,周府上下都洋溢着少爷即将被释放的喜悦,这种喜悦唯独没有感染到素予,她每天在家研究茶艺,或者陪老夫人出去会友,很少上街,除非去花店买些花种回去。 她婚后性格变得越来越内敛, 也不会主动社交,连过去那些兴趣爱好都丢掉了不少,唯独养花这点一直保留着,市里有点名气的花店都视她为常客。 与她相反,周老太太格外衷情于社交,也多番劝导儿媳不要总是关在家里闷着,多多跟同龄的姑娘结交朋友,正好儿媳住到家里来了,更方便带出去赴会。住了短短一个礼拜,素予参加大小宴会的次数是从前的几倍。 素予一切都随她,虽然没什么兴趣,见到太太小姐们也只是坐在一边听她们闲聊,但是为了不拂老太太面子,比以前也是活泼了些。 这些上流社会的女人们对办宴有着天然的痴迷,总能靠着个由头办出一个来。这天,秦老板的女儿就以父亲的歌厅周年庆为由办了宴,也是在这里,素予正式认识了蒋裕才。 先前两人偶然相撞的时候素予对她印象并不太深,但也许是这姑娘天生有股子吸引人的本事,第二次见素予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她跟绝大多数女大学生一样,因为受过最先进的教育,所以说起话来自信感和知识储备都不输给男人,在宴会中即便被几个男人同时簇拥着交谈也不显弱势。 素予就坐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喝香槟,虽然她也是个美人,但是已婚的身份让绝大多数男人都顿时兴趣。极少部分知道她婚后生活不谐的富哥儿也许是想寻求刺激,总是明里暗里下功夫。 坐在素予旁边的是做东的秦家小姐秦采蔓,两人关系算好所以坐在一起说话。秦小姐看到对面款款而立的蒋裕才,突然想起什么,瞥了一眼素予的表情,犹豫着说:“素予姐,有句话不知道我说是否合适。” 素予抿了口酒,点点头表示在听。 “我前几天碰见胡斌,就是笔名叫隆中憩的那个诗人,他竟跟我打听起你和军统那位先生的事...我原以为这些谣言没人会信,没多久就传到文艺界去了。” 素予拧着眉毛,若有所思。 “这种事主动站出来澄清反而没人信,只会传得更凶,到时候再撇清就晚了。眼见着还有几天周生就要回来,姐姐先主动提防着你先生接触的那些文人或太太们吧,省的他多心了。”秦采蔓替她出主意。 素予跟她道谢说:“谢谢采蔓小姐提醒,素予会留心的。”其实她心里担心的是另一件。 周孟山本就对她无意,再者在外已经有了妻儿,哪里会有什么多心一说,但确实要严肃对待,事关周家声誉。 她后半场结束后没跟年轻学生们一起去舞厅,准备直接回周府了,结果走到秦家大院里,发现蒋裕才抱臂站在铁门外看着她。 素予朝她点头,“蒋小姐,有事吗?” 这话真是似曾相识,蒋裕才摆着笑脸问:“近日有几个姐妹准备筹办一个文艺沙龙,届时很多名媛都会参加,不知周太太可否赏脸?” “素予没学过正统的教材,才疏学浅,去了只会让人笑话。”素予笑道。 “那真是可惜...可能周围都是极有修养的女子,我便以为周太太也是一样。”蒋裕才朝她告别,转身上了自家轿车。 素予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这番奚落是报什么仇怨来的。 爆炸声 宴会的隔天,素予起了个大早去复兴中路的花店。 复兴中路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每天从这条街走过的人不计其数。她进了裴阳花店,店老板正在帮人包裹鲜花,见了她笑容满面地打了声招呼。 “周太太,好早啊!” 这间花店店名以老板的名字命名,虽然店面不大,但里面花费了不少心血,才能在这样的旺铺稳住不赔。 素予先前跟花店老板定了天竺果种子,现下到货了老板喊她去拿。她接了早早为她备好的种子,又虚心听了不少养护建议,走出花店的时候顶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她伴着花店淡淡的花香,心情终于好上了几分。 今天太阳高照,杀退了不少前几天结的雪块儿。 来都来了,她想走进马路对面的那家挚友咖啡厅,还没过十字路口,她看见有几个头戴贝雷帽身穿工装的男人从咖啡厅旁的小巷里狂奔出来,她想往左走两步,好将里面的状况看个清楚,但是胆怯喊住了她。 巷子周围的路人大多没有给眼神,还是和往常一样悠哉地过路。素予觉得自己是多心,正走到马路中心,突然望咖啡厅里有个十分熟悉的人,正坐在那家咖啡厅里,靠近玻璃墙的地方,他神色悠闲,眼神却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个巷子。 那就不是多心了。 素予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手汗迅速凝结在掌心里,在驱散路人和调头就跑之间犹豫不决,她不确定是不是,也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会是多大的威力。 但是她大步走过了马路,同一时刻何擎也注意到了她。 眼前的百姓有多少会无辜受到牵连,他只知道“损伤最小化”,却做不到零损伤,也不会为此去钻研奔波。他在军校里磨砺出了坚若磐石的信仰,在军统里尝遍了生命最无法承受的痛苦,他已经几近冷血,忘记自己的来处,也不在乎归途。 但是赵素予站在他面前。 他来不及想这个女人为什么偏偏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他推开门猛地向前扑上去,将她裹在自己身下,他的大掌环着她的后脑勺和背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顺势在他耳后响起,火力的后劲蹭过他的后背,他感受到一点烧灼感,触到裸露的脖颈和耳朵。 但是感受不到痛,只有麻木。 身边传来震天的惊呼和哭喊声,但他毫不在意任何人。 素予柔软的身躯被他压在身上,鲜活的心跳声提醒着他很多事情。素予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里面好像有难以置信,也有愤怒,但是他垂着眼睛同样看着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等后背变冷,他才将素予从地上拉起来。 就在这个瞬间,素予看见远处一个柱状的长物被弹飞了出去,躺在路中央,已经被血染红。 她视力不错,仔细辨认,发现那长物五指骨节分明,尚有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是人的手臂。 她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往面前人的怀抱里一扎,她身子柔软温热,还隐约传来花的香味,而他的冰硬。 何擎没动,他愣住了。 太久了,他不知道上一次她主动抱他是什么时候了,也有可能从没有过。 他将那颗心藏着、捂着。 但是赵素予最擅长找到那颗心。 她从小就不算高。他虽然小她四岁,但是在12岁那年就超过了她的个头,他长得飞快,15岁时已经高她整整一头,现在素予站直了,发顶才刚擦过他的肩头。 素予微微弓着身子,看上去更是娇小,她将脸紧紧埋在他胸前,两手像横亘的小树杈一样将他裹着。 就像他小时候在榕树上救的那只白手套黑猫。 犯险 他想用手掌抚摸她瑟瑟发抖的背,低头吻一吻她染上白雪的发顶,他正准备执行自己的念头,突然想起前几日蒋裕才说“关乎周太太名节”。 他眼眸里的光倏地坠落,大掌收回,解开暗扣,掀开一边衣服,将她整个人裹进自己的大衣里。 这样所有人都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子了。 何擎将她紧紧压在胸前。大衣里面是条不算厚的针织衫,而她的脸颊不得不贴在他胸口。他低头看着藏在怀里的赵素予,终于像是释怀一般,嘴唇擦过她头发。 尽管这分明是在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走过,跟他眼神交流了一瞬,何擎便安心搂紧了姑娘,一路护着她,像捂着一个宝贝,走到拐角等待的黑色轿车中。 周平回过头正好说点什么,看见车上多了个计划之外的女人,还以那种亲热的姿势靠在他怀里,马上止住了话茬。何擎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的背,给她止哭嗝,抽空抛给他一个默许的眼神。 “处长,人已经解决了,只有三个路人受伤,都很轻。其他事丢给外勤就行了,”周平回过头开车,“这王永志太谨慎了,得亏您亲自出马。” 何擎“唔”了一声,两人低声谈了几个来回。 他拍了拍阖上眼睛的赵素予,她没理他,竟然因为哭累了就这么睡过去了。 她倒是安心。 他看着她脸上挂的泪痕发呆,差点错过了小兵的话。 “回您家吗?” 他似乎顿了一下,才答应。 到军属大院时素予已经醒了,她被吓得不轻,甚至没闲情和力气跟他吵架,也不反抗,被牵着乖乖进了门。 他的家真的不算小,三个人住才刚刚好。摆件就过于敷衍了,客厅除了沙发和矮几,就是衣帽架子了。 素予进了门,才觉得自己跟来他家非常匪夷所思,她裹紧了外衣站在门口,看着何擎径直走进去,将大衣脱下来挂在架子上,里面那件针织衫也受了火灼,有点发黑,他直接脱下来,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上半身来。 那火性非同一般,透过那身厚冬衣,竟给他的背上也留下数处被灼伤的斑痕,那些烧灼伤正横铺在交错相间的旧刀伤上。素予眼睛上移,注意到他耳根和后颈上留着被流火洗刷过的烧灼痕。 素予原本想质问他,他那样罔顾平常百姓的生死,九泉之下的何家妈妈该怎么安心?见了那些伤痕之后,质问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背上的痛感强烈起来,他反手去找身上的伤,素予也顾不得脸红,连忙说:“别摸,我给你上药。” 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自嘲地笑了笑:“不用麻烦了,周太太先把自己清理干净吧,浴室在右手边。”说罢自己进了房间。 素予照了照浴室里的半身镜,才发现自己满头满脸都是灰尘,灰头土面的。她把灰拍掉,又仔细洗干净了脸,又淋了水到头发上。 倒是白净了,可是眼睛肿得像馒头。她掬了一捧冷水敷在眼皮上,重复了几次才有消下去的迹象。 她走到客厅,看着那个紧闭的房门,直接走过去打开一个小缝,房间拉着窗帘,外面的白光只是勉强扑在黑色的窗帘上,屋里很昏暗。 唯一的光源是何擎旁边那盏壁灯。何擎坐在床沿,背对着她弓着身子,床边放着个手提药箱。反手明显有点麻烦,他又看不到自己的伤处,所以涂地非常慢。 何擎听见开门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在昏暗光线的映衬下有些晦明不定,他只是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好了,我给你涂。”素予坐到他身后,直接将他手里的棉棒夺过来,蘸着烫伤药膏给他涂伤处。 她一手轻按在他背上,另一手轻轻涂药,他背上还凝着汗,素予便拿旁边的巾帕给他擦干。 素予指尖冰凉凉的,就直接贴在他皮肤上。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坐在床上,灯光灰暗。 何擎的脸淹没于灯光的背面,他将头埋的很深,也不知是什么表情。两人都不说话。 “疼吗?”直到她问。 何擎摇摇头,好像不想跟她说话。 “对不起。”素予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知道就别乱跑,好好在家待着不成吗。”他叹了口气。 素予搭在他背上的那只手攥成了拳,却没回话。 她涂了药,在他身后问,“你觉得怎么样?” “有点...痒。”何擎犹豫地说。 素予松了口气,“那是正常的。”她从床边下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我走了,希望何处...以后也别让自己犯险了。”最终没有把质问的话说出来,她有很多话想问他,最终都咽下去了。 谈谈 “先别走,”何擎转过身来叫住她的脚步,“难得有个独处的地方,我们谈谈。” 素予听了,兀自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他。 她听见窸窸窣窣的杂音,是他在收拾药箱,他收拾完了就直接走了出来,素予看了他一眼,迅速挪开眼神,“把衣服穿上。” “刚抹了药,穿上全蹭掉了。”他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 两人各坐一个沙发。 谁也没说话,窗外传来哗啦啦的雨声——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下起雨来了。 “你如果,”何擎斟酌着怎么说,“你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直管相信我,告诉我不行么?” 素予抬眼瞧他,“哪有什么难言之隐,何处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何擎哼笑了一声,眼中带了些不屑,“你果真觉得周孟山是可托付终身的男人?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我或许会信你。” “你该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素予皱着眉头,她拍了拍大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时准备离开,“现在还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明天是二月的第一个礼拜一。 “有意义,赵素予,不管你是需要钱,房子,还是名誉,或者...爱,我都可以给你。”他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些不坚定的因素。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几近低声下气、取悦奉承的话。素予惊讶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紧紧攥住了拳头。 “这不像你的作风。”素予呵呵一笑。 何擎竟然也微微笑了,“是啊。” 他接着说:“我听说,你很爱周孟山?如果你真是因为爱周孟山,所以愿意为他的仕途奔波,甚至献身于我,你为何不直接说给我听?” 素予脸色一变,站起来直接往门口走。她人已经走到门廊,何擎却先她一步,将手抵在她身后的大门上,想要她一个答复。 “你硬要这样固执的话,将来会后悔的。” 素予没回话,掀起他的胳膊跑了出去。 她跑到楼下,瓢泼大雨倏地打在她身上,她光顾着脑海里想解不开的毛线团一样乱麻的思绪,却忘了这场暴雨,她站在大雨中微微发了几秒的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雨像冷箭一样密密麻麻地压下来,将她扎成了马蜂窝。 她固执得不行,不愿意再折回去避雨,就这么顶着大雨往军属大院的门口走,尽管她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还能否叫到车,但是她的一切行事都来源于固执、自尊、死脑筋。 她走着走着,突然头顶撑起一件墨色大衣,她正要张口,何擎已经将她裹进大衣里,他愤怒的声音和雨声混杂在一起,听着不甚清晰,“是因为小时候你照顾我太多,现在要全数讨回来,是吗?” ——他竟然只套了一件衬衣? 她惊愕地看着他,却发现他脸上的狼狈不输给自己。 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从头湿到尾。 回到他家,从身上落下来的水几乎要淹了门廊。素予知道自己理亏,三番五次地让他不好受,哪还有资格朝他摆脸子。但是自尊心作祟,她干脆转过身去不看他,自顾自地将结在一起的头发捋直。 她其实身上更不好受,却不愿意当着他脱下来。 他叹了口气,反而不再为她的鲁莽生气了,“你何时开始脾气变得这么差?”走到她跟前,帮她把因为积了雨而异常沉重的毛大衣脱掉。 当他准备继续解里面那件西装马甲的扣子时,她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瞪着,“别碰!” “他在外面女人孩子都有了,还用你巴巴地为他守节?”他哼笑一声,强行箍着她的细腰,让她的身体不留缝隙地贴着自己的。 话锋一转,“你必须去洗澡,除非你想发烧。”“嘶”一声,将她的半身裙拉链拉了下去。 何擎比她还要强硬,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身上能脱的都脱干净了,直接将她推进了浴室里。 洗澡(口交h) 这门怎么锁不上?她闷闷地想。 但是她浑身湿透,根本顾不得那些旁的事,只想快点让自己舒服一点。 她浑身只穿了一件中袖衬衣,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便把外衣和内衣裤都褪掉,站在热水下擦洗身子。刚才淋了倾盆大雨,冷得刺骨,肌肤都有些冻得麻木,好不容易止住了颤抖,她舒服地舒展着身子,皮肤终于热了起来。 因为门外是何擎,所以她没有把完全的注意力都放在洗澡上,留了点心眼在门口的动静,过了一刻依旧安安静静,她便放了心,冲掉身上最后一点泡泡。 就在这个放下心的当口,门“啪嗒”一声开了。 她一转身。 他竟然就这么全裸着进来了! 素予用手勉强遮着双乳,她被气的嘴唇颤抖,虽然做过最亲密的事,但这么坦诚相见还是第一次! 她拿着莲蓬头朝着他喷,呵斥的话刚要说出来,素予就被他一把抱住了,他的嘴唇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 他高她太多,又那么健壮,她在何擎怀里动弹不得,他的手掌还钳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接吻。 素予别无选择,只能被迫撑着脖子任他胡来。 他的嘴唇还是冷的,抵着素予的嘴唇磨蹭,舔弄、啃咬她的唇瓣,见她没有再反抗,就用舌尖顶开她的牙关,搅进她的口腔里,去寻那小舌嬉戏起来。他的舌头竟然很烫人。 他吻地太紧太密了,素予甚至没法找到咬他的机会。 这个吻来势猛烈,根本招架不住。 何擎见她神色不适,无力地锤着自己,似乎有些呼吸不畅,才放开她,素予的唇上还残留着口津,也不知道来自谁。 “你疯了?”浴室里布着水汽,本就不算很舒服了,他还强来,素予狠狠吸了口空气,捂着身子往后退两步,张口就骂。 他却不生气,反而露出个带着狠劲的笑来。 “这也算疯吗?接下来还有更疯的。” 他逼近她的身体,突然倾下身子。 湿热的舌头好像一条水蛇,滑过素予平坦的小腹,他没急着往下,在肚脐的眼儿上勾舔,将那个窄短的小洞一次次填满,眼睫扑闪刷在她肚子上。 同时双手慢慢伸到素予身后,掰开两瓣儿臀部朝两边抻,使得原本夹紧藏在阴唇里的蕊儿都暴露在了空气里。力量过于悬殊,素予只能任他摆成各种姿势。 何擎分了两指指腹去找狭长的小缝,不停地前后揉搓着尚且干涩颤抖的小褶,用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前面突起的核。 他十分耐心,安抚到身体的主人终于呼吸平缓了,那处也初见成果,淌出了些略带腥气的水儿,他才将两手收回,挪到前面把着她的大腿,半跪在她跟前,使了些力强硬地分开她两条腿,最后抬起头确认原本神色紧张的素予现下已经有些放松,便将脸凑过去... 素予被强烈的水势拍打着全身,又因着浴室里浸满了水汽,让她意识有些混沌,又被他这样强行控着身子不准乱动,根本无暇去反抗。 那舌在她的穴儿上轻嗅了一下,几乎没有犹豫地舔舐起花穴来,穴口顺势流出来许多晶莹的露水,他也照单全收全都卷进嘴里,软舌滑过两片花瓣儿,又去吸吮那可人的小珠子。 “别...”素予头发全湿,有几缕贴在她脸上额上,将她本来就小巧的脸包了大半,她垂着头清清楚楚地看着身下那个男人,正埋在她那里,她眼里泛着水汽,不知是洗澡水雾的熏染还是眼泪。 她哀求地看着他,用手无力地抓挠他的头发,试图将他的头往外推,但是她那劲儿比小猫崽儿还不如。 她感觉到何擎温热的鼻息吹拂过她穴儿上盖着的小绒毛,他的嘴稍往前伸,高挺的鼻梁直接贴着阴部的小绒毛。 她羞得眼泪直打转。 “求你了...你出去吧...”她终于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心里却清楚那种蚀骨般的快感是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体会,她甚至想将自己的身子往前送,抱着他蹭一蹭,但是理智和教养告诉她不能,她觉得羞耻难当,但是眼见着自己只能就这样被他舔弄着...她哭得更起劲了。 舒服大过于痛苦,羞耻大过于快乐。 也许是因为水势,他根本没分心去听她说什么,温热的舌头一味地,温柔而坚定地含着她最隐私的部位,还用牙齿假意啃咬她颤动不停的肉珠子。 花洒喷出的水顺着她的小腹流到私处,最后结在瓣儿上,和她体内流出的露水一起被他舔刮着。何擎也淋得全湿,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手指撑开花穴,舌头慢慢顶了进去,里头盛满了体液,更加粘稠。不过因为刚刚经过清水洗浴,几乎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他缓慢而富有节奏地舔着洞里湿润的肉壁,抽空抬头去观察她的表情。 几近讨好。 “唔...”素予紧闭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泄露出一声呻吟,她几乎没办法再站着,虽然他的大掌有力的撑住她,但是她浑身瘫软快要跌倒在他怀里。 何擎抬头看着她逐渐迷离的双眼,他的眼眸深邃晦暗,突然道:“赵素予,离婚吧,还来得及,我...”顿了一下他改口说,“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给你。” 缓和(微h) 素予抵着他贴在自己最脆弱肌肤上的脸颊,不住的喘息,过了好半晌才喘匀了气,抽噎地对何擎说:”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爱钱吗?你今天三番五次拿钱说事,左右是认定了我是这种人对吗?” “你想证明你不是,就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何擎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头顶快要接近狭小浴室的天花板,那树桩一样结实的身子站在她跟前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线,他稍稍倾下身子以能够正视她,那双仿佛能看到一切真理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指望她能毫无保留。 “你是想折磨我吗,嗯?赵素予?”他微微地抱着她的身子,却不挨得多么近,水珠顺着发尖坠到他眼睫上,他也毫无察觉,“你抗拒我编排你的想法,却不告诉我事实,我侵犯你,你却不全力反抗,让我误以为你还爱我,是不是将我玩弄于股掌心,你才痛快?” 素予沉默地看着何擎的眼睛,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扭头回避,不料他早有准备将她的下巴捏住。她确实欠他一个理由,一个当初抛弃他的理由。 她垂着眼,慢慢吐出一口气,“周夫人有恩于我,不得不报。”说到这里便住了口。 她当年没有等他回来,不是因为爱上别人,也不是因为钱,别的,都罢了。何擎仿佛松了一口气,竟然还笑了笑,“是什么大恩值得你赵素予用婚姻大事来还。”不是提问,他知道她那张嘴严得很,不想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没有再纠缠下去。站直了身子,将热水器关上,见她长发濡湿干干地披在肩头,随意问了句:“洗头发了吗?”顺手要去够洗手台上的洗发水。 她拦着,“别,会被闻出来。” 何擎一愣,漫不经心地勾起一边嘴角,“不去应募女谍,真是屈才了周太太。”他贴着她的身子,胡乱在她发顶揉了一下,本来已经跨了一步准备走出去给她腾地方,瞥了眼她的脸却有些不舍,他复又贴着她,黏黏腻腻地吻她的嘴唇。 温热的小舌在素予的口腔里不停地游走舔弄,执意要引她的舌头与自己缠绵,素予却不理,因为她从他的口津里闻到自己的味道了...算不上好闻,但也不至于难闻,有点奇怪...她羞臊得很,不愿意回应他。 她木木地接受他的吻,脑袋里一片浑沌不明。他吻过她,又去缓慢地亲吻她白皙的脖颈,接着是胸前隆起的两处,前一次做爱他并没有过多的前戏,没有细心的爱抚,摸她的双乳时像执行固定程序一样。那次在车上则太过于用力,害得她回去还觉得疼。 这次却不同,他像在接吻一样亲昵地舔吻着乳尖,将那暗红色的梅点刺激的肿大翘起,伸手围着乳晕打转,最后明确地捏住那一点,用两指慢慢搓揉。那乳尖颤巍巍地接纳着他的尝试,害怕却没有回避。 素予不仅没有躲他,还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有些意外地抬头去看素予,却见她神情很镇定,见他突然看过来,眼中还有些茫然。 何擎说:“周太太决定跟我偷情,是吗?” 没等她回复,他扯了浴巾来将她裹住,横腰抱起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抱出了浴室,穿过客厅直奔卧室。也没在乎浑身都湿哒哒的,这一路走下来在地板上淌了不少水滩。 何擎坐在床沿,将她抱到腿上坐好,原本腹下燥动不安,走出浴室后一遇冷反而镇定了些,还惦念着给她擦身子。他全身裸着,却不觉得有什么,从前在军校多是比这还要痛苦万倍的体能训练,肌肤早就麻木难摧了。 他仔细地给她擦着头发,一小缕一小缕地晾着,边擦边抽空亲她的脸,她被冷气灌得有些不舒服,直直往他灼热的身上贴。 何擎见她态度这般缓和,炙热的吻瞬间落下,两人的舌黏黏腻腻地交织在一起。 就好像一对同居的情侣。 怕疼(微h) 把素予的头发擦了半干,擦干了身体,又抓着巾子给自己胡乱擦了几下,他忙又把她吻住了,将素予的两条大白胳膊钳着,挂到自己脖子上,使她虚坐在自己两腿之间,抵着她的唇瓣吻得极深,无意识地将手指插入她擦得半干的发间,怜惜地来回梳理着。 素予被抱得有些高,胸前的小丘就挨着他脖颈,嫩嫩软软地蹭着他。何擎心头的灼烧感被那处吸引着,顺势一路向下直到腹下三寸。他大手在素予线条流畅的脊背上游走抚慰着,又摸了一把光滑的小屁股。 身下那沉甸甸的肉物比他的反应还要快得多,早就神采奕奕得立着了,那东西滚烫又粗硬的,就大剌剌地顶着素予紧闭的入口。 他边吻着她边安抚她的紧张,肿胀到青筋暴起的肉柱不住的颤动着,强忍着没有直接爆发。他扶着那叫嚣的肉物,微微抵在那娇羞的小缝边上,在穴口处不断研磨试探。因着刚才在浴室里好一番的安抚侍奉过,那穴儿这会儿并不紧实,内壁粘腻晶莹的爱液已流出来了些,滑溜溜的,被龟头一顶就开了个小口。 何擎抬头征询般的看了她一眼。 “等等...”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急急喊住,怯怯地张口,“太疼了,别,别进去......”她知道他忍得难受,但是办公室那次以后,她真的害怕这个事。想起那天的事,她条件反射般感受到了穴口的肿痛,颤巍巍地有点想离开他炙热的身体。 他望了一眼素予的小脸,因为刚才在浴室哭得够呛,泪珠子风干在脸上,整张脸都皱巴巴的,要是拿手去揉八成都疼。 何擎轻叹了口气,终究是努力压抑下了情欲,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已经接近午时了。他穿过她腋下将她抱离大腿放在床上坐好,将衣服取来给她,自己走出去,“我叫人送你回去。” “何擎!”他听见她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好像是重逢以来她头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没回头,“周太太是对刚才的事后悔了,是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是想跟你说,坐回来,我帮你。”转瞬间素予已经站在他身后,她纤细的手抚摸着他布着伤痕的后背。 他依旧没回头,像是怕她瞧见自己高兴的样子,觉得有些难为情,趁着她没走到身前来,慌乱地抬手掩饰性地蹭了下嘴角,将那笑意盖下去。 他觉得身下那肿痛的感觉都算不得什么,只觉得久久盘绕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大半,他回过身去,素予见他神情淡然,以为他生了气,缩了缩脖子,却见他突然俯下身子来接近自己,吻也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脸上、唇上。 她刚想说话,话茬就全被他吞下去了。 这个吻又是十分绵密。 他离开她的唇,站远了些,“不用,走吧,正赶上饭点。”说完,他脚步轻松地走去了客厅。 素予穿戴整齐走出门去,见他已经将外出的大衣扣好了,见她走出来,扔了个小包裹到她手上。 比手掌大一寸,拿素色硬皮纸裹了三层,又拿细绳缠了一圈。素予还没体味出什么手感来,就听他说:“周孟山再过不了几天就会出来,因你救了他,你与他的羁绊是之前不能比的,他会更在乎你,更注意你的心意,更介怀你我的事。” 她摸了摸那包裹,突然有点明白里面是什么。 “孟山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有爱人和孩子了。”她嘀咕道。感觉仿佛接受了个烫山芋,恨不得直接扔出去。 “你懂男人?”他一听又是那亲昵的称呼,太阳穴跟着突突直跳,讥笑她,“以防万一,希望用不上。”他简单教了她使用方法,将包裹塞进她怀里藏着,将她大衣的领口系紧,搂着她下了楼。 二月的第一个礼拜一 可能是换衣服那会儿拨的电话,两人走到院子门口的哨岗边上接她的车就来了。她由着何擎扶住坐了进去,却没想到何擎紧接着也坐了进来。 素予下意识地目视前方盯着驾驶座的司机,还是上次那个叫的小兵。她心里心静了不少,悄声问何擎:“那个,我真的用得上吗?” “你有那胆子吗,”何擎嗤笑一声,“你摆个姿势吓唬吓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真开枪了倒还难收场了。” 她轻微地皱了皱眉,“我还是觉得孟山不是那样的人,你过度揣度了。” 她心道你们当兵的怎么就喜欢动辄上枪子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么。不过她懒得再辩论下去,给他个面子,包裹是揣住了,没有再还给他。 何擎也懒得跟她解释些男人心思,翘起腿来怼了下她的小腿,“别搭理周孟山,离他越远越好。他今天能因为口无遮拦进去,明天就能变成正儿八经的政治犯把牢底坐穿。”潜台词再明白不过,他就差直接把“赶紧离婚”说出来。 素予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虽然婆婆还有周家其他亲戚都觉得周孟山这一关委实委屈了,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个时期政论本就敏感,借着留洋文人的保护膜去试探底线总会有翻车的一天的。 等孟山出来了,明里暗里还是提醒他一下吧。 轿车很有眼力的停在周府前两个街道将她放下去。 素予进了会客大厅,原本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周老太太见是她回来了,惊喜地牵着媳妇儿左右看检查身上是否有伤,见她完好无缺,才长舒了一口气。 “听说今天早上复兴中路那段路爆炸了,好像是政党纠纷引致的,整条街都被弄得乌烟瘴气,”老太太抓着素予的手沉声说,“我心下着急便让傅顺去找,花店老板说你早就走了。” “可能我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了吧。在路上碰见个许久没有碰面的故友,便找了个地方叙叙旧。是我不好,本该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素予连忙宽慰道。 她对撒谎这种事还做不到得心应手,说起瞎话来心扑通扑通的,眼角还微微有点红。 还好周老太太没想那么多,比起媳妇儿她现在更挂记另一件事,“你最近不要出门了,不太平。明儿就有孟山的消息了,我多问了几号人,都说上《申报》了就好商量,不肖一个礼拜就能放人。” 素予笑眯眯地顺着说:“那太好了。” 原本她也摸不清这些政治家做的决定,想着平时下决策时那些流程都是极繁复的,以为又要叫周府上下挨个十天半个月,此时见老太太如此有把握,心里也有些许宽慰,觉得这事儿总算是圆满地办妥了。 因着怀里揣着个比巴掌还要大的冰冷东西,要不是大衣有一圈厚厚的毛领,肯定要叫人看出了端倪。 即便如此素予还是不敢放松,身体绷得老直,不自在的捂着胸口,见过老太太连忙回了房间,将裹在胸前的硬包裹掏出来,哆哆嗦嗦地塞进行李箱专门放内衣的小隔层里,这才安心了点。 这次明明没有做到那一步,她却觉得小腹胀痛浑身没力气,双腿都站不直,当天夜里依然没有好转,想是也有被雨淋过的原因。 第二天一清早她还神志恍惚,就被楼下的动静弄醒了,隐约听见一楼客厅传来老太太的笑声。她心里便有了数,拾掇了一下自己赶紧下了楼。 果然是好消息,《申报》上写着:周将之子周孟山经审查认为无其他过激言行,予以批评警告,并将于本月九号释放。 即是说,不过几天就能将周孟山接回来了。 她心里的石头完全放下了。 释放 周孟山出来那天下了绵绵细雨。 他弹掉衣服上那几处雨滴,走进大厅的时候周家上下远近几十口已经等待多时,朝他行着注目礼。 他脸上没伤,穿着齐整妥帖的西装,看着干干净净和从前没什么分别,表情也是平平静静的,也不知身上有没有伤。 要不是傅顺跟在他后面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乍一看以为他刚从作协办的沙龙回来的。 周老太太和几个姑姑首先凑过去,牵着独苗苗嘘寒问暖,问到伤心处还老泪纵横的。 素予站在外围圈有点局促,直到老太太喊到她的名字,把她牵到话题的中心。 “多亏了媳妇儿,”周老太太开了个话茬,正对上周孟山有些狐疑和不悦的眼神,像是突然意识到围着这么多亲戚,要顾及到儿子的脸面,她话锋一转,“主要是孟山这事儿本来就不严重,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决了。” 姑姑婶婶们纷纷附和了起来。 “就是啊,是孟山受了委屈。” “现在的环境就是太严肃了,文人都没有写作自由。” 周孟山瞥了一眼面色平淡的素予,见她好像没受什么影响,还是那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想起自己如此蒙冤,屁大点事儿就在里面吃了几个月的牢房,心情跟那天气一样阴沉丧气,“哼”了一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可不是。” 吃了一顿热闹的洗尘饭,前来围观周孟山的亲戚好友们赚足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纷纷告辞载兴而归。送走了多番嘱咐的姑姑婶婶们,周孟山终于歇了口气。 他发现好半天没见到赵素予,突然听见“蹬蹬蹬”下楼的声音,抬头一看,傅顺正提着素予的手提箱往楼下走,素予就跟在他后头下了楼。周孟山回来了,意味着素予也不用在住在周府,两夫妻该一起回家了。 “你怎么住这儿?”他打量着几个月没见的妻子,总感觉她什么地方跟以前有些不同,好像比以前有了那么点女人味?还是长漂亮了?他眼珠子转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素予还没说话,周老太太替她说道:“是我觉得媳妇儿一个人在家里住着空荡荡的,她肯定是要寂寞,就劝她住过来的。” 这话有意思,从前周孟山也鲜少回家,大部分时候家里也就留着素予和下人,他周孟山在不在能有什么分别。 “哦。”他对答案没啥兴趣,“那我们走了。” 素予依旧没跟他说一句话,顺从地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他走的飞快,一点儿也没考虑她的速度。 “等会,”老太太跟傅顺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领素予去车上,素予没有异议,直接出去了。 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她把儿子拉到大厅的角落,低声说,“你最近可要安分点,别去找那个女的。” 知子莫若母,周孟山是准备回了家就去张奕好那儿。 “怎么了?”平时老太太面上对他多番控制,尤其是在素予面前好几次朝他摆脸子立规矩,让他多顾家少惹事。其实对张奕好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算,遇到大小节日还会私下去见见孙子给买点礼物什么的,这会儿这态度实属特殊。 “刚才你几个姑姑婶婶在,我给你留着面子,”老太太声音低沉到快要扎进土里,“要不是媳妇儿给你跑关系,你真当自己能脱身?” “她?她找的谁?”周孟山瞬间觉得脸有点挂不住,又有点不敢相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区区赵素予有这人脉,“您确定是仗她的能耐?” “别不信。”老太太凑过脸对他说了几句。 “就她?”周孟山朝门外一指,眉毛快掀到头顶去了。他觉得脸面全无,连个黄包车夫家出来的废物老婆都能给自己找不自在。 “别看不起她,看起来没什么能耐的人才能一鸣惊人,把你媳妇儿哄舒服点,别到时候把人逼急了,又把你搞进去了。”老太太喝住儿子,捏捏儿子的手。 “嚯,那军统处长跟她非亲非故的,还能全听她的?我就不信我没犯错还能把我怎么样?”他霎时想象力瞬间开阔到老远,脸色一黑,“别是我想的那样吧。” “别不识好歹了,要不是你媳妇拉下面子求人,你还蹲着呢,”老太太脸色一变,赶紧止住他的话,态度又变了,“亏得我选了好媳妇儿,要是别人还会管你?总之你别天天往外跑找外面的女人,把这个好媳妇守住。” “哦。”他心里躁得慌,懒得再听她讲,随便应了一下,作为靠笔杆子出名的作家,脑中的想象已经犹如脱缰的野马奔出去几千公里了,但是这说来说去还是家务事,又没有证据。 他一路没有说话,坐得远远的依旧能闻着素予身上的花香,无端有点怒火攻心。他心里头一方面觉得颜面扫地,一方面又怀疑自己吃了闷亏,正乱麻一片,自然没有注意到有辆黑色轿车从车身擦过,里面正坐着他的恩人。 那辆车开的并不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反而大摇大摆悠悠闲闲的凑到跟前来。 擦身而过的瞬间,坐在后座的何擎扭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车里的素予,又缓缓收回了大胆的视线。 释放2 夫妇二人从见面到回家一句话没说,进了门各自上楼进屋,周孟山虽然一身不明所以的怨气,但是没有由头发出来,“砰”一声关上房门,就没出来了。 当天下午四五点家里负责做饭的婆子就提着菜篮子和包袱上门了,之后一两刻钟其他几个杂事工也回来了。 家里稍微有了些人烟,这些下人早对就周家夫妇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回到岗位上各忙各活去了。 这边两夫妇平安无恙地共处了一个礼拜,那边蒋裕才听说周孟山被释放出来了,突然觉得自己爬的那座大山有点要见到山顶的苗头,干等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去找自己父亲求助。 “他军衔哪比得过您,多多少少还是会给您面子的。” “他们那种天天搞党争搞暗杀的军头子,领出去也不风光,还能配得上你?要找我也得给你找个身家体面有将级的军官。” “将级军官总共才多少?您想要女儿嫁给多大岁数的啊,”蒋裕才拉着父亲的袖子撒娇,“我就喜欢他那种,您帮女儿走第一步,余下的女儿自己走就是了。” “你说的,我帮你把人请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过了两天,下午三点,何擎应了蒋将军的邀请,到正康路的居山公馆一叙,他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穿着粉色长裙端坐在桌前的蒋裕才,之后才看见坐在她旁边的蒋将军,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他缓缓入了席,侍应生很有眼色,手脚麻利地将茶和羹汤一一端上来,蒋忠实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先有来有往地和何擎客套了一番。 “听谢局长说你们三处最近公务繁忙,百忙之中何处愿意抽出点空来,我真是荣幸之至啊。” “蒋将军才是日理万机,何擎官微人轻,哪里配得起将军这番话。”何擎拨了拨杯中的茶叶,等着他下言。 “今天请何处来的原因,想必何处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小女裕才,之前你们也见过的。”他拍了拍蒋裕才的肩,蒋裕才马上眉目含情地望了过来,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和平时不失粉黛的样子有些不同。 “虽然她还没从京大毕业,但是转眼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何处年纪轻轻就是个中翘楚,蒋某一直都十分欣赏,便想着两个都是有为的年轻人,不妨撮合撮合。” “谢将军好意。”他朝蒋裕才点了点头,没继续说下去,也不知是接受还是拒绝。 他从军校学出来的东西远远不止看上去那么少,逢迎的手段也是熟练,所以虽然没有明着表态,下午茶吃得也不会尴尬,反而让蒋裕才脸色越来越好,脸上飘着少女的红晕。 过了半个钟,蒋忠实看时间差不多了,给女儿递了个眼神,“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还有点事要经手,先走一步了。”正巧这时他的司机在窗外按了按喇叭,他指了指就走出去了。 “最近何处忙不忙,如果等会儿没事的话,白鹭剧院有场戏,我期待很久了。”门一关上,蒋裕才就慢慢将身子凑过去。 她专门喷了最近法国女人之间很流行的香水,刚刚进口国内就截下了,可费了不少心思。 那香水不是极致的浓烈,也不像淡淡的花香,前调温柔细腻,接着是沁人心脾的芳香,像娇艳欲滴、任人采拮的玫瑰。 多无情的男人闻了,也会驻足欣赏一下。 “我对戏剧并不感兴趣,蒋小姐找懂戏的人一起看吧。”何擎却说。 蒋裕才的心一下子从半空中坠下去,但是强忍着没生气,秉持着礼仪平缓地开口:“ 刚才我爸在的时候你态度可是好好的,变脸是不是有点快了。” “何某只是不懂艺术,怕扫你的兴。”他道。 “那——何处喜欢什么?我们去做你喜欢的事。”她妥协,几乎有点哀求的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 她蒋裕才家世显赫,自幼留洋海外,不知见过多少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男人,追求者数不胜数,为什么在他面前净碰钉子,还要受这种委屈? “蒋小姐不必如此,我很无趣,没什么爱好。” “你执意要这样说话吗?” “我跟蒋小姐说过很多次了。”他没有扭头看她一眼,看着玻璃窗外的车流意有所指地说。 “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蒋裕才到底是哪里配不上你?”她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望着父亲的车远远开走,低声说:“我爸都这么示好了,以后我们结了婚你肯定官运亨通,这还需要我提示吗?” 何擎笑了笑,看着蒋裕才淡淡地说:“蒋小姐如果想要的是我一个躯壳,一个丈夫的身份,其实不必下这些功夫,随时都可以拿去。”看着彬彬有礼没有错处,那双眼睛却带着些不容错辨的冷漠。 蒋裕才一时语塞,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了那个寡淡模样的赵素予,心中警铃大作,觉得周孟山这个释放还真算不得什么好消息,不经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她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周孟山放出来了。” “是吗。”何擎低声道,他看着窗外,也不知在不在意。 “‘是吗’?他能出来不是托何处的福吗,何处能不知道?”她故意说,想看他冷淡的面具裂开。 可何擎只是低头弯了弯嘴角,声音发凉,“与我何干。” 蒋裕才盯着他的脸,却看不出一丝难过的痕迹来。 难道军统专门培养表情管理的? 她捏着拳头又继续试探,“赵小姐真有福气,听说周孟山非但恢复原职,在圈子里还比从前更受追捧了。” “这都是周家的事,”他皱了皱眉头,有些无趣地用手指轻敲着桌面,“不知蒋小姐对他们家这么感兴趣。”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不为所动冷若冰霜。 没等蒋裕才找下一个话题,何擎站起身,对她说,“我还有些事,改日再陪小姐。” 他说罢,朝她示意后走出门去。 原本以为是拨云见日,原来还在山脚下原地踏步。努力了大半年的倒贴在他面前就一文不值?她再怎么激流勇进,对方依旧游刃有余。 蒋裕才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她也根本没想抑制,跺了跺脚挥掉一桌的瓷碗瓷杯。 有约 “夫人,您房间的玻璃破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素予一愣,随即想起来上个月被丢石子的那件事来,这件事不方便对外讲,她只好装傻:“瞧我这马虎劲,都不知道玻璃破了。” “可不是马虎嘛,这二月天还飘着雪,您夜里不得冻醒了。”素予和家里几个做杂活的年轻姑娘关系都不错,那姑娘小梅直率地数落她两句,她也笑嘻嘻地回应。 周孟山走出房间,就听见走廊尽头的这段对话。 他往那方向一瞟,见赵素予长手长脚的,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改良旗袍,还少见地盘了个时兴的手推波浪纹。她笑起来右脸上会有个微陷的小洼,温婉又娇俏。 跟从前真的不太一样,不是错觉。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转身下楼去了客厅。 因为听了母亲的劝,原本打算在家里憋个十天半个月,可是这过了一周,别说哄她,两人也没正经讲成几句话,他料想着母亲打错了算盘,其实赵素予根本不想在家里看到他,他天天在外面过她更高兴。 周孟山仰面倒在沙发上,听见赵素予的平底鞋轻敲地板的声音,他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眼,“你房间玻璃破了?” “哦,兴许是因为玻璃老旧,最近下了些冰锥子,便砸烂了。”素予端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说。 他打量了一番赵素予,才发现近距离看来,那鹅黄色的旗袍上还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不经意间问了句:“你要出门?时间不早了。” “嗯,平时陪婆婆参加些宴会认识了不少朋友,她们有时聚会会喊我一声。过一会儿就回。”素予朝他笑笑,也不主动说话,明显准备陪他坐一会儿就走。 “让老李送你。”他突然开口。 素予有点惊讶,“我已经跟黄包车师傅说好了。” “那你去吧,”周孟山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并无瑕疵的西装背心,“我今晚不回来了。” 他总觉得浑身有股劲发不出,烦躁地扯了两把领带。 早知她根本不受影响,第一天他就该去找张奕好了。 素予更加吃惊,要是搁从前,两人的对话可能到玻璃破了就截止了,更不可能连在外过夜都同她说。 她想着可能是因为度过了一劫,还有些不适应所致,茫然地点头说好,心里却涌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又静默了一会儿,素予便起身走了。 今晚她确实有约,对方是周老太太手帕交的亲孙女黄桂慈,嫁了个外商,结婚五年后终于传来了喜讯,生了个儿子,算是完成了人生的任务,她性格泼辣外放,当下十分热衷召集富家太太们聚会,交流御夫之道。 御夫这种事跟素予扯不上半点干系,要是以往她想都不想也会拒绝,但是这次不同。 黄桂慈在朋阳会馆订了房间,里面小姐太太们十来个人,组了两桌麻将,打累了就换人,坐在一起闲谈。 太太们扯着闲话,偶尔也把话题引到素予身上,说她老公福大命大,又是文采斐然,将来不见得没有大能耐。 东道主下了麻将桌,突然问素予一句:“周太,你跟你老公性生活和谐吗?” 素予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话都接不上来。 “你别怕,桂慈一直是这样。” “兴许是看你结婚六七年了还没有好消息,替你操心。” 黄桂慈说:“是呀,我是看周太太单纯,怕你没注意这方面,我跟我老公也是做了各方面的努力,才怀上了。”她热情过头,写了个药方在纸条上,往素予手里塞。 推也不是,毕竟这些太太们都是嫁过人的,说话间也不纠结那些委婉说辞,她再拒绝就显得小气了。几人又接着热热烈烈地讨论了半天。 这宴会持续了个把钟头还没有结束的苗头,素予推脱说身体不舒服,便拎着包走了。 这会馆老板讲究格调,又坚持认为昏暗的灯光也是格调的一部分,所以走廊的设计是每隔两扇门才有一个橘色的壁灯,而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十分昏暗。 她缓缓走到洗手间门口便停住了,刚准备开口说话,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瞬间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原本被窗台吹来的风刮的手脚发冷,近了这热源,连忙手脚并用的靠过去,偎在他怀里。 “是不是故意的?我在这里吹风等了你一个钟头。”她听见发顶传来他的声音,有点冰凉凉的。 “就是故意的,”素予闷声说,接着深深吸了口气,扬起头来,试图在昏暗的光线中分辨他的表情。 她鼓起勇气对何擎说:“孟山他今晚不回来了。” 上次在浴室,我不是做过更过分的么(h) 手横在她腰间她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顿了一下随即轻笑着调侃道:“可以啊赵素予,几天不见,耗子胆变成豹子胆了。” * 何擎家。 尽管随着长大何擎的血统特征不比小时候明显,但是父系基因在他脸上表现的仍然算是霸道,他的眉骨比亚洲人突出些,鼻梁更是格外高挺。所以接吻的时候他为了避免顶疼素予的脸,将脸偏到一定的角度,但即便那样两人优越的鼻骨还是紧紧叠着。 经过长时间的一吻,素予浑身瘫软地靠在他怀里,迷朦之中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都是无关紧要,她敷衍地嗯嗯啊啊就当作答应。 “行不行,嗯?”他突然说。暗哑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放在她腰际摩擦的手掌也跟着转换了位置,试探地往上,在她胸部下停住了。 她一听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有些反射般的蹙起眉尖,想叫他缓一缓,却不知他问是问了,但并不是真的认为她会拒绝,探过头来捧着她的下颌黏黏腻腻地亲了一口下巴尖。 那个吻拖泥带水,一路向下流去,却在她上衣覆着处上方一寸白皙的部位歇了脚,他埋头吮着那儿,抬起眼睛询问地看着素予。 她有些紧张,迟疑后点了点头。男人就好像刚接下了什么指令一般,见她脸色缓和,身体立刻松懈下来,鲁莽地拽下素予一边领子,埋头轻啃了一口露出来的香肩,将上衣推到胸上,手伸到她背后去解扣子。 像是解开了禁制的咒语一般,那两簇鲜活漂亮的小肉团争先恐后地从内衣里跳出来,落在何擎的掌心。 他没有急于求成,细细地吻了吻两乳间的小沟,才收拢了掌心, “今天还怕吗?”他手下使了点巧力,见胸前的红蕊甚是挺翘,像在跟他打招呼,便凑过去呷了一口。 何擎的嘴直接包住红蕊,带着热气的舌头在尖上打旋舔舐,手也没闲着,伸进她裙下的内裤里摸索。 “轻...要轻点......”她不安地在他灵活的指尖乱扭,坐不稳,“不要弄后面。”见他手指又作乱,素予急急喝住,不好意思说得更清楚,像蚊子哼一样把那两个字混了过去。 他却觉得她的模样有趣,想逗她的心思更浓了,故意揪着话茬不放,“后面是哪儿?”边说还边抽了中指送去,若即若离地触着她怕的部位。 “不要...”她连忙将他的手抽出来,“那两次弄的好痛...特别是第一次,我害怕。”声音愈发小了。 何擎听了,脑海中立刻闪现了那两次的场景,又看着怀里她有点怯怯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只得低声哄着:“好了乖乖,不摸了。” 他复又去吻她的嘴唇,边吻着边抱着她两条腿环到自己腰上,手指慢吞吞地捏着她身下偷藏的小嫩珠,在指间捻着,前两次触碰那里时的效果都不大丰厚,不怎么能出水,这次却好了很多。他只刮了几下小缝,就有微烫又粘稠的水渍从壶里涌起来,将他的手背都打湿了。 那香馥的味道给他的眸子染上了更深的情欲,他甚至顾不得别的,将手指从洞里取出来,将那湿漉漉的手横在她眼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将手指放到嘴边舔了一口。 “诶!你干嘛啊。”两人距离那么近,她当然闻得见,见他毫不在意地舔了,羞得没法子,只好佯装生气。 “怎么了,上次在浴室,我不是做过更过分的么。”他故意把上次的事搬出来。 她红着脸就往他胸上捶,他猛地将软若无物的小爪子截住,拉着它强行按在自己两腿之间,隔着硬面料子,裆处依然隆起来一大坨,鼓囊囊的东西还在里面微微抖动。 素予反倒是好奇多过害羞。虽然打过两次照面,但都不是很美好的相遇,她还没细看,具体什么模样还说不清楚,她没躲闪,竟隔着布料摸了摸隆起。 你不问我吗 他的皮肤就如比人类体温高得多的野兽一样,散发出来的热气儿快把素予灼伤了。 但是护城河面的冰尚未融化,房外还飘着雹子,天寒地冻的,素予只觉着冷,她紧紧抱着他,乖巧地顺着他的手伸进裤里,去摸腹下带着绒毛的东西。 滑腻腻的,她想着。因为缺乏经验,以至于下手没轻没重的,带着长指甲的食指划过顶端上的细孔,那物受了刺激,愈发地激动起来。 “嘶——”何擎原本忍耐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纹,他皱了皱眉头,“你在周家过得清闲,有多久没碰家务事了,才能留这么尖长。” 素予悄悄吐舌头,手上放慢了些,她凭着直觉搓捻着柱身,那肉物果然很喜欢,在她的手掌心里蹭着弹着。没过几分钟就有液体滑溜溜地流过她的手。 他沉重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让她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好靠问的来获得反馈。 “舒服吗?” “嗯。” ... 她满意了,又拿指头摩擦冒着白乳的眼儿,故意惹得他微颤着将她抱得更紧。 过了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东西变挣脱了束缚,直挺挺地贴着她的身体了,不过何擎没直接进去,他怕她害怕,揉了揉濡湿的穴口,握着肉柱在细嫩处研磨,边亲着她的脸颊和眼睛安慰着。 素予头一次觉得等待的时间这样长,她又是害怕又是迫切地想要和他融为一体,他一磨蹭她反而更紧张,就好像胸口绷着的弦迟迟不断。 她的思绪有些飘远的时候,突然觉得有尖刻的东西冲了进来,往她的身体里捣着。她“唔”了一声,疼得说不出话,慌不择路地抓着何擎的肩。 “疼不疼?” “还好...”只是相比较上次来说。 他便挺着身子向前,一用力,很深地留在她身体里,怕她疼,所以这一下子之后,过了半天都没有再动。 只是低着声音在她耳边哄着,还喊她的小名。 素予倒觉得这疼能受得住,直起身子去搂何擎的脖颈,柔软的乳肉贴着他的胸肌乱蹭。他便知道她的答案了,沉下眸子猛地挺身冲刺起来。 疼是疼的,不过还好穴口流出来的蜜液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刺痛,素予纤细的小腿抬起,挂在他腰上,时不时缠缠绵绵地蹭弄他的臀。 男人在床上是需要鼓励的。 何擎的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用力,因他算是文武兼修,最清楚怎么样将力用到实处却不累,所以又不知疲倦地顶了好久。 但是苦了素予,她虽然从小在家里没少干活,在外还要做些细活补贴家用,给她那好赌成性的爹摆平烂摊子,但是嫁人后过了这么些年,也算是娇养,没一会儿就哑着嗓子喊累。 但是床笫之间的事怎么能因为怜香惜玉中途叫停,又过了几刻,他才尽了兴,从她身体里抽出来,白乳顺着孔喷出来全洒在她腹上。 素予还没清楚感受到凉意,那些液体就被他擦干净了。 她睁开一只眼睛瞄他。 他却根本没看她,只是将吻自下而上地落在她身体上。 “...你就不问我吗?”素予突然开口。 “我不是正在吻吗?”他勾起嘴角看了她一样。 “你明明听清楚了。”她有些不自在,仰起头去看天花板。 “你指的什么?”何擎反问道,好像真不明白一样。 “问我为什么周夫人有恩于我,为什么我答应跟周孟山结婚,为什么周孟山被释放了,我还找你出来。” 何擎听到一半就笑了,他反问她:“那你想说吗?” 素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何擎轻松地笑了笑。 “你不想说的我不愿意撬开你的嘴,再者我也没有那么强的求知欲,”他吻着她汗津津的乳头,伸出舌头将顶上的香汗勾去,突然抬头对她说,“在接到你的手信前,我也有很多次问自己,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 “然后呢?”她抚摸着何擎的脸颊的手颤了颤,眼神有些心绪不宁的。 你知道那有多疼吗 何擎看着她的眼睛,“我以为我早就忘了你,这么多年没见面我也能过得好好的,不是没有你就不行。” “嗯。”素予从喉咙里冒出个短音来。 “见到你以后我发现不是的,从前我有多心平气和地面对你的不告而别,那次见到你就有多愤怒,我感觉我积攒了很久的情绪全都顶在胸口了,”他摸了摸那个狠心的女人的秀发,“你知道那有多疼吗?赵素予。” 素予静静地躺在他身下,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她扶着何擎的腰按向自己,目光顺着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胸口,突然仰起头在那里亲了一口。 男人刚刚平息的欲望瞬间有些招架不住,他摸了摸素予身下濡湿的小洞,扶着物件往里面顶去,他心里有点疼,还有点难过,但是情绪由内而外释放宣泄的瞬间又缓冲了,身下的劲儿不算大。 “我那时候才意识到,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素予听见这话的时候,男人发尖儿的汗簌簌落在她脖子和胸前,她觉得身上滚烫,眼前雾蒙蒙一片,但是那句话无比清晰。 “但是周孟山放出来以后,我以为到此结束,我觉得你真是狠心,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冷血的女人,你就这样抛弃我两次,”他说起自己的想法,突然像被自己逗笑了似的,“结果又收到你的手信。” 他突然顶得有些狠了,素予身上肿着,被他磨蹭得更疼了,嘤嘤呜呜的喊他慢点。 “所以,就算我们现在这样不清不楚,又有什么关系。别的事,你不说,我也不会关心了。”他捋了捋她脸上松散的发丝,“只是,赵素予,不能再有第叁次了。” 过了两刻,他才发泄出来,从她柔软的身体上翻过身,仰躺在床上,低头望着伏在胸前全裸着身子的女人,“今晚和你见面以前,我原本想问你还爱我吗,后来觉得并不是很有意义了。” 他原本该功成名就之后明媒正娶她,现在关系却翻天覆地,青梅竹马变成了不能见光的情人。 但是他一点也无所谓了。 素予心里其实也想的差不多。 结婚的前几年她总想着他,她想偷偷寄信到军校去,或者找人替自己跑一趟回从前的小巷子问问,但是那时候有个叫傅顺的下人是周太太面前的红人,日日跟着她在周家庭院里来来回回。 后几年就淡下去了,只当那些莫名的期待是侥幸和自以为是心理的作祟,不去想他人在哪里,会不会去了好远好高的位置。 是因为周孟山,她才知道他在军统。 青少年喜欢说非你不可,而成年人不同,不仅要爱,还总想找个舒适的模式,兜兜转转又相逢,不爱了又变成了爱。 她抬头抚过何擎的眉骨和眼角,“你跟以前大不一样了,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 “是哪儿不一样?”他抓住她尖细的指尖,包在手里亲了一口,懒洋洋地问她。 “以前小山他们取笑你‘假洋人’,但是你那个时候就是洋人的模样,现在反而,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是吗,那太好了。”他笑了笑。 “比以前高了些壮了些。”还多了很多伤口。 他挑眉,故意说:“是你变矮了。” “你说什么?成年人怎么会变矮。”她果然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反驳他,像个小老师。 回家 他无声地笑了笑没接茬,过了会儿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半是犹豫地问她:“叔叔是怎么去世的?” 因为赌气他没有深入查那几年的事,只是听说赵叔突然去世,没多久她就嫁了,他便认定她是为了找个安身之所,富裕无忧地过余生。 以至于这些丢失的几千个日日夜夜,彼此经历过什么,不甚了解。 “不是说不问吗。”素予没答话,挤在他怀里蹭了蹭。 她从来不爱撒娇。 何擎只是“唔”了声,将被子一拉把两人裹紧了。 虽然刚刚运动了一番浑身发热,现下体温也差不多降下去了,他摸到她肩头冰凉的,又从衣柜里翻找了见衬衣给她扣上,翻身下床去收拾残局。 之后没有人再开口,相拥着睡过去了。 过了几个钟头天边发白,素予突然觉得身边一空,睁眼在微黑的房间里找了找,发现何擎下了床,站在床边背对着她穿上衣。 她有很多年没有和人共眠,不由得盯着他的身影看了很久,才有点反应过来。 “你要走了吗?” “嗯。你过半个钟下楼去,给你叫了车。” 要是他能休半天就好了。 素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起身洗漱换衣,听见关门声的瞬间发现桌边有一盘素烧烤麸。 咬了一口,发现味道比想象的要好太大。 他十几岁的时候连煎蛋都不会。 她一口气吃了一盘,下楼坐车回家了。 就好像心照不宣一样,没有人讨论接下来要怎么见面,下一次见是什么时候,此后的路要怎么走。 大清早,在周家做杂活的小梅提着篮子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家少奶奶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喝茶,瞪大眼睛:“夫人你这么早啊?” “嗯,早啊。”素予笑呵呵地应。 “您昨晚几点钟回来的?” “挺晚的,为了不打扰你们睡觉我放轻声音了。”她脸不红心不跳,胡诌越发得心应手。 小梅不疑有他,又有来有往地聊了半天。 这一天周府风平浪静,和往常没什么分别,只有素予和几个做活的工人在家。 瑞祥路105号,张宅。 天蒙蒙亮,卧室中弥散着一股不可言喻的情欲味道,张奕好翻了个身,将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搭在身边男人的胸肌上,男人还没醒,她抬头瞄了一眼,突然手指一勾,捏着。 “啧,叫你别动。”男人掀了掀眼皮,抓住了她的手指。 “什么时候叫我别动了?”张奕好一点也不怕他,动动指尖轻轻划拉过他的皮肤,在上面瘙痒。 “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女人真的很喜欢聊贱?”他缓缓地说。说出来的话招人讨厌,但是在特定的环境和关系下又有别样的意味了。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种女人么。”她眯起眼睛来,像只猫咪一样伸了个软软地懒腰,弯腰吻了他一下。 “想吃什么?” “你不就会做那几样吗,随便哪个。”周孟山说。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不善,不知怎么的动起肝火来了。 不过张奕好无知无觉,她早就习惯性他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文人们情绪大起大伏,她随意往身上套了件衬衣,往厨房走。 女人仅仅遮住屁股的衣摆在空中细微地摇晃着,周孟山的眼睛跟着那衣尖来回转,他没躺一会儿就跟了上来。 “不,你昨晚弄得我好痛。”她哼哼两声。 他这种男人,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的,根本听不下去一点拒绝的话,压着张奕好贴着餐桌,就强硬地开始脱她衣服做了起来。 他最近确实肝火大,倒也不是因为禁欲了几个月。 就她,还能让他头上长草? “周夫人最近可好吗?” “有话直说,我们俩待在一起你问她是有病吗?” 张奕好没理会他,笑了笑说:“这几天跟孟涵她们出门吃茶,听了些不好的传闻,怕你脸面无光。” 周孟山一愣,瞬间也有点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她那种出身能攀上什么名流,叫你瞎操心。”周孟山嘁了一声,心里却泛起了低估。出来那天是听老太太说,这中间的调解那赵素予立了功的,但是他们一对形式夫妻,让他去问他放不下那个脸面。 这赵素予和军统那位怎么个关系? “嘴真硬。”张奕好瞧着他岿然不动的面色,也没迁就他,一路抬杠到底。她最了解周孟山这人了,纸老虎一个,女人对他服服帖帖低眉顺眼他提不起劲儿,不哄着他他才给脸。 周孟山眉头一皱,“你自己吃吧。”将筷子一敲身子一别,独自思忖起来了。 过了两天周孟山就回家了。素予一下楼就看见他端坐在沙发上,手指有意无意敲着膝盖,像是在等他。 他难得出门一趟这么快就回来,素予便识趣地坐过去,替他斟了茶,等着对方开口。 周孟山趁着她低头倒茶的功夫,睨了她一样,从头发尖儿看到袖口。干净地挽着头发,没落下一点头发丝儿。脸上没带妆,穿着素色的旗袍。 瞧着低眉顺眼,一眼就能看穿。 看着就是那种旧社会里最推崇的叁从四德的女人,无论丈夫在外如何如何,在家都是要守到油尽灯枯的。 没劲,就她,还能让他头上长草? 他由素予伺候着吃了茶点,小咳了一声才开了腔:“还没正式说过,我这次出来,你尽了不少力。” 话是这样讲,表情言语间听不出一点真诚。素予也算不得完全不了解这个丈夫,没把功接下来,给了他个面子:“我没出多少力,是何先生正派,觉得你此番受了冤屈,必须要主持这个公道为你沉冤得雪。” 无非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他挺有点大男子主义,多半是受不了被女人救吧。 周孟山的笑脸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向后仰去靠在沙发背上,“行了,你就说何擎问你要了什么?” 要么是钱要么是肉体。男人想要点什么他还能不清楚。 赵素予要是真拿钱办事,能越过老太太谁也不知道?她自己身上能有几个钱。想到这份儿上,他真的觉得头上有点绿了。 他开始肯定自己的猜测,越发的面色不善起来。 素予却出他意料,脸一沉:“你在想什么?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了,我家也帮衬了他家很多,他愿意还我这个人情,很正常。” 她紧抿着嘴唇将脸偏开,像是蒙受了委屈。 周孟山听完反倒有点不自然,他为什么要在乎这事儿?她平白守活寡这么多年,指不定有多委屈,就算有人了又与他什么相干? 他一下子哑了,觉得再说什么就好像欺负女人了一样,便低头将茶一饮而尽。 过了半晌都没有人说话,素予也没走,就坐在边上等着。周孟山留下一句:“以后出门办事还是怎么的,都注意点自己周家夫人的形象,别给我添堵。”便拂袖出门去了。 热┊门┇阅┊读: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